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戀電競大佬是我舍友

爲了喫雞上分,我網戀了一個男大學生。
遊戲裏,我開着變聲器撒嬌賣萌,騷話連篇。
「老公我想要 AWM!」
「掉血了痛痛,老公保護我!」
撩得他面紅耳赤,魂不守舍。
直到素未謀面的外住的舍友搬回宿舍。
我才知道我的網戀對象,竟然是校草周祈。
深夜再次雙排,我戰戰兢兢只敢打字。
隔壁牀簾淡漠的嗓音同時出現在耳麥中:「寶貝,你啞巴了?」
我:「……」
後來,我被他抵在牀上,聲音被撞得破碎嗚咽:「再叫一聲老公,嗯?」

-1-
我特喜歡玩一款槍戰遊戲。
奈何人菜癮大。
玩了快有一年,還是 KD 零點八,被當人機刷。
好好的槍戰被我玩成了海島大逃亡。
遊戲體驗非常不爽。
舍友曲明明給我出了個餿主意,買個變聲器裝妹子,去釣個戰神哥哥帶我上分。
聽聽,這是人乾的事嗎?
像我這種鐵血特種兵,絕對不會……
「喂,哥哥有麥嗎?我是甜妹,能不能帶我上分呀?」
凌晨四點半,繼上一把遊戲破防後,我果斷開變聲器裝起了妹子。
這一把好不容易匹配到一個戰神哥。
落地成盒十七把的我深知機會難得。
暱稱叫 ZQ 的隊友穿着黃金木乃伊,聞言仍在冷漠地架槍,似乎對這種搭訕司空見慣。
我穿着粉嫩的小裙子,繼續在他旁邊無恥輸出:「哥哥你好厲害呀!
「哥哥你這麼晚不睡是有什麼心事嗎?
「哥哥網戀嗎我超甜!
「你知道的,我從小沒有老公!」
他大概見過主動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忍無可忍,麥克風閃爍了一下,又迅速關閉。
然後在聊天框扣了一串句號。
嘖,不愧是戰神哥,夠高冷。
我轉變戰術,裝起了可憐:「知道我爲什麼半夜玩遊戲嗎?因爲我好孤獨,在現實裏沒有朋友,好不容易在遊戲裏匹配到隊友,也沒人願意理我……」
大概是軟萌甜糯的嗓音,配合着憂鬱的小情緒,戰神哥成功心軟了。
他開始給我讓物資,看到我被敵人抽靶掉血會封煙保護我,然後急速反殺。
我內心喜滋滋,不要臉地繼續問:「那你可以和我組 CP 嗎?」
他:「……」
經過幾天的軟磨硬泡。
在我的強烈攻勢下,他終於屈服,成功和我掛上了情侶名。
我們互加了微信。
爲了哄他陪我上分,我少不得微信上噓寒問暖。
天天哥哥早安,哥哥在幹嘛,親親抱抱的表情包批量刷屏,一邊自我譴責一邊瘋狂發。
這都是我叫舍友楊源從他女朋友那裏偷的。
本以爲如此拙劣的演技頂多敷衍一個星期,等我上星鑽了就算了。
誰知道戰神哥意外地純情。
從剛開始的「嗯」「好」「上號」變成了「等寶寶上線」的癡情大冤種。
我係統裏被贈送的禮物越來越多,新款皮膚,絢麗載具,甚至還有 99 桶燃油和粉色大飛機。
遊戲裏無恥撒嬌:「老公我想要 AWM!」
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讓給我。
即使我拿着把槍打得跟拿燒火棍毫無區別。
他也能違心地開麥誇讚:「寶寶好棒。」
聲音清冷誘人,連我這個大直男都忍不住臉紅。
半夜的海島地圖成了我們甜蜜雙排的旅行圖。
我每天沉浸在不斷上分的快樂中。
終於段位快要上到王牌的時候。
楊源說,我們宿舍那位素未謀面的校草舍友周祈,要搬回來住了。

-2-
我們宿舍是四人間,大一一整年只有三個人在住。
那位傳說中的校草,我只在開學的時候聽其他同學討論過一回。
據說他在學校附近有別墅,代步工具是跑車。
條件使然,一開始就選擇外住了。
「長得帥就算了還有錢,上帝到底給他關了哪扇窗?」一個女同學哀號。
「和你的聊天窗。」
「……」
衆人羨慕之餘也對他十分好奇。
周祈雖然被安排在我們宿舍,但他是計算機專業的,我們仨是物聯網專業的,平時搭不上面。
這次搬回來,也是我們跟他的第一次見面。
幾個穿西裝的高壯男人扛着行李箱上樓,後面慢悠悠地走着一個身量頎長,眉目英挺的少年。
一雙眼睛深邃又淡漠,鼻樑上的一顆小痣,更添了幾分清冷氣質。
「行了,放那兒吧,你們可以回去跟我媽交差了。」他漫不經心道。
「是,少爺。」
幾人恭敬地點點頭,整齊劃一下樓了。
我和楊源、曲明明三個人,站在寢室門口目瞪口呆。
那少爺還在倚着牆壁發信息打字,修長的手指有規律地輕點,眼神絲毫不離開屏幕。
與此同時,我口袋裏的手機嗡嗡作響。
我沒來得及管。
不遠處,周祈清冷的眉眼蹙起,掀眸,像是纔看到我們。
楊源如夢初醒,大喊一句:「少爺裏面請!」
衆人:「……」
被請進 305 寢室的少爺似乎並沒有那麼表面上高冷,才一上午,就和我們打成一片了。
也許是被我們的話癆體質感染,他也加入討論,不知不覺說出他有個網戀對象的勁爆八卦。
「A 大校草居然脫單了,對象還是遊戲裏網戀的?」曲明明滿是驚訝。
而楊源那個沒腦子的已經聊嗨了,口無遮攔地大笑:「這年頭遊戲裏網戀?這不 2B 麼!誰知道對面男的女的?」
「哈哈說到這,小夏子前段時間……」
趁他沒說完,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周祈冷冷地瞥他一眼,有些生氣:「她不一樣。
「她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女孩子。
「你們這羣單身狗,呸。」
楊源支支吾吾地想證明自己不是單身狗,被我狠狠踢了一腳。
爲了不繼續這個話題讓氣氛變尷尬,我提議建個宿舍羣,以此轉移話題。
周祈十分配合地拿出他的手機,讓我掃碼拉他。
然而,當我看到那個熟悉的頭像和暱稱時,渾身都僵硬了。
清冷的嗓音在我耳畔響起:「怎麼了?」
看着面前屏幕上那個明晃晃的「ZQ」,我的腦袋像被超音浪轟了一樣嗡嗡作響。
此時才驚覺這道聲線有多熟悉。
我的網戀對象,竟然是我的新舍友!
這是什麼鬼運氣!
我是什麼天選倒黴蛋!
一抬眼,周祈清俊的臉近在咫尺,毫不知情地催促我道:「快掃啊。」
我幾乎要遁地而逃。
腦子裏閃過無數想法,我顫顫巍巍地拿出手機,悄悄切換到小號加了周祈,然後用小號拉了四個人的羣。
楊源和曲明明也疑惑地看向我。
我用眼神制止他們。
好在周祈沒發現什麼。
等他去收拾牀鋪,曲明明在三人的小羣裏發道:【我懂了,眠星,你特地另建一個羣,是不是想着方便在這個小羣裏蛐蛐他?】
我:【……】
【你要這麼想也不是不行。】

-3-
整整一天,我遊戲都沒敢上線。
微信聊天界面裏,全都是周祈的信息。
【寶寶,我上午已經到寢室了。】
【舍友們挺好,就是有點像一羣無知的單身狗。我說我有女朋友,他們竟然說你說不定是男的!】
【呸,他們就是嫉妒我!】
【寶寶我好想你。】
【寶寶你一整天沒跟我說話了。】
【寶寶你難道不要我了嗎嚶嚶嚶……】
……
看着一條條彈出來的消息,我汗流浹背。
以往恬不知恥頤指氣使的氣勢蕩然無存。
誰敢信外表高冷的校草私下這麼幼稚黏人?
而我甚至敷衍到沒問過他名字,微信備註仍然是「ZQ」。
ZQ,周祈。
雖然合理,但這他媽誰能聯想到啊。
我真該死啊,我居然裝妹子欺騙了一個純情少男的感情!
就這麼輾轉反側到了深夜四點。
我終於忍不住遊戲癮了。
聊天框消停了。
聽着隔壁牀周祈沒有動靜,應該是睡了。
我鬆了一口氣,戴上耳機點開了遊戲。
然而,剛進遊戲,就收到明晃晃的入隊邀請。
周祈居然還在線!
遊戲聊天界面裏,是一連好幾條信息。
【你今天爲什麼不回我信息?】
【想等我下線再悄悄上游戲?嗯?】
【你想拋棄我了是嗎?】
又是一串句號,戰神哥又碎了。
我內心無比糾結,天人交戰一番後。
硬着頭皮點了入隊。
周祈馬上開了雙排。
氣氛一時間平靜沉默。
深夜的雨林高手很多,又幾乎都是雙排情侶。
備戰的大廳裏,有人相互比心,有人面對着跳舞。
我尷尬地站在原地。
黃金木乃伊在……在繞着圈捶我……
幼稚。
我們坐上了周祈送我的粉色飛機等待跳傘。
以往這個時候,我都會藉着變聲器,矯揉造作地鼓舞他一番:「哥哥加油!哥哥最牛!帶我喫雞上大分!」
拙劣的演技,明晃晃的目的。
他卻從未質疑,甘願用溫柔抹平我們之間的一切裂隙。
心裏突然湧上一股難言的情緒。
周祈帶我落到自閉城,我像往常一樣找了個角落趴着苟分,而他開始大肆擊殺。
淘汰播報瘋狂刷屏。
不同於以往的熱血對戰,今晚的他更像是沉默又瘋狂地發泄,僅用十分鐘就殺穿了整個自閉城。
「淘汰王」的標誌牢牢鎖定,恐怖如斯。
他的麥克風閃爍着,卻始終沒說過一句話。
我有點心虛,又有點害怕。
慌神之際,忽略了近處的腳步聲,被衝過來的一個敵人拿 AK 放倒了。
血壓一下子升高,我慌了神,眼看他就要補我。
「嘭」的一聲,他被周祈一狙擊斃了。
我沉默了片刻,在遊戲聊天框打出一個「謝謝」。
黃金木乃伊跳躍着走到我身前,停下。
而我捂着肚子在原地亂轉。
麥克風微閃。
周祈平靜無波的聲音傳來:「說話。」
我一激靈,分不清聲音是耳麥裏的,還是隔壁牀簾裏的。
剛悄悄摘下一邊耳機,就聽到隔壁牀簾淡漠的嗓音同時出現在耳麥中:「寶貝,你啞巴了?」

-4-
平靜的聲音隱隱約約含着一絲瘋感。
我察覺出他生氣了。
也是,站在他的角度,一場如火如荼的甜蜜網戀突然冷卻,擱誰誰不瘋。
可是我真不知道怎麼招架他了。
以前那些信口說來的甜言蜜語,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都卡在喉嚨裏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就連我最喜歡的上分,現在看來都不香了。
看我半天不說話。
氣氛似乎更凝滯了。
周祈繼續平靜道:「我看你昨天的歷史戰績了。
「你和一個叫寒唸的主播雙排了四局,四排了三局。
「我本來還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多想。
「現在看來,你是打算拋棄我,去找他了。是嗎?」
我本想矢口否認,指尖觸上屏幕的那一刻,生生止住了念頭。
再糾纏下去,周祈遲早會發現。
這場鬧劇會越來越大,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我狠了狠心,打算快刀斬亂麻。
【是又怎麼樣?】
【他淘汰分比你高,技術比你好,還願意帶我。我只是想上分,有什麼錯?】
我說謊了,我能和寒念打是因爲多年老粉加刷了兩枚火箭,他才願意教學一波。
昨天 ZQ 說忙着搬家,我想趁他不在的時候學一下技術,以後儘量不拖他後腿。
誰知道後來發生這樣的事。
我們以後可能再也沒辦法一起打遊戲了。
【分手吧。】
我補充打出一句。
右邊突然傳出平板砸落在牀的動靜。
楊源和曲明明都驚醒了,紛紛問周祈發生什麼事了。
我屏住了呼吸。
周祈並沒有答話。
寂靜的寢室裏,響起他顫抖的嗓音:「技術,我可以再練,淘汰分,我也可以追。
「別丟下我,星星。」
輕飄飄的兩個字,像一記重錘砸在我心上。
我叫夏眠星,可我從來沒跟他透露過我的真實姓名。
僅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暱稱。
此刻從他脣裏吐出來,都讓我生出難以自抑的難過。
我再也受不了了。
狼狽地退出了遊戲。
假裝熟睡的後半夜,我聽到周祈近乎喑啞地低泣。

-5-
第二天早上,周祈又恢復成那副矜貴冷漠的樣子——如果忽略他眼底的青黑和隱約的淚痕。
他送了我們每人一部平板當禮物,爲他昨晚打擾大家睡覺而道歉。
我們當然不收。
但他態度強硬。
所有人默契地沒有問發生了什麼。
大家大概都猜到了。
周祈去上課後,楊源細心地囑咐我:「這哥們估計跟那個網戀女朋友分手了。小夏子,你也玩這款遊戲吧,最近委屈你先別玩了。咱照顧着點他心情,避免觸景生情。」
我巴不得找個理由不玩了。
忙不迭點點頭。
楊源欣慰地點點頭,一副兒子長大了的表情:「哥知道你對這遊戲癮大。沒關係,咱轉移目標,給你下個《植物大戰殭屍》玩。」
我:「……」
新得的平板被下載了《植物大戰殭屍》,我麻木地種着植物。
然後腦子被喫了三次。
……
不玩了!

-6-
爲了彌補網上的虧欠,現實裏我對周祈格外的好。
向來早八睡過頭的我,定七點的鬧鐘幫他訂早餐;從南校區跑到北校區,陪他上他們計算機專業的核心課;晚上一有空,就組織人和他一起打籃球。
三人羣裏。
曲明明:【我們是要對他好點沒錯,可眠星你也太捲了。我稱之爲——好顛。】
楊源:【俺也一樣。】
吐槽歸吐槽,大家的初衷都是希望周祈快點好起來。
因此沒有人覺得我的做法有什麼問題。
周祈自己竟然也沒意識到。
他漸漸從失戀的陰影裏走出來,笑容越來越多。
開始眼神亮晶晶地盯着我看。
好像對我產生了什麼奇怪的依戀感。
我: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太對。
得跑。
在周祈有一次投進三分球而我下意識地拍手喊「好棒」時。
我僵住了,汗流浹背地拿球衣擦汗,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觀衆席頓時傳來一陣低呼。
我知道自己皮膚白,陽光照射下,單看腹部的薄肌,有些……色……
臉唰地一下變紅。
然而不等我反應過來,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已經按住我球衣下襬,一路下拽遮住了腹部。
恰好旁邊有女生紅着臉來給我送水,也被一道清冷的嗓音拒絕:「謝謝,我們訓練隊有水,暫時不需要。」
女生失望地離開。
我轉向周祈,對上他黑漆漆的眸:「我們哪來的水?」
「我買的。」
不過幾分鐘,就有兩個穿西裝的男人搬來幾箱礦泉水。
「我靠,斐濟的水。這多少錢一瓶啊?」
「這輩子沒想過還能喝到這個!」
「周哥你是真的豪!」
礦泉水被分發給幾個隊友,連觀衆席的觀衆也照顧到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在爲人處世這方面,我是真的佩服周祈。
換作是我,情緒差的時候全世界都不想鳥。
哪能考慮得這麼細緻。

-7-
「小夏,我想明白了。
「往事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燦爛。」
我:「……」
哥們兒你不是理科生嗎還整上文辭了。
「我總該開始新的生活,喜歡新的人。」
夕陽爲他的目光鍍了一層溫柔的橘色,隨着傍晚的風,輕輕滾落在我臉頰。
我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纔對嘛。」
他脣角輕勾,眸色更深。
這下我終於安心了。
寢室裏,我抱着平板,苦惱地琢磨《植物大戰殭屍》怎麼通關。
身後,清洌的氣息突然圍上來。
「沙漠風暴?這關我會。」
……
他怎麼什麼都會。
周祈毛茸茸的頭擱在我的肩膀上,一隻臂膀貼在我胳膊上,握住我的手穩住平板,另一隻手靈活地在屏幕上來回拉動點擊。
濃郁的青木香充斥在我鼻尖,讓我腦子有些發暈。
情不自禁地看向他的側臉。
周祈的睫毛又長又直,清冷好看得過分。
鼻樑英挺,嘴脣纖薄紅潤。
看起來很好親……
呸呸呸!
我在想什麼。
愣神的時刻,周祈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脣,然後提醒我:「專心。」
「哦,哦哦。」
我趕忙低頭學戰術。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傢伙指揮過二戰吧!
好幾次殭屍都摸到戴夫的門把手了,硬生生讓他炸成灰了。
「不是,你怎麼玩什麼遊戲都這麼厲害呀!」
我忍不住歡呼。
周祈握着我的手突然緊了緊。
他突然問我:「你怎麼知道我玩別的遊戲很厲害?」
「啊,猜的。瞎猜的。你們這種遊戲大佬,不都融會貫通嘛。」
「是嗎?」
「嗯……」
我差點又汗流浹背了。
周祈挪開了平板上的手,緩緩移到了我後頸。
輕輕捏了捏。
我頓時冷汗叢生。
他又喃喃道:「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你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我們很久之前ṱů₉就認識。」

-8-
爲了讓周祈別再想這該死的「熟悉感」,我絞盡腦汁轉移他注意力。
正Ťũ̂₎好我們系的系花任薇苒要過生日了,我在她的邀請之列。
雖然咱在班裏勉強算個班草,但我覺得她不至於因爲這個原因請我這個不怎麼熟的人。
果然,我一臉蒙圈地拿着邀請函回寢室的時候,微信同時收到一條信息。
薇薇:【那個,眠星,我的生日宴,你能不能帶周祈一起來呀?】
我就知道!
周祈這個校草果然是個香餑餑,隔一個系都有人惦記!
不熟的人我基本是拿小號加的,於是很順手地截圖,轉發給周祈。
【美女叫你去生日會,一起?】
秉承着美女的朋友都是美女,我堅信任薇苒生日宴會有很多漂亮妹子到場,總有一個周祈喜歡的!
到時候像他說的,他喜歡了新的人,就不會有工夫糾結以前的事了。
而且據說任薇苒她哥還是個遊戲主播。
我都多久沒玩了!
因爲周祈在寢室,我連直播也不敢看,生怕他發現什麼。
這次去生日會,一定要線下看主播打兩局解解饞!
美滋滋地打定主意,就看見微信突然彈來周祈的視頻通話,我嚇了一跳,趕忙接起,就看他不知道一邊從哪兒往回趕,一邊怒氣衝衝地質問我:「薇薇是誰?備註得那麼親密?你爲什麼要給她過生日?」
我看他趕路氣喘吁吁,白皙的俊臉也熱紅了。
不禁納悶道:「你去哪了呀這是?不用這麼趕吧?」
「從我媽公司回學校,你別打岔,快說。」
我疑惑地撓撓頭,解釋道:「是任薇苒,你在學生會見過的,我們繫系花,想邀請我們倆一起去生日宴。薇薇是她的微信暱稱,我沒特意備註,至於爲什麼去……」
我火速編了個理由:「我饞蛋糕了。」
「哦。」周祈聽完,臉上又恢復了那副淡漠的表情。
臉也不紅了,氣也不喘了。
「那別去了,沒興趣。蛋糕我給你買,在寢室等着就成。」
那怎麼行呢!
我連忙改口:「我喜歡熱鬧,我想去。求你了,給個面子陪我去一次吧周哥。」
周祈眉峯挑了挑,似乎很受用。
「再叫聲哥。」
「哥。」
「要疊字的。」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行了吧!」
周祈滿意地掛了視頻。
我鬆了一口氣。

-9-
我坐在馬桶上,開始思考人生。
手不由自主點開了遊戲,現在周祈不在,我玩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上線後,我第一時間打開遊戲的好友列表。
周祈的頭像是灰色的,顯示最近上線兩個月前。
也就是說,自從那天「分手」,他再也沒上過遊戲。
現實裏,我們的關係溫暖如朝陽,而遊戲裏,卻冰冷如寒冬。
這不禁讓我產生一種割裂的恐慌感。
害怕哪天真相暴露,現實的周祈會再次和我決裂。
一下子,我一點想玩的慾望都沒有了。
頹然下線之際,名叫「寒念」的遊戲主播發來組隊邀請。
我沒心情理,匆匆下線了。
突然衛生間的門被敲響,楊源鬼鬼祟祟地溜進來找我:「小夏子,你覺不覺得,周祈對你,有點不一樣啊?」
我坐在馬桶上捂着襠,思考了一下:「楊哥,你非要在我最脆弱的時候跟我聊天嗎?」
他恨鐵不成鋼地捶了一下我的肩。
「我覺得,嗯,周祈對所有人都挺好的啊。
「他那麼平易近人。」
楊源對我說出來的話震驚至極。
「平易近人?你說的是周祈嗎?你不知道他對別人有多冷淡,對我們也頂多是客氣而已。
「但他對你很特殊。
「而且有一次,我看見他頭探進你牀簾裏……」
他暗示性地指了指我的嘴脣。
我恍然大悟:「叫我喫飯?」
楊源氣個趔趄。
這時,衛生間的門被重重敲了三下,伴隨着低沉冷肅的聲音:「上完廁所就出來,你在裏面磨蹭什麼呢,夏眠星?」

-10-
楊源嚇了一跳。
率先溜出去了。
「小夏子,自求多福。」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以爲是自己太磨蹭耽誤了周祈用衛生間。
趕忙洗了手跑出來。
結果卻看到頎長的身影Ťũ̂ₑ倚靠在門框上,眸色幽深:「你們剛剛在做什麼?」
「啊……沒什麼,隨便聊兩句。」
想起楊哥那副嚇破膽的樣子,我決定不給他找麻煩了。
周祈今天看起來的確有點怪。
我不太適應,小心翼翼地問他:「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沒有。」周祈斂眉,淡淡地攬過我,「不是說晚上去生日宴嗎,喏,我買好了禮物。」
我靠,他不說我都忘了。
這少爺在爲人處世方面真沒得說。
禮物的外包裝是橙色的奢侈品袋,整整齊齊碼了兩份。
我內心感覺有點不妙。
小心翼翼揭開盒子看了一下,居然是兩個藝術杯,顏色不同,一個是愛心的左半部分,一個是愛心的右半部分。
「……」
我有點欲哭無淚。
「不是,這個設計的杯子,真的送得出去嗎?」
醜就算了,而且一看就是一對,很難不懷疑是我倆偷工減料一起買的。
周祈語調淡淡:「價格上來說,大概Ŧű̂ₓ可以。畢竟一個八千九。」
「多少?」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你說這個醜杯子,一個八千九!兩個一萬八?」
「嗯。」
我如遭雷劈,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我猶豫了半晌苦着臉道:「那能不能你送一個,我送其他的?這個錢,我有點還不起。」
畢竟我一個月生活費才五千,買這一個杯子我兩個月就要喫土了。
周祈眸光閃了閃,摩挲了一下我的下巴:「沒事,你可以慢慢還。
「畢竟……還有其他償還方式。」
怎麼說呢,他笑得,有點……變態。
跟有病似的。
我沒理他。
心裏衡量着,要是能達到這次去的目的,解決我一樁心頭大事,八千九也值了!
喫土就喫土吧!
大不了到時候找楊源他們借錢。

-11-
任薇苒的生日宴定在了璀璨天府的一個宴會廳。
燈光交織,香衣鬢影。
果然很多Ţú₍美女在場!
宴會的開頭是任薇苒的哥哥給她定製的海島慶生視頻,各種豪華皮膚的車輛擺成心形陣,遊戲人物站立在大橋上跳舞,天幕上方是璀璨交織的煙花。
整個場景別提多美了。
我看得津津有味。
周祈站在我身側,冷不丁問我:「好看嗎?」
「嗯嗯!這個 N 港橋那麼難上,一次上去那麼多人,還擺那麼整齊的陣,真是太不容易了……」
意識到自己說太多,我趕忙住了嘴。
周祈的手緩緩搭上我肩膀,幽幽看向我:「看來你對這個遊戲研究得很深嘛?以前怎麼從來沒提過?」
我正想找個什麼理由搪塞過去。
片尾出現了一行彩色的字:寒念團隊制。
肩膀處忽然傳來一陣痛感,我轉頭看向周祈,只見他脖頸處青筋凸起,死死盯着那一行字。
我心裏拔涼拔涼的。
完了,這是真沒放下。
任薇苒走上前來,她今天一襲碎鑽禮裙,落落大方,明媚奪目。
輕輕朝我致意點頭,然後眸光盈盈望向周祈:「你今天能來,我很高興。」
「生日快樂。」周祈淡淡一笑,遞上兩份禮物,「這是我和星星一起挑的,你是他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任薇苒眉目輕蹙,待看清了盒子裏的兩份禮物後,面色驟然有些發白。
都是人精,僅需要一個對視,她就明白周祈的眼神裏有什麼。
可學校裏的關係是一碼事,兩家生意場上的關係是另一碼事。
她隨即飛快地恢復笑容:「謝謝,希望你們今晚玩得開心。對了星星,你最喜歡的主播我給你請來了,待會兒見到他可別太激動喲!」
說罷,她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拎着裙子去別處寒暄了。
我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兩個人對我的稱呼怎麼突然都變得這麼親密。
還有任薇苒說的主播,當時她一提我就好奇,她怎麼知道我喜歡看誰。
愣神之際,周祈攥住我的手腕往宴會廳的另一頭走:「不是要喫蛋糕?」
東南角不僅有蛋糕還有果酒,我一邊喫一邊喝十分滿足。
不久,一個打扮妖異的女生見四下無人,徑直走向周祈,語氣含糊道:「我是薇薇閨密,她說想單獨跟您說些話,您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呀?」
周祈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還是決定維持禮節,轉向我,囑咐道:「待在這裏別亂跑,我十分鐘內回來,我叫了司機接我們回去。」
「嗯嗯好。」我囫圇答應了。
眼睛還在四處掃視,哪個人看起來像主播。

-12-
身後角落裏的沙發,突然坐下一個穿着休閒潮服的銀髮帥哥,戴着耳機,抱着平板開始打遊戲。
我默默地移動到他旁邊,從站着看,到坐着看,到津津有味地伸長脖子看。
操作一如既往地流暢,就是耳朵有點瞎,敵人都到臉上了,纔想起反殺。
要不是有身法走位,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我湊過去問他:「偶像,你聽得清腳步嗎?」
他像是才注意到我,笑着摘下一半耳機:「你認識我?」
笑容邪肆,一雙桃花眼像是釀着壞水。
活脫脫一副浪蕩子弟樣,等着小魚上鉤。
我幽幽地朝他笑:「這麼吵,怕是雷都掐不出來吧?」
他:「……」
「你這些年本來就眼神不好使了,耳朵再不好使,可怎麼辦呀!」
他咬牙切齒:「我才二十八!」
「夠老了!」
「……」
果酒度數有點高,我情緒上頭,不滿地控訴起來:「上次我給你刷了兩個火箭,你沒帶我喫一把雞!雙排跳點選的菜被噶就算了,四排你 1V4 沒輸過,1V1 沒贏過,彈幕都說你是紫色人機,你還不承認!」
他瞳孔地震,指了指自己,滿臉震驚:「我?」
我委屈地繼續控訴:「ẗü⁹最重要的是,跟你玩兩把,我就把我戰神哥哥丟了嗚嗚嗚,他再也不會陪我打遊戲了,再也不會了……
「你賠我 KD,賠我火箭嗚嗚……」
「……」
寒念:「你早說認出我來了,我用在這兒演?再陪你玩幾把還不行嗎?」
他無奈地拉起我:「我妹說了,今天要保證讓您這位小爺高興。你高興了,周家那個就高興了,誰讓我爸那個老狗還靠着人家周家掙錢呢……」
我醉醺醺站起來:「噓!文明點,直播間會被封的!」
他:「你挺懂。
「走吧,去二樓開個安靜的房間,我拿你號把分上回來還不行嗎……」
寒念嘟嘟囔囔地架起我,往宴會廳門口走。
卻撞上了臉色泛紅,腳步踉蹌的周祈。
猩紅的雙眼頓時泛起怒火:「你要帶他去哪兒?」
周祈一拳打在寒念下顎,趁他撲倒之際,把我從他懷裏揪出來。
二十八歲的老男人被十九歲的一打,那能扛住ŧű̂⁸嗎?
看清是誰以後,又不敢還手。
寒念坐在地上窩窩囊囊地捂臉痛哭:「什麼家族企業,誰愛繼承誰繼承去吧,老子不伺候了!」
他抱着平板一臉悲憤地跑了。
周祈身體的重量開始往我身上壓,我察覺不對,忙問他:「你怎麼了?」
「被下藥了。」
啊?
你們有錢人都玩這麼大嗎?
我使勁拍了把自己的臉,努力清醒:「你忍忍,我送你去醫院。」
周祈直勾勾地盯着我,俯身,把我拍打過的臉頰連吻帶舔地了一遍:「別打,會疼。」
臥槽,你屬狗的啊!

-13-
這下我終於確定周祈病得不輕,想把他往醫院帶,他卻執意在二樓自己開了個套房休息。
「不用擔心,我開玩笑的,只是喝了點酒。」
他躺在牀上,我怎麼揪都揪不起來。
西裝外套早就隨意甩在牀尾,襯衫釦子隨着拉扯的動作崩開幾顆,露出精壯白皙的胸膛。
再往下……我一個激靈,撇開眼睛。
「就你那點力氣,省省吧。」他手上一個用力,忽然把我也拽倒在牀上,翻身壓住,頸邊灼熱的氣息燙得我心間發顫。
「說,爲什麼騙我?」
我顫了顫眼簾。
審判還是來了嗎?
他知道了,知道我以前的陪伴,說出的喜歡,全都是欺騙。
而在他好不容易走出陰霾,迎接他的,卻是又一場欺騙。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難道說一切都來源於一場惡作劇,反而要怪他陷得太深?
我說不出口,只是溼了眼眶,喃喃地重複:「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就算了?」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只看到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
他大概傷心透了。
我哽住,不知道怎麼回答。
害怕說出什麼讓他更傷心的話,更害怕現實中,再一次分道揚鑣。
周祈頓了頓,俯身啄去我的淚。
我既心悸,又震驚。
「修正錯誤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它一開始就是正確的。」
周祈捏着我下巴,強迫我和他對視。
可Ţű₌他眼裏盛着那樣多的溫柔,幾乎將讓溺斃。
「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就是真心相愛,以後也會一直相愛下去。我們,從未分手。」
愛是突然降臨的。
當你意識到它的時候,它也許已經走過炎熱的夏季,開出一朵玫瑰來。
那晚,星光和晚風都很熱烈。
交織,糾纏,迎合,盛放。
玫瑰浸透夜露,在月光下,綻開陣陣餘香。
番外一
305 的原住民覺得事情不太對,明明住進來一個新室友,在學期末掰指頭一算,怎麼還少了一個!
楊源一拍腦袋:「小夏子被拐走了!」
天殺的周祈,搬回來只是幌子,拐人纔是真的!
就說嘛,有錢人怎麼可能放着別墅不住,莫名其妙來擠一個小小的寢室!
連楊源這種腦瓜子都能看出來有問題!
曲明明纔不管那些,周祈走的時候給兩人一人送了一臺筆記本電腦,說是謝禮。
謝啥呀?
兩人合計不明白。
楊源唯一開心的是,小夏子跟周祈牽着手的時候,挺甜蜜的。
他那麼心軟又膽小一個小孩,網上騙個人都要嚇哭了。
晚上打完遊戲,白天內疚一整天。
幸好他後來不愛玩那遊戲了, 不然天天提心吊膽怎麼行!遲早給孩子嚇出心臟病來!
談談戀愛轉移下注意力也好!
可他不知道的是,所謂膽小的小孩, 又重拾起了不愛玩的遊戲, 躺在滑溜溜的腹肌上, 大叫:「掉血了痛痛,老公保護我!」
被喊的人沒了心思打遊戲。
乾脆露出個破綻讓敵人一擊斃命。
然後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馬槍被抓 timing 了。」
他再忍不住,將那幾聲軟糯的抱怨吞入腹中,撞成支離破碎的嗚咽:「再叫一聲老公, 嗯?」
番外二
周家少爺從小就是腹黑那一掛的。
因爲幾乎所有東西都唾手可得,他不屑於遵守規則。
住校,那是普通人才遵守的規則。
他想外住,誰也管不到。
校長甚至給他的跑車留了停車位呢,那是那羣讀了一輩子書的老東西纔有的待遇。
不過他也不屑於此。
可以說他對所有東西都淡淡的。
直到那天晚上三點,匹配到那個有趣的小東西。
又軟又菜, 還愛鋼槍。
弱肉強食的環境裏,他最看不上的就是這種玩家。
沒技術你就苟着不好嗎?系統也不缺你這個編外人機。
他開麥撩他的時候,自以爲僞裝得可好了。
殊不知他的劣質變音器周祈一眼就識破了。
這小菜雞還不知道,高階玩家之所以高階, 多的不僅是遊戲意識和槍法, 更多的細節和見識之廣他無法想象。
估計他也沒見過十幾萬的外掛和二百多的 KD。
算了, 跟他較這些真有什麼意義。
反而倒是自己,震驚於這個小東西竟然是如此容易滿足和易於調教。
他開始逐漸對他感興趣。
他發現了他內心的柔軟,和某種近乎荒唐的正義。
偏要把自己的一些小任性誤解成邪惡。
做錯一點事就會捶胸頓足地後悔。
可愛死了。
他決定近距離調戲他。
他找到了他 IP 地址所在的網域,真巧,就是 A 大的校園網。
真巧,花點錢找人去查,不過一天, 差點把夏眠星祖上三代都的信息都翻出來了。
周祈斂下眼底的興奮,又成了那個矜貴淡漠的校草。
入住 305 寢室,住到了他的小獵物牀邊。
看他嚇得, 他還沒做什麼呢,就連賬號都不敢登了。
不過沒關係, 守株待兔是獵人最擅長做的事。
凌晨四點, 精準捕捉。
先恐嚇了他一陣, 然後一簾之隔, 輕輕在他耳邊低喃:「說話。寶貝,你啞巴了?」
他都能想象他顫抖的樣子有多可愛。
不過最後周祈還是好心地放他去睡覺, 這麼可愛,不能一次玩死了。
不過他似乎並沒睡着。
假扮癡情男人這一招周祈可太會了。
從他爸那裏觀摩來的,爐火純青。
偏他媽媽那個戀愛腦還不願意覺醒。
放任他在外面濫情, 回來依然是一副好男人模樣。
周祈才懶得點破。
只要公司股票攥在自己手裏就行了,這一點他們夫妻倆倒是一致地妥協。
周祈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使手段,是使在一個男人身上。
把小獵物騙得團團轉的時候, 自己也有點演真了的感覺。
可這世界真真假假, 誰又在乎什麼是真呢。
演一輩子, 那也是真。
所幸周祈是個專一的獵手,也有足夠的耐性。
小獵物對他全身心仰賴的樣子,讓他僅是看一眼, 就靈魂發抖。
他想,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將他輾轉研磨,拆吞入腹。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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