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意外落水,顧硯南為我做了人工呼吸後卻被逼著娶我對我負責。
他也因此厭惡上了我。
本不願意娶我的他,卻突然同意了。
年過半百時他在醫院採訪中寫下:
「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否則會誤終生。」
我才知道他喜歡的人一直是同門師妹。
同意娶我也是因為和師妹賭氣。
重生回來,我避開了和他的一切交集。
醒後我主動道:
「顧同志好心救我,我不用他負責。」
1
醒來時我躺在床上睜眼看見白色的天花板,還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耳邊是紛爭的聲音。
「你占了我閨女的便宜,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你要負責,必須娶她。」
只見顧硯南穿著白大褂站在角落,高大挺拔的身影,一張俊俏臉。
他擁有姣好的容貌,父母都是文化人,他的工作也好,是整個院子的香餑餑。
從小到大就沒有哪個女生不喜歡他的。
意識到自己回到了二十二歲時,我激動得掉下了眼淚。
我和顧硯南住在一個大院裡,我爸爸曾拉扯過他爸爸,於是他家為了感恩就乾脆給我們兩個人定了娃娃親。
我睜開眼時,眼尾還濕潤著,沙啞地喊道:
「媽。」
顧硯南瞧見我眼角的淚水,冷笑了一聲。
「伯母,我給夏杳做人Ṱū́₂工呼吸並不是想占她便宜。」
「我也不喜歡夏杳,對她並無男女之情。」
媽媽看向了我,眼神有些心疼。
這個年代,男女親密接觸是敏感的事情,媽媽也是擔心此事會對我名聲造成影響才會逼著顧硯南娶我。
我坐直身子,看著顧硯南冷淡的神色說道:
「顧同志好心救我,我不要他負責。」
話音落下,顧硯南看向我的眼神閃過一絲錯愕,接著又恢復平靜。
2
前世,顧硯南是大院裡最出色的男生,我暗戀顧硯南,加上和他自小有婚約,當然希望借此事嫁給他。
落水後他為我做了人工呼吸,被雙方父母逼著娶我。
原本他一直堅定地拒絕,而我也不想逼迫他。
可是正當兩方父母進行退婚時,他又突然同意要娶我了。
我們很快就完婚了,婚後第二天我去給顧硯南送飯,碰上了醫鬧,男人拿著刀不停地揮動。刀砍向顧硯南的手時,我沖了出去擋在了他身前。
看見地上的血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被砍斷了一根手指頭。
後來他在醫院工作,我有了身孕便一直在家。
隨著他的升職,我跟隨著他的工作變動。
顧硯南對我一直不算好也不算差,只是我們之間好像永遠也無法更進一步。
孩子周歲的時候他本是要升職調到三甲醫院的,可卻自願申請了到西藏醫療支援。
從此,我便一個人牽扯著兒子長大,三年都未曾見過顧硯南。除了寄些錢回來,就再也沒了聯繫。我都快要忘記他長什麼樣了。
孩子十歲的時候,我拎著大包小包地獨自一個人帶著孩子遠赴西藏找他,找到他的單位我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是顧醫生的妻子,我帶著兒子來找他。」
那人掀起眼皮上下掃了我一眼,說:
「呵。」
「你又是哪個喜歡顧醫生的病人?」
「顧醫生是有孩子了,不過他只有一個女兒。」
我瞬間愣在了原地。
我帶著孩子,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顧硯南來西藏是因為他的小師妹被調到了西藏。
當年他放棄三甲醫院的職位,用大好前程換了一個和初戀在一起工作的機會。
可明明我們都要退婚了,是他自己主動同意娶我的。
領證前,我再三地確認:
「你真的願意娶我嗎?」
他都是回復:
「嗯。」
這才讓我放心地和他領了結婚證。
西藏高原容易缺氧,第二天兒子就因為水土不服發了高燒,我半夜守在醫院裡,去公共電話亭打電話給顧硯南。
顧硯南說:
「夏杳,大半夜的你別鬧了行不行。」
「我在西藏,不在北平,沒法趕過去找你。」
兒子哭著喊我,護士讓我過去,我來不及多說就掛了電話。
照顧了兒子一宿,我去食堂打飯碰見了顧硯南。
女人說了些什麼,便讓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這樣的笑是我從未見過的,兒子出生的時候他笑了。也只是笑了一下,不是喜悅的笑,而是輕鬆的笑。
這女人應該就是梁熙月,他的同門師妹。
梁熙月坐在位子上,顧硯南打了兩份飯菜。
我甚至沒有時間停下來質問他,為什麼騙我。
匆匆地趕回病房照顧生病的兒子。
為兒子輸液的護士討論道:
「顧醫生和梁醫生真配啊。」
「顧醫生天天去接女兒呢,讓梁醫生空著時間和同學約著去玩。」
「可惜了,顧醫生這麼好看年紀輕輕就和梁醫生結婚了。」
我看著躺在病床上發著高燒的兒子,心裡只感覺到一陣酸澀。
去打水的時候我見到了顧硯南接回梁熙月的女兒在辦公室。
這些年,孩子是我一個人拉扯大的,孩子最需要人帶的年紀他卻遠赴西藏支援,留我一個人在北平。
他卻在這裡幫別人帶孩子。
我走進他的辦公室:
「顧硯南。」
他抬頭看向我,皺著眉眼:
「你怎麼在這?」
「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去病房裡看了兒子,兒子甚至連他是誰都認不出了,只是喊:
「叔叔。」
而他身側的小女孩卻甜甜地喊:
「爸爸,他是誰。」
我含辛茹苦一個人獨自拉扯孩子長大,可他卻在這裡給別人的孩子當起了爸爸。
來西藏尋他前,兒子期待地說要看看爸爸長什麼樣。
可真的見到他時,他面色嚴肅,兒子躲在我身後小聲說:
「媽媽,他不是我爸爸。」
第二天他便買了車票送我和孩子回北平。
在一次的吵架中,我得知了,當年他娶我是和梁熙月賭氣。
他對梁熙月一時說了氣話:
「如果你走了,我馬上就娶夏杳。」
「我說到做到。」
可不曾想,這一賭氣,他和梁熙月就是分別。
我不願再管他和梁熙月的事情了,可是等到年過半百,他臨近退休時已經調回北平工作了,他在醫院的採訪中留下了一句話:
「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會誤終生。」
在一次的直播中,他將目光落在了梁熙月身上,說道:
「年少不可得之人,將困其終身。」
他的這句話在網路上引起軒然大波。
我被扒出是他妻子的身份,也扒出了當年我們是為什麼結婚的。
明明是他為了和梁熙月賭氣後來主動娶的我,卻變成了我死纏爛打脅迫要嫁給他。
後來我才知道,當年醫鬧的人不是他的患者,而是梁熙月的丈夫。
她的丈夫覺得梁熙月和顧硯南給他戴了綠帽子,可我卻因此成了殘疾。
在一輪一輪的網路暴力下,我終究是沒抵抗住,在一場病中離開了。
臨死前,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和顧硯南離婚。
還好,上天垂憐,我居然擁有了新生。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犯傻了。
3
顧硯南走出我的病房,媽媽拉著我的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沒發燒吧。」
「你之前這麼喜歡他,你又和他訂婚了。」
我堅定地看著媽媽說:
「媽媽,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而且我和顧硯南也ṱū́⁰長大了,娃娃親幾乎可以不作數,我們這個年紀可以自主決定婚嫁了。」
「何況,他也ťũ̂ₕ有喜歡的人。」
媽媽眼神擔憂:
「可是……他把你從河邊救起,他親了你。」
「好多人都看見了。」
媽媽擔心顧硯南親了我會對我的名聲造成不好的影響。
我握著媽媽的手:
「媽你放心吧。」
「他只是為了救我,並不算真的親了我。」
媽媽歎氣:
「好,那媽媽聽你的。」
4
我本是大學畢業,能擁有很好的前程,就算不繼續讀書也能在這個年代獲得一份不錯的工作。
只要不嫁給顧硯南,我就不會再重蹈覆轍。
前世我畢業後一直在家帶孩子,失去了最好的年華和工作機遇,等孩子長大時,我卻沒有工作經驗,早已沒有地方願意要我了。
顧硯南比我大兩歲,他學醫畢業已經從業兩年了。
他的小師妹梁熙月也和他同年畢業。
這四年裡我的成績突出,專業排名在前 2%,獲得了交換生的名額。
我來到老師的辦公室:
「老師,我決定了。」
「我要繼續讀研。」
老師滿意地點頭,笑容和藹:
「哎,這就對了。」
回去的路上,我遇見了梁熙月。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我從未注意過她,直到顧硯南遠赴西藏支援我才知道,梁熙月不僅僅是他的同門師妹,還是他的初戀。
梁熙月手裡捧著一個餐盒,旁邊的同學打趣道:
「熙月,顧醫生真好。」
「每天都堅持給你送盒飯,還有紅燒肉呢。」
梁熙月害羞地低頭,臉色微微泛紅:
「哪有,你們就別打趣我了。」
前世,顧硯南連一碗粥都不願意給我做。
放了學,我獨自一人去醫院拿藥。
在醫院門口我遇到了正要去給顧硯南送飯的顧阿姨。
顧阿姨高興地拉著我的手:
「杳杳,來得正好,這飯幫忙給硯南送上去。」
「我這邊有事,要去你叔叔單位送資料呢。」
飯盒已經塞到我手上了,我歎氣一聲,想托一個護士將飯盒送到顧硯南的辦公室。
可現在正值高峰期,護士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更不可能幫我送飯了。
我走進顧硯南辦公室,正準備將飯盒放下轉身離開時他就走了進來。
顧硯南看著我說:
「夏杳,不要再做這些事情了。」
「我不喜歡你。」
我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不是我給你的,是顧阿姨托我拿來的。」
他似乎不相信,面無表情,雙手插在口袋裡。
只是當著我的面毫不猶豫地將飯盒扔到了垃圾桶中。
撲通一聲,盒子和蓋子分離,裡面的飯菜都撒落在垃圾桶中。
我愣了一下,抬眼看著他。
他的眼底是一片淡漠。
「夏杳,我救你,因為我是醫生,我只是盡了自己應盡的責任。」
「我對你並無感覺。」
我輕輕點頭:
「我知道。」
5
週末我回到家,烏泱泱地坐著一群人。
顧硯南穿著白色的襯衫,更顯得他的面孔斯文俊俏,他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
顧硯南的媽媽笑呵呵地迎接我:
「杳杳啊,你回來了。」
我依舊禮貌地微笑點頭:
「阿姨,叔叔,你們好。」
顧阿姨拉著我的手:
「我們今天是來討論你和硯南的婚事。」
「你看呢?」
顧硯南冷冷地瞧著我,似乎覺得我當時說的話就是以退為進。
我也不明白我明明都和媽媽說清楚了不願意結婚,為什麼顧阿姨還會來我們家商討訂婚的事情。
我笑著回:
「阿姨,我不和顧硯南結婚。」
顧阿姨訕訕笑著:
「杳杳,硯南冒犯了你的事情,我和你叔叔都知道了。」
什麼冒犯?我心裡警鈴作響,解釋說:
「不是這樣的阿姨,顧硯南沒有冒犯我。」
「他當時那樣的行為也並不是在親我,他是在救我。」
顧阿姨愣了一下。
顧硯南面色掠過驚訝,他看向了我。
畢竟,按照以前我對他的喜歡程度,應該趁火打劫才是,卻沒想到我會拒絕。
小時候我喜歡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喊硯南哥哥,現在畢竟大了,我也應該有分寸了。
我站在他面前,認真地說道:
「顧同志,我還沒謝謝你救了我。」
他怔了一下說:
「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沒事就好。」
顧阿姨沒想到我這麼爽快俐落。
我去房間裡拿出紙筆,寫下了退婚書:
「為了避免後續的麻煩,你也可以簽字。」
「放心,我絕對不會賴上你的。」
「雙方父母都看著。」
顧硯南看向了我,接過了紙和筆,他停頓了一下在上面簽下了名字。
從此,我和他橋歸橋,路歸路。
6
顧硯南拿著退婚書離開了我家。
我也像往常一樣按時上學。
舍友得知我拿到了交換生的名額,拉著我要去慶祝:
「杳杳,我們來去卡拉 OK 廳吧。」
「我聽說最近這個地方可流行了,我還沒去過呢。」
我們來到這兒,燈紅酒綠的,還有包廂。
舍友阿紅看著這些新鮮的玩意無比振奮,對著麥克風喊了一個晚上鄧麗君的《甜蜜蜜》。
阿紅剪了當下最流行的短髮,身材瘦削筆挺,穿著黑色的皮衣,比我們都高了一個頭,有種玩世不恭的感覺。
不少女同學都誇她長得俊俏。
她喝醉後,我扶著她走出了卡拉 OK 廳。
扶著她回宿舍花了我們幾個舍友好大的勁。
拿到了交換生的名額我並沒有就此落下學業,我趁著空閒的時候手工針織了帽子,拿著大學四年攢下來的生活費去批發市場拿了一些尾貨做了一些小飾品,準備拉到街上去賣。
現在這些髮卡啊,帽子,正是興起的時候。
恰好過幾天就是元旦了。
沒課的閒置時間,我就在校門口支起了攤子賣這些小玩意。
附近還有跳蚤市場,都是我們學生賣些二手貨,連帶著我攤子的生意也帶動起來了。
生意愈發好,我的手工髮卡越來越受歡迎,在學校裡流行了起來。
臨近節日,擺攤的生意更好了。
平常除了擺攤湊些去留學的生活費,我也沒落下學業。
白天複習,抽空做些小飾品。
舍友也會來幫著弄,我索性和舍友一起合夥,生意也越來越好。
傍晚出去擺攤。
「同學,這個蝴蝶髮卡多少錢?」
我彎著身子正在給上一位顧客找零錢,抬起頭道:
「五角。」
直到女人甜甜地喊硯南哥時我才注意面前的二人。
直起腰板,我和顧硯南對視了一眼。
他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攤子上的東西。
我比了比手勢:
「要的話便宜點給你們。」
「一塊錢三個。」
梁熙月低著頭挑。
顧硯南卻一直盯著我。
他們挑好後,顧硯南替梁熙月付了錢。
準備收攤回宿舍時,顧硯南卻攔在了我身前。
「夏杳。」
「你不好好讀書,出來擺攤做什麼。」
我低著頭收拾,沒有理會他。
他抓著我的手臂:
「夏杳,說話。」
我掀起眼眸和他對視:
「顧醫生,我在這裡擺攤你不是看見了嗎?」
收拾完我在原地等舍友來幫我抬東西。
顧硯南有些生氣地問:
「你是不是缺錢了?」
倏然,一張嶄新的紙幣塞到了我手中。
這些錢夠我幾個月的生活費了,顧硯南還真是大方。
他臉色沉了下來,眉峰輕蹙,嗓音帶著幾分斥責的意味:
「夏杳,好好讀書。」
「不要去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昨晚我跟了你一個晚上。」
「我看見你從卡拉 OK 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個男的。」
我不明所以:
「所以呢?」
他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女孩子,還是要自愛一點。」
我用力地點頭:
「你說得對。」
「所以,顧同志,你別抓著我的手了。」
「我怕我的同學誤會。」
顧硯南鬆開了手,臉色有些微妙。
我將他塞到我手中的錢還給他:
「我堂堂正正做人,賣點東西,怎麼就是不務正業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舍友阿紅也來幫我拎東西了。
7
我每天上圖書館複習結束就會急忙地去支起攤子。
雖然交換生的學費和生活費會由學校出,但我還是想努力攢點錢,畢業後也能做點小生意。
現在是冬季,圍巾的銷量也不錯。
我去批發市場買了些圍巾,又買了些毛線,在織好的圍巾上再織上幾朵立體的花便更吸引學生來買。
我準備賣完這最後一批貨就回家了。
在校門口擺攤,我時常會看見顧硯南來給梁熙月送飯。
這天有個女生找我訂了一條圍巾,收攤後我按照宿舍門牌號找了過去。
我在門口等了好一陣終於等到她回來,把圍巾給她後我就匆匆離開了。
離開時迎面走來一個女生和我相撞。
是梁熙月。
她上下瞟了我一眼。
次日,我收拾行李回家時,顧硯安卻在門外等著我。
他身側還站著兩個女生。
一個是梁熙月,一個是梁熙月的舍友,就是昨天找我買圍巾的女生。
「夏杳。」
我停住腳步看向了顧硯南。
「把東西還給熙月。」
我不解地看著他:
「什麼東西?」
顧硯南沉聲:
「熙月的戒指。」
梁熙月紅著眼眸,拉著我的手,帶著哭腔:
「夏杳,我知道你。」
「你喜歡硯南對不對。可是硯南喜歡我。」
「你……也不能這樣對我,你快把戒指還我好不好?」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感到一頭霧水:
「你們有問題可以去派出所報案。」
梁熙月又哭著說:
「把戒指還我吧,求求你了。」
「戒指是我舍友寄在我這兒的。」
我皺眉,甩開她的手:
「我沒拿你戒指。」
顧硯南擋在我身前,低著頭看我:
「夏杳。」
「你最近很缺錢嗎?就算缺錢也不能做這些事情你知道嗎?」
「你把戒指還給熙月,我給你錢。」
我氣笑了,望著他: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拿了梁熙月的戒指?」
「你有證據嗎?」
顧硯南被我嗆到了,薄唇緊緊抿著,接著開口:
「熙月不缺錢,她的舍友也不缺錢。」
「昨天你去了一趟她們宿舍,戒指就丟失了。」
我冷笑一聲,我連她們宿舍的門都沒有進去過,無憑無據地就認定了是我拿了,真是可笑。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顧硯南都是無條件地相信梁熙月。
梁熙月的舍友上前就要扒拉我的包和行李,我緊緊護著行李箱和包包:
「你這是非法搶劫!」
梁熙月楚楚可憐:
「杳杳,你就把戒指還我好不好?」
我看了眼他們說道:
「梁熙月。」
「我連你宿舍都沒進過。」
「你有證據證明是我拿了嗎?」
梁熙月愣了一下又說:
「那……就是我和你撞到的時候你拿走了。」
推搡中,顧硯南不依不饒道:
「夏杳,你主動拿出戒指,我們就不追究了。」
啪嗒一聲。
戒指從梁熙月的口袋中掉了出去。
瞬間她也停下了動作,臉色猛地發紅。
她站在原地反而一臉委屈:
「硯南……我。」
顧硯南也明顯怔了一下,梁熙月的舍友立馬撿起了戒指。
「找到了就好。」
我呵了一聲:
「給我道歉。」
梁熙月猶猶豫豫道:
「夏杳……我。」
「我不是故意的。」
我拔高音量,冷聲:
「給我道歉。」
顧硯南擋在了我身前,頎長高大ẗú⁼的身影充滿了威脅力,他眼眸森然,除了剛開始表情一閃而過的尷尬便再沒有歉意:
「行了夏杳。」
「熙月也不是故意的。」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三個人,心裡直犯噁心。
8
回到了家,看著爸爸媽媽還沒有發白的頭髮我忽然想落淚。
媽媽招呼我吃飯,爸爸忙著為我拖行李。
顧硯南就住在我們家的正對面。
我織了四條圍巾,準備給顧阿姨和顧叔叔也送一條過去。
就當作感謝他們這些年的照顧了。
我知道顧硯南這幾天不會回家,所以我放心地去找顧阿姨。
顧阿姨熱情地迎接我,我將圍巾拿了出來:
「阿姨,我寒假前沒課,織了兩條圍巾給你和顧叔叔。」
顧阿姨主動圍上圍巾,我正準備離開,顧硯南卻出現在了院子裡。
我餘光瞥見了他的身影,但是沒有多停留,徑直走了出去。
顧硯南站在了我身前,擋住了大門:
「杳杳。」
我輕輕蹙眉:
「顧醫生,你可以叫我夏杳。」
「不用這麼叫我。」
他的薄唇輕啟:
「上午的事情我和你說一聲抱歉。」
「是我冤枉了你。」
聽完他的道歉我點了點頭,繞開他就要回家,他邁開長腿跨步又攔在了我身前。
面色稍顯柔和:
「夏杳,我的禮物呢?」
他的語氣帶著雀躍,表情有些許期待,我掃了他一眼:
「什麼禮物?」
他的面色凝滯:
「就是,圍巾。」
他撓了撓腦袋,指著屋內的圍巾。
前世的這個時候我也給他和顧父母都織了圍巾,但今年我並未給他準備任何東西。
給顧父母準備圍巾是因為顧父母每年從國外回來都會為我帶禮物。
「我沒給你織。」
他面色尷尬:
「好吧。」
9
寒假時的春節,我將交換生的消息告訴了父母。
爸爸媽媽臉上喜悅,眉梢揚起:
「好啊。」
「我們杳杳有出息了。」
三月份就需要出國交換留學了。
媽媽知道我三月份就要走時,吃完年夜飯背對著我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次日,整個大院裡都充滿了年味。
爸爸說臨走前要為我慶祝一番,讓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我有出息了。
媽媽掩著嘴笑:
「好啊,給杳杳辦一場。」
「讓大家都看看,我們杳杳有出息了。」
爸爸拿著我的錄取通知書摘掉眼鏡後看了一遍又一遍。
媽媽也驕傲地誇我。
看著爸爸媽媽開心的神色,我感到慶倖和幸福。
前世,我因為護著顧硯南被砍斷了一根手指,而手也留下了後遺症,再也無法舉起重物,偶爾提一下菜就會酸疼,下雨天傷口就發癢,隱隱作痛卻也不敢撓,落下了終身殘疾。
右手用久了就酸得無法寫字,只能顫顫巍巍地用左手練習。
重生後每回寫字、織毛線時,我都忍不住掉眼淚,摸著自己還完好無缺的手我卻感到無比慶倖。
10
過年期間,媽媽感染上了流行性疾病,我陪著她上醫院抓藥。
一樓圍著一群人,很是吵鬧。
只見正中間有兩個人。
另一個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我一眼便認出來了,是顧硯南。
還有另一個人,便是前世砍斷我右手的人。
前世我一直以為這人是顧硯南的患者來醫院醫鬧的,臨死時我才知道,這個男人是梁熙月的戀愛對象。
顧硯南和梁熙月曖昧過一段時日,一直沒確認關係。
梁熙月瞞著顧硯南和這個男人戀愛了。
這個男的發現顧硯南後就鬧到了醫院。
這一次,我站在遠處看著顧硯南,沒有挺身而出。
上一世我毫不猶豫地擋在他身前是因為他在我落水時救了我,為我做了人工呼吸,他雖然主動娶了我,我卻一直有愧於他。
他又是醫生,那一刀砍下來一定會砍到他的手的。他不能失去他的手。
男人揮著刀怒吼:
「看,顧醫生亂搞男女關係。」
「必須給他停職。」
啪嗒一聲刀在空中亂揮。
梁熙月也匆匆趕來了,梁熙月哭得眼睛通紅:
「硯南,你聽我解釋。」
「我不認識他。」
「我只喜歡你。」
男人聲音嘶啞:
「臭婊子,竟然敢騙老子。」
這樣的事情立馬在小地方傳了開來。
男人的刀落到了梁熙月頭上,顧硯南臉色一變,將她護在身後。
「這裡是醫院,請你冷靜點。」
「有什麼事情好好和我說。」
媽媽從診室出來看見外面的情形在一片慌亂中喊我的名字,驚慌失措地拉著我走:
「杳杳!」
顧硯南好似聽見了有人喚我的名字,緊張地抬眼,我站在遠處看了他一眼,媽媽就拉著我離開了。
回到家,媽媽松了一口氣:
「這亂哄哄的,你可別去湊熱鬧。」
「杳杳,你可不能學今天醫院裡那幾個人,亂搞男女關係,不清不楚的。」
我點頭:
「我不會的,媽媽。」
但是媽媽不知道,主人公就是顧硯南。
11
醫院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媽媽慌慌張張跑回家,拉著我問:
「杳杳,還好你沒和顧硯南在一起啊。」
「上次我們在醫院碰見的那事,就是顧硯南和一個小姑娘。」
「唉,他也真是的,人姑娘都有物件了,他還去和人家弄得不清不楚的做什麼,現在好伐啦,工作都可能要丟掉了。」
「那姑娘的男朋友鬧到了你們學校去,可能都畢不了業了。」
我沒和顧硯南在一起,一切都順著該走的方向發展。
清晨買完菜回家,常守在巷口的老人家拎著一把木椅坐在那兒,幾個孩子圍著他,等著他開鐵爐。
爐子裡是剝碎的玉米粒兒。
轟隆一聲,爆米花跳了出來。
空氣中一陣爆米花味。
到了家門口,顧硯南等在那兒。
他的額前有傷疤,手上也裹著白布。
他看我時的眼神變得奇怪。
眼尾濕潤,眼神帶著不明的曖昧。
「夏杳,那天你都聽見了嗎?」
「你別聽別人說的。」
我心裡咯噔一聲。
「你和梁熙月的事情我不瞭解,不用和我說。」
「夏杳,我不喜歡她了。」
我淺淺一笑:
「你喜歡誰,和我都沒關係的。」
天色不巧落起了雨,雨淅淅瀝瀝下得越來越大。
我正準備進門,身後一道女聲響起:
「硯南哥。」
「你能不能……最後幫我一次。」
「他來我家了,我害怕,你陪我好不好。」
顧硯南回頭,神色複雜,他喊住我:
「夏杳,等我回來好嗎。」
我沒有理他也並未回頭走進家門,轉身關門時見到顧硯南將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梁熙月身上,無奈地歎氣護著她離開。
12
雨水下了一夜,媽媽擔憂地看著外頭的天色。
「後天杳杳就要走了,這個天氣怎麼辦啊。」
爸爸安慰道:
「廣播說了,後天天晴。」
「說不定還會出大太陽呢,你別擔心了。」
第二天,天就晴了。
爸爸媽媽下館子為我請了客。
看著父母臉上驕傲自豪的感覺,我也感到開心。
13
宴席結束後,顧阿姨和顧叔叔慌慌張張地離開。
原來是顧硯南和梁熙月的事情鬧到了院裡去。
事情就發生在飯館隔壁的旅館。
昨夜他們兩個人同床共枕了一個晚上。
顧硯南慌慌張張地看著我。
他慌亂地走了出來想拉住我,爸爸擋住了他,帶著我趕緊離開。
顧硯南聲音顫抖叫著我的名字:
「夏杳……等等我。」
他和梁熙月鬧到了派出所。
顧硯南起來時什麼也不知道,他說梁熙月給了他一杯水,喝完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是他保證自己和梁熙月什麼也沒發生。
事後,梁熙月紅著眼,可憐兮兮地說:
「硯南哥,你要對我負責。」
她咬著唇瓣,頭髮淩亂,看著好一副柔軟惹人憐惜的樣子。
「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顧硯南就會丟了三甲醫院的工作。
單位看在顧阿姨和顧叔叔的面子上給了解決方案,要麼顧硯南丟了工作,要麼兩個人結婚收場。
不結婚就會影響單位的名聲,顧硯南只能被辭退,還需要罰款。
顧硯南不願意結婚,可梁熙月咬死了自己受了委屈。
14
臨走前的一個晚上,我有些失眠,有不舍也有期待。
期待開展屬於我的新生。
拖著行李箱出了巷子,一束光落在了我臉上。
顧硯南站在我面前,擋住了那束光,我不悅地看著他。
他的下巴一夜冒出了胡茬,眼底烏青,他的鼻尖微微泛紅,眼睛也是,好像哭過。
他的尾音都在打顫:
「夏杳。」
「我們……結婚好不好。」
我看著他,不由得覺著好笑:
「你憑什麼覺著我會要一個私生活不檢點給別人當小三亂搞男女關係的人?」
他的眼神瞬間黯淡,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
慌亂道:
「我和她沒有關係。」
「梁熙月承認了,是她親自給我下了安眠藥,但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
「顧硯南,我不喜歡。」
「和你們發生了什麼都沒有關係。」
我拖著行李箱往前走。
身後的人響起聲音:
「顧則。」
「你還記得嗎?」
顧則是前世我們孩子的名字。
我渾身僵硬,背後一陣發涼,顧硯南也有了前世的記憶。
「杳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所以這一世,你不願意要我為你負責。」
「可是杳杳,我喜歡你。」
Ŧųₐ我渾身顫抖,冷靜地看著他:
「顧硯南,我不喜歡你,你讓我覺得噁心。」
「如果不是你,我會有更好的人生。」
「有你在,才是我的敗筆。」
「沒有你,我只會過得更好。」
顧硯南盯著我,他略微泛紅的眼像是帶著不甘又絕望,聲音沙啞,緊握雙手:
「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
我說:
「你可別亂說,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哪裡來的孩子。」
「你自己亂搞男女關係,可別想毀掉我的清白啊。」
他動了動唇,語氣帶著苦澀,忽然蹲下掩面痛哭。
爸爸媽媽追了出來,要陪著我坐火車轉輪渡。
坐上輪船時,天空飄起了雪。
瑞雪兆豐年。
15
遠在國外,偶Ṱü₀爾收到爸爸媽媽寄來的信。
在信中我得知了,顧硯南最後被迫娶了梁熙月。
梁熙月鬧到了顧阿姨和顧叔叔的單位,本是快退休的年紀,因為這件事情,顧阿姨和顧叔叔的聲譽和退休都受到了巨大的影響。
梁熙月以死相逼,顧家怕鬧大了,逼著二人結婚。
顧硯南雖然是結婚了,但是因為傷了手,經過梁熙月這樣一鬧,醫院經過幾番思慮辭退了顧硯南。
重來一世,顧硯南實現了前世不能實現的願望。
「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會誤終生。」
這下驚豔了他年少的人和他結婚了,可他卻不樂意了。
他如願得到了年少時驚豔了他的人,他的餘生也被毀掉了。
婚後二人矛盾重重, 經常拳打腳踢。
梁熙月後悔哭喊:
「早知道你這麼沒用,連一個工作都會丟了,我死都不要嫁給你。」
顧硯南滿臉疲憊地蹲在地下:
「如果不是你, 我也不會被你毀了。」
梁熙月怒吼,頭髮淩亂, 衣服都是污漬。
她為了和顧硯南結婚, 大學還未畢業, 現在連工作都找不到, 失去了大學時的朝氣,沒了當年的活力和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 現在只剩下仇恨。
而顧硯南也丟了醫院的工作。
二人怨恨地活著,直到有一天, 梁熙月後悔了,回去找了當時的前男友給顧硯南戴了綠帽子。
可知道這事情後, 顧硯南也不氣憤, 只是和她領了離婚證。
我研究生畢業後, 靠著大學擺攤的資金下海經商投資,回老家開了旅館, 買了幾套房收租, 賺到了一筆錢,讓父母過上了好日子。
此刻,光芒萬丈。
16
顧硯南番外:
前世我很後悔當時和梁熙月賭氣娶了夏杳。
我偷偷申請調動到了西藏, 為了和梁熙月在一起工作。
梁熙月有了孩子, 我甘願幫著她帶孩子。
可重活一世,我才知道那些年夏杳過得有多苦。
她誤以為梁熙月的丈夫是我的醫鬧患者, 因為我救過她一命,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為我擋刀, 也因此失去了手指, 無法提重物, 無法持續用手寫字。
她獨自一個人帶著孩子, 孩子生病, 孩子一歲的時候最需要人的時候我卻在幫梁熙月帶孩子。
她帶著孩子來西藏找我,孩子缺氧發燒,我卻在帶梁熙月的孩子。
顧則看見我時Ţṻ₋說:
「你不是我爸爸。」
「我要回家。」
聽見這話,我心慌亂, 難受。
現在我後悔了, 我好想回去那年。
以第三視角看見她辛辛苦苦地拉扯孩子,我的心酸澀絞痛。
如果不是我, 她不會過得這麼慘。
當我重生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已經錯過她了, 她比我還早回到了現在。
難怪她那麼果斷不要我負責, 原來她早就不喜歡我了。
當我和梁熙月在一起,我才知道她根本沒我想像中的那麼好。
我們的生活過得一團糟。
我沒了工作,手也落下了殘疾, 而夏杳過得越來越好, 越來越有錢。
我找工作時,碰見了她,她穿得很漂亮。
可是, 我不敢讓她看見落魄的我,我立馬躲了起來。
一切,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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