上輩子,狗皇帝爲了和綠茶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一把火將我和後宮所有嬪妃都燒死了。
可沒想到,我們不僅沒死,還全都重生了。
這一世,我們不再勾心鬥角,不再恪守那勞什子女德。
我們共同的目標,就是搞死那對狗男女!
-1-
永慶三年,宮中寶華殿走水。
讓我與一衆在殿中祈福的妃嬪們通通葬身火海。
可不知爲何,我們死後,靈魂卻並未下地府,而是紛紛滯留在寶華殿上盤旋。
看見自己貌美如花的軀體被燒成黑炭,顏貴妃瞬間破防了,立刻對我發難。
「也不知你這個皇后是如何當的,對宮務如此疏於管理,竟連累了我一條性命!」
姚嬪也附和道:「是啊,皇后娘娘,宮中從未出過這麼大的火勢。您說您要是能把對皇上的心思,分出一些放在宮務上,咱們闔宮姐妹也不至於命喪火場啊。」
我心裏正憋屈着,卻忽然看見皇上攬着剛入宮的容貴人來了。
張貴妃看見皇帝,立刻悵然道:「皇上最寵愛的便是我,如今我就這樣一命嗚呼了,皇上他得多傷心啊。」
可她話音剛落,皇上懷中的容貴人便嬌嗔地說道:「皇上爲了我,將後宮所有姐妹都一同燒死了,這麼多條人命,真叫琇雲心中難安呢。」
什麼?!
聽見這話!衆人驚呆了。
難道這場火災並不是意外?
很快,皇上解答了我們的疑惑。
他摟着容貴人寵溺地說道:「我答應過你的,雲兒,要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至於這些女人,都是朕礙於朝政不得不納入後宮的。她們個個都是爲了家族前程算計朕。只有雲兒你,纔是真心愛慕朕。」
聽見這話,一股滔天的憤怒瞬間在我與所有妃嬪心中燃起。
這朱琮,當初爲了奪位,百般討好我那手握軍權的父親,才求得我父親將我許配給他。
他即位後,又爲了穩定江山,納了宰相之女顏珠玉爲貴妃。
以及各位嬪妃們,也是他爲了穩固江山主動納入後宮的。
結果現在朝堂穩定了,他就爲了自己所謂的真心愛人,一把火將我們都燒死了!
還有那容貴人,面上一臉無害失措的模樣,可她眼底的狼子野心,實在太過灼人。
這把大火,想必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瀾!
所有魂魄齊聚半空,張牙舞爪地朝皇帝和容貴人而去,想要殺了他們替自己報仇。
可在即將碰到他們的一瞬間,我們卻被一束強光吸了進去。
等再次醒來,我們卻回到了永慶元年!
-2-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端坐在坤寧宮的皇后寶座之上,其他妃嬪皆坐於我下首。
我猛地回神後,發現其他妃嬪的神色也都十分微妙。
所有人視線相接時,張貴妃詭異地問了句:「你們是不是……也回來了?」
好嘛,大家都重生了。
我們回到了永慶元年,朱琮剛登基不久的時候。
顏貴妃將茶杯重重砸在桌上,冷笑道:「當真是蒼天有眼,不忍叫我不明不白死去,又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這一次,我得好好教訓教訓那對狗男女!皇后你呢?」
我淡淡地抿了口茶,「多大點事啊。換個人當皇帝不就得了?姐妹們說呢?」
衆妃嬪聽完,都熱血沸騰地跪下,「嬪妾等,但憑皇后娘娘吩咐!」
大家表明心跡後,顏貴妃迫不及待問道:「那你說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自然,是先將人搞進宮,再好好地,關照一下我們的琇雲妹妹啊。」
上輩子,容貴人是在永慶三年選秀時,被皇帝留用的。
她乃小官之女,容色清麗,卻也不算上乘,因此進宮被封了最末等的美人,皇帝也並未對其有何特殊。
那時,崔琇雲在宮裏,跟個隱形人也差不多了。
所以妃嬪們的勾心鬥角,並未波及到她。
但沒想到,她纔是朱琮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
冷落她,不過是爲了保護她。
但這輩子,他們可就別想如願了。
-3-
三日後,皇帝忙完政事,來了坤寧宮。
見他面色疲憊,我貼心地吩咐人備水,讓丫鬟們伺候他沐浴。
見我叫丫鬟伺候,朱琮有些驚訝。
因爲上輩子我對他有情,所以關於他的事,我都是親力親爲。
我在心底,是真的把他當成了丈夫去照顧。
但這輩子就算了。
這輩子我只想讓他死。
等朱琮沐浴完,我便柔情地對他說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有何事,書瑤直說便是。」
「今日母親進宮,與臣妾說起了小弟的婚事。說是小弟陪她上香時,對一姑娘一見鍾情。爲表對姑娘的愛重,小弟想請皇上賜婚。」
聽見這話,朱琮渾不在意,「此等小事,待朕明日擬旨,必叫你小弟風光娶妻。對了,小弟看上的,是哪家姑娘?」
我面含深意地說道:「是崔御使家的琇雲姑娘。」
朱琮臉色驀地變了,「誰?崔家琇雲?」
「是呢,皇上。昨日小弟見了她,便神魂顛倒,茶飯不思。這不,今天便央了母親進宮求旨呢。」
皇上臉色很不好看,卻不得不與我周璇。
「昨日一見便求旨賜婚,是不是……太心急了些?朕覺得,不如再多多相看京中貴女再做決定。畢竟崔家的身份,着實太低了些,配小弟,屬實高攀了。」
我便順勢道:「皇上說得也有道理。賜婚之事的確不宜操之過急。說起來……那姑娘我還沒見過呢。不如我明天傳她到宮裏來瞧一瞧,若的確是個好的,我再請皇上賜婚不遲。」
見我讓步,朱琮的面色終於好看了些。
但他還是有些坐不住了,便起身要離開。
「書瑤,朕想起勤政殿中還有好些摺子沒看。今日便不陪你了。朕……朕改日再來看你。」
第二日,我着人去召崔琇雲進宮。
可沒想到,我的人卻無功而返。
說是崔家姑娘病了,實在不能起身,無法面見皇后。
我冷笑一聲,心道皇帝的動作還真快。
昨晚我剛跟他提完賜婚的事,後腳他便着人去崔府報信了。
不過無妨,我直接宣來我的心腹太醫,道:「既然崔姑娘病了,那你就帶我的懿旨去崔府給崔姑娘好好瞧瞧。若的確病了,你就在崔府替她醫治,直至她病好,能進宮爲止。倘若沒病……」
我言盡於此,宮人們都領會了意思,又趕往了崔府。
果然,不久之後宮人來報,崔姑娘入宮覲見了。
-4-
崔琇雲剛入宮,便被一個小宮女不小心用茶水潑溼了衣裙。
如此面見皇后,實乃大失禮。
於是宮女將她安置在一間常年荒蕪的殿中,替她去取衣裙。
我相信皇上的眼線,一定會將這消息稟告過去。
此時坤寧殿內,衆妃嬪正過來給我請安。
她們得知崔琇雲進宮,都迫不及待地想見見上輩子的仇家。
我抿了口茶,意味深長地說道:「姐妹們稍安勿躁,再等一會兒,可有好戲看呢。」
兩刻鐘後,我叫來貼身宮婢。
「時鶯,崔姑娘怎麼還沒到?」
「回娘娘的話,崔姑娘弄髒了衣裙,正在承風殿中更衣呢。」
我故作驚訝道:「弄溼了衣裙?想必是崔姑娘頭一回進宮,心中緊張。也罷,本宮便親自去迎一迎這未來的弟媳吧。」
張貴妃立刻道:「娘娘的弟媳,想來是鍾靈毓秀的人物,不如帶嬪妾們也去瞧瞧?」
就這樣,我帶着諸位妃嬪,浩浩蕩蕩地去了崔琇雲所在的承風殿。
接下來,一場精彩好戲即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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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承風殿外,朱琮留下守門的人早已被我着人引走。
如今殿外空無一人,只有幾道不堪入耳的呻吟聲從殿中傳來。
聽見這聲音,衆妃嬪大喫一驚。
「這……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進去一看便知。
我直接推門走了進去,衆妃嬪緊隨其後。
一進殿,一股迷情香的香味直衝鼻而來。
我掩鼻靠近,便看見牀上正忘情親熱的兩人。
見狀我嚴厲驚呼道:「何人敢在宮中放肆?來人,給我把這對狗男女拖下去!」
這驚呼聲驚醒了難捨難分的朱琮和崔琇雲。
朱琮瞬間清醒了過來,忙將崔琇雲推開。
「皇……皇后,你們怎麼來了?Ṱü¹」
聽見這話,崔琇雲慌忙地將衣服攏好,手忙腳亂地給我行禮,「臣女崔琇雲,給……給皇后娘娘請安。」
我恰到好處地表演驚怒,「崔家琇雲?本宮召你入坤寧宮覲見,你怎麼會和皇上獨處一室?」
身後姚嬪起鬨,「這還用問嗎,娘娘。定是這狐媚子勾引皇上!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便能在頭一回入宮,就勾得皇上與她白日宣淫,當真是狐媚!她自己壞了名聲也罷,若因此連累了皇上清譽,那真是罪該萬死。還請娘娘定奪,將這狐媚子拖下去亂棍打死,以肅宮紀。」
姚嬪話音剛落,其他妃嬪也同仇敵愾地附和。
畢竟上輩子葬身火海的滋味,可不好受。
但崔琇雲仗着有皇帝撐腰,並不十分害怕,於是我又加了把火,「臣妾以爲,衆位妹妹說得有理。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此女在宮中公然魅惑君主,死不足惜,還請皇上將此女交由臣妾定奪。」
聞言,朱琮面色難堪,但爲了安撫衆嬪妃,只得將過錯攬到自己頭上。
「今日之事,不怪崔姑娘,是朕誤入此處,情不自禁,不怪崔姑娘。若因朕之ẗűₔ過,害了一條無辜性命,朕實在於心不忍。」
見狀我黯然說道:「難怪……昨日臣妾求皇上賜婚時,皇上面露難色。原來崔姑娘是皇上心儀之人。既如此,皇上大可與臣妾明說,臣妾定會將人迎進宮來。可皇上一言不發,卻又與這崔姑娘有了首尾。皇上是打臣妾的臉,還是打護國公府的臉呢?」
這話上升到政治層面,朱琮一下子就慌了。
「皇后這說的是哪裏話,你在內打理宮闈勤勉,你父兄在外征戰守疆,皆對朕忠心耿耿。朕怎會下你們的臉面?皇后多心了。說起來,朕與這崔琇雲還不過見過兩次面罷了,此女該如何定奪,全由皇后做主。」
原本胸有成竹的崔琇雲,在聽見這話後,瞬間就慌了,「皇……皇上。您不能不管琇雲呀。」
可朱琮話雖如此,卻也知道我不會當衆駁他面子。
既如此,我就好好陪着對狗男女玩玩。
於是我道:「既然皇上與崔琇雲有情,臣妾也願爲皇上解憂。只是崔琇雲在宮中公然魅惑君上,臣妾便做做主,以位份最低的美人迎她進宮伺候皇上吧。皇上以爲如何。」
聞言,朱琮鬆了口氣,「那便按皇后的意思辦吧。」
崔琇雲雖然有些不滿,但朱琮都發話了,她也只能遵從。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崔琇雲進宮,纔是他們災難的開始呢。
-6-
兩日後,崔琇雲低調地進了宮。
雖然朱琮嚴令那日之事不得外傳,但我與衆妃嬪自然不會如他的意。
所以這幾日,宮中關於崔琇雲初次進宮便失身朱琮的流言四起,連太后都驚動了。
不僅如此,宮外也是衆說紛紜。
至於崔琇雲他爹,作爲御史臺的官員,他被同僚參奏,已經無顏上朝了。
崔琇雲在這種情況下入宮,想必會非常不滿,朱琮定會多多補償於她。
畢竟這一世與上一世不同,上一世崔琇雲在後宮查無此人,所以妃嬪們也懶得找她麻煩。
可這一世,我直接將她暴露在衆人眼皮底下,朱琮藏不住她了,只有給她多多的寵愛,才能讓她在這後宮生存下去。
於是這段時間,我將崔琇雲高高捧起,做出一副有意提拔她的樣子來,讓她放鬆警惕。
而崔琇雲在朱琮的愛護和我的主動示好下,一步一步飄然了起來,甚至對着比她位高的嬪妃,也敢無理。
這日,妃嬪們照例來坤寧宮請安。
眼見時辰都過了,崔琇雲才姍姍來遲。
她不慌不忙地衝我行了個禮,「嬪妾請安來遲了,還請娘娘饒恕。」
我下首的顏貴妃心氣不順道:「這才進宮月餘,你便如此沒有規矩,若時日長了,還得了?」
面對顏貴妃的刁難,崔琇雲有些得意,「貴妃娘娘有所不知,嬪妾昨夜伺候皇上一夜,這才起晚了。皇后娘娘如此寬和,想來不會怪嬪妾。」
她這話說完,我沒接茬,而是端起茶碗,輕捻茶蓋,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
放下茶碗後,我風輕雲淡地說道:「請安的確不是什麼大問題……」
在崔琇雲忘形之前,我又繼續說道:「但最近多位嬪妃來本宮這裏告狀,說你仗着皇上寵愛,恃寵生嬌,以下犯上,本宮倒是不得不罰。不過念在你伺候皇上有功,本宮便罰你在坤寧宮殿外跪上一個時辰,此事便作罷了。」
崔琇雲一臉不服,還想說話,卻被我的貼身婢女直接反剪雙手壓了出去。
見狀,我仍舊只是端碗喝茶,表情從始至終都不曾變過。
一個時辰後,剛好是朱琮下朝的時辰。
相信崔琇雲身邊的人,定會請朱琮過來給崔琇雲撐腰。
-7-
果然沒多久,朱琮便接到消息匆匆趕來。
崔琇雲孤零零地跪在雨中,如同支被風雨摧殘的嬌弱小白花一樣。
在見到朱琮的那一刻,她更是滿腹委屈地流下兩行清淚,梨花帶雨地求朱琮給她做主。
朱琮氣壞了,直衝進殿中給心上人撐腰。
他不顧下人都在,直接下了我的面子,「皇后這是何意?琇雲不過進宮月餘,她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罰她!你明知朕喜歡她,還如此折辱她,你究竟是要打琇雲的臉,還是打朕的臉!」
上輩子朱琮爲了讓我與妃嬪們內鬥,時常故意寵愛某位妃嬪,挑撥離間,好讓我們之間處於敵對狀態,鞏固政權。
只要朱琮與我翻臉,我總會被他拿捏,因爲我的確對他有情。
可這一次我對他,只有恨。
於是我淡淡說道:「皇上息怒。臣妾之所以罰崔美人,的確是因她違反了宮規,臣妾不罰,不足以肅宮紀。」
「那也不必罰人雨中久跪!琇雲向來身子弱,你這樣罰她,實在太過狠毒!朕記得你剛進宮時,那樣柔婉善良,連貓兒狗兒都不忍心拘着,現在怎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這話說得太重,簡直是將我的臉放在地上踩。
於是我直接跪下請罪,「皇上教訓得是,的確是臣妾不堪委以重任。既如此,臣妾願歸還皇后冊寶,自請廢位下堂。至於皇后之位,請皇上另擇人居之吧。」
說完我吩咐時鶯,「去,將皇后冊寶拿來交與皇上。」
見此陣仗,朱琮嚇了一跳Ṭú₆,「皇后你這是作何!朕……朕只是隨口說你幾句而已,何至於鬧到這般地步?你快起來。」
朱琮來扶我,我卻輕拂開他的手。
「皇上不必縱容臣妾。在這宮裏,有功當賞,有罪當罰。臣妾既然有罪,就不配再做這個皇后,還請皇上廢后。」
這下子,朱琮是真急得汗都冒出來了。
他本只想替心上人撐個腰,卻沒想到我這麼剛烈,竟要爲這點小事自請廢后。
廢后這事,可是影響江山社稷的大事。
更何況朱琮母家不顯,本來他是沒資格做皇帝的,只不過是幾位皇子自相殘殺,最後讓朱琮撿了個便宜。
他剛即位時,諸國虎視眈眈想趁新皇登基根基不穩進兵攻打,是我父兄領命震住了邊關動盪,又與他結成姻親,這才替朱琮穩住了場子。
所以他急忙改口,「皇后這說的哪裏話。朕……朕不過見崔美人倒在雨中心急了些。其實皇后今日做得沒錯,崔美人違反宮規本就該罰,朕並沒有責怪皇后的意思。自請廢后的話可別在說了。朕與書瑤伉儷情深,一個美人而已,又怎比得上書瑤重要。」
我面色微妙地抬頭,「皇上當真覺得臣妾無錯?」
「自然。」
聞言,崔琇雲不敢置信地看着朱琮,「皇上,那臣妾……」
「你閉嘴!」
朱琮趕緊喝止住她,「你違反宮規在先,皇后罰你也是應當的。若無事,便回你自己宮裏去,朕要陪皇后午膳了。」
最終,今天的事以崔琇雲失意離開而告終。
朱琮陪我用完午膳後,便去了勤政殿處理政務。
爲了把戲做足,他還裝模作樣地罰了崔琇雲一個月禁足,以平息我的怒氣。
但他心裏,還指不定心疼成什麼樣呢。
要我說,他肯定撐不過三天,便會悄悄去芷蘭宮看她。
也好,這正合我意。
接下來的幾天,朱琮都以政務繁忙爲藉口,壓根就沒踏足後宮。
但我在宮裏的眼線卻來報,說朱琮每晚,都會讓崔琇雲打扮成小太監的模樣去勤政殿伺候筆墨。
至於她是怎麼伺候的,我也心知肚明。
於是我着人將朱琮每晚賞給崔琇雲的避子湯偷偷換成了助孕湯藥。
按祖制,妃嬪侍寢後,都需記檔在案,方能保證皇家血脈不受混淆。
若是崔琇雲在禁足,未曾記檔的這一個月懷了身孕,那可有她受的了。
-8-
一月之期很快便過去了。
崔琇雲的禁足解了後,她容光煥發地到坤寧殿來向我請安,完全不似被禁足一月的人。
這次出來,她倒是學乖不少。
大抵是她終於知道,這個宮裏,並不是朱琮說了算的。
只可惜她的禁足解了,還未曾受孕,倒是不好叫我拿這個做文章了。
不過朱琮大概是怕我心中有怨,即便崔琇雲解了禁足,也未在明面上召幸過她,反而日日宿在坤寧宮。
其實我知道,朱琮是想這樣將我推至風口浪尖,讓我跟其他妃嬪鬥起來。
這樣,他的心肝就安全了。
可我和諸位姐妹,都是被他們蓋死過一次的人。
火勢蔓延上身的滋味,我們現在都還記得,又怎麼會讓他如願呢?
不過爲了不露破綻,我和衆妃嬪順勢演起了爭風喫醋的戲碼,好讓朱琮不起疑心。
但勤政殿的眼線來報,說朱琮會常在勤政殿祕召崔琇雲過去伺候。
每次伺候完,都會賜崔琇雲一碗避子湯。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崔琇雲喝下去的從來都不是避子湯,而是助孕湯。
而天不負我,崔琇雲的肚子終於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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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請安時,崔琇雲依舊無可挑剔地掐着時辰過來請安。
今日我這殿中,特意燻了較濃的薰香,崔琇雲剛一落座,就沒忍住乾嘔了兩聲。
我驚訝道:「崔美人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回娘娘,嬪妾可能是胃中不適,無大礙的。」
我不放心道:「還是請太醫瞧瞧吧。你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總要太醫把過脈,本宮才放心。」
崔琇雲大概做夢都想不到,她日日喝的避子湯是助孕湯,便同意了太醫把脈。
太醫細細把過後,忙道:「皇后娘娘,美人這是有孕了。」
我大驚道:「你說什麼?有孕?蔣太醫休要胡言!」
「回稟皇后娘娘,臣從醫幾十年,可以肯定地說,美人的確有了身孕,如今已一有月餘了。」
聞言我驚怒拍案:「這不可能!崔美人都快兩個月沒侍寢了。哪裏來的身孕!」
張貴妃會意,立馬上前扇了崔琇雲一巴掌,「好你個崔琇雲!竟敢給皇上戴綠帽!說,你的姦夫是誰!」
崔琇雲被這一巴掌打暈了。
回過神來後,她慌張地辯解:「不……不是的,我沒有背叛皇上。我肚裏的孩子是皇上的!」
我失望地看着她,「事已至此,崔美人你還要攀污皇上嗎!敬事房的起居注上顯示你已有兩月未曾侍寢,又怎麼可能懷上龍種?如今皇上還未下朝,我便將你壓去壽康宮,交由太后定奪!」
太后本是小官之女,只因朱琮撿漏皇位,才母憑子貴做了太后。
她生性不喜熱鬧,向來免了后妃請安。
此刻,我命人堵了崔琇雲的嘴,將她壓去壽康宮。
衆妃嬪也一路緊隨其後,將崔琇雲通姦懷孕的罪名一路給她坐實了。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即便最後朱琮證ƭûₓ明崔琇雲肚裏的孩子是他的,一個偷着和妃嬪白日宣淫的帝王和一個禁足期還不安分的嬪妃,也得被百官參上好幾本。
到壽康宮後,我直接將事情稟告了太后。
太后在得知宮中出了如此大的醜聞後,氣得差點暈過去。
爲肅清宮闈,太后直接賞了崔琇雲一碗墮胎藥。
而崔琇雲被堵了嘴,有口難言,任憑她如何解釋掙扎,太后都不爲所動,直接叫人按住崔琇雲,將墮胎藥灌了下去。
畢竟建朝多年以來,妃嬪侍寢向來都要嚴格記錄在案,以保證皇室血脈純淨。
哪怕是最爲荒唐的昭帝,也從不敢破了這規矩。
太后估計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她兒子和崔琇雲會如此荒唐。
這下子,局面成功被攪得一團糟了。
算算時辰,朱琮馬上就下朝了。
不知道他要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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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朱琮急急忙忙趕到壽康宮後,震驚得無以復加。
畢竟崔琇雲次次都喝了避子湯的,不可能會懷上身孕。
但他又詢問了太醫,得知服用避子湯並不能完全杜絕懷孕可能後,他又鬆了口氣。
可當他看見下身大出血的崔琇雲時,整個人又懵了。
那碗墮胎藥真材實料,此刻即便華佗再世也保不住崔琇雲的孩子了。
在得知孩子已經沒了時,崔琇雲哭得肝腸寸斷。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背叛您。您知道的,臣妾肚裏懷的……是您的孩子啊。皇后娘娘她……她好狠的心吶!」
我一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出,特意將人帶到壽康宮處置。
任朱琮再不滿,這口鍋也扣不到我頭上。
於是我一頭霧水地看着崔琇雲。
「這如何能怪到本宮頭上?先不說你肚裏懷的究竟是不是皇上的孩子,即便是,今日之事乃由太后論斷,親賜你一碗墮胎藥。崔美人此番話語,可是對太后心生怨懟?」
之前崔琇雲進宮之事鬧得宮內宮外沸沸揚揚,太后本就不喜她。
所以在聽說她肚裏懷了孽種時,太后才懶得查問,直接一碗墮胎藥了事。
此時聽了崔琇雲的話,也懶得與她掰扯,直接問朱琮:「皇兒,這崔琇雲肚裏的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我們灼灼的目光下,朱琮尷尬地解釋道:「琇雲肚裏懷的,的確是朕的孩子。」
「可方纔哀家已看了起居注,崔美人都已兩月未曾侍寢,又怎會懷上你的孩子?哀家剛聽皇后說,你對這位崔美人很是寵愛。你可別爲情亂智,把野種認成了龍種!」
「兒子不敢混淆皇室血脈,只是……」
太后催問:「只是什麼?」
「只是在崔美人禁足期間,朕……朕祕召崔美人在勤政殿裏侍寢,包括她解禁後,也是因朕祕召的緣故,纔會讓崔美人懷孕。因而起居注上,未曾有崔美人的侍寢記錄。」
此話一出,太后直呼荒唐。
「你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做出如此……之事。當真是聞所未聞!」
我也在聽完這些話後,失意地看着朱琮ŧù⁷。
「皇上就如此屬意崔美人嗎?即便她在禁足,也Ţùₖ要傳召侍奉。既如此,皇上大可以同臣妾說便是。臣妾定不會讓皇上爲難。如今鬧了這麼大一場烏龍,害得崔美人名聲掃地不說,就連龍種都被誤認爲孽種沒了。臣妾實在心中難安。」
說到這裏,我艱難地從眼眶中擠了兩滴淚出來,轉身向太后跪倒在地。
「母后,今日龍種有失,乃是臣妾之罪過。臣妾願以皇后之位來彌補崔美人。」
只是皇后這頂高帽,我敢讓,太后與朱琮也不敢接。
畢竟我父兄還在邊關效力呢。
今日之事,即便衆人都知道是我煽風點火,朱琮和崔琇雲也只能喫下這個啞巴虧。
甚至,太后還要安撫於我。
她連忙將我從地上扶起,「皇后這說得哪裏話。你自進宮後,管理宮務向來勤勉。這崔美人不過是個逗皇帝開心的妾罷了,哪夠資格讓你這個一國之後引咎退位?要哀家說,這崔美人禁足時還勾得皇帝對她念念不忘,實在不是省油的燈。念她剛失了龍種,哀家也不予以重罰了,就讓她在宮中的寶華殿祈福一個月,一來靜思己過,二來,也爲她早逝的孩子祈福。」
太后這番打算,與崔琇雲的預想完全背道而馳。
可她拿太后沒辦法,只能去求朱琮。
「皇上,臣妾和您的孩子,他死得好慘吶!」
她這撕心裂肺的模樣,惹得朱琮心疼極了,瞬間央求太后。
「母后,琇雲她剛失了孩子,還罰她禁足寶華殿,是不是有些不妥?」
可太后平時要麼不管事,一管起來,便不會更改。
就這樣,崔琇雲被送進了寶華殿祈福。
在一切已成定局時,太后趕緊對朱琮使了個眼色,朱琮這才不情不願地將我從地上扶起來。
我起身的那一刻,故意往朱琮身邊倒去。
他順手將我扶住問道:「皇后怎麼了?」
「臣妾有些頭暈。說起來,這陣子臣妾總胃口不適,胸悶想嘔,不知怎麼回事。」
聞言,太后和朱琮一同驚了。
畢竟這聽起來,像是懷孕的症狀。
於是朱琮趕緊吩咐太醫替我把脈。
太醫在細細替我把過脈後,高聲賀喜,「恭喜太后,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娘娘這是有孕了。」
「什麼!!」
太后和朱琮的驚呼聲同時響起,令人遐想。
朱琮更是不敢置信,「皇后怎麼會懷孕呢!是不是你把錯脈了?」
畢竟朱琮每次在坤寧宮過夜後,都會賜我一碗名義上的坐胎藥。
但實際那藥,我在重生回來後,偷偷從宮外請了名醫來看,那根本就是避子湯!
所以我上輩子進宮好幾年,卻一直不見有身孕。
我用來對付崔琇雲的這招移花接木,還是從朱琮這兒學的呢。
但此刻我卻裝作不知,疑惑地看着朱琮。
「皇上,臣妾爲何不能有身孕呢?您不是每次都吩咐太醫院給臣妾配了坐胎藥麼?這如今臣妾有孕了,您不高興嗎?還是說……您只喜歡崔美人給您懷的孩子?臣妾肚裏的孩子,是您不想要的?」
聽見這話,太后率先反應過來,趕緊打圓場。
「書瑤這說的是哪裏話。你是堂堂中宮皇后,你懷的孩子是嫡子,更是將來傳承祖宗基業的人,皇兒怎會不喜歡呢。不過是剛纔失了一個孩子,有些失態而已。你說是吧,皇兒?」
「母后說得對。朕只是……只是一時驚喜過頭了。如今你有了身孕,宮中瑣事就別操心了,屆時便將宮務交給顏貴妃和張貴妃共同打理吧。」
這是藉機分權,挑撥離間了。
無所謂,反正皇后的位置我已經不稀罕了。
我現在想要的,是太后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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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壽康宮出來之後,我懷孕的消息瞬間傳遍了宮裏宮外。
就連遠在邊關的父兄,都着人從關外送了信件回來,叫我好生養胎,還讓我囑咐家中族小都低調做人行事,切莫讓人抓到把柄。
畢竟我穆家兵權在握,如今我又懷了身孕,自然會有人想入非非。
尤其是太后和朱琮,只怕夜夜難熬。
呵,且熬着吧。
上輩子我穆家忠心耿耿,我也對朱琮一往情深,卻落到一個烈火焚身的下場。
若不是我即時重生回來,只怕靈魂還要飄蕩在空中,眼睜睜的看着崔琇雲登上我的皇后之位,再看着朱琮忘恩負義地收拾穆家。
那才真真是令人死不瞑目。
養胎的這段日子,我也在着手準備向家裏人攤牌。
畢竟有他們的支持,我才能成事。
在我思慮該如何說服家裏人時,便有人來給我送枕頭了。
幾日後,妃嬪們來向我請安。
姚嬪一進坤寧宮就神神祕祕地讓我把所有下人全部支走。
當正殿只剩下我們這些重生回來的妃子時,姚嬪開門見山道:「昨夜皇上交代了我一件事。」
我疑惑道:「何事?」
「皇上讓我找機會把你的孩子弄掉。皇上承諾,只要你的孩子沒了,就直接給我封妃,還讓我跟顏貴妃和張貴妃一起協管六宮。」
其實對姚嬪的話,大家都並不驚訝。
畢竟皇上最擅長的就是借刀殺人。
這也是上輩子他成功了的事。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姚嬪一眼,「這麼豐厚的條件,難道妹妹不心動?」
「呸,我心動個屁。那大火燒身的滋味令我夜夜從夢中驚醒。我發誓要讓那對狗男女也嚐嚐這滋味!再者我想通了,皇上反正不喜歡我,那我也不喜歡他。與其當他的妃子整日在宮中勾心鬥角,還不如投誠娘娘,將來等皇上駕崩,我沾着娘娘的光做個太妃,在宮中養幾個威猛侍衛,豈不美哉?」
姚嬪話音剛落,衆妃嬪便紛紛向我表忠心。
家裏有實權的妃嬪也承諾會說服家裏站在我這隊,只求將來替家中爭個從龍之功。
大家萬衆一心,想必很快便能達成目標。
-12-
未免朱琮懷疑,我和姚嬪一同演了場戲。
我在御花園閒逛時,姚嬪養得愛犬突然衝過來撞向我肚子,將我撞倒在地,令我當場動了胎氣。
後經調查,是有人故意在我每日乘涼的地方,灑了會令狗兒瘋癲的藥粉。
這個罪名,自然落到了姚嬪頭上。
皇上礙於面子,不得不處置姚嬪,降了她的位份,將她打入冷宮。
而她佯裝害怕,竟在大庭廣衆之下喊出,是皇上指使她來對付我及腹中胎兒,令朱琮大驚失色。
「一派胡言!書瑤,想必這姚嬪是惱羞成怒,故意挑撥你我之間,你可千萬不能信她的話。你與真伉儷情深,腹中的孩兒又是朕的親骨肉,朕如何會害你和孩子?」
我自然將朱琮穩住,「皇上放心,此等荒唐之言,臣妾自是不信。臣妾與皇上情深不疑,皇上又怎會如此對臣妾。」
可轉頭,我便寫了密信,請人隱祕地送去邊關,告知父兄自崔琇雲進宮後,朱琮對我的所作所爲。
我告訴父兄皇上疑心穆家,不欲留下我腹中孩子,已命人對我數次動手,請父兄替我做主。
相信父兄看到我的信,定然深信不疑。
畢竟當初是我主動提出要嫁給朱琮的。
我對朱琮有情,是全家人的共識。
我定不會拿這種事騙他們。
與此同時,崔琇雲也從佛寺出來了。
自從她失了孩子之後,徹底明白了深宮的殘酷。
她真正學會了蟄伏。只是她眼中對衆人的怨毒之意,怎麼藏都藏不住。
不過無所謂,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13-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在我生子那日,宮中不知爲何混進了幾個刺客。
在我生到一半時,有刺客闖了進來,欲將我和孩子一屍兩命。
更令人感到絕望的是,在宮人去尋宮中守衛時,卻久尋不到,任刺客在坤寧宮中大鬧。
不用說,這定是朱琮安排的。
畢竟在這十個月中,他用盡了手段,都沒能將我腹中的孩子打掉。
今日的刺客,想必是他最後的籌碼。
因爲一旦我的孩子平安落地,從此他頭上便無時無刻地懸掛一把利劍。
不知何時,劍就會掉落下來,站下他的頭顱,令這江山改換君主。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已做了應對。
當刺客向產房襲來時,我手下幾個守門的宮女,紛紛從腰間抽出軟劍,與刺客們纏鬥到了一起。
我帶進宮的這些婢女,都是父兄曾替我訓練的高手。
因不放心我一人留在深宮,這些是他們替我留下的後手。
不過爲了將戲做全,在將刺客殲滅後,我命人趕去勤政殿稟告,皇后剛產下龍子,便被刺客所傷,與皇子雙雙殞命。
這麼大的消息,想必馬上會傳遍闔宮上下。
相信父親的眼線,也會馬上將這消息傳出宮去。
父兄自接到我的信後,父親不放心我,便遣兄長帶了人馬回京。
未免引起懷疑,他們沒有進城,而是退守在京城數里之外。
但若他們快馬加鞭趕來,想必還是能趕上宮變的。
當我喬裝躲在屏風後時,朱琮攜崔琇雲匆匆趕來。
他看見「我」和孩子的屍體,便大怒道:「坤寧宮怎會有刺客?給朕好好的查!務必要給皇后和孩子一個公道!」
不出意外,最後的調查結果,刺客的來歷最後一定會出自某位高位嬪妃的母家之中。
一箭雙鵰,本就是朱琮一貫愛用的計策。
待人全都退下後,朱琮也不裝了,興奮地對崔琇雲道:「琇雲,如今皇后終於死了,待朕清理一番後宮,定讓你做皇后。」
這種沒人信的鬼話,崔琇雲竟如獲至寶。
「琇雲知道皇上心裏有琇雲,只是可惜了咱們的孩子,被皇后這個毒婦害死了!今日就讓她這麼死了,簡直太便宜她了。琇雲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別難過了,琇雲,以後咱們還會有很多孩子的。」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響起一道巨大的信號聲。
這是……我與兄長約定的暗號!
這就說明,他已經帶着人馬進宮了。
既如此,也到了該撕破臉的時候了。
-10-
在朱琮摟着崔琇雲得意時,我直接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一看見我,朱琮驚得目瞪口呆,「皇……皇后!你不是已經……」
剩下的兩個字,被朱琮卡在喉嚨裏沒說出來。
我替他補上,「皇上是想說,臣妾已經死了是吧?可惜呢,臣妾命硬得很,即便死了也能重活過來。」
見勢頭不對,朱琮連退三步,高呼來人。
當侍衛都圍上來時,他才勉強放下了心。
如今我們劍拔弩張,朱琮也不再裝了。
「來人,將皇后給我拿下!」
可卻無人應答,也無人有所動作。
朱琮慌了,「連朕的話都不聽,你們反了不成?」
我冷笑道:「恭喜皇上,猜對了呢。我穆書瑤,就是反了。」
聞言朱琮大驚,但他還勉強找回了一絲理智。
「你父兄都遠在天邊,你拿什麼給朕造反?即便你策反了宮中護衛又如何?朕身邊的暗衛自會護衛朕!」
說完他三擊掌,殿外窗戶瞬間翻進來好些身手矯健的人。
他們統一着黑炮蒙面,看起來應是朱琮培養的暗衛。
我似笑非笑道:「皇上不會以爲靠這點暗衛,就能與我兄長的鐵騎抗衡吧?」
「呵,皇后口氣不小。先不論你兄長是否真的回京。就算你兄長如今人在城中,朕宮裏宮外的巡防營也不是喫素的。要想突破進宮門殺進坤寧宮中, 也不是件易事。」
此時顏貴妃趕到,打破了他最後一絲幻想。
「可是皇上,臣妾早已讓父親配合皇后娘娘的兄長行事了呢。想必娘娘的兄長已經進宮, 方纔的煙花便是信號哦。」
「顏貴妃你!」
朱琮做夢都想不到,我和顏貴妃這對死對頭, 竟會合起夥來逼宮。
畢竟上輩子,我和顏貴妃在他的離間下,勢如水火, 不可能會合作。
於是朱琮勉強恢復理智道:「顏貴妃, 是不是皇后逼你這樣做的?只要你能讓你父親趕緊懸崖勒馬,替朕護駕,待掃平宮亂後, 朕定封你做皇后!」
顏貴妃嗤笑一聲, 「算了吧。你封的皇后,我可沒命做。殺了你讓皇后之子繼位, 我父親還能掙下一個從龍之功,可比被你利用完後就丟棄好多了。」
見勸說ṭûₖ無果, 朱琮當機立斷向殿外逃去。
暗衛護着他撤退。可剛出坤寧宮,便被我兄長一箭射穿了腦袋。
他血流如注的模樣, 將崔琇雲嚇暈了過去。
也直到這一刻,終於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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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心動魄的一夜過去後, 皇后在宮中生產時遇刺,皇上趕來時,被藏於暗處的刺客一箭射穿腦袋的消息傳遍了朝野上下。
我生下的皇子,是朱琮唯一的兒子,理所應當地繼承了皇位。
至於崔琇雲,我會安排她殉葬。
他們不是情深似海嗎?那麼便一起下黃泉吧。
可是爲什麼,崔琇雲非要拉着我的腿求我饒她一命呢?
看來她跟朱琮的感情,也沒多深啊。
既然她不願殉葬, 便讓她在寶華殿中, 嘗一嘗我們上輩子受的苦楚吧。
待國喪辦完後, 兄長進宮覲見,一臉愁容道:「娘娘, 這樣李代桃僵,當真不會出事嗎?萬一哪日新皇的身份被扒出來,我們穆家的聲譽可全都毀了。」
沒錯, 即將登基的新皇, 我名義上的兒子根本不是我親生的。
我不過是給自己用藥擾亂脈象, 讓朱琮誤以爲我懷孕罷了。
其實這個孩子, 乃是兄長與嫂嫂所出。
早在我收到兄長來信, 得知嫂嫂有孕時,便部署了這個計劃, 並以我在宮中的慘淡境地說服了兄長和父親。
這也是爲何,朱琮用盡手段,都弄不掉我的孩子, 因爲我壓根就沒懷孕。
至於朱琮,他一心撲在玩弄權術和崔琇雲身上,壓根沒心思來確認我是不是真的有孕。
於是我淡淡道:「只要兄長和父親永不失勢,便永遠不會有人質疑新皇的身世。」
這話兄長懂了, 便退了出去。
至於我,自然,該去定製我的太后吉服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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