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同桌將來會是港城大佬後,他走哪我就跟哪。
我從他的同桌一路做到祕書。
他買什麼股票,我就跟著買什麼股票。
他投資什麼,我就跟著投資什麼。
後來,他問我。
「林芷悅,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表白?」
我愕然。
不要污衊我,我愛的是錢。
我果斷辭職,回自己公司當老總。
總經辦說給我招了個祕書。
祕書到崗第一天,我看到了顧釗聿。
他意味深長地笑:「林總,早上好,您要喝咖啡嗎?」
我:「……」
完了。
他大概知道搶他單子的死對頭是誰了。
01
顧釗聿有個死對頭,總是搶他的單子。
他對那人恨得咬牙切齒。
我不安地撫了撫胸口,恨不能再多穿一層衣服,保護好自己的小馬甲。
沒錯。
搶他單子的人正是我。
我表面上是顧釗聿最得力的祕書,背地裡是他死對頭的公司老總。
我自小就知道一個道理:跟著狼有肉吃。
十五歲的時候,我不小心和顧釗聿撞到了一起,撞暈過去,便做了一個關於顧釗聿的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平平無奇的顧釗聿將來會成為赫赫有名的港城大佬。
而我,只是一個守著電視,吃著泡面的社畜,一輩子的工資,不夠買他腕上一只手表。
醒來之後,顧釗聿正紅著眼睛,焦急地拜神。
「求求了,讓她醒過來,只要能讓她醒過來,我願意期末考試不及格。」
我也紅了眼睛。
憑什麼他將來吃香的,喝辣的。
而我只能吃增香劑,喝辣椒素。
不公平。
顧釗聿明顯怕了。
「醫生,醫生,你幫她再看看眼睛,她眼睛好紅。」
他嘲諷我有紅眼病?
快氣死了。
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
再一摸腦門,好大一個包。
哭得更兇。
家長來了後,顧釗聿的媽媽戳著他腦門訓他。
「多漂亮的小姑娘,你把人家撞成了腦震蕩,腦子給撞壞了,以後可怎麼辦?」
嗚嗚嗚。
他媽媽和他一樣嘴毒。
躺在病牀上的那幾天,我下了好大的一個決定。
我要好好學習,奮發向上,將來一定能超越顧釗聿。
大家都是人,同樣的班級,同樣的老師,憑什麼他行我不行。
我對我媽說:「我要看書。」
我媽很激動又苦苦壓抑住,「別看了,先好好休息,等好了再看。」
「媽,求求了,讓我看書,我看書好得快。」
幾個小時後。
算了,我也不一定要和顧釗聿一樣成為港城大佬,成為小佬也可以。
第二天,算了,有些苦不一定要吃,有些財也不一定要發。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書中沒有我的道。
第三天,我出院了。
我媽到處找東西。
「林芷悅,你書呢?你怎麼把書搞成這樣了?你不是說你看書嗎?你怎麼在上面畫娃娃,你這熊孩子……」
三天時間,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我——林芷悅——不是那塊讀書的料。
但我真的很想成為一個有錢人。
愁死我了。
02
我落下了幾天課程。
回到學校,顧釗聿內疚地給我補課,我打起精神聽,聽著聽著走神了,心中卻漸漸浮起一個計劃。
我可以當顧釗聿的跟班。
跟著狼吃肉,跟著羊吃草。
只要能跟在顧釗聿身邊,我總能吃到肉的。
顧釗聿學習很好,夢裡,他就考了一個很不錯的大學,然後一步步發達。
憑我的成績,肯定是考不了那個大學,但我可以走特長生路線,進那個學校的藝術專業。
打定主意之後,我不由得笑出聲。
顧釗聿停頓了下,猶疑道:「醫生真的……說你可以出院了嗎?」
什麼話啊!
我白了他一眼,我可好著呢。
我開始苦練畫畫。
從前吊兒郎當畫著玩兒的,現在重新撿起來,當成寶貝一樣的打磨。
文化課我倒不愁,有顧釗聿兜底。
高中三年,顧釗聿給我當了三年的免費家教。
他有時候也煩躁。
「這你都聽不懂?你到底有沒有好好上課。」
「還不都怪你,把我腦子撞傻了,我以前多聰明啊。」
顧釗聿半信半疑,他沒見過我以前什麼樣兒,他沒法兒反駁。
但他到底乖巧下來,任勞任怨地給我補課。
我媽給他補課費,他不收。
我媽便讓我給他帶些吃的喝的。
在我的投喂下,他從一個清瘦的少年,漸漸變得清秀俊俏起來。
有一天,我做夢夢見我的人體糢特變成了顧釗聿。
我嚇壞了。
我竟然會對同學做這種夢。
太可恥了。
為了表示我是個正直的純潔的思想無邪的人,我急忙報名了繪畫集訓班,封閉式集訓,半年沒見過顧釗聿。
一直到高考結束,填寫志願,我也沒遇見他,只打聽到他報考的學校,便填寫了和他一糢一樣的學校。
之後一切順利,我和顧釗聿成了大學校友。
我三天兩頭跑去找他玩兒。
他去哪兒我厚著臉皮跟到哪兒。
他去拜訪老師,我就端茶倒水準備點心,讓他們舒舒服服的聊天,然後便坐在一邊津津有味的旁聽。
再後來,顧釗聿因為優秀,和老師一起做項目。
我給他們打下手,準備資料,將一切整理得井井有條。
大三那年,顧釗聿申請學校的創業基金,自己做項目。
我和他一起去見客戶。
客戶道:「這是你祕書?」
顧釗聿愣了一下,回過神道:「是,她是我祕書。」
從那以後,我就成了顧釗聿的祕書,跟著他一起創業。
他買什麼股票,我就買什麼股票。
他投資什麼,我就跟著投資什麼。
再後來,我成立公司,專門爭一些顧釗聿懶得爭的小單子,時間長了,竟也慢慢地發展起來,有實力和顧釗聿爭一爭。
這一爭,就爭成了宿敵。
等我回過神來,顧釗聿已將我視為頭號死敵。
他每天咬牙切齒地詛咒對方公司老總。
我聽得膽顫心驚,總覺得有一天顧釗聿會查到我身上。
03
我端了咖啡進去,小心道:「顧總,商業競爭,有得有失,很正常的,您別太往心裡去,喝點咖啡心情會好一點兒。」
顧釗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
「你認不認識對方公司的人?」
「……」
我慌了一下。
這讓我怎麼說?
對方公司裡全是我的人。
我搖搖頭,一本正經道:「不認識,您想做什麼?我想想辦法。」
顧釗聿:「對方財運很旺,有沒有什麼辦法破了對方的財運。」
顧釗聿信神,有一年捐了一個億修繕寺廟。
我也有點信,畢竟是靠著那個預知夢,我才跟著顧釗聿混上了肉吃。
但破財運這種歪門邪道我哪兒懂,畢竟,咱一直走的是正道。
我想了想,「要不,我去收買人拿開水澆了他們的發財樹?」
顧釗聿抬眸,很震驚。
良久,他說:「也行。」
我也很震驚。
什麼時候他的智商降低到和我一個水平啦?
「顧總,你認真的嗎?」
「你找不到人?」
「能找到。」
「那就去吧!」
下班後,我回了自家公司,在茶水間燒了一壺開水,澆進了發財樹的盆裡。
對不起了,發財樹。
我雖然迷信,但是選擇性迷信。
今天不太信你,你就安心去吧。
但我還是不放心,我打電話給表弟,問他最近是不是在和顧釗聿搶單子。
「對啊,姐!你啥時候辭職不幹了回公司啊?」
「再等等吧。」
「要是不想幹了,就回來,咱們現在又不用撿顧釗聿剩下的,咱們和他公平競爭,不用你去當臥底。」
「嗯,明白,我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提辭職。」
我本來是想等顧釗聿去了港城再辭職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顧釗聿一直沒有去港城。
在我夢中,他可是一畢業就去港城,在那裡混到了黑白兩道通吃。
現在的他,是個守法公民,納稅大戶,光榮的青年企業家,思想正的比正方形還正。
想出來的商業競爭手段就是讓我去澆死對方發財樹,一點兒也不高端大氣上檔次。
澆了發財樹之後,表弟搶單子沒有搶過顧釗聿。
顧釗聿很滿意,他深深看我一眼。
「看來這招很有用。」
「……」
我的心在痛。
早知道發財樹這麼靈,我就澆死顧釗聿的發財樹了。
我給表弟發消息。
【再買一顆發財樹,要大的,好的,漂亮的。】
【姐,你怎麼知道咱公司發財樹被人澆死了,等我捉住那人,我拿開水澆他,太可惡了。】
心更痛了。
04
年會的時候,顧釗聿春風得意,整個人閃閃發光。
我就簡單多了,像蒙了一層陰間濾鏡,怨念很重。
顧釗聿豪氣地給每個員工都發了獎金,現場抽獎氣氛燃到爆,對面樓上華麗的燈光秀祝賀顧氏集團明年更上一層樓,將所有人的情緒推到頂點。
我的公司也在搞年會,我只能在群裡看看現場報道,發了上百個紅包活躍下群氣氛。
冷不丁,顧釗聿端著紅酒杯過來,問我在幹什麼。
我趕緊收了行動電話,心虛道:「忙一下工作。」
專業打工人,時刻不忘給自己立勞糢人設。
顧釗聿笑了一下,「這一年你辛苦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下。」
他笑得有點溫柔,我心裡很是怪異,像是有一只跳蚤在我身上爬來爬去,偏偏有撓不著,怪怪的。
就在這時,窗外飛來上千架無人機,無人機以天空為畫布,繪制出種種造型,美輪美奐,最後呈現了幾個大字「
【林氏企業恭祝每一位可愛的打工人幸福安康,萬事如意。】
真棒!
它在祝福我誒。
我和樓下的人一起鼓掌歡呼,鼓著鼓著感覺不對。
我停了手,尷尬地看向身旁的顧釗聿。
他臉黑了。
他的咬肌又鼓起來了。
「林芷悅,還有沒有什麼辦法,破他們的財?」
「……」我的咬肌也梆梆硬了。
你這個殺千刀的,你有完沒完了?
顧釗聿:「嗯?」
我咬牙:「把對方的財神換成奧特曼?」
「可以!」
「???」
你再給我說一遍?
顧釗聿被人拉去喝酒了。
我打開行動電話,看到了表弟興奮地炫燿。
【姐,你看到了嗎?】
【看看,什麼叫格局,這就叫格局。】
【什麼是大氣,這就是大氣。】
【顧釗聿只祝福自己,我們祝福的可是每一個消費者。】
【這個場子我給你找回來了。】
【對了,我讓人偷偷溜去他們辦酒會的地方,多加了好幾個菜,都是姐你愛吃的,你好好吃,一定要吃窮他。】
他好像很驕傲。
可我的天塌了!
你幹脆直接給顧釗聿報名字,說我是內姦吧。
這公司我是一點兒也待不了了。
我決定等拿到年終獎我就辭職。
顧釗聿喝醉了,我開車送他回家,將他扶到家裡,倒了一杯白開水,準備好胃藥,又洗毛巾替他擦了把臉。
他清醒了許多,睜開醉意朦朧的眸子,抓住我的手腕。
「林芷悅,這些年我對你好嗎?」
「……挺好的。」
我有點害怕。
按照電視劇套路,一般這種環節都是內姦暴露的時候。
先敘舊,再揭老底。
可怕。
他究竟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內姦的啊?
難道是今天上菜的時候,我吃的太香暴露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那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05
我嘴上支支吾吾,內心已萬馬奔騰。
「你,你都知道了?那你……打算怎麼辦?看在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能不能不要公開?」
私下裡怎麼罵我都成。
求求了,不要公開處刑,我受不了的。
顧釗聿沉了臉。
「你打算一只這樣藏著掖著?我要是不問你,你就一直不表白?」
「呃……啊?」
我驚愕萬分,心中一喜。
我逃過一劫。
他不知道我是他死對頭。
麻煩的是,他以為我喜歡他。
他怎麼能這麼污衊我。
我喜歡的可是錢。
我舉起右手,四指並攏,對天發誓。
「顧總,我發誓,我對你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要是我有,讓我,讓我這輩子都發不了財。」
顧釗聿眉眼耷拉,臉更黑了。
他緊抿著唇,喉嚨滾動了幾下,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最終,從唇齒間擠出來幾個字。
「林芷悅,你,好樣的。」
他現在的樣子好可怕。
「顧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跑了,左腳絆右腳,差點兒摔跤。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卻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夢裡,顧釗聿變成了一條美男蛇,他光著上身,健壯的身軀極具壓迫性,腹肌線條明顯,下半身是一條粗長的蛇尾,盤臥起來,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
「林芷悅,錢和我,你選哪一個?」
「錢,錢,錢,我選錢。」
他生氣了,眼睛發紅,用巨大的蛇尾纏住我,兇狠地問。
「再問你一遍,錢和我,你選哪一個?」
「錢,我選錢,你放心,給我十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對你有非分之想。」
美男蛇大怒,張開巨口,一口將我吞了下去。
我在他肚子裡,聽到他悶悶的聲音。
「這下好了,我選你,你選錢,我就有你又有錢。」
我被嚇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可怕。
做夢夢見自己老板,太羞恥了。
幸好顧釗聿在夢裡是一條蛇,如果是人的話……
我怎麼能想的這麼色氣,腦子,打住,不許再胡思亂想了,聽到沒有。
我找了一個合適的時間,提出辭職。
顧釗聿看著申請,臉色很不好看,他抬眸看我,眸色深沉。
「我們在一起十三年了。」
「是啊。」我幹笑,「好久了。」
「要是因為我昨天的話,我收回,你不用辭職,要是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將你調去分公司當總經理。」
「不,不用的,我沒去過別的公司,想去別處看看,老在一個地方待著也不好。」
顧釗聿定定地看著我,他手指在那頁薄薄的紙上捏了又捏。
「你待膩了?」
「呃,算是吧……」
主要是怕啊!
我總覺得我馬甲快保不住了,在此之前,要趕緊溜之大吉。
我是個膽小鬼,沒有勇氣承受顧釗聿的怒火。
「你讓我好好想想。」
06
幾天後,顧釗聿批了報告,我去人事辦理手續。
人事笑眯眯地告訴我,「顧總特意說了,給你提前發年終獎,不過分紅的話還是要等一等。」
我臉紅得很,顧釗聿真的很好。
我和其他創始團成員一樣,都分得了一些股份。
這些年,沒少分紅。
可惜,以後不能再跟著他賺錢了。
聽到我離職,表弟很高興,他特意來我家慶賀。
說是給我慶賀,其實是買了一堆自己愛吃的,愛喝的,賴在我家。
「姐,讓我在你這裡住幾天,我媽催婚催的太可怕了,她現在住在我家裡,就盯著我相親,我跟她說我出差了,你讓我在你家裡躲幾天。」
「你為什麼不去相親?」
「相親多沒意思,好的愛情就應該是不知不覺相識,慢慢相處產生感情,自然而然在一出去,相親多刻意,姐你為什麼不談戀愛?」
我腦中第一時間出現的竟然是顧釗聿的臉。
我搖搖頭。
「忙得很,沒時間。」
我這十三年,全和顧釗聿混一起了。
他沒時間談戀愛,我也沒時間認識新男人。
現在分開了也好,省得互相耽誤。
至少不用被迫去澆自家公司的發財樹。
哼哼,財神也保住了。
門鈴嚮了,我讓表弟去開門。
表弟開門後,又猛地關住。
我問他怎麼了,他一臉惶恐。
「顧釗聿!姐,你來開門,讓我躲躲,我剛在他公司的菜單上搞了鬼,有點慌。」
「……」
什麼話,我難道就不慌嗎。
我也慌得要命。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去開門,門口已經沒人了。
行動電話嚮了,我打開行動電話,看到顧釗聿的消息。
【你什麼時候和他認識的?】
【你說的認識對方公司的人就是他嗎?】
【他幫你澆的發財樹?】
【你們……住在一起嗎?】
我抬眸,看到表弟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
我怒火中燒。
「大冬天的你穿成這樣幹嘛。」
「姐,你講講道理,廣城有冬天嗎?今天二十五度哎!」
「不行,你把衣服給我穿上,以後家裡有女人,你都不許脫衣服。」
「穿,我這就穿。」
我看著行動電話,不知道怎麼回覆。
我要是回他:那是我弟。
顧釗聿肯定會回我:哦,原來是你和你弟一起聯起手來搶我單子。
我是內姦的事情就此暴露。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我要不回…Ṭûₐ…
好吧,那就先不回吧。
回避型人格的好處就是,遇到困難,我繞過去。
我扔了行動電話,慫了。
修整了一段時間後,我去公司上班。
看到公司裡好多地方都擺上了漂亮整齊的發財樹,心情頓時愉悅。
死了一顆樹,我還能買來一堆樹。
所以,我愛錢沒有一點問題。
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總感覺缺了點兒什麼,少了個泡咖啡的。
總經辦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在給我篩選祕書,過幾天就能到崗。
我讓他們盡快。
這幾天,先將就使喚表弟。
表弟為了能住在我家,避免被他媽媽催婚,以及在他媽媽打電話來的時候讓我幫他圓謊,任勞任怨地給我當牛做馬。
我美滋滋的。
怪不得人人都想當老板,的確是美啊。
沒幾天,總經辦說招的人到了,問我要不要親自面試一下。
我讓對方直接上崗,好不好的用過才知道。
毛爺爺說得對,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祕書到崗第一天,我在總裁辦公室外面的辦公桌那裡,看到一個很幹練的男生,他低著頭,頭頂的發旋瞧著眼熟,外型挺清爽。
07
我心裡很滿意,進去後,打電話,讓對方給我泡一杯咖啡進來。
「好的,林總。」
微低的氣泡音。
扣分。
不夠專業,太黏糊了。
我準備等他端咖啡進來的時候,批評他一下,讓他明白公司裡是做事的地方,要把自己搞得專業一點,就算立人設也要立的專業一些。
很快,敲門聲嚮起,我用沉著幹練的聲音說了一聲請進。
等對方進門,將咖啡放到我桌上,我都沒抬頭。
跟在顧釗聿身邊這麼多年,威嚴這一塊我的拿捏的穩穩的。
我餘光掃了一眼,看到一雙幹淨修長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指節分明,溫潤有力。
印象分加一。
我肚子裡準備了一套說辭正要的脫口而出,抬眸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眸。
顧釗聿!!!
他笑意融融,眉眼中滿是戲謔,一副我看你怎麼編的表情。
我滿肚子的話卡在嗓子眼兒。
內心萬馬奔騰,表面一動不動。
顧釗聿笑道:「林總,您要不先喝口咖啡平複一下心情?」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咖啡好苦,但沒我的心苦。
「你,你怎麼在這兒?」
「來當祕書,林總給我當了那麼多年的祕書,我也來給你當幾年祕書,禮尚往來,中華傳統美德。」
「你都知道了?」
「呵!知道的不多,要不你說說。」
我嗓子幹澀,求求老天,來個人救救我吧。
正想著,門嚮了。
我立刻道:「請進。」
人事來找我簽字,最近新招了一批新員工,陸陸續續到崗,有一些手續需要我簽字。
我看到裡面有顧釗聿的名字。
心情頓時很複雜,人事你可真是不幹人事啊。
我想把顧釗聿的名字劃掉。
顧釗聿咳嗽一聲。
我立刻麻溜地簽了字。
「顧總,你真要在我這裡待著?你自己的公司不管了嗎?」
「我的公司已經成熟,我離開一段時間,出不了大事,再說,公司要是沒老總就不能運轉,你這公司應該早就倒閉了才對。」
他在對我開嘲諷。
他還是那樣的嘴毒。
我準備說點兒什麼。
他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林總,我先出去工作了,有事您叫我。」
他真地出去認認真真地做事情。
我隔著玻璃仔細看他。
他換了發型,簡單清爽的男大發型,衣衫打扮也更靠攏年輕化,少了總裁的威嚴,多了幾分閑適灑脫,怪不得我覺得眼熟,卻沒有認出來。
真該死啊!
應該是他化成灰我都認得才對。
現在我該怎麼辦?
請神容易送神難,估計還有得磨。
08
一上午我如坐針氈。
中午,顧釗聿進來,笑吟吟地問我:
「林總,您想吃什麼?我給您買飯。」
「我,我去外面吃。」
我拎起衣服就走。
太可怕了,這辦公室我是一天都不想待。
表弟更是一天沒敢去上班,他剛進公司門看到顧釗聿,就轉頭真給自己辦了個出差。
【姐,完蛋了,他怎麼會來咱們公司上班啊?人事怎麼把他招聘進來的?】
【姐,我剛問了,人事不認識他,就看人家履历很優秀,就把人給招進來了。】
【姐,我去外面躲躲,這裡交給你了,你想辦法把他給țų⁹開了。】
【早點開啊,免得他把我們公司機密給弄去了。】
【不得不說,顧釗聿的報複心是真重啊!咱們不就是贏了他幾次嘛,怎麼還輸不起。】
我的牙都快咬碎了。
我還想躲他後面。
他竟然把我推到前面。
我當即打電話給我姑媽。
「姑媽,表弟這幾天根本沒出差,他一直躲我家裡,對,我讓他回去好好跟您談談,他不聽,他還跑了,公司根本沒安排他出差,他跑出去旅游去了。」
告完狀,我神清氣爽。
現在只剩下一個Ťù₅問題:解決顧釗聿。
我要和他好好談談。
可怎麼談啊。
算了,明ṭû⁰天再想吧。
第二天早上起來,昨天沒想好,今天再想一天吧。
第三天,反正已經懶了兩天,再混一天應該沒關系的吧?
三天後,顧釗聿用公司電話給我打電話了。
「林總,您今天還不來公司嗎?積壓了很多文件要您簽字。」
「等趙總回來簽吧。」
「人事說趙總又延長了出差日期,估計要下個月才回來。」
垂死病中驚坐起。
我弟又坑我一筆。
「林總,您中午來嗎?我看這裡面有一個很重要的文件,要是您不簽字的話,單子可能就讓您的死對頭搶去了。」
反諷是吧?
顧釗聿,你給我等著,我今天就開了你這個陰陽怪。
等到了公司,顧釗聿笑吟吟揚起笑臉。
「林總,中午好。」
好好好!
顧釗聿,我好不好,你心裡不知道嗎?
我敲敲他桌子。
「來我辦公室,我們談一談吧。」
他進了我辦公室。
我請他坐下,抬眸看他,讓自己的眼神又真摯又誠懇。
「顧總……」
09
「林總,」顧釗聿打斷我,「您叫我小顧就行了,我現在是您公司員工,您就把我當您的祕書。」
「顧釗聿,我想和你好好談談,你來我公司當祕書,是覺得氣不順,想報複嗎?我當時給你當祕書,有一些小單子,你那邊不做,我想著那我幹脆成立個小公司自己做一做,我沒想到,就這樣一不小心做大了,我發誓,我沒有洩露公司的機密,我用我的錢發誓。」
「我相信你,」顧釗聿也很真誠。「你的人品我放心的,我這裡就是想學習一下先進經驗,你們公司開始的比我們公司晚,發展的卻比我公司快,我是來這裡取取經,林總,你不會不想讓我在這裡待吧?」
「也不是,就是……」我扭扭捏捏。
我的確不想讓他在這裡待,但我不想讓他這樣以為。
我希望他能識相一點,知難而退,讓我維持住正面形象,不要逼我露出陰暗猥瑣卑鄙的一面。
顧釗聿不等我說完,幹脆利索做了決定。
「既然林總同意,那我就一直待下去了,我就知道林總大氣。」
我的拳頭硬了。
一拳能打飛兩個顧釗聿的手辦。
顧釗聿機靈地起身離開,Ŧŭₜ走到門口又停下,明亮的眼睛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對了,林總,你和趙總吵架了嗎?你有需要的話,可以找我聊聊,我想我們應該還是朋友。」
「謝謝。」我幹巴巴道謝,「但不用了,我和他經常吵,沒什麼的。」
「……林總果然大氣。」
「?」
他好像在陰陽我?
下班回到家,門口有一個信封。
我蹙眉,沒撿起來。
而是回到家,戴手套,戴口罩,拿酒精,將信封消毒之後,才用一次性筷子夾著把信封打開。
危險解除,不是競爭對手投毒。
自從用低級手段弄死過我司發財樹後,我總覺得別人也會用低級手段對付我。
打開後,裡面倒是有幾張照片。
照片裡表弟和一個姑娘手拉著手,兩個人表情生動,看向彼此的眼神能拉絲。
姑娘漂亮得像是一幅油畫,我表弟配不上。
不過,這是誰寄過來的?
我腦子裡出現顧釗聿的臉,但很快又搖頭否定。
顧釗聿那麼正直,一向光明正大,連商業競爭手段都很低級,不會做偷拍這種事情。
不過,這倒是方便了我威脅表弟。
【這姑娘不錯,女朋友啊?要不要我告訴姑媽,說你有對象了,讓她別替你安排相親了。】
表弟秒回我消息。
【姐,求你了,別告訴我媽,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千萬別讓我媽知道,我媽知道又要催婚,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求求了。】
【那你回來,想個辦法把顧釗聿開了。】
【這還不容易,你等著。】
他當即決定讓人事發一個郵件:禁止辦公室談戀愛,不然其中一方就要離職。
這是什麼腦回路?
他為什麼會覺得顧釗聿來這裡是來談戀愛的。
【姐,我知道你急,但你別急,公司好幾個女生找我打聽顧釗聿,等他陷入愛河,我就以這個為借口辭退他。】
「……」
這簡直是給顧釗聿送福利。
10
【不行!】我當即否決。
【為什麼不行?】
【違法了你知道嗎?婚戀自由是公民的基本權利,任何組織和個人都無權侵犯,公司不能因辦公室戀情開除員工,不然就是違法,你個法盲。】
他撓頭,【要麼說他屬相和公司運勢犯沖?或者說他沒給領導朋友圈點贊?】
不愧是我弟。
和我智商在同一個水平線。
【或者幹脆就說他能力太強了,傷了領導的自尊?】
【你……】
我剛覺得他侮辱了我。
忽然一頓,他說的是真話,竟然不是侮辱我。
淚目了……
【那就這個理由吧,你回來把他弄走,事情辦成了,再給你幾天假期。】
【好嘞,謝謝姐。】
表弟回來了。
他直接讓人給了顧釗聿辭退通知書,理由竟然真的是:能力太強,傷到了領導脆弱的自尊。
聽聞那一天,辦公室裡很熱鬧,很多人都興奮的圍觀死對頭公司的老總,第一次認識了這個年輕的帥氣的對家公司老板。
人事跟我說有好幾個女同事特別後悔,覺得應該早下手為強,因為這可能是和死對頭公司老總距離最近的一次,萬一能和顧釗聿談一場甜甜的戀愛,就算分手了,那也不虧啊。
我:「……」
不愧是我公司員工,想得這麼美,真是積極樂觀的精神狀態。
我龜縮在被窩裡,沒敢去上班。
顧釗聿順利地辦完了交接儀式,他給我發消息。
【林芷悅,你好歹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你就一點膽量都沒有?】
【他這個樣子,你都不生氣嗎?】
我有點羞愧。
抱歉,抱歉,是我讓他這樣的。
我就是這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求求了,把我當個屁放了吧,你將來可是要當大佬的人,我的心願很小,能吃點肉渣,喝點肉湯就心滿意足,實在沒能力瞞你一輩子。
這輩子就先這樣。
下輩子我們再商量,到時候你給我當祕書,我吃肉,你喝湯,你瞞著我悄悄搞公司,你比較聰明,應該能瞞我一輩子。
我回覆:【顧釗聿,看在我從前跟著你一窮二白的份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祝你未來前程似錦,你一定能實現你的夢想。】
顧釗聿沒回覆我。
我的生活恢複了平靜,按部就班的工作。
有時,我會在新聞上看到顧釗聿。
他說起他年少時的夢想是創辦一個偉大的公司,現在距離這個目標還很遠,但他在一步步努力。
我默默關了新聞,想起我年少時候的夢想是能有錢自由的買薯片,辣條,牛肉幹,顏料,畫筆,畫紙,衣服,鞋子,包包,行動電話,電腦……
人和人的夢想真不一樣。
有些人生來就是改變世界的。
有些人生來就是在世上混吃等死的。
我以為我和顧釗聿的交集就到此為止,他做他的大富翁,我做我的小富婆。
誰知道一次項目會結束後,表弟被顧釗聿打了。
我急匆匆趕去醫院,顧釗聿在科室門口站著。
他喪著臉,眉眼不耐,看見我,眸子亮了一下,看清我生氣的表情,臉色又有些發白。
他拉住我,泛白的唇,微弱地解釋:「我看到他和一個女人在車裡接吻,我才忍不住動手的。」
11
「他接就接,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是成年人了,他想和誰接吻就和誰接吻,他又沒有搶你女朋友。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報複,是不是因為你輸了單子,才故意打他?」
我有點急。
再也找不到比我表弟更好的僕人了。
他要是把人給我打壞了,我可就要自己上場當牛馬了。
顧釗聿垂眸,有些傷心失落。
「如果我說他搶了我女朋友呢。」
我心裡咯噔一聲,想起了那個仿佛從油畫裡走出來的女孩子。
那樣的天仙和顧釗聿站在一起的確更養眼。
「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你,你還是看開點吧。」
我無力地安慰,心裡飛快地想著該怎麼辦,我未來的弟妹到底怎麼和顧釗聿有關系,又怎麼和我弟有關系的?
我得查查,希望弟妹的人品經受得住考驗,千萬別是腳踩兩條船。
但我好像沒這方面的人脈,傳說中的偵探事務所到底在哪裡貼小廣告啊?
回頭我得好好白度,鹹魚,紅薯一下。
顧釗聿抬起頭來,忽地冷笑一聲。
「我是沒你看得開,被人欺負到頭上還能笑著原諒。」
他轉身就走。
我有點生氣。
「你好歹跟我進去道個歉啊!」
顧釗聿停住了腳步,氣得眼睛發紅。
「林芷悅,我為了你才打人,你就這樣對我?」
他語氣裡濃濃的失望,瞪我一眼,快步走了,將門重重地關上,把我的說話聲都壓沒了。
「你不要污衊我,我沒讓你打我弟!你今天敢打人,明天就敢殺人,後天……後天你就要蹲大牢,打輸住院,打贏坐牢,你知不知道?你也是個法盲。」
顧釗聿應該沒聽見我的話。
我頹喪地進去看表弟。
表弟摟著自己女朋友使勁地貼啊貼,像熊大在撒嬌。
「寶寶,你答應我,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不管顧釗聿,貓釗聿還是狗釗聿來了,你看都不能看他一眼。」
「好好好,只看你一個,別人我都不看,我說啦,我根本就不認識他,誰知道他發什麼瘋,跑出來打你。」
「那你親親我,親親我好得快。」
「這是在醫院。」
「親親嘛~」
聲音帶波浪線的。
再聽下去就不禮貌了。
我輕咳一聲,兩人迅速分開,紅著臉假裝整理著裝。
未來弟媳站起身害羞道:「姐姐,你來啦!」
她的小嘴好像抹了蜜,聲音甜得要命。
不僅將我弟吊成了翹嘴,還讓我也舒緩了心情,仿佛陰天裡一縷破空而出的陽光灑滿大地。
難怪顧釗聿為她發瘋。
12
我弟一見我就抱怨。
「姐,顧釗聿怎麼回事,搶不過單子就打人?還說我不道德,我哪裡不道德了,真辛苦你以前給他當祕書,幸虧你現在回來了,不然,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
我愣了下,委屈嗎?
和顧釗聿在一起不委屈的,甚至是我占了他便宜。
他給我補課,勤勤懇懇,我不會的題,他比我還著急,舉一反三地希望我弄明白。
我跟著他去見那些老師,雖然端茶倒水任勞任怨,但傾聽他們的聊天無異於一場頂級的思想盛宴,我的思想認知就是在那幾年得到了迅猛提升,甚至後來用在公司上的很多理念,都是當時老師們的想法。
我和他創業,他沒虧待我,給我工資,給我股份,我們跟著他一起創業的人都實現了財富自由,他沒有只顧自己,而是帶著我們一起發達。
如果不是我的公司發展的實在迅猛,已經隱瞞不下去,我其實想過和顧釗聿幹一輩子的。
「顧釗聿人挺好的,他可能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吧。」
我看著未來弟妹,意有所指。
表弟恍然大悟。
「也是,要是我最信任的祕書背著我開公司,和我搶單子,我也接受不了啊,姐,咱倆造的孽,咱們得還。」
「……」
真是天生的好牛馬。
怎麼不怪顧釗聿占有欲太強呢。
我是打工,不是賣身。
表弟原諒了顧釗聿,急切地希望我離開,不要影嚮他在女朋友這裡裝可憐。
我邁著氣憤的步伐走了。
回家路上,心裡有些不得勁。
我和顧釗聿之間的隔膜越來越深了呢。
其實,挺遺憾的。
十三年,不是十三天。
我都快要把他當家人了。
我媽前不久還問我,過年時候是不是和顧釗聿一班飛機。
看來今年就要分兩班飛機了。
我在樓下超市買了點酒,準備一個人喝點。
拎著酒吃力的往樓上走的時候,一只手伸了出來,幫我接過酒。
我一回頭,看見了顧釗聿。
他冷著眉眼,開口道:ƭū⁸「怎麼不去酒吧喝?」
一個人怎麼喝,喝醉了又沒人把我送回家。
「自己隨便喝點兒。」
「……」
他瞪我一眼,一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
我挺了挺胸脯,瞪什麼瞪,已經不是當年你輔導我作業的時候了。
現在的我,和你平起平坐。
你是老總,我也是老總。
到了我家,顧釗聿翻開鞋櫃,他冷笑一聲。
「我穿哪雙拖鞋?」
「你不走嗎?」
「心情不好,和你一起喝點兒。你不會這也不行?林芷悅,前段時間剛說讓我留在你公司,轉頭就把我開了,這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
我還真是理虧。
我在鞋櫃裡看了一眼,裡面好幾雙表弟的鞋。
我從另一個櫃子裡拿出來一雙新拖鞋讓顧釗聿換上。
他臉上神情古怪,卻又沉著臉低頭換上。
我弄好買來的涼菜花生米,他把酒倒好擺上,又去廚房拿了筷子,一點兒也不把自己當外人。
我們做在沙發上喝酒,難得的放松下來。
顧釗聿眉眼憔悴,藏著愁緒。
「林芷悅,我們現在怎麼變成這樣?」
13
「是我對不起你,我當時就想著小打小鬧,吃點肉渣,沒想到……對不起,我敬你一杯。」
我有點心虛。
顧釗聿毫不猶豫地喝了。
酒過三巡,氣氛喝開了。
我們從小時候,說到大學,又說到創業。
從同學,老師,吐槽到同事,客戶。
我們相談甚歡,喝嗨了,幾瓶酒見底。
我懶洋洋地靠在沙發扶手上,顧釗聿搖了搖我。
「林芷悅,你喝醉了。」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我……還能喝。」
「還說沒醉,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說過什麼,你說你要找一個有錢人當男朋友,結果你看看你找的人,又花,又渣,又沒錢,你看上他什麼?我一直拼命賺錢,結果你就找了這麼一個人?你喝醉了,他都不會心疼。」
我雖然醉了,但我聽得很清楚。
「你……不能污衊我,我……沒有男朋友!我林芷悅,清清白白在人間,你不能到我媽面前造謠我,我回去還要相親,相十個八個。」
「對,你沒男朋友,所以,我也不是三。我們倆相親,你看看我,當你男朋友行不行?」
顧釗聿的臉湊近到我面前。
英俊,帥氣,和夢裡一糢一樣。
我醉兮兮地笑。
「顧釗聿,你今天沒有變成美男蛇誒。」
「不要提蛇,現在提蛇我會胡思亂想的。」
我一身反骨咯吧作嚮。
「我就提,蛇蛇蛇蛇蛇!」
「別說了,林芷悅,乖,別說了。」
他堵住了我的唇,貪婪地吸吮著,把我都抱痛了,他回過神來,急匆匆地推開我,又似不甘,再次緩緩湊近。
「林芷悅,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我當你男朋友,我比他有錢,比他專一,我一點兒也不花的。」
第二天醒來。
腦袋昏昏沉沉的。
我起牀燒水喝,聽到廚房裡傳來動靜——顧釗聿正在廚房洗水果。
他光著上身,下身穿著短褲,系著圍裙。
他轉過身來看我,只見圍裙,不見褲子,仿佛全身裸著,十分色氣。
我一口水噎在嗓子眼,內心萬馬奔騰,表面僵立不動。
「顧釗聿,你在我家為什麼不穿衣服?」
顧釗聿面色微沉。
「你昨天吐了我一身。」
「我……對不起啊。」
我真是當慣了打工人,第一句竟然是道歉。
「你在我向你表白的時候吐了,林芷悅,你真的很會煞風景。」
「噗……」
這次我是真噴了。
「顧釗聿,你別開玩笑。」
顧釗聿手裡的水果掉了,他很孤獨地站在那裡,一臉落寞。
「我就知道你不承認,你親口說的,我有錄音。」
他慌亂地找錄音。
我也很慌,怕他找到,又怕他找不到。
就在這時,門開了。
表弟和他女朋友進來了。
14
表弟看到顧釗聿,揉了揉眼睛。
「等會兒,是不是我進門的方式不對,我重新進一下。」
他退出去,關門,開門,重新進,再次揉了揉眼睛,然後大叫一聲。
「顧釗聿,你特麼的打我不算,還敢跑來欺負我姐,我殺了你。」
他沖了上去。
顧釗聿原本殺氣騰騰的臉,在聽到後半句話的時候懵了一下,然後他護住了臉,由著表弟的拳頭招呼在自己身上。
我急忙拉住表弟。
「他沒欺負我,我好著呢。」
「你看看他穿的,還說沒欺負你。」他說著,想到什麼,急忙去捂住自己女朋友的眼睛,「哎呦,我去,寶寶別看,小心長針眼。」
片刻後,顧釗聿穿了一身表弟的衣服,四個人坐在沙發上面面相覷。
我:「所以,你以為我和我表弟是男女朋友,你以為他出軌了,才打他?」
顧釗聿:「你以為我是你弟妹的前男友?我們一起那麼多年,你不知道我身邊有沒有女人?」
我:「……」你下班後去做什麼,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祕書。
我弟:「合著我這頓打白挨了?」
顧釗聿:「也不算吧,你派人把我公司菜單給換了。」
我弟:「那你還派人澆我公司發財樹呢。」
我悄悄舉起手:「咳咳,發財樹我自己澆的。」
我弟一拍腦門:「胳膊肘向外拐啊!」
顧釗聿唇角微揚。
弟妹拉了拉表弟:「既然姐沒事,咱們就走吧。」
表弟可憐兮兮:「可是我沒地方去誒,我回家我媽肯定催婚,我姐這裡又有人……我現在都無家可歸了。」
弟妹:「去我家行了吧。」
「我們快點走。」我弟的腿腳都利索了,他走到門口,又停下,「姐,你雙標啊,憑啥他在家裡就可以脫上衣,我就不行,我要告訴舅媽。」
弟妹捂住他的嘴,把他拽走了。
房子裡,只剩下我和顧釗聿兩個人。
顧釗聿一把脫下表弟的衣服,明晃晃的肉晃到了我的眼睛。
哎呦!
我不想捂眼睛。
我耳朵微熱,心裡也怪怪的。
我低下頭去。
「不要亂脫衣服。」
「你弟的衣服我穿不習慣。」
「要不,你穿我的?」
我說完,忍不住笑了。
他要是真穿我衣服的話……
不敢想象。
太色氣了。
顧釗聿靠近我,溫熱的氣息在我耳畔環繞。
「你沒有男朋友,那為什麼拒絕我?」
我心亂如麻。
為什麼呢。
顧釗聿咄咄逼人。
「如果你也不喜歡我,為什麼高中時候要幫我,一直給我帶吃的?」
「如果你真的不把我放心上,為什麼要讓你媽媽幫我媽媽出醫藥費呢?」
「為什麼大學一直跟著我?連我見導師都跟著。」
「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談戀愛?是不想找嗎?還是心裡有人?」
「為什麼我向你表白,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林芷悅,為什麼?」
15
高中時候的顧釗聿穿著幹淨的校服,永遠都是一副清爽溫雅的樣子,讓人很難想象的他的家境其實很一般。
夢裡,他爸爸貪賭,媽媽生病,他的生活是困苦的,悲慘的,他的認知也漸漸變成弱肉強食,不擇手段Ṱű⁽,只要能賺錢,他什麼都願意幹,後來成了黑白通吃的港城大佬。
雖然,夢裡我沒有看到他的結局。
但我想應該不會好到哪裡去。
夢醒了,他是我的同桌,同學,朋友,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沒辦法看他一路深陷泥濘。
把我撞暈,花了他家幾千塊錢。
看似不多,其實已是他家僅剩的積蓄。
顧釗聿騙她媽媽說自己拿了獎學金,只拿了一點點生活費,其實,自己每天都吃饅頭,喝白水。
他幫我補課,在我家吃晚飯,我每天給他帶早點,請他吃午飯。的確讓他填飽了肚子。
後來,我去集訓,他媽媽病倒,是我媽媽找醫生,付醫藥費,照顧他媽媽,又給他錢,讓他度過難關,他媽媽沒有如夢裡一般早逝。
大學時,我找他,拉著他吃好一日三餐,他沒有如夢裡一般得胃病。
好像,其實我也幫了顧釗聿很多。
但我總覺得施恩不圖報是一種傳統美德,我也不應該挾恩求報,那樣的話恩情就變味了。
而且,我覺得我和他是相互的。
沒有他,我也不會一步步走到現在。
我不會用心去學畫畫,不會考到一個好大學。
也不會認識那麼多教授,聆聽他們的談話,踐行他們的思想。
更不可能避開那麼多的投資陷阱,賺得盆滿缽滿。
所以,我也沒資格說什麼恩不恩的,我們是互相成全,互相幫助,是堅定的革命友情。
故而我從來不讓自己往愛情的方向想。
我總覺得我已經分了他一一部分錢,怎麼能把他人也ṭûₖ拿下呢,那樣也太過分了。
我的底線雖然靈活,但也是有底線的。
連吃帶拿不太好吧。
「顧釗聿,恩情和愛情不一樣。」
「是不一樣,我分得清楚。」
「你怎麼證明?」
「我這些天很難過,我嫉妒你弟,讓人跟蹤他,看到他背叛, 我又生氣又高興, 我氣你找了一個人渣, 又氣你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被背叛, 你那麼大度,說明你不愛他,可你不愛他, 又為什麼和他在一起?芷悅, 我臉上長痘痘了,你看。」
他清俊的臉上果然長了好幾個痘痘。
他拉過我的手, 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心裡真的很難過。芷悅,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 那你就親口告訴我,說出來, 我能接受。」
我心口狂跳,連帶著摸著他胸口的手都在顫抖。
我說不出「我不喜歡顧釗聿」。
我從心裡, 很恐懼說這句話。
這是不是說明,其實, 我很早很早就喜歡他了?
我只是不敢,害怕, 只是給自己上了一道道德枷鎖, 不讓自己往那方面想?
顧釗聿等著我的審判。
他眼眸低垂, 睫毛纖長,一副快要碎掉的樣子。
我的底線也稀裡嘩啦碎掉了。
算了, 都那麼熟了, 連吃帶拿也沒什麼不好的。
「顧釗聿, 你別後悔,你知道我的, 我不好惹。」
顧釗聿笑了。
「今年過年我們一起回家, 去見父母, 你也別後悔, 你以後只能有我一個, 我們兩個生死都要在一起。」
他俯身過來, 一步步靠近,溫潤的唇虔誠的親吻著我的額頭, 眉毛, 眼睛……
我感受著他灼人的溫度, 自己也一點點燃燒起來。
年少時的夢在今天變具體了。
我感覺自己也變成了一條蛇,隨著他一起狂舞,穿過山澗, 奔向大海。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
顧釗聿的行動電話上收了一條消息。
圓夢偵探事務所:【顧總, 剛剛查到了, 趙先生是林女士的表弟,他們兩個是親屬關系,還要繼續查嗎?】
顧釗聿黑了臉。
我看著行動電話狂笑。
「這什麼偵探啊,太拉跨了吧!」
顧釗聿沒好氣的拉黑了那人。
「都是騙錢的!」
「顧釗聿, 你也會被騙啊。」
「是,沒有你,我總是被人騙,你以後都要陪著我, 別讓我再被人騙了。林芷悅……」
「嗯?」
「我愛你!」
「嗯。」
「嗯是什麼意思?」
「嗯就是我知道你愛我,我也知道我愛你,我愛你和你愛我一樣多的愛你。」
「嗯。」
「嗯嗯。」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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