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衛燃哄着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
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裏,滿滿都是病態的癡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1-
發現衛燃小號的那一天。
是一個尋常的晚上。
衛燃出差回來。
剛一進門,就迫不及待抱我上牀。
他那方面需求大,一週未見。
更是顯得急不可耐,動作粗魯。
等到一切結束後,我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滴——一道短促的信息提示音響起。
我看着衛燃拿起手機,眉頭皺起來。
在他披上外套要出門時,我拉住了他:
「這麼晚了還要出門?」
衛燃回頭溫柔地哄我:
「回公司有點事,你先睡,不用等我。」
或許是女人的直覺。
等到衛燃離開半個小時後。
我徹底沒了睡意。
強撐着爬起來,打通了公司值班保安的電話:
「大家在加班嗎?我給你們點些宵夜。」
「不用了,衛總今天提前讓下班,大家都走完了。」
「公司一個人都沒有了嗎?」
「沒有,林小姐,您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沒事。」
掛了電話後,我坐在牀上愣神。
我們所住的地方,離公司很近。
開車最多十分鐘的時間。
而現在,已經半個小時了,衛燃沒在公司。
這麼晚了,他在哪?
-2-
第二天,衛燃回來。
他看起來心情很不錯,開門時甚至哼着歌。
他給我帶了我最喜歡的一家小籠包。
這家店是百年老店,用料足味道好。
唯一的缺點是離得遠,也不開放外賣:
「老婆想喫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都要摘下來,做成星星餅乾。」
我撲哧一下笑了。
揉了揉腦袋,覺得自己最近太疑神疑鬼了。
如果說衛燃不愛我了,我身邊的朋友第一個不同意:「林檸,又開始作,衛燃那舔狗樣離了你能活?
「你們戀愛七年,哪次不是他覥着臉巴巴跑來求你和好?
「你也別矯情了,答應求婚,趕緊嫁了吧。」
朋友們說的都沒錯,這段感情確實衛燃主動的多。
但有一點猜錯了,衛燃並沒有向我求婚。
衛燃說:
「寶寶,我不想委屈了你,等我事業穩定了再向你求婚。」
我當時也年輕,不想被婚姻束縛。
兩人一拍即合,就這樣不清不楚糾纏了七年。
喫飯時,衛燃看着手機,嘴角無意識勾起。
「看什麼呢,這麼開心。」
聽到我的問話,衛燃笑意一下子淡了:
「沒什麼,一個貓的視頻。」
「我也看看。」
衛燃將手機收起,走過來猛地將我抱起:
「沒什麼好看的。」
他聲音沙啞:「還是你好看,喫飽了嗎,該我開喫了。」
被他壓到牀上的前一刻。
我視線無意間掃到屏幕。
一個紅色的圖標,這個軟件用戶大多數是女性。
怎麼會出現在他的手機上?
-3-
一旦有了懷疑的種子,就會破土發芽。
我趁着衛燃去洗澡,快速打開了他的手機。
時間倉促,我只來得及記住用戶名:
「殘星。」
第二天一早,我坐在書房內。
按照頭像和 ip,一個個對比翻找。
終於在一個小時後,鎖定了一個用戶。
我點開後,密密麻麻的幾千條動態。
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撲面而來的癡戀迷戀讓人心驚。
【2017 年 6 月 9 日,我和別人上牀了,但我不後悔,是你先背叛了我。】
那年,衛燃一身酒氣闖進我的房間。
他哄着我脫下衣服,糾纏了我整整一夜。
【2018 年 9 月 1 日,我滑檔了,你以爲我非你不可嗎?你錯了。】
開學當天,衛燃捧着花半跪在地向我表白,他說他會爲那晚負責。
原來不是爲了我,只是因爲滑檔沒去第一志願。
【2021 年 8 月 7 日,你竟然結婚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你該下地獄。】
那晚的衛燃喝了很多酒,格外粗暴。
他用了很多道具,我哭了很久,第二天發燒進了醫院。
【2023 年 12 月 25 日,你離婚了,那你會回頭看我嗎?】
那天,從不過聖誕節的衛燃竟然戴起了聖誕帽,發了朋友圈。
我看不下去了,抖着手直接拉到最後。
最新的動態是在前幾天,衛燃徹夜未歸的晚上:
【年少不可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
照片裏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我終於認出了那個女孩。
楚晚月,衛燃從小到大的小青梅。
我愣了很久。
渾身發冷,不受控制地發抖,才恍然大悟。
原來在這長達七年的糾纏裏,他的愛一刻也不屬於我。
年少心動,多年暗戀,無人不爲這樣的執着落淚。
他們的愛意一往無前,感天動地。
那,我算什麼呢?
-4-
我截了圖,錄了視頻,保留所有證ẗŭ̀₇據。
晚上,衛燃回來時,帶着很多新東西。
他一向花樣很多,偏愛道具,每次我應付的都很喫力。
「不要了,我這幾天生理期。」
衛燃愣了一下,又壓上來:
「那用手和腿,好不好,我會溫柔點的。」
「不好,不行。」
衛燃哄了我幾次,我都拒絕後。
他明顯有點不高興,但沒發作。
他給我貼了暖寶寶,又煮了紅糖薑茶:
「那寶寶你先休息,我回公司處理點事。」
朋友曾經調侃我:
「你別不知足了,男的愛你纔會天天想那種事,快三十了,還像個毛躁的小夥子。
「不像我家那個,每天跟死豬一樣,早沒有剛戀愛的激情了。」
我曾經也深以爲然。
衛燃從不吝嗇他對我身體的喜愛和癡迷。
但我卻忘了,男人的愛和性是可以分開的。
我捫心自問。
如果我是衛燃,對待心上人我會這樣莽撞嗎?
就像他動態裏所說:
【你是皎皎明月,我從不敢觸碰,月光灑過我就足夠榮幸。】
而我們的第一次,在酒店,廉價的牀單和毫不顧忌的粗魯。
原來愛與不愛。
差別如此之大。
-5-
我偷偷跟在衛燃後面。
看着他進入一家蛋糕店。
楚晚月穿着白裙迎了出來。
她看起來很驚喜,一直拉着衛燃的手臂不放。
衛燃卻反常的態度冷淡,推開她:
「這家店給你,以後不要聯繫我了。」
楚晚月並沒有當回事,纏上去:
「我不信,你捨得不見我。」
兩個人拉拉扯扯,楚晚月眼淚都要下來了。
衛燃終於不耐煩地將她按在牆角:
「你別後悔。」
昏黃的路燈下,兩個人吻在了一起。
我藏在角落,拿着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在我印象中的衛燃,其實是不喜歡接吻的。
我盯着那交纏的身影。
所以,不是不愛接吻,而是接吻的對象不對。
也不是不願意求婚,而是在等着其他人離婚。
在衛燃快要拉下楚晚月的內衣時,他止住了:
「回去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楚晚月不依不饒的貼上去:
「怎麼?要回家找那個女的瀉火?」
「我回去不會碰她。」
「我不信,我好看還是她好看。」
衛燃沉默了會,說:「當然你好看,她怎麼能和你比?」
楚晚月很滿足地笑了。
衛燃:「店裏還有小蛋糕嗎?」
楚晚月:「有,你問這個幹什麼?」
衛燃:「嗯,我拿一個。」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衛燃:
【老婆,肚子還痛不痛?
【我給你買小蛋糕,想喫什麼口味的?】
-6-
衛燃這個人也挺搞笑的。
偷腥回來,還要給我帶偷腥物件做的蛋糕。
我回復他:【不想喫蛋糕,想喫老街的那家綠豆糕。】
我看到衛燃眉頭皺了起來。
老街離得遠,開車要四十分鐘。
但這大綠的日子,不喫點綠的說不過去吧。
衛燃:【好,我去買,我點了外賣老婆先墊墊,愛你。】
我面無表情關了手機。
有些好奇。
衛燃還要裝多久?
-7-
衛燃回來後,果然帶了綠豆糕。
跟着一起進來的,還有他的發小,周元。
周元喝醉了酒,睡去了客房。
晚上我起來喝水時,聽到了客房的動靜。
衛燃語氣冷淡:「下次再玩成這樣我就不管你了。」
周元性子風流,這些年身邊女的都沒斷過。
「你不懂,女的就像衣服,你總不能裸奔吧。」
「外面女的不乾淨,你也不怕得病。」
衛燃訓斥他:「好好找個女朋友定下來,乾淨省心。」
周元還有些醉意:「就跟林檸一樣嗎。
「她確實不錯,又聽話身材又辣,你小子豔福不淺。
「楚晚月回來了,你什麼時候跟她分手。」
衛燃沉默了:「等等吧,晚月還沒答應我。」
「那你分手之後,林檸讓給我吧,我饞她好久了。」
衛燃突然生氣了,揍了周元一下。
周元倒不太在意:
「你跟我還裝什麼,不是你老跟我說她牀上多辣嘛,怎麼現在不捨得了?」
我站在屋外,渾身冰冷。
我從未想到對我溫柔體貼的衛燃,
背地裏,會將我們的私事肆無忌憚的說給他的發小。
衛燃的聲音在門內響起,很冷淡:
「你想追就追吧。
「她是個孤兒,缺愛,好追得很。
「一束花就能哄上牀,我祝你成功。」
-8-
我一個人去了那家蛋糕店。
溫馨精緻,確實是楚晚月喜歡的風格。
她看到我以後,很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笑着迎上來。
我嚐了口蛋糕,就放下了叉子:
「回來多久了?」
楚晚月很溫婉地笑:「不久,剛回來。」
是的,我和楚晚月是認識的。
和衛燃在一起的第二年,我就知道她了。
衛燃有一個本子,專門收集去深圳的飛機票。
頻繁到幾乎每個月一次。
他說沒辦法,長輩要求必須照顧她。
於是,我生病的時候,衛燃在深圳。
我生日時,衛燃也在深圳。
我們因爲她吵了許多次架。
但每次分手,衛燃又會很努力找我和好。
直到大三時,楚晚月在國外結婚,才消停。
而現在,楚晚月離婚回來了。
衛燃也像從前一樣。
他看見我緊皺着眉頭,跟我解釋:
「檸檸,我高中貧困時,是楚伯父給我出的學費,這次晚月回來,我想着就送這家店作爲報答。」
怪ťũ̂³不得情意深重呢,原來還有落魄時的恩情。
我嗯了一聲,那確實比不了。
-9-
「住的地方找好了嗎?適應北方的天氣嗎?
「住外面多不方便,要不來住家裏吧。」
我關心着楚晚月的近況。
問她在店裏累不累,需不需要幫助。
楚晚月的表情越來越不安,不住地將目光投向衛燃。
衛燃終於忍不住,打斷了我:「不用了,她在這裏挺好的。」
走的時候,我買了一個蛋糕,客氣地和楚晚月道別。
衛燃一直黑着臉,強忍着怒氣。
等回到車上,他終於忍不住將我按在後座:
「你來這裏幹什麼?
「下班買個蛋糕你都要管?
「是周元告訴你這裏的嗎?」
「怎麼?這裏我不能來?還是你藏了什麼祕密?」
衛燃一拳打到了座椅上,他胸口起伏。
閉了閉眼,壓下怒氣:「林檸,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覺得沒意思透了。
也沒心思跟他糾纏:「誰告訴我的又怎麼樣?」
我將打印下的照片摔到了衛燃面前:
「那咱們現在就好好算賬。
「這就是你說的出差加班,出差需要接吻嗎?」
衛燃沒躲,照片鋒利的邊角在他額頭擦過一道血痕。
我挑剔地打量着他。
將他曾經說的話還給他:
「你還真是好追得很。
「人家勾勾手指頭,你就跟狗一樣湊上去了。
「衛燃,你可真廉價。」
-10-
我說了分手之後。
衛燃很久沒說話。
他開着車,來到了我們經常去的餐廳:
「餓了吧,先喫飯。」
他點了一桌,都是我喜歡喫的菜。
我確實餓了,低着頭喫起來。
衛燃眼睛溫柔了些:「慢點,我給你剝蝦。」
我喫飽後,直接切入正題:
「等會兒回去你就收拾東西,搬走吧。」
我們所住的房子,是我前幾年買的。
衛燃身體一頓,語氣平靜:
「除了那次親吻,我沒有碰過她,給她店也是償還人情。」
我哦了一聲:「接吻也挺髒的。」
衛燃僞造出來的平靜Ṱũ₋,被打破,他摔碎了盤子:
「林檸,你就非得這樣說話嗎?」
我向後避開,皺眉:「你等會記得賠錢。」
碎片扎到衛燃的手掌見了血,但他像是沒發現:
「周元告訴你的?」
「你爲什麼總糾結誰告訴我?」
「不是他還能有誰?」
衛燃冷笑一聲,拳頭攥緊:
「剛跟我說完要追你,第二天你就找到蛋糕店了,不是他還能有誰。」
我也起了火:「不管是誰,你先背叛是事實。」
我甩給他小號記錄:「愛就愛了,不承認倒顯得挺窩囊的。」
衛燃徹底控制不住脾氣,砸向桌子,怒吼:
「我沒有背叛,我跟楚晚月現在沒關係。」
我毫無所動,男人就算到死也是嘴硬。
衛燃盯了我半晌,突然冷靜下來:
「這只是藉口,不就是想和周元雙宿雙飛嗎?」
衛燃爽快地答應了分手,
走之前,他看我一眼:
「每次出去聚餐,你總是衝着別人笑,Ṭü₎先變心的是誰說不定呢?
「以後別哭着求複合。」
衛燃打量我,露出曖昧的笑:
「除了我,誰還能滿足你。」
-11-
喬杉聽說我們分手,見怪不怪:
「又來了,這次我看衛燃想什麼法子複合?」
「真分了,他出軌了。」
喬杉啊了一聲,驚得下巴掉下來。
她想安慰我,但發現我情緒還算輕鬆:「你倆都能寫成小說了,我真沒想到你們能分。」
我想了想:「小說?我是女主角?」
喬杉:「那當然,衛燃是男主,七年呀,都夠本碩連讀了。」
我笑起來:「他纔不是什麼男主。」
只有女主選擇的人才是男主。
七年又如何,我拿得起也放得下。
如果我厭煩了衛燃。
那他只不過是我人生路上的小炮灰。
-12-
在分手的第三天。
楚晚月突然火了。
她和衛燃的接吻照火爆全網。
楚晚月的學校和工作全部被扒了出來。
一時之間她是小三的話題衝上熱搜,全網罵聲。
楚晚月拽着我的衣袖,哭得淚眼矇矓:
「姐姐,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我皺着眉後退,不想讓她碰我。
誰知道楚晚月直接摔在地上,膝蓋見了血。
「林檸!」
衛燃的聲音帶着怒氣,冷冷命令:
「道歉!」
「不是我。」
「還嘴硬,不是你還是誰。」
衛燃心疼地將楚晚月抱進懷裏:「你幹什麼衝我來好了,欺負她做什麼?」
我無語了,覺得衛燃這個人腦子有問題。
我走過去,直接扇了他一巴掌:「埃及吧信不信。
「你接吻照又不是假的,裝什麼裝呢?」
衛燃被打蒙了。
楚晚月看形勢不對,拉着衛燃楚楚可憐:「姐姐也是因爲分手太傷心了,腦子胡塗了。」
ṱų₉我轉過頭,也扇了楚晚月一巴掌:「光教訓他,忘了扇你了。」
楚晚月蒙了一下,反應過來立刻尖叫起來:
「你敢打我!」
她現在腿倒也不疼了。
撲騰着下來就要來找我。
我懶得理他們兩個了。
直接叫了保安過來:
「對,有兩個瘋子,嗯,記得帶電棍。」
-13-
房子裏衛燃的東西還沒有收拾。
我懶得等他了。
直接找了搬家公司全都扔了出去。
當天下午,衛燃就來了。
他堵在小區門口:「跟我走。」
我服了:「幹什麼,東西我都扔出來了,還找我幹什麼?」
衛燃冷笑一聲,扣住我的手腕:「你裝什麼,熱搜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咱們兩個的事,你爲什麼要扯上晚月。
「她的店被砸了,人也受傷去了醫院。
「你說我找你幹什麼?」
我真的覺得衛燃有病,沒開玩笑:
「我曝光她幹什麼,對我有什麼好處?」
衛燃:「當然是爲了逼我來找你複合。」
我沉默了,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一直知道衛燃是個很自信的人,但沒想到這麼自信。
他還在自顧自地說:
「你登上賬號澄清,就說這張照片是在我們分手之後。
「還有去醫院和晚月道歉。」
他看了看我,眼神飄忽了一下:「你做到,我們就和好。」
原來人在氣急之下是會笑的。
我說:「好呀,我馬上澄清。」
衛燃的眼睛亮了起來,語氣彆扭:
「我真的和晚月沒關係了,那都是以前。
「檸檸,不要總計較過去。
「我們還有未來。」
-14-
我直接將所有的證據整理起來。
發了條微博:
【錯確實並不在楚女士。】
【是衛燃強吻的她,也是衛燃先找的她。
【是衛燃一直主動,愛而不得。】
我敲下最後一行字:【全部過錯在於衛燃,如果罵,請深罵。】
衛燃小號的內容全部放出,又上了熱搜。
瞬間輿論變化,開始一邊倒罵衛燃。
我又將所有的東西整合成壓縮包。
給衛燃的親戚朋友老師全部發了一遍。
當衛燃的電話打來時。
我正在喝茶,他的聲音氣急敗壞:
「林檸,誰讓你發那些東西了?」
我驚訝道:「我難道不是幫楚晚月澄清?
「不是吧,你這麼愛她,連爲她轉移火力都不願意?」
衛燃沉默了:「你明知道……」
我打斷他:「我明知道你愛她愛得要死,卻沒有第一時間澄清。
「這確實是我的錯,輿論對女性苛刻,本來就該罵你。」
其實想想楚晚月也挺慘的。
衛燃這樣的人,愛誰都很噁心。
一廂情願的深情,轉頭又能找別人曖昧。
誰粘上他誰最倒黴。
我拉黑了衛燃的所有聯繫方式,
實在厭煩他。
-15-
楚晚月鬧着要自殺的消息傳來後。
衛燃又跑到我們公司樓下堵我。
「我說了,之前的接吻照不是我發的,我拍的你都看了,角度都不一樣。」
我真的覺得很煩。
衛燃不依不饒:「除了你還能有誰,你不要裝了。」
在我們拉扯時,有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是我發的。」
我一回頭。
是一個穿着黑衣的男人。
三十來歲,面容儒雅。
他看着我伸出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陳年,陳氏集團的董事長。」
男人笑了一下:
「也是楚晚月的前夫。」
-16-
陳年是一個很優雅的人。
三十多歲,寬容又成熟,同時也意味着沒情趣。
楚晚月喜歡刺激,喜歡浪漫。
和陳年結婚後,很快就厭煩起他的管束。
暗地裏開始找樂子,玩曖昧,直到玩得要離婚。
圈子裏很多人知道,這讓陳年丟盡了顏面。
「我以爲她找的人是什麼樣呢?」
陳年喝了口咖啡,輕飄飄看向衛燃:
「不過如此。」
衛燃氣的半死:「所以是你找人偷拍的照片。」
陳年:「糾正一下,不是偷拍,只是私家偵探順手發給我的。」
陳年敲了敲桌子:「你只是她的第七個接觸對象,當然,也是最差的一個。」
我在旁邊喫瓜喫得目瞪口呆。
原來衛燃深情七年,只是備胎七分之一。
聽到陳年的話,衛燃竟然第一時間看我:
「別亂說,我們沒有真正在一起過。」
他狠狠瞪向陳年:「所以呢,你現在出現是爲了什麼?」
我說過陳年是一個很優雅的人。
他先摘下了手錶,才風度翩翩的起身:「自然是揍你
「之後再去找楚晚月算賬。」
兩個人打了起來,招招狠戾要置對方於死地。
我磨蹭了一會,才報了警。
果然,等到警察到的時候。
衛燃已經被打得整張臉都腫了起來。
他被帶走的時候,還在狠狠瞪着陳年:
「你等着,我不會放過你。」
陳年只是微笑抹去了嘴角的血。
我莫名覺得此刻楚晚月才應該站在這裏。
這是他們的燃冬纔對。
-17-
陳年和衛燃一起進了局子。
我賣了之前住的房子。
開始收拾了東西。
公司給我升職讓我去管海外的市場。
其實這個機會,前幾年就有了。
但當時我不捨得離開衛燃,放棄了升職。
現在想想,其實挺蠢的。
我不離開,最開心的應該是衛燃吧。
畢竟我這麼乖的伴侶,多滿足他的需求。
他勸周元收心的方式,是讓他找個女朋友。
不是因爲愛情,只是因爲乾淨。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其實早在他總跟周元這些人混在一起時。
我就應該知道,衛燃是什麼樣的人。
-18-
喬杉來找我時,我正在收拾行李。
「挺好的,衛燃被打成了豬頭,他跟楚晚月名聲也毀了。
「這七年就當被狗咬了,是時候翻篇了。」
我語氣輕鬆,甚至還能跟喬杉開玩笑。
喬杉卻沒有笑。
她突然抱住我,溫柔地拍着我:
「檸檸,想哭就哭出來吧。」
我愣了一下,一瞬間眼淚就落了下來。
發現衛燃小號時我沒哭。
撞破他和楚晚月接吻時,我也沒哭。
但喬杉此刻輕飄飄一句話,我瞬間淚流滿面。
七年呀,人生能有幾個七年呀。
大學四年,工作三年,
這段戀情,貫穿了我最美好的七年。
我靠着喬杉,腳邊擺了一地的酒:
「其實我早就認識衛燃了。」
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高中裏肆意張揚的少年。
永遠的年級第一,永遠作爲代表上臺發言。
暗戀會給所有的事情都加上濾鏡。
「當時他跟我表白就跟做夢一樣。」
我笑了笑:「現在發現,果然是夢。」
衛燃不是我心中那個美化了無數倍的少年。
他懦弱,暴躁,薄情,惡劣。
用整整七年時間。
狠狠殺死了我夢裏曾經心動的他。
-19-
機場外,我又一次碰到了楚晚月。
她面色憔悴,眼下烏黑,看得出最近過得很不好。
我無法形容我對楚晚月的感覺。
我有點討厭她,又覺得她活得自在。
薄情冷漠的人,才能在愛情中不受到任何傷害。
她看向我,很溫婉地一笑:
「林檸,我現在這樣,真的全怪你。」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
楚晚月突然向我砸過來一個瓶子。
我瞳孔一縮,下意識閃避。
但她速度太快,我根本來不及。
眼看就要被砸到,一個人影突然擋在我面前。
伴隨着刺啦的聲音和慘叫,周圍嘈雜起來:「快閃避,是硫酸!」
「那女的瘋了,快制服她!」
我眼前最後的畫面,是衛燃痛苦的臉。
-20-
醫院內,衛燃半邊身體都被潑到硫酸。
送去了急救室搶救。
我因爲他的阻擋,只受了些輕傷。
楚晚月因爲涉嫌故意殺人被逮捕了起來。
陳年冷眼旁觀,對他前妻的求救置若罔聞。
三天後,衛燃情況穩定。
我去看他。
此刻的他躺在病牀上,半邊身體都纏滿了繃帶。
我有些難理解他:
「你爲什麼擋在我身前。」
衛燃笑了笑,輕聲問:「消氣了嗎?」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他是在說,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消氣了嗎?
衛燃一直以爲,我到現在還跟他鬧脾氣。
我面色冷下來:「是楚晚月潑的你,跟我沒關係。」
我被迫牽扯到他們的事情之中。
楚晚月心懷怨恨,根源是在衛燃。
再不濟也是放出照片的陳年。
跟我有什麼關係?
衛燃現在又憑什麼道德綁架我。
-21-
衛燃的家人來到醫院後。
看到他的樣子,瞬間崩潰。
他們怒吼着要去找楚晚月,咬着牙要把她送進牢裏。
自小交好的兩家人徹底撕破了臉皮。
楚家人和衛家人在醫院就開始大打出手。
楚晚月不在跟前,他們遷怒到了我。
叫囂着讓我毀容,給個說法。
喬杉交叫了保安過來,將這羣人帶走。
她擋在我身前,像是護仔的母雞,瞪着眼睛:
「受害者有罪論是什麼道理?你們再鬧,我就報警把你們全都抓起來。」
我安撫地拍了拍喬杉的肩膀:「沒必要爲了他們生氣。」
-22-
衛燃知道後,首先鬧了絕食。
三天後,衛家人急了,苦苦哀求我去見他一面。
再見到衛燃時,他面色憔悴,受了很大一圈。
他率先開了口,低三下四:
「我知道你怨我,過去也都是我的錯。」
衛燃眼神黯淡下來,抖着手想要碰我,我避開了。
「但有一點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和楚晚月沒什麼。
「或許之前想的,但等她離婚我真正見到她時,我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
「我承認,我以前愛過她,但我現在愛的是你。」
衛燃紅了眼,死死盯着我:
「其實那天你跟蹤我,我知道,但我故意沒發現,你知道爲什麼嗎?」
我愣了一下,衛燃這句話確實讓我很意外。
「因爲你那段時間對我很冷淡,碰都不讓我碰。」
我根據衛燃所說的時間想了想。
那段時間正好是公司最忙的時候。
再加上喬杉失了業,我經常過去陪她,很少回家。
沒想到,這成了衛燃覺得我冷淡的理由。
衛燃還在說:
「出去聚餐時,你憑什麼對着周元他們笑,笑得他們一直纏着我叫你出來。
「回家後卻總說累,碰都不讓我碰一下。」
衛燃面色委屈,語氣不甘:「對,我就是故意讓你看到。
「讓你有危機感,這樣纔不敢出去勾引別人。」
我要氣笑了,我沒想到,到現在,衛燃還在羞辱我。
我也不管他的傷,直接上去扇了三巴掌:
「你可真噁心,你這種人才應該下地獄。」
我現在多看他一眼就噁心,轉身就要走。
衛燃顫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語氣卑微:「林檸,那你,到底愛過我嗎?」
我回頭看他,沉默了會,說:「愛過。」
衛燃的眼睛瞬間亮起來。
確實愛過,我不是不敢承認的人。
我盯着衛燃,語氣刻薄:「但現在,誰會喜歡一個半身毀容的人。」
衛燃身體猛地一顫,語氣不甘:
「我是爲了救你……」
我打斷他:「但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遇到危險。」
我轉過身,最後留下一句:
「衛燃,你要不要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個災星。
「怎麼誰碰上你,誰就倒黴。」
之前我覺得七年就七年吧。
誰沒喫過愛情的苦,我既然敢愛,也能輕鬆放下。
但現在,我皺着眉頭。
覺得認識衛燃。
真的是我有史以來最大的案底。
-23-
我很快辦理好了手續,出了國。
在我出國的第二個月。
我接到了周元的電話:
「林檸,我不是要打擾你,但衛燃現在狀況很不對,他幾乎放棄了治療。」
我語氣平靜:「那你應該去找心理醫生。」
周元被我噎了一下:「我直接說了,他就是因爲你。」
衛燃還是沒變,這麼自以爲是。
之前用絕食逼着我去看他。
現在又在用放棄治療想見我一面。
「關我什麼事?」
我不想再跟周元廢話了,掛斷前,我跟他說:
「別怪我沒提醒你,跟衛燃走得近的人都要倒黴。
「我掐指一算,你也快了。
「小心別被掃黃掃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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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喬杉也招進了公司,空閒時我們到處旅遊。
她帶着我看日升雲落,看萬里河山,看風土人情。
再又一次返程歸來時。
喬杉突然撞了撞我:「你看你這次出門沒有帶藥,也沒什麼影響。」
我愣了一下,很久之後才反應過來。ŧü¹
原來喬杉早就知道我輕度抑鬱症的事情。
「嗯,好像真的好多了。」
那是和衛燃戀愛的第三年。
他管我管得越來越嚴。
不僅僅是工作,甚至到了交友。
而我因爲愛他,一直處處忍讓。
可就連我喬杉都發現了我有些輕度抑鬱。
但衛燃怎麼沒有發現呢?
曾經我的世界只困在一片小小的天地。
我放棄了以前的愛好,放棄了自己堅持的事業。
後來,我重新認識了很多朋友,走遍了很多地方。
我曾經失去的東西慢慢又回到了我的身邊,並且越來越多。
尊重,理解,稱讚,掌聲,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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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衛燃有句話說得挺對的。
我確實缺愛。
我的前二十年,父母雙亡,摸爬滾打喫了無數的苦長大。
長大後,渴望被愛,困於愛情,鬱結於心。
沒人給過我溫暖,也沒人教我什麼是愛。
所以一束鮮花,一句表白。
就讓我心甘情願蹉跎許久。
我常常覺得我的名字不好。
一個檸,便概括了我的半生,只讓人想到檸檬濃重苦澀。
後來我翻到了母親遺留下的日記本。
我出生那天,母親寫道:
【檸生祥樂,我的女兒就該吉祥快樂一輩子。】
我感受着耳邊吹來的風。
我在心裏想:
「林檸,你真的很棒。」
你在很久之後終於重拾了勇氣,
你學會了堅定地愛自己。
番外,衛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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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楚晚月就跟在我身邊。
她活潑漂亮,男孩子都喜歡她。
我也覺得我喜歡她。
如果她能做我女朋友。
那真的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所以高考完, 我就跟她表白了。
但楚晚月拒絕了我。
她漫不經心地看着新做的指甲:
「人生苦短,何必吊在一棵樹上。」
我不認同楚晚月的戀愛觀。
我的母親就是因爲父親出軌,所以精神崩潰。
在我心裏, 愛情是要專一的。
周圍人都說我喜歡楚晚月。
我也ṱûₕ認爲我喜歡她。
那麼這份喜歡, 我就要堅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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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檸的認識是一次意外。
我很難不被她吸引。
每次上課, 我都忍不住盯着她的身影。
我在心裏唾棄自己。
衛燃, 你也要成爲父親那樣朝三暮四的人嗎?
你已經決定了喜歡楚晚月。
爲什麼要被別人吸引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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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檸對我的吸引力太大了。
我控制不住接近她, 控制不住迷戀她。
於是每次,我控制不住。
就會在小號上發一條動態。
我開始催眠自己。
我雖然和林檸在一起了。
但我的精神上還是專一的。
我沒有違背小時候的承諾。
我還是專一的愛着楚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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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我這套理論告訴周元時。
他彷彿看神經病一樣看我:
「哥你太牛了。
「以後我劈腿也這樣催眠自己。」
但我並不覺得我有錯。
母親當年乞求父親專一的愛。
我並沒有違背承諾。
我的愛一直給的楚晚月。
對林檸,只是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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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低估了我的定力。
我好像真的變心了。
我越來越愛林檸, 幾乎再想不起楚晚月的模樣。
就在我下定決心, 要和林檸求婚時。
我發現林檸開始對我冷淡了。
她經常不回家, 一問不是在加班就是在陪喬杉。
我不相信,這是她的藉口。
我很討厭她那些朋友, 也討厭她的同事。
林檸是我的人, 憑什麼要分注意力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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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問周元, 周元想了想:
「你們這就是七年之癢。
「每對愛人都會經歷的。」
我因爲愛人這個詞紅了臉, 虛心請教:「那我應該怎樣做?」
周元給我支招:「楚晚月不是回來了,你去找她,刺激刺激林檸。
「等Ţũ³你們分手了, 她肯定後悔。
「到時候你矜持一點,不要直接答應複合。
「吊她幾天,她就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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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周元的辦法果然有效。
我確信林檸看到我們接吻了。
半夜起來。
林檸果然躲在衛生間哭了。
我有些得意,又有些心疼。
我告訴自己, 就這一次。
只要林檸乖乖愛我, 我真的一點都不忍心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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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騙人。
林檸竟然先和我提分手了。
我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她來找我複合。
吻照上熱搜我根本不在乎。
但我終於有理由來找她了。
林檸扇了我一巴掌, 但我並不覺得疼。
我很高興,因爲她終於理我了。
她在生氣嗎?
如果打我能讓她消氣。
那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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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月上熱搜後。
她釣的那些男人也紛紛和她斷了聯繫。
我警告她:「你不要去找林檸的事。」
楚晚月嗯了一聲。
她低着頭, 所以我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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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瓶硫酸潑過來的時候。
我根本是下意識擋在了林檸面前。
皮膚很痛, 痛得我幾乎想死。
昏迷前一刻, 我看到了林檸震驚的目光。
我在想,幸好沒有傷到她。
如果我死了。
林檸,你會爲我流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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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關注了林檸的賬號。
我看着她不停移動的足跡。
她在紐約過聖誕節, 去了冰島看極光。
她劃過挪威的雪, 也躺過馬爾代夫的沙灘。
我看着她臉上的笑, 很疑惑。
我曾經那樣殷勤體貼地討好她。
上網搜攻略,做了一切男友該做的事。
但那時的林檸, 爲什麼還是不開心呢?
我又看到了她身邊的喬杉。
坦白來說,我有些嫉妒她。
她似乎比我更能走進林檸的心。
我總是陰暗的詛咒。
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死光。
林檸的身邊只能剩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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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看着林檸的笑。
又覺得這樣就很好。
心理醫生說我是天生的怪物。
情感扭曲,有着自己的行事方式。
或許就像林檸說的。
我是個災星。
母親懷我時, 父親出軌。
生下我時,又精神崩潰。
我被二叔家收養。
但他家裏三個孩子,也很難分給我多餘的愛和物質。
就連林檸和我在一起。
她也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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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夢想過有一個家。
最初的版本是和楚晚月。
後來,家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滿滿都是林檸的名字。
可我做錯了事。
上天給我懲罰,收回了這份禮物。
所以我只敢偷偷躲在角落。
通過網絡的蛛絲馬跡。
想象着林檸現在的生活。
她應該自由, 幸福,快樂,綻放。
也應該遠離我。
七年回憶早已經褪去凜冽。
只有我困於那年寒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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