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金絲雀的內心戲很多

察覺到金主有了新歡後,我主動跑路了。
我灑脫,我豁達,我毫不在意。
……我裝的。
其實我每時每刻都盼着他能回心轉意來挽回我。
使盡渾身解數,他終於來了,把我扛回家摔在牀上,慢條斯理地解紐扣:
「我努努力,下次讓你玩個帶球跑?」
特麼的,我一男的帶個毛球。

-1-
收到那張照片時,我正在拆快遞。
預訂了好久,準備今晚穿上給薄衍來個福利 time,稍微預想了下他的表情,我就期待得想狗叫。
沸騰的獸血,在點開照片那瞬間凝固。
照片裏燈光曖昧,裝潢誇張奢靡,纖白少年雙眸迷離,臉頰緋紅。
他緊緊貼着的男人,是薄衍。
我閉了閉眼,深呼吸了幾口氣,再次點開,放大。
靠,真的是薄衍。
他一手隨意地放在沙發靠背上,另一手隱在少年身後,應該是摟在了腰間,表情很放鬆。
身上的衣服,還是我今早給他搭配的,而現在外套蓋在少年的腿上,他衣釦解到了胸口,露出了大片肌膚。
【哎呀不好意思愈哥,我發錯人了,撤不回了嗚嗚。】
照片中的少年給我發來了消息,我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簡直要把屏幕盯穿。
易辛。
薄衍集團下面一個經紀公司籤的新人,最近勢頭很盛。
他在試探我,或者說,是在挑釁我,因爲外頭都在傳我是薄衍的金絲雀。
面對如此拙劣低級的手段,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應該搭理。
可我還是精確無誤地被擊中了。
外面傳的是真的,薄衍是我的金主。
我現在氣瘋了也是真的,氣血上湧,瘋狂在對話框飆國粹,飆到一半混沌的腦子恢復了理智。
怪他幹嗎,要是沒有薄衍的允許,易辛黏不到他懷裏去。
盡數刪除,將手機丟在一邊,我看着眼前的快遞氣不打一處來。
我在這裏努力給他驚喜,他倒是好,直接送我一份大禮。
一抬手,紙箱裏的道具套裝,全部倒進了垃圾桶。

-2-
薄衍回來時,距離收到那張照片,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
呵,我怎麼不知道他能這麼久?
是易辛真的有點東西,還是我技不如人?
我看着薄衍脫下外套,意大利Ťű̂ₔ手工定製的襯衫包裹着的,是精壯有力的身體。
作爲金主,他實在是太優越了,長相出衆,身材一流,出手闊綽,人品性格牀品都是絕頂。
所以才讓我一個最厭惡這種關係的人,丟了原則。
「在想什麼呢。」不知何時他已經在我身前站定,摟住了我的腰,氣息纏繞在我的鼻尖,「給我準備了什麼驚喜?」
原本消化得七七八八的情緒,在嗅到他身上那股清新的味道後忍不住爆發了。
我推了他一把:「驚喜個屁!」
薄衍愣了下,挑了一側眉,嘴角勾起點笑意:「今天這是什麼主題?」
我是個演員,總是心血來潮拉着薄衍進入各種設定的情境,玩角色扮演。
一方面是精進下自己的演技,一方面也是增加一點趣味。
有時候是禁忌的骨科兄弟,有時候是辦公室領導下屬,有時候是偷情的已婚人士。
薄衍沒有嫌棄我幼稚和無聊,每次都配合我演。
正因爲他這份與冷漠氣質截然相反的溫柔,才讓我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金絲雀生出了眷戀,便是越了線。
恃寵而驕得太久了,我都忘了,金主是不會只有一隻金絲雀的。
金主是合格的金主,那麼金絲雀也要做合格的金絲雀。
不追問,不糾纏,不無理取鬧。
與其被動地等着他來踹我,不如給一個臺階,大家順着下,好聚好散。
「吵架要分手的情侶。」
我抬起眼回答他,薄衍聞言卻罕見地暗了眸色。
「不行。」
他的拒絕很乾脆。
「就算是演,也不想聽到這兩個字。」
輪到我愣了。
搞什麼啊,他是想多線發展?
我能接受他踹我,但我不能接受他多頭兼顧。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冷,他緩和了些,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今晚你先睡,公司還有些事沒處理完。」
果然在外面喫飽了,回到家就沒胃口了。
幸好把套裝扔了,不然今晚我可能羞憤到找地縫鑽下。
我酸澀得心都皺巴巴,臉上卻還要盡力掩飾。
經紀人和我說過,在這種關係裏,最忌諱缺少自知之明。
我一直恪守着,所以我決定主動退出。
用離開賭一次,在他心裏,我比易辛重要,他會來挽回我。
第二天醒來,被窩裏只剩下了我。
我慢悠悠起牀,慢慢地整理,拉着小行李箱出門時,還自嘲地想:
動作已經夠慢了,就這樣從開始收拾到出門,也不到四個小時。

-3-
薄衍和我的相識,不算美好。
上學和畢業跑通告那會兒,我遭遇過不少大佬老闆的騷擾和暗示,也見證過許多人的沉淪和瘋狂。
我知道這個圈子的尿性就是這樣的,我不反對別人靠某種犧牲獲得機會,只是我自己不屑於幹。
簽約公司時我就挑明瞭我態度,我不會接受潛規則。
那日我剛下了戲,經紀人吞吞吐吐目光閃爍,和我說有個大老闆想認識下我,交個朋友。
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可是,人家聽起來挺誠心的。你多個朋友,路也會好走很多。」
哪個男人得手前不誠心。
眼看着他還要勸說,我指了指轉角靠牆的男人,隨口敷衍道:「起碼得是那種臉和身材的,我才能考慮下。」
經紀人閉嘴了。
那些走兩步就要拉扯下褲腰帶的老闆,用一身名牌掩飾着層層迭迭的脂肪,一張嘴是山珍海味名酒名煙發酵多年的味兒。
想要變成那個男人的樣子,下輩子吧。
不過那個男人真的有點好看,頎長身影倚在那兒,養眼得很。
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想着在片場沒見過這人啊,也不知道單身不單身,直不直。
結果經紀人小小聲說:「這就是那位大老闆。」
我呆住了。
男人朝我微微一點頭,自報了家門:「你好,薄衍。」
薄……薄???
薄氏?我記得人家大老闆也是個糟老頭子啊?
一表人才,怎麼還做騙子,一上來還裝了個大的。
以爲我是傻的嗎?
想到這我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下他,冷哼一聲。
經紀人繼續小聲旁白:「最近剛回國,逐步接手公司……」
一句話說完是會死嗎?!
這一波下來,我已經從有理變成了無理。
且最開始的一句我才能考慮下,已經把我證明自己原則的路堵死了。
這會兒再說我不接受潛規則,多少顯得我虛僞。
我絞盡腦汁,最後硬着頭皮:「我沒有過經驗,公平起見,對方也得是處,雙潔懂吧?」
薄衍沉靜面龐鬆動了,浮現出一絲不解。
最後他緩緩點頭:「雖然不懂爲什麼一起喫一頓飯要考慮這個,但我確實滿足你的要求。」
原本以爲大老闆都風流,誰特麼想到他剛結束多年精英教育根本沒來得及談戀愛,哎等等,誰特麼能想到他真的只是想和我喫一頓飯啊!!!

-4-
我很怕孤獨。
所以把手機消息的震動、提示音、閃光燈全開了,每次來消息都很熱鬧,我也能第一時間響應。
於是那邊經紀人在給我報薄衍的信息,這邊手機自己 high 得好像在蹦迪。
薄衍沒有嫌煩。
「你好像很忙,是不是佔用到你的時間了?」
忙個屁,這部戲的戲份被天降關係戶搶完了,有些重頭戲我讀劇本的時候還挺喜歡的,但到了演的時候,全是飛頁——全移給別人了。
我收起手機,往嘴裏塞了一大塊西蘭花。
「不忙,倒是你,剛接手集團肯定很辛苦吧?」
薄衍慢條斯理切肉的動作頓了頓,垂下了眼。
「被架空了,沒什麼好辛苦的。」
我意識到我問錯了話,不過他竟然會對第一次見面的我如此坦誠。
不擅長安慰人,但我雞湯熬得還行。
「他們負隅頑抗罷了,你纔是大勢所趨。」想了想,又真心加了句,「我覺得一個自律克己的人,遲早會成功的。」
薄衍明顯怔住了,琥珀色的眸子凝視着我,良久抿脣笑了下。
那時候我覺得他是個性格很淡,氣場柔和的男人。
雖然開了葷後變得有些強勢,但對我始終很溫柔。
日後他勢如破竹,以霹靂手段掃除了障礙,坐穩了集團的位置,氣勢愈發凌人,一個眼神就能嚇死人,身邊鶯鶯燕燕多了起來,也沒見過他沾染一絲一毫。
始終記得那日,他和我喫完飯將我送到樓下。
原本應該大鬆一口氣的我,竟然有點不捨。
他過於優秀,我沒法不動心。
而且我真的空窗太久了,很想有個人能陪陪我。
薄衍在我去拉門時落了鎖。
「坦白講。」他手指點着方向盤,看得出有一點緊張,「我確實不想和你只做朋友。」

-5-
今天沒有行程,我躺在酒ŧű̂₋店裏玩手機。
變着法子搜易辛和薄衍,沒搜到任何新聞。當初我和薄衍在一塊兒後,第二天就傳起了小道消息。
這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除非薄衍從源頭上掐斷了。
他……這麼想保護易辛嗎?
怎麼沒想過顧及一下我的感受。
心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眼睛盯屏幕太久又酸又脹,我隨手就扔到了一旁。
盯着天花板我越盯越茫然,以後該怎麼辦呢?
薄衍提供給我的,不僅是物質,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唔,當然也有身體上的。
我捨不得他,但讓我裝眼盲心瞎,無視他和別人的親暱,那還是算了吧。
電話響起,我懶懶地掃了一眼屏幕,【有錢活好】四個字跳動着,反應了好一會兒,我直接一個鯉魚打挺。
薄衍居然給我打電話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發現我離開了?
雖然我和薄衍認識沒幾天就醬了釀了,但我始終沒過去心裏那個坎,怕被人說閒話,不讓他給我打電話,只發信息。
眼下他直接給我打電話,看來是急了。
哦謔,他還是在乎我。
手指懸在接聽鍵上,等等,接太快會不會顯得我很上趕着?
決定等十秒再接,結果到第八秒,電話掛斷了。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手指一顫直接按了回撥。
這下好了,矜持沒裝成一點,反而更加顯得我在意。
薄衍的聲音有點悶。
「管家說你一早出門了。」
我儘量顯得冷淡:「嗯。」
「……我記得你今天沒有行程。」
行,合着是來查崗的,倒打一耙來了。
「私人行程不行嗎?」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僵持了一會,我猶豫着要不要先開口,就聽到聽筒裏傳來了軟糯的一聲薄總。
薄~總~
好啊薄衍,工作都把易辛帶着。
我捏緊了拳,又頹然鬆開,很想質問,但我沒有資格。
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我迂迴着問:「易辛最近出鏡率挺高啊,很賺錢嗎?」
「一個商業站臺而已,你不是不願意來嗎?」
行,又是我的鍋,不過爲了避嫌,我確實不參加和薄衍同個場合的活動。
那邊嘈雜了起來,薄衍的聲音遠了一些,好像在和別人說話,我屏息聽都聽不真切。
「一個小時後和我解釋,你什麼私人行程要在酒店住七個晚上。還有……」
沒說完就掛了,還有什麼?
感覺不像是好事。
我的一切行爲都被他盡收眼底,不管在哪兒都無處遁形,可我能看到接觸到的薄衍,只是他的一部分而已。
他爲我一擲千金,也能給別人砸資源。
正在自我催眠,自我療傷,那綠茶的消息彈了出來。
【愈哥,你居然沒和薄總坦白過情史嗎?抱歉哈我不小心說漏嘴了……】
此刻屏幕正停留在熱搜榜。
在#易辛私服好帥上面的詞條是#付池齊淨眼神拉絲。
齊淨是我的前男友。

-6-
我從來沒刻意隱瞞過我和齊淨的過往,圈裏人知道的也不少。
薄衍認識我時,我和他早就分手各自發展,不知道也正常。
而且我和齊淨的關係,比起情侶更像戰友,他是我最迷茫的那段時間裏互相支撐打氣的依靠,也是我遭遇鹹豬手時可以拿出來拒絕的藉口。
他知道我和薄衍的事,當時怕被他看不起嘲笑,我只敢說自己是被迫的,他還替我擔心了很久。
我有底氣,我和齊淨坦坦蕩蕩,但我不能保證易辛不添油加醋……
媽的這個易辛絕對添油加醋了。
受不了他這股綠茶味,我偏偏又每次都着他的道。
真的會被自己氣死。
在房間煩躁地踱來踱去,一個小時竟飛快過去了。
我還沒想好要怎麼和薄衍說,有易辛沒我,有我沒易辛。
不過感覺這麼逼金主,被拋棄的肯定是我。
裝死算了,遇事不決,就先不決着。
我撈起手機果斷關了機,沒想到下一秒,房門開了。
薄衍邁步走了進來,身後是彎腰諂笑替他關門的酒店經理。
什麼破酒店,這點安全性能都不能保證。
他的視線一寸寸掃過整個房間,確定了只有我一個人後,緊繃壓抑的氣場鬆弛了下來。
「就因爲我不陪你演分手戲碼,生那麼大氣。」
事到如今,他竟然以爲我的跑路是因爲這個。
心頭一股子火無處發泄,我不耐煩地想甩開他伸來的手,反被捏住了下巴。
被迫與他對視,感受到他的目光一點點變得灼熱。
「今天早上看到垃圾桶裏的東西了……對不起,我昨晚真的有點忙,沒注意到你的心情,現在補償來得及嗎?」
說話間,我已經被他抵在了牆上,薄衍熟練掌握讓我失去反抗力氣的技巧,只輕輕攬腰將我往前一帶,我便像一隻沒骨氣的軟殼蝦般扒拉着他。
「偶爾不在家裏,也挺有意思。」
就這?電話裏咄咄逼人,就找我做這?
我被他親得喘不上氣,趁着他抱我去牀上的工夫奮力推開了一些距離。
「等一下……」
「等不了。」
「你不問問我別的?比如我和齊淨……」
薄衍一手攥住我兩隻手腕,抬高按進柔軟的被子裏。
他居高臨下垂着眼看我,很輕地笑了一聲,嗓音因慾望變得有些啞:「那個啊……我不在乎。」
他不在乎。
這四個字,讓我身體裏那股被他調動起來的情潮倏地退去,心臟泛起的寒意湧向了全身。
我瞬間清醒了。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介意自己愛人的前任。
但我竟然忘了,我不是他的愛人。
我們的關係基於金錢、地位、代價和慾望,就是不基於愛。
沉淪的只有我一個,我真的愛上了他。
「我不想做了。」
我大力掙扎,將手從他的禁錮中掙脫,他冷不丁被我推搡了一把,臉上閃過錯愕。
「怎麼了,弄痛你了?」
轉動了下腕關節,再度甩開他想牽我的手。
「你找易辛去吧,我不幹了。」
薄衍蹙起了眉:「和Ṫù⁻他又有什麼關係?」
我愣了下,好哇,這就已經維護上了,幸好我主動先離開了,不然最後得有多狼狽。
甚至能夠預想,要是還賴在那兒,易辛摟着薄衍得意洋洋讓管家把我東西丟出去的樣子。
「我說我不幹了,你去找別人我也無所謂,懂嗎?我不玩了,我們結束了。」
聞言薄衍的表情立刻沉了下來,眸色晦暗,語氣裏有警告意味。
「點到爲止喬愈。別演過頭了。」
說着雙手捧住我的臉,又狠狠吻了上來。
比起剛纔的溫柔挑逗,這次帶了拆吞入腹的狠勁。
我艱難地攫取微薄的氧氣,感覺肺要炸了,頭腦發昏。
嘴脣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四肢也使不上勁,猶有最後一絲力氣,咬上了他的舌尖。
血腥味瞬間瀰漫在整個口腔,薄衍停了動作。
他的胸口起伏着,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你是認真的?」
我別過眼,指着門指尖發顫:「你走吧。」
不知過了多久,他甩門離去,我慢慢滑坐到了地板上。
大腦依然有些刺痛,不斷盤旋着他說的不在乎。
到底是美夢一場。
是我僭越,是我自以爲是,是我癡心妄想,嗚嗚。

-7-
我懨懨的樣子把經紀人嚇了一跳。
「哎喲祖宗,你這狀態我都不敢讓你上鏡。」
其實只是失眠了一晚上而已。
我睜着眼,理明白了自己紛亂的心意。
想要繼續這樣的關係,又奢望薄衍能愛我,並且只愛我,我的這份奢望與我們這段關係的本質產生了矛盾。
所以我會不滿又痛苦,彆扭又矯情。
我看了行程單,一個綜藝而已,還是能撐的。
「要不給你推了吧,你前男友他們那個組合臨時安排進來了,可能會有點敏感。」
有段時間沒見過齊淨了,他和他的隊友賣腐賣到飛起,別人或許看不出,我一眼就知道他是來真的。
比起我愛上自己的金主,他愛上直男好像更可憐一些。
「不用推掉,我去。」
好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再憋着我要憋壞了,我沒什麼交心的朋友,齊淨算得上一個。
綜藝錄製的當天,我到得很早。
託薄衍的福,我發展得還算可以,擺脫了任人拿捏的糊逼狀態,走到哪兒都有人恭敬地打招呼。
瞄了一眼演播廳旁的桌子,上面擺着滿滿當當的慰問零食和水果。
不管參加什麼活動,薄衍都會安排人以我的名義給工作人員發福利,喫人嘴短拿人手軟,就算有些人不喜歡我,表面上也會客客氣氣的。
明明我倆才吵完架,他竟然還想着這一點。
……不過也有可能是早就預定好的,手下人照辦罷了。
往嘴裏塞了塊小蛋糕,剛嚥下就看到齊淨進門。
一種看到孃家人的親切感瞬間就驅散了心裏的不痛快。
意識反應過來前,身體已經撲到了他身上。
「滾遠點,發什麼瘋。」
嗚嗚還是那麼口是心非,是熟悉的感覺。
單方面親暱了一會,背上忽然有點毛毛的,扭頭撞上了一道不怎麼友善的視線。
是齊淨的隊友,和他捆 CP 賣腐的那個直男。
……這好像,也不太直啊。
他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他的目光,鋒利到好像要把我片成脆皮鴨。
我退後了一步,饒有興味地打量了一下兩個人。
有點意思。
他倆這狀態,幹搓都搓出火星子了,我加點油,火勢哪還控制得住。
綜藝錄製節奏比較快,沒什麼多餘的時間和齊淨聊天,一結束我立刻追上了他。
不知道他懷念不懷念以前賺了一點錢,去夜宵攤買燒烤和啤酒回家窩在沙發看電影的放鬆時間。
反正我挺懷念的。
手機裏經紀人還在嘮叨,讓我服個軟,別得罪了薄衍,懶得回他,剛要收起手機,餘光瞄到了後方不遠處停着的一輛車。
有點眼熟。
我打開了前置攝像,在齊淨的抗拒中拽着他拍了一張自拍。
「你敢發出去我殺了你。」
「哎喲知道啦留個念不行嗎。」一邊隨口回他,一邊放大照片。
確實是薄衍的車。
但看不清車裏的人是不是他。
我的心怦怦跳了起來。
這檔節目不是他的資源,沒道理他會來。
難道說,他是來等我的?
說好不在乎,其實介意我和齊淨介意得不得了吧薄衍!
我按捺住心中的澎湃,挽上了齊淨的手,湊過去看他的屏幕。
我是專業演員,對角度分鏡十分敏感,我敢保證那邊看過來,此刻我倆就像是在耳鬢廝磨一般。
來啊,甩開車門,快步走過來,大力把我拽回去,塞回車上就地摁倒……
僵持着動作等了一會,稍微偏過頭去瞥了一眼,原本停着車的地方,已經空空蕩蕩。
他不知何時,已經駛離了。

-8-
「別吐啊,吐了給你扔出去。」
酒罐擺了一地,看起來喝得確實兇。
但我只會把自己喝到撐,遠遠不會醉。
我那個不靠譜的老爹,在我出生沒多久就拿筷子蘸白酒塞我嘴裏,導致我的酒齡和年齡一樣大。
醉是醉不了一點,但有些酒瘋還是可以藉着這個由頭撒一撒。
刷朋友圈看到易辛又擱那兒茶言茶語。【薄總送來的工作關懷哎~】配圖是滿滿一桌的咖啡。
想到下午我還在爲他的貼心心動,合着是雨露均霑。
憤怒地戳了下易辛的頭像,結果:【我拍了拍易辛的腦袋說寶寶麼麼】。
易辛秒回:【這可不行,薄總會生氣~】
氣得我當場就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顧地撥了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之前憋回去的國粹。
易辛被罵蒙了:「哥你瘋了吧?」
「哥尼瑪,你比我還大兩個月,裝尼瑪嫩。」
「啊,喬愈你別這樣,我好害怕,薄總知道了會怎麼想?」
「管好你自己吧老綠茶,誰他媽稀罕薄衍這……爛黃瓜!」
電話那頭倒吸了一口涼氣,靜默了一瞬。
齊淨拍了拍我,讓我理智些別讓人抓了把柄。
我也知道我這是在無能狂怒,但還是忍不住。
把手機扔到一邊,鑽到齊淨懷裏嗚嗚哭:「媽的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狗東西。」
齊淨推開我:「你還在通話中。」
……真是氣傻了,反而讓易辛看了笑話。
我揉了把眼,去拿手機,掛斷的一瞬間,好像聽到了薄衍的聲音。
沒來得及確認,不過他在也正常,畢竟易辛也在,他這是明晃晃昭告,易辛是他的人。

-9-
終於有了點醉意。
看到薄衍立在我身邊,我還以爲是錯覺。
伸手揮了下,結果在他臉上甩了個清脆的巴掌。
……草,是活的。
他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薄衍擋住了吊燈,逆着光看不清表情,我只能裝醉得不省人事,嘟嘟囔囔糊弄過去。
眼睛閉着,但是其他感官馬力十足全開,我感覺到他俯下了身,溫熱的呼吸落在我額間。
別在這裏啊,齊淨還在呢,我要面子。
我緊張得睫毛亂顫。
他似乎笑了下,我能感覺到我的幾根頭țű̂₋發被他的氣流吹動了。
……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薄衍雙手伸向了我的膝窩和後頸,我不着痕跡地翻身避開。
身上的人頓了頓,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氣聲在我耳畔輕聲道:「多耗一秒,我多撤一個齊淨的商務。」
我立刻滾了回來,他毫不費力把我抱起出了門。
直到他將車停進車庫,我都還在裝死。
我確定,他肯定聽到我罵他爛黃瓜了。
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他雙手仍握在方向盤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
這個場景,像極了當初第一次喫飯他送我回家,但又完全不同了。
「你就仗着我喜歡你離不開你,使勁作是吧?」
酒精到底還是產生了點影響,大腦緩慢地消化他的話。
他嫌棄我作了,好哇狗男人,終於承認……
……慢着,他說啥,他喜歡我?還特麼的,離不開我?
我猛地睜開眼:「你喜歡我?」
這一聲分貝有些高了,在小小的車廂裏,顯得有些突兀。
薄衍愣了下,氣笑了:「喬愈你到底在懷疑什麼?我們都交往多久了,一年零兩個月了!」
我顫了聲音:「交往?不是包養嗎?」
薄衍抿緊了嘴,我從沒在他臉上見過如此精彩紛呈的表情。
迷惑、不解、好笑、震怒、隱忍、無助……
他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無力:
「所以這一年多,你從頭到尾都只覺得,我和你是包養和被包養,是嗎?
「你是不是忘了,我最初想和你從朋友慢慢發展。
「是你第三天就把我拉去酒店……」
「啊啊!別說了!」
我捂住耳朵羞惱地打斷了他,終於意識到了一個事實——我和薄衍存在着認知的巨大鴻溝。
我見到他的第一面,就自動代入了金絲雀的身份,經過了自我糾結、自我唾棄、自我價值觀重塑,順從了。
而在薄衍的眼裏則是:剛回國,人生地不熟,想和這個小演員交個朋友,雖然目的確實不純潔,但是吧可以徐徐圖之,但是小演員好像等不及了,第三天就拉着自己上了牀。
是我,一開始就設定好了情境,一個猛子扎進去,入戲太深了。
薄衍開了車門,繞到我這邊把呆滯的我抱下車。
一路抱回臥室,把我扔在牀上。
牀墊凹陷下去,他支膝跪在我身側,伸手在牀頭櫃掏東西。
「幹什麼……」
「繼續酒店沒幹完的事。」
剛纔被他嗆了一聲,失去了底氣,明明還有很多膈應的點他沒解釋。
只是我現在大腦亂得很,那些疑問像在抽水馬桶裏按下衝水鍵般,一個都抓不住。
拼命抓住了一些片段,我來不及組織成語言就質問了出來:
「你說你不在乎的!還送咖啡!還蓋外套,四個小時!你怎麼可以和別人四個小時!」
薄衍衣服脫了一半停了下來,微微擰着眉,似乎在努力解析我的問題。
「我說我不在乎,是不在乎你的過去,但是——」薄衍垂下眼,神情凜凜,「不代表我不介意你現在和他拉拉扯扯,今天要不是讓司機來接你正好撞見,你該不會打算在他家過夜吧?」
我理虧,只能囁嚅着辯駁:「沒有的,我和他現在只是好朋友,他什麼都不會對我做的,而且他現在有喜歡的人了。」
薄衍滿意地淺啄在我嘴角。
好像還有什麼沒回答,是什麼來着……可薄衍已經讓我無法思考。
意識蒙朧中,我瞄到了地上的外套,一個激靈想了起來。
居然被他糊弄過去了。
我和他算是在正式交往,那他和易辛又是什麼。
劈腿嗎?

-10-
我立刻雙手抵在薄衍肩頭將他推開。
氣憤到身體發抖,想踹他又沒有力氣。
「易辛呢?」
薄衍眼底猩紅,臉上覆着一層薄薄的汗,喘息粗重。
「你確定要現在提第三個人的名字?」
「怎麼不能提, 捨不得?也對, 和他才能四個小時……」
他撐起身, 蹙了眉,顯然是有些不耐煩:「從剛纔就一直在說什麼四小時, 到底是什麼?」
還裝傻,我一個委屈直接坐了起來。
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清,一股腦號了出來。
眼看着他的臉色由陰轉霽,又轉多雲, 再到烏雲密佈。
他冷聲ťũ̂₅道:「照片讓我看一下ƭü¹。」
我劃開屏幕點進消息遞給他,他只掃了一眼就還給了我。
「那晚我應酬喝多了,你不喜歡菸酒味所以在外面散完味道醒了酒纔回來, 至於這張照片, 我明天給你答覆。」
怎麼還要明天啊,是現編編不出藉口嗎?
但不知爲何, 我稍稍心安了些。
這一番下來,旖旎氣氛早就散了個乾淨。
薄衍捏了捏Ţű̂ₓ眉心, 沒好氣道:「嘴巴長在那裏, 除了用來吻我還可以問我, 知道嗎?」
我承認我內心戲是多了那麼一點點,但我之前也不知道我們在交往, 也不敢質問啊……
沒想到他說的給我答覆, 是直接把我帶回薄家老宅。
我慫了。
倒不是我自卑……好吧是有那麼一點自卑, 但更多的是, 我還沒從金絲雀的身份中脫離出來, 入戲太久了,抽離了有些不適應。
在我的理解裏,金絲雀是不能進入這樣的場合的。
薄家父母很和善, 用餐期間氛圍不錯, 我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些,直到易辛出現在大門口。
我呆住了。
我花了一年多才到的地方, 他竟然早就已經到過?
扭過頭看薄衍, 他眸光沉沉盯着易辛:「Ṱŭ⁽還不抓緊?」
易辛滿臉不情願,但還是挪過來和我道歉:「對不起啊喬愈, 我不是故意挑撥你和我哥關係的。」
哥?
薄父震怒, 薄母暴走。
「什麼?你竟然還敢挑撥你嫂子和你哥?」
易辛竟然是薄衍的弟弟, 隨了母姓且一直沒按繼承人培養, 所以不爲大衆所知。
他出道時想用薄家二少爺的名頭, 被薄衍拒絕了。
「他的性子家裏都瞭解,絕對會塌房,絕對會影響薄家聲譽,把股價拽到谷底都不是問題。」
易辛不滿他哥, 兜兜轉轉知道了我的存在, 就想來膈應我倆。
照片是他趁薄衍醉了擺拍的, 我的情史是他挖出來告訴薄衍的,一切茶言茶語也都是想激怒我。
「這種小兒科手段,能上當的只有你吧?」
面對薄衍的嘲笑, 我惱火地別過頭。
他不依不饒地追上來問:
「上次你給我準備的驚喜還作數嗎?
「今晚什麼主題?
「不就是四個小時,我努努力,下次讓你玩個帶球跑?」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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