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純窮的那年，我每天都用陰暗小號攻擊高傲太子爺。
【長得帥又怎麼樣，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
【每天穿那個白襯衫，裝什麼裝。】
【最討厭你們這種虛偽又清高的有錢人！你的錢為什麼不是我的！】
【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後來手機壞了送去維修。
幾天後再打開手機，消息炸了。
太子爺：「今天怎麼沒有討厭我？】
【換目標了？】
【他們有我性感？】
【人魚線照片.jpg.】
【還是他們比我有錢？】
【銀行卡餘額照片.jpg.】
【我也不是特意給你看，別多想。】
【多想也行。】
【但我不是隨便的人，只有我的女朋友才能享用我的身體，和我的錢。】
【看在你這麼缺錢的份上，我不是不能考慮你。」
【你要自己主動爭取。】
【說話。】
【你贏了，我答應你的追求。】
【寶寶你在幹嘛，快來理理你的男朋友(*'ε`*)～】
剛打開手機的我：【？】
-1-
我是一個窮得發瘋的陰暗大學生。
母親病重，父親欠債。
上大學的錢ţü⁴都是貸的。
在別人享受大學時光，吃吃喝喝旅遊自拍時。
我一天連著做四五份兼職掙學費。
累得像狗一樣。
每晚回到宿舍躺屍，還要聽富家女舍友有意無意地炫耀自己的生活。
又去哪個高端酒會玩了，吃了什麼精緻糕點，追求者們又送了她哪些奢侈品包包。
白天幹那麼多活，我躺到床上又累又困。
可聽了她的話，我眼紅地根本睡不著。
我要湊下個學期的學費。
還要提防那些要賬的人上門。
手機上，媽媽每天住院的帳單也在走流水記錄。
我每天什麼都不幹，錢也會從我帳戶一分一分消失。
我簡直窮得可怕！
而富家女身上隨便一個飾品，都能抵我沒日沒夜兼職幾個月的錢。
聽到她吐槽生活好無聊時。
我後牙槽都快咬碎了。
為什麼無聊的人不是我！
-2-
今晚剛要睡著。
「砰——」
什麼東西被人猛地摔到地上。
我瞬間驚醒。
好不容易能休息，突然被ŧù₎吵醒，我心裡窩火。
看過去，發現幾個舍友都在安慰富家女。
「梨梨，那可是周肆瑾誒，A 大的校草！」
「是啊，要是我爸讓我去跟人家聯姻，我臉都能笑爛了。」
「聽說他家裡富可敵國，給學校捐了四棟樓！」
富家女一臉高傲，繼續發脾氣摔東西。
「那又怎麼樣，我討厭家裡讓我聯姻，我是一個任人控制的物品嗎，就算他是豪盛集團太子爺又怎麼樣，我就是不喜歡他！」
聽到這句話，我咬牙切齒，臉氣得扭曲。
你不想聯姻，讓我去啊！我可以！
嫁給豪盛集團太子爺，直接人生躺平了。
聽著富家女的牢騷，我心裡的火越來越大。
一想到明天還要早上六點起來做兼職。
更氣了！
有的人什麼不用做，就有了一切。
我嫉妒地在床上陰暗爬行。
煩躁的情緒始終沒辦法消散。
周肆瑾我知道，A 大的風雲人物，微信號並不難找。
難的是能不能通過他的好友申請。
在舍友們都入睡後。
我面無表情打開手機。
用小號給他發去好友申請：
【長得帥又怎麼樣，還不是不招人喜歡。】
我知道對方不會同意。
所以純發洩，話語惡意滿滿。
手機震動。
過了幾秒顯示對方通過了我的好友申請。
對方：【？】
正在編輯第二條陰暗發言的我，手指頓住。
對方的頭像是一片蔚藍的海。
和我的純黑頭像形成鮮明對比。
更襯得我像一隻陰溝裡的老鼠。
黑夜中，我褪下平日裡勤儉節約，善良乖乖女的形象。
打出尖酸的話：
【你覺得發一個問號，自己是不是特別高冷，特別有範。】
【裝什麼裝什麼裝什麼裝什麼。】
他：【你誰？】
我：【一個陰暗的美少女。】
他：【……加我的目的。】
我：【最討厭你們有錢人居高臨下的樣子，你問我就要告訴你嗎，不說！】
他：【行，刪了。】
然後再發消息，後面就出現了紅色感嘆號。
我卻覺得痛快。
我找到了發洩生活不順的新方式。
每次富家女在宿舍裡炫富，或者在我睡覺的時候大吵大鬧。
我就用小號給她聯姻物件，豪盛集團太子爺一頓輸出。
不斷地發好友申請。
【睡什麼睡，我睡不著，你也不許睡！】
【最討厭你們這種虛偽又清高的有錢人！明明什麼都有了，還這麼矯情！】
【這麼多人圍著你轉都是因為你的錢！沒有錢你什麼都不是！】
【為什麼你的錢不能是我的，啊啊啊為什麼！】
【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我把周肆瑾當成情緒垃圾桶。
盡情地在這個過程中陰暗吟唱。
周肆瑾：【……夠了。】
對方顯示為我的好友。
他什麼時候又同意了我的好友申請？
我：【我讓你同意好友申請了嗎，刪了。】
他：【我惹到你了？】
我：【對！】
他：【為什麼？】
我：【你比我有錢，我討厭所有比我有錢的人。】
他：【……那你不睡覺嗎，每次都半夜發消息。】
是我不想睡嗎？
因為你那個聯姻未婚妻半夜了還在宿舍追劇，吵到我睡覺了！
我睡不好，大家都別想睡好。
我陰暗打字：【因為陰暗美少女只會在夜晚出沒，你惹到我，算是惹到下水道的老鼠了！】
他發了個無奈的表情包。
我心中果然痛快。
把惡氣發出去後，身體健康多了。
我舒心地睡過去。
-3-
一個月後學校運動會。
我這天起了大早做志願，給運動員們送水。
周肆瑾也在。
球場上，他和隊友們默契配合，傳遞籃球，動作行雲流水。
每次灌籃，衣擺被風吹起，露出的一塊腹肌，都惹得觀眾台女生尖叫。
吵得我心煩意亂。
本來晚上就睡不好。
我面無表情看著球場上意氣風發的男人。
他側臉下頜線很明顯，鼻樑挺拔。
汗水從他鼻尖滴落到鎖骨。
有女生把水遞過去，他接過，說了句謝謝。
禮貌又紳士。
女生捂臉，小鹿亂撞地跑開。
還撞了下旁邊的我。
我內心罵罵咧咧。
注意周肆瑾目光順著看過來，我揚起笑容，對他說了句比賽辛苦。
等他走後立馬翻了個白眼。
明明我才是最辛苦的那個！
一會兒還要打掃整個球場。
心裡再一次陰暗爬行。
我收回之前的話，周肆瑾除了有錢，還有一副能迷惑人的皮囊。
為什麼上天對他這麼好，我卻像個路人一樣，給他遞水都像是無上光榮。
憑什麼！
他腳上那雙球鞋，足夠我還下好賭的父親欠下的所有錢。
他卻輕而易舉踩在腳下。
我表情扭曲。
「周倩同學是嗎？」
誰知道剛走的人，又轉過身來。
我表情一時沒控制好，臉抽了抽。
「你怎麼了？」
他的聲音透著關心。
周肆瑾比我高很多，站在面前，他的陰影完全籠罩住我。
我心虛地捂著抽筋的臉，害怕他發現端倪：
「沒事，我，我有點低血糖。」
他溫和疏離：「一個人搬這麼多水，很累吧。」
他彎腰幫我把剩下的礦泉水都搬走。
還喊了朋友一起，把比賽時亂扔的空水瓶撿起來扔到垃圾桶。
陽光很刺眼，我眼淚酸澀。
這個ṱŭ₋太子爺突然裝什麼好心啊。
不知道空水瓶還能賣錢嗎！
我心痛，但窮人僅剩的自尊心不允許我對這位太子爺和他的那些富二代朋友們說：
「把水瓶放下，讓我來！」
都清理乾淨後，周肆瑾看到我欲哭無淚的表情。
以為我太過感激。
「沒事，舉手之勞，是我們比賽給你添麻煩了。」
虛偽！
我不明白這位學校的天之驕子為什麼突然這麼樂於助人。
難道我之前的陰暗發言，讓他開始同情平民了？
收拾完他們沒走遠，還能聽到聲音。
「瑾哥，你怎麼突然憐香惜玉了，想泡妞？」
「怎麼可能，隔壁校花瑾哥都沒看上，怎麼會看上那個一身窮酸的小丫頭，身上的毛衣起球了都還不換，瑾哥可是有潔癖的。」
「話說瑾哥最近不是在網上和一個女生聊得火熱嗎，進度怎麼樣，全壘打了嗎？」
周圍人哄笑。
周肆瑾眉眼淩冽，笑駡一聲。
「都滾。」
「真是閑的。」
果然是惡臭的公子哥，明明有了聯姻物件，還能坦然自若地在網上濫情。
我鄙夷地吐槽後，趕緊去垃圾桶撿水瓶子。
還能賣錢呢。
-4-
貧窮陰暗大學生的世界很單調。
兼職，上課，睡覺。
活著也好，死了也行。
躺在床上，我打開手機，想要看點身心愉悅的東西。
打開朋友圈，就是富家女曬自己新買的幾款愛馬仕包包。
噁心！
切換小號。
然後就看到周肆瑾在朋友圈發的賽車還有健身的視頻。
虛偽！
我兩眼一黑，身心更加疲憊。
我跟你們這些有錢人拼了！
我又開始陰暗地騷擾周肆瑾。
【為什麼你這麼有錢，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錯，和我搭話。
他：【很缺錢？】
【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對方轉帳五千元。
我：【！！】
我撿了好幾年瓶子沒有這些錢。
他：【還討厭嗎？】
我：【不要以為……】
對方繼續轉帳五萬元。
我捂住心臟。
數著上面的零，個，十，百，千，萬……
【還討厭嗎？】
幾十塊幾十塊攢錢的我，哪裡見過這麼直接又霸道的轉帳。
我的良心受到了考驗。
我：【其實……你人還行。】
他發了個語音。
我下意識點進去。
男人在笑，聲音冷冽又帶著蘇感，尾調輕拖。
「就只是……還行？」
我手機差點沒拿穩。
他幹嘛要用這種語氣說話！
難不成以為我會被他虛偽的樣子蠱惑？
他只不過用錢短暫蒙蔽了我的雙眼。
【當然只是還行，不要以為你有錢了就能變成一個完美的人。】
他：【比如？】
我：【你打球的時候穿白襯衫，真的很裝。還有圖書館，有人跟你表白，你直接當著她的面，把情書撕了扔到地上，你有沒有想過給掃地的人造成麻煩……】
他：【你跟蹤我？】
跟蹤個鬼啊！
只是每次這種烏龍場合，我都恰好在附近打工。
難道怪我兼職太多？
【我才懶得跟蹤你，恨不得你永遠不出現在我面前。】
他：【看來我們還見過面。】
意識到他在悄無聲息地套話。
嚇得我其他吐槽的話趕緊刪掉。
後面他發什麼，我都只回：
【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他話鋒一轉：
【討厭我穿白襯衫，那你喜歡什麼我穿什麼？】
這話說的，難道我喜歡讓他穿什麼，他就穿什麼嗎？
我惡意滿滿：
【喜歡你什麼都不穿，讓我用狗鏈子牽著。】
-5-
我沒想過會和這位太子爺天天聊天。
沒辦法，生活那麼苦。
而這位太子爺隨便在指甲縫灑點錢，就夠我很多天的生活費。
我天天在朋友圈陰暗地盯他的朋友圈。
然後語言攻擊他。
沒想到越罵他，他越爽。
他是抖 m 嗎？
還是說聽慣了別人的阿諛奉承，罵他讓他很有新鮮感？
不僅這樣，他還很自戀。
經常在朋友圈曬自己的腹肌照。
褲子一天比一天往下。
我實在沒眼看了。
給他發消息：【有錢也不是你要光屁股的遮羞布。】
【能不能不要在朋友圈這種公共場合發這種東西。】
他：【都看了？】
我：【沒有。】
他：【最近在健身，肌肉緊實很多。】
我：【你自戀狂嗎，說一句話就發一張自拍照，你以為我會誇你？做夢，還有最後一張照片，我特喵要長針眼了！】
他發了個羞澀靦腆表情包。
他：【大大方方看，不收錢。】
這是錢的問題嗎？
我很氣：【呵呵，我也沒有窮到這種地步，你這種我見多了，也就那樣，再往下的我都看過。】
我想裝一把大的，吹牛逼誰不會。
剛要繼續打字。
手機沒拿住，摔到地上。
啪嘰一聲徹底黑了屏。
我哀嚎。
果然不能裝逼。
手機壞了又要花錢了。
-6-
修好手機已經是一個星期後。
打開手機，周肆瑾的消息一股腦湧出來，我驚呆Ŧů⁼了。
【什麼叫見多了，也就那樣？】
【再往下你都見過？說清楚。】
對方轉帳一萬元。
【心虛了？】
【說話。】
對方轉帳五萬元。
【最後一次機會。】
對方轉帳十萬元。
【你行。】
……
後面幾天。
【今天怎麼沒有討厭我？】
【轉移目標了？】
【人魚線照片.jpg】
【他們有我的性感嗎？】
【這有我的翹嗎？】
【還不理我，你在幹什麼。】
【銀行卡餘額照片.jpg.】
【我也不是特意給你看，別多想。】
【多想也行。】
【但我不是隨便的人，只有我的女朋友才能享用我的身體，和我的錢。】
【看在你這麼缺錢的份上，我不是不能考慮你。】
【你要自己主動爭取。】
【說話。】
【我不吃欲擒故縱那一套。】
……
【你贏了，我答應你的追求。】
【見面吧，做我女朋友，一個月給你五十萬。】
【可以隨時加價。】
剛拿到手機的我：「？」
我什麼時候追求他了？
看到那些轉帳因為沒有及時領取而過期。
我心如刀割。
但看到最後一句話。
我氣笑了。
海王的長相和做派，裝什麼戀愛腦。
都聯姻了還找女朋友，這哪是女朋友，分明就是包養金絲雀。
富家女剛剛邀請我們幾個舍友，明天去她的別墅，參加她的生日聚會。
估計在生日宴上就會宣佈和周肆瑾的聯姻。
我人窮志不窮。
打字發送：
【不需要。】
【你跟他們比，差，遠，了。】
-7-
富家女生日宴，我狂炫蛋糕。
太好吃了，我吃吃吃。
周肆瑾果然也來了，他面容冷酷，散發拒人千里的氣場。
看起來不太高興。
仍舊有不少人熱情地圍上去。
看到他吃癟的樣子，我倒是很快樂。
聚會進行到一半，富家女宣佈訂婚。
然而對象不是周肆瑾。
而是另一個白白瘦瘦的男生。
聽到別人的小聲議論才知道，富家女家裡一直想要爭取和周家聯姻。
但是周肆瑾根本沒看上富家女。
他倆從來沒有開始過。
不過和我沒什麼關係。
有錢人我都討厭。
我繼續吃吃吃。
期間舍友過來，說之前剪輯的生日祝福視頻找不到了，用我的微信號登一下。
我邊吃邊點頭。
過了一分鐘。
「等等！」
意識到微信上掛的是小號後，已經晚了。
大螢幕上彈出了我和周肆瑾之前的聊天記錄。
周肆瑾：【討厭我穿白襯衫，那你喜歡我穿什麼？】
【喜歡你什麼都不穿，讓我用狗鏈子牽著。】
這裡很多人都有周肆瑾的微信。
一眼就認出了他的頭像。
更何況他本人也在場。
原本熱鬧的聚會，瞬間安靜。
我心如死灰，想溜。
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
耳邊傳來要笑不笑的聲音，溫柔又陰冷。
「原來是你啊。」
-8-
陰暗惡劣的馬甲當面被拆穿。
我就像一隻常年藏在黑暗中的老鼠，突然暴曬在陽光下，無處可躲。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我。
但最讓我害怕的是。
是現在抓著我手的男人。
陰暗老鼠披著馬甲時，可以挑釁任何危險的野獸。
可一旦暴露在野獸面前，慫得頭都不敢抬起來。
我不知道是怎麼坐到周肆瑾車上的。
只記得每次想逃，那只有力的手就會將我緊緊箍住。
「現在想跑。」
「晚了。」
他不再像那天球場上那樣禮貌紳士，聲音都少了溫和。
整個人都冷冷的，不好接近。
果然之前的樣子都是裝的。
現在的模樣才是真實的他。
想到之前每天晚上都微信騷擾他，不讓他睡覺。
還有那些惡意滿滿的發言。
我忐忑不安，加上周肆瑾，只是為了發洩情緒。
從來沒有想過會暴露。
他會怎麼報復我？
讓我退學，把之前轉給他的錢都還給他，告訴所有人我是個多麼卑劣的人，甚至會調查我家的情況，嘲笑我的遭遇，然後不屑地把我丟給那些要債的人……
胡思亂想中我被他帶到一處私人住所。
別墅很大，我這次卻沒有心情仇富。
就我們兩個人。
他不會是太生氣，要殺人分屍吧！
我忍不住開口：「周同學，我突然想起學校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他頎長的身體倚靠著門，不動。
「我穿白襯衫很裝？」
我身體一僵。
「我這種有錢人都虛偽又清高？」
我往後退。
「所有人圍著我轉只是愛我的錢？」
我不敢看他。
「你很討厭我？」
曾經的陰暗發言被他一句一句念出來。
「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你，每天打擾你休息也是我不對。」
我心虛低下頭，下巴被他捏住抬起。
「對我意見這麼大，手機上不是挺能說的。」
「現在面對面，正好說明白。」
他盯著我，笑得危險：「你說我和他們比差遠了，差在哪裡？」
「這些天沒回我消息，是在跟他們聊天吧。」
他笑起來的樣子比板著臉還可怕。
我結巴解釋：「沒，沒有，周同學，這都是誤會。」
這只是我的口嗨啊！
「誤會？那為什麼整整一個星期零五個小時都沒有理我。」
他盯著我：「不是討厭我嗎，為什麼之前每天都發消息討厭我，現在理都不理。」
我啞口無言。
怎麼還有人上趕著想要被人討厭。
不是應該先狠狠罵我內心陰暗，表裡不一，人窮還善妒嗎？
見我不說話，周肆瑾神色冷了些。
「他們比我更讓你有興趣？」
「呵，讓我猜猜，他們用了什麼下作手段吸引你？」
「錢？上次發的銀行卡餘額只是一小部分零花錢，我家資產遍佈全球。」
「身體？你摸摸，哪裡不滿意，我能馬上練成你喜歡的樣子。」
「但你別多想，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比他們差。」
「別以為你不理我，我就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眼前的男人陰沉著臉自說自話。
我根本插不上嘴。
他還在繼續說：「還有前幾天我把所有白襯衫都扔了，也不是因為你說我裝。」
「……」
實在受不了，我打斷了他。
「停停停，你別自戀腦補了行不行，我問你了嗎你就說這麼多，這幾天沒罵你是因為手機摔壞去修了，我依舊很討厭你！」
「也不是白襯衫的問題，是我嫉妒你！你長這麼帥又這麼有錢，穿什麼都很裝！很討厭！現在你又在我面前秀財顧秀身材，更討厭了！」
他愣住。
我終於有機會和他拉開距離。
「因為舍友晚上經常吵我睡覺，我白天要去兼職，休息不好就很煩，才用小號發洩情緒，我知道這樣做不對，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我攤牌了，既然已經掉馬甲了，索性就都解釋清楚。
之後屋裡變得安靜。
他看著我，沒說話。
我現在心裡很亂，本來沒有交集的人，現在扯上了，只想快點解決，恢復原狀。
明天還要趕著去兼職。
正要離開，被他橫臂攔住。
我煩躁：「幹嘛？」
周肆瑾掏出幾張銀行卡，「我確實有的是錢。」
手上的銀行卡在水晶吊燈下，閃閃發光。
他在羞辱我嗎？
都說了最討厭炫富裝逼的人！
「你說過為什麼我的錢不能是你的。」
周肆瑾聲音沙啞：「做我女朋友，這些就是你的了。」
「什麼？」
「我說過，我的女朋友能盡情地花我的錢。」
「但我不吃欲擒故縱這一套。」
「答應的話就馬上說好。」
一秒，兩秒。
周肆瑾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倒映我驚訝的表情。
見我不動。
他將卡塞到我手裡。
「你贏了，我答應你的追求。」
「拿了就不能反悔。」
-9-
傻子才反悔！
我只是沒有反應過來。
這種天大的好事還能落到我身上。
我摸著手裡的銀行卡，放口袋裡都怕丟了。
有了這些錢，再也不用一天干那麼多份兼職。
我現在恨不得馬上去學校門口，買套豪華煎餅套餐。
加蛋加腸，最貴的那種！
周肆瑾看見我臉上的笑容，怔愣了下，本身冷厲的眉眼柔和起來。
「原來你笑起來這麼好看。」
我：「不用每天為了兼職掙錢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我笑的能不開心嗎。」
他扯了扯唇角，「嗯，女朋友說的對，那今晚我們都能睡個好覺了。」
「我們？」
我看著他拿出一雙拖鞋讓我換上。
他不會只是想要我留下陪他過夜吧。
我下意識說晚上要回宿舍。
他挑眉：「看看幾點了。」
我看了眼手機，才發現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那今晚……
「在我這睡。」
他笑：「不是嫌宿舍吵嗎，正好，我這裡安靜。」
「要是想晚上繼續騷擾我也可以，這次能面對面。」
見我緊張，他勾唇，又輕飄飄補充：
「做什麼都行。」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但也不吃虧，周肆瑾的臉和身材，怎麼看都是我賺了。
拿了錢，我就主動一點。
踮腳親了他的臉。
在他怔愣地眼神中，我又親了另一邊。
他喉結滾動，剛剛還戲謔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逐漸變沉，變暗。
像是真正的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
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我牽起他的手。
他的手很長，皮膚很好，不像我每天打工，手指要糙很多。
他懶洋洋地笑：「哪有親完再牽手的。」
揚了揚下巴，「親這。」
我親過去，他忽然頭往下低了幾分。
正好貼上他的唇。
軟軟的，涼涼的，像小時候吃的果凍。
我下意識咬了咬。
男人悶哼一聲，「還挺會。」
他身上凜冽的荷爾蒙包圍著我。
我第一次心跳這麼快。
感受到他的入侵，我瞪大眼睛，閉緊嘴唇。
他聲音沙啞：「乖，張開。」
「教你怎麼接吻。」
我不知道親吻要親一兩個小時。
到後面嘴唇麻辣了，他還不知疲倦。
更明顯的，是他身體的變化。
我羞地從他身上跳起來。
他舔了舔唇，「抱歉，嚇到你了。」
我瞪他一眼。
剛剛親的時候怎麼沒有這麼紳士。
果然虛偽！好色！
一會兒他又親上來。
就在我以為今晚真的要發生什麼時，他及時停住。
我被親的眼睛都濕潤了。
他喉結滾動，聲音遺憾：「家裡沒有小雨傘。」
「今天的課程就到這，剛才教你的，學會了嗎，嗯？」
聽著他漫不經心調侃的聲音。
我臉紅，直接咬了他一口：「討厭你。」
他嘶了一口，笑著又啄了啄我的唇角。
這晚我們沒有發生什麼。
我睡在主臥。
他去了側臥。
窗外月亮很圓，星星很多。
伴隨著隔壁洗澡間久久的流水聲，我入睡過去。
-10-
第二天回宿舍。
富家女和另外幾個舍友眼中帶著不可置信。
尤其是富家女，她重新打量我。
「楚欣，我還真是小瞧你了，平時不說話，沒想到暗地裡手段這麼高。」
「不過，那位太子爺沒你想得那麼好忽悠，現在搭上他，只是你運氣好。」
我對於她輕蔑的語氣恍若未聞。
運氣好嗎？我不覺得。
比起引起太子爺的興趣，我更想要一個像富家女那樣溫馨有愛的家庭。
不用早早地承擔責任，和不停地兼職還債。
咖啡店的兼職還剩一天。
想了想我還是去了。
咖啡店幾個老員工見我來了，又開始不停使喚我。
有個員工打碎杯具後，熟練地甩鍋給我。
這次我沒有再忍。
老員工瞪我：「還想不想在這繼續幹！」
我直接甩手，「不幹就不幹。」
有錢了我還受這氣。
還順手把另外幾套杯具狠狠摔在地上。
「就是幾個杯子，砸了又怎麼樣。」
這次，我當著她們的面陰暗發瘋。
在她們驚愣恐懼的目光中，我走出店門。
爽！
如果有鏡子，一定會照到我小人得志的臉。
早就想這麼幹了。
我覺得現在空氣都新鮮。
手機震動，以為是店長髮消息找我索要賠償。
結果是周肆瑾。
他：「訂了早餐想叫你起床，才發現你走了，怎麼起這麼早？」
我回：「習慣了。」
自從懂事起，為了生活奔波，我就沒有睡過一天懶覺。
他：「餓不餓，我接你去吃飯。」
確實有點餓，但我習慣了獨來獨往，還是不習慣和他這麼親密。
本能想要找理由逃避拒絕，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位置。」
聲音溫柔卻不容置疑。
我下意識告訴了他。
「十分鐘，等我。」
直到看到黑色低調轎車停在我面前。
我才緩過神。
昨天還苦兮兮打工，別說飯了，熱水都喝不上一口。
今天就多了個男朋友來接我吃飯。
這種強烈的割裂感，不真實。
車窗落下，周肆瑾沖我挑眉，「正好十分鐘，上車。」
他帶我去了一個附近很有名的法餐餐廳。
我知道它，也是因為總是聽到富家女吐槽這家餐廳有多難約。
我以為周肆瑾會笑話我不會用刀叉。
他卻很耐心地教我。
甚至特別喜歡喂我。
「別喂了，我又不是沒長手。」
「你不覺得這樣能增進我們的感情嗎？」
「……你經驗看起來很豐富。」
他一本正經地給我看手機：「昨天找了兩本書看，上面說的。」
一看書名，我扯了扯嘴角。
一本書名是：《如何讓女朋友快速感受到男友的魅力》
還有一本是：《霸總盛寵：嬌妻哪裡逃》
這第二本是小說吧！
太子爺自己晚上躺被窩看霸總小說，這對嗎？
不過我們的關係確實拉近了很多。
因為我也愛看。
我們兩個一起討論劇情。
難得這麼慢悠悠地吃飯。
以前為了省時間，我都是狼吞虎嚥，然後匆匆趕往下一個兼職的地方。
我放鬆愜意的樣子，周肆瑾都看在眼裡。
他一隻手撐著下巴。
靜靜看著我。
窗外的眼光落在他眼底，像是散碎的星河。
可能是之前在周肆瑾面前暴露了太多陰暗面。
現在再面對他，我懶得去偽裝。
我會直白地跟他說這裡的菜很貴，貴的離譜。
他含笑說，這是他家的。
可惡啊，差點又要陰暗爬行。
我表情複雜，努力克制自己不去仇富。
他勾著我的手指把玩，「當這裡當自己家，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多吃一碗飯，我就原價給你多少錢，怎麼樣？」
哪有來吃飯，餐廳還要倒貼錢的。
我：「有錢也不是這麼謔謔的。」
他：「錢多，無所謂，主要是你太瘦了，得多補補。」
因為錢的激勵，這頓我確實多喝了兩碗粥。
飽腹的感覺讓我懷念起小時候。
那時我家裡也算是小富，有漂亮的公主裙，週末爸爸媽媽會帶著我去遊樂園玩。
我還會帶著小畫板出來，畫ƭṻ⁸我們一家人快樂的時光。
只是後來爸爸生意上不順，染上了賭博，公司倒閉了，還欠了一大筆賬。
他自殺了，媽媽也因此積郁成疾，一直住院。
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一天為自己而活。
我常常恨命運不公平，為什麼讓我這麼慘。
陰暗獨行久了，連吃頓飽飯都覺得奢侈。
「怎麼哭了，不好吃嗎？」
耳邊無措地聲音將我拉到現實。
我吸了吸鼻子。
「周肆瑾，你真的很討厭。」
一直泡在陰暗的水溝裡也沒事，可被人撈起來曬曬太陽再重新丟回去，那太殘酷了。
周肆瑾手忙腳亂拿紙巾擦我眼淚。
我看著他：「討厭你對我這麼好，我不是小說裡的善良小白花，撿到錢不會給員警叔叔，我會放到自己口袋裡，很陰暗，很自私，很壞！」
他愣了愣，把我抱在懷裡。
「你對壞是有什麼誤解嗎？」
「以後我的錢給你花，隨便花。」
「路上的那點錢也不用交給員警，邁過去，就當看不到。」
他認真安慰我，一句一句回應。
難過的情緒，似乎真的在慢慢消失。
-11-
和周肆瑾戀愛，毫無疑問在學校產生了轟動。
學校超話不少帖子說我癩蛤蟆吃天鵝肉。
我無所謂。
換做以前的我，肯定也會罵罵咧咧，為什麼吃天鵝肉的不是自己。
但現在確實吃到了。
隨他們怎麼說。
得知那些帶著惡意帖子一夜之間都消失，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不再兼職後，我開始擁抱真正的校園生活。
上課，看展，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太爽了。
除了身邊經常跟著個男人。
吃飯一起，上課一起，去廁所他還要在門口守著。
我受不了了：「你到底要怎樣，堂堂太子爺沒有自己的生活嗎？」
他委屈巴巴反問我：「我們熱戀期還沒過呢，你就開始膩了嗎？」
「……已經三個月了。」
現在全校差不多都知道你周肆瑾戀愛後不值錢的樣子了！
現在每天身邊都有個在學校風雲人物的男友。
走到哪裡都是人群焦點，幹什麼都不自在。
忍不住想要躲著他。
被他發現後，直接把我抱到角落裡狠狠一頓親。
「寶寶，你說得沒錯，我以前就是虛偽又清高，太裝了，現在恨不得每天掛在你身上，或者把你藏起來，只能看著我。」
這什麼虎狼之詞。
他這幾天又看了什麼病嬌小說啊！
-12-
曾經覺得吵鬧的宿舍，現在倒是覺得清靜很多。
富家女偶爾會說些發酸的話。
但更多Ťű⁰的時候，是讓我幫她預約那個法餐餐廳。
看出來富家女是真的愛吃。
每次說起來，她都彆彆扭扭：「你幫我約了這麼多次餐廳，我可不是佔便宜的人，等你以後被周肆瑾甩了，我點四個男模給你慶祝。」
「……」
到底要給誰慶祝。
期末考試後，去醫院看媽媽。
她驚訝我身上的變化，說我像變了一個人。
「變得白白胖胖，人也精神了。」
想到什麼，媽媽紅了眼睛：「以前你每次來看我，瘦得都能摸到骨頭，整個人也沉悶不愛說話。」
「現在看到你變得這麼好，話也多了，過得幸福，媽媽心裡特別高興。小欣，這些年你受苦了。」ṭú₌
我也不由得恍惚。
現在身上穿著乾淨柔軟的淺色衣服, 不用為了幹活怕弄髒買黑色外套。
皮膚和頭髮也會固定時間被富家女拉著去做保養。
京市最貴的美容院, 是周肆瑾家的。
她拉著我去, 能打五折。
錢真的能養人。
媽媽問我：「現在還胃痛嗎？」
我搖頭，每天都被某人盯著按時吃飯。
已經好久沒有胃疼了。
甚至最害怕的每個月大姨媽，現在來臨，肚子也沒那麼不舒服。
周肆瑾從來不讓我碰涼水。
而曾經, 我冬天一邊姨媽痛，一邊洗盤子。
那時差點疼到昏厥, 也要咬牙堅持下來, 只為湊夠媽媽的住院費用。
現在媽媽的醫藥費交上了，還得到了更好的治療條件。
爸爸欠的錢也還上了。
不知不覺, 我過上了曾經最渴望的生活。
遇到周肆瑾。
或許是上天對我前面十幾年痛苦的憐憫。
-13-
出了醫院, 我給周肆瑾發消息。
周肆瑾秒回：「怎麼了寶貝？」
「你昨晚是不是偷偷啃我脖子了？」
「沒有呀₍˄·͈༝·͈˄*₎◞ ̑̑。」
我：「我來醫院看我媽, 我媽一直盯著我脖子，問怎麼紅了, 我才發現的，你混蛋啊, 都說了不要親到能看到的地方！」
他發了個無辜小貓的表情包。
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經親滿了……」
我面紅耳赤。
他還有臉說！
自從上次學校放假後, 周肆瑾連哄帶騙, 讓我搬去了他的別墅。
剛開始還知道約束。
後面就開始沒羞沒臊了。
為了給我養胃，他每天都親自研究食譜。
但誰家好男人做飯時裸穿圍裙的。
有錢人果然多少都有怪癖。
還每天在我面前晃悠，讓我看他的蝴蝶骨, 腹肌, 人魚線……
我推開他靠過來的臉。
「別發情了。」
他順勢含住我的手指。
眼神引誘。
「今天有沒有更愛我一點？」
「……」
誰來把這只開屏的孔雀拖走。
曾經我陰暗地騷擾他。
現在他跟阿飄一樣地纏著我。
因果好輪回。
-14-
畢業後, 周肆瑾繼承了他的商業帝國。
而我選擇繼續學業深造。
因為Ṭṻ₅喜歡攝影, 拍出很多有創意的照片, 還陸陸續續拿了不少獎項。
後來朋友聚會。
有人問我和周肆瑾身份懸殊，最後能走到一起嗎？
以前我也會想這個問題，會患得患失。
但現在不會了。
不論怎麼樣, 我都感謝他，將我從陰暗的深淵拉出來, 變成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我希望我和他都能越來越好。
朋友們鼓掌, 羡慕我們之間的感情。
有人提起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抽中了大冒險。
「打電話給男朋友，說分手，然後手機關機一個小時。」
我：「……要不換一個？」
「不行, 就這個。」
「你難道不想知道周總的反應嗎？」
在他們的慫恿, 加上酒精的作用下, 我打了。
電話很快接通, 聲音溫柔：「喂, 老婆。」
「這麼快就想我……」
話沒說完, 我打斷他：「分手。」
沒敢聽後面的話，我直接掛了電話關機。
眾人沖我比了個大拇指。
玩這麼大的後果就是，回家路上, 外面下著雨, 周肆瑾那輛邁巴赫直接逼停了我朋友的車。
面無表情把我從朋友車裡，扛到了他車裡。
帶回去釀釀醬醬了三天三夜。
我嗓子都啞了：「混蛋快停下，討厭你……」
他力道更重：「討厭那麼多次，不差這一回。」
「得讓你長記性, 有些玩笑開不得。」
這夜格外漫長磨人。
他一邊親吻我額頭的汗水。
一邊將戒指套進我的無名指。
月光從窗外輕柔灑進來。
我聽見他溫柔又認真地說：
「在一起這麼久，該給我個名分了，周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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