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邀約

姐姐爲了流量，要與劣跡斑斑的病態藝術家合作，前往廢棄學校拍攝藝術電影。
上一世，我勸姐姐不要鋌而走險，去賭人性的下限。
勸說無果後，我以姐姐的名義拒絕了這次合作。
沒想到，代替姐姐出演的新人演員竟然一夜爆紅，各類獎項拿到手軟，成了業界的傳說。
就連姐姐暗戀的影帝，都選擇打破一生不婚的誓言，向她公開求婚。
姐姐因此懷恨在心，連精神都出了問題，開着直播，展現了用硫酸潑死我的全過程。
再睜眼。
我重生回了姐姐收到邀約這一天。

-1-
我重生時。
面對的是與前世截然不同的一幕。
「這個爆紅的機會，根本就是爲了我而量身定製的。
「誰要是阻止我，誰就是跟我過不去咯！」
沈清若冷哼一聲，每說一句話，就給身前跪着的女孩一個巴掌：「還有你，方琳琳，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故意地和我過不去。
「故意的——想要拒絕大藝術家的片約，再找機會，談給沈清雨，是不是？」
不久前。
沈清若曾收到了劣跡斑斑的病態藝術家巫賢的邀請。
出演他全新的藝術作品《春天》的女主角，前往早已廢棄多年的偏僻學校裏拍攝。
巫賢在藝術圈子裏話題度很高。
放在娛樂圈裏，怎麼說也是頂流級別的。
所有人都說，巫賢像是一個爲藝術癡迷，不諳世事的孩子。
但所有和巫賢合作過的人都曾委婉透露，巫賢這個人對藝術的執着很病態。
那些流量和話題度，並不是那麼好得來的。
作爲經紀人的方琳琳，當然不會答應連藝人的安全都無法保障的荒唐邀約。
但上一世，沈清若也只是和方琳琳吵了幾句而已。
莫非，沈清若也已經重生了？
沈清若哂笑兩聲後，推醒了正靠着沙發裝睡的我：「清雨，你可別怪姐姐說話難聽呀。
「實在是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就一個，姐姐能不在意嗎？你說，姐姐究竟該不該答應巫賢老師的合作呢？」
直覺告訴我。
沈清若不是在尋求我的意見。
而是在威脅我。
如果不能給出滿意的答覆。
那麼等着我的，就會是和前世一模一樣的結局。

-2-
上一世，面對向我尋求意見的沈清若，我坦言道：「姐，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巫賢私下的風評實在是太差了。
和這樣的人合作，原本就有風險。
更別說，巫賢曾有過險些害死合作模特的案底！
面對警方的問詢。
巫賢沒有任何不安。
他甚至輕描淡寫地說：「可那就是我的藝術。
「她是自願去死，成爲和我共同創作藝術的繆斯的。
「正如我時常說的，衆生皆螻蟻，但能成爲偉大藝術的一部分，生命就是永恆的。可惜，沒死成，她這輩子也成不了藝術。」
和這樣一個沒有任何道德觀念的人合作。
前往荒無人煙的廢棄學校拍攝。
和與虎謀皮，又有什麼區別呢？
沈清若卻嬉皮笑臉地說：「就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爲她自己太下賤，讓人覺得她不值錢，就該被人這麼對待嗎？
「換了我的話，肯定是不會的！哪有藝術家，會不用心呵護自己的繆斯女神呢？」
眼看勸說不過。
我只好以沈清若的名義，拒絕了巫賢的合作邀請。
哪怕沈清若會埋怨我，我也毫不在意。
因爲爸媽和我說過。
我小的時候，生過一場重病。
多虧了沈清若給我捐了骨髓，我才能活到今天。
因爲捐了骨髓，沈清若身體不好，我就像保姆一樣，事無鉅細地照顧她。
因爲捐了骨髓，沈清若喜怒無常，我便如同沒有情緒一般，每時每刻地哄着她，讓着她。
畢竟，這可是明知捐骨髓有概率丟掉性命，也要救我一命的姐姐啊。
我怎麼捨得和這種人合作，拿命去賭一次走紅的機會呢？
可我從來沒有想過。
就連我們的姐妹情深，都是奠定在謊言的基礎上。

-3-
巫賢惱羞成怒，再也沒有聯繫過沈清若。
代替沈清若出演《春天》的女孩卻火了。
那個女孩是個素人演員。
憑藉天賦過人的演技，女孩在一夜間走紅全網，成了業界內的傳說。
巫賢和她皆是名利雙收，各大獎項拿到手軟。
所有人都說，她的成功幾乎是不可能復刻的。
電視裏，巫賢親暱地攬着女孩的肩膀：「小寧就是我的繆斯。
「沒有她，我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小寧兩眼無神，宛若沒有情緒的提線木偶。
一遍又一遍地尋找鏡頭微笑，像是早已設定好的程序。
畫面又一轉。
鏡頭裏的主角，又變成了影帝傅蕭和小寧。
傅蕭曾對外表示，自己是不婚主義，這輩子都不可能進入婚姻。
沈清若也時常藉着這個理由自我安慰：「至少他也不會娶別人。」
可此時的傅蕭，竟然虔誠地單膝跪地，爲小寧戴上了戒指：「你在巫賢老師的作品裏，給我一種疏離Ťŭ̀₍感。
「我看出了你的脆弱，想要用心去呵護你……」
鏡頭外，沈清若歇斯底里地砸壞了電視屏幕，又向我撲了過來。
雙目血紅，像是猙獰的惡鬼：「當初如果不是你阻止我，現在這個功成名就，嫁給傅蕭的人就應該是我！」
等我再次睜開眼。
我已經被沈清若捆在了椅子上。
她拎起一桶硫酸。
一邊扭頭看着手機屏幕傻笑，一邊向我走來：「熱度呢？
「有熱度了嗎？比過許寧寧那個賤人了嗎？
「寶寶們，等直播間熱度超過那個叫繆斯寧寧的主播，我就直播潑硫酸哦！」
我奮力掙扎，想要喚回沈清若的理智。
沈清若卻惱羞成怒，給了我一個耳光：「閉嘴！
「你阻止我出演《春天》，毀了我的人生，賠我一個新的怎麼了？是你對不起我，只要你死能換來熱度，就是值得的！」
沈清若不知是在彈幕上看到了什麼，大喊道：「我沒殺人，沒殺人！
「爸媽都說了，要不是我生病，需要讓她給我換骨髓，纔不會領養她呢，她這條命是我給的，我收回來又怎麼了？」
片刻的工夫。
大桶的硫酸，已經傾了下來……
我付出了慘死的代價，纔看清了沈清若一家人。
沈清若明明一直都是既得利益者。
卻一直能恬不知恥地覺得，是所有人都對不起她！
我壓抑着想對沈清若動手的衝動，擠出一個笑臉：「姐姐，能與藝術大師合作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
畢竟，我可不想爲了這樣的人，毀掉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新生。
那麼，捧殺就是最好的辦法。

-4-
我給自己和方琳琳都放了一段時間的假。
當然，是帶薪的。
入圈這些年。
名義上，我是沈家的女兒，公司的藝人。
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替沈清若善後，做沈清若有求必應的保姆。
這一次，我決定徹底地「放養」沈清若，享受自己的人生。
閒下來的時間裏，我選擇待在孤兒院裏，試圖回憶起，沒有被接進沈家的那段日子。
給捐款協議簽字時，沈清若的電話打了過來：「沈清雨，你這幾天沒來公司，到底在偷什麼懶？
「快過來，我現在就要見到你！」
直覺告訴我，沈清若八成是又出事了。
急需保姆爲她善後。
「什麼事？」
我反應冷淡，隨意地尋了藉口：「我在找新工作，現在很忙，最快也要後天才能回去。」
「真的？」
這麼多年以來，沈清若都視我爲她的競爭對手。
我說要找新工作，那便意味着在同時進入娛樂圈這個比賽上，我選擇了向她認輸。
沈清若來不及細思真假，僅僅是怔了一瞬，語氣都好了許多：「哦，也沒什麼。
「我打了公司裏一個農村打工妹，不知道誰手那麼欠，竟然把視頻發到網上去了，現在熱搜都快炸了！
Ŧú₄「不過Ţŭ̀ₖ還好，那段視頻只拍到了我一張側臉，你就還按照之前那樣，出來說全都是你做的吧！」
我和沈清若無論是樣貌，還是身形，都有七八成相像。
從小時候開始，每次到了這種時候，沈家人都會推我出去替她認錯，讓沈清若做清清白白的小公主。
她這一路，何嘗不是踏着我的屍骨走過來的呢？
這一次，我不會再蠢得那麼可憐了。
我笑道：「姐姐，我覺得你還是有些反應過度了。
「畢竟，黑紅也是紅，黑粉也能轉化成你最想要的流量啊！」
沈清若啞口無言。
她反應過來剛想罵我，就被公司其他股東指着鼻子大罵：「你不是說這些事都能解決嗎？
「你剛纔還大放厥詞，說沒有實錘能證明打人的是你，現在好了，正臉視頻都被人爆出來了！
「白星是你們沈家的公司沒錯，但股東們的錢也不是白花的，給公司造成損失，你一樣是要擔責任的！」
我好奇地打開熱搜。
有關沈清若打人的詞條，熱度燙得都快要炸了！
要是處理不好。
沈清若怕是還沒等到跟巫賢正式合作那天，就要被人封殺了！

-5-
無奈之下，公司選擇了壓熱搜。
只要有人提起這件事，很快就會喜提禁言，被白星安排好的水軍說是造謠。
上一世，我選擇安排沈清若向那個女孩道歉Ṭų⁷賠償，私下進行和解。
再向外界響應，說一切都是誤會，把影響降到最小。
但回應得再好。
也總是會有人選擇不信的。
爲此，沈清若還挖苦我說：「清雨，你可真是「樂善好施」啊！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能跑來找我要錢賠償了！」
這一次，我決定袖手旁觀。
看看沈清若，究竟能不能收穫她夢寐以求的流量！
大把大把的現金砸了進去，效果相當顯著。
但真正壓下與沈清若有關的惡評的，是她即將和巫賢合作的消息。
#沈清若巫賢夢幻聯動
#誰懂沈清若的身材
#只喝露水的仙子
沈清若一心沉浸於最新的幾個熱搜，她迫不及待地截了圖，給我發了過來：「沈清雨，你還沒有意識到我有你沒你都一樣嗎？
「我就說嘛，只要我和巫賢合作，就能收穫其他人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流量，我就知道，我纔是正確的那一個！
「你再不做些什麼，證明自己有用的話，我可就要把你當流浪狗一樣丟掉了哦！」
可她沒有意識到，越是被禁止傳播的八卦，傳播得就越厲害。
強行壓下熱搜的方式看似有效，其實特別傷路人緣！
沈清若在網上的口碑，一夜間急轉直下。
任由她的粉絲怎麼洗地辯解，全都無濟於事。
我氣定神閒地敲出兩個字：「恭喜。」
就在我起身準備離開時，孤兒院的吳院長突然叫住了我：「我想起來了，你是，你是林兮的妹妹。」

-6-
對我而言。
林兮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陌生了。
可聽到這個名字，就像是觸及了我內心深處的某根樂弦，掀起了陣陣如海浪一般，令人悲傷的漣漪。
我疑惑地回過身：「您認識我。」
「認識呀，我對你姐姐印象很深。」
吳院長推了推眼鏡框，笑得溫柔：「你姐姐長得和你很像，臉上也有一顆圓圓的小痣，總是抱着你坐在門坎那兒。
「她成績好，許多條件不錯的領養人，都想領養她，但她說，她不能把你一個人拋下，要領養她，就得帶着你一起。
「可願意同時領養兩個孩子的家庭實在是太少了，你那時候年紀小，身體又不太好，幸好，你們後來都有了自己的家……」
原來。
我也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拋下我的親人。
我心中有些發酸，喉嚨澀得發疼：「那您有她的領養資料嗎？
「我們已經許多年沒有聯繫過了。」
吳院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時間太久，我得找找當年的領養資料。
「等我想起來了，我再告訴你吧。」

-7-
很快，就到了沈清若和巫賢正式見面的日子。
這一面，我是怎麼說都要在場的。
「算你識相，還知道回來巴結我。」
沈清若冷哼一聲：「待會兒見了大師的面，你可要老老實實，別像剛進城沒見過世面一樣，丟了我們沈家人的面子！」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了過去。
終於見到了那位，網上連張正臉照都沒有的藝術大師。
巫賢的長相被肥大的連帽衫遮得嚴嚴實實，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出這人其貌不揚，唯獨瘦得出挑。
聲音，更像是被人砍斷了聲帶一般嘶啞難聽：「沈老師，你不覺得你有些太胖了嗎？」
「我？胖？
「我哪裏胖？
「我要是還胖，那這世上的所有女人都是流油的大肥豬！」
沈清若雙脣抿死，手邊能拿的東西都被她丟到了一旁。
就連手機，都多出了一道裂開的痕跡。
眼前的男人無奈地聳了聳肩：「我要拍的，是在校園暴力中被摧毀的，脆弱的，殘敗的藝術。
「反正我要的女主角，必須有清瘦的破碎感，你在我眼裏，呵，恕我直言，是挺胖的。」
所有人都知道，沈清若的身材焦慮很嚴重。
在她的刻意維持下，她的體重一直是同年齡層女星裏最低的。
沈清若甚至不止一次因爲營養不良登上熱搜，被人懷疑我們公司有虐待藝人的嫌疑。
要不是公司是沈清若爸媽留下的產業，這事還真說不清。
沒人敢當面提起這茬，就是怕刺激到沈清若。
可巫賢那事不關己的態度，就像是在明着撕沈清若的痛處，讓她抓狂。
「反正你要是不願意減肥，那我也只好換一個，更符合我對「繆斯女神」想法的演員咯。
「你可想好了，千里馬常有，伯樂可不常有！」
換人？
這怎麼行。
見沈清若始終猶豫不決，我趕緊安慰她說：「姐，爲了拍戲減肥，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你還能借着這個機會，炒一波敬業的流量，簡直是名利雙收呀！」
在我一聲又一聲地開導下。
沈清若漸漸平復了情緒，嘆了一口氣：「我知道。
「可是……就連醫生都說，到了我現在這個體重，我已經很難再瘦下去了。」
巫賢像是早就等着她這句話似的。
「好辦。
「只要你願意，我剛好有一個辦法能幫你。」

-8-
「什麼辦法？」
沈清若心急不已。
巫賢沒有回答，反而自顧自地放起一段影片。
畫面裏的男人，正一臉痛苦地喫着什麼東西。
等看清碗裏的東西時，我整個人都在頭皮發麻！
是蟲子。
各式各樣的蟲子！
我看着盤子裏烤到微微發焦的餐包，突然就有些心情複雜……
我推開餐盤，神色微僵：「巫賢老師，請問你這個是？」
「藝術。
「我的藝術大作！」
巫賢最出名的，是一組名爲《恐懼症》的攝影作品。
所有人都稱讚，巫賢簡直是個鬼才。
構圖新穎，放大了人們心中的恐懼，讓人們被徹底代入「恐懼」這個議題裏。
連他找到的模特，都是表現力驚人的奇才！
但也有些傳聞說，模特能有那樣驚人的爆發力，是因爲巫賢用了特殊的手段。
比如說，在拍攝那組《昆蟲恐懼症》時。
巫賢爲了達到最真實的效果，強迫模特喫下了不知道多少隻昆蟲。
現在看來。
這些傳聞，恐怕都不是假的！
巫賢戲謔地說：「你知道他吐的樣子有多難看嗎？
「不過他喫了一週蟲子以後，可是瘦了十多斤啊！
「而且劇本里，也有你被人欺負，要喫蟲子的劇情——我這個對藝術的要求一向很嚴格，我接受不了任何弄虛作假，真的就必須是真的！你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那我覺得你根本不配做個演員！」
沈清若一遍又一遍，止不住地乾噦，連眼圈都紅了。
弄得我也很好奇。
面對這樣驚人的難度，沈清若究竟能不能堅持到底？

-9-
「我有！我當然有！」
沈清若喃喃道：「只要能火……
「這一次，我肯定不會輸給任何人的，肯定不會！」
巫賢的辦法，像是一場盛大的服從性測試。
而沈清若選擇了服從。
沈清若現在這個食譜。
如果去做獵奇喫播，一定能收穫她想要的流量。
短短半個月，沈清若就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看起來異常憔悴，連體態都佝僂了幾分。
就像是一條因爲飢餓而瘦骨嶙峋的老狗。
她幾近抓狂地抓着頭髮。
由於營養不良，發黃的頭髮像枯草一般，大把大把地脫落在她手上。
「看什麼看？
「我可馬上就要變成三金影后了。」
沈清若像是領地被人冒犯的野狗。
甚至連旁人多看一眼，都容不下。
她哂笑兩聲，不屑地盯着我：「倒是你，現在不溫不火的，怕是沒兩年，就要被人給徹底遺忘了吧？
「真讓人覺得可憐啊。
「就算你現在後悔，想跑回來拉攏我，我也不會心軟，再認下你這條不忠心的狗的。」
其實我只是有些好奇。
面對這些逐漸得寸進尺的要求。
沈清若一步，又一步地退讓。
究竟能不能，換來讓她滿意的結果呢？
很快，就到了沈清若正式進組的日子。

-10-
穩妥起見。
我親自把沈清若送到了拍攝場地。
廢棄了幾十年的蘭花中學。
倒不是多在意沈清若的安危。
主要是怕沈清若跑了。
時至今日，我和沈清若終於見到了所謂的「劇本」。
滿打滿算，只有薄薄的兩頁紙。
我好奇地問：「就只有這些？」
巫賢點頭：「只有這些。
「後面的劇本，我會按照沈老師每天的表現，進行量身定製的更改！
「沈老師對劇本理解得怎麼樣了？」
劇本被沈清若隨手丟到一邊兒：「所以女主被霸凌的原因，僅僅是因爲那些人覺得她很做作，私下作風一定有問題？」
「是的。」
巫賢的語氣嚴肅了許多：「許多時候，一些人的惡意往往沒有任何道理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
沈清若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特別好笑的笑話，忍不住大笑道：「巫賢老師，這麼普通的劇本，可不像是您平時的風格啊。
「難道就沒有一種可能，是她自己太白蓮花，覺得自己是無辜的，其實在別人的眼裏，她就是很假清高，一點兒也沒有冤枉她呢？
「這樣的話，那她根本就是活該啊，如果只是這樣小白花被欺負的劇本，那不是太沒意思了嗎？」
巫賢沉默了。
我原以爲，像他這樣高傲的藝術家，會因爲自己的作品被人質疑而勃然大怒。
沒想到，他竟然出奇的平靜：「如果只是這樣的劇本，的確沒什麼新奇的。
「但是，我會按照你每天的表現，量身定製完全不同的劇情走向，你可以理解爲，這是一場完全以你爲主角的行爲藝術。」
「這倒是還有點意思。」
沈清若話音未落。
兩記響亮的耳光，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沈清若反應過來，惡狠狠地質問道：「你打我做什麼？」
巫賢失態地大笑道：「沈老師，你別忘了，我不喜歡弄虛作假，必須全都是真的。
「所以，拍出偉大作品的第一步，就是你要理解角色，我這可是在成就你啊！」

-11-
我之前也聽說過，圈裏的一些導演，爲了能拍出讓自己滿意的效果，會用上一些較爲特殊的手段。
比如，拍一個不合羣的角色。
就讓劇組所有人，真的去孤立那個演員。
讓那個演員發自內心地開始惴惴不安，懷疑自己。
哪怕原本的性格再開朗，都會在刻意的孤立下，變得敏感自卑，真的不合羣。
又或者，在拍攝恐怖電影時，爲了拍出主演擔驚受怕的模樣，就真的在劇組僞造出靈異事件。
讓演員神經緊繃，演出發自內心的恐懼。
這樣極端的方式，的確能成就許多經典的演技名場面。
但也會製造出更多，在拍攝後產生心理問題，分不清戲裏戲外的演員。
成就了經典，卻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我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因爲，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沈清若那兩頁劇本里，只有兩段簡單的對話。
剩下的，全都是沈清若飾演的角色被霸凌的種種。
比如，用生鏽的釘子穿耳洞。
又或者，把十個指甲全都剝下來，在血淋淋的手指上塗指甲油……
這樣的文字，我連看都不敢看下去。
巫賢卻說他看重真實，不喜歡弄虛作假。
也就是說，沈清若需要配合她，把這些全都拍出來！
我坐上接應的保姆車，開開心心地吹起了空調。
我的好姐姐。
想要走快捷方式，怎麼可能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
這一切，還只是冰山一角呢！
你可要自求多福啊。
我拍了拍方琳琳的腦袋瓜，高興道：「姐今天高興，突然決定給你漲工資！」
方琳琳飛撲進我懷裏，號啕大哭：「姐！！
「我要爲你，拋頭顱，灑熱血！」

-12-
夜裏，沈清若就住在被廢棄的學校宿舍裏。
不久之前，爲了穩妥起見，我花大價錢託人在裏面裝了監控。
沈清若這種人。
被逼到了絕境，是真的敢殺人的。
更別說，於此時的沈清若而言，她已經殺過一次人了。
這樣不受人掌控的環境，反而是沈清若的舒適區。
我可不想便宜了她。
事實卻證明，我想多了。
果然。
沈清若始終是遇弱則強，遇強則弱。
在那樣的環境下，她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夜裏，遍體鱗傷的沈清若回到了宿舍。
那套不合身的舊校服，已經染滿了猩紅的血痕。
就連沈清若最重視的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幾乎瞧不見一塊完整的皮膚。
她回來時，巫賢也送來了新一天的劇本。
這一次的劇本，倒是比之前厚了不少。
可沈清若剛翻了沒兩頁，就已經沒了耐心，把劇本砸回了巫賢的懷裏，撲向他又打又罵：「你是不是瘋了啊，敢讓我拍這種東西！
「你要我真被，真被那些人……我看你真是瘋了！我怎麼可能不反抗，還向那些人低頭討好，沉迷其中啊，你寫的是什麼爛本！」
巫賢惱羞成怒，把沈清若踢倒在地：「你根本，你根本就不懂我的藝術！
「我會寫出這種劇本，是因爲你給我的感覺，就是放任自流，自甘下賤，我爲你量身定製，你不知道感恩戴德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否定我的劇本！」
「神經病！
「沈清雨當初還真沒說錯，和你這種發瘋的藝術家合作，風險真是太大了！」
沈清若艱難地爬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我不管，你這樣的大爺，我還不伺候了呢。
「什麼爛片，還敢說是藝術，我不拍了！」
巫賢不緊不慢地坐在木板牀上，冷笑道：「你不拍了，可以。
「別忘了，你的違約金應該怎麼辦。
「你要是惹惱了我，又拿不出違約金，好好想想，後天的劇本，你又該如何應對呢？」

-13-
《春天》的高額違約金，足以掏空整個沈家。
便使如此，也不一定能湊得出來。
沈清若委屈地嘟起嘴：「別，你先別生氣。
「我，我只是覺得與其陪他們，我寧願陪你呀，只要你想，我怎麼樣都可以……」
巫賢的劇本一點也沒錯。
沈清若還真是那種放任自流，自甘墮落的人。
見巫賢沒什麼反應，沈清若還以爲自己說進了人家的心坎裏，又自顧自地說了起來：「至於那場戲，你花錢找別人拍不就好了？反正又看不出來。
「你要是想要那種逼真的效果，只要不告訴她們拍什麼，等Ṫů₉事後再談補償方案就好了。
「畢竟，我可是沈家的千金，又是你的繆斯女神，那些女人爲了我獻身，能成爲我代表作裏的替身，夠她們當成簡歷裏最光彩的一頁，吹上整整一輩子了！」
殊不知，巫賢的臉色，已經越發的陰沉了。
「沈清若，你這種無藥可救的惡毒女人，根本就不配玷污繆斯這個名號！
「我要把你、把你改成惡果自嘗的女配角！」
巫賢話音未落，便有幾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巫大師，還是您有手段啊，連女明星都能弄到手！」
事已至此。
沈清若總算清楚，自己將要面對什麼了。
「你們，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可是白星的千金，你們敢動我，以我們沈家的權勢，夠把你們所有的髒東西都剁掉！
「你們敢拿這副臭嘴碰我，我就把你們的爛牙都拔掉！」
沈清若的牙，倒是先被腦滿腸肥的老男人扇掉了兩顆。
「誰不知道你啊，沈清若，一流的大白眼狼，我呸！
「你們全家，除了你妹妹就沒有一個好鳥！」
另一人附和道：「真把自己當什麼小公主呢，你爸媽沒了，要不是你妹妹有點本事，日復一日地給你收拾爛攤子，你還以爲自己能當白星的千金，被人捧着？
「沒有你妹妹，你這種看不中用的窩囊廢，早就被人喫了絕戶了！」
沈清若聽到她們提起我，像是在一瞬間有了主心骨：「那你們還不放開我？
「我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妹妹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是嗎？
可惜了。
從頭到尾，我就沒有打算管過她。
我默默掐斷了監控。
畢竟，是沈清若要求我不要多管閒事，不要插手她的人生的。
我可承擔不起，第二次摧毀她人生的代價了。
監控關閉前，那個胖男人十分猥瑣地笑道：「算了吧，誰不知道你家那個領養的妹妹，掏心窩子地對你好，你又是怎麼對人家的？
「你來拍這種東西，她都不管你，一看就是寒了心，之後啊——就更不可能管你了！」

-14-
半月之後。
沈清若的大尺度視頻，傳遍了全網。
她如願以償，收穫了她兩輩子都不曾擁有過的流量。
沈清若卻就此人間蒸發了。
監控最後的畫面，也停留在了沈清若跳窗逃跑的那一刻。
每一天。
都有無數沈清若的粉絲，聚集在白星的官號下質問，討要說法：【白星能不能別裝死了，說咱們若若失蹤了，騙誰啊！】
【我猜，八成是白星幹了什麼虧心事。】
【若若的大尺度視頻，該不會都是白星強迫她拍的吧！天啊，貴圈水好深，若若究竟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可白星不是沈清若爸媽創建的公司嗎？怎麼會有人強迫自己的女兒做這種事啊，你們是不是太能幻想了。】
【陰陽怪氣什麼，還有誰不知道若若的爸媽已經因爲意外去世了，現在掌權的人是若若的妹妹啊！爲了爭奪家產，手足相殘也是常有的事啊！白星快滾出來給個交代！】
沈清若的胡鬧。
到頭來，竟然爲公司帶來了這麼大的影響。
真ṭŭₙ夠叫人頭疼的。
就在這時。
消失已久的沈清若，竟然出現了。
新註冊的小號裏，只有一條不到一分鐘的視頻。
畫面裏的沈清若穿着病號服，臉色慘白，嘴脣更是沒有半點血色。
她委屈地抹去眼角淚瓣，哽咽道：「對不起大家，我早就該出面響應這些風波的，可是我，可是我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讓大家爲我擔心這麼久，我實在是對不起大家……
「現在，我就來講講，我被妹妹強迫獻身給變態藝術家，如同噩夢般飽受折磨的半個月。」

-15-
在沈清若描述的版本里。
是我，明明被心善的沈家夫婦領養，卻不懂得知足。
甚至心思歹毒的害死了養父母，強佔了沈家的產業。
把沈家夫婦最疼愛的女兒，一步又一步地逼入深淵。
也是我爲了流量與噱頭，不顧她的意願，強迫她和劣跡斑斑的巫賢合作。
去拍那些根本沒有人性可言的影片。
她身上這些駭人的疤痕，乃至臉上這些讓她毀容的傷，就是在那時留下的。
評論裏都是對沈清若的同情：【夠了啊啊啊我的妹寶！！姐姐心疼你！！】
【被收養的還敢這麼作威作福，這麼下賤，就不怕遭報應啊？】
【我靠，這個沈清雨賤死了，怎麼還不去死啊！】
我的工作郵箱很快就爆了。
裏面不是咒罵，就是對我的死亡威脅。
連白星的股票，都跌到了谷底。
方琳琳小心翼翼地勸慰道：「姐，你先別上火。
「Ṫũ⁷要不咱們操作一下，把對公司不利的熱搜先壓下去！」
我正有這個打算。
正要聯繫營銷號，一條短信晃得我猝不及防。
公司賬裏的全部餘額，都被沈清若轉進了她的卡里！
她做事倒是夠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清若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林雨，聽說你這個賤人在找你姐姐？
「我幫你找到了，你要不要滾過來，給我磕個頭啊？
「只要你過來，當着我開的直播，承認不雅視頻的女主角是你，我只是被你們圈禁了一段時間，再私下賠我五千萬，我就放了她，你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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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個份兒上，她竟然還想讓我替她認下污名。
可收到沈清若消息的那一刻。
我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沈清若，你可真是個蠢貨。
我假意被你逼入絕境，你便真的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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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用姐姐林兮拿捏我。
藏了多時的沈清若，還是忍不住露了頭。
可她不知道，那人原本就是我派出去的。
我的親姐姐，早就已經死了。
死在了沈清若第一次器官移植手術時。
因爲沈清若又哭又鬧。
因爲沈清若認爲生來卑賤的人，就連器官都不配出現在她的身體裏。
沈家父母擔心我長大後知道實情，會對沈清若這個蠢貨不利。
就用那樣荒謬的謊話，騙我給自己的仇人報恩，甚至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了進去！
這個假林兮。
不過是身上裝了定位器，用來監視沈清若動向的演員而已。
想到沈清若那副得意的嘴臉。
我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故作悲痛地回覆沈清若：「好，我一定到。
「姐姐，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做出什麼傻事啊。」
我們的債，也是時候該清一清了。
我把沈清若的位置，發給了那個，找了她許多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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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巫賢的直播，取代了與沈清若有關的熱搜。
「各位，這將是藝術家巫賢的收官之作。
「這也將是我最偉大的一件藝術作品。
「它的名字，名爲——《審判》！」
沈清若被他五花大綁，捆得像只受困甲魚。
就連嘴，都被一塊髒布堵住了。
嘟嘟囔囔，只能發出些殘敗的音節，想來是什麼極爲難聽的髒話。
「沈清雨老師。
「我付諸信任選擇的搭檔，現在該由你，呈上審判的罪證了！」
在熱度達到頂峯的一刻。
我開啓了直播。
送我這位虛僞的親人，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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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我搜羅了充足的證據。
足夠當着所有人的面，撕爛沈清若這張僞善的臉皮。
連着血筋，扒得徹徹底底。
每數出一條罪名。
沈清若便要被圖釘刺穿一根手指，釘在地上。
每列出一條重罪。
沈清若的四肢，就會有一條被釘在地上。
沈清若哭得歇斯底里，臉上慘白。
最讓她難以接受的，還是那些人對她的唾罵。
【沈清若怎麼是這種人啊，賤死了，虧我還喜歡過她那麼多年，真的是脫粉了！】
【她爸媽的死，該不會也是報應吧？】
當初強壓下熱搜的惡果。
也在這一刻，反撲回了沈清若的身上。
【你們忘了嗎？當初在公司打人還壓熱搜的就是沈清若啊！】
【嘔，坐看大小姐遭報應。】
鋪天蓋地的惡評，刺紅了沈清若的雙眼。
尖銳的喊叫聲，甚至穿過了口中的粗布：「我不看！
「那是她們不理解我，因爲這些小事就脫粉回踩，那說明你們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粉絲！
「你們、你們憑什麼罵我！」
巫賢眼疾手快地甩了她兩個耳光：「別發瘋。
「沈大小姐，還記得「衆生皆螻蟻」這句話嗎？」
沈清若啐出兩口血：「當然記得！不就是你沒事就掛在嘴邊的瘋話嗎？」
「錯了。
「錯了。」
巫賢搖了搖頭。
終於在人前，摘下了他從未摘下過的兜帽。
露出了一張滿是燒傷留下的疤痕，甚至辨別不出男女的面容。
「衆生皆螻蟻，是你第一次叫人侮辱我時說過的話。
「也是你害我摔斷了腿，擔心事情敗露，影響你保送，決定放火燒死我全家後，和朋友說笑的談資！
「是啊，你生來就是沈家捧在掌心的公主，又怎麼會記得曾對螻蟻做過什麼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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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一次見到巫賢本人開始。
我便明白了。
從一開始，這就是巫賢爲沈清若編織的復仇大網。
沈清若本無處可逃。
是我的介入，讓她陰差陽錯地躲過一劫。
可這一世，我不打算再管沈清若了。
我決定，和巫賢結盟。
這把名爲復仇的刀，也可以爲我所用。
時至今日。
沈清若依舊想不起來：「我，我真的不記得了……
「我也已經失去一切了，你就不要爲難我了！你別殺我，我，我可以給你錢，我可以儘量地補償你，好不好？」
「你當然想不起來了，你要是想得起來，又怎麼會沒發現，劇本里的內容，全都是你對我做過的事呢？」
巫賢笑得愈發癲狂，「我告訴過你了，劇本的走向，是我爲你量身定製的。ŧū́₎
「不是我要殺你，是你，是你親手，爲自己譜出了一個死局！」
這一次。
巫賢的尖刀，直接刺穿了沈清若的心口。
警察趕到的時候，巫賢還在補着一刀。
又一刀。
巫賢被拖開時，已經徹底地瘋魔：「我想過的，你要是拒絕了我，我就從此放棄，繼續爲藝術而生！
「可你來了。
「沈清若，是你親手選了這個結局啊！」
沈清若眼角落下一行清淚。
嘴脣一張一合。
似乎在說：「清雨，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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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大概是個可憐的女人。
我繼承了爸媽留下的公司，家產。
沈清若的財產，以及她的賠償金。
後半生，我大概都只能和冰冷的權力與金錢做伴。
唉。
幸好。
我的好姐姐, 沈清若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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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害，的確命長。
但命長，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沈清若的後半生, 都將癱瘓在牀，起一身爛瘡, 與造瘻袋作伴, 毫無尊嚴與生活質量的苟活着。
醫生曾說, 以沈清若後半生的生活質量, 與其讓她飽受折磨地活着，倒還不如給她一個痛快。
我聲淚俱下, 差點給醫生跪下：「醫生，我們沈家人就講究一個, 好死不如賴活着！
「求您務必要救救我唯一的親人啊！」
現在，沈清若正住在我名下的療養院裏。
都是自家人, 當然要特殊照顧。
我專門在沈清若的病房天花板上裝了一個大屏幕。
每天循環播放, 沈清若最在意的那些粉絲, 對她的咒罵。
只要沈清若睜開眼，就能看到。
【好惡毒, 你怎麼還不去死啊？】
沈清若看到屏幕裏的內容, 痛苦地掉下了眼淚。
我果斷開口道：「姐姐，你可得好好活着，畢竟, 你可是我的大恩人。
「其實公司裏那些老頭子, 還是向着你，想把公司交給你的, 我啊, 終究是個外人。但我故意不回應, 就是爲了讓你出來落井下石, 把我推進輿論的漩渦裏。
「那會兒股價暴跌, 老頭子都急着甩手, 要不是你, 我還真拿不到白星那麼多股份！白星現在在我手下，可都成了行業龍頭了。」
沈清若如遭雷劈，痛苦地掙扎了許久，終於拔掉了她的氧氣管。
我冷靜地一邊削蘋果, 一邊說道：「哦, 對了，忘告訴你了, 你身上維繫生命體徵的設備很多，光拔管——不僅死不了, 還會讓你活得更痛苦。」
「姐姐, 你可不能死啊。
「咱們得樂觀向上，好好活着！雖然你身上生了蛆，但你內心樂觀, 不然你怎麼對得起你的熱度, 對得起那些關心你的粉絲啊！」
沈清若嘴脣動了動。
十分喫力地發出了幾個音節：「清，清雨……
「我……後……後悔了……對不起，給我一個痛快吧。」
「姐妹一場,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我把蘋果丟進嘴裏，「讓你後悔想死的日子，以後還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