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盛在星河裡
我當著全公司的面,得罪了老板,可他卻讓我做他女朋友。
我一把將他推開,我說這是另外的價錢。
後來年會上,老板把我抵到角落,紅著眼睛問我:「許枝知,你有沒有心?搞定我,要一萬個十萬都有啊!」
1
我得罪我老板了。
起因是公司聚餐,酒過三巡,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然後我輸了,選擇了真心話。
同事就問我:「如果老板被人綁架了,我願不願意花一個億贖回?」
當時,我毫不猶豫地說願意。
大家就開始起哄了。
在角落裡靜靜坐著的老板,聽到這話,也抬頭看了我一眼。
然後第二局時,他破天荒地加入我們了。
然後……我又輸了。
這時由於老板加入了,問題就由他來問。
「許枝知,你願不願意借我十萬塊錢?」老板季嶼川問我。
我連想都沒想,毫不猶豫道:「不願意!」
瞬間,氣氛一下安靜了下來。
大家的笑臉一下僵住了。
季嶼川臉色也有些難看,問我為甚麼願意出一個億贖他,卻不願意借他十萬塊錢。
我看著季嶼川的臉色,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但酒喝多了,舌頭不聽使喚了,於是我就聽見自己說:「因為我真的有十萬塊錢啊!哈哈哈!沒想到吧!」
當時,季嶼川那張清冷帥氣的臉,綠了。
我狂笑完,看到季嶼川的臉色,以及同事們投來的同情眼光,就知道,我大概要失業了吧。
2
第二天上班時,我站在公司門口,猶豫是先跨左腳還是先邁右腳。
「枝知,你怎麼不進公司?」同事青青進公司時,看著我一直站在大門口問道。
「唉。」我嘆了口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昨晚幹了甚麼,我正在想著我先邁哪只腳才不會被開除。」
聞言,青青大笑道:「哎喲枝知,你想太多啦,老板不會記仇的。」
「怎麼不會!」我反駁道,「鯽魚有多記仇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月前,我不小心踩了他一腳,他就讓我加了一周的班……」
我憤憤地敘述著季嶼川的事跡,沒註意到青青用眨到快出殘影的眼神示意。
說真的,要不是季嶼川給的工資實在是太高了,誰願意當他的祕書啊!
他這個人,吹毛求疵,陰晴不定的,難伺候極了。
「我是很記仇,尤其是那些喜歡給我取外號的員工。」身後傳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
我背一僵,脖子梗住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頭,季嶼川就從我身邊擦肩而過,甚至還故意撞了我一下。
我看著季嶼川挺拔的背影,精神恍惚道:「青青,你說我是現在立刻馬上走,還是遞交了辭呈後再走合適?」
青青回過神,安慰我:「別想太多,再怎麼樣,老板也不會殺了你的,殺人是犯法的。」
我:「……」謝謝,有被安慰到。
3
鑒於我做的那些事,我很有自知之明地開始找下一份工作。
是個上門給人做飯的服務。
而且對方只要求每周末兩天做飯即可,給的報酬還極其豐厚。
於是我毫不猶豫地就接單了,並簽了半年的電子合約。
周六這天,我帶著食材,打車到了僱主家。
僱主家在 A 市最有名的富人區。
出租車在一棟奢華的別墅前停下。
我下車後看著別墅,感慨,真是壕無人性啊!
希望我有那麼一天,也能住上這樣的大別墅!
懷著美好的期盼,我按嚮了門鈴。
然後門開了,季嶼川那張帥氣清冷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老板?!」我驚了。
「你怎麼在這?」季嶼川眉頭擰起,問我道。
我:「……」我默默倒退半步,看了一眼門牌號,準確無誤,就是合同上的地址,看來和我簽了半年做飯合約的人,就是季嶼川了。
見狀,我毫不猶豫道:「老板,我是路過!」說著,我立刻轉身要離開。
開玩笑,要是被季嶼川知道我背著他騎驢找馬,那我就死翹翹了!
我轉身沒走兩步,就被季嶼川叫住了。
「許枝知,你還裝?限你三秒鐘帶著菜進來,否則後果自負。」季嶼川在我身後涼涼道。
我:「……」完了,芭比 Q 了。
4
我認命地拎著菜進門。
「許枝知,你不錯啊,騎驢找馬?」季嶼川抱臂坐在沙發上,看著我道。
我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學生一樣,低著頭站在他面前,想著要怎麼狡辯合適。
「你現在一定想著,要用甚麼借口狡辯吧?」季嶼川見我不說話,又開口道。
我一驚,瞪大了眼睛抬頭看他。
這這這,他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甚麼?
莫不是有讀心術?
我默默捂住了胸口。
見狀,季嶼川眉頭蹙起。
「許枝知,我是你老板,不是變態!」
我尷尬地笑了笑,內心暗誹:您比變態還變態!
季嶼川沒教訓我多久,因為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上樓回電話之前,季嶼川讓我按合同給他做好飯,我騎驢找馬這件事,他等會兒下來和我算賬。
我面上溫順乖巧地應下,在他轉頭後就沖他做鬼臉。
然後……他又回過頭了。
這回,他甚麼也沒說,就靜靜地看我表演。
一時間,氣氛很是尷尬。
我默默地收回做鬼臉的舌頭,低著頭拎著菜溜進廚房了。
季嶼川是真的有錢,廚房都裝修得極好,一應廚具家電都很齊全。
我擼起袖子,認命地開始擇菜做飯。
按照合同上的要求,我每頓飯要做三菜一湯,兩素一葷。
我手腳很麻利,不出一小時,飯菜就做好了。
做完飯,我猶豫著要不要跑了算了。
可是合同上,我要做午餐和晚餐兩頓飯,違約的話,要賠違約金。
我打開行動電話,看了看上面的餘額後,又默默收了起來。
算了,不就兩頓飯嘛,有甚麼難的,嗚嗚,違約金我現在真的賠不起啊!
我正難過自己的錢居然不夠賠違約金時,季嶼川下來了。
他換了一身休閑服。
季嶼川身材很好,身姿挺拔頎長,屬於行走的衣架子。
他長得也很好看,還很有錢,又沒有甚麼花邊新聞,是妥妥的鑽石王老五,可以說,公司裡除了我外,都想嫁給他。
至於我為甚麼對他一點想法也沒有,是因為她們都沒做過季嶼川的祕書,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難搞!
「吃飯吧。」季嶼川走過來道。
我默默給他盛好飯,準備從包裡拿面包出去外面吃。
合同裡寫明,我的餐由自己備。
見我準備出去,季嶼川叫住我,問道,「你去幹嗎?」
我拿著面包不明就裡:「我去外面吃飯啊。」
季嶼川眉頭挑了一下,開口道:「許枝知,我姓季,不姓周,更不叫扒皮,坐下一起吃。」
我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那這個是你邀請我吃的,不算我違約,你可不能扣我錢啊!」
聞言,季嶼川一個眼刀飛過來。
我縮了縮脖子。
吃飯的時候,很安靜。
我默默扒著米飯,只敢夾我面前的一道菜。
「幹嗎?另外幾道菜你下毒了?」季嶼川問道。
「沒有!這可不能亂說,影嚮我口碑的!」我急忙否認。
季嶼川給了我一個白眼,頓了頓,夾了一只蝦放到我碗裡,說了句:「廚藝不錯。」
我憨憨道:「那能加錢嗎?」
季嶼川停下筷子,涼涼地看著我。
我默默低頭扒飯。
真是的,不能就直說嘛!幹嗎總用眼神嚇唬人。
吃完了飯,我準備用洗碗機洗碗。
季嶼川卻讓我不許用洗碗機洗,他說得懲罰我一下騎驢找馬這種行為。
我在他背後氣得磨牙,但不敢再做鬼臉了。
我正洗著碗時,來了位小時工保潔阿姨。
我閑著也是閑著,就和阿姨聊天。
聊著聊著,我就驚了。
阿姨的時薪,竟然比我做一頓飯的報酬還高!
等阿姨走後,我泡了杯茶上書房給季嶼川。
季嶼川正在處理公務。
我將茶遞給他,他接過抿了一口,開口道:「說吧,甚麼事?」
正在思忖著怎麼開口的我,又驚了。
「老板您怎麼知道我在想甚麼?!」
季嶼川:「……許枝知,你看我像傻子不?你滿臉殷勤地憨笑,我要是看不出來,和你有甚麼區別?」
我:「……」這話,好像哪裡不對勁?
我想了兩轉,都沒品出季嶼川的意思,索性就不想了,開始鋪墊。
「老板,您別墅真大。」我滿臉堆笑道。
「嗯。」季嶼川淡淡應了一聲,不接話,就這麼看著我。
「如果只有一個人打掃,是不是太孤單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其實我也不想問的,可保潔的時薪真的太高了,我好心動!
反正都得罪季嶼川了,不差這一下了,萬一他答應了,我就又多一份收入了!
聽完我說這話後,季嶼川耳根子突然紅了,他坐起身來,手放在唇邊咳嗽了一下,道:「你說這個幹嗎?」
聞言,我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便脫口而出道:「您看我怎麼樣?」
不知怎的,聽到這話時,季嶼川的耳朵更紅了,端起茶抿了一口,清清嗓子道:「你這個人雖然神經大條,但粗中有細……」
「這麼說,您答應我和趙阿姨一起做保潔小時工了?」我驚喜地問道。
瞬間,我看到季嶼川的臉僵住了,他眼睛慢慢眯起,問我:「所以你剛剛在說,讓我招你做保潔小時工的事?」
「是呀是呀!」我興奮地點點頭。
然後我就見季嶼川深吸一口氣,失聲喊道:「你給我滾出去!」
我:「?」怎麼就突然談崩了??
我正想開口挽救一下時,季嶼川已經板著臉把我推出書房了。
「甚麼嘛!」我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直到晚上六點做好飯之前,我都不敢再上樓找季嶼川。
吃晚飯時,季嶼川也一直板著臉,看起來格外嚇人。
我就默默吃飯,降低存在感。
正吃著時,有人按嚮門鈴。
季嶼川放下碗筷,準備去開門。
我一把按住他,嘴裡還含著米飯,含糊不清道:「老板您坐,我去開門就好!」
我開門後,發現是三個穿著防護服的人。
他們簡單明了地說了一下,這片有人陽了,所以要封一段時間。
「那我不就不能回家了?!」我驚了。
「是的,防疫要求,請配合。」工作人員道。
配合工作我當然沒問題,可是和季嶼川一起被隔離在同一屋簷下……我拒絕!!
我正在問防疫人員我能不能去別的地方隔離時,季嶼川出來了。
「許枝知,不要添亂。」季嶼川一把將我按在身後,對工作人員說我們會配合工作的。
工作人員趕著去下家,所以給我們做完核酸後,叮囑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
「這麼不想和我一起被隔離?」關上門後,季嶼川一邊說著,一邊將我逼到了角落,居高臨下地問我。
此刻我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不,不,怎麼會呢,和英明神武的老板一起被隔離,是我三生有幸,哈哈哈……」我打著哈哈推開季嶼川,快步走到餐廳。
5
吃完了飯,我收拾好廚房後走出來。
季嶼川正好從樓上走下來。
他手上還拿著睡衣。
「家裡只有我的衣服,這是我的睡衣,但是是洗幹淨的,你湊合著穿,還有一些家居服,你看看能不能穿,都是洗幹淨的,至於貼身的衣服,你如果不介意……」
「我介意!」我怕季嶼川說出一些驚世駭俗的話,便顧不上其他,立刻搶話道。
季嶼川:「……」
「二樓有一間客房,我帶你去。」季嶼川這次倒是沒毒舌了,他帶我去了二樓客房,又給我準備了洗漱用品。
「你看看你還缺甚麼,列一張清單給我,明天我看看能不能讓人送過來。」季嶼川道。
我眼睛一亮,第一次覺得季嶼川是個好人。
季嶼川其實給我準備得很齊全了,所以我也沒甚麼缺的。
貼身衣物這個我也不好意思列在清單上,所以也就沒有列清單給季嶼川。
晚上我洗完澡後,像個鄉下土包子一樣,在牀上滾來滾去的。
這個牀真的好舒服!!
躺在上面仿佛置身雲端,輕盈舒適!
原來牀墊與牀墊之間真的差距這麼大,我瞬間明白最近的牀墊事件,為甚麼能拉扯這麼久了。
在牀上翻滾了一會兒後,我有些渴了。
我準備下樓倒杯水。
下樓前,我特意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所以我就放心地下樓了。
因為季嶼川的睡衣很大,他大概有一八四,又常年保持健身,所以身材很好。我只有一六五,比較嬌小,他的睡衣我穿著松松垮垮的。
這個時間點他應該睡了,就不會出現撞上了的尷尬。
但我沒想到,季嶼川也看世界杯!
我見他在客廳看球賽,立刻轉身就要上樓。
但還沒走兩步,就被叫住了。
「過來陪我看球賽。」季嶼川的眼睛沒有離開電視屏幕,卻仿佛有感應一般,叫住了我。
我立馬拒絕:「老板,我不喜歡看足球賽……」
「算加班,三薪。」季嶼川淡淡道。
「……好嘞!」我立刻應下,麻溜地坐到季嶼川身邊。
我看不懂足球,但季嶼川好像很感興趣。
我看得打瞌睡,季嶼川看得精神奕奕。
看完了第一場後,我實在困得不行,但一想到三薪,便又強打精神。
恍惚間,我想到了我背包裡的零食,就過去都取了出來吃。
季嶼川看到我坐在沙發上吃零食,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但稍縱即逝,也沒說甚麼。
我實在困得很,腦子遲鈍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季嶼川有很嚴重的潔癖,我在他的沙發上吃零食……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並沒有不悅的神情。
我微微放下心時,就見他朝我伸出手掌。
「幹……幹啥?」我有些緊張地問。
這不是要沒收我零食吧?
但季嶼川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吃獨食?」
我:「……嗐,您早說嘛,嚇我一跳。」
我大方地抓了一把瓜子放季嶼川手上,季嶼川開了一瓶啤酒給我。
吃著零食,喝著小酒,我也打開話匣子了。
「老板,你很喜歡足球嗎?」我問季嶼川。
季嶼川淡淡地應了一聲:「嗯,小時候的夢想。」
聞言,我沒有經過大腦地道:「還好你沒去踢足球。」
季嶼川看向我,我才反應過來,連忙吐了瓜子殼道:「不然商界就少一位奇才了!」
我彩虹屁道:「老板,您球技一定特別好,真想見識見識……」
季嶼川涼涼看著我道:「行啊,等解封了,我帶你去踢球,讓你見識見識。」
我:「……」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趕忙打哈哈把這件事帶過去。
6
就算有零食,我還是困到睡了過去。
睡得正香時,被人搖醒了。
「上樓睡。」季嶼川面無表情道。
「唔?鯽魚?你怎麼在這?」我迷迷糊糊地,腦子壓根沒反應過來。
緊接著我就聽到季嶼川咬牙切齒道:「許枝知,你要是再叫我外號,我一定扣你工資!」
我:「?!」我嚇得一激靈,反應過來。
「啊,是我英明神武帥氣的老板啊!老板好,老板晚安!」說著,我連滾帶爬地跑上樓。
身後傳來季嶼川的聲音:「記得刷了牙再睡,小心蛀牙。」
我:「……」真是時刻刻在骨子裡的自律以及強迫癥。
但是我這個人,天生反骨,所以我一上樓就直接躺牀上睡著了。
中午的時候,我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季嶼川來敲門說他餓了。
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中午十一點了。
拿人錢財,替人做飯。
所以我很認命地起牀洗漱換衣服了。
昨天我只買了一天的菜量,今天還好有人送來了菜包。
裡面各種昂貴的食材和水果,看得我熱淚盈眶。
果真是有錢人的世界我們不懂,嗚嗚。
食材很多,但我還是合理劃分了一下。
午飯還是三菜一湯。
「老板,我們要被隔離多久啊?」吃飯的時候我問季嶼川。
「不知道,聽安排。」季嶼川夾了一只鮑魚放我碗裡。
「那不就沒辦法去上班了嗎?」我問道。
「嗯,我明天會和人事說,你放心,工資照發。」季嶼川抬頭看了我一眼。
「嗯嗯!」我語氣裡難掩欣喜。
我雖然愛錢,但我是真不愛上班。
被隔離,工資照發,還能在季嶼川這裡再賺點外快,簡直爽獃了好嗎!
7
周一快中午時,同事青青給我打電話了。
她語氣裡都是八卦,情緒激動地道:「枝知,你真的和老板在一起了嗎?」
我:「?」
「誰?我?老板?季嶼川?」我以為我自己聽錯了。
「對啊!公司裡都在傳,你是因為和老板住一起了,才會被封一起。」青青激動道。
「胡說八道!」我連忙否認,「我怎麼可能喜歡老板,你們別胡說!」
「那你怎麼會被隔離在老板家?」青青顯然是不相信的,她道,「枝知,我可把你當朋友,雖然我也想當老板娘,但如果是你嫁給老板,那也一樣,反正都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停停停!」我趕忙喊停,解釋道,「甚麼亂七八糟的,我被封在老板家是因為我來他家做飯時,他這片有人陽了,所以我是被牽連的!」
「哦~你去老板家給老板做飯啊~」青青意味深長道。
我:「?」怎麼感覺越解釋越亂?
「不是,我是因為在網上接單,就是現在很流行上門做飯你知道吧?我剛好接到老板的單!」我急了,一口氣說完。
「這麼巧啊~」青青忍著笑又道。
我:「……」
我正想著翻電子合同出來給青青發過去時,季嶼川下樓了。
我沖上前去把行動電話塞給季嶼川,急得連說帶比劃:「老板,現在公司裡在傳我們的緋聞,你快給青青解釋一下,我們沒有戀愛!」
聞言,季嶼川涼涼看了我一眼,沒有接電話,而是說了一句:「我就那麼見不得人?」
我:「?!」
「不是,老板您怎麼能瞎說呢!」我急得就和青青解釋。
但青青搶先道:「我懂我懂!不公開是影嚮不好,不打擾你們了,有空聊,哈哈。」
說完,青青就掛了電話。
我:「……」
我剛抬頭準備和季嶼川理論時,他俯身靠近我:「要不……坐實傳言?」
我腦子有一刻的空白。
季嶼川離我很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濃密纖長的睫毛。
說實話,他長得很好看,像貴族公子那樣矜貴清冷。
他也確實是貴公子,他的家世,我高不可攀。
做他祕書三年,我也不是沒有心動過,但我清晰地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差距,所以從沒有非分之想,這也是我能在他身邊待三年的原因。
他這樣的人家,不是我這種人可以高攀的。
與其最後鬧得難堪,不如一開始就擺正自己的位子。
愛情,哪有錢靠得住和穩固?
我很快反應過來,岔開話題:
「老板,您該不會是不想付周一到周五的做飯費吧?」我努力面色如常,道,「這樣吧,看在我在你家白吃白喝的分上,我周一到周五的做飯費用給你打七折怎麼樣?」
我眼尖地看到季嶼川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難看,然後他咬牙切齒道:「許枝知,你掉錢眼裡了是不是?」
「哈哈哈,我就是愛錢!」我打著哈哈進了廚房。
接下來幾天,季嶼川除了吃飯和晚上看球賽時下來,其他時間基本待在書房裡。
按理來說,身為他的祕書,他在書房工作時,我也應該在的,但他似乎不想見到我。
不用我工作,我樂得輕松自在。
閑著的時候,我就打掃打掃別墅,侍弄一下院子裡的花草,快樂得不得了。
日子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半個月,以至於工作人員來給我們做核酸,順便通知明天就可以解封時,我還有點不敢置信。
「很高興?」見我一臉開心地送走了工作人員,季嶼川雙手環胸,清冷著臉問我。
「當然啦,要解封了!」我馬上就可以出去炫燒烤奶茶了!
雖然在這裡,每天都吃得很好,睡得也很好,但總歸是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的。
聞言,季嶼川臉更黑了,他一言不發看了我半晌,把我看得心裡有些發毛時,冷哼一聲轉身上樓了。
8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收拾好了東西。
其實也沒甚麼要收拾的,就把我住的客房收拾了一下,讓它恢複成我住進來之前的樣子。
看在白住在季嶼川家裡這麼久,所以我給他做了早餐才走的。
我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季嶼川正好從樓上下來。
我本來想裝作沒看見直接走,但想了想,還是打了招呼,謝謝他這幾天的收留。
「等下,我送你回去。」季嶼川走到我身邊,換了鞋。
「不用不用。」我趕緊拒絕。
但季嶼川已經不容拒絕地接過了我的背包,拿上了車鑰匙。
「老板……」我跟在季嶼川後面,正想著怎麼拒絕時,門一開,就有一個人撲了進來。
「阿川,我好想你啊!」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對季嶼川道。
「你怎麼來了?」季嶼川看到她錯愕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
「我幹嗎不能來,這麼久沒見,我都想死你了……」那個漂亮女孩撒嬌道。
我趁著他們說話的工夫,將我的背包從季嶼川手上拿過,然後沖出別墅。
身後傳來季嶼川讓我站住,和那個女孩子傲嬌地質問季嶼川我是誰的聲音。
我頭也不回地對季嶼川擺擺手道:「謝謝老板這幾天的收留,我先走了!」
我一口氣跑了好遠,直到跑不動了才停下了。
跑步讓我的心髒跳得劇烈,我停下喘著氣,眼睛和喉嚨都有些酸澀。
我慢慢地朝別墅區外走去,擦了擦眼角的水花。
看到了沒有,許枝知,那樣的女孩子,才是能和季嶼川匹配的人。
你要再清醒點才行啊!
9
我剛出別墅區,季嶼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在哪?」他言簡意賅道。
「我在回家的出租車上。」我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道。
電話那頭,傳來幾秒鐘的安靜後,我聽到季嶼川問我:「許枝知,你有沒有甚麼想問我的?」
眼底的酸澀重新蔓延上來,我故作輕松道:「有!老板,這幾天的做飯錢和陪您看球賽的加班費用,怎麼結?」
電話那頭,再次傳來季嶼川被氣到炸裂的聲音:「許枝知,你就沒有心!」
說完這句,季嶼川啪地掛了電話。
我盯著被掛斷的電話,用力地擦了擦眼角。
可水霧再次彌漫上眼睛。
我翻著背包想要找張紙巾時,行動電話傳來簡訊提示聲。
「季嶼川於 2022-12-14 向您尾號為 0553 的 XXX 總行賬戶發起人民幣 1,00000.00 匯款,請核實……」
看了到賬簡訊,我蒙了,蓄在眼底的淚一下縮回去了。
我用力擦了擦眼睛,然後數了數上面是幾位數。
數了好幾遍後,我猛地藏起行動電話。
十萬!竟然是十萬!
我心髒開始狂跳,好半晌才回過神。
我在一頓飽還是頓頓飽之間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給季嶼川發去了資訊,問他是不是轉賬時手滑多打了一個 0。
幾分鐘後,季嶼川回資訊了:
「許枝知,你沒有心。」
我:「?」
那這是,不把錢要回去的意思吧?
我擦了擦手上的汗,飛快打下:「謝謝老板。」
發送成功後,季嶼川再也沒回資訊了。
我也就默認這個錢真的給我了。
回去的路上,我隔一會兒就掏出行動電話數一遍數字,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反應過來後,我興沖沖地給我爸媽打了個電話,和他們說我賺了筆大錢,過年回去要給他們買好多好多新衣服。
和爸媽打完電話後,我回家放完東西,下午就正常上班了。
但是難得的,工作狂季嶼川一整天都沒有來公司上班。
大概,在陪那個女孩子吧……
意識到這點後,我立刻甩甩頭。
就算他真的在陪那個女孩子,那和我又有甚麼關系?
我迅速調整好心態,進入工作狀態,把這幾天積壓的文件一一處理完,然後把需要季嶼川簽字的文件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直到第二天下午,季嶼川才過來上班。
他一來,就把我單獨叫到辦公室。
同事們聞言紛紛低頭八卦。
我:「……」
我昨天剛剛解釋的!對天發誓的那種!
這下又要重新解釋了。
「晚上陪我參加個飯局。」辦公室裡,季嶼川低頭處理桌上的文件。
「好的老板。」我應下。
身為祕書,我經常陪季嶼川出席各種宴會及飯局。
我在辦公室裡站了一會兒,見季嶼川沒有別的吩咐,我就準備出去。
但季嶼川突然把文件弄出聲音,我下意識回頭看,就看到黑著一張臉的季嶼川。
「老板,還有別的吩咐嗎?」我問。
季嶼川臉更黑了,好半天,他咬牙切齒道:「我要喝咖啡,黑咖啡,不加奶不加糖。」
聞言,我友情提醒:「老板,這樣會很苦的。」
季嶼川看著我,一聲冷哼:「再苦的事我都嘗過了,這算甚麼?」
我:「?」
季嶼川好像有點不正常的樣子。
10
晚上七點。
季嶼川雖然經常讓我陪他參加宴會或者飯局,但不像其他人那樣讓祕書擋酒,相反他會替我擋酒。
今天的飯局定在一家有名的私房菜。
我們到的時候,對方已經到了。
看到對方其中一個人時,我愣了一下。
對方看到我,顯然也錯愕了一下。
寒暄過後,便落座了。
酒過三巡,老板們便開始談生意了。
我安靜地坐在一旁,只有季嶼川需要我的時候,才會出聲。
等飯局結束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季嶼川有些喝醉了,我攙扶他上車後,有人叫住了我。
「枝知。」付祈安手上搭著西裝外套,快步朝我走來。
「學長。」我轉身笑了笑,叫道。
「剛剛在席間都不好意思問你,怕認錯人了。」付祈安走近了笑道,「幾年不見,大變樣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頭髮別到耳後:「長大了,會化妝了,倒是學長,一如既往地帥氣。」
付祈安是我同系的學長,也是我……學生時代的暗戀對象。
後來畢業了,大家就斷了聯繫,沒想到今天在飯局上碰上了。
付祈安聽到我誇他,笑了笑道:「沒想到我們在同一個行業裡……方便加個微信嗎?有空可以出來一起吃個飯。」
「好……」我還沒回答完,就被人拉到了身側,是季嶼川。
「我困了,我要回家。」季嶼川不知道甚麼時候從車上下來了。
我沒多想,應道:「好,我送你回家。」
我想拉季嶼川上車,但季嶼川單手插著口袋,一言不發地看著付祈安。
付祈安也從容淡定地迎接他的目光。
兩個男人無聲地對視著。
「你們兩個,沒事吧?」我看著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不禁開口問道。
聞言,付祈安先笑了,他溫文爾雅地拿出行動電話,看向我道:「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我掃你。」我麻溜地拿出行動電話掃了付祈安的好友二維碼。
「許枝知!」在我發送好友申請的時候,聽到季嶼川咬牙切齒地叫了我一聲。
我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季嶼川白皙的皮膚上染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拉住我的手,對付祈安道:「付經理,我們先回去了。」
說完,不等付祈安回應,就將我塞在後座,他也上來後,就讓司機開車。
我覺得不好意思,就降下車窗,和付祈安打招呼說再見。
付祈安站在原地,微笑和我揮手道別。
季嶼川一把將我拉回來按在座位上,沒好氣道:「坐好!」
我看著季嶼川氣鼓鼓的樣子,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問道:「老板,你和付學長有過節嗎?」
不然看到付祈安為甚麼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
「許枝知!」季嶼川看向我,牙齒都要咬碎了。
見他這副樣子,我也不敢再問了,安分地坐在座位上。
一路上,我們倆都很安靜。
到我家樓下時,我和季嶼川說了一下後,便要上樓。
季嶼川卻叫住了我。
他有些別扭道:「離那個姓付的遠一點,他沒安甚麼好心。」
聞言,我眉頭皺起,「老板,你沒權利幹涉我交朋友。」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上樓了,不管身後叫我的季嶼川。
剛進門,付祈安就發微信問我到家沒。
我回他到家了,並附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我們就這樣開始聊了起來。
聊得最多的,還是大學時候的時光。
大學時代,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樂、最放松、最屬於自己的時光。
不知不覺,我和付祈安聊到了深夜。
聊天結束前,他約我明天晚上一起吃飯。
我爽快地答應了。
11
第二天上班前,我特意換了一身新衣服,還精心化了個妝。
看到鏡子裡精致漂亮的自己,我心情好極了。
上班時,我剛坐到工位上,青青就過來了。
「嘖,你這是要跟老板度過一個愉快的周五嗎?打扮得這麼好看。」青青八卦地問道。
我趕緊否認:
「胡說甚麼呢,老板有女朋友的,而且我和老板清清白白的,就是單純的上下級關系,你別亂說,等下引起誤會了!」
青青顯然不信,她道:「那你穿這麼好看不是跟老板約會,是和別人約會嗎?」
聞言,我腦海裡浮現付祈安溫文爾雅帥氣的臉龐,我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有個大學的學長,他晚上約我吃飯……」
「行啊你,桃花運這麼旺。」青青八卦地撞了我一下,捂嘴笑。
「你……」我正想讓她別再亂說時,就看到季嶼川板著臉從我們身邊經過。
那臉黑的,跟有甚麼深仇大恨一樣。
見季嶼川臉色這麼難看,我和青青趕緊噤聲,開始工作。
中午的時候,那天去季嶼川別墅找他的漂亮女孩子,來公司找他了。
季嶼川冷著臉和她走了,離開前,還看了我一眼。
我慌忙偏開視線。
兩人一起離開公司後,青青叫我一起去吃飯。
不知怎的,剛剛還很餓的我,一瞬間就沒甚麼胃口了。
「你幫我帶杯熱牛奶吧,我就不下去了,有點沒胃口。」我和青青道。
「行,那你等我。」青青爽快答應。
晚上臨下班前,付祈安發消息來提醒我,別忘了晚上的約會。
看到「約會」二字,我心裡說不上來是甚麼感覺,但不是欣喜。
我正準備回覆他時,季嶼川回來了,把我叫進辦公室。
「你……」季嶼川看到我後頓了一會兒,才道,「我明天要出差,你陪我去。」
聞言,我點了點頭,盡一個祕書的職責問他需要準備些甚麼,季嶼川說了幾個資料,我一一記下後,看了看時間,正好下班。
「老板,那您這邊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先下班了。」我對季嶼川道。
季嶼川好看的眉擰起,他問我:「你晚上有事?」
「和一個朋友約了晚上吃飯。」我回道。
「姓付的?」季嶼川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糾正道:「老板,人家有名字,叫付祈安。」
「叫得挺親熱啊。」季嶼川冷哼一聲。
我:「……老板您要沒事,那我就下班了。」
我實在沒心思和季嶼川爭辯這個了。
「等一下。」聞言,季嶼川叫住了我,道,「我這邊有份測算表,你幫我看看數據有沒有問題,看完再下班。」
說著,季嶼川遞給我一份文件。
我翻開看了一下內容,又看了一眼手表,應該來得及,所以就應了下來。
我拿著文件準備出去時,季嶼川讓我就在他辦公室看。
我為了盡快完成工作,就沒有和季嶼川拉扯,就在他辦公室開始核對。
半小時後,我將文件遞還給季嶼川,道:「這份數據沒問題。」
「那這個呢?」季嶼川看都沒看我遞給他的文件,就又立刻拿出一份新的文件讓我核對。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六點多了,於是拒絕了他:「老板,我明天再看行不行,我晚上真的有事……」
「不行。」季嶼川一口回絕,「就要現在看完,明天就要出差了,你哪有時間看。」
「那我明天路上看……」
「不行,明天路上我有別的任務安排給你。」
「那就我帶回去晚上看……」
「不行。」季嶼川還是拒絕,他靠著寬大的老板椅,看著我,面無表情,「許枝知,我現在就要看到你核對這份文件。」
我:「……」這不是擺明找事?
我深吸一口氣,將手撐在辦公桌上,看著季嶼川。
以前的我,會忍,就算季嶼川再怎麼吹毛求疵,我都會笑臉相迎地把他要求的那些事做到完美。
可今天,不知怎的,我有點不想忍了。
「加不了班,我現在就要下班。」說完,我轉頭就走。
但季嶼川比我更快,我剛拉開辦公室的門,他就將門關上了。
「不許你去見他。」季嶼川站在門前,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去見誰關你甚麼事,讓開。」我沉著臉冷冷道,連敬語都不用了。
「我說不許就不許!」季嶼川也較勁起來。
「你——」我氣結,理智有些喪失,上手就想拉開他,但季嶼川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轉身將我抵在了門上。
我將臉偏開,盡量平穩住急促的呼吸。
「許枝知,你真的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嗎?」季嶼川將我的臉掰過來,逼我與他對視。
他的眼睛很好看,只是此刻染了一圈紅,眼底還有些濕潤。
此刻他漂亮的瞳仁裡,是我的倒影。
不知怎的,我想到了那個漂亮的女孩子。
明明中午的時候,她才來公司找過他。
晚上時,他就將我抵在門後表露心意。
所以這就是有錢人家的玩法嗎?
我眼底控制不住地迅速蓄起眼淚。
見我哭了,季嶼川微微松開手,有些無措:「是不是弄痛你了?對不起,我下次註意……」
我將季嶼川推開,狠狠地擦掉眼淚,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不好意思老板,我有喜歡的人了,我現在要和他去約會了。」
說完,我轉身開了門,到工位上拿了包,小跑著離開了公司。
我下樓的時候,付祈安正在樓下等我。
見我下來,他收起行動電話,替我開了車門,笑道:「給你打電話都沒接,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我努力保持正常狀態,笑了笑,解釋道:「剛剛開會,沒註意看行動電話,抱歉。」
「沒關系,女孩子有遲到的權利。」付祈安笑著,紳士地替我擋住了車頂,道,「美麗的女士,請上車。」
付祈安帶我去的地方,是母校後門的一家飯店。
這個地方也是我讀書時,最喜歡和舍友一起來的飯店。
因為它的口味很好,老板娘又像媽媽一樣,讓我們這些在外讀書的學生們,體會到了家的溫馨。
「想過帶你去那些大餐廳吃,但想了想,來這裡我們兩個會更自在些。」付祈安笑著將菜單遞給我,道,「你看看想吃甚麼。」
我有些走神地接過菜單,看著上面熟悉的菜單樣式,隨手勾了兩個後又遞還給付祈安:「學長,剩下的你點吧。」
「行。」付祈安大大方方地接過菜單,又點了好幾個,才叫來服務生。
但過來的是老板娘。
老板娘顯然認出我了,她一邊核對菜單,一邊笑道:「男朋友呀?」
聞言,我走神的靈魂猛然歸位,反應甚至有點過激道:「沒有!不是!」
老板娘被我嚇了一跳,但很快調整過來,笑笑道:「小夥子,有沒有甚麼忌口的呀?」
「沒有,您按著正常做就行。」付祈安對老板娘道。
老板娘去下單菜品後,我手裡捧著茶杯,有些不好意思道:「嚇到你了,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
聞言,付祈安笑著給我倒了一杯花茶道:「沒事。」
飯菜很快上來了。
吃飯間,我們都很安靜。
吃完了飯,付祈安問我要不要去學校裡逛逛,我說今天比較累了,想先回去,等改天再請他吃飯。
付祈安笑著應下。
付祈安開車送我到小區樓下。
下車前,他從後座拿出一束紅玫瑰給我。
「枝知,我……喜歡你。」付祈安單刀直入道。
看著認真的付祈安,我蒙了。
「那個,學長,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我想先忙事業!」反應過來後,我連忙道。
對於我的直接拒絕,付祈安錯愕了一下,然後有些苦澀地笑道:「我這算告白失敗嗎?」
「不是,對不起學長,我……」我正想著怎麼說才好些時,付祈安道,「好了,逗你的,是我太心急了。」
他笑笑,又問:「那能不能先從朋友做起?」
聞言,我莫名松了口氣,爽快道:「當然可以。」
下車的時候,付祈安還是把玫瑰花放我懷裡了。
「本來就是送給你的。」付祈安笑著讓我不要有心理壓力。
「好。」我接過玫瑰花,目送他離開。
我有些發獃地看著付祈安的車消失在拐角,半晌才轉身準備回家。
一轉身,我就看到了季嶼川。
他站在路燈下的陰影裡看著我,神情落寞。
剛剛的一切,他應該都看到了。
我不知道要用甚麼心情面對季嶼川,所以低著頭,假裝沒看見,上了樓。
但季嶼川跟在我身後,跟到了家門口,甚至還要跟我進家裡。
「老板,這是我家。」我沒忍住,出聲提醒道。
「你和他……在一起了?」季嶼川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問道。
我:「……和你沒有關系。」
說著,我就想進家門,但季嶼川拉住了我的手。
「枝知,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季嶼川聲音裡滿是鄭重和認真。
我卻自嘲地笑了笑。
我絕不可能當第三者,哪怕對方再有錢,這種缺德的事我都不做。
我抽回了手,回頭諷刺地看著他,「不好意思老板,我有男朋友了。」
說著,我揚了揚手裡的玫瑰花看著他。
「我不介意當第三者。」季嶼川對那束玫瑰花視若無睹,只看著我。
我驚了,半晌都說不出來話。
我看著一臉認真的季嶼川,只覺得他有點不正常了。
「我累了,我要回家了。」說著,我進了家門,眼疾手快地順手關上門。
門外,我聽到季嶼川沉穩認真的聲音:「許枝知,我是認真的。」
我:「……」他真的不太正常了。
12
周末的出差,我沒有和季嶼川一起去,他倒也沒有為難我。
但經過深思熟慮後,周一上班時,我還是遞交了離職申請。
人事見到我的離職申請,人都蒙了。
「許……許祕書,今天是愚人節?」人事嚇得結結巴巴地問我。
「不是。」我道,「我提交了書面申請了,一個月後,我自動離職。」
說完,我就上樓回工位上了。
不一會兒,季嶼川就叫我進辦公室,他的辦公桌上,放著我那張離職申請。
「許枝知,你想幹嗎?」季嶼川坐在老板椅上,沒好氣地敲了敲桌面。
「我要辭職。」我直接道。
季嶼川被氣得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放輕了語調,問我:「為甚麼要辭職?」
「老板,離職申請表上已經寫得清清楚楚了。」我不想和季嶼川多廢話了。
「不行,不允許,我不批。」季嶼川直接將申請表揉碎了丟進垃圾桶。
「你——」見他直接扔了申請表,我氣急,「反正我已經提交過,無論你同不同意,一個月後,我都自動離職!」
「許枝知,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我哪裡對不起你了?」季嶼川拍桌站起來道,「我尊重你,就算和你告白多次,你都轉移話題,我也不逼你,而是一次次地再告白!」
「你呢?你怎麼對我的?」季嶼川氣得臉都紅了,「結果你轉頭就和別人好上了!」
我:「?」季嶼川甚麼時候和我一次次地告白了?
我正回想時,就聽到季嶼川又氣急敗壞道:「我想著溫水煮青蛙,結果蛙和別人走了,還是連鍋一起給我端走的!」
我:「……」
劍拔弩張間,有人敲門了,是青青。
她說季嶼川約的客戶到了,現在人在會議室。
「離職你就別想了,別的都行,就這點不行。」季嶼川煩躁地扯了扯領帶,出了辦公室。
下午人事來找我,說我的離職申請被季嶼川駁回了,她還說季嶼川將我的工資翻了三倍。
有那麼一刻,我竟然動搖了。
但我很快反應過來。
我爸說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季嶼川和那個漂亮的女孩子結婚是遲早的事,我如果繼續待在他身邊,早晚有一天會有問題。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所以我面上沒說甚麼,但還是決定一個月後就離職。
13
年關將至,公司開始進入忙碌的狀態。
季嶼川是老板,是最忙的那一個。
我也跟著他天天加班,但好在他沒再說一些驚世駭俗的話。
一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最後一天,恰好是年會。
季嶼川是很大方的一個老板,包了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辦年會。
年會這天,大家都打扮得很漂亮。
我則和平常一樣,只不過把西裝換成了裙子。
吃飯的位置,我被安排在季嶼川身邊。
而與我們同桌的,是幾位股東以及公司高層。
大家都用特別的眼光看著我,讓我坐立不安。
季嶼川倒很淡定,接受著員工的敬酒。
季嶼川的酒量很好,但也經不住這種車輪戰。
沒一會兒,就有些醉意了。
他轉頭看向我,聲音裡有些撒嬌,讓我給他倒杯熱水。
一瞬間,全桌的目光落到了我們倆的身上。
幾位年紀比較大的股東,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們,倒了杯水塞到季嶼川手裡後,就借口補妝出來了。
我在外面磨蹭了很久,想著反正是最後一天了,要不就這麼跑了算了。
雖然年會上抽的獎真的很大,但我實在沒勇氣再回席間了。
所以考慮了一會兒,我決定直接走。
我一邊走,一邊打開手包準備拿出行動電話叫車時,被人攥住手腕,抵到角落去。
是季嶼川。
我驚魂未定,看清是季嶼川後,松了一口氣。
季嶼川身上有酒味,他將我抵在角落。
「許枝知,你沒有心。」季嶼川將腦袋靠在我頸間,悶悶道。
我想推開他,但他抱得很緊,我推不動。
「你喝醉了。」我臉開始燒。
「我沒醉。」季嶼川抬頭,條理清晰對我道,「枝知,我們共事三年,我和你相處的時間,比家人都久,是,我有時候是吹毛求疵,是難伺候了點,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的,我會改的,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不要和那個姓付的在一起好不好……」
說到後面時,季嶼川的眼眶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咽。
看著季嶼川這樣,我內心要說毫無波瀾是不可能的。
但我更愛惜我的人生。
我不願我的人生背上第三者這樣的污點。
所以我堅定地推開了季嶼川。
但季嶼川死死地抱著我。
我實在掙脫不開,急了,口不擇言道:「季嶼川,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是甚麼樣的人嗎?我告訴你,我是唯利是圖的小人,我愛錢……」
聞言,季嶼川捂住了我的唇,他說:「枝知,你別這麼說自己,我知道你喜歡錢,可是你只拿自己努力賺來的錢,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你早就搞定我了。」
頓了頓,季嶼川揚起一個笑,小聲貼在我耳邊道:「就算你真的只喜歡錢也沒關系,因為我有很多很多的錢,你喜歡錢,四舍五入,等於你喜歡我。」
不知怎麼的,聽到季嶼川這話,我眼圈迅速紅了起來,有種內心防線被擊潰的委屈感。
我努力想忍住眼淚,但眼淚還是奪眶而出。
「別哭。」季嶼川心疼地替我拭去眼淚。
「你是不是覺得,有錢人都花心?可是枝知,你在我身邊三年,你有見過我和哪個女生曖昧嗎?」季嶼川捧著我的臉問我。
我看著認真的季嶼川,愈發難過。
正因為知道,所以我才明白,季嶼川對那個女孩子,是不一樣的。
我垂下眸,沒有提起這件事。
我不知道該用甚麼樣的身份去提起這件事。
「枝知,別沉默,你是不是有甚麼心事?能不能和我說說……」季嶼川話還沒說完,行動電話就嚮了。
是股東給他打電話,說表彰大會開始了。
季嶼川接完電話,牽起我的手,道:「我們一起進去,有甚麼等年會結束了,我們就好好說說。」
我被季嶼川拉著走了幾步後,在即將到宴會廳時,我把手往回扯。
季嶼川的手掌驀然空了,他回頭看向我。
我將手背在身後道:「你先進去,我去補個妝,馬上來。」
季嶼川定定地看了我幾秒後道:「那你早點進來。」
「好。」我應了一聲,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在聽到身後的開門聲以及關門聲後,我回頭看了一眼,季嶼川已經進入宴會廳了。
我便朝酒店大門方向跑去,攔了一輛出租車,頭都沒回,直奔車站。
戀愛腦,要挖一輩子野菜的!
14
我買了連夜回老家江城的車票。
半夜回家,還把我爸媽嚇了一跳,問我怎麼這麼晚回來,不是說明早的車票嗎?
我轉移話題,撒嬌說因為太想他們了,所以就早點回家了。
見我回來,我爸媽是最高興的,攔不住地給我炒了三個菜,又下了碗雞蛋面,陪著我吃。
吃完飯洗完澡,我躺在牀上,才有心安的感覺。
還是家裡最好。
我強迫自己不去瞎想,努力入睡。
但翻來覆去地都睡不著,到天快亮時,我才勉強睡著。
由於太晚睡,所以我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剛醒來的時候,我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
在牀上賴了一會兒後,我才起牀。
我出了房間,準備去洗手間時,經過了客廳。
走了好幾步後,我覺得哪裡不對勁。
一回頭,季嶼川坐在我家沙發上,朝我微笑,手上還端著我爸只有在貴客來時才會拿出來的茶杯。
我:「?」
我是沒睡醒,出現幻覺了?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卻發現真的不是幻覺。
「你怎麼在這裡?!」我失聲尖叫。
聞言,正在廚房切水果的我媽探出頭來:「你這孩子,怎麼冒冒失失的?和人家小季吵架,一聲不吭就跑回來,害小季擔心……」
我媽叨叨地說著我。
我一個頭兩個大,正準備解釋時,我爸放下茶杯站起來了:「快去洗把臉,飯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我媽又說:「小季體諒你,不讓我們叫醒你,說讓你多睡會兒,現在趕緊去洗把臉吃飯了,都十二點多了……」
我看向季嶼川,後者朝我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
我:「……」
我不敢在父母面前把我和季嶼川的事暴露出來,所以忍氣吞聲地吃完了這頓飯。
吃完飯的第一時間,我拉著季嶼川出門了。
「你到底想幹甚麼?」我拉著季嶼川下了地下車庫後,板著臉問他。
季嶼川沒說話,而是直接將我壓到角落。
「許枝知,長本事了啊!敢騙我說一會兒就進來,還把行動電話關機,大半夜自己跑回家,你知不知道,我滿世界都找不到你時,把各種不好的結果都想過了。我查了酒店監控,又去報警,你知道當我知道你只是回家,不是失蹤時,就差跪下感謝佛祖保佑了嗎?」
「有甚麼不能好好說的,你跟我玩失蹤?」季嶼川應該是被氣到了,他質問我道。
我也生氣了,狠狠地推開他,再也忍不住了。
「你都有合適的結婚對象了,還來說喜歡我,季嶼川,你才是渣男!」我紅著眼眶,大聲吼道。
聞言,季嶼川明顯錯愕了一下。
他眉頭蹙起:「誰和你說我有結婚的對象的?」
「你還裝!」我擦了把眼淚,吸吸鼻涕,「我親眼所見,那天來別墅的那個女孩子!」
「她不僅去你家,她還來公司找你!」我又吼季嶼川。
聽我這樣說,季嶼川卻低聲笑了起來。
「許枝知,她叫季予檸,是我的親妹妹!她從小在國外長大,所以有些時候做事不著調,我已經批評過她了。」季嶼川說著,打開了行動電話,撥了個視頻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接著我聽見那天那個漂亮女孩子,老老實實叫哥的聲音。
季嶼川沒理她,而是將行動電話轉到我這面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那個女孩子聲音驚喜地喊「嫂子」,然後大聲喊著:「媽,媽你快來,我看到嫂子了,好漂亮!啊!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然後是另一道女聲奔來:「啊!哪裡哪裡,快給我看看——」
我嚇得趕緊把行動電話屏幕給季嶼川轉回去。
然後就聽到季嶼川媽媽嫌棄地和季嶼川妹妹說話的聲音:「咦,你不是說看到你嫂子了嗎?怎麼是你哥?大過年的,別給我找不痛快啊……」
聞言,季嶼川抬眸看了一眼我。
我嚇得眼睛都瞪大了,連忙擺手示意。
季嶼川默了默,說了一句「有空我帶她回家吃飯」後,便掛了電話。
「這回你相信了吧?」季嶼川無奈地看著我。
我有些難為情,合著鬧了個大烏龍。
季嶼川上前輕輕抱住我:「枝知,我們家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有錢人家,我爺爺只有我奶奶一個人,我爸也只有我媽一個人,從一而終是我們家的家訓,所以如果你也喜歡我的話,能不能給我個機會,和我試一試?」
我微微抬頭看向季嶼川。
他大概是一夜都沒睡好,人的狀態有些疲憊,甚至連胡子都沒刮。
當他的祕書三年,我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
我盯著他看了好久,才道:「那和你談戀愛,工資還照發不?」
聞言,季嶼川哼笑了出來,他將我按進懷裡狠狠抱緊:「沒出息,把我搞定,要一萬個十萬都有啊!」
我努力探出頭來:「一萬個十萬是多少?」
「自己算,笨蛋。」季嶼川沒好氣地重新將我按回懷裡。
我又探出頭來,對季嶼川道:「其實,我沒和付祈安在一起,那天他和我告白時,我腦子裡想的是你,所以我拒絕了他,不過你愛我愛到願意當……這件事,我很是欣慰……」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季嶼川用吻堵著住了。
「再提這件事,我就再懲罰你一次。」季嶼川看著我,漂亮的瞳仁裡映著我的影子。
我:「……」默默閉上嘴。
15
年,季嶼川是在我家過的。
他成功獲得了我爸媽的認可。
回蘇城後,我帶季嶼川去了母校後門的那家飯店。
給我們點單的,還是老板娘。
「這回……」老板娘確認完菜單,看了一眼季嶼川。
「男朋友。」我大方地承認。
「今天給你打五折。」老板娘爽快地笑著去下單。
「謝謝老板娘。」我笑著朝她道謝。
「為甚麼突然給我們打五折?」季嶼川給我燙著碗,不明就裡。
「因為……這是個祕密。」我唇角彎彎,沒有告訴他原因。
吃完飯後,我問季嶼川,要不要去我母校逛逛。
「好啊。」季嶼川一口應下。
這個時間點,學校已經開學了。
出示了健康碼後,我們就順利入校了。
身後還傳來保安大爺的聲音:「跑起來!女寢快關門了!」
聞言,我笑出了聲,拉著季嶼川跑了起來,還回頭朝大爺揮手,「好嘞,馬上跑起來!」
我拉著季嶼川跑了一段後,才停下來。
邊跑邊笑,我岔氣了,實在跑不動了。
「上來,我背你。」季嶼川在我面前蹲下來,示意我趴到他背上。
我也沒有矯情,就趴在了他背上,他穩穩把我背起來。
我們就這樣在校道上慢慢走著,身邊時不時路過幾個學生。
我看著他們投來的羨慕眼神,悄悄趴在季嶼川耳邊,第一次和他說:「我愛你。」
聞言,季嶼川停下了腳步,將我放下來。
我正想問他怎麼了時,他吻了上來。
熱烈而深沉。
半晌,季嶼川微微松開我,將我緊緊抱在懷裡。
「我也愛你,比你愛我,更多,更早。」
全劇終。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