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独占我的阴郁养弟

我爸的養子試圖找人掰彎我,好繼承我爸全部的家產。
我原本就不惦記,畢竟我的公司比我爸的大多了。
可三番四次地騷擾,我終於怒了,把人按在床上扒了他的褲子,陰惻惻地說:
「秦陌,幹嗎找別人,你來就行。」

-1-
秦陌雙手死死捂著屁股,回頭惡狠狠地沖我叫囂:
「秦欲,你敢,你不怕我告訴爸嗎?」
我笑了,漫不經心地點了支煙,吸了兩口,掐著秦陌的後頸抬起他的臉。
朝他吐了口煙霧,看著他被嗆得咳嗽不止,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你去啊,你覺得爸知道你做的那些事還會偏袒你嗎?」
秦陌霎時偃旗息鼓。
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嗤了一聲:「怎麼,沒底氣?」
秦陌趴在我身下沒說話,我也不慣著他,一巴掌甩他屁股上:
「你死了?說話。」
秦陌驚呼出聲:「不要打我屁股。」
「那你以後還找人掰彎我嗎?」
秦陌回頭,臉上染上抹不正常的紅,語氣依舊硬氣:
「你要不是同性戀,我找多少個也沒用,怎麼,秦Ťṻ₉欲,你怕不是已經彎了吧?」
我勾起唇角,故意嚇他:
「是啊,我現在看見個男的就想上,說不定哪天我就爬上你的床,把你弄得全身上下沒一塊好皮。」
我明顯感覺到秦陌的身子一僵,想著可能是把人嚇到了。
算了,一個幼稚鬼,沒什麼好計較的。
我從他身上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淡聲道:「下次不要再做這些無聊的事了。」
他沒看我,啞聲說:「我要是繼續這麼做呢?」
我挑了挑眉,這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硬要惹怒我。
我走過去,抬手朝著他的屁股又是一下。
秦陌被我羞辱得滿臉通紅,轉過臉來,怒吼道:「秦欲!」
「沒聾,喊什麼?」
我彈了彈煙灰,正色道:
「秦陌,你要是再惹我,我會用各種工具抽腫你的屁股,你應該不會想試試。」
威脅完人,我施施然地開門出去,正好撞見我爸,他一臉疑惑:
「你從你弟房間出來幹嗎?」
我還沒說話,秦陌跟個猴一樣,唰地一下從床上起來,奔向我爸懷裡:
「爸爸,哥打我屁股。」
我舔了舔後槽牙,還是打輕了,壓根不記事,剛說完不要惹我,又來招我。
我爸怒了,他護著秦陌,罵我:「你好端端的打他做什麼?」
懶得解釋,我道:「手欠。」
我爸氣得不行:「你手欠打你弟弟幹嗎?你不會打別人。」
我倚靠在牆上:「不合適吧!」
「怎麼不合適了?」
我一臉為難:
「那爸你把褲子脫了讓我打。」
我爸氣得河東獅吼功都出來了:「秦欲,你是不是有病!」
我捂著耳朵。
老爺子中氣挺好,差點沒把我振聾。
「唉,行了,我錯了,別喊了。」終於從我爸的魔音中活過來,我抬腳往樓下走。
他問:「你幹嗎去?」
我:「回公司啊。」
我爸: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你弟弟的生日,你留下來陪他過個生日,我們一家人已經很久沒在一起吃過飯了。」
「……」
「昨天早上不還一起吃了面?」
我爸沉默了,接著他又生氣了:「秦欲!」
嘖,大的小的一個德行,說不過就開始發火,還好我像我媽,不喜歡罵人,只喜歡Ṫü⁹動手,不然家裡三個炮仗,遲早得炸。
我妥協:
「行行行,給他過生日。」
秦陌在我爸身後朝我得意地挑了下眉。
我笑了,看著我爸下樓,湊到他耳邊,輕聲說:
「二十歲了,大一歲,皮也厚了,以ṱü₌後也不用收著勁打你了。」
秦陌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你……」
我拋了個盒子給他:「知道,禮物嘛,準備了。」
我倒也沒忘記今天是秦陌的生日,畢竟,在他故意給我找事前,每年生日都是我陪他過的。

-2-
大概是那天的禮物送得挺合他心意的,秦陌已經三天沒找人騷擾我了。
林嶼笑著說:「看來你弟這次是學會聽話了。」
我不置可否。
他會聽話,那真是鬼來了。
突然有些感慨,秦陌以前明明很乖的,可後來莫名就變了性子,任性頑劣,不聽管教。
正思考著,一隻白皙的手伸到面前。
抬眼,一個長相清純的男生睜著雙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我:
「你好,我大冒險輸了,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林嶼在旁邊幸災樂禍:「剛說他消停了,這會兒又開始作妖了。」
按照以往,我應該會毫不留情地拒絕,但今天我罕見地接下了這杯酒。
林嶼嘴巴都合不上。
「不是,哥們,你來真的啊?」
我勾了勾唇,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哂笑:「你沒覺得,他長得像一個人嗎?」
林嶼看了半天,終於道:「你弟,嘶……」
他轉頭上下打量我,目光逐漸鄙夷:「你不會是喜歡你弟吧?」
我一噎:「我有病啊,我喜歡他。」
「那你接他的酒幹嗎?」
我勾了勾唇角:
「你沒聽說嗎?最近有流言說我不找物件是因為我和我弟之間不清不楚的。」
林嶼蒙了:
「那你還接這杯酒,這不就坐實這流言了?」
「嗯,所以我決定等會兒把人拖去酒店打一頓,查查是誰在背後造我的遙。總要入虎穴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林嶼眼神掃視我一番,嗤笑一聲:「得了吧,你隨便找個偵探一查就知道了。我看你啊,單純就是為了噁心你弟。」
好吧,確實。
秦陌要是聽到這事估計得氣炸了,明天回去看他炸毛的樣子。
不出意外,我要走的時候,那人又來了。
他捏著衣擺,細聲細語:
「可以加你一個微信嗎?」
不得不說,他現在的樣子和秦陌之前挺像的,內斂,害羞。
但他的眼睛沒秦陌那麼單純乾淨,強凹出來的,看得人心裡發笑。
我勾住他的肩膀,湊近他,笑得散漫:「我加你微信,你能跟我去酒店嗎?」
他眼裡閃過一抹精光,嘴角不自覺上揚,大概是覺得太明顯了,扭捏道:
「不……不行。」
我斂了笑意,無情地收回手,儼然一副渣男樣:
「那算了。」
他急了,立馬道:
「我和你去。」

-3-
帶著人出酒吧時,我腦子裡全是待會兒用什麼手段從他嘴裡撬話。
頂著秦陌這張臉勾引我,不給個教訓,指不定哪天他們弄錯人,真把秦陌送我床上來。
想想那場景。
要多血腥有多血腥。
剛走出酒吧門,迎面撞上來喝酒的秦陌。
他剛要開口刺我,見到我身邊跟著的小男生時,愣了一下,抬眸看著我,臉色有些發白:
「你們要去哪?」
我挑了挑眉,慢吞吞地開口挑釁:
「不告訴你。」
我以為秦陌會跟我吵,或者冷笑一聲,說自己不屑知道,可他很安靜,安靜得有些詭異。
過了會兒,他道:「行,不打擾你們,我先進去了。」
說完,錯開我,徑直往酒吧走。
是錯覺嗎?
秦陌的聲音似乎在發顫,可還沒等我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他已經消失在人群裡了。
剛從酒店出來,接到林嶼的電話:
「你完事沒?」
這話問得,莫名怪異。
「怎麼了?」
他那邊依舊很吵:「你弟,不知道誰刺激他了,在酒吧買醉呢。」
我想到他剛才的異常,怪不得今天沒嗆我,敢情是自己遇到事了。
「你來接他嗎?我估摸著他是失戀了,你趁此機會趕緊去嘲笑他一番,機不可失。」
我說怎麼給我打電話呢。
不是,我這麼缺德的嗎?
我歎了口氣,對電話那頭道:「你看著他點,我等會兒就來。」
要是讓他在酒吧出點事,老頭子指不定怎麼念叨我呢。
我到的時候,秦陌已經醉倒在吧臺上。
我下意識皺了皺眉。
「他這是喝了多少?」
林嶼毫不留情地嘲笑:「三杯,剛給你打完電話,一回頭,人就趴下了。」
「嘖,這點酒量還學人買醉。」我一把扛起秦陌,對著林嶼道,「我先帶他回去了。」
秦陌這嬌氣的性子,剛把他往肩上一扛,他立馬哼哼唧唧地嘟囔:
「難受。」
我沒好氣:「醉酒當然難受。」
他繼續扭動:「我胃難受。」
我箍住他的大腿,拍了拍他的屁股:「別亂動,等會兒摔了就不止胃裡難受了,回去給你煮蜂蜜水,忍一下。」
秦陌似乎是聽懂了,沒再掙扎。
我繼續扛著他往外走,沒走兩步,耳邊再次傳來秦陌的聲音,很小聲:「你肩膀硌得我胃疼。」
「嘖,祖宗,行了,抱你可以吧。」
我將秦陌放下來,彎腰勾住他的腿彎將人抱在懷裡。
這下人總算安分了。

-4-
幸虧這兩天老頭沒在家,不然又得數落我。
我抱著秦陌到房間。
一進門,燈都沒來得及開,秦陌就吐了我一身,我立馬有些嫌棄地把他放到床上。
看不見路,又太急切想甩開秦陌,一不留神撞到床頭櫃。
「吧嗒」一聲,一個類似瓷器的東西碎了。
秦陌吐完,無力地癱在床上,都這樣了還操心:
「什麼東西碎了?」
怕他不小心踩到,我用被子將他卷起來往裡推。
「沒什麼,你哥的心碎了。」
那顆嚴重潔癖的心,稀碎。
我打開燈,準備打掃一下,卻在看清眼前的東西時,突然怔住了。
滿地散落的都是我送給秦陌的東西,甚至我高考後輔導他的試卷都被保存得完好無損。
就在這時,秦陌突然喃喃開口:
「哥,為什麼喜歡一個鴨子都不喜歡我?」
秦陌眼睛依舊閉著,剛剛那話像是他醉酒後吐出的心裡話。
我瞳孔驟縮,太過震驚,呼吸都亂了一瞬。
秦陌他……竟然喜歡我!
那瞬間,一些舊事突然浮現在腦海裡。
我研一那年,秦陌高考完,跑到學校來找我,剛好我們那天贏了場籃球賽,於是帶著他一起去慶祝。
中途,我出去抽煙,一名隊友也跟了出來,ţųₚ他看著我,問:
「阿欲,你一直不談戀愛是不是因為你弟啊,你是不是喜歡他?」
這人是同性戀,對我有好感,時常往我身邊湊,如果不是一個隊的,估計早讓我揍了。
我忍著煩躁,說:
「說多少次了,我喜歡女生,還有別對我弟動心思,不然別怪我翻臉。」
那時,我似乎是看見秦陌了,可眨眼間,那抹身影又消失不見。
我一直以為是我的錯覺,現在看來那才是根源。
從那以後,秦陌一直干涉我交友,對我身邊出現的異性極其敏感。
後來,他變本加厲,開始刪我手機裡異性的微信,連我的教授都沒能倖免。
我被他煩得不行,終於和他鬧掰。
現在想想,原來秦陌喜歡我早有徵兆,可我一直沒在意。
我回房間抽了好幾根煙,思緒混亂,徹夜難眠。
為了避免尷尬,第二天天沒亮,我就開車去了公司。

-5-
「不是,你愁啥呢?眉頭皺成這樣。」林嶼大咧咧地癱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問。
我和林嶼的情況差不多,他也有一個沒有血緣,關係也不好的兄弟。
思索再三,我開口:「如果你弟喜歡你,你怎麼辦?」
林嶼沒當回事,無所謂地開玩笑:「是我,我就去死,讓他一輩子都愛而不得。」
我真是神經,這種問題居然問這麼一個不靠譜的人。
我沒說話,繼續思考,該怎麼把秦陌那小子拉回正途。
面前的桌面被敲響,林嶼看著我神情認真:「你弟不會喜歡你吧?」
……
我的沉默換來了林嶼的一聲驚呼:「不是,他有病吧,他喜歡你為什麼找男的掰彎你?」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點,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什麼辦法能夠掐滅秦陌對我的心思。
林嶼思忖片刻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自己有物件了,把物件帶到他面前,他應該會知難而退。」
不確定有不有效,但可以試一試。
我朝林嶼拋了串鑰匙:
「你來假扮我對象。」
林嶼是我能找到最合適的人選了,我們經常接觸,說日久生情也挺可信。
林嶼摸著手裡的鑰匙,不可置信:「這是我想要的那台紅色法拉利?」
「嗯。」
林嶼笑著將鑰匙收好,殷切道:
「得嘞,秦老闆我一定好好表現。」
我在自己的公寓住了幾天,週末便帶著林嶼回家。
為了避免秦陌找出漏洞,我還特意解釋和別人去酒店是為了試探林嶼,然後那天我們解開誤會在一起了。
我爸聽完,神情沒什麼變化。
而秦陌呢?從我宣告林嶼身份那一刻開始,表情就有點不對勁。
白得嚇人。
可他什麼話都沒說,垂著眼,安靜地吃飯。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知道他夾菜的手有些抖,看得人心裡莫名有些發酸。
林嶼說好好表現那真是一點不含糊,我走神這麼一會兒,他已經給我剝了滿滿當當一碗蝦。
我轉頭看他,他正夾著菜往我唇邊送:
「來,親愛的,吃菜。」
那矯揉造作的表情我差點沒忍住懟人。
我還沒說話,秦陌突然起身,語氣冷淡:「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林嶼還在戲裡。
「親愛的,快吃啊。」
我終於把視線收了回來,按下他的筷子道:「爸還在呢。」
言外之意,差不多行了。
趁著我爸去添飯,我把碗裡的蝦全夾了回去。
「洗手了嗎?就給我剝蝦。」
林嶼:「……6。」

-6-
那天後,我和林嶼開始假扮情侶,我也從家裡搬到了自己的公寓。
而秦陌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就在我以為他要放棄時,林嶼發了張截圖過來。
【你弟現在企圖用錢趕走我,雖然我有點心動,但我是有職業道德的,我全都拒絕了。】
我點開截圖。
秦陌:【給你一千萬離開秦欲。】
林嶼:【不要。】
秦陌:【兩千萬。】
林嶼:【我不會離開他的,你給多少錢都沒用。】
秦陌:【一個億。】
林嶼:【我說了,我和秦欲是真愛,我才不會為了錢離開他,你再這樣,我要告訴你哥了。】
我歎了口氣。
秦陌怎麼就非我不可了?還學起了老套電視劇的招數。
幼稚。
沒過兩天,林嶼又和我說秦陌最近兩天一直在各種威逼利誘。
「嘖嘖嘖,你弟怕不是從緬北回來的,這手段看得人頭皮發麻。」
我看著手機裡那些觸目驚心的文字,心漸漸沉了下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放任秦陌瘋下去到時候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該找個時間好好和他聊聊了。
只是,我還沒去找秦陌,他倒主動來找我了。按密碼鎖的時候,身後悄無聲息貼上來一個溫熱的軀體。
我剛要反抗,就聽那人軟軟糯糯地喊了聲:
「哥哥。」
我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些威脅人的文字,剛想把人臭駡一頓,下一秒,身子卻僵住了。
身後的西服被秦陌的眼淚浸濕了。
猶豫再三,我歎息一聲,打開門,對著身後道:
「先進來吧。」
秦陌緊了緊箍住我的手臂,悶悶地「嗯」了一聲。
我帶著秦陌進屋,他就像個連體嬰兒一樣,一直黏在我身後。
和他說我要脫鞋,讓他鬆手,他卻將我抱得更緊,怎麼都不放開。
我氣笑了:「你沒斷奶啊,鬆手,我要換鞋。」
他像是沒聽見一般,自顧自地開口:「哥哥,你和林嶼分手好不好?」
我沒正面回答,反問:
「如果我不呢?
「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你要做什麼?」
秦陌摟著我的手開始發顫,聲音也變得有些陰鬱:
「哥哥,我會殺了他。
「我已經給過他機會了,可他不肯離開你,明明只要他拿錢走人,一切都會按照我想的進行下去。」
秦陌周身戾氣越來越重。
「我用盡了所有的手段,他都不離開,我沒有辦法了,哥哥,你要是不和他分手,明天,你就只能見到他的屍體。」

-7-
客廳很安靜,只能聽見指針走動的聲音。
秦陌貼著我,呼吸很淺。
我抬手扯開他的手臂,轉身,看著他臉上血色在一瞬間褪盡。
我不為所動,退後兩步,用審視的目光凝著他。
儘管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我還是問他:
「秦陌,喜歡我,為什麼要讓別人來勾引我?」
秦陌張了張嘴,半晌,澀聲道:「因為你說喜歡女生,可我那時又惹你生氣了,你很討厭我。
「所以,我想讓人掰彎你,然後再花錢讓他和你分手。我再在你傷心痛苦之際乘虛而入,這樣,你就會是我的了。」
秦陌目光乞求地看著我:「哥哥,你和他分手好不好,我求你。」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我的避而不答讓秦陌的眼神黯淡下來,但他依舊答覆我:
「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對我好。我九歲那年聽到你和爸的對話,那時我才知道爸收養我是為了給你試藥。
「我們血型,包括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差不多,你知道後,和他大吵了一架,說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
「我知道爸對我好是因為心裡有愧,可你是真的對我好。我原本也想好好當你弟弟的,可我一想到你要是結婚了,你的愛就會分給別人。
「將來你有了小孩,你給我的愛就會越來越少,我很害怕,除了你,沒有人對我好了,如果你給我的愛也變少了,我該怎麼辦。」
秦陌眼眶再度濕潤,他吸了吸鼻子,抬眸眼神無助地看向我,說出來的話卻威脅性十足。
「哥,不要再逼我,不然我也不能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聽到秦陌這話,我原本是想給他一巴掌的,心思不正還理直氣壯,可看到他猩紅著一雙眼,心口卻像是被大石頭堵住一般,抬起的手最終也只是輕輕拍了下他的臉:
「凶什麼凶。
「不同意就要殺人,誰教你這麼霸道的。」不解氣地使了點勁捏他的臉。
「你是皇帝嗎?想殺就殺,眼裡還有沒有法律了。」
秦陌垂著眼,悶聲悶氣道:「可是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怒意開始解釋:「我和林嶼不是那種關係,原本只是想借此讓你知難而退……」
秦陌沒信,他顫聲打斷:「哥,我不是小孩子,你別想騙我。」
抬眸,眼淚一顆顆往下掉,一副可憐的模樣。
「我知道你只是害怕我傷害他所以哄著我,這招對我沒用的。」
我真是一拳砸在棉花上,氣得發笑。
我走近兩步,扣著他的後頸,將他拉到面前,壓著嗓子問。
Ťū⁻
「你想怎樣?」
秦陌沒在第一時間回答,他先是瞅著我的臉色,而後小心翼翼地抬手摟著我的腰,確定我不會再推開他後,將頭貼近我心口的位置,輕聲說:
「哥,當著我的面和他分手。」
我可以不答應,我有這個權利和實力,如果秦陌硬要作死,我也可以把他關在我澳洲的房子裡,讓他一輩子都回不來。
我可以的。
可當胸前的布料也被他的眼淚浸濕時,我又一次感受到了那股悶疼的窒息感,不強烈,但讓人無法忽視。

-8-
「林嶼,我們分手吧。」
被我用緊急公事召回來的林嶼滿臉疑惑:「你中邪了,不是,我們不是裝給你弟看的嗎?」
「聽到了,現在可以相信了吧。」我偏頭看向開了一條縫的休息室。
秦陌慢吞吞地從裡面出來。
林嶼看看我,又看看秦陌,表情一言難盡,他張了張嘴,最後只吐出兩個字:
「神經。」
是啊,我也覺得神經。
不就是哭一兩次嗎?又不會死,又不痛,可偏偏我就是見不得。
秦陌那眼淚掉下來,我就什麼都原諒了。
中午,我剛使喚無所事事的秦陌去買飯,林嶼就偷偷摸摸地溜了進來。
我隨意瞥了一眼:「什麼時候轉行了?」
林嶼攤了下手:「我害怕啊,要是碰上你弟,他對我挖心掏肺怎麼辦。」
說完,他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
「我還是不懂,你是不是被他抓住什麼把柄了,怎麼這麼聽他的話。」
我轉著打火機,懶懶道:「不可以嗎?」
林嶼滿臉驚恐:
「你不會真要和人談戀愛吧!作為兄弟,我可提醒你一句,你弟是真有病,最好別招惹,沾了很難脫身的,他會像一條毒蛇一般將你纏死。」
我頓了頓,問他:「你以前談過這種?」
林嶼倏地噤聲。
半晌,他道:「我在勸你呢,別跟我扯有的沒的。」
我點了點頭。
按著打火機,看著騰躍的火苗說:「我才是真正有病的那個人。」
我小時候被診斷為一種罕見的遺傳病,遺傳我媽,那種病不會危Ŧû⁰及身體健康,但會一點點蠶食人的情感。
這也是為什麼我爸媽最後離婚,因為我媽到最後失去了對我爸的愛。
我的病症比我媽嚴重。
我甚至都沒等到遇到喜歡的人就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我不懂愛。
我爸用盡一切方法也沒能讓我媽重新愛上他,同樣地她也不愛我了,我媽現在成了一個無悲無喜,心如止水的人。
我爸也是怕我會跟我媽一樣,所以才收養秦陌讓他成為我的藥人。
可是沒有用。
我十八歲時就喪失了愛人的能力,研二那年,我幾乎喪失了所有的情感。
之後我表現出來的感情全都是基於社會認知和既有經驗得出來的。
我只是覺得這時我該生氣,該做出相應的反應,甚至形成了肌肉記憶。
可我面對秦陌時永遠不同,我對他的情感永遠是當下真實的反應。
尤其是昨天,看到他哭,我那顆死寂的心突然有了久違的疼痛的感覺。
死而復生,經久不滅。

-9-
林嶼沉默地看著我,好一會兒,他才道:「所以,你和他在一起是為了治病?」
我無語:
「你想什麼?要是為了治病,那時候醫生提出讓秦陌成為實驗體時,我就不會拒絕。」
是的,在秦陌九歲時。
我爸投資建設研究這類基因病的實驗室有了最新的成果。
他們在和人類基因相似度最高的黑猩猩身上實驗,成功了無數次。
只要有臨床試驗確定無副作用後,就能投入使用。
我要真那麼想治病,我就不會阻止那場手術。
林嶼不解:「那你是真的ẗù₀喜歡秦陌?」
「我不確定。」
秦陌確實是最特殊的那個,但我還需要去證實。
「那你這麼順著他,萬一你發現你不喜歡秦陌,照他這性子,你能脫身嗎?你有沒有想過那時你該怎麼辦?」
我挑了挑眉,輕笑一聲:
「想過啊,不過,你也說了,秦陌不會放過我,我喜不喜歡他,他都不會鬆手的。」頓了頓,我道,「以他的性子,大概會把我關起來,不讓我接觸任何人,我可以不喜歡他,但我不能喜歡別人。」
林嶼神情嚴肅:「放心,到時候兄弟我一定去救你。」
我搖搖頭ṭùₐ:
「用不著來救我,我要是真走了,秦陌指不定瘋成什麼樣子。」
看了眼時間,我連忙趕人:「你先回去吧,等會兒他看見你在這又要亂想了。」
明明是趕在秦陌回來前五分鐘趕人,我沒想到秦陌會跑著回來,剛好和林嶼撞上。
那一刻,他揚起的嘴角壓了下來,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一雙眼充滿敵意地盯著林嶼。
我趕緊起身,拉住他的手,眼神示意林嶼趕緊走。
我拿過秦陌手上的餐盒,和他說:
「跑什麼,出事了怎麼辦?」
秦陌沒有回我,瞪著雙眼睛看我,突然湊過來在我身上嗅來嗅去。
過了會兒,又抬手摸上我的唇瓣,掰開我的嘴,仔細檢查。
即使什麼也沒查出來,他仍舊不放心,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往沙發邊帶。
我任由他牽著。
秦陌拉著我坐下,神情嚴肅地抬手摸上了我的皮帶,解開卡扣。
眼看事情有些不可控,我連忙按住他的手,喊他:「秦陌,冷靜點,我和他沒什麼。」
他抬頭看我:
「沒什麼為什麼不准我檢查,你明明都答應和他分手了,我就出去這麼一會兒,你倆又單獨在一個辦公室裡了,我不能檢查嗎?」
我握著他的手,沒鬆開。
秦陌也強,他扯著我的褲子不放。
兩相對視,我敗下陣來。
算了,等會兒不答應,這人說不定又要哭,最後還不是得答應他。
秦陌解開我的皮帶脫下我的褲子,仔仔細細檢查。
被他手觸碰過的地方劈裡啪啦似乎有火在燒,我深吸一口氣,啞聲催促:
「別玩了,檢查完了就讓我把褲子穿上。」
秦陌手頓了下,接著臉騰地一下通紅,我不用看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拿開秦陌的手,面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其實身體什麼反應都藏不住。
好在臉皮厚。
我剛準備拉拉鍊,秦陌這小子猝不及防地抬腿跨坐在我身上,壓低聲音,尾音勾起:
「哥,我幫你。」
說著,手也不老實地往下摸。
我直接打斷施法,一把將他掀翻在沙發上,沒好氣地說。
「幫什麼幫,洗手吃飯。」

-10-
秦陌目光幽怨,不高興地控訴:
「為什麼你寧願睡一隻鴨子,都不願意讓我碰。」
我在心裡歎了口氣:「我不是說了嗎,我沒睡。」
秦陌不信:「哥,你嘴裡有一句真話嗎?」
現在我說什麼,秦陌都不信,還好我去的是自家公司。
我當即讓人把酒店監控調了出來。
「現在可以信了嗎?」
秦陌看著面前的畫面,問我:「那為什麼不碰我。」
我往後靠了一下,歪著頭,問他:「我們是什麼關係?」
一句話,把他問得啞口無言。
是的,我並沒有說過要和他在一起,從始至終我答應的事只有當著他的面和林嶼分手。
秦陌的臉色白了又白,眼圈通紅,嘴唇抖動幾下,終究沒能說出什麼來。
我抬手撫上他的臉,溫聲開口:
「秦陌,你要明白,無名無分地上床,那是要當炮友的,或者是一夜情。
「你想要哪種關係?」
他討好地蹭著我的手心。
「我都不要,我想要哥哥完完全全屬於我。」
我摸著他的頭,輕聲道:「那就去洗手吃飯,哥哥喜歡乖小孩。」
我看著秦陌離去的背影,開了瓶冰水默默消火。
我不能碰秦陌。
至少現在不能。
我還沒有明確我對他的感情,如果在此之前,欲比愛先到來,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我不愛他,但我的身體又被他所吸引。
我只要有需求,秦陌一定會答應我,而他很敏感,他可以感知到我不愛他,只是想發洩,只是拿他當一個免費的,好用的,隨叫隨到的工具。
之後他的內心會更加的千瘡百孔,心裡也會越來越陰暗。
我以前覺得我不可能這麼沒底線,可當秦陌觸碰到我,那一刻,我不確定了。
一向冷淡的身體第一次有了如此強烈的反應。
可如果最後的結論不是愛呢?
我仰頭盯著天花板,想了想,那就一輩子不談戀愛,不結婚生子。
讓他明白,即便我不愛他,我也不屬於其他人。
如果秦陌不信,那就隨他怎麼對我,要綁起來、關起來都依他。

-11-
自從秦陌跑我這鬧了一場後,就自覺地搬入了客房。
一整個暑假他都待在我的公寓。
直到上學前一天,他情緒低落,抱著腿縮在沙發上。
我剛把菜端出來,一眼就看見,他低垂著腦袋懨懨地按著遙控器。
「怎麼了?」我走過去。
秦陌看著我,突然說:「秦欲,我要去上學了。」
這一個月,秦陌哥也不叫了,因為林嶼喊我秦欲,他吃醋,也跟著喊我的名字。
我揉了下他的腦袋:「我知道啊,你吃完飯收拾行李,我開車送你去。」
秦陌的大學就在京市。
從我公寓過去大概一個小時的路程,我不懂他在感傷什麼,我去找他,甚至能和他吃個中飯。
他垂眸,低聲道:「我沒辦法守著你了,哥,你會不會喜歡上別人?」
他看著我,目光不加掩飾地注視我,我只要撒謊,他都能知道。
沒安全感,但秦陌不是這麼坐以待斃的人。
我摩挲了一下他的耳垂,語氣不明:「不是在我手機裡裝了竊聽軟體嗎?不夠?」
秦陌眼睛微微睜大:「你怎麼知道?」
我嗤了一聲。
「我要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人在我手機裡裝竊聽軟體,我也不用在圈子裡混了。」
秦陌無意識地緊了緊拳頭,央求道:「哥哥,可以不卸載嗎?」
秦陌,有事求我了,又這麼親親熱熱地叫我。
「沒讓你卸載。
「你剛剛裝可憐,是想要我答應你什麼無理的要求?」
他一噎,沒想到我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半晌,才道:
「哥可以給我個名分嗎?」
「想當我男朋友?」
「嗯。」
這一個月,我不斷地考察我對秦陌的感情。
他為了表現,給我做的煎成巧克力色的雞蛋,我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他不洗手給我剝蝦,我也不嫌棄他。
前天,他買了個醜不拉幾的襪子,按我以前的作風,指定得讓人扔遠點,送我襪子那人更是兩巴掌。
現在那襪子就穿在我腳上,今天還聽到員工在背後蛐蛐我。
林嶼更是毫不留情地恥笑我。
我不得不承認,秦陌,他在我心裡始終是不一樣的存在。
而真正意識到我喜歡他是在昨天, 我發現他在我手機裡裝了竊聽軟體。
那一刻, 我不是生氣, 更不想指責,而是覺得他那偷偷摸摸的樣子,像一隻碩大的倉鼠,探頭探腦, 特別可愛。
我想, 我應該是淪陷了。
我的視線凝在秦陌的唇上, 抬手勾住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溫熱的四片唇瓣黏在一起, 我感受到秦陌停滯的呼吸, 抬手撫上他的後腦, 慢慢加深了這個吻。
過了很久,我才停下來。
將頭埋在他的胸膛, 感受他劇烈跳動的心臟,啞聲答應:
「好。」
我分開雙膝,跪在秦陌腰側, 指尖點了點秦陌的拉鍊, 勾起唇角, 意有所指。
「還要什麼?哥今天一起滿足你。」
秦陌年輕氣盛, 瞬間激動,眼睛都亮了一個度。
「要哥抱我。」
我臉上笑意加深,摸著他的唇瓣, 啞著嗓子道:
「行, 等會兒哥好好滿足你。」
番外
秦陌上大學後,時常跑回家,就為了那事。
某一次,我從背後抱住他的腰, 親吻他的蝴蝶骨,和人說:
「秦陌,你是不是對這事有癮?」
秦陌耳根一紅, 將臉埋進枕頭裡,悶聲悶氣道:
「不是,我只是覺得,只有這種時候, 哥才完完全全屬於我。」
「傻子。」我將人翻過來, 懲罰地將他親到窒息, 才說:
「哥什麼時候都是完全屬於你的。」
我和秦陌在一起的事, 沒有瞞過我爸。
我被他叫回去的時候,桌上的煙灰缸裡滿是煙頭,我爸看著我只問了一個問題。
「如果你以後再次犯病不愛他了, 他該怎麼辦?你們不會有孩子的, 連最後的連結都沒有。」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了。
和秦陌在一起前我就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我回答他:
「我已經去研究院看過了,他們說,這種病目前沒有復發的可能。爸,即便真的復發了, 我也不可能不愛秦陌。
「從我犯病到好轉,他永遠是最特殊的那一個。我病得最嚴重那會兒也依舊沒變。」
我鄭重道:
「我不會不愛他的,他是我此生唯一且永遠的例外。」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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