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求娶我的那一刻。
佔據我身體的穿越女,終於被天道發覺。
她被強硬的從我身體抽離出來,嘴裡還哭嚎著:
「不要,我差百分之一就攻略成功了!」
而我睜開眼睛,迎著穿越女怨恨的目光。
坦然自若的答應了天帝的求娶。
-1-
天帝歡天喜地的離開後。
我耳邊聒噪的聲音卻未曾停歇。
「他愛的人是我,不是你,你這個小偷!」
「快把身體還給我!你盜竊別人的東西,賤人賤人!」
顏芯的靈魂體飄在我身邊,歇斯底里。
她試圖攻擊我,可一拳直接穿過我的身體,只給我帶來一陣清涼的風。
顏芯頓時更瘋了,她一邊試圖召喚那個所謂的系統,一邊痛哭流涕的罵我。
翻來覆去嘴裡罵的就是小偷、賤人這幾句話。
我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跳腳。
直到顏芯終於發覺,我竟然能看到她。
「你,你是系統新找來的人嗎?」
顏芯盯著我臉上的表情,哭的悲切:「求你把身體還給我吧!」
我挑了挑眉,慵懶的哦了一聲問:「不給你又能如何?」
「不還給我,你就等死吧!」
顏芯冷笑一聲,恨恨的打量著我。
「我和薑詔相濡以沫千年,你偷了我的身體,他現在是沒發覺,往後發現了必定不會輕饒了你!倘若你不想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那我勸你,現在就把身體還給我!」
可能是怕我不信,顏芯又格外驕傲的加了一句。
「我與他攜手共度千年的歲月,其中情誼,不是你這種小偷可以理解的!」
那確實,顏芯這千年來,對天帝薑詔如ƭų₀何,天上天的神仙都有目共睹。
這要按照顏芯那個世界的話來說。
她就是薑詔的天下第一大舔狗。
薑詔與魔族打仗被偷襲,顏芯飛撲過來以身作盾。
那一次,她被砍的身子幾乎裂成兩半,奄奄一息的倒在副將懷裡。
薑詔對她愛答不理,就連眼角餘光都未曾分她一個。
她卻一邊吐血,一邊深情款款道:「無礙,只要薑詔沒事就好。」
後來,薑詔被心魔纏身,痛不欲生。
顏芯便日日洗乾淨自己的脖子。
心甘情願的供姜詔吸食麒麟之血。
每次身上的麒麟血被吸食後,顏芯身上的修為都會往下掉一百年。
所有人都在勸她,不要再如此執迷不悟,姜詔根本不愛她。
但是顏芯不聽,反而十分堅定道:「我會一直站在薑詔身後,因為我相信,有朝一日,姜詔回頭必定會看見我。」
她千年如一日的堅持奉獻,終於還是打動了薑詔。
所以,當薑詔終於在三生石前求娶顏芯時,她泣不成聲。
只是,顏芯還沒開口答應,突然間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擠出了身體。
她變成了一道虛無的靈體,飄在我身旁,憤怒的看著我笑盈盈的答應了薑詔的求婚,目眥盡裂。
「他愛的是我,你只是一個佔據我身體的可悲小偷!」
顏芯冷笑著:「勸你儘早離開,不然我會去找薑詔把你囚困起來,永生永世折磨不休!」
看樣子顏芯真的是急了,軟硬兼施,只求能早點回到這個身體裡。
而我無聊的打了個哈欠,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問:
「我拿回自己的身體,怎麼能算是小偷呢?」
「你偷我的身體用了 963 年,竟還真以為,你自個就是原主了?」
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每說一句話,顏芯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兩句話說完,就連顏芯魂體的顏色都好似黯淡不少。
「不可能,系統說你早就死了的!」
她瘋狂的搖頭,看著我像是看到了鬼一樣!
-2-
顏芯沒說錯。
九百年前,我確實死過一回。
顏芯和她所謂的系統,就是趁此機會,奪走了我的身體。
我再次從身體裡醒過來後,就再沒法擁有身體的所有權。
只能靜靜地看著顏芯每日都頂著我的身體,舔著臉,四處追著薑詔跑。
如果你問將一塊石頭捂熱需要多久。
顏芯會得意的回答:「不過區區九百多年!」
從最開始,姜詔冷著臉叫她有多遠滾多遠。
到後來,薑詔會在落雨時,面無表情的替她打傘。
確確實實,不過區區九百年而已。
顏芯的攻略之路走的極其順暢,她順利牽起薑詔的手時。
那個所謂的系統就在我的腦子裡放煙花。
一簇一簇五顏六色的花火綻放,美不勝收。
顏芯即驕傲又得意:「高嶺之花,不過如此。」
「系統你等著瞧吧,我舔了他那麼久,等我拿下他之後,你看我怎麼虐他!」
她滿心歡喜的等待著這天的到來。
終於讓她給等到了。
只可惜,在薑詔問她願不願意做自己的天后時。
天道終於發現了那個怪異的外來者!
顏芯和那個系統被強行趕出了我的身體。
系統不見身影,而顏芯為了我身邊的靈魂體。
而我不光重新接管自己的身體,還當著顏芯的面,笑盈盈的搭上薑詔的手,溫聲細語的對薑詔說:「好,我願意成為你的天后。」
「那是我的功勞!」顏芯臉色難看,但還是強撐著。
「雖然我借用了你的身體,但是我跟薑詔的那千年情誼,跟你並無關係。」
她用著我的臉、我的身份、我的修為和人脈接近薑詔。
靠著我的麒麟血救了薑詔一次又一次。
現在,顏芯還能理直氣壯的對我說,這一切都跟我沒有關係。
我看著她,越看越覺得搞笑。
顏芯也看出了我不想讓她回到身體裡的意思,臉色越發難看。
「你,你給我等著!」
顏芯撂下一句狠話,直接朝著薑詔離去的地方飛去。
她篤定薑詔會發覺自己的存在,會救自己。
可是下一瞬,顏芯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拖回我的身邊。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顏芯幾近崩潰,發瘋似的大吼大叫著,要撲過來咬我!
我手一揮,她整個靈體就好似一片羽毛,被我扇飛出去。
下一瞬,又臉色煞白的被拽回我身邊。
「有意思。」我摸了摸下巴:「這是天道給你的懲罰嗎?」
「賤人!」顏芯咬著牙罵我,被我一掌扇飛了出去,又被強行拖拽回來。
連續四五次之後,顏芯的魂體越來越淡。
她頓時嚇得不敢再造次,只能強忍著對我的怒火,死死攥著手,漂浮在我身邊一言不發。
她在我面前裝了一陣子的乖。
直到,薑詔忍不住來找我。
-3-
我變回原身,躺在雲間懶洋洋的曬太陽。
身側卻突然多了一個人的氣息。
他還未出聲,我就聽到顏芯帶著哭腔喊道:「薑詔!」
我扭頭過去,對上薑詔呆怔的視線,問了一句:「有事?」
「你好似,跟以前不一樣了。」
薑詔有些遲疑,緩慢地開口。
我沒回答,眯著眼睛看他。
一旁的顏芯卻幾乎欣喜的落下淚來。
「薑詔,我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發現這個是冒牌貨的!」
「我就在你身邊,你快發現啊!」
顏芯漂浮在薑詔的身側,癡癡地用手去撫摸薑詔的臉。
薑詔卻毫無知覺,只是定定的看著我,眼裡的光忽明忽暗,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而我變回人形,居高臨下的看著薑詔。
我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湊近,問他:「你不喜歡我這樣嗎?」
薑詔瞪大眼睛,可能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調戲,俊俏的臉霎時間漲的通紅。
我看他這般羞澀的毛頭小子模樣,頓覺無趣。
正欲要鬆開手,身子卻猛地被人摟住。
薑詔用力地抱住我,唇瓣在我耳邊印下一個又一個的吻。
我聽到他用沙啞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回應著:「喜歡,我喜歡!」
我靜靜地承受著薑詔的親吻,似笑非笑的看向浮在空中那滿臉不敢置信的顏芯。
「我要殺了你!」她發了瘋似的撲過來。
卻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穿透我和薑詔的身體,毫無威脅。
自從那日之後,薑詔對我的態度更加熱烈。
每日都會想盡一切辦法黏在我身邊,怎麼趕都趕不走。
甚至,他還早早地準備好各種奇珍異寶做聘禮,屁顛屁顛的邀我去看。
只要我說一句喜歡,立即遣人送到我的洞府。
得了我一句好,他就眼巴巴的湊上來,求我道:「我對你好,你親親我。」
每當這時,我身邊的顏芯就會暴跳如雷,痛苦萬分。
「我把你剝皮抽骨,碎屍萬段!你怎麼敢的,你怎麼敢冒充我,搶我的薑詔!你這個千人騎萬人騎的賤貨!臭表子!我要殺了你啊啊!」
「這一切本該都是我的,這些聘禮!天后的位置,都是我的!你這個蛇蠍賤貨!」
「如果我出現在薑詔面前,他立刻就會為了我殺掉你!把你五馬分屍!」
顏芯已經瘋癲的不成樣子,日日在我耳邊咒駡,真真是恨不得撕了我,生吃了我的血肉。
我被她吵得實在是煩不勝煩,叩了叩桌面,看向她:「要不要和我賭一把。」
「什麼?」顏芯被我問的愣住。
「你說薑詔會為了你殺掉我,好,那我給你一副身體。」
我笑容越來越大:「我們就賭,他究竟會為了我殺了你,還是為了你殺了我。」
顏芯抿著唇思索著,可指尖的微微顫抖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安。
不過很快,她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攻ƭű³略進度。
那個還差百分之一就能完成的攻略條,給了她巨大的信心。
「我跟你賭!」顏芯冷聲應下。
-4-
我想隨便捏個身體給顏芯。
她卻不樂意,非要我按照她原本的模樣捏。
「我曾用這張臉與薑詔在凡間攜手度過百年,只要我頂著這張臉一出現,他肯定會立刻認出我!」
顏芯信心滿滿,看向我時,已然是像在看一個失敗者。
我挑眉,沒多說什麼,但還是按照顏芯的意思,將她原本的樣貌捏了出來。
尖尖的瓜子臉,櫻桃小嘴,杏仁眼,柳葉細眉,一舉一動都透著股嫵媚。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薑詔那小子,還喜歡這一口。
顏芯的靈魂在這個容器中醒來時,她指著我大笑不止:「蠢貨!」
「薑詔不是膚淺的只看容貌的人,他愛的是我,原原本本的我!」
「等我跟他挑明一切,我會讓他給你留個全屍的!」
說完,顏芯大笑著往外跑去。
恰好,遇見正捧著鑲嵌滿東海珠的鳳冠進門的薑詔。
顏芯眼睛頓時一亮,飛快的撲過去:「薑詔!是我!」
「姜詔,我是阿蕪啊!那個人是冒牌貨,我才是真正的阿蕪,與你同生共死的阿蕪!」
薑詔皺著眉,看著上躥下跳的顏芯,滿是不耐。
他甩開顏芯的手,冷聲道:「哪裡來的瘋婆子,說的什麼瘋話,滾開。」
顏芯急的跳腳,被打開手後,又不死心的攀附上去,絮絮叨叨的說著。
「你還記不記得,仙魔大戰的第十年,你被魔族偷襲,身中奇毒,我以身替你解毒,你醒後摟著我久久不放!」
當眾說起這等私密事,顏芯也不免紅了臉頰。
她含羞帶臊的抬頭,試圖從薑詔的眼中找到些許的震撼和回憶。
可很快,顏芯臉上激動的表情就僵在原地。
因為她看到,薑詔並未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而是投向坐在一旁的我,眼神中的寵溺如實質一般,明晃晃的,亮的快要刺瞎顏芯的眼睛。
「阿蕪,你別玩了。」薑詔無奈道:「快來試試我親手給你做的鳳冠。」
「你不是最喜歡東海珠了嗎,我已經派人去找尋更多,除了鳳冠,往後就連嫁衣上我也為你繡滿東海珠,可好。」
薑詔看著我,說的深情。
而我撐著自己的下巴,回憶了一下。
好似在顏芯掌控者我的身體時,曾經和薑詔說過。
她最喜歡的就是東海珠那瑩瑩的光芒。
倘若嫁衣上繡滿東海珠,那一步一晃,如同萬千星光,不知會惹得多少人豔羨的目光。
顏芯似乎也回憶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她捂著嘴落淚,有些不敢相信。
當初隨口一句,薑詔就記到了現在,而且還真的為她做到了。
只是此時,他好像認錯了人,護錯了人!
-5-
「薑詔,我不准你去!」
眼看著姜詔繞開顏芯就往我的方向走過來,顏芯頓時急了。
「薑詔!你好好看看!我才是你愛的那個人,她只不過是個冒牌貨!」
顏芯抹掉眼淚,猛地張開雙手擋在了薑詔的面前。
哪怕此時的薑詔已經沉下了臉,滿臉的不耐之色。
她也毫不退讓,眼神堅毅,還帶著濃厚的快要溢出來的深情。
薑詔的身子微微停頓,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似是打量,又似是疑惑。
顏芯滿臉喜色,又開口淒淒切切的叫了聲:「薑詔。」
直至下一秒,一雙大手狠狠地掐在了顏芯的脖子上,徑直將她提了起來,讓顏芯頓時無法呼吸,臉色漲得通紅。
「我說了,別擋在我的面前!」
薑詔眼神似刀,聲音更是冷的不像話:「誰給你的膽子,攔著我,還敢對我的天后指指點點!」
顏芯掙扎著,從喉嚨裡蹦出幾個模糊的字眼,聽不清是什麼。
左不過都是些陳腔濫調,說她才是我之類的話。
可惜,薑詔半點都不想聽。
他直接嫌棄的把顏芯丟到一旁,長劍在掌心浮現,大步過去,就要將顏芯斬殺。
饒是顏芯也看出了薑詔那快要凝成實質的殺意。
「是我啊,薑詔!」顏芯一邊往後退一邊哭著喊:「你仔細看看,肯定能認出我來的!」
「我用這張臉,跟你在凡間渡劫歷練,和你白頭偕老生兒育女,那些恩愛往事,你都忘了嗎?」
「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你快透過皮相看清楚我的靈魂啊!」
姜詔的臉色越來越黑:「閉嘴!你算是什麼東西!我的阿蕪正好好的坐在那上面!」
「ṭű⁶她也是你這種東西可以隨意攀附的嗎!找死!」
薑詔的長劍毫不留情的落下,卻在最後一刻被我叫停。
「好了。」我出聲打斷了這場鬧劇。
從座位上緩緩走到薑詔身側,抬起他的手,將長劍收起。
「小阿詔,她是我的侍女。」
一句話,將薑詔的怒火平息。
他委屈巴巴地看著我,在我淡然的視線下敗下陣來。
「阿蕪,來試試我給你做的鳳冠。」薑詔小心翼翼地牽起我的手問我。
我笑笑隨了他去,惹得薑詔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和姜詔離開時,回頭看了一眼顏芯。
她正滿臉茫然的癱坐在地上,死死的盯著薑詔的背影看。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她咬著牙,無聲的對我說:
「我不用你的假好心!你偷了我的身體,可我不會敗的,我一定會讓他想起來的!」
「他愛的是我,不是你!你只是披著我的皮囊的小偷!」
我聳了聳自己的肩膀,不甚在意。
只是在顏芯的視線下,往薑詔的耳邊輕吹了一口氣。
他便如同毛頭小子一般,漲紅了整張臉,牽著我的手更緊了些。
這番畫面刺激的顏芯的臉色更加陰鬱。
-6-
顏芯千方百計的想讓薑詔認出自己。
她會特意在姜詔經過時,躲在暗處,大聲唱自己曾經唱過的歌。
那是他們兩人在凡間渡劫時,她和薑詔的定情曲。
她篤定薑詔聽到這首歌會認出自己。
哪料,姜詔根本沒停下來聽一耳朵。
他只顧著拿著自己新的來的好東西往我的面前送。
顏芯躲在遠處看著他對我的態度,恨得咬牙切齒,忍不住將我院中的花草折了洩憤。
不過很快,她又想出了新的招式。
在我和薑詔說話之際,顏芯直接縱身一躍,跳進了湖裡朝著薑詔呼救。
「薑詔救我!」顏芯在湖中起伏,哭的梨花帶雨。
當初她和薑詔就是在凡間,因為一場落水,而結緣。
可是顏芯似乎忘了,這裡是天上天,不是凡人界。
姜詔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在湖中表演,拉著我對她指指點點。
末了他擰著眉問我:「她居心不良又蠢出天際,你怎麼還留著她?」
不用薑詔說,我早就知道,顏芯這個女人蠢的幾乎無可救藥。
這麼些年,如果不是她身上所謂的系統幫著她。
我敢打賭,她光是死皮白臉的黏著薑詔這一條,都夠她死上百次。
「不急。」我拿扇子緩緩地扇風,看著好似回憶起自己是有修為的顏芯僵在湖中心,勾起一個唇:「她身上還有些秘密,我想看個清楚。」
我和姜詔在湖邊盯著顏芯看,她終於是受不了,掩面落荒而逃。
是夜,她氣衝衝地闖進我的寢宮,氣紅了眼,憤怒的質問我:
「你到底是用了什麼詭計!為什麼我的薑詔就是不認我!」
「我攻略了他那麼久。」顏芯大叫著:「我知道他愛我!」
「肯定是你,暗中做了手腳,不然他絕不會這麼對我!」
顏芯憤怒的想沖上來手撕了我,可她也只敢想想。
當我走到她面前時,她甚至還懼怕的往後退了兩步。
「你別過來!」顏芯咬著下唇,警惕的盯著我:「假的就是假的,無論你對我和薑詔做了什麼手腳,總歸是會有被揭穿的那一刻!」
「如果你現在把身體還給我,我可以大發慈悲讓姜詔饒了你!」
顏芯自說自話,靠著那所謂的攻略進度,強撐著一口氣。
我突然覺得她大吵大鬧的,確實是有點煩了。
所以我拍了拍她的臉,輕聲對她說:「我不屑對你動什麼手腳。」
因為顏芯對上我,從頭到腳都沒有任何勝算。
在她攻略薑詔開始的那一刻,她其實就已經輸了。
只是這個蠢丫頭,從頭到腳,都沒有發覺。
我笑著說:「有沒有可能,是你這張臉的關係呢?」
顏芯被我問住,呆愣的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臉。
片刻後,她好似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她一邊大笑著,一邊飛快往外跑去。
-7-
半刻鐘後,薑詔應邀而來。
顏芯站在月光下,頂著我的臉迎了上去。
薑詔的腳步停在原地,一時沒有動彈,臉上的表情更是微妙。Ṱũ⁺
可是顏芯卻不在意,甚至湊過去,踮起腳尖,流著淚要去親薑詔。
「薑詔,求你,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我。」
顏芯哭的柔弱,滿臉痛苦,胡亂的去找薑詔的嘴巴。
只是還沒等顏芯親上去,薑詔就不留情面的再次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怎麼敢的?」薑詔的聲音比上次更陰沉。
顏芯拼命掙扎著,才看到姜詔強忍著的滿腔怒火。
「為什麼?」顏芯斷斷續續的問:「往日的感情,是錯付了嗎?」
薑詔不再多言,一劍直接劈向她的臉。
顏芯頓時哀嚎出聲,臉上鮮血直流,痛的渾身發抖,捂著臉泣不成聲。
雖然這是我給她捏造的身體,可顏芯的靈魂依舊會痛。
她一遍遍的問薑詔:「為什麼?你不是我的薑詔?你是那個賤人!對不對!」
「你奪走了我的身體,還想搶走我的愛人!」
顏芯話音落下,眼前又是一道劍光。
這次薑詔冷漠地砍下了她的一隻手。
顏芯悲痛欲絕,痛苦的喊叫聲響徹天際。
而薑詔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聲問:「你怎麼還敢頂著我師姐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什麼意思?」顏芯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薑詔。
而我從薑詔的身後漫步而出,靜靜的對上了顏芯絕望的視線。
「你早知道?」顏芯的嘴唇顫動著,不甘的瞪著我。
「一千年前,你頂著我師姐的臉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就知道你是假貨。」
薑詔站在我身側,與我並肩站立,看向顏芯時,眼中滿是按捺不住的殺意。
「我的師姐絕不會露出你這副諂媚的嘴臉!」
一句話徹底擊碎了顏芯的ţŭ̀⁵心理防線。
她又哭又笑:「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我就說為什麼,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明明那麼開心,可是那份好感度卻瞬間掉到了負數!」
「我還以為,是我跟身邊的人說話太親密了,讓你覺得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原來,是這樣!」
顏芯痛苦無比的吐出一口鮮血:「薑詔,你騙我騙的好慘啊!」
她伸手想去抓薑詔的衣角,卻怎麼都抓不到。
不過很快,顏芯將視線落在我的身上,質問我:
「你為什麼要回來!如果你不回來,這場戲就算是假的,薑詔也會陪我一直唱下去!」
「就算是假的也好,就算是假的,我也認了!」
事到如今,顏芯還是覺得我偷走了她的幸福。
她已經陷入了執念,全然忘了,她才是那個外來者。
我半蹲在她的面前,盯著她癲狂的模樣問:「你都落得如此慘狀了,你的系統呢?」
「我真的很好奇,這個奇怪的小東西,到底藏到哪裡去了?」
顏芯渾身一顫,深深地看著我和薑詔。
終於明白,薑詔明知道自己是假的,卻為什麼會跟自己演了那麼久的戲。
「它不來救你嗎?」
我用蠱惑的語氣說著:「你是它的宿主,它合該來救你的。」
顏芯呆愣的看著我,嘴巴微張,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可是下一秒,一股黑氣猛地將她纏繞住,我立即伸手要去抓她!
不夠眨眼間,黑霧瞬間散去,我抓了個空。
顏芯,不見了。
-8-
「可惜。」我揮散了指縫間的魔氣。
不知道是那個壓制了我快一千年的狡猾小東西做的。
還是魔族那幫膽大包天的東西幹的。
我嘖了一聲,薑詔便屁顛屁顛的湊過來,掏出自己隨身帶著的帕子,握著我的手,一點點仔細的擦拭著。
「師姐,別惱。」姜詔對上我時總是乖順的。
他抬眸認真的對我說:「我這就殺到魔界去,把人給你抓回來!」
薑詔是真有這個打算,只要我應一聲,他今晚估計都有可能收拾行裝,直接帶人出發。
「不必了。」我打斷他:「她會回來的。」
顏芯不夠聰明,卻足夠有毅力。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她確實是不達目的決不甘休的性格。
我相信,她能花九百年來攻略薑詔。
也能再花九百年,想盡一切方法來殺我。
在此期間,我只需要靜靜地等著,等她再次撞在我的手上。
我轉身準備回去,尾指卻被人偷偷勾住。
我垂眸,就聽到薑詔小心翼翼的問我:「師姐,她都走了,咱們的戲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不演了。」我挑眉回答。
薑詔頓時就急了,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不肯放。
「師姐,你不能這樣言而無信的,三生石前面,你答應了我的!」
我笑盈盈的拿他逗樂:「當時她主導著我的身體,所以你求娶的是她,不是我啊。」
「師姐!」薑詔猛剁了一下腳,又氣又急,卻對我說不出一句重話。
「當初明明是你讓我這麼做的!」
我有些失笑,沒忍住摸了下薑詔的腦袋,瞬間讓他消了火氣。
在我被系統壓制的九百年間。
其實我醒過一次。
-9-
那次,正巧是薑詔突破的時機。
天道降下八十一道九天神雷替他洗髓經脈。
能經過這一遭,薑詔便會脫胎換骨,修為更進一層樓!
可偏偏,顏芯口口聲聲說怕薑詔會出危險,徑直闖進了雷劫之中。
她一副捨己為人的模樣,迎上神雷還哭著喊道:「薑詔,別怕,我來救你!」
薑詔此時體內的神力本就亂竄,正等著雷劫洗滌身心。
結果他等了許久的雷劫,竟然被顏芯當場截胡,氣的吐出一口鮮血。
顏芯卻像是看不懂一樣,瘋狂的迎著雷劫而上,硬生生用我的身體吃了他十道雷劫。
也就在這時,她體力不支,暈倒著往下倒下去。
也就在此時,我聽到,她體內那個狡猾的東西發出一聲饜足。
「能量獲取成功,系統即將開始升級,進入休眠時間。」
那個所謂系統與顏芯陷入沉睡,我在疲憊的身體裡醒來,對上薑詔想要吃人的視線。
直到我朝他招了招手,薑詔愣了半響。
片刻後,他欣喜若狂,強撐著身子,跌跌撞撞的朝我跑來。
他顫抖著攙扶著我,嘴裡喊著:「師姐,你可算回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將自己此時的困境簡單的與他講了一遍,將自己的猜測告知他。
「那個系統古怪卻不是沒有規律,它能借用天道之力升級,那本質上它也在天道的管轄之內!」
我對他說:「想辦法,借用天道的力量,除掉它!」
薑詔死死的抱著我,啞聲應好。
他確實成功了,在三生石前,將系統暴露在天道面前。
而我笑著,答應了他的求娶。
「所以,你覺得師姐我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嗎?」
我笑眯眯的問他,薑詔呆滯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我的意思。
他欣喜若狂,已然顧不得許多,直接湊上來狠狠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師姐,果真嗎?!」
「嗯。」
-9-
我與薑詔即將成婚的消息,響徹三界。
天帝與天后的成婚典禮,萬年難得一見!
而且薑詔特別重視這次的典禮,從我的嫁衣頭冠,到喜宴酒水,甚至迎來送往的人都得他親手安排,每一樣都是世間最好的,其奢華程度,讓人咂舌。
他如同毛頭小子一樣,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所有人,我即將成為他的天后。
婚宴開始時,他還偷偷地跑過來看我。
彼時,他親手做了一頂新的鳳冠,金龍玉鳳,鑲嵌的玉珠寶石不計其數,十分豪華,也十分的重,壓得我脖子生疼。。
我並不是很喜歡,但是薑詔看著我癡癡的笑個不停。
「師姐,你太好看了。」薑詔嘿嘿的笑著。
我歎了口氣,想了想,這千年來他確實也辛苦,這次便忍讓他一回了。
我與他攜手出現在喜宴上時,天上天的仙人們也早已各自落座。
大家難得齊聚一堂,飲酒作樂,場面分外熱鬧。
只是,在這等好日子,偏有不速之客上門叨擾。
黑霧在悄然間籠罩了整個婚宴現場。
有一陣又一陣的腳步聲在黑霧中徘徊,強忍țū́₅著沖出來的欲望。
而顏芯陰森的聲音在喜宴上迴響。
「你們要成婚為何不請我啊?」
「說起來,我可是促進你們感情的關鍵人物啊!」
話音落下,她穿著黑ŧų¹衣黑袍,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喜宴正中央。
姜詔盯著顏芯,臉色陰沉。
他手掌一翻,武器出現在手中,就要動手。
偏偏,四周的黑霧躁動起來,似乎是只要薑詔一出手,就會有成百上千的魔族沖出來。
喜宴上的人身體頓時緊繃著,一動都不敢動。
顏芯卻笑嘻嘻地問:「薑詔,見到我,你怎麼好像不是很高興?」
她並沒有修復自己的臉,還是跟我一樣的容貌,只是臉上從額頭到下巴,橫跨著一條又長又深的疤痕,醜陋無比,卻還是要朝著薑詔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的鼻尖微動,嗅到了那個狡猾的小東西的味道,乾脆上前走了一步。
顏芯一見我,臉上的表情頓時扭曲起來。
她用另一隻沒有被薑詔砍下來的手,指著我,聲音是壓抑不住的恨:「你很得意吧!」
「薑詔選了你,沒有選我,你看著我在他面前當舔狗,心裡肯定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吧!笑我像個小丑吧!」
「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麼呢?」
-10-
顏芯憤怒的嘶吼著:「我只是想做完攻略任務回到我的世界罷了!」
「你真該死啊!你為什麼不早點死,為什麼還要回來!」
顏芯死死的盯著我,一步步地朝我逼近,身上的魔氣隨著她的步伐越升越高,不似正常模樣。
「倘若你死了,倘若你不在這個世界上,我就能完成我的任務了!」
薑詔面色凝重的擋在我的面前,卻被我拉開。
我坦然地站在顏芯面前,任由她的魔氣逼近。
就在她貪婪地貼近我,對著我這張臉流口水時,我開口說話了。
「你知道為什麼薑詔不選你嗎?」
一句話,讓神情有些癲狂的顏芯停頓了一下。
她臉上的神情一會癲狂,一會又恢復了些許理智,在這兩種情緒間切換來切換去。
直到,還掛念著薑詔的那個顏芯佔據了上風。
她赤紅著眼問我:「為什麼?」
顏芯還是不甘心,她自認為,比起我來什麼都不差。
「你明明不愛他,而我能為他去死,為什麼,我會比不上你?他會選你?我不服!」
「因為。」我湊近她,拔下頭上的簪子,猛地捅進顏芯的丹田:「你不過是系統操控的傀儡。」
顏芯真的愛薑詔嗎?我看不儘然。
她被系統裹挾著初入這個世界時,對薑詔是志在必得的。
她像完成任務一樣,不斷地拉低自己的底線去纏著他,用感動自己的方式自虐般的追在他身後。
每當攻略進度條往前漲一點時,便歡欣鼓舞,想著天帝不過如此。
顏芯給自己的人設是愛薑詔,演了九百年的戲,她快要忘記自己的初衷了。
忘記了最開始,她這份愛就是假的。
她用的身份,用的臉,都是假的,都是我的!
我從她的丹田裡掏出掙扎著想要逃走的光團,捏在手中。
「啊!」顏芯尖叫著,仰天長嘯,嘴裡瘋狂的吐出一團又一團的黑霧!
「系統!」顏芯大喊著:「救我!」
系統的光團在我手中瘋狂掙扎著,我能聽到細細小小的啼哭聲。
它無力在我手中掙脫,就在我要將其收起來時,突然聽到系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利叫聲。
下一瞬,隱匿在黑暗中的魔族傾巢而出!
「眾仙家,隨我殺!」薑詔長劍出鞘,身上氣息暴漲,將漫天的魔氣驅散了片刻。
他與我對視一眼,見我點頭,才沖了下去,跟下方洶湧而來的魔族大軍站在了一起。
我掂量了下手裡的小東西:「你倒是有點本事,還能聯合魔族對我們下手。」
系統在我的手中發出一陣我聽不懂的尖利聲音。
與此同時,顏芯的生機在一點點的散去。
她瞪著眼睛看我,突然不知怎麼的朝我猛撲了過來。
我沒有防備,被她撲了個滿懷。
霎時間,一陣天旋地轉後,我身子虛弱的跪倒在地。
一抬眼,看到顏芯操縱著我的身體,將系統的光團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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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去死吧!」
顏芯用著我的身體放聲大笑起來,笑的咳嗽不止。
顯然這是一場計畫好的,針對奪回我身體的計謀。
薑詔很快發現了這裡的不對,他猛地掀翻幾個擋路的魔族,沖上前來,腳步卻忽然停在我們兩個面前,神情複雜。
顏芯哈哈笑著指著我說:「薑詔,你來選吧。」
「我和她之間只能活一個人!」
「你是選頂著這張醜臉,快要神魂俱滅的她。」
「還是選在你心愛之人身體裡的我?」
靈魂,還是身體,她瘋癲的將這個選擇拋給了薑詔!
「你殺了我,她會死,你殺了她,她還是會死哈哈哈哈!」
這是一場無解的局!是顏芯復仇之路ƭṻₑ上最痛快的一段。
「我就算神魂俱滅, 也不會讓你們好過,也會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顏芯幾乎痛快的要厥過去了。
「你這又是何苦呢。」薑詔神情複雜的看著她。
顏芯冷笑著,還想再說幾句狠話, 卻見薑詔的身形慢慢變化,最終成為了我的樣子。
顏芯猛地愣在原地,飛速低頭看「我」的身體。
看清了自己現在是在薑詔的身上時, 猛地噴出一口血。
她顫抖著回頭,去看被困在自己身體裡的薑詔,啞聲問:「為什麼啊?」
「我比她更愛你, 你為什麼不能選擇我啊?」
她捂著臉, 痛苦流涕:「我明明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薑詔虛弱的站起身來, 站在我的身邊,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九百年來, 倘若你用的不是她的臉, 我會殺你千次萬次, 以泄心頭之恨!」
「你才是那個, 小偷!」
顏芯又猛地噴出一口血,她已經撐不住了。
哪怕系統助她最後一次, 她的神魂也已經虛弱的不成樣子了。
她無助的癱坐在地上,流著淚說:「原來,是我錯了。」
片刻後,她張著嘴, 本就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神魂從薑詔的身體裡冒出來,慢慢的飄散在空中只留下一句:「這份感情到底是我錯付了。」
「我走了, 你再也找不到有一個人像我這樣熱烈的愛你了。薑詔, 你會後悔的!」
顏芯徹底消散,而我從薑詔的體內掏出了那個準備逃跑的小東西。
姜詔重新掌管自己的身體後,下一秒便緊緊的抱住了我。
他哽咽道:「師姐, 被人掌控身體的感覺好難受啊,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怕, 你親親我好不好?」
我無語的看著他,對上他不安的小眼神, 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在他的臉頰處印下一個吻。
那一日魔族仿佛沒有意識般,大肆進攻,被我們盡數誅殺。
魔族精銳損失慘重,至少千年, 不會再生禍端。
曾容納顏芯的那具身體,沒有神魂後很快枯萎。
而系統被我困在六麟鏡中裝死。
它不屬於我們這裡。
我帶著薑詔, 花費數千年, 試圖解析系統的構成,始終一無所獲。
直到第一千六百五十三年,我在系統的身上破開一道界門。
「天上天外,還有界。」
我低歎出聲, 扭頭問我身邊的薑詔:「你可願與我同去探一探?」
薑詔握住我的手, 笑著應我:「求之不得!」
我們相視一笑,攜手進入界門。
眼前,是一道耀眼的白光, 還有滴滴的轟鳴聲。
身後是即將關閉的界門。
薑詔對我說:「抓緊我的手,師姐。」
「我不能再弄丟你了。」
我反握他的手,笑著應了聲好。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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