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挠门省

村子裡有個奇怪的規矩。
每到晚上 12 點，家家戶戶都要鎖好門，絕對不能出門。
有村民不信邪，出門後，第二天離奇消失。
這天晚上 11 點半，我爺還沒有回來，我跑到院子裡張望。
我奶趕忙把我往屋里拉。
就在此刻，房門被敲響，我奶以為我爺回來了，剛要開門。
門外傳來一陣粗重的喘息聲，還有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01
夜晚，我爺去山裡撿柴火，一直沒有回來。
吃完飯，我就看到我奶皺起眉頭。
村裡有個奇怪的規定，每到晚上 12 點，家家戶戶都要鎖好門，絕對不能出門。
已經很晚了，我爺還是沒有回來。
我看向鐘錶，已經 11 點半了。
我走到院子裡，想接我爺一下。
我奶趕忙出來：「小秋子，趕快回來，看看幾點了，還往外跑！」
我奶拉起我的手，就往屋裡拽。
可就在此時，房門被敲響。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敲門的聲音很大，鐵門被敲得嗡嗡直響。
我奶走向大門，以為是我爺回來了。
剛碰到門栓，卻停住了。
我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粗重的喘息聲，空氣還有一股濃重的腥臭味。
我捂住鼻子：「奶，怎麼這麼臭啊！」
我奶愣在原地，哆哆嗦嗦問道：「老頭子，是你嗎？」
屋外的敲門聲停了。
「咳、咳、咳、咳！」
屋外傳來咳嗽聲。
那咳嗽聲很怪，聲音很粗，而且那腥臭的味道更濃了。
我奶聽到這聲音不對，又問一句：「老頭子，是你嗎？」
門外只有粗重的喘息聲，並沒有人回答。
我奶臉色一下就變了，慌忙拉著我就往屋裡跑！
我問道：「外面的人是爺嗎？」
我奶捂住我的嘴：「那不是你爺，咱們快進屋！」

02
我奶關上屋門，插上門栓。
外面的拍門聲又響起來:
「啪、啪、啪、啪、啪、啪！」
聲音很大，好像下一秒門就會被敲碎。
我奶緊緊抱著我，我也被嚇到渾身顫抖。
突然，門外傳來狗叫：「汪汪汪汪汪汪！」
敲門聲停止。
不一會兒，狗叫聲也沒有了。
我問我奶：「奶，外面是什麼東西？」
我奶望一眼窗外，食指放到嘴邊：「噓——」
大概十幾分鐘後，房門又被人敲響「哐哐哐！」
我感覺到我奶在微微顫抖。
「是我啊，快開門！」有人在叫門。
「奶，是我爺回來了！」我大聲對我奶說。
我奶輕輕打開屋門，走到院子裡。
「老頭子，是你嗎？」
門外人回道：「快點開門吧，是我啊！」
確認是我爺的聲音之後，我奶才打開門！
我爺挑著一大籮柴火走進院子：「怎麼回事，這麼晚才開門？」
「哎呀，剛才都嚇死我了，剛才有人敲門，我問話還沒有人回話，小秋子也嚇壞了！」我奶朝門外望了一眼，趕緊鎖上門。
聽到我奶的話，我爺眉頭緊蹙：「剛才我進村的時候也發現不對，福順的狗死在村口！」
我奶臉色一變：「啊？我剛才還聽到狗叫呢，要不是聽到狗叫，可能那東西還不走呢！」
福順是我四舅爺，離著我家不遠。
我奶拽我回屋睡覺。
我睡不著，就躺在床上聽我爺我奶說話。
我奶問：「那狗怎麼死的？」
我爺回：「那狗頭被壓癟了，我還以為是車軋死的！按照你這麼說，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拍死的！」

03
我奶倒吸一口涼氣。
第二天，我爺早早起來，聽到我爺起床，我也從床上爬起來。
我跟著我爺走出院子。
我爺剛出門，就停下腳步，看向腳下。
「這……這是……這是熊腳印！」
我奶也走出來。
我看到大門高處，有很多道深深的抓痕，有幾道抓痕插進門一寸深。
「熊？咱們村怎麼會有熊？」我奶看向我爺。
我爺緊皺眉頭：「不好，咱們村要出事！」
我奶一臉狐疑：「出什麼事？」
「你忘了嗎？村西頭陳大傻子、老劉家的素芬前幾天不是找不著了？」
我奶怔在原地：「你是說，他們被熊吃了？」
「還不能確定，不過最近晚上一定要鎖好門！」
我爺說罷，就往四舅爺家走。
我聽我奶說過，村裡有個規矩，每晚 12 點之後，必須鎖好門，誰也不能出門。
前些日子，陳大傻子晚上出去喝酒，就再也沒回來，他家找遍方圓 50 裡，都沒找到人。
老劉家的素芬姨，也是一樣，晚上出門後，就再也沒回來。
而且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10 分鐘後，我跟著我爺來到四舅爺家。
四舅爺門口圍著不少人，我爺拉著我走進人群。
人群中間，有一堆血糊糊的東西，四周還有一些碎肉。

04
我定睛仔細看，才分辨出來，這是四舅爺家的狗大黃。
四舅爺坐在馬紮上，眉頭都皺在一處。
周圍人問：「福順啊，你家這狗怎麼死的？怎麼成了這樣？」
旁邊人回道：「好像是被車軋死的！」
「不對，這應該是被什麼動物咬死的！」
「是不是你家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四舅爺抽了一口焊煙：「你們知道什麼？這是被熊瞎子拍死的！」
「熊瞎子？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沒有看到？」
「是啊，怎麼可能，這八成是被汽車軋死的！」
四舅爺滿臉無奈：「不信就算了，有本事今天晚上過了 12 點出去轉轉，看熊會不會放你一馬！」
聽到四舅爺的話，幾個村民都啞巴了，陳大傻子和素芬失蹤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誰也不想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不一會兒，人群散去，四舅爺找了一塊布將狗的屍體包起來。
我爺走過去：「福順，昨天晚上我家出事了！」
四舅爺一個哆嗦：「家裡人沒事吧？」
「沒事，不過昨晚上，家裡有人來敲門，好在我老婆子沒開門，要不就真麻煩了！」
我爺將昨天晚上的事又說了一遍。
我湊過來聽。
我爺繼續說：「你見多識廣，看看有沒有辦法？」
「哎，不好辦啊，如果是熊，熊吃了人肉，那就變得極其狡詐殘忍！」四舅爺往屋裡走。
我快步走過去：「四舅爺，你說昨晚我家門口的是熊嗎？」
四舅爺轉頭看向我，停下了腳步：
「壞了，小秋子身上有熊的氣味，多則 5 天，少則 3 天，那東西肯定會來找你們的！」
我爺臉色一變：「你說小秋子有危險？」

05
我也被四舅爺嚇了一跳，四舅爺死死盯著我，眼神冰冷。
我躲到我爺身後。
「別嚇著孩子！」我爺拍拍我肩膀。
四舅爺長舒一口氣：「晚上千萬不要出門，把門鎖好！」
四舅爺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見識頗多。
所以，很多村民遇到為難的事，都愛找四舅爺幫忙！
四舅爺拿起暖壺倒水：「要不你們就出去躲躲，要不就讓小秋子躲在我這！」
我爺有些猶豫。
「不至於吧？一頭熊能有這麼大能耐？」我爺端起水杯。
四舅爺一臉陰沉：「不好說，要不你們今天回去收拾收拾，都躲我家吧！」
我站在旁邊，看到四舅爺的腿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疤。
坐了一會兒，我爺就拉上我往回走。
路上，我爺陰沉著ťű̂ⁿ臉，一句話也沒說。
路過劉嬸家門口，我拉住我爺：「爺，今天劉嬸怎麼沒有出來？」
劉嬸的丈夫常年出門打工，家裡就剩下一個老母親和她。
前些日子，老母親去世，家裡就剩下劉嬸。
聽說劉嬸最近剛剛懷孕，我和我爺經常到家裡探望。
按我爺說的，劉嬸家不容易，能幫一把是一把！
聽到我的話，我爺也停下腳步。
以往，這時候，劉嬸肯定在掃院子，或者在院子裡洗衣服搭衣服。
可今天，劉嬸家冷冷清清，好像沒人在家。
我爺一推房門，房門竟然開了！
一股腥臭味傳進我鼻子。
「爺，怎麼這麼臭！」
我爺也提高了警惕，將我放在門口，自己一步一步往屋裡走！
我爺敲敲門，沒人回應，我爺輕輕推開裡屋門，我看到他倒退兩步，直接坐到地上。
我跑過去扶我爺。
我一抬頭，看到屋裡全是血，大片血液流到門口，連門檻都浸紅了。
屋裡面，劉嬸躺在地上，肚子被拋開，肚子裡竟然是空的，內臟都不見了！

06
「啊！」我大叫一聲！
血腥味從房門處飄出來。
在劉嬸不遠處，還有個東西在顫動。
我指著拿東西：「爺，那是什麼？」
我爺拉著我的手往後退：「那……那好像是肚子裡的孩子！」
我爺還沒退到門口，就沖門外大喊：「熊吃人啦！熊吃人了！」
突然，一個人影躥到我和我爺眼前。
我爺抱住我，大喊一聲：「什麼人？」
「老沈，怎麼了，剛才你叫什麼？」對面人張口說話。
老沈就是我爺。
看到對面人樣子，我爺才長舒一口氣：「哎，嚇死我了，裡面……阿巧被熊吃了！」
劉嬸原名叫劉阿巧。
來人是我們的村的村長陳大壯。
村長走進屋子，剛邁進一步就退了出來，走路都有些踉蹌。
我爺走出大門，對這外面大喊：「快來人啊，熊吃人了！」
不一會兒，周圍的鄉親們都聚攏過來。
「怎麼回事？」
「老沈，怎麼嚇成這糗樣？」
「阿巧出事了？」
村民一個個往屋裡擠，看到劉嬸的屍體，當場就有幾個人嚇尿了！
村長走到門口：「鄉親們，不要圍觀了，都回去吧，這裡，村委會會處理！」
村民們並沒有走，圍在劉嬸家門口。
村長只叫了幾個村委會成員，走了進去。
我爺將我護在身後。
不多時，劉嬸的屍體被抬到院子裡。
我是頭一次看到人的屍體，而且是被啃咬得面目全非。
劉嬸的肚子被拋開，一些臟器碎片散落在附近。
劉嬸的臉上看不到五官，只剩一片血污。
我捂住嘴！
劉嬸的臉皮好像被人剝掉了！

07
我爺看向村長：「那東西留不得，我們得上山把那畜生幹掉！」
村長眉頭緊鎖：「這畜生已經吃了人肉，會變得很聰明，不好辦啊！」
我爺繼續道：「不好辦，也得辦，如果就這麼等著，我估計咱們村都得讓那熊吃了！」
就在此時，我看到對面山上好像有個人。
我剛才是面對著人群，所以只有我發現。
我指著山上，沖我爺說：「爺，你看，那有個人好像！」
我爺轉過頭，看向我手指的方向。
一個黑漆漆的身影站在山頂處，左手有節奏地向我們招手！
我爺臉色大變：「村……長、村長，你看，那東西是黑熊嗎？」
村長也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這不可能，熊怎麼白天就出來了？」
村民扭轉過去，看到那個詭異的身影，一個個大驚失色。
我爺對著村民們大喊：「鄉親們，這會大家看到了，我們必須把那熊殺掉！」
「我看，我們就趁著天亮，上山打熊！」
村長沒有阻攔，在我爺的勸說下，10 個人提上獵槍，就準備往山上趕。
我爺臨走之前，讓我和我奶趕緊去四舅爺家躲躲。
我奶得知消息後，拿了點衣服，拉著我就往四舅爺家趕。
四舅爺的家是磚房，比我家的土房子結實一些，應該可以擋住黑熊。
我和我奶剛到門口，四舅爺就出來了。
「老沈呢？我不是讓老沈一起來？」四舅爺問道。
「老頭子帶著人上山打熊去了，臨走前讓我帶著孩子過來躲躲！」我奶擦了一把頭上汗水。
「快，快進屋！」四舅爺讓我們進去後，趕緊把門鎖好。
我奶將劉阿巧被吃的事，告訴給四舅爺，我在旁邊補充。
四舅爺聽後也是一臉凝重：「如果真是那畜生吃了人，恐怕咱村要碰上大麻煩！」
四舅爺給我倒了一杯白開水，對我奶道：「對了，昨天老沈為什麼回來那麼晚？」
「老頭子說昨天撿柴忘了看時間，所以晚了！」我奶回道。
四舅爺捋著鬍鬚：「我感覺有點不對，老沈一向很守時，我懷疑，昨天晚上回去的可能已經不是老沈了！」

08
我奶倒吸一口涼氣：「什麼，你瞎說什麼呢？怎麼不是老沈？」
我奶說話時都在打顫。
我也被嚇得後背全是冷汗。
四舅爺繼續問：「你們昨天聽到敲門聲，有沒有到聽到那東西離開的腳步聲？」
我奶臉色大變：「好……好像沒有！」
我奶深吸一口氣：「你說老沈昨天假裝熊敲門？」
四舅爺看向我奶，眼神冰冷：「不是，我是說，那東西很可能變成了老沈的模樣？」
「這怎麼可能？」我奶提高嗓音。
四舅爺拿出焊煙：「我曾聽有人講過，吃過人肉的熊會開智，劉阿巧死的時候，是不是臉皮沒了？」
我在旁邊補充道：「我看到劉嬸的臉皮的確是沒了？」
很快，天色變暗，而我爺還是沒回來！
晚上，我們吃完飯，四舅爺披上衣服要出門。
我奶趕忙問：「這節骨眼，你要去哪啊？」
「我得去看看劉阿巧的屍體，看看是不是你們說的那樣！」四舅爺邊穿鞋邊說。
「天都晚了，你最好還是別去了！」我奶攔住四舅爺。
「沒事，我去去就回，你們在家好好等著，記住，不管誰敲門都不要開！」
四舅爺是我奶的弟弟，我奶自然也關心四舅爺的安全。
我奶見我四舅非要出門，攔也攔不住，就從門後找了一個木棒：「拿著這個，好歹也能防個身！」
四舅爺走出大門，我奶趕忙鎖好門！
我坐在院子裡問我奶：「奶，昨天晚上回來的，真的不是我爺嗎？」

09
我奶沒有回話。
天色愈發陰沉，遠處的大山就像一個吃人的巨獸。
我問我奶：「奶，那熊真的要來吃我嗎？」
我奶一把抱住我：「沒事啊，奶在你身邊，熊不敢來！」
我點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我張嘴打了一個哈欠。
就在此時，門口響起敲門聲！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我奶怔在原地，哆哆嗦嗦問道：「是誰啊？」
「是我！福順啊，快開門吧！」屋外傳來四舅爺的聲音。
我奶長舒一口氣。
走到門口打開門：「怎麼這麼久啊？」
四舅爺走進院子，轉身鎖好門。
我看到四舅爺臉色發白，向遠處望了一眼。
接著，拉著我奶和我進屋。
四舅爺壓低聲音說：「壞了，劉阿巧的屍體不見了！」
「你說什麼？」我奶一臉狐疑。
「我去了一趟村長家，問清楚後，走到埋阿巧的地方！阿巧的屍體不見了，棺材全被咬爛了！」
四舅爺邊說邊看向我：「晚上你們睡裡屋，你照顧好小秋子，我在外屋睡！」
「這熊為啥要搶走劉阿巧的屍體？」我奶問道。
四舅爺點上焊煙，猛吸一口：「哎，早點睡吧，等天亮再說。」
晚上，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奶輕拍著我後背。
我看向我奶：「奶，四舅爺不是說，讓咱們不管誰敲門都不開嗎？」
我奶躺平身子：「怎麼了？」
「我覺得有些不對，我記得四舅爺走的時候明明帶著鑰匙，為什麼要敲門呢？」

10
窗外月光照進屋內。
月光下，我奶的臉色更白了。
「別瞎琢磨了，趕緊睡吧，你四舅爺歲數也不小了，可能是忘了！」我奶翻了個身。
見我奶不說話，ƭũ̂⁺我也不敢說話了。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外面有人在叫。
還有人在喊著什麼。
我從夢中驚醒，聽到外人有人再喊「殺人了，熊吃人了！」
「快來人啊，熊吃人了！」
「來人啊，死人啦！」
我看向窗戶，窗外有隱隱火光！
我奶也從床上坐起來。
「小秋子，你待著著別動，我出去看看！」我奶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奶，我跟你一塊去！」我抓著我奶的衣服。
我奶沒有辦法，點頭拉著我慢慢往外走。
我奶邊走邊喊：「福順啊，快點起來，外面好像出事了！」
我和我奶走到外屋，可外屋裡根本沒有人。
突然，外面一陣喧嘩聲。
「哐當！」
大門處傳來一聲巨響！
「老婆子、小秋子，快出來，你們在哪呢？」
這……這是我爺的聲音。
我奶趕緊拉著我走到門口。
門口站著 7、8 個人，我爺端著獵槍，腦門都是汗水。
見到我，我爺趕緊拉住我的手：「小秋子，沒事吧？」
我點點頭。
我奶在旁問道：「外面出了什麼事？」
我爺咽了口吐沫：「出事了，我們到山上根本沒有找到熊，那熊是故意引我們上山！」
「等我們意識到不對，就趕緊下山，走到村口就發現不對，路上躺著好幾具屍體，而且都被掏了內臟！」

11
「你們快點跟我回家，這裡也不安全！」我爺說罷，拉著我們就走。
我奶沒有反駁，帶上我跟著爺走出院子。
外面吵嚷聲響成一片。
有人蹲在街頭嚎哭。
有人大聲叫駡。
還有人拿出獵槍沖著天開槍。
街中央躺著兩個人，身下全是血。
我雖然看不到面貌，但從形狀來看，肚子應該是被掏空了，因為肚子那裡都是癟的。
我爺端著獵槍，槍口沖外。
我奶拉著我緊跟在我爺身後。
大概走了 5 分鐘，嘈雜聲音沒有了。
周圍安靜下來。
「爺，咱們村不是不讓晚上出去嗎？」我問道。
我爺抹了把頭上的汗水：「小秋子，現在是特殊情況，你抓好你奶的手！」
原本明亮的月光，突然被一道烏雲蓋住。
村裡本來就沒路燈，這下子更黑了！
我爺趕忙點上一根火把。
在野外，火把的亮度不算大，但火把有驅趕野獸的作用。
所以，在我們村，如果晚上非要出門，都要備上一根火把，以防萬一。
有了火把照亮，我心裡踏實不少。
可突然間，我看到前面閃出一個黑影。
「老沈啊，你們怎麼才回來？」是我四舅爺的聲音。
我爺停下腳步。
腳步聲走到近前，我仔細看去，的確是我四舅爺。
可我爺伸手攔住了我和我奶。
我爺將獵槍端起來，指向四舅爺。
我奶趕緊阻攔：「老頭子，那是福順，你幹啥用槍指著他！」
我爺沒有放下槍，也沒有回頭：「我們在山上發現了福順的屍體，這……這根本就不是你弟弟福順！」

12
我奶聽到我爺的話，後退 3 步，把我的手抓得更緊了。
四舅爺站在火把火光的臨界處。
火光只能照出個人影，但看不太清長相。
「老沈，你開什麼玩笑，我是福順啊，快把槍放下！」四舅爺說道。
「我數三下，你再不走，我就開槍了！」我爺緊握著槍，食指扣在扳機位置，準備隨時開槍。
「小秋子，我是你四舅爺啊，你爺爺他瘋了，你們快點過來！」四舅爺又道。
我奶又倒退好幾步，離著我爺也又好幾米！
「你走不走！」我爺大吼一聲！
對面的人不說話了，我看到對面人，竟然露出兩隻綠色眼睛。
我爺沖著天上開了一槍「啪！」
槍聲很大。
四舅爺繼續說：「小秋子，忘了我給你們說過的，你爺昨天晚上就被熊吃了，他根本不是你爺！」
我爺端著槍，看了我一眼：「別聽他胡說八道，這畜生都成精了！」
我看看我爺，又看看四舅爺。
我奶的身子在微微顫抖，拉著我的手也在哆嗦。
在就此刻，我看到四舅爺咧開嘴笑了。
那嘴巴，幾乎咧到了脖子的位置，嘴裡全是鋒利的尖牙。
「嘿嘿嘿，既然被發現了，那就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不多時，那臉皮被四舅爺撕掉，露出一張恐怖的熊臉，嘴裡全是血。
竟然真是個黑熊，但熊臉上好像沒有毛！
13
我爺沖著對方又開一槍。
但離著有點遠，並沒有打中。
那黑熊從兩腳著地，變成四腳著地，沖著我爺就飛奔過來。
我爺看著對方，正要給獵槍上子彈。
我爺曾經說過，這獵槍都是上一輩留下來的，上子彈很麻煩，打一槍就得上一發子彈。
我看到我爺的手都在發抖，那子彈從我爺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就在此時，不遠處一聲槍響「啪！」
黑熊楞了一下，看向我們身後，眼神兇狠，接著轉身就向樹林跑去。
村長帶著幾個人跑了過來：
「沒事吧，老沈！」
我爺直接坐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如果不是村長來的及時，很可能我們都要被熊吃了！
「快，跟我走，這裡不安全，先回我家！」村長的臉上也全是汗。
我上前扶住我爺，跟著村長往他家走去。
村長幾個人前面走，我和我爺我奶在後面跟著。
我爺雖然沒什麼事，但顯然也被嚇壞了。
走路踉踉蹌蹌。
突然，我爺湊到我耳邊：「小秋子，我曾聽有人說黑熊最怕的就是大蒜，你一定要裝好！」
說著，我爺偷偷往我手裡塞了幾顆大蒜。
我爺一臉疲憊：「關鍵時刻這東西能保命！」
14
我點點頭。
不多時，我們到了村長家。
天色已經很晚了，村長將我們安排在一間空房裡。
進門之後，我爺就鎖上了門。
我奶一臉疑惑：「老頭子，為什麼還要鎖門？」
我爺長歎一口氣：「我們在山上找到福順的屍體，臉皮被撕掉，那東西會用人的臉皮偽裝自己！」
我奶後退兩步，欲言又止：「可真嚇人，之前福順還說……」
我爺抬起頭：「說什麼？」
我奶咽了口吐沫：「他說，你也是熊變的！」
我爺笑道：「可真難為那畜生了，竟然還會耍花招！」
我奶又問道：「對了，那東西為什麼能說人話？」
我爺皺起雙眉：「不太清楚，現在村裡已經不能呆了，太危險了，我們明天一早就出去！」
突然，房門響起敲門聲：「老沈啊，你們餓了吧，我給你們送點吃的！」
聽到村長的聲音，我才松了一口氣。
我上前打開門，村長端進來兩個盤子，上面擺著幾個饅頭和鹹菜。
「吃點東西吧，都折騰一晚上了！」村長也是一臉疲憊，看起老了好幾歲。
我爺走過來：「村長，晚上村裡死了多少人？」
村長長歎一口氣：「我們在路上就見到 4-5 具屍體，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那黑熊很危險！」
我爺接過饅頭和菜，村長退出房門。
「啊嚏、啊嚏、啊嚏、啊嚏！」
屋外傳來村長打噴嚏的聲音。
我都給我爺一個饅頭。
我爺搖搖頭：「你們吃吧，我累了，先休息下！」
我爺躺在床上。
我拿起一個饅頭，剛要往嘴裡放。
我爺突然坐起來：「先別吃！」
我轉頭看向我爺：「怎麼了，爺？」
我爺找來一個空碗，端起水壺倒了一碗水。
我看向我爺：「爺，這是要做什麼？」
我爺沒有說話。
他夾起一根鹹菜，放進水ţŭ̀₆碗。
又掰開饅頭ŧŭ₂，往水碗裡倒了一點饅頭渣。
我爺仔細盯著那碗水。
我也看向那碗水，一臉蒙圈。
我奶也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呢，老頭子！」
突然，我看到碗裡的水，竟然在憑空轉動。
一個小小的旋渦出現在水碗裡。
我爺倒吸一看涼氣。
「這食物裡有毒！」
15
就在此時，敲門聲又響起。
「啪、啪、啪、啪、啪！」
「老沈啊，你們吃完了嗎？」
是村長的聲音！
我爺對我和我奶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我爺沖著門口說：「吃完了，村長，那我們就休息了，謝謝了！」
「行，早點休息，我在門外安排了人守夜，你們就放心休息吧，明天的事等天明了再處理！」
我爺答應一聲。
門外響起腳步聲，越來越遠！
我奶輕聲問道：「這飯真的有毒？村長要害我們？」
我爺點點頭：「今晚不能睡了！」
我也趕忙道：「爺，奶，要不咱們回家吧，我怕！」
我奶抱住我：「沒事，奶在這裡！」
我爺端起獵槍：「現在出去也太危險，你們到裡屋休息，我在外屋守著！」
我奶拉我進了裡屋，我躺在床上，根本不敢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聽到我爺下地的聲音。
我坐起身，跑到裡屋門口。
我爺端起槍，躲在大門側面。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從門閂處傳來的。
「哢嚓」，門被打開了。
門口露出一個黑影，兩隻眼睛是綠色的。
借著月光，我看到一頭熊臉，穿著村長的衣服！
16
原來，村長也是熊變的。
黑熊高抬腿，輕落足，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
「啪」槍響了。
我爺在近距離開了槍，直接從屋裡被打到院子！
我爺見熊被打倒，沖進裡屋大喊：「快，跟我走！」
巨大的槍響，早把我奶驚醒了！
我和我奶跟著我爺走出房門。
可是，之前被我爺打倒黑熊不見了，地上只下一灘黑血。
我爺大步走出院子。
卻在大門口停住了腳本。
門口橫七豎八躺著很多屍體，屍體的肚腹被拋開，內臟都不見了！
血腥味直刺鼻孔。
我奶捂住我的眼。
拉著我繼續往前跑。
回到家，我爺就去後院，把驢拉了過來。
「快，去北屋床底下，把錢拿出來！」我爺沖我奶大喊。
我奶眨眨眼：「老頭子，咱家這麼窮，哪來的錢？」
我爺擦一把頭上的汗：「快，讓你去就趕緊去，就在櫃子裡最底下，別問那麼多！」
我奶慌裡慌張走到北屋，我也趕快去幫忙。
北屋的床下有一個小櫃子，我奶拉出櫃子。
翻騰好半天，最後，我奶翻開最底部的墊板。
裡面竟然是好幾層現金！
17
「哪來這麼多錢？」我奶一臉狐疑。
可現在情況危險，她也來不多問。
找了個袋子裝上錢，轉身就走。
我爺坐到驢車前面。
我和我奶做到後面。
「駕駕駕！」
我爺狠勁抽了一鞭子。
驢吃痛，開始往前走。
我家這頭驢是頭老驢，已經養了不少年了。
原本是不打算用，等著有時間了殺了吃驢肉。
可現在派上了用場。
我爺一遍遍抽著驢屁股。
但驢走的並不快。
深夜，街道上沒有一點聲音。
但每走一段距離，路邊就會發現 1-2 具屍體。
屍體都是被拋開腹部，臉皮被扯掉。
血腥味在村內蔓延。
「我們這是去哪？」我問我爺！
「我們去鎮裡，那裡有員警，見到員警，就有辦法了！」
突然，前面傳出一聲低吼。
有點像狼的聲音，卻又不太像。
那驢聽到聲音，直接停在原地，不動了，甚至四個蹄子還在往後倒退！
「快走啊，畜生！」我爺有狠命抽了驢一鞭子。
可那驢還是一動不動。
突然，前面出現一個黑影。
「老沈啊，你這是要去哪？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就走！」
這是村長的聲音。
借著月光，我看到村長，站到路中央，將道路攔住！
村長的身上有些幾個窟窿，這是剛才被我爺打的。
我爺趕忙從車上拿出獵槍：「狗東西，你不怕死嗎？」
村長露出滿嘴利齒：「死？如果我們怕死，我們就不回來！」
我爺轉頭對我和我奶道：「準備好大蒜，這東西最怕大蒜！」
我剛拿出大蒜，感覺身後有東西拍我肩頭！
我爺看向我身後，眼神裡全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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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敢回頭看，只覺得肩膀上的那手非常重。
壓得我根本直不起腰。
「你……你……你想怎麼樣？」我爺哆哆嗦嗦道。
「你說呢？老沈，你說我們想怎麼樣？」我聽到後面傳來的, 是四舅爺的聲音。
「放開我孫子，有事沖我來！」我爺大聲喊。
我被直接提起來，到了驢車下面。
喉嚨上傳來刺痛, 一雙黑乎乎的爪子勒住我脖子。
「跪下」四舅爺大吼一聲。
我哆哆嗦嗦抬起頭, 看到頭頂上有個碩大的熊頭，滿嘴獠牙。
一滴口水滴到我腦門, 腥臭難聞。
可是我也不敢亂動。
我爺大聲問：「你們為什麼要殺那麼多村民？」
前面村長笑道：「真是可惡的人類, 你明明知道一切，竟還在這裡裝傻？」
汗珠從我爺頭上流下：「你們……你們想怎麼樣？」
村長撕掉臉皮，露出一個無毛的熊臉：「把你之前做的事都說說吧！讓你孫子也知道知道，你們都幹了什麼！」
我爺「撲通」跪在地上。
「我……我對不起你們, 我……道歉，我……道歉！」
在我爺的話裡，我才明白了一切。
原來，這一切都源于我爺。
我爺原來是一個核電站的工作人員，就在村子附近。
那個機構表面是個核電站, 實際上是個秘密生物實驗室。
為了研究核物質對生物的影響。
當時的研究員，從樹林裡抓來了很多黑熊幼崽。
並在這些黑熊幼崽身上，進行沒有人道的活體實驗。
大量黑熊幼崽死在實驗中。
但仍有少數活了下來。
經過數輪實驗，這些黑熊竟然進化出智慧, 甚至Ŧŭ⁽會說人類的話。
這些黑熊記住給它們做實驗的人類, 也記住了實驗中的巨大痛苦。
一次, 幾隻被改造的黑熊逃出了實驗室。
秘密生物實驗室因此被關閉。
我爺和很多研究員害怕被組織追究責任，就逃到附近的村裡。
慢慢融入村莊, 成了一個個「地地道道」村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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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後，剩下的黑熊還是找到了他們村。
並偽裝成人類，開始殘忍的報復。
我爺跪在地上：「你們怎麼才能放過我？」
村長裂開嘴, 露出滿嘴鮮血：「只要你死，我就放過你孫子！」
我爺沉默半晌, 點點頭țũ⁷：「你們要說話算話！」
村長哼了一聲，笑道：「那肯定的！我們可沒有人類那麼虛偽！」
我爺端起槍, 將槍口對準自己。
我奶大聲呼喚：「Ṫṻₔ老頭子，不能啊！」
我閉上眼睛不敢看。
「啪」一聲槍響。
我猛然睜開眼, 我爺還在地上跪著。
穿著村長衣服的黑熊卻倒在地上。
村外嘩嘩啦啦來了很多人，我睜大眼，竟然是一大批軍警！
軍警圍住我們，又開一槍，穿著四舅爺衣服的黑熊也倒在地上。
我爺大喊：「警官，救救我們！」
原來，之前有村民提前報了警，因為鎮裡的警局離著比較遠, 所以這個時候才到。
我脖子上的爪子鬆開，我看像那熊臉。
那熊臉上一臉不甘心，熊嘴裡吐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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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得救了, 我爺抱著我和我奶, 臉上全是眼淚。
官方將這次案件定性為一場特殊生物襲擊事件。
因此喪生村民有近 20 人。
而我和我爺我奶僥倖活了下來。
一天晚上,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走到我爺的房間，我爺打著呼嚕，聲音很大。
我看向我爺。
我爺露出一嘴的利齒, 眼睛微微泛著綠光。
我爺翻了一個身，嘴裡嘟嘟囔囔，好像在說夢話：「實驗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