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归来我杀了渣男全家

庶女搶了我女兒的太子妃之位,夫家瞞著我將女兒嫁給年過六十的老侯爺。

等我打了十年仗大勝歸來,等待我的是險些被折磨致死的女兒。

所有人都想要我息事寧人,身為我閨中密友的皇后勸我要識時務,太子對我冷嘲熱諷說我不過一個隻會領兵打仗的粗人。

夫君以休了我為威脅,還要我讓出正妻的位置給庶女的姨娘。

可是他們忘了,他們所有的榮耀都是我帶給他們的。

-1-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城門,心裡說不出來的激動和愧疚。

女兒六歲那年我奉命出征迎戰外敵,這一去便是十年。

大軍隊伍停在城門外,皇上親自為我迎塵。

我環顧四周尋找著記憶中那個香香軟軟的小身影,現在應該是香香軟軟的大姑娘了。

可沈家人都在,就是沒有我日思夜想的女兒。

「愛卿你擊退外敵,為朕保家衛國……」

皇上的話我左耳進右耳出,在確定真的沒有我女兒時,我打斷了皇上的話:

「陛下,微臣離家十載,現在只想見我女兒一面……」

我話沒說完,就瞧見了皇上臉上閃過一抹異色。

這時我夫君走了過來,語氣如以往一樣不冷不淡:

「清秋你豈可打斷陛下的聖言,還不趕快向聖上賠罪。」

我沒有理會他,沈逸,我名義上的夫君,我曾摯愛過的少年狀元。

可當他在我生下女兒時,迎娶了他表妹之後,我便收回了對他的愛意。

這些年之所以一直沒有和離,都是為了能給女兒一個有父有母的家。

他如今還敢高高在上地對我,怕是還以為我對他情根深種。

「昭昭呢?」我又找尋了一遍,還是沒能找到女兒,我不耐煩地看向沈逸。

沈逸臉上閃過一抹慍怒,還想要對我說教。

這時從人群之中突然沖出來一位蓬頭垢面的婦人。

她大叫著:「將軍……將軍您可回來了,救救姑娘……救姑娘……」

我一眼便認出了那婦人,那是我精心為女兒挑選的嬤嬤。

-2-

這時一直站在皇上身邊的少年開了口:

「有刺客,格殺勿論。」

我扭頭看了那少年一眼,他穿著象徵太子的蟒袍,他就是我當年為女兒訂下的未婚夫婿。

太子母妃同我是閨中密友,當年她入宮時不過是位昭儀。

因為我訂下了她生下的皇子和我女兒的親事,她一躍登頂被封為皇后,其子被封為太子。

眼見著御林軍要將嬤嬤殺死,我立馬開口:

「她不是刺客,是我武家的人,我看何人敢傷她。」

我有這個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的資格,武家三代皆為保家衛國戰死。

到了我這兒獨留我一女子,我女承祖業披袍掛帥,數十年來大大小小戰役勝了無數。

現在天下並不太平,天家是要仰仗我的,尤其是現在的南楚只有我一個能拿得出手號令三軍的將領。

更重要的一點,三軍之中我武家軍就占了三分之二,一旦我反,江山必敗。

動手的御林軍遲疑了片刻,太子沉著嗓子再次吩咐:

「聖上在此,闖入者視為刺客,格殺勿論!」

我看著那張與他母妃極其相似的臉,也冷沉下了臉。

「膽敢傷我武家人者,殺無赦!」

我一聲令下,身後的將士早已一擁而起。

一直不曾開口的皇上,此刻皮笑肉不笑地開了口:

「愛卿,黃毛小兒不知事,何苦與他計較,還不住手,將人給護國大將軍請上來。」

我心知這是皇上在借太子的手試探我,若放在以往我定會經受得住。

但在我看到蓬頭垢面一身血污的嬤嬤時,我只想知道我女兒現在在哪兒。

嬤嬤被人請了過來,她一下子跪倒在我身前。

「將軍,姑娘她要不行了,您快去忠義侯府救姑娘。」

-3-

我聞言整個人被釘在原地,滿腦子都是我香香軟軟的小姑娘要不行了。

Ŧū₌渾身的血液此刻凍住,我一把將嬤嬤架了起來。

「昭昭怎麼了?她怎麼會在勞什子的忠義侯府!

「你快帶路,去侯府!」

我出征之前,不曾聽聞朝中還有個什麼忠義侯。

嬤嬤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沈逸打斷:

「清秋你太過放肆了,聖上面前豈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撒野。

「有什麼等回朝再說!

「來人,將這擾亂班師回朝隊伍的刁奴拉下去亂棍打死。」

此時眾人都不說話齊齊看向我,因為我在眾人印象中對沈逸言聽計從。

因為我愛沈逸,曾經的我為了沈逸做過許多驚天地泣鬼神的傻事。

比如將京都第一豪宅武大將軍府改成沈府。

將沈家眾人全部接回沈府供養。

又比如將萬貫家財交給婆母打理,還比如為了沈逸揍遍朝堂無數官員。

上至親王,下至九品小官。

諸如此類的事兒不計其數。

嬤嬤突然死死地抓住我的手。

「將軍,老奴可以死,但是求將軍快去忠義侯府,若再晚些,將軍怕是連姑娘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在嬤嬤眼裡我看到了祈求,她也怕我戀愛腦上頭,聽從沈逸的話不管女兒。

「帶路,武家軍聽令,同本將一同前往忠義侯府,何人膽敢阻攔,無論是誰,都給我亂劍砍死!」

我撈起嬤嬤上了戰馬,沈逸臉色鐵青地擋身在我馬前。

「武清秋!

「你當真要同我翻臉……」

我一腳踹在沈逸的臉上,將他踹翻在地。

「昭昭若是出了任何事兒,我讓你們所有人陪葬!」

說罷我揚起馬鞭朝著城中沖去,身後跟著無數將士,那架勢像是要攻城。

在嬤嬤的帶領下,我找到了忠義侯府。

門童先是看到嬤嬤時臉上露出一抹譏誚。

「老賤蹄子,又去求沈家了,我告訴你吧沈家是不會管你們家姑娘的,畢竟當初可是沈家將你家姑娘送上我們老侯爺的床……」

我瞬間氣血上湧,此時身後的武家軍也趕到。

這時門童方才看見我。

剛要開口說什麼。

我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對著身後人吩咐:

「給我上!」

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女兒的院子。

那是一間破敗得不能再破敗的院落。

我推開搖搖欲墜的房門,裡面傳來一股腐臭味。

一張木板床上,一位衣不蔽體、滿身傷痕的少女,雙眼空洞地看著房頂。

若非她胸膛還有起伏,與死人無異。

我一眼便認出那是我的昭昭。

「昭昭……

「昭昭!」

我顫抖著身子上前,嘴唇哆嗦得厲害,雙手更是顫抖得聯手中長劍都要握不住了。

-4-

嬤嬤嗚咽著趴在床前。

「姑娘……將軍回來了……將軍回來接你回家了……」

昭昭沒有絲毫的動靜,依舊那樣躺著無神地看著房頂。

我的心此刻被狠狠地攥住,生拉硬拽地往外扯。

「噗……」一口鮮血從我口中噴出,屋外的將士紛紛擔憂出聲。

「將軍!」

「將軍……」

我手一擺,所有聲音停止。

我上前跪倒在床榻前,伸出手去撫昭昭皮包著骨的臉頰。

我手還沒落下,床榻上的人兒終於起了一絲反應。

她瑟縮了一下,嘴裡虛弱到幾乎聽不見聲音,沙啞地喊著:

「別碰我……

「別碰我……」

瞬間我氣血再次上湧,喉間腥甜。

這時一道年邁的聲音在院中響起:

「何人大膽敢擅闖我忠義侯府!」

昭昭聽到這道聲音,明顯身子抖得更加厲害。

她嘴裡一直喊著:

「別碰我……

「救救我……」

「娘……娘……救救昭昭……」

我想要去抱她,她怕得更厲害了,身子不斷地往裡面縮。

空洞的雙眼開始不斷地往外流著淚。

我呼吸一窒,此刻想要殺人的心達到了頂峰。

該死!他們所有人都該死!

院中的聲音還在叫囂,我對著嬤嬤說道:「給昭昭穿好衣服,我去滅了忠義侯府!」

我提起長劍,一眼就看到一位白髮蒼蒼長相十分猥瑣的老頭兒站在院中叫囂。

他身邊站著數位身著薄紗的少女,此時老畜生的手正不規矩地在她們身上游走。

少女們的眼中和昭昭一樣有著空洞和無比的絕望。

望著這一幕,我想到了我的昭昭,她是否也是被這樣對待的。

「你是何人,膽敢帶兵殺進我忠義侯府,你可知本侯是誰?」

我不管他是誰,今日他必須死!

我手中長劍直接捅穿老畜生的心臟。

他似是不敢相信我敢殺他。

嘴角湧出大片的血跡。

不甘地喊著:

「我可是當朝太子妃的外祖父……

「沈丞相的岳丈……

「你敢殺我……敢殺……」

太子妃的外祖父!沈逸的岳丈!

我瞬間明白了沈逸和太子在城門外的態度。

我將長劍抽出,對著老畜生又是無數劍,直接將他捅個對穿。

最後一劍削掉了他的腦袋。

「將它裝起來,回沈府!」

除了那幾位少女,我血洗了忠義侯府,血從府中湧出,流到了長街。

-5-

我帶著昭昭回到了沈府。

沈府府門緊閉,只有兩個門房在外面站著。

他們看見我時,趾高氣揚地說著:

「老夫人和丞相有令,今日夫人在城門前丟了沈家的臉面,特命令奴才等人在此候著夫人,讓夫人在府門前跪足一天一夜方可起身入府。

「老夫人還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夫人若膽敢將昭小姐帶回府上,便家法伺候。Ṭũ⁺」

兩個門房看見我懷中的昭昭,眼中毫無半分尊重,甚至閃過鄙夷。

「夫人,奴才等人好心勸您,還是將昭小姐送回忠義侯府吧,您可別一回來就惹她老人家不高興啊。

「否則這府門夫人您是進不去了。」

我身後的將士們立馬站了出來。

他們都是跟著我打天下的兄弟,從我抱出來昭昭的那一刻。

這些曾經看著昭昭從繈褓中的嬰兒長到小粉團子的叔叔伯伯們,都忍不住紅了眼。

饒是在戰場上被敵人劃出一刀刀的血口子,都未曾讓他們紅過眼。

此刻聽著門房的話和他們二人的混帳態度,我身後的將士們再也忍不住。

「將軍,動手吧!」

「為小小姐討回一個公道!」

他們是怕我還癡迷沈逸,是怕我為了沈逸再次隱忍委屈。

可他們哪裡知道,沈逸在我心中早已什麼都不是了。

此刻的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殺了沈家這群畜生。

「將沈府團團圍住,一個不留!

「全部斬殺!」

門房一驚,他們似是不敢相信我敢做出這樣的吩咐。

畢竟夫人愛慘了丞相,為了丞相連家業、府邸都可以拱手相讓。

他們瘋狂地拍打著房門,想要進去通報。

我身後的將士已經出手,一招便將二人的腦袋砍了下來。

我瞧著高高懸掛的沈府門匾。

飛身而起,一腳將門匾踹飛。

「哐當」一聲,門匾落地碎成兩截。

我踩踏著沈字,抱著昭昭邁進了將士們已經撞開的府門。

-6-

時隔十年,再次踏入大將軍府,滿院子的花海映入眼簾。

瞬間我雙眸赤紅,心中怒火已達到頂點,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抱著昭昭的手隱隱發抖。

昭昭對花粉過敏,嚴重時可窒息而亡。

我連忙用身上披風將昭昭團團圍住,快步越過花海。

昭昭出生那年因花粉過敏險些死去,我立馬下令剷除府上所有花花草草。

並且下了死令任何人不得在府上侍弄花草。

違令者死!

身後跟著我的老將氣紅了眼:「小小姐對花粉過敏可危及性命,沈家這些畜生怎麼敢的!」

是啊,他們怎麼敢的!

怎麼敢一邊享受著我帶來的榮華富貴,一邊來違抗我的命令作踐昭昭。

明明我出征那年,他們在我面前再三保證絕對會好好相待昭昭。

「將那些花草都給我連根掘了。」我一聲令下,身後的將士們連忙上前。

「我看誰敢!這可是阿兄為了我嫂嫂精心侍弄的。」一道熟悉的嬌蠻聲響起。

是我小姑子沈玉嬌,她口中的那個嫂嫂絕對不是我。

而是沈逸的那個表妹,府上唯一的姨娘。

「嫂嫂你剛剛回府就要攪得家宅不寧嗎?你可知阿兄為了尋來這百花費了多少心血和銀兩。」沈玉嬌一臉不悅地朝我走來。

看到昭昭的那一瞬像是看到了髒東西,沈玉嬌連忙用錦帕掩住口鼻。

嫌惡道:「嫂嫂母親和兄長可是下了死令,決不能讓沈昭這個不知羞恥的小娼婦回府。

「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算死在婆家沈家也不能管,嫂嫂身為沈家婦必須遵守沈家的規矩。

「更何況當初這個小娼婦為了和情郎私奔,給太子和柔兒下藥,若非太子仁慈不予追究,就她做的蠢事,打死都不足惜。」

她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信,昭昭是什麼性子沒有誰比我這個當母親再清楚的了。

沈玉嬌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眼中越來越濃郁的殺意,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嫂嫂,看在你曾養育我的分上,玉嬌勸你一句,趕緊將沈昭送回忠義侯府,再跪在府門前自省。

「還有,母親說你在城門口罔顧了太子的臉面,讓嫂嫂你跪著去東宮求太子原諒……」

「啪」,我抬手發狠地甩在了沈玉嬌臉上。

沈玉嬌身子一個踉蹌跌坐在地,捂著瞬間腫起的面頰吐出一口鮮血。

裡面混著兩顆脫落的牙齒。

「武清秋!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敢打我,你就不怕我告訴母親和兄長……」

「砰!」我一腳將沈玉嬌踹飛,她重重地砸在涼亭的柱子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沈玉嬌不敢置信地看著我,面色慘白,眼中有著懼意。

我一腳踩在她的胸口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一字一句道:「這府邸姓武不姓沈,當年是我武清秋蠢,眼盲心瞎分不清人和畜生,才會將你們沈家這群豬狗不如的畜生迎回府上。

「昭昭對花粉過敏,府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沈逸那個畜生居然為了討好他心上人,罔顧昭昭的死活,你覺得我會怕你在他面前告狀嗎?我恨不能現在將他碎屍萬段!

「昭昭她是我武清秋的女兒,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分毫,我出征時想要將她帶走,是你們沈家人舉著手指向神明起誓,絕對會好好照顧她,你們背叛了誓言,老天不收拾你們,自有我親自來殺了你們!」

我腳下猛地用力,沈玉嬌瞬間瞳孔緊縮,窒息感和胸骨斷裂的劇痛讓她劇烈地在我腳下掙扎。

拼命求饒:「嫂嫂……嫂嫂饒了我,這些都不是我做的……嫂嫂我可是你一手帶大的,是同昭昭一起在你身邊長大的嬌嬌啊……你不能殺了我……」

沈玉嬌還記得她是我一手帶大的啊!

-7-

我嫁給沈逸那年,沈母剛剛生下沈玉嬌,因著高齡產女傷了身子。

是我這個新過門的媳婦兒充當起了沈玉嬌的娘。

就算第二年我懷上昭昭也一直將沈玉嬌帶在身邊。

她只比昭昭長一歲,二人是一同在我身邊長大的,昭昭對她比我還親,整日裡追在沈玉嬌身後軟糯地喊小姑姑。

昭昭得了什麼好東西第一時間獻寶似的捧給沈玉嬌,哪怕沈玉嬌同樣也有一份。

她怎麼能狼心狗肺到同那些人聯手,來磋磨、欺辱、傷害昭昭!

不可原諒!

「沈玉嬌我一直將你當作親生女兒來對待,是你忘恩負義是你恩將仇報,死不足惜的是你才對。」

「不……嫂嫂不要殺……」我腳下一沉,沈玉嬌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雙手還在死死地抓著我的軍靴,兩眼大睜嘴口大張,眼中的驚懼還未散去就已沒了生息。

「嬌嬌……娘的嬌嬌!」淒厲的喊叫聲從遠處傳來。

我抬眼望去,是得了消息趕來的沈母,剛才我掌摑沈玉嬌時,餘光掃見院中有丫鬟悄悄離去。

這樣也好,省得我再一一去尋他們。

「娘……娘是你嗎?」

這時我懷中的昭昭突然出聲了。

「一定是娘,昭昭聞見了娘身上的味道,一定是娘來救昭昭了……」

「娘……」昭昭的聲音愈發哽咽,「娘……昭昭好痛……昭昭好痛……」

我聽著昭昭一聲聲的呼痛,心像是被人給活活剖開了一樣,讓我痛到無法喘息。

都是我的錯,昭昭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都是我識人不清,都是我所托非人。

該死之人也有我一個。

「啊……嬌嬌啊……娘的嬌嬌啊……」來到近前的沈母,一下子撲到沈玉嬌身上。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嬌嬌……武清秋你這個賤人、整日裡混跡在男人堆的娼婦,你怎麼敢……怎麼敢殺了嬌嬌……

「我要你死!我要你和你懷中的小娼婦給嬌嬌陪葬!」

昭昭聽到沈母的聲音,身子突然往我懷中猛縮,嘴裡不斷求饒:「祖母……我沒有抄襲妹妹詩詞,是她偷了我的手劄,那些詩詞是我為遠在邊關的娘親寫的……求您別打了藤條抽得我好疼……

「祖母……好冷池塘裡好冷都是冰碴……我沒有推妹妹下水,是她故意將我一同拉下水……祖母求求你讓我上去……昭昭快要撐不住了……

「祖母……昭昭沒有給妹妹和太子下藥,是昭昭撞見他們二人白日在母親房間行魚水之歡……祖母我沒有情郎……是他們誣陷我……

「我不認莫須有的罪名……你們不能逼我……不能逼我……娘、娘你快回來救救昭昭……釘子床好痛、夾指板好痛、沾鹽水的鞭子……」

我聽著昭昭一聲聲的求饒,身子一個趔趄險些跌坐在地,這些年昭昭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武清秋,我要你們死!」沈母尖叫著朝我沖了過來,她拔下頭上的金釵對著我刺了過來。

-8-

我抱著昭昭輕巧躲過,回身一腳將她踹翻在地。

沈母掙扎著起身,一邊往外嘔著血,一邊痛恨地看著我。

「武清秋你敢躲!你居然敢躲開,還敢傷害我,你就不怕老身讓逸兒休了你。

「只要你自裁給嬌嬌陪葬,老身還允你以逸兒妾室的身份下葬,否則老身這就讓逸兒將你趕出府去!」

「娘……救我……昭昭怕祖母……昭昭好痛,昭昭不想死、娘也不能死……」懷中的昭昭突然又出了聲,似是生怕我會為了沈逸答應沈母的要求。

我輕柔地將昭昭抱ṱŭ̀₉緊了一些,她很輕、輕到我鼻子發酸眼眸發澀,已經十六歲的她,還沒有一個十歲孩童重。

「昭昭,娘在,娘不會讓任何人再有傷害你的機會,昭昭不會死,娘也不會死,死的是那些曾傷害過你的人,哪怕那人是你父親你祖母或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娘都會將他們的命取走。」

這家我不要了,無父又如何,這樣的父親昭昭不要也罷。

這天下我不守了,如此對待忠臣的君王,他不配身居高位。

沈母還在叫囂,我安撫完昭昭,冷眼看著陷入癲狂狀態的沈母。

比之十年前沈母樣貌似乎沒什麼變化,被養得雍容華貴。

她身上的衣著和所帶的配飾都是價值連城的好物件,當然這些都是我武家傳承下來的東西。

以往我對這些身外之物從來不曾在意,任憑沈家人取用。

他們吃著我的、用著我的、穿著我的,個個身嬌玉貴。

沈家人所有的依仗,不過是仗著我深愛沈逸罷了,可他們似乎不知道我已經不愛沈逸了。

「武清秋,你有沒有聽到老身的吩咐,趕緊殺了你懷中的小畜生再自裁!

「你殺了我的嬌嬌,老身也要你嘗嘗喪女之痛!」

我眼神似利刃,直刺沈母而去。

她也知道護著自己的女兒,怎麼就不曾想想昭昭也是我的女兒。

「還不動手!」沈母歇斯底里地嘶吼。

是啊,我怎麼還不動手。

-9-

我單手抱著昭昭,再也不敢讓昭昭離開我一步。

迅速上前,一把躲過沈母握在手中的金釵抵在她的咽喉。

這金釵是我嫁給沈逸的那年送給沈母的,它曾戴在敵國的太後頭上,被沈母喜愛得不得了。

「你想要做什麼?」沈母絲毫不懼,依舊厲聲尖叫道:「還不放下金釵,你敢傷我分毫,逸兒他絕對不會原諒你!

「武清秋,老身可是你婆母,你不能對我不敬,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毒婦,給老身……」

咒駡聲瞬間止住,我將手中的金釵刺進去半截。

剛好讓她說不出半句又死不了。

沈母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唔……」她想要說什麼,卻只能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雙手死死捂住噴血的咽喉,眸子中的怒火褪去換上驚恐。

我將沈母死死抵在涼亭的圓柱上,剛好是沈玉嬌剛才撞上的那根。

「自我嫁給沈逸,便將你當作親生母親來孝敬,你說你生產完么女身子弱,我便攬下沈玉嬌照顧。

「你說想要掌家我毫不猶豫將府上所有庫房鑰匙交給你。

「你說沈逸娶我卻住在武府,讓人背後戳脊樑骨,我連忙將武府牌匾換成沈府。

「你說那個賤人已有了沈逸的孩兒,讓我寬容大度接納她入府為妾,還說只會認我生下的昭昭當寶貝孫女來照看,絕對不會認下那對母女。

「在我出征前,你說讓我放心,會替我守好府邸、管好沈逸、照顧好昭昭,絕不會讓任何人越過昭昭傷害她。

「可你是如何做的!

「你享受著我的供養,卻和你忘恩負義的女兒一樣,幫著那對母女欺辱傷害折磨昭昭。

「你怎忍心、怎忍心在昭昭一聲聲喊著你祖母求饒時,繼續對她下死手,我不信你會不知昭昭都是被冤枉的。

「你曾在我駕馬隨大軍離去前,在我馬前發誓,若做不到所有承諾之事,便被千刀萬剮。

「如今你違背誓言,自是要接受懲罰。」

我話音落下,沈母眼中的驚懼更甚。

「嗚嗚……嗚嗚……」她死命號叫,不僅不能喊出隻字片語,還有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她口中噴出。

我抽出身上佩劍,手腕翻飛。

千刀萬剮做不到,但劃上她百劍,中途不讓她斷氣還是能做到的。

沈母痛苦得在地上打滾,這並不影響我下一劍準確無誤地ŧù⁼落下。

這是她該受的!

最後一劍落下,沈母早就成了一個血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和躺在她身旁的女兒一樣,沒了生息。

下一個該沈逸和那個女人了。

就在這時將士來報:

「稟將軍,屬下等人在府上並沒有發現沈逸和杜姨娘。」

-10-

我眼神朝府上下人看去,以往我府上的下人都是我武家軍。

每次我出征之時他們都會跟著我上陣,這些下人是後來沈家人搬進來之後,從人牙子手中新買來的。

還有一些是沈家的老人。

因著信任沈家人,我只留下了錢嬤嬤一人在昭昭身邊伺候,這是我最大意最該死的地方。

下人們早就被我剛才血腥的手段嚇得戰戰兢兢。

一個個紛紛跪倒在地,不用我過問,便有人說道:「宮中人來報,太子妃即將臨盆,大人和杜夫人帶走了府上所有珍稀藥材前去東宮了。」

這時我衣袖緊了緊,是昭昭抓住了我。

「娘……昭昭好難受……嗚嗚……娘你什麼時候回來,明明府邸是你的…ẗů₀…為何昭昭連一服治療傷口的藥都不能用……

「明明庫房中有成堆的傷藥,娘……昭昭好冷……好冷……娘……昭昭想吃藥……昭昭不能死,昭昭死了誰來陪娘……」

那些畜生竟然連傷藥都不捨得給昭昭用。

府上的藥材她再清楚不過。

都是頂頂好的,連皇țųₓ宮裡的藥材都無法相比。

因著武家人常年在刀尖上舔血,養成了我不愛綾羅綢緞不愛珠寶首飾,只愛頂尖藥材的愛好。

我的昭昭連一服普通的藥都得不到,沈逸和那個賤人竟帶著我留下來的所有藥材去東宮助他們女Ţű̂₃兒生產。

「集結城中城外所有武家軍去東宮!」

無論是沈逸、杜如煙還是他們的女兒沈柔,今日便是他們的忌日。

我破天荒頭一次沒有騎馬,而是抱著昭昭上了馬車。

我曾試著將昭昭放在馬車中柔軟的毯子上,讓她能舒服些。

她卻像是受了巨大的驚嚇,死死抓著我的衣袖。

害怕喊著:「娘別丟下昭昭……別丟下昭昭……昭昭怕……求您……」

我哪兒還捨得將她放下,像她小時候一樣哼著小曲哄著她。

昭昭在我安撫下,終於放鬆了緊繃著的身子。

「將軍,東宮外有士兵把守,是攻還是?」

我眼眸驟然變冷,這是得了我殺過來的消息啊。

「是何人領軍把守?」

「老將白忠。」

白忠同我父親曾是朝中二虎,他手中掌握著朝堂三分之一的兵。

不容小覷。

我抱著昭昭下了馬車,與年邁的白忠對上視線。

猶如洪鐘一般渾厚的嗓音響起:

「武家女娃娃,今日是你班師回朝的大喜之日,聽伯父一句勸,回吧。」

若是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人把守,我定會將其斬殺,可對方是白忠,曾救過我父親一命的白忠。

-11-

我抱著昭昭走向白忠,他身後的將士立馬繃緊了神經嚴陣以待。

他們生怕我會要了白忠的命。

我身後的將士同樣蓄勢待發,場面一觸即發。

我剛要開口,懷中突然有了動靜。

昭昭一把拂開擋著她的披風,露出一張消瘦慘白、毫無血色的臉。

揚起傷痕累累的手臂,新傷疊舊傷。

有的地方還泛著鮮紅覆蓋在無數燙傷鞭傷之上。

這一刻我眸子再次猩紅一片。

心中恨意幾乎快要將我淹沒,哪怕對方是白忠,只要他敢阻攔我,為了女兒我一樣會對其下死手。

「白祖父……」昭昭突然開口,聲音沙啞著朝白忠喊了一句。

「你是?」白忠詫異地看了一眼我懷中的昭昭,似是在思考我懷中可憐的人兒是誰。

「我是昭昭啊,武清秋的女兒……白祖父在娘親出征那日還抱著我目送娘親遠去……白祖父還說……」

「咳咳……」突然昭昭咳出一口血來。

我整個身子都在發抖:「昭昭……昭昭……」

我立馬吩咐身後的軍醫上前:「快為小小姐看診。」

明明在離開府邸之前,我就讓軍醫為昭昭診治過一番,並且喂了湯藥。

昭昭她為何又吐了血,一行淚從我眼中滑落,滴在昭昭眼睫上。

昭昭連忙替我擦拭臉上的眼淚。

「娘……你可不能哭鼻子,白祖父十年前在城門口告訴昭昭……娘是大將軍是保家衛國的女戰神。

「因為有娘,百姓們才能避免戰亂安居樂業,因為有娘,和昭昭一般大的孩子才有機會長大成人,因為有娘,千千萬萬戶百姓才不會家破人亡,因為有娘,我朝才會風調雨順永世太平……

「白祖父還說昭昭不僅是娘親的孩兒,更是我朝每一位受您庇護的人的女兒,他會代替娘好好照顧昭昭……」

-12-

昭昭每說一句,白忠的臉色便白一分。

他似是不敢相信我懷中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小姑娘會是昭昭。

「武家女娃,昭昭她怎麼會成這樣?明明沈家人告訴老夫昭昭現在過得很好,並且和心上人成婚生子了……

「聖上和太子也告訴老夫,他們不追究昭昭的過錯,放昭昭追求此生摯愛,昭昭怎麼會變成這樣……」

看來沈家人和天家父子不僅是騙了我,還騙了白忠。

昭昭苦澀一笑,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和絕望。

「白爺爺,昭昭並沒有什麼情郎,是昭昭撞破了妹妹和太子青天白日在母親房中行男女之事,祖母和父親還有太子逼著昭昭認下莫須有的罪名。

「昭昭是娘親的女兒,身上流有武家人的血脈,怎會被屈打成招,昭昭抵死不從,他們便將昭昭送給忠義侯……

「若非要等著娘親大勝歸來,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昭昭早就死在了忠義侯府後宅。

「白爺爺若是不信昭昭所言,可派人去打聽忠義侯平日裡所行的齷齪之事。

「白爺爺若還是不信,今日沈柔產子便是最好的證明,她嫁入東宮不足六個月,怎會到時間誕下麟兒。」

白忠已吩咐手下去打聽昭昭所說一事。

不一會兒派出去的人便返回,他附在白忠耳邊,不用想也知道說了什麼。

白忠的臉色越發難看,到了最後儼然是怒極。

「畜生……這些畜生他們怎敢!

「天家為何要騙老夫,他們明明告訴老夫,封忠義侯是為了給受了委屈的太子和太子妃一個補償,讓太子妃的外祖一族也有高位,畢竟因為昭昭的私心,害得二人不得不成婚。

「如今真相卻是這樣,武家女娃,走,你隨老夫一起去禦書房面聖,老夫倒要問問聖上他為何要騙我們。」

面聖自然是要面的,但絕非現在。

「白伯伯你先行去禦書房,我想要問一問夫君為何在我為國征戰這十年,如此苛待我女兒。」

我此言一出,白忠不好再說什麼,連忙吩咐駐守的士兵讓道,只對我說道:

「武家女娃莫傷皇嗣,若天家給不出交代,到時武家女娃想如何做,老夫都不會攔著,畢竟這江山是你武家打下來的,是你承襲祖業守著的。

「任何人都不能委屈了你,包括天子。」

我弑君的最大阻礙已經動搖了,接下來便是我武清秋的主場了。

白忠說得沒錯,這天下是我武家祖輩打下來的,當年若非我武家老祖宗被李氏老祖宗坑騙,自願奉他為王,這天下該姓武。

現在就由我撥亂反正。

-13-

剛入東宮,一聲高過一聲的痛呼聲傳入我的耳中。

我瞧見兩道熟悉的人影在門房外走動。

他們齊齊看著房門,並沒有發現我的到來。

直到我站在沈逸身後,手中匕首抵上他的後腰。

沈逸身子一僵,語氣一如既往地冷淡:

「武清秋你放肆,這裡乃皇宮重地,豈是容你撒野的地方,還不趕快將武器收起來。」

杜如煙此時也回過了頭,江南女子獨有的柔媚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張娟秀的小臉上閃過一抹陰狠。

「姐姐這是要做什麼?可是因為夫君陪著妹妹來東宮陪伴柔兒生產,沒在府上等候姐姐,惹了姐姐的不喜。

「都是妹妹的不是,可是柔兒她是太子妃,腹中孩兒又是太子的第一個孩子,將來的太孫,妹妹是怕柔兒會出什麼事兒,所以才喊著夫君一同前來。

「姐姐要怪就怪罪妹妹吧,可莫傷了你們二人之間的夫妻情分。」

杜如煙說著,眼中的淚珠子止不住地嘩嘩往下掉落。

明明我只站在這兒,都未曾開口,她就已經委屈得不行,好似我欺負了她似的。

不由得讓我想起她剛剛被接入府邸的時候,那時我和沈逸還未因為她鬧僵,那時我心中還癡迷著沈逸。

在她一次又一次的無聲落淚、意有所指下,沈逸同我一日又一日地因為她爭吵,直至最後我漸漸對沈逸熄了愛意。

「武清秋你有什麼沖我來,不許欺負如煙。」沈逸被我用匕首抵著,根本無法轉身,即使看不到沈逸的神情,我也知道沈逸現在必然是黑著臉的。

「沈逸我只問你為何要苛待昭昭,為何要將昭昭送給那個老畜生?」

「武清秋你不得無禮,沈家從未苛待過沈昭。」

「忠義侯是聖上親封,輕視忠義侯就是輕視聖上,他是如煙的父親,柔兒的外祖父……是沈昭她錯在先對不起柔兒,還同人私通有辱沈家門楣,又是她自個兒設計爬上了忠義侯的床,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一旁的杜如煙只低聲地垂淚,似有似無的哭聲更彰顯她的委屈,讓沈逸心疼到無以復加。

不等我開口說什麼,沈逸又開了口:

「武清秋,柔兒將要誕下皇太孫,今日你又在城門口落太子臉面,為了柔兒母子著想和向太子賠罪,為夫希望你讓出正妻的位置給如煙,放心,為夫不會休棄你,會允你一個貴妾的身份。」

我冷笑一聲,看著杜如煙眼中一劃而過的得意,沈逸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如煙不是你,她端莊大度,絕對不會與你為難,今日正好你也入了宮,便親自向聖上稟明,你要降為妾侍的請求。」

沈逸還想再說什麼,我懷中的昭昭又有了動靜,她像剛才一樣用手撩披風。

正巧對上杜如煙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笑意。

「昭昭……」杜如煙略顯慌張地喊了一聲。

這一聲讓沈逸一邊低聲訓斥,一邊不顧一切地想要往後轉身:「武清秋你放肆,你怎麼敢將沈昭帶入宮,你知不知道當初她給柔兒和太子下藥,誣陷太子和柔兒無媒媾和,毀他們二人名聲,太子如今最是厭惡她,你還敢讓她出現在東宮,你是想讓她死……」

我手中的匕首深深埋進沈逸的腹部,他話還未落下,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我,又低下頭看向刺入他腹部的匕首。

「武清秋,你真的敢傷我……為什麼?」

他怎麼敢問為什麼的,他對昭昭做的每一件事兒,都足以讓我將他碎屍萬段。

一旁的杜如煙連忙扶上沈逸,氣紅了一張臉:「姐姐這是要做什麼?怎可將戰場上的一身戾氣帶回京都,姐姐是不是以為是柔兒搶了昭昭的太子妃之位,是不是以為是大人和妾身將昭昭送到妾身父親的府上?

「姐姐,妾身和柔兒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有動昭昭的心思,姐姐尋府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問,這些年妾身和柔兒在昭昭手下都是怎麼過活的。」

說著說著,杜如煙的淚珠子又開始止不住地落下,一旁還在忍著劇痛的沈逸不忍地將她摟入懷中。

一臉不喜地看著昭昭,命令道:「還不快向你母親說明真相,為父為人正直,你娘又是護國大將軍,怎會生出你這麼一個心思深沉、心腸歹毒的畜生,現在更是在你娘面前搬弄是非。」

-14-

「啪」的一聲,我重重甩在沈逸臉上,這一巴掌比打沈玉嬌還要重上兩分,直接將沈逸扇翻在地,連帶扶著他的杜如煙同樣摔倒在地。

「武清秋你不明真相,只聽信沈昭的三言兩語就敢打我,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府上的這些年,她都變成了什麼樣兒,做了多少惡,口中沒有一句實言。」沈逸怒極,第一次失了他一直維持的君子風度,完全不顧及臉面破口對我叫嚷。

我一Ṭũₚ腳踩在沈逸的臉上,用鞋底堵上了他的臭嘴。

昭昭緊緊抓著我的衣衫:「娘你相信女兒嗎?」

我當然相信昭昭,這世間誰人我都可能懷疑,就是不會懷疑昭昭。

她是我拼了命生下來的,是我看著從粉嘟嘟的小肉團子長到六歲軟香軟香的小姑娘。

她是什麼性子我再清楚不過。

「信,娘會質疑天下人,獨獨不會質疑昭昭。」

沈逸在我腳底下死命掙扎,我看著他氣紅的雙眼惡毒地看著我,恨不能即刻殺了我。

只可惜被殺的只能是他。

一旁的杜如煙這才想起來喊叫侍衛和宮人,可任憑她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一人敢應她敢上前。

我身後的將士們全副武裝,手中的大刀可是沾染過無數敵軍性命的,個個一身煞氣,是這些人不能比的。

更何況我武清秋站在這兒,誰人敢動手。

昭昭此時拽了拽我的衣袖,對我說:「娘將女兒放下吧,女兒不能背負莫須有的駡名。」

我小心翼翼地將昭昭放了下來,昭昭被我放下來的那一刻,身子晃了幾晃,我連忙上前將她扶住。

昭昭將手放在我手上,與我手指緊握。

「沈大人你說我嘴中沒有一句真話,只是因為你從未相信過我說的話,只一味地相信杜如煙母女。

「我說沈柔偷了我的詩詞手劄你不信,非要說是我污蔑她,往她身上潑髒水。

「明明沈大人你是文人,才學斐然,怎會看不出沈柔拿著揚名京都的詩詞都是歌頌在外征戰的將士的,都是對遠在他鄉親人的思念。

「那一筆一畫一字一句,都是我對母親的思念,沈大人會看不出來嗎?即使看出來了也不願承認,自個兒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女兒是那樣一個竊取別人成果的噁心盜賊。」

沈逸的臉上閃過幾分難堪,他不會承認他曾錯怪過沈昭。

「娘,將他放開吧。」

我踩著沈逸的腳抬開,沈逸得到喘息,即刻質問昭昭:「那你推柔兒下水、給太子和柔兒下藥都是事實,你又要如何狡辯哄騙你母親!」

-15-

昭昭握著我的手緊了緊,面色比之剛才白了幾分,她眼中蓄滿了淚水,似是下一刻就要決堤。

「我為何要狡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當年是沈柔在沈老夫人壽宴上,故意將我和她一起拉下水,她還未落水,只是濕了鞋襪就被一旁的丫鬟嬤嬤拉上了岸,而我則成了壞了沈老夫人壽宴想要害死庶妹的罪人。

「沈柔在眾位世家夫人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編造我推她入水的謊話,而祖母連一句解釋的話都不給我,直接當著眾位夫人的面前,讓我泡在滿是冰碴的湖水中。

「我體力不支,差點淹死其中,若不是其中一位夫人看不下去,我就死在了沈老夫人的壽宴上。」

沈逸語氣淩厲:「那也是你自找的,若不是你想要推柔兒下水,你怎會跌落湖中,還想惡人先告狀,說是柔兒拉你入水。

「你祖母罰你是為了扳正你的德行,沒承想你還怪罪上了她,記恨了她這麼多年。」

我聽著沈逸的話,真想一刀結果了他。

「沈大人你不蠢吧?那時我身邊空無一人,在老夫人壽宴的前一天,沈柔說錢嬤嬤衝撞了她,你命人將錢嬤嬤關進了柴房。

「沈柔身邊有數十人跟著,你早已吩咐下去,不准讓我出現在沈柔一尺之內,我怎有機會推她下水。」

沈逸豈會認錯:「那你給柔兒和太子下藥,這是鐵定的事實,你逃脫不了。」

我看沈逸的眼神越發冰冷,剛才前面的兩件事兒都是沈柔陷害了昭昭。

在如此明顯的鐵證下,沈逸卻還是不信昭昭,還在一心偏向沈柔。

當初我是有多瞎多蠢,才會將昭昭放心地託付給他。

昭昭似是察覺到了我的自責和憤怒,安撫似的捏了捏我的手。

「我每逢母親出征那日都會去母親房中坐上一日,這個在府上不是秘密,是沈柔和太子早就暗通款曲,他們設計讓我看到他們在母親房中苟合的那一幕,並且讓我將此事鬧到你們面前,以此來陷害我給他們二人下藥。」

「昭昭……你平日裡欺負柔兒也就算了,怎還說她和太子設計陷害你,你說這話可有證據?」杜如煙哭哭啼啼地問著。

-16-

「證據?沈柔今日產子不就是證據嗎?你以為所有人都和沈大人一樣願意喜當爹。」

昭昭此話一出,我明顯瞧見杜如煙神情之中閃過一抹慌亂,她掩飾得極好,可惜她僵直的身子出賣了她。

我從昭昭的話中聽出一個重點,沈逸是喜當爹,沈柔不是沈逸的種!

當初杜如煙確實是早產,入府四個月便生下沈柔。

沈逸只說杜如煙在外懷了身孕,並未說她入府時懷了幾個月。

「沈大人,沈柔入東宮不過六個月便產子,從我發現她和太子的姦情到她帶著娘親給我準備的嫁妝出嫁,不足一個月,待會看了她誕下的孩兒,沈大人便知曉沈柔到底是何時懷的身孕。

「是我給他們二人下藥,還是他們早就在一起設計陷害我。」

昭昭此話一落,下一刻產房中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接生的嬤嬤連忙抱著小嬰兒走了出來。

等嬤嬤看清院中場景時,當下想要返回產房,我手下的將士已經快她一步從她手中奪回嬰兒。

看著將士遞過來的嬰孩,那模樣明顯是足月生產的。

沈逸也看向嬰孩,他眼眸陰沉看向接生嬤嬤。

「這個孩子可是足月生的?」似是想要借著這個孩子驗證什麼,沈逸此刻無比著急。

見接生嬤嬤不答話,又急切問了一遍:

「本官問你這個孩子可是足月生的?」

嬤嬤戰戰兢兢回道:「是……是足月生的。」

得到回答的沈逸臉色更黑了,他呼吸急促起來:「本官再問你,六月產下的嬰孩看起來會不會像足月的!」

「不……不會……六月的嬰孩活不了……」

-17-

「夫君你別聽這嬤嬤胡言,我自進入沈府,夫君和婆母便對我照顧有加,柔兒是跟著妾身在府中享了福氣……

「所以……所以才會六月生產還如同足月的嬰孩……」

杜如煙慌亂地解釋。

明顯沈逸並不信,可他並沒有說什麼,畢竟現在沈柔可是誕下皇太孫的太子妃。

沈逸突然看向我,朝我伸出手:「清秋拉我起來,我們回府。」

說著又看向昭昭:「帶上昭昭一同回府,以前是為夫不好讓你們母女受委屈了。」

我朝著沈逸走去,昭昭突然朝我喊了一聲:「娘……」我從昭昭眼中看到了不願。

我拍了拍昭昭的手,在昭昭落寞的眼神下朝沈逸走去。

當我將手伸向沈逸時,身後的昭昭突然開口:「娘,如果你和沈逸和好,女兒就會死……你還會原諒他嗎?」

我身子一僵,我從未想過和沈逸和好,朝他走過來是為了送他上路。

不過昭昭口中的她會死,當真是嚇到我了。

沈逸面上浮現出不高興的神色:「昭昭,我和你母親是年少時互相愛慕……

「清……」

我將刺在沈逸腹中的匕首狠狠推了進去,在沈逸受傷的眼神下狠狠攪動了兩下。

「清秋……你不是愛慕……我嗎?為何殺我?」

「因為你不配當一個父親。」

說罷,我抽出匕首,對著一旁嚇傻的杜如煙也來了一刀。

匕首直接劃過她的咽喉結束了她的性命。

這時產房中有人大聲喊叫:「太子妃血崩了快來人啊……」

外間站著的產婆和太醫無一人敢動。

我吩咐下去:「將沈逸從府上帶來的藥材全部帶走。」

說著又看向太醫和產婆:「誰人今日若敢踏入產房半步,便是同我武清秋為敵。」

我定定看著產房,對於沈柔我也未曾苛待過分毫。

昭昭和沈玉嬌有的東西也從未落下過她。

她千不該萬不該搶走屬於昭昭的尊榮。

不一會兒,產房中傳來宮人的哭喊聲:「太子妃薨了……」

-18-

我和昭昭朝著禦書房走去,身後是整齊劃一的武家軍,所經之處無一人敢站出來阻攔。

世人並不傻,皆知要變天了。

我幾次三番想要問昭昭剛才那句我若和沈逸和好,她會死是什麼意思?

是怕我再次被沈逸迷惑放棄她嗎?

可直覺告訴我,似乎不是這樣。

昭昭她有事兒瞞著我。

一路忐忑難安地來到禦書房。

皇上、皇后、太子和朝中重臣都在禦書房中。

皇后見到我的瞬間立馬起身相迎。

「清秋,我日盼夜盼總算是將你盼回來了,這十年間我在佛堂中日日求佛祖保佑你平安歸來……」說著皇后紅了眼眶。

若是以往,我早就感動地上前安慰她,在眾人面前展示我同她的姐妹情深。

現在我卻冷眼看著她,這讓皇后有瞬間的不悅。

她看向我身旁的昭昭:「這是昭昭吧……」說著就想要親昵地去抓昭昭的手。

昭昭一把打落皇后伸過去的手。

我余光瞧見皇上和太子同時黑了臉。

皇后面上維持著笑意:「昭昭我同你母親是閨中密友,按照輩分你該喊我一聲蓮姨……

「若非你心中另有他人,你該是喚我一聲母親的。」

-19-

聽著皇后的誣陷,我反手甩了她一記耳光。

「放肆!」

「放肆!」

「武清秋……你……」

皇上和太子的呵斥聲同時響起,皇后被我打得措手不及,一時竟忘了偽裝。

臉上透露出陰狠,語氣陰狠。

我一把抓住皇后的手腕,這些年她身居皇后之位,保養得宜,這身皮肉養得水嫩光滑。

想到昭昭身上滿是傷痕,我手中力道猛然收緊,皇后立馬吃痛出聲。

「清秋你這是做什麼?

「是怪我沒有好好保護昭昭嗎?

「我乃皇后,天下女子的表率,身上凡務眾多,難免會顧及不到昭昭。」

我手下力道再次加重。

骨頭碎裂的聲音從我手下傳來。

皇后哀號出聲:「本宮的手!本宮的手!武清秋你快放開本宮!」

皇上和太子滿臉陰沉地看著我。

「武愛卿,雖你打了打勝仗歸來,但也不能如此囂張跋扈,重傷皇后。」

我看向一臉隱忍的皇上,嗤笑出聲。

「皇后?呵!

「若沒有我當年訂下她誕下的皇子和我女兒的親事,皇上你會封她為皇后,封那個小畜生為太子嗎?」

「武清秋你休要口出狂言,你不過一個隻會領兵打仗的粗人,怎敢辱駡本宮?」我看向率先坐不住的太子。

只會領兵打仗的粗人?

今日我便讓他好好看一看我這個粗人,是怎麼顛覆他李家皇室的。

我猛地甩開皇后,她狼狽跌倒在地,剛要掙扎起身,就被我重重一腳踩在背脊上。

這時眾位大臣也坐不住了,紛紛開口指責我。

我眼眸一一掃過。

「諸位只看見我武清秋踩踏皇后了,可曾看見她所做的一切。

「她不過小吏之女,是靠我才榮登皇后寶座,十年前我出征之時,她答應過我要好好保護我女兒,等我大勝歸來就讓兩人成婚。

「可她是如何做的!」

皇后還想要掙扎:「武清秋,本宮是靠你成為皇后的,但本宮並沒有食言,是沈昭她心有所屬,給我兒和沈柔下藥,這一切的罪過怎能怪罪我和太子?」

我腳下猛然用力,皇后又發出一聲痛呼。

「剛才眾大臣可不瞎,你根本就不認識昭昭,這十年來若你召見過昭昭一次,照拂過她一次,也不會在剛才認不出她。

「太子和沈柔早就無媒苟合,是他們二人設計陷害昭昭逼著她承認莫須有的罪名,還誤她終身!

「來人呐,將太子妃不足六月誕下的孩兒抱過來。」

-20-

不是所有人都像沈逸那般蠢。

足月的嬰孩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們這些人都是參加過太子和太子妃成婚大典的。

不足六月怎麼可能誕下活著的嬰孩,而且還是足月嬰孩的模樣。

孰是孰非一清二楚,根本就無從爭辯。

「你們可以退婚,可以告知我和昭昭,太子心中另有他人。

「千不該萬不該設計昭昭,事後還將她丟進萬劫不復之地。

「林蓮溪,我自問待你不薄,送你入宮選秀,助你登上後位,你若心中感念我分毫,昭昭絕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你欠我的該拿命還!」

我倏地抬腳,重重落下。

只聽太子發出一聲吼叫:「不要!」

脊骨碎裂的聲音自我腳下傳來。

林蓮溪已經再無動靜,身下湧出大片大片的鮮血。

「你殺了我母后,你殺了我母后,本宮要殺了你!」

太子雙眸赤紅地朝我沖了過來,手中長劍直直朝我面門刺來。

我閃身躲過,劈手躲過他手中長劍反手送進他的胸膛。

「你七歲時曾對著繈褓中的昭昭起誓,只要我將昭昭許給你,這輩子你都會對昭昭好,絕不負她。

「若你負她,就被萬箭穿心而死。

「如今你不僅負了昭昭,還夥同他人聯手欺辱了她。

「你該死!」

我俐落地抽出長劍,又反反復複將太子無數次捅了個對穿。

直到他胸前出現一個碗口大的血洞,我這次放下那把本屬於太子的劍。

-21-

皇上眼中殺意快要溢了出來,卻不得不對我說:

「武愛卿,既然氣也出了, 就帶著令愛好好休養,朕會補償昭昭, 下令封她為郡主,武愛卿看這樣可好?」

「郡主?」我呢喃一聲, 「我要讓昭昭當公主。」

皇上立馬面露驚駭之色:「武愛卿此話何意?」

我抽出腰間佩劍直指皇上:「當然是撥亂反正,當年是你李家先祖卑鄙無恥哄騙我武家先祖登上帝位。

「今日就由我武清秋將錯誤扳正過來。」

皇上連聲喊:「護駕、護駕!」

他身邊的人早就被我的人暗中制服。

有一兩名大臣站了出來擋在皇上身邊。

而白忠並沒有上前, 同其他人一樣靜默地看著這一切。

我看著那兩名大臣,開口道:「我十四歲披袍掛帥上陣迎敵,征戰沙場幾十年, 當今天子不僅不感念忠臣功績,還想方設法試探我的底線。

「這其中有多少皇上的手筆, 想必各位都看得清楚。

「借著我愛沈逸的名頭,他想要看看我為沈逸能做到何種地步,迫害我唯一子嗣, 二位, 這樣的人值得你們守護嗎?

「戰局輸贏已定, 你們是想要給他陪葬嗎!

「武清秋, 你殺了朕,就不怕天下人的口誅筆伐嗎!」

我看著氣急敗壞的皇上, 平靜道:「這天下都是我守護的,百姓們只會高興是我這個他們的守護神登上帝位, 絕不會為你的死掉一滴眼淚。」

說罷我飛身朝皇上刺去。

剛才還站在他身邊的兩位大臣已然離開。

皇上又驚又怒,想要逃離。

奈何他常年養尊處優,又豈是我的對手。

長劍沒入皇上的胸膛,他和太子一樣沒有良心,不配有心。

我順應民意登基為帝,封昭昭為皇太女。

在冊封那日昭昭突然找上我。

「武清秋。」

當我的名字從昭昭口中出來, 我緊張不已的同時, 又覺得合該如此。

我知道我最怕的要來了。

-22-

「武清秋,我並非沈昭,在你將她帶出忠義侯府的那一刻, 她就已經死去。

「而我是靠世人不甘和怨念存在的神魂,我得沈昭不甘和怨念之力, 幫她完成復仇。

「其間你殺的所有人的不甘和怨念之力沖天, 讓我得以吸收,所以本尊許你一個願望。」

我想也沒想回答道:「請天神將我送回十年前我奉命出征那天。」

早在昭昭說出沈老夫人對她所做的一切時, 我就察覺到了不對。

昭昭後面所說的每一句都帶有針對性, 在昭昭指出沈柔並非沈逸親生, 我和沈逸複合她會死後,我就知她不是我的昭昭。

更準確來說,昭昭的身體裡住著另外一個人, 那人對我和昭昭並沒有惡意,甚至還在幫著我和昭昭復仇。

我滿懷期待地等著天神將我送回十年前。

「武氏清秋你願放棄這剛剛得來的帝位?」

天神不確定地問了我一遍。

「願意、願意!」別說這帝位就是天下共主之位, 為了見到女兒我也願意。

我眼眸突然一黑, 等我再次睜開眼的瞬間。

一雙粉嫩嫩的小手死死抓著我披風的小角。

「娘不要丟下昭昭……帶昭昭一起走……」

我毫不猶豫將昭昭抱上馬背。

沈家眾人連忙上前阻攔。

我馬鞭一揚抽在沈家眾人身上, 對著身後武家軍吩咐道:

「武家軍聽令,給我攻入皇城打入皇宮,擒拿帝后射殺太子, 將沈家眾人亂刀砍死!」

既然我回來了,當然是奪回武家江山。

上一世我能殺他們一次,這一世我要殺他們第二次!

(完)

作者署名:荌昊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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