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寵物規訓師,能聽懂簡單的動物語言。
快下班時,住我樓上的閨蜜給我發了一段暴躁的狗叫聲,問我什麼意思。
「聽不太清楚,好像是……跑、殺之類的,發生什麼事了?」
過了好久,她纔回復:
「沒事,和我家傻狗鬧着玩呢。」
晚上到家,門壞了,就在我準備打電話叫開鎖匠時。
我養的柯基狂吠起來:
「媽媽,快跑!有人要殺你!」
-1-
柯基是我上個月才收養來的。
小傢伙很安靜,就算是餓急了,也只會扒門。
這麼狂吠還是頭一遭。
它一定是嗅到了什麼。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新聞,說市裏出現了一個殺人狂,ṱû₁專挑獨居女性下手。
他會喬裝成各行各業,靠近女性,然後痛下殺手。
想到這,我立刻掛斷剛撥通的號碼。
這個號碼有問題!
我住的是棟保交樓,連裝修公司都不來打廣告的地方,居然貼着一張開鎖小廣告。
小廣告很新,連周圍的膠似乎還沒幹。
他廣告才貼上,我的門就壞了,這太詭異了……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正是我剛纔撥出去的號碼。
我趕緊調成靜音,去按電梯。
可等了好幾秒才發現,電梯始終停在一樓不動。
看樣子,是被人擋住了。
電梯坐不成,我邁步就下了樓梯。
可還沒走幾步,就聽到樓下傳來了腳步聲。
我探頭望去。
只見有人舉着手機正在上樓。
我瞬間頭皮發麻。
這棟樓就住了三戶,除了我和樓上的閨蜜外,就三樓住着一個腿腳不方便的老太太。
她拄着柺杖,怎麼可能爬樓梯?
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沉重。
這絕對不是一個老太太能發出來的動靜。
擋住電梯,徒步上樓。
這個人,就是衝我來的!
留在原地,只能等死,往上跑,或許還有些活路。
對了。
閨蜜萱萱就住在樓上,我可以去她家躲一躲。
現在都是防盜門,就是拿電鋸也鋸不開!
樓道里一片寂靜,我不敢打電話,只能發微信:
「親愛的,你在家嗎?我上來找你玩了。」
萱萱膽小,我怕嚇到她,就沒說實話。
「你下班了?我正在洗澡,等你來我就洗完了。」
「我就在門口,給你帶了冰淇淋,一會化了。」
萱萱是個喫貨。
沒有比冰淇淋更好的藉口。
發完消息,我已經站在了她家門口。
果然,她立刻回覆:
「好,那你稍等,我馬上出來。」
聽聲音,腳步聲還很遠。
來得及。
快點,快點啊!
忽然,我聽到門口Ŧű₌一陣雜亂的聲音。
我心裏一喜,但下一秒,我聽到了狗叫聲。
是萱萱養的那隻阿拉斯加。
「主人,你怎麼了?你快起來啊!」
-2-
聲音,就在門口。
我猛然想起萱萱晚上給我發的語音。
裏面阿拉斯加的聲音就和此時一樣狂躁。
狗叫聲一響,聲控燈亮起。
我一眼就看到了門旁的開鎖小廣告。
上面的號碼,和我剛纔打的一模一樣!
我毫不遲疑,拔腿就往樓上跑去。
每天晚上九點多,萱萱都會去夜跑,持續半小時。
而她給我發語音的時間,正是她夜跑結束的時間。
也就是說,萱萱和我碰到了一樣的事情。
只是,我能聽懂狗語。
她聽不懂,只能問我。
在我回答她時,殺人狂已經走到她身後,舉起了兇器……
也就是說,在那之後和我聊天的人,一直是殺人狂!
他用洗澡作爲藉口,想讓我乖乖地等他來殺。
我一邊往樓上跑,一邊安慰自己。
沒事,只要跑到樓頂,就還有機會。
樓頂很大,雜物也多。
只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報警,然後就等着ƭṻ₆警察來抓他就行了。
可等我跑到樓頂才發現,通往平臺的鐵門上居然掛着一把大鎖!
平時連電梯壞了都沒人管,這把鎖,只能是殺人狂準備的!
想到這,我腿一軟差點沒跪在地上。
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萱萱的消息。
「親愛的,你還在門口嗎?我馬上就來咯。」
殺人狂在玩我!
他不緊不慢地上樓,就是知道我跑不掉。
不,不能坐以待斃。
我連滾帶爬地回到十二樓,準備躲進電井或者水井。
該死的。
什麼都是壞的,偏偏這幾個井鎖得嚴嚴實實。
樓下,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
殺人狂就像是故意的一樣,腳步聲很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心臟上。
死定了,我已經無路可逃。
阿拉斯加還在悽慘地叫着主人。
就是不知道,如果我死了,柯基會不會也這麼傷心……
不,或許還有希望!
我立刻趴到 1203 門上,壓低聲音:
「開門!寶貝,把門開開,你可以的,站起來,用爪子壓門把手……」
這隻阿拉斯加很聰明,我幫萱萱規訓過幾次。
蹲下、臥下、喫,這些簡單的口令,它很快就掌握。
就是不知道開門這種口令,它能不能理解。
在聽到扒門聲的瞬間,我心中一喜。
「對,就是這樣,用力,壓住,用力……」
「吧嗒」一聲,門開了。
我立刻衝進去反鎖上門,抱住阿拉斯加。
「謝謝你,寶貝,你救了我……啊!」
我一激靈。
因爲,我腳下趴着一個腦袋被砸變形,渾身鮮血淋淋的人。
是萱萱!
早上我們還一起喫的早飯,沒想到再見面,她就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來不及悲傷,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我立刻屏住呼吸,湊到貓眼前向外望去。
只見殺人狂身形消瘦,帽子、口罩和墨鏡,一應俱全。
最可怕的是,他手裏提着一把錘子,錘頭上還有鮮血滴落……
殺人狂先是走到電井、水井處查看了一番,然後才繼續上樓。
看來,他猜不到我就在 1203。
我鬆了口氣,立刻打開手機準備報警。
沒想到,開屏就是一個短信。
是開鎖號碼發來的。
「你是不是在 1203?」
我一驚。
他怎麼知道的?
但接下來的一條短信,令人毛骨悚然。
「快跑!1203 有殺人犯!」
-3-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一瞬間,我血都涼了。
我想扭頭看,但僵硬的身體根本不受控制。
只能任由聲響不斷靠近,直到一個黑影出現在了余光中……
竟然是阿拉斯加!
它不知道從哪叼來了一條毯子,正往萱萱的屍體上蓋。
「我沒騙你,1203 真的有殺人犯,你趕緊出來,我先走了。」
看完這條消息,我愣了一下。
確實,半天ŧů₉沒聽到外面的動靜了。
我再次湊到貓眼前往外面看。
漆黑一片。
我以爲,是天黑的緣故。
可看清才發現,那是一隻黑色的瞳孔!
我咬破了舌尖,纔沒叫出聲。
「我看到你了,你就在 1203,趕緊出來,再不出Ťŭ̀₃來就來不及了!」
他在騙我,只是想把我騙出去殺掉!
只要我不出聲,他就不可能知道我在哪。
我不再猶豫,踮起腳尖走到了臥室。
萱萱的臥室很簡單,就一張牀和一個衣櫃。
只有衣櫃能藏人。
等我鑽進去,還沒關上櫃門,就聽到外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殺人狂有鑰匙?
不對。
開的不是入戶門,而是衛生間的門……
我一驚!
萱萱家裏有人?
難道,殺人狂一直在萱萱家裏?
沒等我細想,手機再次彈出一條微信:
「親愛的,我洗完了,你還在外面嗎?」
我趕緊回覆:
「冰淇淋都化了,我已經回家了,你下來找我吧。」
回完消息。
我忍不住渾身哆嗦。
自己真蠢,怎麼就沒看出問題呢?
如果真是外面的人殺的萱萱,身上怎麼可能沒有血,只提着一把滴血的錘頭呢?
而萱萱家裏的這個人,纔是真正的殺人狂。
他用錘子砸死萱萱,弄得滿身是血。
所以纔會去衛生間清理……
「好的,我馬上就來,對了,你家在幾樓來着?」
「不是吧,你連我家都忘了?你到底是不是萱萱啊。」
我故意的。
住在一棟樓裏,要是我不懷疑他,他就該懷疑我了。
「說什麼呢,親愛的,我晚上喝了點酒,腦子有點糊塗。」
「你還是少喝點酒吧,801,趕緊來吧。」
「等我哦,馬上就到。」
收到消息的瞬間,我聽到腳步聲往大門方向走去。
可走到一半,腳步一停。
接着,我聽到了阿拉斯加低吼的聲音。
完了,一定是阿拉斯加想替萱萱報仇,攔住了殺人狂。
「死狗,讓開!」
殺人狂聲音十分嘶啞。
「媽的,我看是你腦袋硬,還是這錘子硬!」
只聽「咚」的一聲。
阿拉斯加頓時慘叫着逃進了我所在的房間。
殺人狂追到門口,但沒進來。
「讓你多活一會……等回來再弄死你!嘿嘿!」
可能是馬上又要殺人。
殺人狂的心情極好,哼着歌再次向門口走去。
我雙手合十,祈禱他趕緊出門。
等他一離開,我馬上衝出去關上門報警。
但沒想到,殺人狂腳步聲停在了玄關處,歌聲也戛然而止。
隨即,手機再次收到萱萱的消息:
「親愛的,你等一下,我家裏好像有人。」
-4-
他發現我了?
不可能。
我剛纔沒發出一點聲音,他不可能發現我。
等等!
萱萱的血!
我立刻離開櫃子,鑽進了牀底。
剛躲好,一道亮光出現在門口。
殺人狂果然是發現了我的血腳印。
「親愛的,你在裏面嗎?」
殺人狂的聲音陰森無比,似乎還帶着幾分興奮。
「如果你自己出來,我給你個痛快,如果被我找到,嘿嘿……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好,我數到三,一……」
亮光開始移動。
徑直走到衣櫃前。
「二!」
他猛地拉開衣櫃。
「嘿嘿,居然不在裏面……你知道嗎?我現在很興奮,等我找到你,你要遭老罪咯……三!」
話音剛落,殺人狂趴在了地上。
一張滿是鮮血猙獰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我死死捂住嘴,憋紅了臉,纔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他距離我很近。
我甚至能聞到一股濃厚的酒氣。
一雙猩紅的眼睛,死神一樣掃過整個牀底。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以爲自己已經被鎖定。
好在,他最終還是沒發現我。
殺人狂爬起身,往門外走去。
聲音明顯多了些怒氣。
「賤人!你最好不要被我找到,不然,我會剝了你的皮,剁成碎肉餵狗!」
此時,我已經抱着阿拉斯加淚流滿面。
如果不是它如此大的體型,可能我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短短幾分鐘,它已經救了我兩次。
要是我能活着出去,一定給它買最好的狗糧!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必須馬上報警。
我編輯好報警短信發了出去。
幾秒後,就收到了回信:
「警察已經出發,十分鐘後到,你千萬要躲好。」
客廳裏,殺人狂已經開始翻箱倒櫃,動靜非常大。
用不了十分鐘,他就會回到這個房間。
必須在他回來之前,想辦法逃出去……
我悄悄鑽出來,掃了一圈,立刻想到了辦法。
外機平臺離窗戶很近,一步就能跨上去。
踩着外機平臺,也許能抓住樓頂外沿爬上去。
這很危險,但卻是唯一的生路。
趁殺人狂弄出的巨大聲響,我打開窗戶踩在了外機平臺上。
等我心驚膽戰地站穩,才發現,樓頂外沿距離我足有兩米多高。
就算是踩在外機上,也完全夠不到!
不行,這條路行不通,只能退了回來。
當我準備關窗戶時,忽然靈機一動。
我脫下自己的鞋,一隻放在外機平臺上,一隻直接丟下了樓。
窗戶開着,只有一隻鞋。
但願殺人狂會以爲我已經墜樓,等他過去查看時,我再偷偷溜出去。
隨後,我再次鑽進牀底。
剛躲進阿拉斯加身後,手機亮了。
是開鎖匠的消息:
「1203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大動靜?」
開鎖匠還在門外?
就在這時,殺人狂已經檢查完整個房子,走了回來。
「這個賤人!竟然跑了!」
他根本沒看窗戶,直接趴了下來。
一臉殘忍地低聲道:
「寶貝,你就沒這麼好運了,我先宰了你!」
我嚇得汗毛倒立。
以爲他發現了自己。
但當我看到他手裏拿着剝開的火腿腸,才意識到。
他要殺阿拉斯加!
-5-
「寶貝,餓了吧?出來喫東西了,放心,我不會打你的……」
他將火腿腸伸到了牀底。
阿拉斯加不愧是雪橇三傻,居然真的將腦袋探了過去。
我趕緊抓住它的腿。
傻狗!
他要殺你!
阿拉斯加急得不住嗚咽,殺人狂也已經按捺不住。
一伸手,直接抓住了阿拉斯加另外一隻腿,開始往外扯。
我哪是他的對手,阿拉斯加逐漸被拖了出去……
眼看自己就要暴露在殺人狂面前時,我撥通了開鎖匠的號碼。
大門外,驟然響起鈴聲!
雖然立刻被掛斷,但殺人狂的動作也瞬間停止。
他把火腿腸往阿拉斯加面前一扔。
「寶貝,你等我一會。」
說着,他抓起錘頭倒退了出去。
雖然知道這樣不地道,但我只能這麼做。
至少,開鎖匠有的是地方逃。
我看了眼時間,距離報警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只要開鎖匠和殺人狂多周旋一會,警察就到了。
甚至,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我還可以出去助他一臂之力。
很快,外面傳來了開門聲。
沒有吼叫,沒有打鬥,什麼都沒有。
難道,開鎖匠已經逃走了?
不行,這裏太危險了,必須先離開房間。
我推着阿拉斯加鑽出牀底,趴在地上,躲在它身後,往衛生間爬去。
衛生間和臥室中間隔着一張餐桌。
等殺人狂回到臥室,我就可以逃走了。
但剛爬出房間,我聽到了殺人狂的聲音:
「你確定沒逃出去?」
他聲音低沉,隱約還有些耳熟。
「不可能啊,屋裏沒有人啊……你確定是她給你打的電話?」
聽到這,我如墜冰窖。
殺人狂和開鎖匠,竟然是一夥的!
我立刻拉着阿拉斯加退回到牀底。
藏好後,我渾身哆嗦。
這次,我必死無疑了。
接着,他們走了進來。
兩個人,一左一右站在了牀兩邊。
下一秒,我將看到兩個人臉……
忽然,殺人狂再次開口:
「窗戶什麼時候開的?我怎麼沒注意。」
殺人狂快步走到窗戶邊。
「她不會掉下去了吧?完了,完了……她要是真死了?咱們怎麼辦?」
殺人狂一邊嚷嚷着,一邊爬上了窗戶。
「我看看,也許她在騙我們……」
這時,另外一個人也動了,往窗戶走去。
殺人狂繼續說道:
「你不用過來,我自己就行,等下,不對啊,下面沒有屍體,難道她爬到樓頂上去……不用拉我,啊……」
慘叫聲驟然響起。
隨即,窗外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十二樓,下場只有一個,粉身碎骨!
開鎖匠把殺人狂推下去了。
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們不是一夥的嗎?
下一秒,開鎖匠彎腰出現在我眼前。
他摘下口罩,露出了真面目。
並開口,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親愛的,他已經死了,你可以出來了。」
一瞬間,我大腦轟鳴。
腦漿子都要沸騰了。
開鎖匠,竟然是萱萱!
-6-
如果她沒死,那趴在門口的那句屍體是誰?
如果她沒死,開始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我知道你在裏面,出來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萱萱沒給我思考時間。
直接把手伸了進來。
「出來吧,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你要相信我,我是無辜的。」
她聲音如往常般溫柔。
但手背上的鮮血卻提醒我,萱萱,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萱萱了!
還沒等我做出反應,阿拉斯加已經叫了起來。
它聽出了主人的聲音。
「主人!你沒事,太好了,主人,我想死你了!」
阿拉斯加歡快地鑽了出去。
「寶貝,你還活着,真好……」
萱萱聲音也一樣歡喜。
難道,萱萱真是無辜的?
但一聲悶響,不僅擊碎了我的幻想,也擊碎了阿拉斯加的頭骨。
下一秒,阿拉斯加倒在了地上。
看着阿拉斯加死不瞑目的眼睛,我嚇得魂飛魄散。
雖然不清楚爲什麼,但我明白,她要殺光所有人。
連狗不放過,更別說我這個大活人了。
「親愛的,出來吧,你已經沒地方可以藏了。」
說着,萱萱再次彎腰,往牀底看了過來。
我連滾帶爬地鑽出牀底,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
一把掀翻整張牀墊,將萱萱砸倒在地。
等我逃出門,身後傳來了萱萱的嘶吼聲:
「你逃不掉的!我要殺了你!」
就像萱萱說的,我確實無路可逃。
只能往下走。
她連頂樓都上了鎖,我相信她不可能放過一樓。
果然,等我跑到一樓,一樓鐵門果然被她上了一把大鎖。
樓上,萱萱正飛快下樓,已經來到四五樓的樣子。
要不了二十秒,她就會出現Ťü⁾在我眼前。
帶着那柄沾滿鮮血的錘頭!
我心跳如雷,腎上腺素飆升,卻完全沒有方向。
直到電梯的報警聲驚醒了我。
回頭一看,電梯門被一袋垃圾擋住了。
我飛奔過去,提起垃圾,按下了頂樓。
在樓梯口出現萱萱身影的瞬間,電梯門關閉,開始徐徐上升。
「啊!我要殺了你!」
電梯門被萱萱砸得砰砰作響。
很快,電梯停在了頂樓,我按着開門,卻沒敢出去。
我在等,等萱萱追到十二樓,再下去。
我仔細聽着她的腳步聲,好隨時關門。
但馬上,我意識到不對。
萱萱在按電梯。
她把每一層都按了一遍!
如果等她按到十一樓,我將徹底無路可逃……
「嘀嘀嘀!」
再次響起的警報聲,像催命的惡鬼一樣,加重了我的恐懼。
「別吵了!」
我重重一拳砸在電梯上。
整個轎廂都抖了一下。
忽然,我想起之前看過無數次的新聞。
電梯壞了,門打不開。
如果用拳頭,鬼知道什麼時候能把電梯砸壞。
最快的辦法,就是用水。
可現在我上哪去找水……
忽然,我看到了手裏提着的垃圾袋。
老天保佑,裏面真有半瓶沒喝完的礦泉水!
「你給我等着!我馬上就上來殺你!」
樓下,萱萱聲音裏滿是疲憊,但依舊兇狠。
她到底爲什麼這麼恨我?
「八樓!」
「九樓!」
萱萱好像在爲我的死亡倒計時。
「十樓!我馬上就上來,你準備好了嗎?」
我鬆開了開門鍵,在電梯門關閉的瞬間,將水潑了上去。
只聽「砰」一聲,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
緊接着,門外傳來了萱萱狂暴的嘶吼:
「哈哈哈,看你還能往哪跑,開門受死……開門!電梯怎麼了?你對電梯做了什麼?啊啊啊——」
一夜驚魂,透支了我所有體力。
在萱萱停止喊叫後,我閉上眼睛,並很快睡了過去。
直到被一陣撬門聲驚醒。
眼前,出現了一絲亮光。
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正衝我喊:
「裏面有人嗎?我是警察。」
「有!我在裏面!萱萱抓住了嗎?」
「抓住了,你已經安全了。」
太好了,我終於安全了。
-7-
凌晨兩點,精疲力盡的我做完筆錄,一口氣睡到了下午五點。
起來後,我飢腸轆轆,正在煮麪條時,警察到了。
是救我的那名年輕刑警。
聽說他上半年才偵破了一起連環殺人案,是全省最年輕的一等功。
他帶着人畜無害的笑容,開口道歉:
「不好意思,打擾你喫飯了。」
我急忙擺手:
「沒關係,快進來,你喫了嗎?要不給你弄點?」
「不用!我剛喫完中午飯。」
坐下後,他拿出文件袋。
「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讓你指認一下兇手。」
「方便,方便,來吧。」
警察拿出三張照片。
第一張,是萱萱。
「這是你閨蜜,你一定認識,過,下一張,這個男人,你認識嗎?」
我仔細看了看。
有點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見過。
「這就是你口中的殺人狂,他是萱萱的未婚夫。」
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
之前陪萱萱逛街時見過一面。
萱萱當時也沒介紹,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訂婚了。
最後一張,是個完全沒見過的瘦高個男人。
「這是開鎖匠,就是 1203 門口的那具屍體,他也是萱萱的朋友。」
聽到這,我差點沒把嘴裏的麪條噴出來。
「他是萱萱的朋友?那萱萱怎麼會……到底發生了什麼?」
警察收起照片。
「那我就說說萱萱的經歷吧。」
「等一下。」
我攔住他。
「萱萱是殺人犯,她的話不能信啊。」
「不,萱萱也是受害者。」
按照萱萱的描述。
昨天晚上,她和平時一樣出去夜跑。
鎖門時,發現門壞了。
於是,她就讓朋友來修鎖,自己出去夜跑。
等她跑完回來,門果然好了。
可一進門,她就呆住了。
玄關處到處是鮮血,還趴着一具屍體。
這時,她未婚夫走了出來。
手裏拿着一把沾滿鮮血的錘子。
萱萱想報警,但被未婚夫阻攔。
他強迫萱萱裝成開鎖匠,去找一個替罪羊來。
於是,萱萱想到了我。
聽到這,我打斷警察:
「爲什麼?她爲什麼要害我?」
警察淡淡一笑。
「別急,聽我說完。」
萱萱嚇壞了,完全不知所措,只能按照未婚夫的安排下去等我。
可能太害怕,她完全沒注意到我進單元門。
等她反應過來時準備來找我時,我已經進了 1203。
她這才如夢初醒,趕緊提醒我趕緊離開。
但我始終沒有回應。
等她進去後,未婚夫懷疑我已經墜樓。
爬出去查看時,不小心失足掉了下去。
到這,我實在聽不下去了。
「人就是他推下去的,她在騙你,她就是殺人犯!」
警察搖搖頭:
「我們已經做過屍檢,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人是她推下去的。」
「這就完了?那她想拉我當替罪羊,總是犯法的吧!」
警察依舊搖頭:
「人在緊張情況下,做出任何反應都合理,何況,她確實提醒過你。」
我癱坐在沙發上,連聲音都變得無力:
「什麼意思?你來就是想告訴我,差點殺掉我的人……是無辜的?」
「沒錯。」
警察點點頭。
「她沒有傷到你,只是口頭恐嚇,頂多算是尋釁滋事,何況,她有明確的動機。」
我再也繃不住了。
「什麼動機?她殺我要什麼動機?我幹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你造了她的黃謠。」
-8-
警察沒有解釋。
再次拿出萱萱未婚夫的照片。
「你再仔細看看,除了那次在街上,你還見過他沒有?」
我回答得很堅決:
「沒有。」
警察又給我展示了一段寵物店的監控錄像。
畫面裏,我和萱萱的未婚夫足足聊了十多分鐘。
「十分鐘,難道還不夠你記住一個人嗎?」
我嚥了口唾沫。
「我每天要見這麼多人,我哪能都記住?」
「那他手裏牽的這條阿拉斯加犬呢?這是萱萱的狗,你總該認識吧?」
「我有臉盲症,連人都記不住,還能記住一條狗?」
「合理,不過,那天的交談內容,你總該記得吧?」
我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
「不記得。」
警察依舊不急不躁:
「你忘性真大,連前天發生的事情都記不住了,那好,我來提醒你一下。」
萱萱告訴警察。
最近她家裏一直有怪事發生。
每天早上醒來,她晾在衛生間的內衣都會被撕成碎片丟在衛生間。
她懷疑家裏進了變態,就把未婚夫喊來蹲守。
結果,撕毀內衣的竟然是那條阿拉斯加。
她想不明白怎麼回事,就讓未婚夫帶着狗去寵物店問問。
恰好,問到的就是我。
我告訴萱萱未婚夫,阿拉斯加犬是領地意識很強的犬ţū₎種。
如果它撕碎內衣,只能說明一件事。
內衣上有陌生人的氣味。
於是,未婚夫就懷疑萱萱是出軌了。
第二天就拿着錘子埋伏好準備捉姦,結果正好碰到開鎖匠。
一時衝動,就把人殺了。
「等萱萱回來,二人一溝通,才發現,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我冷笑一聲:
「我只是愛說實話,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又不認識她未婚夫,怎麼知道那條阿拉斯加是她養的?」
終於,警察的聲音多了一絲起伏:
「你真的不知道嗎?你知道今天上午我們調查出多少事情嗎?」
他們先是追查了一下阿拉斯加的下落。
發現這條狗本來是我養的,養到一歲多寄存在寵物店裏。
而萱萱買狗時,也是我陪她挑的。
更可怕的是,他們在萱萱家發現了一瓶特殊味道的內衣洗衣液。
根據萱萱回憶,這瓶洗衣液是我送的。
而阿拉斯加開始撕碎內衣,也正是萱萱開始用洗衣液洗內衣開始的。
「你從一年前就開始訓練這隻狗,你做的所有事,都是爲了這個黃謠!」
警察一拍桌子。
「你纔是整件事的罪魁禍首!」
聽到這,我終於睜開眼睛。
我推開面條碗,將雙腳蹺在了茶几上。
冷笑道:
「警察同志,造黃謠,犯法嗎?」
-9-
警察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你認識卿菡?」
我認識。
卿菡絕對我認識人中最單純善良的那個。
還記得第一次和她說話,是在放學的路上。
她鼻青臉腫地蹲在花壇邊,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隻小奶貓湊在耳朵邊。
我走過去問她怎麼了。
她沒回答,反而招手讓我蹲下,把喵喵叫的小貓湊到我耳邊。
「你知道它在說什麼嗎?」
我搖搖頭。
「它說,我找不到我媽媽了,你見到我媽媽了嗎?」
我有些詫異。
覺得這個人腦子有病。
和小透明一樣的我不同,卿菡非常矚目。
只不過,她的矚目是負面的。
卿菡是個孤兒,總是一副傻乎乎的樣子,被人騙,被人欺負。
而最喜歡欺負她的人,就是萱萱。
從一開始的惡作劇,演變成校園暴力。
直到後來,萱萱開始造卿菡的黃謠。
她強迫卿菡脫掉衣服,拍下衣冠不整的照片,貼滿校園。
旁邊還會配上小作文。
說卿菡又和哪個男人上牀了,時間地點經過,寫得有鼻子有眼。
我知道那是造謠,但其他學生不知道。
很快,卿菡的大名就傳遍了校園,甚至會引來社會上的混混來堵她。
有天,卿菡剛從幾個混混手裏逃脫。
我立刻追上去,質問她爲什麼不解釋。
她笑着搖搖頭。
把我拉到了花壇邊,去喂那隻已經長大的野貓。
她抱起野貓湊過來。
「你知道它在說什麼嗎?」
我有些生氣。
「我管它說什麼,我在問你,你爲什麼不解釋!」
忽然,她臉色變得有些悲傷。
「誰會在乎一隻野貓說什麼呢?」
這下,我終於確定了。
這個人腦子一定有病。
從那天起,我就再也沒關注過她。
直到暑假快結束時,我才發現書包裏有一封信。
是卿菡寫給我的。
她說她累了,想回家了。
信封裏還有一千多塊錢,是她攢下的,讓我幫忙喂一下那隻貓。
再聽到她的消息,是從老師口中。
老師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卿菡意外落水淹死了,大家引以爲戒啊……好了,咱們今天開始新的課程,翻開第一頁。」
奇怪的是,從那天開始,野貓也消失了。
我把那封信交給了警察。
警察也做了調查,並詢問了萱萱。
萱萱只有一句話:
「造黃謠,犯法嗎?」
回憶到這,警察再次追問道:
「你認識卿菡嗎?」
我故作迷惑:
「誰是卿菡?」
「我一個同學,一個一直沒有……」
警察似乎有些失望。
「算了,不說她了,最後一個問題,你爲什麼要造萱萱黃謠?」
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沒什麼理由,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10-
三天後。
我見到了萱萱。
她像只發狂的野獸,衝我不停咆哮:
「你這個畜生,你害死了我未婚夫,你害死了我朋友,我要殺了你!」
也不知道她怎麼這麼大力氣。
好幾個警察都差點拉不住她。
我絲毫不懼,徑直走到她面前。
小聲道:
「這樣你都沒死,命真大,祈禱吧,祈禱你下一次依舊有這麼好的運氣。」
暴躁的萱萱被拉上警車離開。
年輕警察走到我身邊。
「你真的不認識卿菡?」
「不認識。」
警察一本正經地看着我:
「你知道嗎?咱們其實是校友,我叫宋騫,你好。」
我點點頭,準備走。
但被他拉住。
「我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萱萱未婚夫真的會因爲一個黃謠就把人砸得面目全非嗎?」
我搖搖頭:
「警察同志,我只是造了個黃謠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
-11-
三年後,我應邀參加在上海舉行的寵物醫療展會。
晃了一圈後,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人。
她穿着一身大紅色風衣,牽着一條瘦弱不堪的狗。
看樣子,她是來替這條狗尋醫問藥的。
我很好奇,就約她找個地方聊一聊。
我們去了樓下一家咖啡店,坐在了角落裏。
狗很安靜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好可憐,現在怎麼樣了?」
「問過很多醫生了,它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
我揉了揉狗的腦袋。
在它的頭骨右邊,有個凹陷。
「我撿着它的時候,它已經快死了,我救它一命,它救我一命,扯平了。」
這條狗是被人遺棄的,天生智商低。
如果不是被我撿回家,可能早就死在了野外。
我對它進行了強化訓練,準確點說,是加深了它的兩點刻板印象。
一是特殊味道的洗衣液,能增強它的破壞慾。
二是聽到某個詞語,會直接拉滿它的攻擊性。
雖然那天晚上我不在現場,但能想象到當時發生了什麼。
當萱萱朋友開鎖走進房子時,未婚夫並沒有直接痛下殺手。
當二人越說越激動,其中一人肯定喊出了那個詞語。
狗立刻撲了上來開始撕咬……
黑暗中,二人一狗打成了一團。
只是未婚夫有武器,所以殺掉了對方。
之所以宋騫沒查到那晚的真相,只是因爲這條狗足足昏迷了一週。
直到調查結束才甦醒。
女人似乎有些傷心。
「都怪我當年下手太重,不然,它也許還能多活幾年。」
「沒事,它跟着你已經夠享福了。」
我安慰道。
「這三年,你過得怎麼樣?」
「我要結婚了,他對我很好。」
女人從包裏掏出一張喜帖,放在我面前。
「下個月的婚禮,你能來嗎?」
我苦笑着搖搖頭:
「不行,宋騫盯我盯得很緊。」
女人有些詫異:
「三年了?他還盯着你呢?」
「嗯,每週一個電話,準時準點。」
「不知道爲什麼,從訂婚開始,我就一直睡不好覺。」
女人摘下墨鏡,露出了粉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
「這幾年好像夢一樣,我總擔心一覺醒來,一切都會消失……」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
「勇敢一點,你現在就是萱萱。」
-12-
七年前的那天,我把卿菡約到了一家奶茶店。
在一個無人角落,我也是這麼握住她的手。
「從現在開始,你要把自己變成萱萱……不要問爲什麼,按我說的去做!記住,你現在就是萱萱!」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很奇怪。
萱萱欺負過那麼多人,爲什麼偏偏對卿菡有着十足的恨意。
我終日思考,卻始終沒有頭緒。
直到有一天,學校號召我們獻血。
往常出盡風頭的萱萱,那天卻沒去。
給出的理由是暈針。
可明明她纔在手腕上紋了一朵花。
獻血結束,卿菡興奮地跑向我。
「你知道嗎?整個學校,就我一個人是熊貓血。」
突然間,我好像抓住了什麼。
我偷偷弄到了萱萱的血去化驗。
萱萱和卿菡一樣,竟然都是熊貓血!
我又拿着她倆的血去做了親子鑑定,DNA 結果完全一樣。
兩個人是同卵雙胞胎!
拿到結果的瞬間,我才明白,萱萱不是恨卿菡,她是想讓卿ŧũ̂₀菡去死!
誰都知道,萱萱家資產上億,只有她一個孩子。
萱萱怎麼可能讓一個突然出現的雙胞胎分她的家產呢?
回到家,我拿出二人的照片,仔細觀察。
果然,如果卿菡胖一點,白一點,頭髮再短一點,幾乎和萱萱一模一樣!
既然一定要死一個,那死的那個,爲什麼不能是萱萱呢?
於是,我開始自己的改造計劃。
首先,我讓卿菡剪了個齊劉海。
這樣的話,即使她長胖了,同學也不會把她和萱萱聯繫起來。
接着,我讓她模仿萱萱的聲音,動作,神態。
私下裏,我不斷檢查她的學習成果。
就這麼過了兩個月,終於,機會來了。
萱萱父母要出國做生意,半年後纔回來,恰好馬上就是暑假。
那段時間,萱萱像是瘋了一樣針對卿菡。
她帶着兩個狗腿子男生,天天堵着門咒罵卿菡是賤貨,讓她去死。
終於,暑假前那天晚上。
萱萱受不了了,考完最後一門,她沒回自己的租處,而是去了河邊。
她在河邊一直坐到深夜。
不遠處,就是虎視眈眈的萱萱。
她等得不耐煩,直接把卿菡推到了河裏。
「你沒資格做我的姐妹,你沒資格分我的家產,去死吧!」
萱萱站在岸邊暢快大笑,卻完全沒注意,黑暗中,卿菡已經爬上岸繞到了她身後。
這次,換成卿菡把萱萱推了下去。
萱萱不會水,掙扎了一會,很快就沉了下去。
當時正是豐水期。
屍體順河流下,很快會穿過一段峽谷,那裏雜草叢生,人跡罕至。
只要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發現。
我始終沒有靠近,一直遠遠地看着。
直到卿菡背起萱萱的書包,回到了那棟別墅,我才離開。
那年的暑假很長,長到足夠偷天換日!
-13-
從那之後,我們漸漸疏遠,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
她繼續做她的富二代,享受從沒體會到的父母疼愛。
我則是按部就班地考上大學,當了一名寵物醫生。
一切本該到此結束。
我們將永不再見。
可命運就是這麼無常。
那時我才實習沒多久,一天給客戶送寵物時,忽然在街上看到了她。
她一身都市時尚白領的裝扮,魅力四射。
似乎在等什麼人。
就在我轉身準備走時,忽然一個男人走過來遞給她一杯奶茶。
順便摟住了她的腰。
令我驚訝的是,那個男人是萱萱當年兩個狗腿子之一。
更讓我渾身發毛的是,我在她臉上看不到一絲幸福!
接下來的幾天,我寢食難安,總覺得不對勁。
終於,我從同學那裏聯繫上了她。
開始,她還強裝幸福,直到我問起那個狗腿子。
她臉色驟變。
沉默半晌後,纔開口:
「他發現我是假的了。」
狗腿子以此爲要挾,當上了她男朋友,不斷要錢。
在一起後才發現,男人喫喝嫖賭百毒俱全。
就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
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另外一個狗腿子聞着味也來到了這座城市。
明面上,她是富二代,是光鮮亮麗的都市麗人。
可誰能想到,私下裏,她養着兩條喂不飽的畜生!
那天,她哭花了妝。
她告訴我,現在的日子,比在學校那段時間還要難熬。
回去的路上,我撿到了一隻小奶狗。
它好像不怎麼聰明。
但卻非常護食。
好像在告訴全世界,我的就是我的,誰都搶不走!
兩天後,她給我發來消息。
說那兩個人已經下了最後通牒,要不,一人給五千萬,要不,同歸於盡。
這次,她沒有退縮。
「再幫我一次,我要他們死!」
五個月後那個晚上,萱萱把兩個人約到了提前準備好的房子裏。
告訴他們, 現在手裏只有五千萬, 讓他們倆自己商量怎麼分。
可想而知,兩個人爭吵有多激烈。
加上狗的參與,兩個人必定會死一個!
-14-
咖啡喝完, 我也該離開了。
鬼知道宋騫會不會突然出現。
如果被他發現我們倆在一起, 只怕會惹出更多的事!
就在我準備走時,她忽然拉住了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妹妹到底怎麼回事嗎?」
我一愣, 坐了下來。
「你不是說小時候的事你全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 我一直都記得……」
她告訴我, 從她記事開始, 身邊就一直有個妹妹。
那時家裏條件特別差。
父親每日酗酒, 母親天天抱怨。
眼看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 家裏卻拿不出那麼多錢。
只能供起一個孩子。
有一天, 妹妹說要帶她出去玩。
兩個人走啊走啊,走了很遠的路,爬了很高的山。
直到山頂,妹妹把她推了下去。
她沒死, 但失憶了。
後被人救起, 送去了孤兒院。
她像張白紙一樣慢慢長大, 直到被萱萱推下河那一刻, 才恢復記憶。
聽完後, 我驚呆了。
我想過萱萱天性本惡,但沒想到她如此反人類。
幾歲時就敢把雙胞胎姐姐推下山崖……
-15-
她走了,牽着那條已經掉光了毛的阿拉斯加。
我望着她的背影。
在心裏默默祝福她, 祝她餘生再無波瀾, 永遠幸福。
等她消失在人海中,我才起身,準備離開。
走出咖啡館大門, 一杯奶茶遞到了我面前。
我抬頭一看。
是宋騫。
我毫不意外,他總是這麼神出鬼沒, 像不散的冤魂一樣。
「萱萱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看來。
他剛纔都看到了。
再隱瞞也沒意思了。
「我知道,她都告訴我了。」
「你別緊張, 我今天沒穿警服, 準確來說,我以後再也不會穿警服了。」
我瞪大了眼睛。
「你辭職了?」
他苦笑着點點頭。
「我過不去心裏那關,我不配做一個警察……好了,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你可以去參加她的婚禮了。」
「我不會去參加, 不管有沒有你,我都不會參加。」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羣,我嘆了口氣:
「她現在很幸福,以後會更幸福, 我不該再出現, 揭露她的傷疤……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說得真好,我也是這麼想的, 對了,我要出國了,可能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宋騫望着我微微一笑。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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