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攻略重啓

攻略失敗,脫離世界前十秒。
我湊到反派的耳邊說了一句話:「乖徒弟,那個救了你一命的人是我啊。」
說完就美滋滋地脫離了世界。
大反派黑眸微閃,透出一抹冷厲的危險,輕聲喚着:「系統。」
半晌,系統顫抖的聲音響起:【主神,有何吩咐?】
「把她給我帶回來。」
系統艱難運轉三分鐘:【操作完成,三分鐘後重啓生效。】

-1-
攻略任務失敗,我被告知還有十秒,即將脫離文中世界。
我看着面無表情,象徵性抱着我的大反派,心中惡意升騰。
老孃兢兢業業地攻略他三年了,臨死還得不到他的一滴眼淚。
真是白眼狼。
怒從中來,我突然起了個念頭。
我撐着一口氣,親在大反派的脣瓣上:「乖徒弟,我告訴你個祕密。」
在他不解的眼神中,我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乖徒弟,你找了很久的那個跟你一夜歡愉,救了你一命的人是我啊。」
說完,我就美滋滋地脫離了世界。
大反派睜着黝黑的眸子,盯着我毫無生機的屍體沉默良久。
片刻,大反派黑眸微閃,透出一抹冷厲的危險,輕聲喚着:「系統。」
半晌,系統顫抖的聲音響起:【主神,有何吩咐?】
「把她給我帶回來。」
系統艱難運轉三分鐘:【操作完成,三分鐘ŧŭ̀⁰後重啓生效】

-2-
我剛回到家裏,美滋滋地喝着冰可樂,喫着炸雞。
突然一股強力襲來,我整個靈魂一顫。
接着我就短暫地失去了意識。
三分鐘後,我感覺自己踩在實地上。
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古色古香的廂房裏。
我打量了一下廂房。
得出一個信息。
房裏沒人。
這就很合我心意了。
我大着膽子在廂房裏尋找有用的信息。
一邊搜尋,一邊在腦海裏呼喚:【系統?系統?在不在?吱個聲啊。】
半晌,腦海中才有回應。
這道聲音毫無感情波動。
【宿主,你的目標是攻略文中的大反派蕭序言,你要讓他對你的好感度滿 100 才能脫離這裏,回到自己的現實世界。】
我挑了下眉,眼裏閃過一抹異色。
「系統,我有沒有什麼金手指啥的?」
系統的響應跟它的聲音一樣冰冷:【沒有。】
「那我去哪裏找蕭序言?」
系統停頓了一下,才響應:【他會來找你的。】
我有些驚奇:「找我幹嗎?」
攻略對象自動送上門這麼好?
事實證明,還真挺好的。
看着跪在對面的蕭序言,我內心瘋狂躁動。
這大反派不愧是作者的親兒子。
這武力值天花板也就算了,怎麼顏值還這麼絕?
瞧瞧,這姿容月貌,這水光瀲灩的含情眸,這勾人的朱脣。
還有這寬肩窄腰,大長腿。
啊,真是殺我。
我突然覺得這攻略任務,我可以。

-3-
我處在花癡中。
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蕭序言那雙飽含深意的黑眸正落在我身上。
直到系統在腦海中響起:【宿主,你該收徒了。】
我理智回籠,輕咳了下,端出了師傅的架子。
「你這拜師時間過於倉促,爲師也沒準備,改日,爲師再送你一份禮物,如何?」
蕭序言抬頭,眸光清澈地看過來:
「徒兒在此多謝師傅贈禮。」
「不客氣,只要你乖乖地,爲師便會護你一世。」
「徒兒明白。」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蕭序言起身退了出去。
門一關,我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總覺得我這徒弟好像哪裏怪怪的。
我這人直覺很準。
我急需系統給我答疑解惑。
可我呼喚了大半天,系統一點反應都沒有。
誰料,一牆之隔的房間裏,系統正戰戰兢兢地對着我的徒弟獻殷勤:
【主人,您放心,我已經試探過了,宿主沒有前一次的攻略記憶。】
蕭序言表情淡淡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系統沉默片刻,還是斗膽問出一句:【主人,您是想要報復宿主嗎?】
蕭序言手一頓,脣角勾起一抹笑意:
「怎麼能說是報復呢?我可是……」

-4-
翌日。
我還在睡夢中,房門被拍得「砰砰」作響。
大有我不起牀誓不甘休的架勢。
與此同時。
我腦海裏的系統也在鬼吼鬼叫。
兩個聲音逐漸重迭,吵得我腦瓜子嗡嗡的。
「閉嘴。」
我煩躁地坐了起來。
「吵死了,老孃遲早毒啞了你。」
腦海裏的聲音戛然而止。
可房門外的還在繼續。
我冷着張臉去開門。
來人是一個穿着淡黃色衣袍的弟子,隸屬青雲峯。
這弟子一臉着急,還沒等我開口就一口氣道明來意:
「小師叔,碧蓮峯的人欺負您的新徒弟,師姐讓我趕緊來請您。」
我還以爲什麼事兒呢?
就這點破事,蕭序言自己都能搞定。
「知道了。」我興致缺缺,隨手打發了人。
回到房內,剛想躺下睡個回籠覺。
腦海中安靜了沒多久的系統又開始吵鬧起來:
【宿主,你的攻略對象都出事了,你還在這悠哉悠哉的,再不去他可就嘎了……】
系統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總結下來就是:蕭序言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我打了個哈欠,姿態隨意地躺着:
「哪有那麼容易嘎?禍害遺千年,你沒聽說過嗎?」
「放心吧,我嘎了他都不可能嘎。」
系統很焦慮,甚至恨不得長出一雙手把我拉過去救人:
【宿主,這不一樣,主……咳,蕭序言他在混元池裏。】
聞言,我混沌的思緒瞬間清晰。
不敢置信地問:「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是我想的那個混元池嗎?」
系統無情地吐出兩個字:【是的。】
我整個人都炸了。
這他媽碧蓮峯的人是傻逼吧。
真搞死了我的攻略對象,我還怎麼回家啊?
我顧不得多想,急急忙忙趕往混元池。

-5-
混元池,顧名思義是個池子。
它的功效是可以幫助修煉之人洗筋伐髓、強身健體、增進修爲。
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混元池也不例外。
它於人只有益處,於妖獸卻只有壞處。
修爲高深的妖獸進了這池子都得脫層皮出來,修爲低的直接投胎去了。
這池子底下有個陣法,是宗門的祖師爺佈下的。
先法時期,人和妖獸兩族有死仇。
很多開蒙的妖獸會隱瞞身份進入仙門學習法術。
學成以後,又用這法術對付人族。
這陣法當時就是爲了宗門裏甄別妖獸佈下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是是非非的,誰也說不清了,反正都不無辜。
現在的人族和妖獸的關係也不像當年那麼水火不容了。
但宗門內卻依舊保留了這個法陣,對妖獸的態度一如從前。
畢竟祖師爺的隕落是妖獸的傑作。
蕭序言這小子是真不怕死啊。
我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
到了混元池所在地的時候,蕭序言已經泡在池子裏了。
冰冷的表情,漆黑陰戾的眼神落在池子邊的弟子身上。
即使他掩飾得很好,可痛苦的神色還是在眉眼間泄露了幾分。
剔骨削肉的痛,我無法體會,卻能想象得到。
混元池邊幾個穿着水藍色長袍的弟子,還在不知死活地用言語羞辱蕭序言:
「就你也配泡我們的混元池,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幾斤幾兩。」
「不過你泡了也沒用,你這樣的資質也就只配在宗門當個看門的雜役。」
「別以爲小師叔收你爲徒,你就覺得自己是昆吾宗的人了,你什麼也不是。」
蕭序言表情冷淡地泡在池子裏,似乎沒聽見這些羞辱一般。
幾個弟子見他毫無反應,開始攻擊他的長相:
「唉,師兄,你說這小子是不是靠他這張臉才讓小師叔收他爲徒的?」
「有可能,他這姿色放在怡紅院也是能當上頭牌的,那能不是嗎?哈哈哈。」
「嘖,小師叔平日裏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模樣,沒想到也會貪圖美色啊。」
……
幾個弟子越說越離譜,甚至還開起了黃腔。
幾人說得起興,根本沒有注意到本來一臉平靜的蕭序言變了臉色。
我所在的位置剛好能看清所有人,包括池子裏的蕭序言。
所以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蕭序言在他們的談話中牽扯上我的時候,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雨將來。

-6-
要死了要死了。
這羣小崽子簡直就是在找死啊。
蕭序言這個反派不喜女色。
把我和他放一起議論,這不是噁心他嗎?
在事情越來越糟糕之前,我趕緊現身。
「好奇我是不是貪圖他的美色,可以來問我啊,背後議論算怎麼回事?」
我「呀」了一聲,恍然大悟Ţũ₄,「呀!瞧我都忘了,你們碧蓮峯的優良傳統就是在人背後議論,從不敢當面說的。」
我冷着張臉,三言兩語就把幾個弟子說得敢怒不敢言。
個個都青白着張臉,杵在旁邊。
教訓完碧蓮峯的弟子,輪到蕭序言了。
他還泡在混元池中,面上斂去了一切神色,只餘冰冷。
我冷哼一聲:「怎麼,你還沒泡夠嗎?」
蕭序言抬頭看了我一眼,垂眸恭敬地叫了我一聲。
隨後不緊不慢地起身,走出了混元池。
淡青色的弟子袍溼漉漉地貼在他身上,顯得狼狽又可憐。
我看不過眼了,朝他扔了個清潔術。
術法消散,他又恢復了清爽乾淨的模樣。
蕭序言低聲道謝:「謝謝師父。」
我應了聲,問他事情緣由:
「他們讓你去泡的混元池?」
蕭序言抬眼掃過幾個碧蓮峯的弟子,垂頭斂眉,一言不發。
他什麼都沒說,卻又什麼都說了。
我差點沒笑出聲來。
好一副楚楚可憐的小白花形象。
真會裝,我心想。
圍觀的弟子越來越多,各個峯的都有。
我隱隱約約聽到了幾句心疼蕭序言這個小可憐的話。
我嗤笑不已。
我要不是早知道他是什麼人,估計也會被他這模樣騙了。
蕭序言沒騙到我,但我得裝個樣子。

-7-
我冷着張臉,維持一貫的形象,開始秋後算賬:
「我聽說是你們幾個揚言要幫我教導我的小徒弟的,我沒說錯吧?」
「我都不知道你們碧蓮峯的人這麼好爲人師啊?怎麼?你們是覺得我陸霜瀾不會教徒弟,需要你們代勞?」
「還是你們覺得自己比之我陸霜瀾有能耐,甚至可以取代我成爲新一任流雲峯峯主了。」
話音剛落,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幾句話,把碧蓮峯和這幾個弟子架在火上烤。
我陸霜瀾是誰,仙門第一,整個仙門世家誰敢惹我。
我肯在昆吾宗住下,挑了一個峯主的名頭當當都是昆吾宗宗主好不容易求來的。
幾個弟子也敢做我的主,怕是想屁喫呢?
幾個碧蓮峯的弟子在我的質問下,面色慘白如紙。
我卻不願意放過他們。
碧蓮峯素來與流雲峯不對付。
碧蓮峯峯主厲媛單方面嫉妒我很久了,逮着機會就來找茬。
我不搭理她,不代表我就任人欺負了。
「說話啊,啞巴啦?你們碧蓮峯就是這樣教你們的嗎?」
幾個弟子哆嗦着,推了一個其中看起來輩分最大的弟子出來:
「……小……小師叔,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不該欺負蕭師弟。」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繼續。
那弟子狠狠心,一咬牙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小師叔,對不起,我們不該……說您……不該編排您,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千萬不要跟我們峯主說,求求您了。」
哼,早幹嗎去了!

-8-
「做錯事就要受罰,既然你們主動承認了,我一個長輩也不好跟你們小輩計較。」
「這樣吧,就罰你們去風獄反省三天,少一刻,後果自負。」
幾個弟子雖然心有不甘,卻不敢討價還價。
只能憋屈又懊悔地伏地磕頭:
「謝謝小師叔手下留情。」
風獄每分每秒都有風化成的刀子攻擊受罰者。
那地方有個結界,一進去,修爲就被封住了,只能硬抗。
去風獄運氣好的還能撿回條命,不去,碧蓮峯的峯主可不是善茬。
碧蓮峯的幾個弟子瑟縮着起身離開。
我瞥了眼蕭序言,他依舊沉默着,像個無關的看客。
「等等。」ƭů²
我出聲叫住了幾個弟子:
「你們還沒向我徒弟道歉呢?跑什麼呀?」
「對不起,蕭師弟。」
那幾個弟子互相看了眼,倒是麻利地回來道歉了,道完歉又飛快地逃離現場。
圍觀的弟子也都三三兩兩地散去,轉眼就只剩下Ṱüₐ我和蕭序言兩人了。
蕭序言還是一副冷淡的表情,面色有些蒼白。
看來他傷得不輕。
我不好直白地問他,只能換了個說法:
「小言,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是哪裏不舒服嗎?」
「把手伸出來,我幫你看看。」
我自顧自地伸手去碰他的手腕,還沒碰到。
蕭序言就迅速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
我愣了下,疑惑地看向他:「你躲什麼?」
蕭序言眼神飄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胡扯:
「謝謝師父關心,我就是泡久了,有點頭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哦。」我沒繼續堅持,「我還有事,你自己回去休息吧。」
我朝後揮了揮手,大步離開。
我背對着蕭序言。
所以並沒有看到他嘴角溢出了鮮血,很快又被他擦去了。

-9-
蕭序言,一個擁有反派的標準身份背景的男人。
幼年喪母,少時喪父,家財萬貫被他叔伯侵佔。
據說他父母都是被他叔伯害死的,爲的就是龍族的王座。
果然不管什麼物種,爲了利益,什麼都幹得出來。
蕭序言的成長過程中沒有任何人對他有過一絲一毫的關心和愛護。
可以說,蕭序言從小就體會到了人情冷暖,對這個世界更是充滿了惡意。
在這樣的生長環境中長大,很難沒有反社會人格。
他也確實長成了腹黑偏執、睚眥必報的性格。
本來按照流程,我得下山救他一條狗命,再把他帶回來好生教導。
但他自己來了,我倒也省了一步。
我得到的信息裏,他是個什麼人,一目瞭然。
我大概能知道蕭序言會報復那幾個碧蓮峯的弟子。
但我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手段這麼殘忍。
直接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那幾個弟子在風獄熬過了三天,個個遍體鱗傷的。
修仙之人的體格自然不同。
儘管遍體鱗傷,待修爲一解封,只要不是傷及心脈的傷都能快速癒合。
那幾個弟子養好了傷,便被派往山下執行宗門任務了。
出發當天,剛過去三個時辰,就有別的宗門的弟子傳信到昆吾宗。
信上說他們途經琅璍山,發現了幾頭狼在啃食什麼,他們上前發現是着昆吾宗弟子衣袍的屍體,趕緊傳信說明。
宗主派人來告知我的時候。
我正在自己的小院裏看着蕭序言練劍。
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也不算小。
我知道蕭序言聽見了。
他出招的時候明顯慢了一秒。
我注意到了這個小細節。
「小師叔,宗主說他走不開,厲師叔外出還沒回來,宗主請您走一趟,去看看情況,順便幫那幾個弟子收屍。」
小弟子低垂着頭,語調輕緩地轉述。
我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知道了,回去跟你師父說,我等下就去ŧù⁶。」
待人走後,我依舊坐在亭子裏喝茶。

-10-
一盞茶的時間,轉眼就到。
我輕輕地放下茶杯:
「蕭序言,你跟我出去一趟。」
蕭序言遲疑了一瞬,面色平靜地走了過來。
我沒心思跟他多說,召出本命劍,徑直離開。
蕭序言沉默着跟上。
琅璍山離得不遠,半個時辰都不用。
我到時,其他宗門的弟子已經離開了。
守在旁邊的是昆吾宗其他外出在附近執行任務的弟子。
衆弟子恭敬行禮並且說明情況。
我聽着他們的話,視線落在地上那已經殘破不堪的țü⁰屍體上。
打眼一看,估計大家都會下意識以爲是他們不幸遭遇了狼羣。
我仔細觀察了一番,心中已有答案。
毀人容貌,斷指折骨,抹除魂魄。
這是蕭序言一貫的手法。
呵,這次他居然學會了遮掩,利用狼羣破壞痕跡。
他是覺得我很蠢,是嗎?
「小師叔,您發現了什麼嗎?」
一個弟子見我蹲在屍體旁久久不言,好奇地詢問。
我起身拂了拂裙子,面不改色地撒謊:
「狼羣的啃食破壞掉了大部分線索,而且這幾人的魂魄都被提出來捏碎ẗù₇了,查不出來了。」
弟子滿臉遺憾地「啊」了聲:「那怎麼辦,宗主還讓我們查明真相呢?」
畢竟是我看管不力導致的,推脫不掉。
「你們把現場處理一下,好好收斂這幾個弟子的屍骨,宗主那邊我去說。」
「好的,小師叔放心,弟子們一定辦妥。」
「麻煩了。」我轉身看向蕭序言,「你留下幫他們。」
說完,我就離開了琅璍山。

-11-
我回了一趟流雲峯,逮住了正在摸魚的大徒弟。
元仲哭喪着臉號:
「師父,我錯了,我現在就去修煉。」
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扯着他的衣領:
「沒抓你偷懶,我有事交代。」
元仲乖巧.jpg:「有什麼事?師父儘管吩咐。」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看好你的小師弟,盯着你的師弟們好好修煉。」
「好嘞。」
我「嘶」了聲,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
「我還沒說完呢,別打岔。」
元仲委屈巴巴地摸了摸後腦勺,安靜如雞。
「記住了,看好你小師弟,別讓他闖禍,有事搞不定就去找你周師伯,或者到風獄找我。」
「師父,你去風獄幹嗎?」
「贖罪。」我能說我是去想東西嗎?
當然不能。
元仲一臉茫然:「贖什麼罪?」
「別多問,行了,我走了。」
元仲伸手拉着我的裙子:「師父,你去多久?」
「半個月吧。」我拍開他的爪子,「別整天嘻嘻哈哈地,我回來的時候,流雲峯少一株草,多一隻母蚊子,我都唯你是問。」
「那多一隻公蚊子呢?」
「我就把你閹了送給它。」
「……」
半個月後。
我一腳踏出風獄的結界。
外面站着我似曾相識的青雲峯的弟子。
怎麼辦?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扭頭看了眼風獄的結界。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小師叔,你可算出來了,出事了,蕭師弟出事了。」
我心累了,這崽子這次怎麼這麼能惹事?
我生無可戀地問:「出了什麼事?」
「碧蓮峯的蘇師姐看上蕭師弟了,昨日向蕭師弟表白,蕭師弟拒絕了她。今日午時,蘇師姐自殺了,厲師叔來討要說法了。」
「……」
話落,我差點一腳踩空。
這他媽都什麼事兒啊?
碧蓮峯跟蕭序言是槓上了是吧,盡逮着他一個人禍禍。

-12-
我匆匆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外面圍着一羣看戲的弟子。
隔着一堵人牆,我聽見了刀劍相撞的聲音。
我剛扒拉開圍觀的人,正好撞見蕭序言在夾縫中下黑手的動作。
得,這小子就不是個會喫虧的主兒。
看到流雲峯的人沒喫虧,我也不着急了。
我邊看戲,邊召喚着系統:
「系統,有啥辦法讓蕭序言毀容嗎?」
系統毫無感情的聲線抖了一下:
【宿主,你這想法很危險,不可以哦。】
我他媽竟然從系統冰冷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絲極力掩飾的害怕?!
「這小子這張臉不毀,很容易再給我惹事的。」
【宿主,加油,你可以解決的。】
可以個屁。
我抬眼看向蕭序言,他頭上頂着兩行數字。
好感度 15。
黑化度 20。
沉默片刻,我好像有動力了。
突然,厲媛趁着蕭序言背對着她的時候,抬手把劍刺向他的後心。
我的心臟都差點跟着停了。
要是她得手了,蕭序言不死都難。
他若是死了,我回家就無望了。
「小心。」
千鈞一髮之際,我想都沒想,抬手就把自己的本命劍扔了過去。
我的力道極大,撞在厲媛的劍上也只稍微阻攔了她一瞬。
不過足夠了。
蕭序言有我的提醒,立馬躲了開來。
看到他安全了,我心裏長出一口氣。
想起剛纔的危險時刻,我的臉色都不好了。
我沉着臉走過去,冷眼看着厲媛:
「厲媛,你的愛徒自己一廂情願,表白不成自己找死,關我徒弟什麼事?用得着下死手嗎?」
厲媛怒瞪着我:「要不是你徒弟勾引我們蘇晴,她會自殺嗎?我只是替她討個公道而已。」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聽聽,你說的話多有病啊!我徒弟長得帥是他的優點,明明是你愛徒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亂看,管不住自己的心亂動,關我徒弟什麼事!」
「做人啊,要講點道理,不是你愛徒喜歡的就要喜歡她,多大臉啊,真當自己萬人迷啊。」
「老孃今天心情不好,正愁沒人給我解氣呢,不想捱揍就趕緊帶着你的人滾。」
厲媛那個修爲水得很,又死要面子,哪裏敢真跟我動手?
她罵罵咧咧地帶着碧蓮峯的人滾了。
周祁目送厲媛離開,轉身告辭:「師妹,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我笑着道了句謝:「師兄有事先忙,下次,我請師兄去喫好喫的。」
蕭序言的黑眸一下子沉了下去。
周祁彎着脣笑了:「好,那我就等着師妹的大餐了。」
送走了外人,只剩下流雲峯的人了。
我轉身一一掃向五個徒弟,臉色沉了下來。
視線掃過蕭序言的時候,頓了一下。
黑化值 30。
哇哦!
這黑化值漲得好快啊。

-13-
可那天之後,蕭序言頭頂的那兩個數值已經很久沒有過動靜了。
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我得主動出擊,推動劇情加速發展。
不然我得猴年馬月才能回家啊!
說幹就幹。
我記得按照劇情,後天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蕭序言作爲一條龍,即將迎來他一年一度的發情期。
龍性本淫,加上發情期,這不妥妥迭滿雙 buff 了。
我做足了準備,終於迎來了蕭序言的發情期。
我在系統的催促下,走進了蕭序言的房間。
他躺在牀上,面色潮紅,理智和慾望在拉扯。
我走到牀邊,低頭看着他在痛苦地掙扎。
「師父,」蕭序言可憐巴巴地看向我,「我……我難受,幫幫我……師父。」
沒等我答應,來勢洶洶的慾望便先一步摧毀了蕭序言的理智。
蕭序言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一用力將我拉向他。
我沒防備,猝不及防之下倒真讓他把我拉倒在了他身上。
我用手撐在他胸膛上,拉開了些距離。
蕭序言的手不依不饒地追了過來。
我癱着張臉,抬手給他丟了個定身咒。
失去理智的蕭序言哪裏能想到用法術,只能乖乖被我定住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居高臨下地與他幾近冒火的雙眼對視:
「看什麼看,顯得你眼睛大啊?」
蕭序言動彈不得,只能任我處置。
我麻利地扛起他,一路疾行往山下去。
這一系列的操作讓系統看不懂了:
【宿主,你幹嗎去啊?】
「去怡春院。」我答道。
系統遲疑了下,試探似的詢問:【去那兒幹嗎?你不幫蕭序言解決嗎?】
「我現在就是在幫他解決問題啊。」
【可不是應該宿主你親自上嗎?】
我嗤了聲:「我有病啊我,他還不值得老孃獻身。」
聰明人不會在一個坑裏栽兩次的。
系統沉默了。
山下的怡春院此刻正是生意最紅火的時候。
人來人往的,避免人多眼雜傳出去了。
我還是給自己遮掩了一下容貌。
我並沒有久留,把事情安排好就走。
臨走前,特意解了蕭序言的定身咒,封了他的修爲。
我走得毫不猶豫,並沒有看到身後的蕭序言曾經有過片刻的清醒。

-14-
回去的路上,我從未覺得系統這麼聒噪過。
系統憑藉三寸不爛之舌,勸了我一路:
【宿主,按照劇情,應該是你親自幫他這樣那樣來獲取好感度的,你現在這樣做不是自己斷自己後路嗎?回去吧。】
系統害怕極了,但它不說。
「你就是說破天我都不會回去的,省省吧。」我無情地拒絕。
系統卑微地打着商量:【宿主,你再考慮考慮?】
考慮是不可能考慮的。
三天後,蕭序言回來了。
除了他頭頂那兩個醒目的數值,其他都沒變。
但我知道,這都是假像。
蕭序言報復人從來不超過三天。
可我不一樣,我是他師父。
他當天晚上就動手了。
他在我的茶水裏下了藥,我昏迷前他自己說的。
我醒來後,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金光閃閃、富麗堂皇的地方。
他的老巢——一個山洞。
那珠寶險些亮瞎了我的眼。
果然,再心狠手辣的反派都逃不過本性。
「師父,你終於醒了。」
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蕭序言,你想幹什麼?」我冷着臉質問他。
蕭序言輕笑了聲,懶懶散散地倚在一塊大珊瑚屏風上。
「師父別生氣啊,弟子只是想和師父好好待着,聊聊天而已。」
「……」
我掃了一眼手腳上的鎖鏈:「聊天?你喜歡這樣跟我聊天?」
蕭序言挑了下眉,十分淡定:
「沒辦法,不這樣,師父就跑了。」
我輕噓一口氣,表情是說不出的難過,轉過身,背對着蕭序言。
從蕭序言的角度看,我對他失望透頂,不願見他。
呃……也沒錯,我也確實是對他失望了。
我都把他丟到怡春院了,他這麼討厭女人,黑化值也才 60。
看來我還得來把大的。
蕭序言見我久久沒有回應,便走了過來。
他毫無防備地伸手想把我扳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我閃電般出手。
一手按在他的命脈上,一手把他按在牀上,壓制得死死的。
我從儲物袋裏掏出條比他捆我那條還大還粗的堅硬無比的玄鐵鏈出來,把他捆起來扔到一邊去。
「你喜歡被捆着聊天,那我就滿足你。」
我拍了拍手,坐到蕭序言對面去。
蕭序言十分震驚地瞪圓了眼睛:「你怎麼會……你竟然寧願受傷也要衝破我下的禁制,師父,你是有多討厭和我待在一起!」
我抬手擦掉了脣邊的血跡,語氣平靜地說道:「說實話,很討厭,如果不是你,我大概這個時候已經在家裏和我父母好好生活,享受家庭的溫暖了。」

-15-
我的話如同平地一聲驚雷。
蕭序言眼睛緊盯着我,語氣篤定:「你一直都記得上一次攻略的事情。」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其實我裝得挺累的,連自己都騙過了自己。
「爲什麼?這一次我自認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他的表情有些沉。
「怎麼沒有,從你拉我進這個世界的時候起,就已經是在傷害我了!」
我從未忘記過自己三年前第一次被拉進這個世界的那一刻。
這三年裏,我無數次以各種身份穿梭在各個小世界裏攻略蕭序言。
我的最終目的只是爲了回家,而且我已經儘量把握好分寸,在不會太傷害蕭序言的情況下完成了攻略任務。
可每一次都以我的死亡作爲終結。
又再一次以我失去記憶開始,重新走劇情。
而蕭序言從一開始就記得所有的事情,冷眼看着我爲了通關費盡心思地攻略他。
我就像個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小丑,掙脫不了控制。
直到上上次攻略,出現了轉機。
原本的結局是我死纔對,但我臨死前抱着同歸於盡的想法,拼盡全力重傷了蕭序言,害得他差點也沒了。
他的記憶也因此出現了斷層。
維持世界的核心出現了問題,在修復的時候,這個世界短暫地出現了 bug,讓我鑽了這個空子。
我搶回了自己的記憶,還搶了這個世界的《通關祕籍》。
上面寫着通關需要兩個條件同時滿足:
一、攻略對象黑化值滿 100。
二、殺死攻略對象。
看到《通關祕籍》我才明白,怪不得我不管怎麼努力都不成功。
甚至能輕而易舉地被重新拉回這裏。
原來這兩個任務不完成,即便我回到現實,也總會有一天,會重新陷入這裏。
所以這次必須成功,我沒有那麼多狗屎運可以走的。
我有些惆悵地看着蕭序言頭頂那個黑化值。
還不夠。
得再來把大的。
我湊到蕭序言耳邊,宛若惡魔低語:「蕭序言,你知道爲什麼你永遠都得不到我的心嗎?因爲你不配。」
剛開始的蕭序言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ţŭ̀ₛ他很缺愛,給他點溫暖,他就會動心,非常好攻略。
可欺騙多了,他就變了,成爲了現在郎心似鐵的模樣。
唯一不變的,就是執着於我的心裏有沒有他。
攻略次數多了,我得到的唯一一個好處就是足夠了解蕭序言。
瞧,我一句話就戳中了他的肺管子。
他的心情直接表現在了黑化值上升上面。
黑化值直接飆升到了 90,然後堪堪停住了。
停了???
兄弟,你不是吧,這麼羞辱你都能忍?

-16-
蕭序言真的很能忍,不管我再怎麼激怒他,他都不爲所動。
我放棄了跟他耗着的想法,直接回了昆吾宗。
我直接去了青雲峯找周祁:
「師兄,你是不是還欠我條命?」
周祁頭疼地點了點頭:「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我嘻嘻笑了下,布了個結界,跟他抱着頭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下午。
自從我攤牌後,系統就不再出現了,我也不怕他通風報信。
當天晚上,昆吾宗上下,都知道了我和周祁後天要成親的消息。
周祁的辦事效率特別高,第二天就已經做好了婚服,佈置好了禮堂。
萬事俱備,只差蕭序言過來搶親了。
這個靈感來源於第五次攻略他的時候。
那時候的我一心撲在他身上,他卻對我愛搭不理的,轉頭就去和別的女子談笑風生。
心(一)灰(身)意(反)冷(骨)的我,也轉頭找了個男人。
成親當天,蕭序言來搶親了。
他頂着個 100 的黑化值,在我的成親宴席上大殺四方,最後帶着唯一的活口——我,回了他的老巢。
不說別的,就他對我的執着程度,我敢保證,他來定了。
果然,成親當天,我穿着大紅喜袍,站在周祁身邊時,蕭序言出現了。
他逆着光站在禮堂門口。
彼時的他,一身煞氣,臉色是說不出的陰沉,手上拎着的劍都在叫囂着要飲血。
看到那把劍的時候,我的目光頓了一下。
本命劍都拿出來了,看來是要切回大號了。
記憶裏,我只見過三次他的本命劍。
一次是搶親那次,一次是我重傷他那次。
以及今天這次。
我收回思緒,抬眼看向他的頭頂。
黑化值 100。
不知怎麼地,我的內心突然有些異樣的情緒。
我趕緊晃了晃腦袋,把這些情緒擠出去。
什麼都不能耽誤我回家。

-17-
蕭序言一步一步走了進來,滿身寒氣地站到我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周祁片刻,眼神裏充滿了不屑和嫌棄:
「陸霜瀾,你喜歡這樣的?」
我面不改色地回答:「是啊,周師兄溫潤端方,修爲高深,待我又好,嫁給他甚好。」
我特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
話音剛落,蕭序言捏緊了手中的劍,眉頭皺得緊緊的。
我下意識上前一步,把周祁護在身後。
我全程直視蕭序言的眼睛,沒錯過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受傷。
但傷都傷了,也不介意再傷多點。
我表情露出三分不悅,冷聲呵斥他:
「蕭序言,你拎着劍到我的成親宴席上,你想幹什麼?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師父?」
蕭序言癱着張臉,半點都不服軟:「陸霜瀾,要麼跟我走,要麼我殺光他們帶你走。」
呵,上一次搶親,你也是這麼問我的。
都沒等我回答,你就殺光了所有人,連路過的流浪狗都沒放過。
我看了眼擠滿了人的禮堂,爲了不傷及無辜,我只好妥協:
「我跟你走,你放過他們。」
蕭序言狠戾的眼神落在周祁的身上。
我一動不動,擋在周祁面前。
許久,蕭序言才收回視線,伸手拉住我的手腕,把我帶離昆吾宗。
說真的,我其實沒什麼把握能勸住他放過所有人。
他沉默的時候,我都做好了隨時跟他動手的準備了。
幸好,他還有點理智。
……呃,不對,我收回這句話。
看着眼前裝飾得格外喜慶的洞穴,我沉默了。
蕭序言好像有那個大病。
「換了。」
他丟給我一套大紅的婚服。
我拿着沒動。
蕭序言也不着急,就往那凳子上那麼一坐,淡定得不得了。
他擺明了要跟我耗到底。
我咬了咬後槽牙,抱着婚服進了旁邊的房裏,狠狠摔上了門。
要不是老孃之前爲了衝破他那個鬼禁制受了傷,哪容得上他在我面前放肆?
他倒是下手挺狠的,都給我用上了上古龍族獨有的禁制。
不然以我的修爲,跟他打一架,誰輸還不一定。
但以我現在戰損的狀態跟他大號打,我一定會輸。
算了,小女子能屈能伸。
等我恢復了修爲,不打得他叫爹,我跟他姓。

-18-
換好婚服出來,蕭序言也換了一身大紅的長袍。
我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拜堂儀式也順理成章地完成了。
曲意逢迎,韜光養晦誰不會啊?
我捂着痠痛的腰起牀,換上牀邊準備的衣服。
洗漱出來的時候,蕭序言不在。
我也沒去管他幹嗎去了。
反正昨晚我已經讓他答應不許去找昆吾宗任何一個人的麻煩了。
蕭序言這人渾身的毛病,也只剩信守承諾這個優點了。
中午的時候,蕭序言回來了,還帶回了一隻八寶鴨和一壺秋露白。
我坐在椅子上當沒看見。
過了一會兒,蕭序言把油紙打開,衝着我招了招手,叫我:「陸霜瀾。」
我滿臉不耐煩地回答:「幹嗎?」
「過來喫東西,你不是最愛喫鎮上橋頭那家八寶鴨和鎮西梅花巷裏的秋露白嗎?」
我聞言愣了下:「給我買的?」
「給狗買的。」蕭序言嗤笑一聲。
「……」此處省略一萬字髒話。
我聞着味兒走過去,也不跟他客氣,全扒拉到我跟前。
喫飽喝足後,我剛想躺下消食。
蕭序言又把我拖了出去,美其名曰消食。
踩在竹筏上,我跟看傻子一樣看向他:
「你家消食是坐在竹筏上消的?」
蕭序言輕咳了下,把我按在小凳子上,自己擠在我旁邊坐下,就這麼任由竹筏順水漂流。
我:「……」
回去躺着不香嗎?

-19-
我實在不理解蕭序言的腦回路。
自從泛舟事件之後,什麼逛街、踏青、放紙鳶、種花種菜什麼的,尋常夫妻會做的事情,他都拉着我體驗了一遍。
我人麻了,打定主意不再跟他出去了。
在他第三次叫我的時候,我一動不動地躺在軟榻上看話本。
安靜了片刻,我手上的話本突然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給拿走了。
我抬了抬眼皮,伸手從身後摸了本新的出來。
結果還沒翻頁,又被搶走了。
我忍了下,又掏了本新的出來。
不出意外,還是被搶了。
叔可忍,嬸忍不了。
我翻身坐起來,瞪着蕭序言:「你是不是有病?」
蕭序言也不惱,笑眯眯地塞給我一籃子針線和布料,說:「阿瀾,你給我繡個荷包吧,香囊也行。」
我一臉莫名其妙:「我爲什麼要給你繡這玩意兒?」
蕭序言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別人家的娘子都會給她們的相公繡荷包的。」
「……」
「我都沒有。」他瞪着雙溼漉漉的大眼睛看我。
我按了按眉心,無奈:「做人不要攀比。」
「我不是人,我是龍。」他立馬反駁。
最後,我還是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拿起針線縫了起來。
縫壞了五塊上好的布料後,我頭都大了。
我可能腦子被驢踢了,才答應他繡這玩意兒。
打一架吧!!!

-20-
打是不可能打的。
沒辦法,打不過呀。
我繡了三天,終於繡出一個象樣的荷包了。
拿給蕭序言的時候,他臉都要笑爛了。
我以爲他終於消停了,可以讓我歇會兒時,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他又想到別的法子折磨我了。
「阿瀾,給我編個劍穗吧。」
我冷臉拒絕:「編個錘子。」
「好啊,編個錘子做劍穗。」
我一言難盡地看着他。
半晌,我妥協了:
「編編編。」
他好像學會用臉了。
反派都學會利用美色了,天吶。
……
編劍穗倒是不難。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蕭序言最近天天在我眼前晃。
他好像最近格外黏我,連修煉都不去了。
我心裏有些驚疑不定。
難道他發現我的傷好了,修爲恢復了?
我加快速度,編好劍穗給他。
蕭序言沒接,反而把劍遞給我。
「阿瀾,你幫我係上去。」
我沒拒絕,幫他把劍穗掛好。
蕭序言拿回劍,盯着那個劍穗笑了起來:「真好看。」
我察覺到他的情緒好像不太對。
他雖然是在笑,可眼底透露的卻是悲傷的情緒。
我瞬間明白, 他知道我恢復修爲了。
我眯着眼看向他。
他正好抬頭,眼裏沒有半分危險。
我有些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了。
蕭序言無視我戒備的眼神,突然上前抱住了我。
他用了很大的力道, 似要把我融進他體內,永不分離一樣。
我愣住了。
我好像明白他想要做什麼了。
我猶豫了片刻, 還是回抱了他。
蕭序言的腦袋埋在我頸窩處,蹭了蹭。
有點癢。
「阿瀾, 如果從頭再來,你會爲我留下來嗎?」
聲音有些啞,帶着幾分哽咽。
我聽着心裏有些異樣的情緒。
「不會。」我答得斬釘截鐵。
「再來多少次都不會。」
我永遠不會爲了男人拋下我父母。
「我知道了。」
蕭序言苦笑着鬆開了我,漆黑的眼睛緊緊盯着我,眸中似乎有萬千情誼在。
我偏頭躲開。
他脣線抿直, 語調微沉:「既然如此, 那我們之間也是時候分出勝負了。 」
說完, 還沒等我說些什麼,他就持劍攻向我。
我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 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召喚出了本命劍迎了上去。
以往一次次循環相殺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刻在大腦深處渴望回家的執念提醒我不能敗。
我沒有留手,拼盡全力攻向他。
「撲哧」一聲,利劍刺進肉體的聲音在我們中間響起。
我愣住了,震驚地看向滿臉含笑的他。
他嘴角揚起一抹笑, 卻在開口的瞬間, 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溫熱的血液濺到我手上,燙得我手一抖,再也握不住劍柄。
「髒了。」 他拉過我的手在自己乾淨的衣袍上擦了擦。
直到看不見血跡,他才滿意地笑了。
我眼神複雜地看着他,問:「爲什麼?」
他笑了笑, 說:「既然留不住你,那讓你忘不掉我也是好的。」
「現在,恭喜你得償所願,可以回家了。 」
三秒後。
許久沒出現的系統又出來了。
【恭喜宿主, 攻略對象黑化值達到 100, 攻略對象已經死亡,攻略任務完成, 十秒後, 即將脫離世界,返回現實世界。】
眼前白光閃爍,感覺靈魂一輕, 從體內脫離。
再睜眼,熟悉的房間佈局出現在我眼前。
我坐了片刻,開門出去。
爸爸蹲在陽臺上研究他種的辣椒。
媽媽坐在沙發上看狗血國產劇。
一切, 都和我三年前離開前一模一樣。
什麼都沒變……
「哎哎哎, 擋着我看電視了。」
我回過神來,走過去抱着我媽的胳膊,看着電視機, 笑了起來。
什麼狗屁系統,什麼狗屁任務,都統統見鬼去吧。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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