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星期四

在朋友圈發瘋狂星期四文案,忘記屏蔽家裏那位。
幾秒鐘後,朋友圈顯示老闆評論了我:「晚上回家給我等着。」
我慌得要死,連忙私信問他是不是忘記切小號了,誰知他竟直接在公司羣發了條通知:「本人要和老婆培養感情,沒空上班,故今天全體員工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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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老公冷淡無情,對我愛答不理,可憐我滿心痛苦無處說,誰懂!肯德基瘋狂星期四速速 V 我 50 聽我講豪門祕史!」
我編輯好文案,按下發布圖標,心裏嘿嘿一笑。
沒過幾秒,手機彈出一條通知。
喲,還有人跟我一樣在上班摸魚呢,讓我看看是誰?
我點開通知,赫然發現Ṫū́₌朋友圈下多出一條評論。
「秦總」:晚上回家給我等着。
我靠!我怎麼忘記屏蔽秦翊了?
等等,他怎麼用這個號給我評論?怎麼辦怎麼辦,這下全公司的人都要知道了!
我抱着僥倖的心理,連忙給他私信:「老公,你是不是忘記換號了?」
下一秒,公司羣彈出一條新消息:
「秦總」:本人要和老婆培養感情,沒空上班,故今天全體員工放假。
救命。
剎那間,偌大一個辦公室裏所有同事的目光全都射向了我,手機不斷響鈴,我一看,私信也炸了。
我弱弱地從椅子上起來,底氣非常不足地說:「大家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
還沒等我說完,一道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事情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我回頭一看,秦翊面上覆着一層薄薄的怒氣,正邁着長腿向我走來。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都靜了下來,只有那臺努力工作的打印機還在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
一陣失重感讓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再一看,自己已經被秦翊打橫抱了起來。
「我就帶着我老婆先走了,你們有想留在公司加班的,請隨意。」
他把「我老婆」三個字咬得特別重,還十分有針對性地向坐在我旁邊的那位男同事韓陽打去幾記眼刀。
我看見韓陽像是一隻快要被拔毛的公雞,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把後背繃得筆直,豎起來的頭髮讓他看起來高了不少。
秦翊冷哼一聲,收回目光,一路抱着我坐進了車裏。
我悄咪咪地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沉沉,氣場冰冷,看起來十分不好惹。
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完蛋了。
我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張開雙臂,默默抱緊了弱小的自己。

-2-
一路上秦翊一句話都沒說,氣壓特別低。
到家之後,他把車停在車庫,自個兒下車走了,留下我獨自一人坐在副駕駛凌亂。
我撓撓頭,提起包跟着他後腳也進了家門。
客廳空無一人,只有衣帽架上掛着秦翊今天穿的風衣外套,我放下手裏的東西,光着腳鬼鬼祟祟地摸到了書房,小心地探了個腦袋出去。
書房裏,秦翊正垂着頭坐在辦公椅上,手上還拿着份報告,一雙劍眉緊緊皺着,捏着文件夾的手指也用力到有些發白。
這是哪個小可憐的報告,明天上班估計要倒大黴。
「站在門口做什麼?」
秦翊突然出聲,我下意識地想把頭收回來,卻不小心一頭撞在了門框上,痛得我捂着頭蹲在地上,被撞到的那處迅速起了個大包。
暈頭轉向之中,我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怎麼這麼不小心?給我看看。」
我聽話地放下了手,秦翊的抽氣聲在我頭頂響起。
「在這別動,等着我。」
於是我就像一隻鵪鶉似的蹲在原地,目光注視着他拿着藥箱走過來。
「痛的話就說。」
說完,他用鑷子夾着棉花開始給我擦藥,動作輕柔又細緻,完事後,他收拾完東西站起身,我正想要給他一個熊抱,卻撲了個空。
我心底有些奇怪,跟在他屁股後面悄悄打量着他,只見他神色如常,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擰巴。
難道是生氣了?我剛要開口問他,就聽他說:
「走吧,去醫院。」
我擺手:「不用啦,小問題而已!」
秦翊轉頭看了我一眼,嘴巴動了動後又移開了目光,走了幾步到衣帽架前取下外套,邊穿邊語氣平淡道:
「我出去一趟,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
我急忙追上去,不解道:「不是說今天休息嗎?」
他沒回我,關上門走了。
好奇怪,他之前從沒這樣冷過我。
我心裏有些委屈,拿起手機給秦翊的助理打了個電話,問了他今天的行程。
電話裏,助理含糊不清地說他也不知道秦翊今天要去哪兒,只依稀記得昨天有人約了秦翊去某個餐廳喫飯。
掛斷電話後,我腦子裏立刻蹦出了幾家我和秦翊常去的餐廳,不知道爲什麼,從他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心頭便一直縈繞着強烈的不安感。
緩了緩神,我讓司機開車帶着我去找了一家又一家餐廳,終於,在我和秦翊辦過訂婚宴的那家餐廳裏,我看見了他。
秦翊坐在靠窗的位置,身上還是穿着上午的那套衣服,他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與剛纔對我的冷淡模樣截然不同。
而他的對面,坐着一個穿着紅裙、妝容精緻的女人,看樣子,兩人正相談甚歡。
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似的,秦翊忽然轉過頭,看見我的那一刻,他的笑容戛然而止,我匆忙地收回目光,強按下喉間哽咽,對司機道:
「劉叔,回家吧,不找了。」
包裏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秦翊。
我閉了閉眼,摁下了關機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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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翊這個大豬蹄子,明明上一秒還對我冷眉冷眼的,轉身就又能和別的女人談笑風生,果然那些情感博主說得對,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結婚前他給我寫的那張足足有一百條內容的結婚保證書,全部都不算數了!什麼此生唯我一人、什麼萬事我爲先、什麼絕不讓我受委屈巴拉巴拉的,都是放屁!都是從秦翊那張臭嘴裏放出的螺旋沖天屁!
我越想越氣,恨得後槽牙都快要咬碎,看着這鼓鼓囊囊的車墊,不知道是幻視還是氣昏了頭,忍不住把它當成秦翊的屁股一拳捶了上去,Ţũ̂³我心裏是舒暢多了,只是這發出的巨響把正準備把車倒進車庫的司機嚇了個激靈。
「娘嘞,怎麼了這是?」
「沒怎麼、沒怎麼,就是剛一進大門我這手不知道爲啥突然不聽使喚了,劉叔,你說是不是我今天和家裏磁場不合啊?」
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着,以手比√狀扶着下巴,儼然一副認真思考的神情。
劉叔像是被我唬住了,愣了半天。
「啥、啥瓷廠啊?秦先生要新開個瓷廠嗎?」
啊這。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今天家裏風水不適合我待着,所以想請劉叔你辛苦一下,送我去我爸媽家吧。」
高情商:今天家裏風水不適合我待着。
低情商:今天我和秦翊犯衝。
「好嘞,這樣說我就懂了。」劉叔恍然大悟道,把車掉頭往我爸媽家開去。
兩家距離並不遠,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對劉叔道了句辛苦,我拎着包往家裏走。
院子裏,傭人們正在修剪花草,見我來了忙放下手中東西圍了上來,又朝屋內喊了句「小姐回來了」。
這時,一串響亮的狗叫聲猝不及防地傳來,那聲音中含着四分求助、三分委屈,餘下三分全是哀怨,我下意識地往聲源處望去。
……這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只見我媽戴着個圍裙,雙手摟着一隻體形碩大的邊牧,正十分艱難地走來。
「天哪,媽你這是對貝貝做了什麼?」
我忙跑過去,把狗子解救下來,得到解脫的貝貝晃着尾巴躲到我後面,用控訴的眼神看着我媽,嘴裏時不時還溢出幾聲嗚咽。
「真是不識好歹!」我媽先是指着貝貝的鼻子罵了一句,又轉頭對我說:「我前幾天不是分享給你一個視頻嗎?說的是人家家裏養的寵物狗生產時難產死了,看得我是又難過又後怕。」
我想了想,確實有這麼回事,當時我媽還爲這事給我打了個視頻,哭得那叫一個涕淚橫流。
「可是這和貝貝有什麼關係啊?」
我媽給了我一個腦崩兒,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你傻啊?貝貝不是條狗嗎?我爲了不讓那樣的悲劇在咱家上演,特意跟着網上教程學了三天的寵物接生,正準備臨牀試驗一下,誰知道這蠢蛋不肯配合我。」
我懷疑地看了眼貝貝尾巴下方,遲疑道:「媽,可咱家貝貝是男娃啊……」
「噢噢噢,忘了這茬了,看我這記性。」
我媽恍然大悟過來,看看我又看看小貝,絲毫不覺得尷尬,反而是熟稔地將話題轉移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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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小翊沒一起?」
我媽丟下手裏的塑料手術刀,叉着腰問。
我忙把打好的腹稿說出來:「想你和爸了,回來住幾天不行嗎?秦翊他工作忙,就沒有一起來了。」
「騙你老孃是吧?毫不誇張地說,你屁股一撅老孃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給我說清楚……」
眼看着我媽還要追問,我忙不迭逃難似的飛奔上了樓回到自己房間,貝貝手腳並用緊跟在我身後,那眼神像是在求我不要丟下它。
將門反鎖確認安全之後,我和貝貝同時呼出一口氣,接着一人一狗毫無形象地癱在了牀上。
我心裏感嘆着人老了這身體素質真是直線下降,想我高中那會兒跑個 800 米氣兒都不帶喘一聲的,剛打算小睡一會兒緩緩,不料纔剛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浮現出秦翊和那個女人面對面坐在餐廳喫飯的場景。
擦!這覺真是沒法睡了!
我賭氣般打開手機,選擇性眼瞎地忽略了秦翊那十多個未接電話,點開社交軟件,編輯好一條朋友圈:
「萬能的友友們,誰能告訴我離婚的話都要辦哪些手續?」
按下發布之後,我只覺得渾身都舒服了,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微笑着進入了夢鄉。
還沒等我睡上幾分鐘,便被敲響門板的篤篤聲吵醒,接着是張媽催促的聲音:
「小姐,姑爺來了,這會兒正在樓下和夫人說話呢țû₃,夫人讓你趕快下樓去。」
…………
我:有一句國粹不知當講不當講。
「寧繁繁!快點給我下來!」
我媽那穿透力極強的聲音帶着名爲血脈壓制的 buff,逼得我從牀上彈射起步,連鞋子都顧不上穿,急忙跑到了客廳。
「小翊,你們兩個好好聊,我再去研究一下寵物接生。」
我媽臉上堆着笑,和藹得令我陌生。一轉身看見我後光速變臉,威懾性地剜了我一眼,抱起貝貝往院子裏去了。
「秦總來這兒有何貴幹啊?飯喫到一半就跑了,也不怕你那位紅顏傷心嗎?」
我大剌剌地在沙發坐下,陰陽怪氣地對秦翊道。
他皺了皺眉:「什麼紅顏?我和她只是在談合作而已,你誤會了。」
可以,不愧是你,夠冷夠敷衍。
我冷笑:「什麼合作需要兩個人單獨在餐廳談啊?連個助理都不帶,怎麼,不想讓人去打擾你倆的二人世界?」
秦翊語氣軟了些:「繁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說着他就湊了過來,想拉我的手,卻被我躲開。
我瞧了眼他那受傷的神情,想了想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行啊,那你把合作內容事無鉅細地全都給我說清楚,我就信你,想必這對秦總來說,不過是小兒科吧。Ṱù₅」
秦翊捏着拳頭,面色爲難,半天也沒聽他嘴裏蹦出一個字來。
我心裏又冷了幾分,再也不願意和他多說一句,轉身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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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憋着一肚子氣,把頭悶在被子裏睡覺,連張媽來喊喫晚飯都沒去,可睡了沒幾個小時,就又被氣醒。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不至於連做的夢裏都是秦翊在和別的女人親嘴吧?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髮,起身下牀準備去洗手間洗漱,剛要按下門把手,門卻從裏面被打開了。
接下來的一幕幾欲令我血脈噴張:只見水汽繚繞之中,一位身上只圍了塊浴巾的帥哥從裏頭走了出來。
我雙眼發直,目光久久不能從這人身上移開。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狗叫聲,我猛地回過神來,生生止住了自己想繼續往下看的慾望,強行把視線向上移,待看清這帥哥臉蛋後,我瞬間興趣全無。
「出去。」
秦翊動作一滯,看向我的眼神裏一下子多了分疑似委屈的情緒。
我不爲所動,去櫃子裏拿了個還沒用過的馬桶搋子,把他叉了出去。
「誒誒誒!幹什麼這是?」
我媽臉上泥膜抹了一半,剛上樓就看到這一幕,母雞護崽似的飛奔過來把秦翊擋在身後。
我肺都要氣炸了:「媽!我和他到底哪個是你親生的?你就這麼護着他?誰準他大晚上的在我房間洗澡的啊?還不好好穿衣服,這叫不守男德!」
「老孃我準的,怎麼了?小翊又不是別人,睡你房間難道能要了你那一條小命嗎?」
我媽霸氣地搶走我手裏的馬桶搋子,推開門把秦翊一路護送到了我牀邊。
我忍無可忍:「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我要離婚!」
我媽拎着馬桶搋子氣勢洶洶地指着我:「一點小事就鬧離婚,寧繁繁,你腦子是睡昏了吧?」
「他外面有人了,這算小事?」我破罐破摔,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喊道。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我媽反應了半晌,回過頭審視着秦翊,語氣不似之前那般親切:「小翊,你實話告訴媽,有沒有這回事?」
秦翊搖搖頭,語氣堅定地否認:「沒有。」
「沒有就好,媽也信你不是那種人。」我媽一下子把我拽了過去,「寧繁繁,你再胡說八道老孃就請你喫你小時候最愛的竹筍炒肉。」
說完,她把馬桶搋子扔回櫃子,啪的一聲關上門瀟灑離去。
心累,急需一米八帶有腹肌的超級帥哥安慰。(秦翊除外)
我鹹魚般地癱倒在牀上,肚子好死不死地發出了一聲咕咕叫。
餓死算了,人間不值得。
一邊的秦翊瞅了我一眼,啥也沒說,穿上睡衣出去了。
特麼的,他肯定躲在外面偷偷笑我,呸!渣男。
我悲憤地拿起手機,點開了感情博主的視頻,企圖用雞湯灌飽自己。
「——所以說,男人都是一個德行,那就是得到了永遠都不會珍惜,只有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姐妹們,信我得永生。」
視頻裏這位博主說得正起勁,感同身受的我舉雙手雙腳贊成,大喊了一聲:「我同意!」
「同意什麼?」
我抬起頭,發現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而秦翊正一手端着盤雞蛋布丁,另一手拿着杯牛奶,皺着眉站在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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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着這濃濃的奶香味,我的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下來。
「問了張媽,她說家裏沒買芒果,材料只夠做個雞蛋布丁,先喫了墊墊肚子吧,明天給你做芒果的。」
秦翊說着,把牛奶放在牀頭櫃,用勺子挖了塊布丁送到我嘴邊。
「不要!」我十分有骨氣地把頭撇到一邊,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和自己的胃過不去,於是又補了一句,「我自己來!」
說完,我自己都覺得丟臉,忙爬了起來,藉口去洗漱逃離了現場,洗漱完畢後,剛從洗手間出來便看見秦翊拿着我的手機,正一臉認真地點點劃劃着。
可美食在前,哪還有心思去管他?我飛奔到小几旁,抓起勺子便喫了起來。
不得不承認,秦翊這廚藝真是三套衣服丟了兩套——這小子還真有一套。
把布丁和牛奶都消滅掉,我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後,瞅準時機把手機從他手裏奪了回來。
打開一看,不得了了。
我原本關注的那個悲劇博主被拉黑了,而同演員陣容的另一個主打甜劇的賬號被設置成了特別關注,再一翻關注列表,那些雞湯博主全被替換成了美食博主,我回到首頁,一連刷了十個視頻,八個是做飯,剩下兩個是甜甜的小短劇。
爺笑了。
「什麼意思啊?想給我洗腦?」說着我就要改回來。
「亂七八糟的視頻看多了有害身心健康,順手幫你改了一下。」秦翊語氣十足地正兒八經,見我動作,又接了一句,「關注列表裏,一個正能量賬號換一個布丁,口味任選,毒雞湯的話倒扣一個。」
我連忙剎住想要取關的手指,轉而興沖沖地數起了賬號數量。
「……48、49、50,好,目前爲止你欠我 50 個布丁,不許耍賴!」
秦翊輕笑一聲,又加了個條件:「可以,一天一個。另外,我剛纔所說一切的前提條件是不能離婚。」
在布丁和離婚之間,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前者,婚可以晚點離,布丁不能不喫,一天一個的話,我還能喫 50 天。
不行!50 個怎麼夠?我突然反應過來,拿起手機開始聚精會神地搜索起各種正能量博主,符合條件的直接奉上一手關注。
才一會兒工夫,我就新增了一千多個關注,也就是說,秦翊欠我的布丁賬上又添了一千多筆,我控制不住地傻笑一聲,吸溜下口水後,找出睡衣打算洗個澡睡覺。
又是吹頭又是護膚的,倒騰了將近一個小時,不過在看到鏡子裏那張膠原蛋白滿滿的臉蛋那刻,我瞬間覺得一切都值了。
我渾身舒暢地從浴室走出來,一看牀上,秦翊閉着眼睛睡得正香,很好,心情又開始不美麗了。
我衝上前去,一腳把秦翊踹開,從櫃子裏翻出幾個小時候的舊玩偶擺成一條線,將整張牀分成了兩半。
「不準超過這條線。」
秦翊盯着我ṭŭ̀⁻沒說話,神情疑惑又委屈。
我才懶得管他那麼多,自顧自地搬了牀新被子下來,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在你沒解釋清楚那個女人的事之前,我拒絕和你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說完我利落地關上燈,心裏念着那一千多個布丁,美滋滋閉上了眼睛。

-7-
太幸福了。
我抱着巨型布丁,在長滿布丁的布丁草原上快樂地翻滾,忽然,一個布丁飛了起來,那架勢像是要趁我不注意開溜。
呵!這我能忍?
只見我一個絲滑的鹹魚翻身,緊接着又一個霸氣的猛虎張嘴,僅僅兩招,那長了翅膀的布丁已經被我叼在了嘴裏。
這時,一道聽起來極爲耳熟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來:
「繁繁,起牀了。」

我警惕地將周圍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正當我放下心來準備享用嘴裏這塊布丁時,那道聲音又突兀地響了起來,比剛纔那道清晰得多。
「老婆,起牀。」
我下意識地低下頭往聲源處看去。
剛纔還被我咬在嘴裏的布丁驀地變大數倍,它的邊緣搖搖晃晃着,逐漸扭曲成了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人臉——秦翊。
我驚恐地向後爬了幾步,在看到他臉上那詭異至極的笑容後,再也繃不住,用盡喫奶的力氣喊了出來:
「髒東西別過來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地睜開眼睛,心跳快得飛起,還沒從驚嚇之中回過神來。
擦,這夢也太詭異了吧!
還沒等我吐槽完,便又聽見秦翊道:「什麼髒東西?」
我這才回過神來,抬頭便看見了秦翊那張放大了無數倍的臉,心說總不能回髒東西就是他吧,便轉移話題道:
「誰、誰準你離我這麼近的,昨晚睡覺前我說了不準超線的。」
秦翊果然不再關注「髒東西」,他挑挑眉,有些好笑道:「我可是按你說的,一直規規矩矩地睡在牀的左半邊,真正超線的好像另有其人吧?」
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心懷忐忑地回頭看去,這不看還能裝會兒死,一看真是不得了。
——原本屬於我的那右半邊空出了一大塊,而我正像塊狗皮膏藥似的,四肢死命地粘在秦翊身上,逼得他半個屁股都離開了牀。
視線轉到他鎖骨下方,那兒明晃晃地掛着一攤子口水,我不由得聯想到了在夢裏咬到的那個布丁,所以……
「啊這……」我訕訕地移開手腳,打了個滾默默回到了右邊,尷尬得想鑽進牀墊裏去。
秦翊毫不掩飾地嘲笑了我一聲,又道:「現在還不起牀,待會兒要是被秦瀟唸叨了,可別又躲我身後。」
被他這麼一說,我才猛然想起前幾天和小姑子秦瀟約好的,去給她朋友新開的酒莊捧捧場。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爬起來,跑去洗漱的同時還不忘還秦翊一嘴:「切,誰稀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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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趕慢趕,才終於在中午之前到達了酒莊。
下車後,我看着圍在葡萄架旁邊那一羣七大姑八大姨,陷入了沉默。
瀟瀟這人能處,說叫人捧場就真叫這麼多人來捧場,就連秦翊那個常年定居在澳大利亞的三表姑她都不知道用什麼法子把人家請來了。
我正想上前打個招呼,卻被幾道混在一起的聲音叫住,回頭一看,竟是我爸媽帶着一堆親戚在朝我招手。
我:驚了。
要知道,我家那幾尊大佛們不是在打麻將就是在打麻將的路上,每逢雀友齊聚之日,非打個通宵不可,就憑這種對麻將幾近瘋魔的熱愛程度,秦瀟能把他們請來,說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是輕的。
我在人羣中找到瀟瀟,對她比了個 6 的手勢,略表敬佩之意。
可惜她似乎正忙着招呼身邊的客人,沒注意到我。
等等,她身邊那個笑得一臉狗腿的人好像有點眼熟——這不是韓陽那小子嗎?再一看,我才發現公司裏的同事們竟然都在。
我突然有些好奇這酒莊的主人究竟是誰了,面子大到能讓瀟瀟大小姐找這麼多人來捧場。
這樣想着,我正打算過去問問瀟瀟,卻被我大姑一嗓子喊了過去:
「繁繁,快過來看看這是誰。」
我接過大姑手裏那張看起來有些年代了的照片,還沒等我瞧個仔細,便聽身後一聲輕笑傳來,轉身一看,秦翊正饒有興味地盯着照片上的小人兒,時不時還瞥我一眼,像是在比對什麼。
「小翊這是認出來了?」大姑笑了笑,語氣有些懷念,「這照片是繁繁三歲左右我帶她去照相館拍的,那館長看她長得圓圓滾滾的,就給拍了套年畫娃娃的寫真,喏,這還有其他的幾張呢。」
秦翊雙手接過大姑手裏那剩下的幾張照片,打開手機對準照片裏那白白胖胖的一隻,按下快門。
大姑父接話道:「可不是呢麼?一晃這麼多年都過去了,要不是無意間翻出這張照片,我都快忘了繁繁小時候還有個小胖子的外號呢。」
我媽一拍手,樂得不行:「哈哈哈,你這麼一說,我又想起繁繁小時候有段時間天天嚷着要嫁給機器貓呢!」
我爸笑得合不攏嘴,又補上一刀:「對對對,那時候她晚上睡覺都得抱着機器貓的公仔。」
我做錯了什麼?這場面說是對我的公開處刑都不爲過吧?
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總覺得自己的靈魂跟着那口氣一起昇天了。
嗯呢,今天也是社死的一天。
眼看着這邊圍繞着「寧繁繁小時候的糗事」這一話題展開的討論愈演愈烈,我忙趁着țŭⁱ他們不注意,扯着秦翊的衣袖偷偷逃離了現場。
我躲在相對來說比較冷清的一處葡萄架旁,緩了緩後,將目光放在了秦翊口袋裏的手機上。
他卻像是早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樣,在我出手之前迅速掏出手機藏到了身後。
我兩手並用圍住他的腰身,卻死活都夠不到。
手到用時方恨短啊!
「把照片刪掉!」我鬆開手放棄掙扎,抬起頭恨恨道。
秦翊騰出一隻手,推着我往他身上貼,語氣狡猾得像只千年老狐狸:「好啊,但你要告訴我爲什麼想嫁給哆啦 A 夢。」
我臉頰爆紅,垂下頭蔫蔫地回答:「因爲我饞它那個神奇的百寶袋,想着要是我得到了那東西,就能要什麼有什麼。」
「就因爲這個?」他強忍着笑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不準笑!都說了是小時候了,行了行了你快鬆開我,有人要過來了。」
說着我伸出手去推秦翊,不想我越推他便摟得越緊。
「用不上百寶袋,我也能做到。」
緊接着,兩片溫熱的脣瓣貼上了我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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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看着秦翊按下了刪除鍵後,我摸着自己滾燙的臉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hetui!死渣男,一邊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的,另一邊還對我做這麼肉麻的事。
心裏正吐槽着,轉頭便看見韓陽正一個人坐在小亭子裏,笑得一臉春心蕩漾。
有貓膩!
想要八卦的心情一下子把因秦翊而起的那點不愉快蓋了過去,畢竟男人哪有八卦香?
我忍不住嘿嘿奸笑幾聲,狗狗祟祟地走過去,伸出手猛地一拍他後背。
「你小子,有情況啊?說出來讓我聽聽是哪個倒黴孩子被你看上了?」
韓陽被我嚇得花容失色,扶着石英柱緩了好一會兒。
「不是,老闆娘你能不能換個出場方式啊?我這小心臟再脆弱一點就要原地爆炸了。」
我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去你的,什麼老闆娘?真難聽,不準這麼叫我。」
「本來就是,現在公司裏大家都這麼叫你,話說繁繁姐,你和秦總之前藏得真夠深的,咱這麼多同事愣是沒看出來。」
韓陽說到這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四周,Ţü⁴又一臉八卦地問:
「繁繁姐,你倆是啥時候在一起的?你可別告訴我一年前你剛來公司那會兒就已經是我老闆娘了。」
我懶得回他,威脅道:「再問就把你逐出公司。」
韓陽扁扁嘴:「好嘛,現在開始擺老闆娘架子了。你說你一開始就把這事兒說出來多好,那我指定不去你面前犯賤,害得我那天被秦總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盯着,你不知道,那會兒我連失業後的生活規劃都做好了。」
我推了他一把,把話題又拉了回去:「行了行了,我是來八卦你的,你怎麼還反過來八卦我了呢?快點告訴我,弟妹是誰?」
「可別,我倆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呢,還不知道她心裏對我什麼感覺。」
韓陽說着,竟然還嬌羞地在原地跺了幾腳。
「6,見色起意是吧。」
「呸呸呸,這叫一見鍾情!對了,說起來還挺有緣的,她和咱們秦總一個姓。」
聽到這,我心裏不禁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想,很快,韓陽把它證實了。
「那姑娘叫秦瀟,怎麼樣,是不是聽起來就和我很配?」
我差點被自己一口唾沫嗆死。
「我拿你當好兄弟,你居然想泡我小姑子?」
韓陽也驚了,他反應了半晌,才前言不搭後語道:「她、你小姑子、秦總他妹妹?!」
我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收到這眼神的韓陽頓時蔫了,就在我以爲他要知難而退時,便聽他打了雞血般地大喊:
「迎難而上,男人本色!區區一個秦總算什麼,何況我身邊還有繁繁姐你這一大助力!繁繁姐,你一定要幫幫我,到時候喜糖給你雙份的!」
這是受太大刺激,瘋了?
「這樣,繁繁姐,你幫我遞個話,就說我在這等她到天黑,要是過了時間她沒過來,我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是有點浪漫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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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韓陽的苦苦哀求之下,我終究還是心軟答應了他,拿出手機給秦瀟撥了個電話,可響鈴了十幾秒那邊都還沒接通。
正當我出了亭子想要去找她時,卻一眼望見了一張十分明豔的臉——是那天和秦翊一起在餐廳的那個女人!
她還是一襲紅裙,面上掛着得體的笑,正步伐飛快地朝一個地方走去。
我忙撥開人羣想要追上她,卻被人拉住,回頭一看是大姑和二姑。
大姑邊走邊向我安利:「哎呦繁繁呀,你必須得去看看小翊給我們準備的房間,那孩子真是太用心了!」
二姑樂呵呵地附和,兩個人不由分說地架着我去了房間。
還沒進去呢,便聽見裏頭清脆的麻將碰撞聲,緊接着是大姑父一聲中氣十足的「碰」!
打開房門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擺放得十分齊整的四張麻將桌,其中的三桌正打得火熱,閒着的一桌上坐着我兩個小姨,看見我大姑二姑來了就像是快渴死的魚看見了水,忙不迭迎上來張羅着準備開戰。
「喲,繁繁也來了?要我說這小翊真是個孝順孩子,知道咱這愛好,還特意準備了這麼個麻將房,你回頭記得替我們給他道聲謝哈!」
大姑父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朝我喊了一句,在座其他雀友聽見了也紛紛開始誇起秦翊來。
可我現在心裏只有剛纔那個女人的去向,根本沒心思去聽,甚至還忍不住懷疑起她是不是正和秦翊在一塊。
這時,肩膀被人猛地一拍,嚇得我一個激靈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
「嫂子,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秦瀟說完,似乎是覺得太吵,又拉着我出了房間。
我嘆了口氣,暫時把別的事拋到腦後,簡約向她轉達了韓陽的意思。
這小妮子聽完後臉紅得像個桃,儼然一副少女思春的神情,迫不及待地轉身就想走。
「瀟瀟等等,」我忙拉住了她,問,「你來的時候有看見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女人嗎?」
秦瀟撓撓頭,試探性道:「嫂子,你說的那個女人除了穿着紅裙,是不是還留着一頭短髮、眼角還有一顆痣?」
我細細回想了一下,發現正如她所說,於是點點頭:「沒錯,就是她。」
「不是吧,這麼快就被發現了?」說完,秦瀟才反應過來似的,欲蓋彌彰地捂住了嘴。
「發現什麼?」我語氣冷了下來,「你們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她是誰?現在在哪?是不是和你哥在一起?」
秦瀟被我這奪命連環問逼得躲進牆角,欲哭無淚道:「嫂子,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在我的威逼利誘之下,秦瀟終於告訴了我那女人的去向,但除了這個,別的什麼她一句都不肯告訴我,還說什麼要是走漏了風聲,秦翊會打斷她的腿。

-11-
按照秦瀟所說的,我準確無誤地找到了酒莊的總經理室。
透過磨砂材質的玻璃板,能看見一紅一黑兩道模糊的身影。
紅色那道自不必說,至於黑色那道,秦翊今天穿的正是一套黑色西裝。
我氣得渾身發抖,隨手拿起門口的滅火器,推開門便闖了進去。
空氣一瞬間凝固起來,裏頭的人還維持着握手的姿勢沒來得及鬆開,聽見聲響回過頭,二臉震驚地看着我。
秦翊率先開口:「繁繁,你怎麼來了?」
我冷笑:「怎麼?打擾到你們了?需要我說一聲對不起嗎?」
秦翊驀地站起身,急匆匆地想要解釋,卻被那女人搶先一步。
只見她紅脣一抿,表情像是在忍笑:「小秦太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姓周,這個酒莊是我名下的產業,這段時間一直在和你們公司接觸,和秦總只是單純的合作關係。」
說完,她又像是怕我不信似的,把協議合同遞給了我。
我接過合同,發現她所言不虛。
「所以前幾天你們在那家餐廳裏,是真的在談合作?」
秦翊重重地點了下頭,一副你終於願意相信我了的樣子。
那位周小姐恍然大悟道:「我就說那天秦總怎麼談得好好的,突然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呢?原來是怕小秦太太你誤會,害我擔心了好久,還以爲是合同裏哪點讓秦總不滿意了。」
我還是有些不信:「那既然是談合作,爲什麼要遮遮掩掩的,怎麼不去公司談?難道還有什麼是不能讓我知道的嗎?」
「這個你就要去問秦總了哦,我就先告辭了,總經理室你們隨意用,我跟員工打聲招呼,不會有人來的。」
語畢,她從我手裏接過合同,擺擺手微笑着推門離開了。
我回頭看了眼關好的門後,提着手裏的滅火器走到秦翊面前,一字一頓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不答反問:「繁繁,你還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我才懶得回答:「不記得!你別想着給我轉移話題。」
「是我們結婚的三週年紀念日。」
秦翊頓了頓,又問:「還記得結婚那天,你對我說的話嗎?」
「那天說了那麼多話,我怎麼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你說,你想在酒莊裏再辦一個婚禮。」
我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抬起頭愣愣地望着他。
秦翊伸出手把我拉進懷裏,繼續道:
「去年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場地,只能一直拖着,直到上個月,我從秦瀟口中得知她有個朋友打算開個酒莊。」
「那之後,我聯繫了剛纔那位周總,又和我爸媽還有岳父岳母、秦瀟商量了一下,請來了親戚朋友,準備再在酒莊辦一個屬於我們的婚禮。」
「本來想今天晚上再把這件事當作一個小驚喜來告訴你的,但現在只能提前把它說出來,以證明我的清白了。」
我手裏那把滅火器啪一聲掉在了地上。
「所以你和周小姐籤的合同就是爲了這事兒?」
秦翊抱着我的手僵硬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我第一反應竟然是這樣,不過他還是耐心地解釋:
「不是,這只是她作爲合作伙伴,給出的一點小誠意而已。」
半晌,我才完全反應過來,把頭埋進他衣領處,小小聲地說了句:「謝謝你。」
想了想,我又接着道:「還有,對不起,我不該……」
秦翊失笑,揉了揉我後腦勺,低下頭微微張嘴,把我未說完的話都堵了回去。
這之後,他鬆開我,靠在我耳邊低聲問:
「我還冷淡無情、對你愛答不理嗎?」
……他怎麼還記着這事兒?

-12-
第二天中午十一點ţū́₈二十八分,在來賓們的注視下,我挽着秦翊,踩着婚禮進行曲的調子,一步步走到了儀式臺上。
被委以司儀重任的秦瀟先是調侃了幾句調動氣氛,而後轉過頭,滿臉鄭重地念出了那兩句經典臺詞:
「新郎,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爲你的妻子並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新娘,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爲你的丈夫並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和秦翊十指相扣,相視一笑後,異口同聲道:「我願意。」
—正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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