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造反

我爹是個只會打仗腦子不好的大將軍。
卻對皇位蠢蠢欲動。
於是送我去揚州祕密學習了三年。
三年後學成,我爹送我進宮選秀。
要我使出畢生所學勾引皇帝。
選秀宴上,我一雙銅錘舞得那是虎虎生風,演到盡興,我還倒拔了一棵垂楊柳。
回了家,我爹問我穩了嗎。
我說:「絕對穩了。」
我爹又問:「有幾品?」
我比了個三。
我爹頓時喜不自勝。
結果三日後,聖旨到。
封我爲三品御前帶刀侍衛。
我爹大驚失色,抓住管家問:「老張,你到底送小姐學的什麼?」
張管家拍拍胸脯:「按您的吩咐,十八般武藝全學了。」
我爹仰天長嘯:「我說的是那個舞啊!」

-1-
我爹是個大將軍,很會打仗那種,把周邊蠻族揍了個遍,戰功赫赫。
直到最後皇帝對他封無可封。
在朝上委婉勸他保重身體,回家享享齊人之樂。
但我爹腦子不太好使。
他認爲這是皇帝嫌他功高蓋主,要杯酒釋他兵權。
所以他不樂意了,我爹振臂高呼,絕不做案板上的魚肉。
於是,他想出了一條妙計。
送我進宮選秀,待我生下皇子,他擁兵自重,推外孫上位,這天下就成我們家的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一掌幹碎了桌上的琉璃盞。
「爹,你說我嗎?」我滿臉茫然。
我爹這才驚覺,我娘死得早,而我從小混在男人堆裏,又繼承了我爹的體格。
怎麼看都不像個大家閨秀。
於是,他大手一揮,讓張管家送我去揚州祕密學習了三年。
如果說我爹是老謀深算算不明白,那張管家就是沒謀硬算算個糊塗。
我爹讓我學十八般舞技,張管家送我學了十八般武藝。
三年後,我學成歸來。
我爹迫不及待送我進宮選秀。
於是,選秀宴上,我一雙銅錘舞的那是虎虎生風,演到盡興,我還倒拔了一棵垂楊柳。
看的周圍的秀女連連驚歎,皇帝更是兩眼放光,啪啪鼓掌。
回到家,我爹問我,穩了嗎。
我說絕對穩了。
我爹又問:「有幾品?」
我比了個三。
我爹大喜過望,掰着手指頭算三品是哪個位分。
結果,三日後,聖旨到,封我爲三品御前帶刀侍衛。
我爹大驚失色,抓着聖旨看了又看。
「怎麼會是這個三品!」
「老張,你到底送小姐學的什麼!」
張管家拍拍胸脯:「按您的吩咐,十八般武藝全學了。」
我爹仰天長嘯:「我說的是那個舞啊!」
那天后,我爹看着聖旨食不下咽,他不敢相信,這次居然出師未捷身先死。
恥辱,巨大的恥辱。
我安慰他,好歹是進了宮,在皇帝跟前待着。
但我爹不服,他又老謀深算了十條計謀。
讓我找機會勾引皇帝。
我吞下嘴裏的肉包子,抹了抹嘴上的油,衝我爹點了點頭。
上任的第一天,我被分到在養心殿外站着。
我琢磨了一下,這離皇帝也太遠了,根本看不到他,還怎麼勾引他。
但我爹說要不擇手段接近皇帝。
於是我找到在殿裏站着的侍衛,提出交換我們倆的位置。
結果他不同意,那沒辦法了。
我只能潛伏在他下值回家的路上打斷了他的腿。
我這個人比較講道理,你給我我就要,你不給我我就搶。
我成功站進了養心殿裏。
很好,離皇帝又近了一步。

-2-
爲了學會勾引人的技巧,我惡補了十本話本。
什麼霸道將軍愛上我、逃親九十九次拒嫁太傅、九千歲大人狠狠寵,我都有涉獵。
話本子裏說,女子一雙含情眼才能勾得男人發昏。
於是,站一天崗的我找盡各種機會給皇帝拋媚眼。
我這還不迷死他。
這個方法也非常有用,皇帝也時不時都在看我,有幾次撞上我的媚眼他都不敢直視我。
這把又穩了。
果然,下值的時候,皇帝單獨把我留下問話。
我故作矜持的衝太監總管點了點頭。
等人都走光,我迫不及待捏着嗓子開口:「皇上,找臣有何吩咐?」
這離近了看,皇帝果然俊美不凡,氣宇軒昂,我好喜歡。
聽到我的話,皇帝表情變化莫測,欲言又止。
「花侍衛,你是不是對朕有什麼意見?還是花將軍對朕有什麼意見?」
我只顧着犯花癡,根本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啊……有。」
我的話一出,皇帝臉白了幾分。
「花侍衛,有話但說無妨,忠言逆耳,朕不會怪你。」
聽到這話我又羞澀了幾分,這是大膽鼓勵我追愛嗎?
於是我又朝皇帝拋了幾個媚眼。
可皇帝突然坐不住了,他沉了臉,猛的一拍桌子。
忍無可忍開口:「花侍衛,你老瞪朕幹什麼!」
我惶恐萬分,我沒有瞪他啊。
剛想解釋,可皇帝卻一甩袖子走了。
我呆愣在原地,怎麼也想不出我什麼時候瞪他了。
這皇帝,長得好看是好看,就是脾氣不太好。
這還沒完,第二天當值,我居然又被調到了殿外。
而且這次,所有侍衛都被調到了殿外。
沒關係,此路不通我另闢蹊徑。
俗話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
我看了看我精心熬的湯,露出笑容。
心裏已經想到皇上看見我的湯會有多感動。
那話本子裏都是那樣寫的,高高在上的男主,卻有嚴重的胃疾,直到遇到女主樸素的一日三餐,才被治好。
我一邊暢想,一邊端着湯盅推門而入。
「皇上,臣給你送湯來了!」
卻不承想,殿裏肥環瘦燕站了一堆女人,個個手裏都端着東西。
我打量了一圈,有幾個是選秀那日的熟面孔。
尤其還碰到了站在我旁邊的那個秀女。
我十分激動,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開口:「啊啊啊,你也在這,好巧啊。」
「大膽侍衛!見到我們居然不行禮!」
一名穿着豔麗的女人開口。
我絞盡腦汁纔想起她是誰,進宮前,我爹給我惡補宮裏的娘娘們都是誰,給了我她們的畫像。
這個看起來雍容華貴,國色天香,想必就是最受寵的燕貴人。
剛想開口行禮,就看到大總管張公公急忙開口:「這位是花將軍的愛女,花侍衛。」
他的話一出,燕貴人一下就噤了聲,其他的娘娘們也變了臉色。
自動給我讓出一條路來。
我端着湯不明所以地放到皇帝的書桌上。
回頭想說什麼,就看到皇帝一臉戒備地站在殿門口。

-2-
好時機,我捏起嗓子。
「皇上,臣給你送湯來了。」
皇上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只是那步伐爲什麼那麼沉重?
他看了看雙眼放光的我,又看了看桌上的湯。
閉着眼開口:「一定是現在嗎?」
我使勁點了點頭。
「皇上你快嚐嚐,味道超棒,我加了不少好東西呢。」
好東西三個字被我咬得很重。
皇帝臉登時白了幾分,我還不停催促他趕緊喝。
只見他嘴脣顫抖了幾分:「朕喝,花侍衛,朕喝完,告訴花將軍,大局爲重,這天下經不起戰亂了。」
這是什麼要求,不管了,先答成他,我點了點頭。
底下的妃子們突然開始眼含熱淚,有幾個已經掏出手帕拭淚。
我正覺得奇怪,一旁的張公公突然一個健步上來。
將湯通通喝到肚子裏。
喝完視死如歸地看着我:「老奴一輩子沒喝過這種好東西,讓老奴嚐嚐吧。」
皇帝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渾身顫抖,像在壓抑什麼。
說話都哽咽了:「張公公。」
又轉過頭對我說:「今天朕沒這個福氣了,今日的湯朕記下了,往日必定回報花侍衛你。」
回報二字咬得格外重,他眼圈紅紅的,看起來更好看了。
我一聽又覺得害羞起來,討厭,這就想回報我了。
但是皇帝沒嚐到我的廚藝又很可惜,我一拍大腿想到了什麼。
「沒關係啊,我熬了一缸呢。」
說完我就興奮地跑出去,將缸搬了進來。
對着皇帝和娘娘們招手:「大家都有,來,一人一碗。」
這次所有人都白了臉。
皇帝更是大跨步到我面前,黑着臉開口:「有什麼朕一人就足夠了,放過她們。」
這次我聽懂了,這是喫醋了,想獨佔我的湯。
我用手指在皇帝胸口畫了個圈:「小饞貓,真受不了你。」
「那就不給她們喝了,單給你一個人喝。」
果然,我說完這句話,皇帝更激動了,只見他讓所有人都出去,只剩我們兩個。
最後當着我的面,足足喝了半缸。
我心滿意足回家告訴我爹,這次肯定行了。
皇帝已經愛上我的手藝了。
可我爹卻心事重重,對我說,近日宮中有流言,說我們父女兩個太過跋扈,說你不僅藐視君威幾次三番怒瞪皇帝,還給皇帝實名制下毒,他懷疑這是皇帝要下手的信號。
我對我爹說這絕對是謠言,我跟皇帝相處得很好。
我爹拍拍我的肩膀讓我繼續努力,爭取早日拿下皇帝。
於是回宮以後,我更加刻苦地給皇帝送湯。
可沒想到,總是撲空,我去養心殿,皇上在御書房,我去御書房,皇上又在太后那兒。
我整整半個月都沒碰到他。
給我惆悵地爬上屋頂看月亮學狼叫。
「皇上你到底在哪啊啊啊!!!」

-4-
我這一喊皇帝沒喊來,倒是嚇出一個屁滾尿流的小太監。
他滿臉驚恐地看着我。
爲表歉意,我將他拉上屋頂跟我一起看月亮。
他戰戰兢兢地開口:「你是鬼還是人啊?」
我拍了拍胸脯:「當然是人,我姓花,是宮裏的侍衛。」
聽到我姓花,他本就白的臉更白了,看着好像要暈過去。
我想問他怎麼了,他哆嗦着開口:「殺我之前能給我喫頓飽飯嗎?」
我一聽皺起了眉頭,怎麼還有人喫不飽飯。
索性把他帶回自己住的地方,正好這幾天又精進了廚藝,便宜這小子了。
他果然喫得狼吞虎嚥,我就說我是做飯天才。
喫完,他打了幾個飽嗝,也沒有那麼害怕了,心滿意足地閉上眼。
「你殺了我吧。」
「殺你幹什麼?」
「你不是來殺皇家人的嗎?」
他睜開眼畏懼地看着我。
這都哪跟哪,我是來勾引皇帝的,誰要來殺人了。
別侮辱我的職業操守,我可是我爹最忠實的擁護者。
聽我說完,他狐疑地看着我。
「你喜歡皇帝?」
我覺得害羞,推了他一把:「哎呀,別說出來。」
下一秒,就聽見撲騰一聲,他倒在地上滿臉呆滯。
我急忙去拉他,這孩子,怎麼還掉地上了?
他這時開了口:「我幫你。」
一聽這我來了興趣,這小太監說他知道皇帝的行蹤。
這可太好了,我終於又能送湯了。
但一聽我要送湯,他搖了搖頭,欲言又止:「你的飯……一般人……很難欣賞……」
聽他這樣說,我纔不信,不好喫他能喫一桌。
我往自己嘴裏塞了口我做的飯。
嘔…
這玩意真不是人喫的。
我掰着小太監的嘴讓他趕緊吐出來。
他表情平靜:「比這更難喫的飯我都喫過,能填飽肚子已經很好了。」
太可憐了,我心想,於是我答成他幫我追皇上,我管他喫飯。
我們一拍即合,小太監給我出的第一個主意是讓我在晚上皇上路過的御花園舞一下。
小太監說,此時滿園春色,朦朧月色,我只需要身姿優美地舞一曲即可勾動皇上。
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於是,三日後的晚上,我黑髮高束,一身勁裝。
招式華麗,身姿矯健。
一個鷂子翻身,一招一劍霜寒十四洲。
桃花樹下,落英繽紛,我邪魅一笑。
感受到身後佇立的明黃身影,我利落收劍。
回頭準備行禮,卻聽到一陣腳步慌亂。
等我回頭就發現,已經空無一人。
哎,我那麼大一個皇上呢。
但沒關係,這次絕對穩穩的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皇上集結了所有侍衛。
「昨日,誰晚上在御花園舞了劍?」
我內心竊喜,果然上鉤了。
高高舉起手,嘴裏喊着:「是我!是我!」
看到是我,皇上臉都綠了,與此同時,一道明黃身影從後面的屏風裏跑出來。
嬌脆的聲音響起:「皇兄,就是他,我要嫁給他。」
我大驚失色,皇上臉更綠了。
「柔兒,這個不行。」
「皇兄,我就要他,我就要他。」
福柔公主拽着皇上的袖子不停哭鬧撒嬌。
我心虛地往後退了幾步。
皇上額角冒出青筋。
「花侍衛!滾出來!自己解釋!」
我磨磨蹭蹭移了出來。
拱手朝公主行禮:「那個,公主啊,臣不行的啦。」
福柔公主聽到我這麼說,跺了跺腳。
「爲什麼!本公主配不上你嗎?」
我冷汗直冒,舌頭打結:「那個是因爲臣不繫拉拉啊。」
「臣繫個女人啊。」

-5-
我的話一出,福柔公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不信!你就是嫌棄本公主!」
我見她不信,乾脆一劍挑落自己的頭髮。
正好也讓皇上看看我的美貌。
可下一刻,福柔公主滿眼放光,臉頰泛紅。
「他好瀟灑,我好喜歡,皇兄我非他不嫁!」
眼看皇上的臉已經黑成鍋底,我不再遲疑。
大步上前,走到福柔公主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我胸前。
「臣真是個女的。」
本來還在害羞的福柔公主,感受到手裏的觸感。
大叫了一聲,然後滿臉不可置信指着我。
「你真的是個女人!」
隨後捂着臉哭着跑了出去。
皇上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虛地低着頭。
這地板可太滑了。
皇上冷哼一聲開口:「以後所有侍衛不準在御花園練劍!」
說完這句話,皇上一秒也不想多待地離開了。
我挎着臉回到住處,小太監立馬迎了上來。
我遞給他一隻剛從御膳房順來的豬蹄。
自己掏出一隻烤雞,邊喫邊開口:「出的什麼餿主意,皇上都生我氣了。」
小太監狠狠咬了一口豬蹄,含糊不清道:「我讓你跳舞,誰讓你舞劍了!還有不是你磨磨蹭蹭皇上都走過去了你纔到。」
「那現在怎麼辦?」
「硬辦,故技重施!」
小太監說上次是我穿得不對,舞劍更不對,但他的方法是對的。
所以這次,我換上一身女裝,化了個美美的妝。
小太監說我不會跳舞,就擺姿勢,等皇上經過,我回眸一笑百媚生,當場就能把他拿下。
於是,我一身白衣飄飄,站在桃花樹下。
聽到來人的腳步聲。
回眸一笑,欲語還羞。
就聽到一聲尖叫:「啊!有鬼!」
「快來人啊!太后娘娘暈倒了!」
半個時辰後,我滿臉心虛地站在太后寢殿外。
太醫來來回回不停進出。
皇上匆匆趕來,路過我,嚇了一跳。
「什麼鬼東西?」
我扒開臉上的頭髮。
「皇上,是我啊,花侍衛。」
皇上欲言又止盯着我看了半天,隨後衝張公公開口:「京城現在流行這種妝容嗎?」
「傳令下去,以後全城女子不準再畫這種妝容,有礙觀瞻。」
「是。」
這時有宮女通傳太后醒了。
皇上立馬進去,我也趕緊跟上。
只見太后捂着心口,面色發白,看到皇上,她心有餘悸開口:「皇兒你可算來了,你都不知道我剛剛在御花園看到了什麼,一身白衣服,長頭髮,臉白得像紙糊的,血盆大口,我還以爲蕭淑妃找我報仇來了。」
太后越說,我頭越低,皇上越聽越不對勁,回頭狠狠看向我。
「花侍衛!」
「又是你!」
太后這時也看到了我,她又是一聲尖叫,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皇上黑着臉剛準備開口。
一個宮女抱了盆花走了進來:「花侍衛,這是我們公主賜你的花。」
我看着手上的花兩股戰戰。
ṭüₔ賜什麼不好,賜了一盆百合花。
我朝皇上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皇上氣血翻湧,他咬着後槽牙開口:「滾!」
我抱着花倉皇逃走。

-6-
第二天,御花園門口多了一個牌子。
上面寫着:【狗與花侍衛不得入內。】
然後這句話又被人劃掉。
改成了:【狗可以進,花侍衛不行。】
我:????
欺人太甚,我掏出刀就要劈了這塊牌子。
被小太監攔下。
「你避避風頭吧,福柔公主現在天天茶飯不思,太后到現在成宿做噩夢,雖然你爹是花將軍,但你確實有點過分。」
我掙扎了幾下,發現他說得對。
回到住處,我愁眉苦臉地趴在桌子上。
「你說接下來怎麼辦?皇上生我的氣根本就不願意見我!」
「你真就這麼喜歡皇上嗎?別人不行嗎?」
聽到小太監問這句話,我心生奇怪。
抬起頭只見他眼神飄忽。
確實奇怪,這段日子喫太好了,我怎麼覺得他長高了,還長得好看了些,還非常像某個我見過的人。
我目光炯炯盯着他,他被我看得坐立不安,甚至臉上露出可疑的幾絲紅暈。
「你怎麼……」
他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我眯起眼睛:「你是不是……」
「怎麼了?」
他睫毛輕顫,眼神躲閃。
我確定了,大聲質問他。
「你是不是把我昨日拿的五塊金絲糕全喫了!」
我的話一出,他嘴角抽搐了幾下。
用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
「你真是笨到無可救藥。」
說完逃一樣離開了。
我揉了揉我的額頭,掏出懷裏剛順的杏仁酥,狠狠喫了兩口。
邊喫邊抱怨:「什麼人啊,一口都不給我留。」
接下來幾天,小太監也開始躲我。
沒人給我出主意,皇上更是看到我就煩。
這可如何是好,這樣下去,我啥時候才能勾引到皇上懷上龍胎。
回到家,我爹也在發愁,他對我說:
最近朝上天天有人彈劾我,說我無法無天,在後宮欺男騙女虐待老人。
「這個嘛……我可以解釋……」
我正心虛,我爹卻一拍桌子。
「他那嘴臉我看得清清楚楚,皇帝小兒要害我!」
「等不及讓皇帝喜歡你了,直接生米煮成熟飯逼他就範。」
我爹捋着鬍子笑得奸詐。
我不明所以,啪啪鼓掌。
我爹越來越有奸臣的風範了。
回宮時,張管家塞給我一瓶藥。
告訴我,月底有宮宴,我只需要把這個加到皇上的酒裏,他就會對我意亂情迷。
原來這就是Ŧú⁷我爹的後招,下春藥。
我和張管家相視一笑。
懂了,全懂了。

-7-
剛回到宮,居然就撞見小太監被一羣太監圍着拳打腳踢。
我怒從心頭起,敢欺負我的人。
衝上去我就是一人一錘。
等我把人打到滿地找牙。
小太監弱弱地出聲:「夠了。」
我停下手,太監們屁滾尿流跑了。
我蹲下去扶起他,他虛弱地靠在我身上。
我乾脆把他抱了起來。
他驚慌失措,紅了臉。
「你這是幹什麼!」
「男女授受不親!」
我嫌他煩,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他渾身一顫。
「別磨磨唧唧的。」
他將臉撇向一旁,耳根處紅得不行。
回到住處,我給他上藥。
「我才走幾天,就被人欺負成這樣。」
「沒我還是不行吧,小太監。」
聽到這話,小太監忍無可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有名字,別叫我太監了,我叫晏之。」
「哦哦哦,我知道了,小晏子是吧。」
我敷衍地抽回手繼續給他上藥。
小晏子猛地扯過我的衣襟,四目相對。
我看到他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樑,嫣紅的嘴脣。
我心想,一個太監長這麼漂亮,不過這離近看了,他看起來更眼熟了。
像誰呢,我冥思苦想。
卻沒有注意晏之的視線落在我的嘴脣上,他喉結滾動了幾下,臉紅了。
看到他臉紅,我急忙摸他的額頭。
「發燒了?」
小晏子被我氣笑了,他鬆開我,猛地站起身。
「我以後不用你管,反正你也只在乎皇上。」
看着他賭氣的背影,我滿臉疑問。
我不在乎皇上,難道在乎他二舅姥爺嗎?
男人真奇怪。
哦,不對。
太監真奇怪。

-8-
宮宴那天,我緊張地站在皇上身旁。
緊張地看着他舉杯邀諸位大臣同飲。
突然,他停住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皇上盯着某處臉色不太好看,我急忙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只見我爹雙腳架在桌子上,頭歪在一旁戰戰兢兢的禮部侍郎肩膀上睡得正香。
我清楚看到皇上冷笑了一聲。
爹啊,太囂張了,我在心裏狂喊。
張公公看出皇上的不滿,準備開口。
皇上揮了揮手:「不用,花將軍年事已高,愛睡覺點不是壞事。」
「你說是吧,花侍衛?」
最後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我急忙低下頭:「多謝皇上體恤。」
重新開宴,酒過三巡,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正想找機會把皇上勸走,我好下手。
「皇兄,臣弟想敬你一杯。」
看見說話的人,我暗罵了一句不好。
是成王,這小子一直懷疑皇上得位不正,因爲先帝駕崩的時候他還在外面剿匪。
等他跑死八匹馬回京,皇上繼位大典都過了。
所以這些年,他明裏暗裏搞了不少動作。
皇上也一直想找機會把他做掉。
這架勢一看就來者不善。
果不其然,在皇上說完:「八弟,朕不勝酒力,這杯酒就算了。」
成王冷哼一聲:「既然不敢喝!那就都別喝了!」
將手裏的杯子砸在地上摔個粉碎。
這動靜一出,從外面呼啦啦湧進來一羣侍衛。
皇上變了臉色:「你要造反?」
成王剛準備開口,就見我爹猛地跳了起來。
扒開一旁的禮部侍郎,跳到宴會中央指着皇帝開口怒罵:「爾等豎子!過河拆橋!其心可誅!居心不良!」
「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掀了你個狗皇帝的龍椅!」
我爹罵完,全場啞口無言。
我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皇上面色鐵青。
成王目瞪口呆。
衆大臣呆若木雞。
我睜開眼朝我爹使勁搖頭,我爹看情況不對,回頭環顧四周。
摸着腦袋開口:「不對啊,我造反日子訂的不是今天啊。」
「我訂的今天。」
成王適時接話。
我爹恍然大悟,大笑了幾聲:「這麼巧啊,你今天造反。」
「你看這事鬧的,排練太多次,練順嘴了,你繼續!你繼續!」
我爹又跳回去,坐回原位,順便還把他背後侍衛的刀架回脖子。
又訓斥盯着他的衆大臣:「看什麼看!」
「人家造反呢!尊重一下!」
衆大臣默默低下了頭。
成王顯然被我爹打亂了節奏,他指着皇上。
「你你你……」
說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最後憤恨地看向我爹:「都怪你,你把我詞都說了,我說什麼!」
我爹也不樂意了,他冷哼一聲:「菜就多練!文盲!」

-9-
成王被我爹氣得要砍了我爹。
我爹鼻孔朝天,兩眼不屑,掏出懷裏的口哨吹響。
不一會兒,門口又呼啦啦進來一羣人。
跟成王的侍衛不同,我爹這批人有宮女、太監、廚子,甚至有倒夜香的五十歲老太。
他們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那些侍衛。
我瞠目結舌,我的爹,這也太努力了。
成王也滿臉驚恐,指着我爹。
「你…你…」
我爹一拳送了背後侍衛嬰兒般的睡眠。
隨後站起身,跳到成王身邊,擒住他的領子。
哐哐就是兩耳光。
邊打邊說:「老弟,你有什麼實力?有兵權嗎?你就造反!」
「會打仗嗎?你就造反!」
兩巴掌打得成王鼻青臉腫。
「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造反了。」
我爹把成王壓在地上,衝皇帝開口。
「陛下,臣替你降服了這亂臣賊子。」
皇上的臉由青到白再到青再到紅變個不停。
最後咬牙切齒開了口:「好好好,花將軍勇猛,護駕有功,該賞。」
皇上說完這句話,我大氣都不敢出。
偏我爹還洋洋得意。
就在這時,成王突然發出一聲嚶嚀。
「唔,好熱……」
只見他面色緋紅,眼神迷離,不僅僅是他,所有大臣,除了我爹,都是如此。
我猛地一驚,看向皇上。
果不其然,他額頭冒出細密的汗,像是在極力隱忍。
而成王已經拽着我爹語調輕浮開口:「我看花將軍也是秀色可餐。」
我爹大驚失色,急忙甩開他。
回頭衝我開口:「你怎麼下的藥!」
我:「啊?那一壺酒不是皇上的,是所有人的?」
眼看衆大臣已經開始寬衣解帶。
皇上也不耐煩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這個宴會即將變成一個淫蕩的……
我更慌了,我爹也慌了。
「你下的什麼藥?怎麼這麼大反成?」
我手忙腳亂摸出懷裏的藥瓶。
「這個啊,張管家給我的。」
我爹猛地一拍大腿,仰天長嘯:「拿錯了!拿錯了!這是豬用的!勁大!」
我還在慌神,張公公求救的聲音傳來:「花侍衛!救救我!」
我回頭一看,皇上已經急不可耐摸上他的腰帶。
不是,我請問呢,這周圍就我一個女人。
我居然還沒張公公誘人?
我一個手刀狠狠劈暈了皇上。
隨後又Ţù₃跳下去把大臣通通劈暈。
我爹揮了揮手,讓他的人把成王的侍衛及成王帶走關進大牢。
隨後看着一地大臣犯了愁。

-10-
我爹說這事不光彩,不能張揚。
於是他貼心地把每個人五花大綁起來。
通通關在了養心殿裏。
又派人通知他們的家屬:「今晚上不回去了,皇上要大臣們跟他一塊睡覺。」
我提出質疑,我覺得這話怪怪的。
我爹讓我別瞎想,他給我分析。
「皇上和大臣是不是都在養心殿?」
我點點頭。
「是不是在睡覺?」
我點點頭。
「那是不是一塊睡覺?」
我眼神堅定地點點頭。
一夜過去,第二天皇上醒來。
立馬傳喚了我跟我爹。
皇上疲憊地揉着額角,眼下青黑。
「花將軍,朕想問你,昨夜後面發生了什麼?」
「朕就記得突然渾身燥熱,然後脖子一疼就失去了記憶。」
「還有,今天早上起來,爲何養心殿裏躺着丞相尚書他們?」
我爹一拱手張嘴就來:「昨夜降服成王,陛下一開心,拉着大臣們不停喝酒,喝太多了,我怕大臣們晚上回家不安全,就讓他們通通留宿養心殿裏了。」
「是嗎?」
皇上懷疑的目光看向我。
我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罷了,花將軍昨夜擒反賊有功,想讓朕賞你什麼?」
一聽這話,我爹拉着我立馬下跪。
「臣不要別的,臣的女兒愛慕殿下已久,望殿下給臣的女兒個名分。」
「花侍衛?你喜歡朕?」
皇上遲疑着開口。
「啊……是。」
我瘋狂給我爹使眼色,怎麼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太突然了。
還有昨天我爹搞那一出,皇上現在恨不得把我們父女倆千刀萬剮。
你說他能答成嗎,我爹的心思,路人皆知。
可是,皇上深吸了一口氣。
「行,就封花侍衛爲花答……」
「嗯?」我爹開口。
「爲花常……」
「嗯?」我爹又開口。
皇上握緊了拳頭,我冷汗直冒。
「爲花貴……」
「咳咳!」我爹又開口。
眼看皇上要忍無可忍,我立馬磕頭謝恩。
「謝陛下,花貴人就行。」
回頭衝我爹張開口型:「見好就收。」
我爹不明所以看我一眼,回我:「幹什麼?昨夜受涼了,我嗓子疼。」
「花將軍嗓子疼就趕快回去休息。」
皇上涼涼地開口。
「朕也累了,不送。」
我拉着我爹趕快退了出去。
送我爹出宮的路上。
我爹開口:「你爭取趕緊懷上龍子,我好進行下一步。」
我忍不住開口:「爹,連我都看得出來,剛剛皇上好像很想殺了我們,你確定我們還按原計劃走?」
我爹擺手:「造反要有反得,要師出有名,我們花家絕不做亂臣賊子。」
我雖然覺得我爹說得不對,但我又無法反駁他的話。
把我爹送出宮後,我習慣性回侍衛的住處。
不對,我現在是貴人了。
我找到張公公問我住哪個宮。
張公公滿臉訕笑着回我:「這幾年國庫空虛,很多宮殿年久失修,所以陛下請小主先住在冷宮,等修好了再讓小主回宮。」
真好,別人入宮一路火花帶閃電做到皇后,我一入宮就是冷宮。
冷宮也好,皇上現在看我不順眼。
我還得想辦法跟他生孩子呢。

-11-
我卷着鋪蓋來到冷宮門口,順便收拾了一個房間住下。
之後的半個月我正苦思冥想如何再接近皇上時。
皇上突然翻了我的牌子。
我大喜過望,給自己灌了三碗助孕湯藥。
今天晚上必須成功。
我被抬到養心殿,等太監把我放下,我迫不及待去扒皇上的褲腰帶。
皇上一邊後退,一邊護着自己下體,艱難開口:「花貴人,不要這麼着急,我們先談談心,聊聊天。」
我嫌他囉嗦,這點事明明喝碗水的功夫就辦完了。
磨磨唧唧耽誤我時間。
我又上手去扒皇上衣服。
皇上僵硬扯出一個笑容,急忙遞給我一杯酒。
「這算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和朕喝杯交杯酒吧。」
「喝完酒就睡覺?」
皇上點了點頭。
我嘖了一聲,睡個覺真麻煩。
奪過他手裏的杯子一飲而盡,將杯子隨手一扔。
扯過皇上扔到牀上準備開工。
下一秒,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等第二天早上起來,皇上已經在穿衣服了。
我頭暈暈的。
皇上和顏悅色衝我開口:「愛妃再睡會,昨晚讓你累壞了。」
睡了嗎?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感受了一下身體,腰那裏是酸酸的。
那看來是睡了,皇上走後。
我派人給我爹送信:【爹,我成了。】
不僅如此,皇上之後連翻了我半個月的牌子。
就是每次我都喝了酒睡了過去。
沒能體會到皇上的本事。
皇上還賜了一堆東西給我,把冷宮都襯得金碧輝煌。
我也得到了兩個貼身丫鬟。
但我總覺得我忘了什麼,我一拍腦門。
小晏子!我把他忘了!
我趕緊去找內務府要小晏子到我宮裏當差。
可我在冷宮裏左等右等沒等到小晏子,卻等到了李貴妃找上門。
要說這李貴妃是宮裏現在最大的娘娘,她爹是李太師。
如果說我爹是臥龍,那李太師就是諸葛亮。
別問爲什麼不是鳳雛,人真有腦子。
跟我爹一個想法,已經把自己閨女送上貴妃的位置。
我很納悶她找我幹什麼。
一見到我她就用手絹嫌棄地捂住自己的鼻子,指甲上的金甲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你就是陛下新封的花貴人?」
知道了,這是來給我下馬威來了。
我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本宮是怕某些人初來乍到壞了規矩,特意來提醒某人,不要以爲自己得了兩天寵,就能獨佔皇上了。」
明白了,這純戀愛腦。
難怪太師努力十年,歸來仍是忠臣。
我真誠回她:「我不要皇上,我只要孩子。」
李貴妃卻變了臉色,她顫抖着指着我:「你不知Ťů⁷廉恥!」
「本宮不會讓你得逞的。」
她撂下這句話,氣勢洶洶走了。
我以爲她要給我下毒,沒想到她跑到太后面前哭訴說我狐媚手段勾引皇上不務正業。
可她不知道,太后對我有心理陰影,自從上次後她看見我就想起蕭淑妃。
所以太后全當聽不到她告狀,閉着眼只念阿彌陀佛。
所以她只能自己動手。
今天往我門口潑點油,後天往我牀上塞幾隻死老鼠。
我說她這宮鬥不如不鬥。
但這眼中釘肉中刺的日子也不好過。
我摸着肚子十分惆悵,怎麼還沒懷上。
還有小晏子也沒着落。
心煩,出去走走。
走到御花園門口,想進去散散心,卻發現牌子換了。
換成了:【狗可以進,花侍衛(劃掉)花貴人不能進。】
心裏更煩了。

-12-
就這麼被李貴妃針鋒相對過了一個月。
今天早上起來,打開窗戶,剛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就被人砸了個石頭。
我忍無可忍將人抓了出來。
這宮女還在不停掙扎,嘴裏喊着:「不是我!」
我反擒住她的手,罵罵咧咧開口:「這個月你都來八次了!能不能跟李貴妃說說,讓她換個人來。」
「我主子纔不是李貴妃!你別亂說!」
我就說李貴妃蠢,正常妃子哪有用貼身宮女來害人的。
剛想張口揭穿她。
皇上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大手一揮。
「李貴妃謀害花貴人,證據確鑿,罰李貴妃禁足一月好好反思。」
「花貴人受委屈了,晉爲花嬪。」
我:?ṱų₊這就升職了。
不對,等等,皇上從哪冒出來的,我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張公公衝我敷衍了兩句:「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隨後一大羣人帶着那個宮女呼啦啦全走了。
我皺起眉頭,不對,十分不對。
最近怎麼那麼順利。
我右眼皮跳個不停。
果不其然,沒出半月,李太師就被下了大獄。
罪名是貪贓枉法有謀逆之心。
脣亡齒寒,我爹給我連發三封密信催我快點懷孕。
於是,再次侍寢的時候,我偷偷吐出皇上給我倒的酒。
想看看他到底怎麼跟我睡的覺。
但是屋子裏烏漆麻黑,我啥也看不清。
黑暗裏,有個身影俯下身來,在我耳邊呢喃:「卿卿。」
我覺得這聲音耳熟,又被這低啞磁性的聲音叫軟了耳根。
輕吻不停落在我的臉上,直到最後落在我的脣上。
我整個人已經酥酥麻麻,昏了頭。
這一夜,我確定了,皇上可真有勁。
我放心了,第二天看皇上的眼神都柔和了幾分。
回冷宮後,我傻笑個不停。
撅着嘴不停回味,心裏癢癢的。
難不成我真喜歡上皇上了。
可不行啊,我註定是要殺了他的。
其實也可以不殺,到時偷偷養着他不就行了。
想到這,我迫不及待闖進御書房。
捏着嗓子開口:「皇上,臣妾好想你。」
皇上看到我,表情僵硬了幾分。
「是愛妃啊。」
我掰過他的臉:「臣妾好想你,給臣妾親一口。」
皇上變了臉色,開始掙扎。
「愛妃不可!」
聽到他的拒絕,我心裏暗想,死鬼,晚上那麼黏糊,白天裝什麼正經人。
不用想,肯定是害羞了,那我主動一點無妨。
我牢牢捧住他的臉,撅起了嘴。
皇上動彈不得,心如死灰地閉上了眼。
可等我湊近卻怎麼都親不下去,怎麼感覺跟昨晚的皇上不一樣。
我換了個姿勢重新下嘴,不行,還是下不去嘴。
不僅下不去嘴,我還有點噁心。
我不受控制地乾嘔了一聲。
成功讓皇上黑了臉。
「你還嫌棄我?」
我剛想解釋,又是一陣噁心。
眼看皇上臉快黑成碳了,我急忙開口。
「定是昨天喫壞了肚子。」
皇上讓張公公叫來了御醫。
好消息,我沒喫壞肚子。
更好的消息,我懷孕了。
我激動地衝皇上開口:「皇上,我們有孩子了。」
皇上扯出一個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
「花嬪有喜,朕心甚慰,晉爲花貴妃,賜黃金百兩,綢緞十匹。」
我盯着他的臉想看出什麼端倪,他卻急匆匆離開了。
我眯起眼睛,派人給我爹傳信。
【事已成!動手!】
我可不是李貴妃那個戀愛腦。

-13-
懷孕後這兩個月,我跟皇上的關係急轉直下。
他也沒時間再進後宮。
因爲這兩個月,先是西北乾旱,又是嶺南水災,甚至關中還發生了地震。
一封又一封加急信件送往宮裏。
而且我發現,宮裏的太監宮女甚至連御膳房的廚子都換了一批。
我知道皇上這次是真的要對我爹下手了。
我爹雖有兵權,但大軍多駐紮在邊境。
京城這邊只有城外一支兩千人的赤甲兵。
這也是皇上忌憚我爹遲遲不敢下手的原因。
而現在,皇上有了理由,他要我爹把這支隊伍分成三隊前去三個不同的地方賑災。
我爹同意了。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露出破綻怎麼讓他上鉤。
三日後就是中秋,皇上用我懷孕的名義,讓我爹進宮喫家宴。
家宴當天,宮門緊閉,皇上端坐高位,胸有成竹。
看來他覺得自己贏定了。
說話都開始大膽了。
「花將軍,我要你跪着爲朕斟酒。」
我爹翻了個白眼,看了看周圍的侍衛,冷哼一聲:「你就準備這麼點人,我三拳下去,他們都得頭七。」
皇上聽到這話,摔了杯子,怒極反笑。
「你要造反嗎!花將軍!」
「你個狗皇帝,老子忍你很久了,龜兒子,老子今天非把你頭上那個帽子塞你屁股裏撐開花!」
我目瞪口呆。
皇帝臉色鐵青。
我爹擺擺手:「不好意思,真情流露了。」
我爹重新開口:「爾等豎子!過河拆橋!其心可誅!居心不良!」
「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掀了你個狗皇帝的龍椅!」
我立馬鼓掌,說得好,這次對味了。
皇上卻忍不了了,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來人!把他們給我拿下!」
七八把刀立馬就架上了我的脖子。
我還是有點傷心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先是李貴妃,再是我,他真的翻臉不認人啊。
「我還懷着你的孩子,你當真這麼狠心!」
聽到我的話,皇上冷笑一聲開口:「我的孩子?」
「來人,宣燕貴人。」
我和我爹面面相覷,狗皇帝要幹什麼?
只見燕貴人抬着下巴,高傲地走進來。
朝皇上行了個禮。
然後熟練下跪:「臣妾要告發花貴妃私通,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我:他爹的,玩這一招是吧。
我爹也不淡定了:「你懷的不是他的,你懷的是誰的?」
這我還真不知道。
皇上大笑幾聲,從皇位上站起來走到我面前。
滿臉嫌惡開口:「你不會以爲朕真的會讓你懷上朕的孩子吧。」
「來人!把姦夫帶上來!」
我努力瞪大眼睛,想看看我的姦夫到底是誰。
我爹也伸長了脖子。
看到人那一刻我驚呼出聲:「小晏子怎麼是你?你不是太監嗎!」
他被人壓着跪到我身側。
卻不敢抬頭看我。
皇上又大笑了幾聲。
「你居然以爲朕這個弟弟是個太監?」

-14-
「什麼?先帝那老頭子不是隻有三個兒子嗎?一個嘎了,一個成王在牢裏,一個在這當狗皇帝,哪來的第四個?」
這回輪到我爹不淡定了。
皇上狠狠撇了他一眼,纔開口:「當然不能讓天下人知道,因爲他的生母是個低賤貌醜的異族奴隸!」
聽到這話,小晏子不對……成該叫晏之的表情閃過幾絲憤恨。
他抬起頭死死盯着皇上。
「我不准你侮辱我母親!」
隨後就被旁邊的侍衛狠狠扇了一巴掌,漂亮的臉頰紅了一大片,無力地垂了下來,看起來整個人都快碎了。
我的心在隱隱作痛。
那狗皇帝還在洋洋得意:「知不知道朕蟄伏了多久纔等到今天,想當初,朕年少繼位,內憂外患,整個皇朝風雨飄搖,朕臥薪嚐膽披肝瀝膽嘔心瀝血步步籌謀,一點點收回權力,今天就是朕拿回兵權真正一統天下的日子!」
「父王,兒臣終於做到了。」
皇上握緊拳頭,眼含熱淚。
我翻了個白眼。
皇上話鋒一轉指着我開口:「尤其是你,又粗俗又無禮!知不知朕忍了你多久!甚至差點犧牲朕的身體!」
「要不是這個下賤的孽種毛遂自薦,你早就被我扔到乞丐窩裏去了。」
聽到這話,晏之的睫毛顫動了幾下。
他小聲開口:「對不起。」
「我就說看你有點眼熟,原來是像狗皇帝。」
我爹聽了半天也反成過來了。
他遲疑開口:「你是說他也是先皇的兒子是吧?然後我女兒肚子裏懷了他的孩子?」
皇上點了點頭,高傲地等着看我爹落敗崩潰痛哭。
畢竟他的計謀無懈可擊。
可沒想到。
我爹:「行,那我明白了。」
然後一個橫掃哄睡他周圍的侍衛。
隨後捏着拳頭看着其他侍衛開口:「自己睡還是我哄睡?」
侍衛們拿着刀驚疑不定面面相覷。
就被我看準時機撂倒幾個。
皇上被這變故嚇得連連後退,他立馬大喊。
「來人!快來人!」
等我和我爹搞定所有侍衛後,殿門被打開。
門外烏泱泱全是人。
皇上退到安全位置衝我們叫囂:「這麼多侍衛,你們解決得完嗎!」
「我勸你們束手就擒,還能留個全屍!」
我爹淡定站在原地,我則是拉起地上的晏之。
心疼地吹了吹他臉上的巴掌印。
又在地上找到那個侍衛,狠狠給了他兩巴掌。
皇上看我們反成太過平靜。
他心裏慌得厲害。
「皇上,該退位了。」我爹中氣十足。
皇上臉色發白:「我不信,你的人都被我換掉了!你哪來的人!」
「給朕把這倆亂臣賊子拿下!」
門外的侍衛聞令而動。
我爹從懷裏掏出一個卷軸給我。
我打開,大聲開始念:「李小花、吳二蛋、王桂蘭、鄭蕙之……」
沒等唸完,侍衛們都停住了動作。
因爲他們聽出這些是他們家人的名字。
ťŭₜ皇上急了:「不可能!他們在騙你們!他沒有人去抓你們家人!快殺了他們!」
可侍衛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張公公屁滾尿流地從門外跑進來。
「不好了!皇上!不好了!宮門外有大批流民聚集!他們嘴裏喊着暴君當政民不聊生衝進來了!」
皇上滿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又想到了什麼,看向我爹。
「他們不是流民!是你的兵!」
終於輪到我爹出場了。

-15-
我爹嘿嘿一笑:「反成過來了?狗皇帝?晚了。」
皇上腳下一軟,癱倒在地,他敗了。
我早說了我爹腦子不好,但打仗是一等一的好手。
暗度陳倉這活他比誰都熟。
我餘光突然撇到角落還有個人。
忘了還有燕貴人這號人物了。
我把嚇傻的她拉出來。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燕貴人撲騰一聲跪倒在地,義正言辭地開口:
「臣妾要告發皇上私通,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還對我說:「我早覺得他是個變態了,你知道嗎?他要丞相那些大臣陪他睡覺,睡就睡了,他還要故意派人告知家眷,可憐我那御史三姨夫就慘遭他的毒手。」
燕貴人邊說邊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
剛剛還面如死灰的皇上聽到這話立馬彈跳起來:「你說清楚!朕什麼時候讓大臣陪朕睡覺了!」
聽到這話,我和我爹,一個看天,一個看地。
我開口:「今天風景不錯。」
我爹立馬接:「適合造反。」
皇上鬧着要燕貴人給他個說法, 我擺擺手, 讓侍衛把燕貴人帶回去。
我爹則是苦口婆心勸他:「粉身碎骨渾不怕, 清白不用留人間,乖,按個手印籤個名, 一切都結束了。」
皇上悲憤地被我爹按着簽了讓位書和罪己詔。
裏面寫明:【由於朕昏庸無道,致使百姓民不聊生, 天災頻發,生靈塗炭, 朕有愧於列祖列宗,今決定禪位於四皇弟。】
隨後我爹大發慈悲讓他自己選個死法。
……
「於是,廢帝以一塊白綾結束了自己罪惡的一生。」
剛唸完這句話,丞相立刻開始反對ţúₘ。
「我不信,還有憑什麼說他是先帝的兒子。」
我爹直接提着他到晏之面前,看了個真切。
「看清楚了嗎?他不是先帝ƭṻ⁸的兒子難道我是?」
丞相還不死心。
「那憑什麼你女兒又成了皇后?她不是先帝的貴妃嗎?」
我掏出帕子開始拭淚:「當然是因爲我跟陛下本是兩情相悅, 卻被廢帝強拆鴛鴦,現如今廢帝已死, 我終於能和晏之在一起了。」
丞相還在躍躍欲試:「我不服,我懷疑先帝的死有蹊蹺, 本官要求查驗先帝屍體。」
我爹皮笑肉不笑攬過他在他耳邊輕聲開口:「你藏起來的小妾兒子我都找到了, 再提廢帝, 我就讓你們一家跟他團聚。」
我爹話音剛落。
丞相:「早威脅我不就好了嗎?」
下一秒, 跪倒在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自此,晏之坐穩了皇位。
而未來, 只有我肚子裏的孩子,會是太子。
這天下, 終究還是我們花家了的。
16【番外】
晏之繼位以後躲了我半個月。
我不明所以, 找我爹商量。
「你說他是不是也有了二心?」
我爹擺擺手:「沒事, 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他。」
我愁眉苦臉:「但這個我真有點喜歡。」
「你讓我去找他聊聊。」
終於,在御花園,我堵到了他。
我挺着肚子雙手叉腰。
「你什麼意思?躲我?」
晏之眼神躲閃,不敢看我。
我語氣冷了幾分:「你是打算翻臉不認賬?孩子也不認了?」
聽我這樣說, 晏之急了,他使勁搖頭。
「不是,我不是, 我只是怕你恨我。」
「畢竟, 我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 欺負了你, 還不止一次。」
「我不想讓你恨我。」
他低下了頭,眼神四處飄蕩。
我狠狠敲了敲他的腦袋。
才兇巴巴紅着臉開口:
「最後那次, 我沒喝酒。」
「那次, 我很喜歡。」
晏之聽到我的話,眼神立刻亮了。
「真的嗎?」
「真的。」
他激動得一把抱住了我。
「太好了,太好了。」
回去的路上, 晏之緊緊攥着我的手。
我故意問他:「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晏之扭過臉去彆扭開口:「你第一次給我做飯的時候。」
「那飯那麼難喫, 你居然因爲那頓飯對我動心?」
但不管我怎麼問,他都不再開口。
算了,就當他口味清奇吧。
走到御花園門口,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
果不其然,那塊牌子還掛在那兒。
我手起刀落一頓更改。
最後改成:【狗不能進,花侍衛(劃掉)花貴人(劃掉)花皇后可以。】
這下終於舒服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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