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生了個黑寶寶

嫂子生了個黑寶寶。
哥哥想去做親子鑒定。
嫂子卻說是因為我做飯醬油放多了。
侄子長大後,每次因為膚色遭受排擠。
嫂子都會把鍋甩到我頭上。
「都是因為你姑姑做飯放太多醬油,才讓你這麼黑的。」
侄子因此恨毒了我,趁我不備,將我推下高樓。
母親和哥嫂對外謊稱是我自己想不開。
再睜眼,又回到嫂子宣佈懷孕的那天。
母親讓我給懷孕的嫂子準備營養餐。
我笑著拒絕,「媽,我最近油煙過敏,做飯的事兒,還是交給您吧!」

-1-
母親聽完,表情訕訕的。
「你以前從來不過敏,怎麼現在突然過敏了?」
我說,「以前也過敏,每次做完飯,身上都會起小疙瘩,最近更嚴重了,醫生說如果波及到呼吸道,可能有窒息的風險。」
聽到「窒息」二字,母親才終於作罷。
只是那落寞的眼神,難掩失望。
我佯裝不見。
只因前世,母親也是這般對我說,毫無心機的我滿口答應。
一方面,是心疼母親,不想讓她一把年紀還整天操勞;
另一方面,我從小把親情看得比什麼都重。
只要家人需要,我可以不辭辛勞,不求回報。
就這樣,我起早貪黑給嫂子做了大半年的營養餐。
結果嫂子生了個黑寶寶。
我哥氣得當場就要做親子鑒定。
嫂子卻堅稱是我做飯時醬油放多了。
我查過資料,人的膚色主要受遺傳因素的影響,跟喫多少醬油沒有任何關係。
然而,任憑我磨破嘴皮,也沒有一個人相信我。
所有人都覺得是我害苦了侄子。
就連母親也站出來指責我。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活得像一個罪人。
後來,隨著侄子一天天長大,因為膚色問題遭受的排擠愈來愈多。
每到這時,嫂子就會抱怨。
「都是因為你姑姑做飯時放太多醬油,才讓你這麼黑的。」
侄子因此恨毒了我。
終於某天忍不住將我推下高樓。
全家人為了袒護他,偽造遺書,謊稱我早有輕生的念頭。
我死後,靈魂飄蕩在空中,看著他們像沒事兒人一樣歲月靜好。
內心深處對親情的執念瞬間瓦解。
重活一世,我再也不會干涉他們的因果。

-2-
自從母親開始接管嫂子的一日三餐後,整個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再也沒露過笑臉。
前世,為了讓嫂子喫上最新鮮的蔬菜。
每天天不亮,我就挎著籃子,往菜市場裡擠。
好不容易買完出來,早已是滿頭大汗、筋疲力竭。
而母親則躺在牀上舒服地睡著懶覺。
壓根兒不知道,我剛從怎樣骯髒嘈雜的環境中掙脫出來。
現在,當這一切都落到她身上。
她再也沒了當初的鬆弛淡然。
取而代之的,是整日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即便如此,嫂子對她也沒個好臉色。
孕婦本來就難伺候,這個不能喫,那個聞見味兒就想吐。
再加上激素水準的影響,心情煩躁是必然的。
前世,我苦練廚藝之餘,自學了大量孕期營養學和心理學知識。
每天端上餐桌的美味,都不帶重樣的。
饒是嫂子再怎麼雞蛋裡挑骨頭,也無話可說。
可母ťų₉親就不一樣了。
她過慣了清閒慵懶的生活,再加上年紀大了,不願學習新東西。
每天翻來覆去就炒那麼幾個菜,嫂子早就喫膩了。
日常免不了甩臉子、陰陽怪氣。
畢竟是自己的兒媳婦兒,母親再怎麼委屈,也不敢頂嘴。
只能時不時找我賣慘。
「閨女,你啥時候替媽頂兩天?我真有點兒喫不消了。」
我巴不得看她遭罪。
「媽,不是我不幫你,醫生都說了,我這過敏不是小問題,搞不好會出人命的。」
「你難受歸難受,為了你的大孫子,該忍還是忍吧!」
母親聽罷,原本悽楚的面容更添一層落寞。

-3-
隨著嫂子的肚子越來越大,母親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不少。
每次她來找我訴苦,我都會像上一世她勸我那樣,勸她再忍忍。
沒過幾天,嫂子不知發了什麼邪,非要去私立醫院生孩子,不然就不生了。
我哥趕緊去聯繫靠譜的醫院。
結果一打聽才知道,產檢一次要五千,生個孩子要幾萬,再加上嫂子生完還想住月子中心,整個流程下來差不多要二十萬。
我哥知道我手上有一套房產,雖是小戶型,卻地理位置極佳。
他勸我賣了,把錢借給他。
母親拉著我的手,差點兒給我跪下,哀求我一定要幫幫哥嫂。
前世的我心軟了,二話不說賣了房子。
結果嫂子生完侄子後,所有人都翻臉不認人。
他們合起夥來,指責我毀了侄子的一生。
任憑我磨破嘴皮、拼命解釋,也沒人願意相信。
原本說一有錢就還我的哥哥,買了房、換了車,卻始終不願歸還我的借款。
甚至大言不慚地叫囂,「你把我兒子害成這樣,我不讓你賠錢就算了,你還敢讓我還錢?」
曾經為了讓我賣房苦苦哀求我的母親,此刻徹底變成另外一副嘴臉。
「你害了我們一家,還有什麼臉繼續賴在這兒?」
她明知我賣了房子,根本無處可去。
當初要不是她拍著胸脯向我保證,「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怎會不給自己留一點後路?
走投無路的我,不得已在偏僻的郊區租下一間老破小,喫盡生活的苦頭。
母親和哥嫂則住著原本屬於我的房子,享受生活的便利。
每次想起這些,我就覺得內心在滴血。
此刻,他們再次打起了親情牌,試圖騙走我僅有的資產。
我心裡冷笑,表面卻不動聲色。
「房子我早抵押了,之前為了治病,花了一大筆錢,現在還欠著銀行的利息。」
我哥不相信,「你不就是過敏嗎?要得了那麼多錢嗎?」
我眼神堅定地直視著他,「不只是過敏,還有甲狀腺癌,我自己去做了手術,怕你們擔心沒說。」
我哥仍舊半信半疑,「有診斷書嗎?」
「有啊!」我輕飄飄地答道,「落在單位了,明天拿給你看。」
反正這種東西花點兒小錢就能造假。
我哥終於無話可說。
或許是目的沒有達成,他打量我的眼神流露出些許惡意。
可我已經不在乎了。
現在的我心如止水,對親情不抱任何希望。
只有錢,能讓我活得好一點。
「媽,我記得你下崗的賠償金不低,這些年應該都沒動過吧?」
此話一出,母親瞬間變了臉色。
她快速掃了我哥一眼,見他來了興趣,竟眼神躲閃起來。
「你胡說什麼?我的賠償金都花在家用上了,哪還有什麼剩餘?」
我笑吟吟地看著她,「可是我記得,你在衣櫃第二層的格子間存了十幾隻金手鐲,鐲子的發票都還在,要是全賣了,嫂子的住院費不就有了?」
沒等我說完,我哥就沖進了母親的臥房。
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隻沉甸甸的錦盒。
盒蓋開著,露出金燦燦的光芒。
母親來不及阻止,再想搶過來時,被我哥粗暴推開。
「我說你的賠償金怎麼花得那麼快,每次問不是說菜價漲了,就是說水電貴了,敢情是偷偷摸摸買黃金給自己攢小金庫啊!」
我哥氣勢洶洶地揭母親的老底。
母親癟著嘴,一副難為情的樣子。
「我不是貪這點兒錢,只是想給我大孫子留著,讓他長大了娶媳婦兒用。」
我哥纔不信她的鬼話。
「你大孫子現在就要用。」
冷冷地撂下這句話後,我哥走了。
母親恨恨地斜了我一眼。
這是我們母女倆第一次撕破臉。
前世最落魄的時候,我都沒打過她棺材本兒的主意。
這一世,我改變了想法。
她不是不知道割自己的肉有多疼,可她還是把魔爪伸向了我。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跟她客氣?

-4-
很快到了臨盆的日子。
嫂子被醫生推進手術室。
如前世那樣,我哥看到黑煤球一般的侄子,瞬間暴怒。
他揪著醫生的衣服,讓他把自己的兒子交出來。
醫生戰戰兢兢地說,這就是他兒Ťŭ̀⁵子。
我哥不信,差點兒把醫院砸了。
直到醫院出示了接生錄影,他才終於相信。
想到嫂子懷孕前剛從非洲出差回來,我哥覺得一定是嫂子背叛了他。
他沖進病房,一把揪住嫂子的頭髮,問,「你特麼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兒?」
嫂子早從護士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看到我哥的反應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沒,沒有啊!」
她哆哆嗦嗦地為自己辯解。
我哥冷笑,「媽的,還說沒有,生個黑包蛋子糊弄我,真以為我是傻子?」
「走,現在就去做親子鑒定,要是讓我知道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聽到這話,嫂子渾身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光,跟坨爛泥似的癱在牀上。
直到看到一旁的母親,暗淡的眼神才突然點亮。
「是你,都是因為你,我跟你說了多少次,炒菜別放那麼多醬油,醬油喫多了寶寶容易變黑,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你滿意了?」
嫂子指著母親,聲淚俱下地控訴。
母親既委屈又無奈,「你沒跟我說過啊……」
「你還否認,」不等母親說完,嫂子直接打斷,「我看你就是年紀大了,忘性也大,自己做過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或者,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因為你早就看我不爽,想把我趕出去。」
哥哥狐疑地盯著母親,語氣不善,「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卻要擔負莫須有的罪名。
這種被冤枉的窒息感,恐怕沒有人比我更懂了。
母親看著他們一個個地都來指責自己,欲哭無淚。
她可憐兮兮地抓著我,像抓住最後一隻救命稻草,「倩倩,你說,你嫂子有沒有勸過我少放醬油,我是無辜的!你快告訴他們呀!」
我當然知道你是無辜的,因為前世我也是這般懇求你,把你當作唯一的救贖。
而你卻站在我的對立面,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責我。
「你嫂子的一日三餐都是你準備的,你不負責誰負責?」
是你親手斬斷我的希望,把我推下深淵。
憑什麼還指望我會拉你一把?
想到這兒,我死死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
「媽,你老糊塗了吧!嫂子提醒過你那麼多次,你一次也不記得了?」
「咱們是一家人,嫂子懷的是我們老徐家的長孫,你怎麼能為了撇清自己,而張嘴扯謊呢?」
「更何況,嫂子的一日三餐都是你準備的,你不負責誰負責?」
我把她親口說過的話,又親口還了回去。
看著她慘白的臉、哆嗦的嘴,想解釋又無從下口的無奈,我知道,前世我所經歷的被孤立、被冤枉的窒息,這一刻她終於也感同身受了!

-5-
嫂子出院後,七大姑八大姨前來探望。
他們看到侄子的第一眼,都不約而同喫了一驚。
嫂子把母親拉來。
「媽,你快給大夥解釋解釋。」
自從那天過後,哥嫂對母親的態度愈加冷淡。
她每天在家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喝口水都要看哥嫂的臉色。
此刻被嫂子貿然推到人前,心裡雖不樂意,但也只能苦著臉懺悔,「都怪我,炒菜放太多醬油,害苦了我的大孫子,我心裡悔啊!」
母親邊說邊掉眼淚。
親戚們面面相覷,紛紛露出質疑的目光。
嫂子見狀,裝模作樣地哭道,「我那苦命的兒子,真是讓他親奶奶害慘了。」
怕眾人不信,還故意拉上我,「倩倩,你說是不是啊?」
瞥見母親窘迫的樣子,我忍不住莞爾一笑,「是啊嫂子,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說什麼也不讓我媽做飯了。」
嫂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眾人見此情景,都不好再說什麼。
誰也不是傻子,心裡都清楚怎麼回事兒,無非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臨走的時候,一個親戚看不過去,悄悄提醒哥哥去做個親子鑒定。
結果,這話不知怎麼傳到了嫂子耳朵裡。
她也不含糊,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撕破臉。
「你什麼意思?」
「懷疑我是吧?」
「看不起我就直說,犯不著雞蛋裡挑骨頭。」
「我不像某些偷人的貨,自己心裡髒,看誰都不乾淨。」
一番話說得那人面紅耳赤。
這還沒完,嫂子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頓足,控訴自己為這個家的付出,還逼著我哥去民政局離婚。
旁人怎麼勸都沒用。
我哥當然不願意,好話說盡仍不見嫂子迴心轉意,最後不得不當面宣佈和那個人絕交,才止了這場風波。
之後,再也沒人敢對我哥嚼舌根子。
只是,他們看我哥的眼神都充滿了不言而喻的同情。

-6-
嫂子帶侄子不到兩天就膩了。
她把侄子丟給我媽,整天不是逛街,就是跟小姐妹打牌喝茶。
前世,我媽嘴上說著愛死大孫子了,一到幹活就開始磨洋工。
侄子餓得哇哇哭,她聽不下去了才會慢悠悠地去沖奶,結果忘了控制水溫,把侄子燙一嘴泡。
尿不濕滿了也不勤換,就那麼漚著,我發現的時候侄子已經長了一屁股的濕疹。
我心疼壞了,專門請假帶侄子去醫院。
那段時間就因為請假次數太多,遺憾錯過單位的評優評先。
跟母親說起這事兒,本想讓她照顧侄子的時候用點兒心。
沒成想,她反而更消極懈怠了。
一說就是:
「我年紀大了,身體喫不消,有心無力,你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能多幹點兒就多幹點兒,以後有你享福的時候。」
於是,她連晚上哄侄子睡覺、早上給侄子洗漱這種事也不管了。
我既要白天上班,又要晚上抽空照顧侄子,整個人累得脫掉一層皮。
倒不是貪圖侄子長大了孝順我,而是心疼他小小年紀受那麼多苦。
領導幾次敲打我,晉升期不要懈怠,可我實在分身乏術。
為了侄子,我錯過一次又一次的提拔,所有努力付之東流。
有時候想想,雖然可惜,卻並不後悔。
若是能把侄子培養成一個善良感恩的人,這些代價倒也值得。
只是萬萬沒想到,我一腔熱血,最後換來一個白眼狼。
這一世,我再也不要做人財兩空的傻 X。
我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工作上。
侄子被母親燙出滿嘴血泡,母親打電話給我,讓我趕緊回來送他去醫院,我直接以工作忙走不開為由拒絕。
她只好又打電話給我哥,不出所料,被我哥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後來,嫂子發現侄子屁股上長瘡,氣得大發雷霆。
我就站在邊上看著,任由我媽對我狂使眼色,也不願像上一世那樣主動站出來替她背鍋。
結果,她就像孫子一樣,被嫂子各種尖酸挖苦。
也不知道是受了嫂子太多氣,還是心理本來就脆弱,我媽很快 emo 了。
「倩倩,我快撐不住了,你帶我出去旅旅遊散散心吧!讓我緩口氣兒先。」
為了躲開家裡那些爛糟事兒,我早就搬到了自己的小蝸居,一個人的生活不要太爽。
「媽,你這不是不負責任嗎?」
我苦口婆心,道德綁架玩兒得賊 6。
「你等著,我這就跟嫂子說。」
「別,」母親嚇得聲音打顫,「我跟你說著玩兒的。」
現在我一發現她有什麼麼蛾子,就直接跟嫂子告狀,她算是被整怕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好不容易熬到侄子上幼稚園。
母親總算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兩天,
她又哭著求我給侄子轉學。

-7-
原來,侄子上幼稚園後,很快成了班裡的異類。
其他小朋友都白白嫩嫩的,又萌又可愛;
只有他黑不溜秋,像只小煤球。
同學們都不願意跟他玩兒,連帶著老師對他也不像對其他小朋友那麼熱情。
有個小胖子每天揪著他欺負,給他起難聽的外號,往他的水杯裡扔泥巴。
我哥氣壞了,直接去幼稚園把小胖子揍了一頓。
這事兒被對方家長知道後,逮著我哥不依不撓,說了一堆難聽話。
「沒見過像你這麼窩囊的,上趕著給黑鬼養兒子。」
「你就是我們男人中的敗類。」
我哥反脣相譏,「你特麼把嘴巴放乾淨點兒,我兒子是在孃胎裡喫醬油喫多了,你少在那陰陽怪氣。」
對方一聽樂了,「哥們兒,你的眼睛是讓屁股坐住了嗎?就算眼神兒不好,常識總該有吧?那得喫多少醬油才能把黃種人喫成黑包蛋子?」
「我看你是戴綠帽Ṫŭ̀ⁱ子戴上癮了,天生屬大冤種的。」
我哥被說得抬不起頭。
回家後看到母親,氣不打一處來。
「都怪你不好好做飯,害得我兒子人不人鬼不鬼,連我也沒臉見人。」
「現在外面的人都把我當臭王八,說我老婆背著我偷人。」
「你開心了吧?」
母親受一肚子氣,哪敢還嘴?
她想著給外甥換家幼稚園,就沒這些破爛事兒了。
於是找到我。
「倩倩,你是教育局的,門路多,關係硬,搞一個市一幼的名額應該不在話下吧?」
市一幼是最好的公立幼稚園,門檻高、名額少。
最重要的是,報名時間半年前就截止了。
如果想進去,只能等到明年。
前世我這般勸母親,卻被她質疑不願幫忙。
為了讓她打消疑慮,我拉下臉來求人,跑了一個多月的門路,才終於把事情敲定。
結果,侄子進去後,依然沒改變被嘲笑、被孤立的命運。
母親當著哥ẗū́ₘ嫂的面,把這筆帳算到我頭上。
「你找的什麼狗屁幼稚園?裡面的學生一點兒素質都沒有,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完全忘了當初可憐巴巴求我的嘴臉。
我白忙活一場不說,還落了個辦事不力的罪名。
Ţṻₗ此刻,她又像前世那般求我,我卻沒再被她牽著鼻子走,而是冷冷地看著她說:
「媽,你也太天真了,我又不是教育局局長的女兒,人家憑什麼賣我的面子?」
「說白了,我就是一個底層小職員,要是被人抓住把柄,恐怕連工作都保不住。」
母親聽完一臉的失望。
不久後的一個深夜,哥哥突然打電話給我,說母親不知道給侄子喫了什麼東西,侄子口吐白沫後倒地不醒,已經被送進了醫院。
我趕到搶救室門口的時候,母親正站在火冒三丈的嫂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解釋。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收破爛的跟我說,喝羊脛骨磨成的粉可以美白,我專門趁著天不亮去郊區屠宰場,花了很多錢才買到手。」
「我以為有用的,誰想到……唉!」
母親低著頭,重重地歎了口氣。
下一秒,嫂子掄圓胳膊,一個巴掌甩到母親臉上。
路過的人紛紛側目,注視著這震驚的一幕。
只見嫂子雙手掐腰,怒目圓睜。
「你瘋了嗎?一個收破爛的說的話你也信?」
「我兒子要是沒什麼事兒也就算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下半輩子甭想好過。」
母親捂著臉,唯唯諾諾地點頭,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
不一會兒,醫生從手術室出來。
「患者已經脫離了危險,以後不要再給孩子喫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孩子年紀小,免疫力弱,保不準會有什麼嚴重後果。」
話音剛落,嫂子狠狠瞪了母親一眼。
之後的日子裡,嫂子對侄子親力親為,再也不肯讓母親靠近半步。
母親給侄子熬的大骨湯,被她轉頭扔進垃圾桶。
侄子想讓母親哄他睡覺,嫂子就事無忌憚地說母親的壞話。
「要不是因為你奶奶,你也會像別的小朋友一樣白白淨淨的,討人喜歡。」
「都是因為她,你才被人家笑話、欺負。」
「今天她差點兒害死了你,你知不知道?」

-8-
在嫂子日復一日的洗腦下,侄子對母親的態度愈加冷淡無禮。
母親老了,時常跟我抱怨,侄子跟她不親,她在家裡越來越孤單,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我一面聽她訴苦,一面笑而不語。
如果不是為了看她這一世的報應,我早就把她拉黑了。
如今看到她每天活得生不如死,我心裡多少感到安慰些。
沒有侄子的牽絆,這一世我晉升得很快。
事業的榮耀、人前的風光,我全都唾手可得。
我很少再回家,最長的時候幾年都不見侄子一次。
再次見到他時,他已經上初中了。
皮膚依舊是碳一般的黝黑,站在人羣裡一眼就能辨認。
幾年不見,他的個頭長高了,渾身瘦得竹竿一樣,嘴脣緊緊抿著,眉頭緊皺,眼眸低垂,像一個滿腹心事的小老頭。
眼神掃過我,像掃過一片落葉,沒有任何感情。
對接送他上下學的母親則一臉不耐煩,語氣中充滿了煩躁。
聽同事的女兒說,他日常獨來獨往,沒有任何朋友。
也沒有人願意接近他,倒不是嫌棄他的膚色,而是覺得他性格古怪。
他沒事兒的時候總喜歡盯著女生看,一看就是大半個鐘頭。
尤其喜歡看那些皮膚白的女孩,眼睛一動不動的,像在盯著獵物。
剛開始,大家以為這只是他的癖好。
但慢慢地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不久後,班裡轉來一個特別帥的男孩。
這男孩剛來就很受歡迎,和侄子形成極大的反差。
他家境好、長得帥、性格活潑,還會哄女生開心。
沒兩天就跟班花打得火熱。
倆人整天出雙入對,形影不離,好得跟蜜裡調油似的,如果不是學校不允許談戀愛,估計早就官宣了。
巧的是,侄子最喜歡盯的也是班花。
那男孩發現後,故意當著全班人的面奚落,「呦呦呦,癩蛤蟆想喫天鵝肉了。」
「還是非洲來的黑蛤蟆。」
此言一出,全班鬨堂大笑。
那男孩還想繼續過嘴癮,卻被侄子猛然擲來的顏料瓶糊了一臉。
白皙嬌嫩的俊臉霎時變得髒汙。
一向以內斂淡漠示人的侄子此刻笑得乖張:
「說我是黑蛤蟆?誰能黑得過你啊?」
黑色的液體灌進眼睛裡,男孩氣急敗壞地咒駡。
圍觀的人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紛紛勸和。
可事情還沒完。
侄子抄起筆筒裡的美工刀,瘋了一樣在男孩的臉上亂劃。
無數條血柱混合著顏料,伴隨著陣陣慘叫,極大刺激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十幾分鐘後,男孩父母火速趕到學校。
看到兒子躺在地上,滿身血污、皮肉外翻,鬼一樣滿地打滾。
男孩父親二話不說,揪住侄子爆揍,幾個老師齊上陣都拉不開。
最後,侄子被他一腳揣中心窩,連吐兩大口鮮血,脖子一歪、人事不省。
120 來的時候,侄子和男孩一塊兒被抬上了救護車。
男孩經過醫生的救治,沒有什麼生命危險,臉卻是徹底毀了。
但更嚴重的是侄子,對方的一腳直接踢破了他的脾臟。
哥嫂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火急火燎的沖上來。
「血庫裡的血不夠了,你們倆是孩子的父母,誰跟孩子的血型一致?」
我哥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我來,我們兩口子都是Ṭŭ₂ O 型,我兒子也是 O 型,我們全家都是 O 型血。」
醫生皺眉,「不對啊!你搞錯了吧?患者明明是 A 型血。」

-9-
我哥剛想反駁,下一秒像是想起了什麼,慢慢轉過頭,狐疑地打量著嫂子。
嫂子驚恐地看著他,囁嚅道,「老公,我……」
我哥沉著臉問醫生,「你確定嗎?」
「確定,兩個 O 型血的大人不可能生出 A 型血的孩子。」
話音剛落,我哥揚手扇了嫂子一個耳光,清脆的聲音響徹整條走廊。
「賤貨,你敢讓我當接盤俠?」
看著我哥暴怒的臉,嫂子不禁打了個哆嗦。
「老公,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放屁,」我哥擰著眉,看起來兇神惡煞,「都這時候了還想蒙我,真當我是喫素的?」
「我說你怎麼剛從非洲回來沒倆月就懷上了,原來擱這兒等著我呢!」
「這小兔崽子到底是誰的種,你給我說明白了。」
嫂子眼神閃避,「真的是你的。」
「好,我們現在就去驗 DNA,如果讓我知道你騙我,我就殺了你。」
嫂子慫了慫,「DNA 就一定準嗎?萬一它出錯呢?」
這次,連醫生都無語了。
我哥早沒了耐心,揪著嫂子的頭髮威脅,「DNA 會出錯,我的拳頭可不會。」
「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就打到你認。」
說完,一拳接一拳地往嫂子身上砸去。
嫂子被砸得嗷嗷叫喚。
醫生護士看了半天,知道嫂子理虧,也不敢來勸。
我哥打紅了眼,眼見嫂子鼻青臉腫、頭髮淩亂,嘴裡不停求饒,「我錯了老公,我認、我認……」
我哥停了手,接著,嫂子竹筒倒豆子般抖了個乾淨。
原來她隨單位援非時,一開始忍受不了那裡的艱苦環境。
喫得差、蚊蟲多、總是生病、再加上語言不通,每天都過得很難受。
就在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黑人看上了嫂子。
他自稱是部落酋長的兒子,家裡有金礦,時不時給嫂子送些美食、衣服、珠寶。
嫂子心動了。
倆人過了一段快活日子。
回國前,嫂子發現自己有了身Ṭű̂⁰孕,她本來想把孩子生下來,留在非洲當個闊太太。
可直到跟情人回家才發現,什麼酋長的兒子、什麼家裡有金礦,不過是兩座破爛的茅草屋。
而且,這男的早就結婚了,家裡有三個老婆和五個兒子,窮得連衣服都穿不起。
嫂子嚇壞了,趁著那家人不備跑了出來。
她本來是想把孩子打了,跟我哥好好過日子的。
誰知,醫生說她的子宮壁太薄,這次打了以後很難再懷上。
於是,嫂子決定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她單位的人都知道她在非洲的風流韻事。
為了瞞天過海,她索性辭了職,專心在家當家庭主婦。
侄子出生後,為了打消我哥的疑慮,嫂子謊稱是孕期醬油喫多了。
我哥這個人沒什麼心機,就這樣稀裡糊塗當了冤大頭。
嫂子以為只要和盤托出,我哥就會原諒她。
她還是太不瞭解我哥了。
我哥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的,對她說一不二,寵到骨子裡。
可一旦觸及底線,那暴脾氣是非常恐怖的。
嫂子給他戴綠帽子不說,還讓他白養別人的兒子這麼多年。
換誰誰受得了?
我哥的臉越來越黑,喘氣聲越來越重。
這時,手術室的門剛好打開,一個小護士急匆匆地跑出來。
把一份病危通知單遞到我哥面前,催促他趕緊簽字。
我哥看都不看,徑直繞過小護士,進了手術室。
「哎,你怎麼進手術室了,快出來。」
小護士在後面大喊。
我哥像沒聽到一樣,幾秒鐘後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把帶血的手術刀。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嫂子甚至都來不及呼救,就這麼倒在了血泊中。
她被捅了二十多刀,地上、牆壁上都是血。
沒有人敢上前,幾個年紀輕的小護士早就嚇哭了。
保安上來的時候,嫂子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即便手術室就在門口,也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10-
聽說我哥被判死刑的時候,我剛從外地出差回來。
我把之前的小戶型賣了,添了些錢,在單位附近重新買了一套大平層。
我媽不知怎麼找到了我住的地方,帶著侄子上門找我。
看到我的房子又大又豪華,頗有些忿忿不平。
「你嫂子沒了,你哥判了無期,你居然一個人躲起來過好日子。」
我乾巴地笑了兩聲,扶著門,沒有請他們進去的意思。
「哇塞,帝王蟹,我好久沒喫了。」
侄子透過門縫,看到我放在島臺上的大餐,眼睛裡迸出光來。
也不問我同不同意,直喇喇地往裡沖。
結果剛進去就「嗷」地一嗓子退了出來。
「汪——」
是我的德牧。
他可護主了,站起來有半人高,嚇得侄子大氣都不敢出,畏畏縮縮地躲在母親後面。
母親也有些心慌,「你什麼時候養了這麼個玩意兒?怪嚇人的。」
我笑道,「養了好幾年了, 我一個女孩子獨居總歸是不方便, 有條大狗可以保護我。」
母親果斷發話, 「那你把它扔了吧, 畜生就是畜生, 哪能跟人相比?」
「以後我們祖孫倆陪著你, 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
說完,就要往裡硬闖。
我喊了聲「彪子」,狗狗立馬站起來,兇狠地瞪著母親,齜牙咧嘴。
母親嚇了一跳, 「你這是幹什麼?」
我說, 「這是我家,我讓你進來了嗎?」
「你瘋了嗎?我是你媽。」
「我知道,媽媽。」
我笑著關門,母親一把拽住門把手, 眼神中滿是驚恐。
「浩浩把人家的臉劃爛了, 我們沒錢賠, 把房子賣了。」
「你不讓我們住這兒,我們住哪?」
「難道要看著我們祖孫倆流落街頭嗎?」
我認認真真地回了她四個字。
「關我屁事?」
她的臉霎時白了。
整個人瘋癲起來。
「死的本應該是你, 我們一家人日子過得好好的, 為什麼要重生?」
「我不要重生,我要回去。」
原來, 她也是重生的。
「你想得還挺美,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就算重生一次, 你也只會輸得更慘。」
「因為我早就不是那個任由你們隨意吸血的血包了。」
母親呆呆地看著我,「你也重生了?」
我笑著回應她,「是啊!這輩子沒有我的背鍋, 你順利繼承了我的命運, 以後的路再不好走, 你也得撐住啊!」
她哆嗦著嘴脣,「不, 我是你媽,你不能不管我。」
「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起來,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關上門,外面傳來侄子不耐煩的聲音。
「我不管, 我餓了, 我要喫烤雞, 你大不了再去賣血, 反正我非喫不可。」
「要不是因為你, 我ţü³也不會長這麼黑,你欠我的, 就應該為我奉獻一切。」
母親無奈地勸了幾句, 接著就傳來清脆的耳光聲。
然後是侄子罵罵咧咧的聲音和母親小聲的啜泣。
倆人鬧了一會兒就走了。
之後他們又來鬧過幾次,我也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開門放狗。
然後就,就沒有然後了。
很難想像, 一個老婆子帶著一個暴戾的黑人小孩,會把日子過成什麼樣。
罪有應得,不是嗎?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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