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後我失憶了

我穿成了惡毒女配,戰戰兢兢活了幾百年,一覺醒來,是二百年後。
二百年後,劇情徹底崩了,我入魔了,黑化了,把高不可攀的師兄凌辱千百遍。
師兄赤身被吊在樑上,一身鞭痕悽慘無比,白髮傾瀉,如玉山將頹。
好和諧的場景,我還是死了算了……

-1-
睜開眼一時不知今夕何年,修爲不對勁,我怎麼到渡劫期了?靈力也……我靈力呢?
體內徐徐流動的,是魔氣,還有我的元陰?我的元陰哪去了?
再掐算一番,已經是二百年後,我還是如書裏寫的那般入魔了?
等我躍下牀,餘光掃到了某物……
天吶……魔界長老喫得這麼好嗎?一個白髮美男赤身掛在樑上。
肩寬腿長的倒三角身材,目測一米九,一身肌理明顯卻不突兀,白色長髮如瀑,更襯得他如玉山塑成。
嘖嘖嘖……元陰給他也不喫虧。
不過……我怎麼覺得這人有些眼熟,撩開他的長髮,此人容貌讓我震驚當場。
男主沈無塵!我的大師兄!我那冰山禁慾系高嶺之花天上地下一劍稱尊的大師兄啊啊啊啊!
劇情怎麼崩到這種程度?
雖然我一直致力於攪亂劇情重回自由,但這種程度屬實讓我兩眼一黑。
強忍着逃避的心,我從儲物戒裏掏出一件法衣給他披上,沈無塵猝然睜開眼,淡紫色的眼眸淬出一片冷光。
「啊……師兄……」
他厭惡蹙眉,乾裂的薄脣吐出一句:「受不起。」
我默默給他解開鎖鏈:「不管你信不信,我失憶了,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說罷……我從儲物戒裏取出一柄劍:「要殺要剮隨意,我不會逃避責任。」
真的活不了一點,以前時不時被劇情操控也就罷了,這下直接社死。
我到底爲什麼會對師兄下手啊?
他接了劍一言不發看向我,濃郁的殺意瀰漫,我閉上了眼睛等死。
趕緊吧,說不定還能回現實世界,就算回不去,活了幾百年也夠本了。
冰冷的劍刃貼在頸側,他拿劍的手一直顫抖:「你是料定……我殺不了你嗎?」
在他殺意達到頂峯時,忽地一陣熱潮噴灑過來,我茫然睜眼,正看到他大口吐着血。
而他脖頸上,一道黑色法咒隱現,不停流轉,殺意越烈,法咒的力量也越強。
最終他丟了劍,難堪摔倒在地,冰冷的眼眸還死死盯着我:「付雲清,我必殺你!」
放完狠話,他暈了過去,而我還要面對現實。
給他治好傷後,趁他暈厥,我逛了下洞府,每一個魔君都有自己的府邸,我的坐落於魑魅城。
如書中所述,我還是成了魔尊手下的水陰魔君。
劇情不改的話,我會與女主作對,害得她染上魔氣,沈無塵冒着修爲大跌的風險爲她拔出魔氣,而後兩人被捅破窗戶紙,徹底在一起了。
緊接着就是我的死期,沈無塵會親自殺我。
現在我的死亡節點早就過了,劇情崩得親媽都認不出來。
一時不知是慶幸自己還活着,還是頭疼要怎麼活着。
我對沈無塵……感觀很複雜,一方面知道他必定會殺我,一方面……他真的是很好的人。
以守護天下爲己任,爲保人間太平悍不畏死,教導師弟師妹也從不藏私。
我與他在山上修習的那一百年,還是很開心的,下祕境他也是最靠譜的領隊人。
只要我好好做人,不搞歪門邪道,他絕無可能殺我。
可世間總是有諸多身不由己,我身爲惡毒女配,是推動劇情的一環,一開始規則力量還算薄弱,待女主上線,我總是不由自主刁難她。
女主離開後,我便恢復過來,可只要劇情需要,無論我身處何處,還是會瞬移過來針對她。
我是推動劇情的工具人,可悲的是我有自己的意識。
後來不斷嘗試,我發現有些事不是非我不可,只要當時有人對付她即可。
我暗中花錢僱人害她,也算勉強有了一絲自由,至於她會不會受傷……反正有沈無塵在,她受再多傷也只是助攻他們感情罷了。
這下我終於可以好好修煉,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相安無事幾百年,魔界入侵拉開帷幕,劇情裏,我就是在仙魔戰場上被魔氣染體當場墜魔。
所以我努力修煉,穩固道心。
可現在看來……我還是墜魔了,與劇情的博弈,算是我輸了半子……然後掀了棋局?
不過爲什麼是這種方式,對男主強制愛什麼的確實讓劇情進行不下去,可我的人生也不是很想進行下去了。
我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我是新世紀的大好棟樑,卻搞強制愛……
死了算了……
自閉.jpg
沈無塵醒來打斷了我的自怨自艾,他看着毫無鬥志的我,嘲諷一笑:「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我再次嘆息:「真失憶了,記憶停留在仙魔大戰之前,前一天我還在帳中打坐,再一睜眼就……這樣了……」
提到仙魔大戰,他忽地神色一滯,時刻針對我的殺意漸漸消散。
這是信我了?
我忙把他的裝備還回去,本命劍、儲物戒、衣物什麼的,只要帶着他靈息的,通通還了回去。
「你的傷我治了,封靈印也解了,就是脖子上這個……我還不懂。」
他握緊劍柄神色冰冷地看過來:「你想就這麼算了?」
啊……也不是……
「我讓你殺,你也殺不了啊,要不我賠你錢?」
他默默拔劍……
「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
萬一他待會兒又吐血,我不還得費心治嗎。
不得不說這個法咒是真霸道,跟個狗項圈一樣。
想到這,我又瞄了一眼,白色長髮遮掩下,黑色符文盤踞在脖頸上,偶爾跟着喉結滑動而起伏,真的……很色氣……
等了良久,也不見他起身。
我頂着尷尬開口:「你沒別的事……是要喫頓飯再走嗎……」
他淺紫色眸子移過來:「欲蠱還沒解。」
什麼玉骨?
他拉起袖子,在手臂正中血管明顯的位置上,有個紫色凸起,四周還擴散着魔紋,一直延伸到衣袖遮掩處。
「我身上的是子蠱,母蠱在你身上,一月爲期,必須雙修方可緩解,否則爆體而亡。」
我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我不會解……」
他那眼神似乎在說:「你還有什麼是不會的。」
嗚嗚嗚,我正正經經一好人,我只會逍遙劍法和一些療傷打鐵什麼的,這種下三路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學過。
墜魔後的我到底瞎搞什麼啊……

-2-
月上重樓,我與他出現在鬼市。
他換了件法衣,層層疊疊的布料繁瑣之中透着禁慾感,連脖頸也被領子遮住。
白色長髮用蓮花法冠束起,配着長劍,看着好似謫仙,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可他這個樣子,真的十分引人注目,眼看第九個路人因看他而摔倒,我默默遞過去一件斗篷:「發發善心吧,魔修摔倒也是很疼的。」
他似乎不解,他當然不知道自己正人君子的樣子,對於魔修是何等誘人。
人皆有二好,拉良家下海,勸風塵從良。
遮掩一二,鬼市之旅便簡單多了。
去專門販賣消息的千機樓,打聽到有關欲蠱的事,而後在七拐八彎的巷子裏找到養蠱的殷婆婆。
她一身灰黑長袍,渾濁的眼睛探究地看着我們,待我拿出不少靈石,她這纔打開了房門。
店鋪裏一股異味,礙於禮儀,我沒表露什麼,直接說明了來意。
「解欲蠱?小丫頭,上次來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蠱不好解。」
我又添了一筆靈石,她詫異地看過來:「呦,脾氣好了不少,不似之前喊打喊țü₄殺了。」
看來墜魔後我脾氣真的很差。
殷婆婆一邊嘀咕一邊準備材料,最後她顛着簸箕搖搖頭:「缺一味藥,得三個月後纔有。」
「缺什麼?我去買。」
她笑呵呵,可惜表情太詭異,毫無可親之感。
「男的俊女的俏,做上幾回又有什麼。」
話音剛落,沈無塵拔劍出鞘:「少廢話,到底缺什麼?」
「缺一味香餌蠱的卵,這小東西只有老婆子我在養,你去試試買不買得到。」
她從容轉身,一揮手房門大開,這是趕客的意思:「香餌蠱只有春季產卵,急不得,三個月後再來吧……」
回程路上我倆沉默得可怕。
我害怕空氣凝固,焦慮症犯了,沒話找話問道:「師兄,你給我講講這兩百年發生的事唄。」
他垂眸看了我許久,這才帶着澀意道:「你墜魔我有責任。」
嗯?
「我本可以拉你一把,但不知爲何,渾身僵硬,連指頭都抬不起來,你恨我,我無話可說。」
我瞬間睜大眼睛,那種感覺我瞭解,無數次身不由己、不可自控,全拜劇情所賜。
所以在我染上魔氣時,他想幫忙,卻被劇情阻止了。
「然後呢?」
「然後……便是百年不見,你再次出現已是渡劫期,還一味地攻擊莫惜音,我Ŧúⁿ說過,有什麼衝我來,可你就是恨極了她。」
「她受重創,染了魔氣,我給她拔出魔氣後,你便趁機偷襲了我,而後便是囚禁凌辱……」
他晦暗不明的眸子盯了我一陣,又移開,攥着劍柄的手過於用力,指節都有些發白。
好在法咒沒有轉動,看來他尚能剋制殺意。
「我……打贏你了?」
他有些不悅,還是點頭稱是。
可是他是雷系單靈根,克水又克魔,而我不巧,是水系單靈根的魔修。
我頂着雙重屬性壓制,把他打贏了?
哇噢,我那麼牛嗎?
「你到底爲什麼這般對我……」
在他眼裏我行事大概莫名其妙,但我卻Ṱű₍知,我是厭煩被劇情掌控,後來索性毀了男主清白。
古早虐戀文,對雙潔的要求可謂極端,男主失貞,則劇情崩盤。
不得不說,比起殺人,這確實也算個好辦法。
可後來接連凌辱……實在是想不通。
我還親自上陣,更是想不通。
明明按照我謹慎的心性,找人毀了他的清白纔是最上選,我真的不理解墜魔後的腦回路。
難道是因爲……年少時偶然心動?
我垂下眼睫,一時煩躁不已,當初是喜歡過他,嚴厲又無微不至的大師兄,永遠可以信任,永遠可以依靠。
不知是發自本心,還是劇情影響,我確實喜歡過他。
可是後來女主上線,我便斬了情絲,絕不能真的妒忌生恨。
我不許自己變得面目全非。
只是現在看來,我不僅面目全非,還變態得很。

-3-
出了黑市,我並不打算回魔界:「我能不能回崑崙見一見其他師兄?我保證不惹事。」
「不行。」
要不要這麼幹脆。
嗚嗚嗚……好懷念二師兄的溫柔,還想喫三師兄做的紅燒肉。
他熟門熟路走回魑魅城的府邸,我看着偌大的魔君府一時無言以對。
就在這純等啊?換個風景好的地方行不行?
沈無塵忽然側目,眉目間有幾分急躁:「跟上。」
回了寢宮便感覺他腳步虛浮,呼吸也重了幾分。
「你……不對啊,之前沒做過嗎?」
他扶着門柱喘息不已:「你一向喜歡折辱,又怎會乾脆地給我。」
「你都是……等我求你。」
眼看他越走越近,我下意識往門外跑:「等等,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我以爲一個月後纔要做,不死到臨頭心不慌,誰知道就是今天啊!
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神情隱忍地回到牀上打坐。
我在門外探頭探腦,這個……按理說是我搞出來的事,我要負責,但我心理上還是個雛啊……
一天之前,他還是我那神聖不可侵的大師兄,一天之後我跟他就成了這種關係……
沈無塵脖頸上,幾道魔紋慢慢生長,漸漸長到他眼側。
看着比我這個魔修還要更像個魔。
「師兄……」
他抬眸看過來,往常淺紫色的眸色一片幽深,目光幾次聚焦纔看到我。
「不想做就離遠些,我還能忍一忍。」
你這……再忍就要爆體而亡的樣子……
嗐……我默默踏進門檻,畢竟是我作的孽。
剛走到牀邊,他忽然把我按在身下,掌心熾熱一點點收緊:「你不要以爲……這樣便是贖罪。」
我迎着他的目光扯散了衣襟:「我知道,是我欠你的。」ŧúₙ

-4-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哆嗦着腿慌亂穿上衣服,他眼神避讓着,也不看我。
就……有種跟熟人上牀的尷尬感。
各自穿好衣物,看着都挺正經的。
目光偶爾交會又匆匆避開……我不適應就算了,他那麼多次了,怎麼還一副初哥的模樣啊。
「師兄……咳……」嗓子啞了。
「我想回崑崙。」
沈無塵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頭了。
我知道我一個魔修,偷偷潛入崑崙是不對的,可我真的好想回家。
不敢用傳送陣,他帶我日夜兼程終於回了崑崙。
戴上遮掩魔氣的法器,我順利進入護山大陣。
對我而言,只是幾天未歸,可崑崙卻變了樣。
我的小院被封,再也進不去了。
直到此刻,我才清晰意識到入魔的後果。
仙魔有別,曾經的一切都不會再接納我了。
我眼裏含着淚,又不肯讓他看到:「師兄,我可曾枉造殺戒?可曾傷害無辜?」
他慢慢靠近:「未曾,你對不起的只有我,所以……」
他捧着我的臉擦去淚痕:「別哭了。」
我順從仰着頭,眼裏全是不安:「二師兄他們……還肯認我嗎?」
他神色一滯,忽地表情陰沉起來。
我有些疑惑他突變的態度,但仍沉浸在情緒裏,沒有深究。
崑崙對於沈無塵失蹤一事,一直稱他在外遊歷,於是他也拿遊歷當藉口,掩蓋了曾經的遭遇。
我無家可回,只能躲在他的寢殿裏,他的住處同他這個人一樣,冷冰冰的,沒有多少裝飾。
好在殿後有一處潭水,飼養着一羣靈魚。
小魚通體透明,散發着幽幽靈光,我看着看着,就脫下了鞋襪。
嘿嘿,小魚泡腳~
沒想到它們真的來啃了,癢癢的,挺有意思。
修仙者身潔體淨,根本沒有什麼死皮,它們啄一會兒也就ṱũ̂⁶散了。
我從儲物戒裏掏出點心,捏碎餵它們,小魚靈活遊動,飄逸的魚尾劃出層層波紋。
忽然聽到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響,一抬頭正與莫惜音眼神對上。
她手裏捧着魚食有些傾斜,窸窸窣窣落在地上。
我真是傻啊,這些靈魚活蹦亂跳的,當然是有人餵養了。
「師叔。」她見到我便有些緊張,畢竟一開始我多次針對她,據說之前還讓她染上魔氣。
她怕我實屬應當。
我下意識等着劇情接管身體,之前每次見了她,都是劇情特意安排,每次都要做壞事。
反應兩息,我纔想到劇情崩了,真的沒有什麼能操控我了。
一時心情大好,看她怯怯的模樣,我赤腳走近,拿走她手裏的魚食。
而後從儲物戒裏掏出一連串法器:「拿着,封口費。」
她捧着法器表情呆滯,似乎不理解我的行爲。
「怎麼?不夠嗎?」
在我側目一瞥後,她慌慌張張逃離了。
我抓了把魚食,撒出滿天星,而後踩着水面來回亂跑。
我真的自由了,再也沒有什麼能操控我,一直壓在頭頂的巨網,真的破了個窟窿。
我笑得喜極而泣,索性仰面倒進潭水中,濺起大片水花。
咕嚕咕嚕的水泡中,靈魚四散,忽地浮現出一張俊臉。
沈無塵一把抓住我,將我撈了起來。
「你發什麼瘋?」
你才發瘋,我一個水靈根修士總不能淹死吧?
看他嚴肅在意的神色,我忽然覺出些不對勁。
一向整潔的他,溼發斜搭在喉結上,水珠聚在下脣,將墜未墜,無端動人。
更別說有些鬆散的衣襟,露出大片肌膚,鎖骨上還留着我的齒痕。
溼……溼身誘惑……
我的目光立刻就有些不清白了,趕忙移開了視線。
也……不對啊,我情絲已經剪了,爲什麼心慌意亂?
自視內府才發現,情絲竟……長上了!
我慌忙從他懷裏掙開,視他如洪水猛獸般逃離。
尋了個空房間鑽進去,我又拿出了斷情剪,果斷咔嚓。
這一下頓感神清氣爽。
再看沈無塵,如看一棵樹一座塔。
「師兄。」我含笑向他點頭,「我想試試二師兄他肯不肯認我。」
師父收我入門後,便將我交給幾位師兄代管。
如果說劍術一道是大師兄手把手教的,那其他技能便都是二師兄教我的。
顧晨風是醫修,待人一向溫柔,溫和細緻的他簡直是個男媽媽。
而且他……知道我的祕密,有次我逃避劇情時撞見了他。
我是在他眼前忽然消失的,強勢的規則之力,讓他隱隱勘破一角。
他知道我針對莫惜音有自己的苦衷,在所有人都斥責我時,他總堅定地站在我面前:「這不是清清的本意。」
這樣的二師兄見到墜魔的我,或許願意……與我好好聊聊。
「清清。」他見到我很是驚喜,將我身體探查一遍,又問可否一探識海。
「可以。」我對他滿心信賴,二師兄是醫修,從來都是舉止有度。
隨着他的神魂探入,我也沉浸識海。
一片汪洋大海中,與我容貌相同的女子飄浮在水中,閉目沉沉睡着,周身是幽幽魔氣,便是熟睡,眉間也帶着些許兇厲。
這是……我?
顧晨風似乎早有預料:「這是一半的你。」
他指尖一點靈光,攜着記憶碎片輕輕點在我額間:「有了這段記憶,你便懂了。」
我這才終於將事情串聯起來,仙魔大戰開始前夕,我預感自己會墜魔,劇情不可能輕易放過我。
爲了防止失去自我,便割了一半神魂保存,而後讓二師兄將這件事的記憶取出。
此舉相當於遊戲裏的存檔,我知道前路坎坷,萬一墜魔會被惡念侵蝕,不如割裂一半,這也是保留自我的唯一手段。
待時間流逝,蟄伏的神魂漸漸成長,便可爭取身體掌控權。
所以我才只有仙魔大戰之前的記憶。
現下有兩個辦法,一,將惡魂斬殺,我的神魂便一直脆弱,自此無緣大道。
二,驅逐惡念,與惡魂合二爲一,可……一着不慎,我也會被污染,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費。
「師兄,你對惡念可有辦法?」
他從袖中探出佩劍:「可以一試。」
似乎是察覺到了殺機,一直沉睡的惡魂睜眼看過來,魔氣森森。
我與二師兄聯手,終於將她制住,滿天波濤結成水繭,把她牢牢困在裏面。
二師兄的醫劍揮過,一股黑氣如水般流出,被他盡數收進了瓶裏。
惡魂一開始掙扎不休,見狀慢慢安靜了下來。
她俯視着我勾脣輕笑:「魔氣不除,惡念不盡,你以爲這樣就行了?」
「魔氣……可以源源不斷勾起你的慾望,你早晚會和我一樣。」
我卻伸手擁住她:「那就拭目以待吧。」

-5-
再次醒來,記憶全部接上了,包括……我是怎麼對待沈無塵的。
仙魔大戰那天,我將後背交給他,如往常一樣滿心信任。
可戰場魔氣爆發時,他卻站在原地看我被魔氣吞噬。
一直斷裂的情絲在此刻生長,愛恨交織便是情絲最好的養料。
加上惡念引誘,我將一切都歸咎於他。
魔界百年我潛心修煉,只爲到劇情節點時能有一戰之力。
而後我被劇情控制着,重創莫惜音,將魔氣灌進她體內。
沈無塵將她救走後,接下來沒我的戲份,那我……可以自由選擇做些什麼。
我潛進崑崙,埋伏在他寢殿外。
在沈無塵爲莫惜音拔除魔氣而境界不穩時,我趁機偷襲。
他對我是雙重剋制,可是啊……當我幻化出他將我一劍穿心的幻象,他卻遲疑了。
可能這幾百年來,我所作所爲於他也不是毫無波瀾。
他到底刺不下那一劍。
那麼……便是我報復的時機。
一開始,我還記得與他歡好是爲了擺脫劇情掌控。
可將高高在上的人踩進泥裏,這感覺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我被惡念與慾望裹挾,越來越過分。
劇情視我爲螻蟻,我便將它的男主踩在腳下,肆意凌辱。
哎呀……不要這樣看着我,我也只是個可憐人,不是嗎?

-6-
再醒來,二師兄已經走了,只有沈無塵站在廊下,挺拔的背影顯得孤冷清寒。
我撐起身,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師兄。」
他轉身,眉宇間帶着寒意:「你管誰都叫師兄嗎?」
我一時蒙了,單獨相處還分個一二三,不是有些不禮貌嗎……
「以前也是這樣的。」
他仍舊不滿,卻也沒說什麼。
「我……都想起來了,御獸……那個法咒我可以解開。」沒錯,他脖子上的法咒是御獸訣改版。
他走到牀邊,傾身壓得極近,垂下的眉眼狹長,看我有幾分……說不出來的侵略性。
我頂着壓力將手搭過去,口中默唸片刻,法咒似活了一般流轉,順着纏在我指間,輕輕一握,符文便潰散了。
他凝視片刻,忽地攥住我的手,湊到脣邊試探一咬。
「?」
「付雲清……你想好怎麼贖罪了嗎?」
我暗中提防,等來的卻不是劍刃,而是……
脣上忽地一熱,隨即後頸被大手按住,是不容拒絕的力道。
我越是推拒,他越是瘋狂,最後竟按着我的雙手壓在牀上:「才這樣你就受不住了?」
「別忘了,你欠我的。」
這句話就像是無形的鎖鏈,我漸漸也失了掙扎的心思。
若是記不起來,我還能叫屈求饒,但往事歷歷在目,我……
「隨你吧……」
沈無塵聞言臉色沉下來,伸出手指撫摸我額間,提出更過分的要求:「清清,我也想進去看看,你總不能厚此薄彼……」
這句話實在荒唐:「你胡說什麼,二師兄是醫修,他只是在探查神魂。」
沈無塵卻不管不顧將額頭抵過來:「他在裏面有沒有碰你?」
「沈無塵!」
「你對他這般信賴,如此親近,又何必招惹我?」他的神魂探進來,猛地撞向靈門。
「乖,讓我進去。」
我咬着下脣不肯放,靈脩不比尋常,這是比雙修還要親密的事……
「他可以,我就不行?」
這怎麼能一樣?二師兄又不會做奇怪的事!
唔!又是一記重擊,他瘋了嗎?神魂如此脆弱,他是想跟我同歸於盡?
眼看他神色偏執,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我只能放他進來。
識海內,他的神魂席捲而來,根本沒給我反應的時間,一切就已經開始了。
過於強烈過於深刻的感受席捲全身,每一刻都想逃,又不自覺沉溺其中。
沈無塵真的瘋了,似乎是要將之前受過的折磨全發泄出來,不給我一絲喘息的空間。
放縱情慾索取無度……這根本不像他。
我抖着腿往牀幔外爬,就要爬出去時,一隻大手攥住了腳踝,將我拽了回去。
「師兄求你,不要了……」
他湊到我耳邊廝磨:「我說過,不喜歡聽你喚我師兄。」
我爲了脫身立即開口:「夫君,相公……求你了……」
他愉悅地彎起了嘴角:「真乖。」
然後把我翻身按住,又……
「畜生。」
他一邊動作一邊應下:「我是。」
二師兄前來拜訪時,我已經暈頭轉向,不知今夕何年,時間在寢殿中漫長得好似停滯。
沈無塵察覺陣法有人觸動,這才放過了我。
清塵訣落在光裸的背上,我渾身一顫,嗚咽着爬遠了些。
「乖,不做了,我給你穿衣服。」
會客地點選在了庭內,融融暖陽中,二師兄爲我把脈一番,而後用不讚許的目光看向了沈無塵:「大師兄,節制。」
我只覺得臉都要丟盡了。
偏沈無塵沒有任何不適,我才知道,他臉皮那麼厚。
二師兄帶來了吸收惡念的法器,是一個精巧的手鍊,戴在手腕上大小剛好。
「這是師弟給你打造的,他臉皮薄,你別怪他。」
三師兄……原本同我最好,但看到我一味針對晚輩後,他默默與我劃清了界限。
大概被劇情支配的我真的很醜惡吧。
「我想喫紅燒肉了……」
二師兄溫和一笑:「好,我會告訴他的。」
二師兄走後,我也打算離開了,至少不能再跟沈無塵共處一室。
死亡劇情已過,之後的人生一片光明,既然他也解氣了,那……此時離開也正是時候。
大不了每月蠱毒發作,過來找他一次。
我盤算着怎麼辭行,沈無塵忽然攥住我的手腕,撥弄那條手鍊。
「清清好像從未跟我講過,爲什麼會事先知道墜魔。」
「你與顧晨風到底有什麼祕密,爲什麼從未告知我?」
他是受劇情青睞的男主,我是被劇情支配的女配,告訴他又能怎麼樣,他會跟劇情作對嗎?
他捏着我下巴,強迫我看向他:「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纔是與你最親密的人。」
沈無塵淡紫色的眼睛流露出脆弱的神色,隱隱的痛苦。
他低頭緩緩靠近,我卻扭頭掙開:「我同你,只是一場錯誤。」
是暴漲的魔氣混合着惡念,加上情絲猝然生長,才讓我對他產生可怕的執念。
如今惡念褪去,情絲割裂,連欠他的也一併還了。
我冷靜下來。
終於可以脫離劇情,我又何必與他糾纏。
「外面還有事,我一月後再來。」
待我走到門前,忽然聽他問一句:「那我算什麼?」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當沒聽到,腳步不停走出門去。

-7-
這一個月我過得不可謂不自在,我在崑崙城中買了間院子。
二師兄經常下山來看我,慢慢地,三師兄也彆彆扭扭地來了。
他緊繃着肌肉,臭着張臉,我還是從他身上聞到了紅燒肉的味道。
「來了就坐下,裝什麼裝。」我彈了顆烏梅過去,在他腦門上砸了個印子。
「付雲清!你再找事!」
看他動怒,我躍躍欲試:「打一架?」
闊別兩百年,終於痛痛快快揍了他一頓。
我踩着他的肩笑得猖狂:「兩百年了,沒一點長進,我覺得我應該做你師姐,對不對啊?師弟~」
他屈辱地把頭埋進地裏,又用土掩上。
二師兄在廊下看我們鬧完,笑着出聲:「好了,飯菜都要涼了。」
三師兄甩了甩頭上的土,撒了我滿身,這才施了個清塵訣。
看在飯菜的分兒上,我沒計較,喫一口紅燒肉,再喝上一口酒,我幸福得眼都要眯起來了。
待三師兄喝得酩酊大醉,二師兄嘆息一聲:「你與大師兄的事……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心虛地移開目光,還想逃避過去。
「若是兩情相悅,未嘗不可一試,不要因爲魔修的身份自輕。」
「我不是……」嗐……我的顧慮……很難講。
藉着月光尚好,我試探着說出劇情,這次天道沒有任何阻攔。
他聽罷一時恍惚:「你是說……這個世界是一本書?每個人都有既定的命運?」
「對,我是惡毒女配,所以纔會屢屢針對莫惜音,纔會非入魔不可。」
「只有書裏不曾寫到的地方,才能自由行事。我與大師兄……是爲了使他不潔,這樣劇情纔會崩潰,我才能暫時逃過死局。」
我是個自私的人,師兄的貞潔,原本的 CP 都要爲我的生命讓步。
我不覺得我有錯,失去記憶的我可以爲了愧疚赴死,但完整的我不會。
天要殺我,我豈能坐以待斃?
便是此計不成,我也要噁心劇情一把。
二師兄蹙眉沉思,猶疑道:「你說大師兄與他徒弟是一對,可我怎麼看都不像啊。」
那是因爲我綁架了他,立即喫幹抹淨,劇情崩潰後,本該互訴衷腸的戲份就沒了。
我掐算了一陣:「兩日後就到了女主跟深情男二離開的劇情,大師兄就會嫉妒發瘋,囚禁強制愛了。」
二師兄的眼神變得一言難盡起來:「你到底看的是什麼書?」
「你管我看的什麼?反正兩日後你就等着吧。」
兩日後不出所料,莫惜音與不死谷的少主離開,他們還給崑崙寄了請帖,說要結爲道侶。
男二蹬鼻子上臉,男主還不得瘋。
我跟二師兄嗑着瓜子等着看戲:「你看你看,我就說不死谷少主是癡情男二。」
二師兄將信將疑:「那大師兄真的會冒大不韙……」
話還沒說完,院門被一劍劈開。
沈無塵在木屑紛飛中抬眼:「一月之期已到,非要我來抓你是嗎?」
我一整個僵住,對哦,他身上還有欲蠱呢。
「可是莫惜音要成親了……」
他將我抱起:「嗯,做完再去喝喜酒。」
我一腦門問號望向二師兄,二師兄笑眯眯地朝我揮手,看口型是「走好不送」。
等等,爲什麼男主不受劇情控制?難道是因爲不潔,被劇情拋棄了?
我還在胡思亂想,沈無塵已將我帶回了寢殿。
魔紋漸漸從他衣領里長出,他一邊脫着衣物,一邊朝我看來。
一向淺淡的眸色幽深極了,緊抿的脣顯得有些生硬。
「師兄……輕些……」

-8-
待我坐到婚宴裏喫席,我還有些蒙,什麼跟什麼……
莫惜音羞澀地依偎在男二懷裏,我看了看毫無表示的沈無塵,又望了望毫無表示的天道。
好傢伙,男二當真上位了。
活久見。
送上結親禮,我喝得暈乎乎往住處飛。
人生暫時失去目標,一時無所適從,難免喝得多了些。
畢竟跟劇情鬥了幾百年,它突然偃旗息鼓,讓我很不適應。
嗯……路線有點歪。
我拍了拍本ŧü⁰命劍,它繞了個八字型,終於找準方向。
然後一頭扎向了城牆。
酒後不能駕駛!誠不欺我!
眼看就要撞上,後領一緊,我被人拎了起來。
來人白髮紫眸,是雷靈根的象徵,嗯……是大師兄。
「嘿嘿……你沒人Ṭṻ₀要了。」
他蹙起眉:「你說什麼?」
「我說你沒人要!」超大聲!
沈無塵臭着一張臉,氣得渾身發抖。
我趁機抱住了他,蹭蹭:「反正你沒人要,不如便宜我吧。」
一隻大掌輕輕落在我頭上,揉了揉:「你又說醉話……」
又?
他不知爲何,掏出顆留影石:「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我歪頭看了看,他此時神色十分舒緩,眉目間暗含期待,甚至帶着些引誘的意味。
真帥啊,我吧唧就親了一口。
他呆了,我吧唧再親一口。
然後抱着他的腰,十分安詳地閉眼睡覺。
醒來有些不對勁,腰間放着一隻胳膊,我整個人被他攏在懷裏。
稍微動一動他就醒了,額頭抵在我耳邊不停廝磨:「清清……」
我推了兩下沒推動,也就算了:「你爲什麼在我家?」
他徹底清醒過來,眼神帶着無奈和憤慨:「我就知道你睡醒不認賬。」
什麼?
他掏出留影石,空氣中緩緩浮現,出我倆的身影,我盯了他一會兒,吧唧……親了一口!
艹!又親了一口!
我單知道我喝多了會斷片,但沒想到會調戲別人啊……
「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紅着臉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按理說做都做了,只是親兩下,有什麼大不了,可……
他漸漸逼近,試探地在額間落下一吻,而後輕吻不斷,一點點移到脣上。
不用去自視內府我便知……情絲在瘋長……
嗐……到底是栽了……
番外:男主視角
山上來了個小師妹,師尊管收不管養,又交到了他頭上。
沈無塵再次爲不靠譜的師尊嘆氣。
他與二師弟分工明確,他管劍術,顧晨風管生活瑣事。
三師弟還小……再讓他玩幾年吧。
付雲清性格外向,很快便在山上站穩腳跟,只是……她有些怕他。
是平日裏過於嚴厲了嗎?沈無塵摸摸自己一張冷臉,嘗試笑了下,好怪……算了。
小師妹不僅怕他,還怕他的劍,尋常對練根本毫無戰意,只想着逃開。
沈無塵氣她不爭氣,索性把她困住,一次次朝她揮劍,直到她眼中有了反抗的怒火,拿起木劍抵擋。
哼,這纔像樣。
日子如流水悄悄而過,少女一點點長成,也明悟了自己的劍意。
基礎劍術之後,便是全靠個人修行了,他偶爾還是會拿起木劍與她對練,小師妹越挫越勇,確實是個好苗子。
她偶爾也會朝他露出笑顏,歡快燦爛,一如明媚春花,一如山澗清泉。
她慢慢也到了須得下山歷練修爲的年紀,沈無塵有些不放心,壓制修爲作爲領隊跟着去了幾次。
她成長得很好,靜待時機下手果決,作爲師兄,他是很欣慰的。
待她得了榜首,三師弟做了飯菜,二師弟帶了好酒,他……什麼也沒準備。
好在雲清並不介懷,這一晚,於他而言是不可多得的愜意。
親近之人皆在眼前,熱鬧的煙火氣讓他眉梢眼角皆帶着淺笑。
燭火照映下,她忽然回頭,眸中明亮,笑靨如花。
當晚她喝多了,傻笑個不停,還蹦蹦跳跳不肯老實。
沈無塵怕她摔了碰了,護送她回住處。
在一個轉角,她轉了半圈,又搖搖晃晃站不穩,沈無塵及時扶住,這纔沒摔着。
少女抬眸傻傻看着他,慢慢閉眼湊了過來,一陣清淺暖香中,嘴脣軟軟貼在他臉上。
以他的反應力是可以躲過的,可他……太驚訝了,甚至心底欣喜一瞬。
原來她喜歡自己嗎……
這個想法ṱüₕ還沒確定,便遭到了打擊。
付雲清不知爲何開始疏遠他,那一雙杏眼不再帶着喜愛,反而是厭煩和隱隱的戒備。
他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便被她排斥出局。
她同二師弟三師弟依舊玩笑打鬧,歡聲笑語偶爾都能傳到他的住所。
可唯獨對待他的時候,少女客氣疏離。
是他無意中傷了她的心嗎?沈無塵多次示好,換來的是她更防備的態度。
終於有一天雲清緩和了他們的關係,可那眼裏無愛無恨,好似他只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個。
不應該是這樣……她明明……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沈無塵不懂該如何訴說這種事,他只是沉默着,眼看她漸行漸遠。
可其實,她還是厭惡他的吧。
特別是他收了徒弟之後,她討厭到……連他的徒弟都容不下。
沈無塵不想與她爭執,只能多次退讓,明明……她曾滿眼欽慕,輕輕吻過他的。
仙魔大戰的戰場上,他們被分爲一隊,雲清沒有說什麼,他也閉嘴不言。
共同對敵相互信任,一時像是回到了曾經。
忽地身後一陣爆裂聲,雲清被突如其來暴漲的魔氣包裹,那魔氣來得毫無預警。
他倉皇回頭,只看到她被迅速吞沒,明明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救出去,可卻被無形的力量鎮壓得動彈不得,連開口警示都做不到。
濃得像水的魔氣灌進她的口鼻,她含着淚的眼一點點透出血紅,而後魔氣完全淹沒了她,那雙杏眼絕望流出血淚。
沈無塵心境大亂,渾身靈力匯聚,一再衝撞仍是無濟於事,這世上有一種無形的存在,將他困死在原地,也讓她不得不入魔。
他被自己的靈力所傷昏迷過去,再醒來雲清不知所蹤。
而後百年才漸漸有了她的蹤跡,她加入魔尊麾下,已是十二魔君之一的水陰魔君。
她照舊……對莫惜音分外厭惡。
不知怎麼她們又撞到一起,莫惜音被重創,還是沾染了魔氣。
他將徒弟救回,一想到她是受自己牽連,便虧心得很。
他冒着境界下跌的風險,將她身上的魔氣拔除。
壓制着傷勢回住所時,一道劍光刺來,是雲清。
她到底爲什麼對他有如此濃重的恨意?
直到看到那場幻境他才明白,說是幻境,可一切都太真實了,好似他真的用劍刺破她的心口。
當雲清從幻境中仗劍揮來,他沒有刺出那一劍。
他怎麼會殺她?他的小師妹……
再醒來,他被困於魔君府,他仍是滿頭霧水,他有許多問題,也想知道那場幻境意味着什麼。
可雲清恨他,堵住了他的口,將他高高掛在樑上。
被鞭打時還能勸自己,她只是受魔氣影響,善念消融而惡意佔主導,不能怪她……
可是此後, 她用下作的手段侮辱他,折磨和性事不停上演,一次比一次更瘋狂, 她已經不是師妹了, 她成了被邪念支配的魔女。
長久的痛苦和刺激的歡愛, 看不到出口和盡頭,他不由怨恨, 直到麻木……
沈無塵至今仍不懂她爲何如此瘋狂,爲何對他滿是怨念。
在他苦苦支撐時, 雲清說她失憶了。
他一開始當然不信, 以爲這不過是一場測試。
劍在手中,他根本忍不了殺意, 只要殺了她, 就能結束這種折磨。
可她似乎真的失憶了。
坦誠清澈的眼神, 和帶着稚氣的一顰一笑, 無一不讓他想起山上清修的日子。
失憶後的她心境似乎未受魔氣影響,第一時間解了他身上的封靈印,發現欲蠱便帶他去鬼市解蠱。
她大概不知道,最後的期限就是今天, 若蠱毒不解……是要交合的。
他焦躁難忍,最後真的……將她按在了牀上。
失憶後的她,很不一樣, 總是羞惱,還很愛哭。
一舉一動都讓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羞愧於對她產生的慾望,還自厭於……情不自禁的愛意。
明明是摧毀他自尊自傲的人, 可只要她不再傷害,他就忍不住將心遞過去。
一代劍尊,在感情上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可憐蟲。
甚至……在發現她與二師弟之間有諸多祕密時, 下意識嫉妒。
他的愛恨被克己復禮的規矩封印在殼裏, 而瘋長的妒忌讓他漸漸扭曲。
識海……他都沒進去過呢……
明明他們纔是最親近的人, 可她從未想過向他求救。
沈無塵等着他們從識海出來, 每分每秒都格外煎熬。
終於她醒了,第一件事,是解開了他身上的狗項圈。
所以……他可以放開手腳做些她不願意的事。
沈無塵利用她的愧疚脅迫她同意靈脩,在她的哭泣聲中,他根本無法自控。
似乎只有這種事,才能完完全全屬於彼此,心靈越發空虛,便越需要肉體上做彌補。
你是我的。
獨屬於我, 我也是你的。
不要去看別人, 你的目光要一直在我身上。
可結束之後,她抽身離開。
沈無塵追問過:「那我算什麼?」
她明明聽到了, 卻腳步不停, 像是丟掉不再滿意的玩具一樣,沒有回頭。
沈無塵忽然自嘲一笑,眼角迅速劃過一滴淚,沒入衣襟。
他要被丟掉了。
就算她說每月會來, 他還是被丟掉了。
欲蠱取出後呢?她會怎麼對他?會棄如敝屣,會當他是污點。
偏偏他沒有任何辦法。
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嗎?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0 分享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