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在極寒末日來臨前一個月。
看着正在其樂融融喫着火鍋的公婆和丈夫,我選擇沉默。
上一世,末日剛來,他們不願意分食物給我,將我扔在冰天雪地裏,活活凍死。
這次,我會早早儲備好一切。
然後美美喫着火鍋,等着他們一家人送死!
-1-
好熱!
怎麼會這麼熱!
我記得,睡過去之前,全球氣溫已經將近零下 80 攝氏度。
據說,人被凍死前會感覺很熱,我已經死了嗎?
不!我怎麼能死!
那三個畜生還活得好好的!
我怎麼能死!
驀地睜開眼——我看到我的丈夫成宇站在沙發旁邊,他穿着短袖,面色紅潤得好像沒有經歷過任何動亂一般。
成宇俯視我。
他說:「既然你醒了,就趕快把飯做了吧,待會兒爸媽該回來了。」
這一幕好熟悉。
一個月前,我拖地時腳底打滑,頭磕到桌角暈倒了。
成宇此刻的表情和那時候一分不差!
「啊!」手臂上突然一陣大力傳來。
原來是見我一直沒有反應,成宇忍不住上手將我從沙發上拎了起來。
「江然,你看看錶!5 點過 11 分了!爸媽五點半就要回來喫飯,你還磨蹭什麼?」
他甩下一句命令後,就自己回房間玩遊戲去了。
成宇常年健身,手勁不小,剛纔手臂被掐的痛感無比真實……
我的心不禁怦怦跳了起來。
急忙拿出手機,日期顯示確實是在一個月前的週末!
此時,手機推送了一條新聞給我。
點開也正是某地戰爭相關的內容,和末世前發生的一模一樣!
那些狗血的回憶湧入腦海。
上一世成宇在裁員潮時被辭退,找新工作四處碰壁。
可他是農村獨子,他爸媽一聽兒子在家,我這個當兒媳的竟然不伺候他兒子,還要上班不能給他做飯,氣不打一處來。
直接收拾東西,跑到我家來住了。
美其名曰:照顧我們兩人。
實際上,僅僅只是把成宇被慣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可惜,我當時被所謂的「多年舊情」所困,沒有迅速地斷舍離……
如今,我心裏湧起一股如蒙大赦般的歡喜——我重生了!
上天終於聽見了我的不甘,讓我有機會重來一次!
我眷戀地環顧四周,爸媽留下的紅木傢俱還好好的,沒有被人燒掉禦寒,窗外也是陽光明媚的模樣。
看了看天氣軟件顯示當前溫度 47℃。
其實,就算是盛夏,這溫度也是高得異常了。
因此,面對半個月之後那場猝不及防的降溫,人們不僅沒有警惕,反而表現得有些欣喜。
剛降溫那會兒,大家都以爲是老天爺放了天假,讓人能在酷暑裏稍微緩和一會兒。
但那天之後氣溫卻爬不回來了,剛開始是五度五度的掉,後面變成十度,再後來一覺醒來發現盛夏裏下了雪,氣溫也已經低至零下 30 攝氏度,這才慌了。
一開始,多加點錢還能叫得上外賣,後來大家都有了危機意識便只能自己出去買。
當時我跟成宇打商量,說趁着現在還能出門,我倆一起去超市買點物資回來。
誰知被公公、婆婆趴在門上聽到了。
兩人直接踹門而入,恨不得掐着我的脖子質問爲什麼要害他們的兒子。
「知不知道這麼冷會死人!要去你自己去!」
說着,直接把我從牀上揪下來,「這就讓你這個狠毒女人試試,被凍死是啥滋味!」
我委屈得不行,而成宇,只是沉默。
婆婆對攥我胳膊的手越來越緊,我忍不了了,伸手反抗。
卻被成宇一把抓住,「那可是我媽!你怎麼敢動手的?」
那一刻,我才終於醒悟。
其實變化早就有了,從我跟成宇領證開始,從我順從他將他父母從鄉下接過來開始。
或許從最開始,便是錯的。
之後,他們好像被撕開了面具一般,將厚衣服、厚被子全部侵佔,讓我在零下四十多度的天氣出門找物資,自己則在家將木質的傢俱拆了、燒了取暖。
我的手也生出許多凍瘡。
臉上裸露出的皮膚更是被直接凍裂。
但是,一旦沒找到物資或者找得少了,輕則捱罵,重則捱打。
若是頂嘴,甚至會將我的羽絨服脫了關在門外,一直到我受不了求饒爲止。
最後實在是找不到物資了,沒有喫的,他們揹着我,私下和樓霸商議,把我賣過去,換取物資。
那天,我極力反抗,他們就將我關在窗外的陽臺上一天一夜,不聞不問。
——我就是這樣活活被凍死的。
那些屈辱彷彿是剛剛發生的。
那瀕死的痛感還歷歷在目。
回想起這一切,我抑制不住地流淚。
忽然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
是成宇的爸媽回來了。
-2-
他們回來第一眼,便是往餐桌上打量。
見上面空空如也,顛公顛婆的臉立馬耷拉下來。
我輕輕擦乾眼淚,堆起笑臉面對他們。
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我笑着拿出手機。
「爸、媽,今天廠裏有急事處理,忘記時間了。要不這樣,我給你們錢,你們和成宇去外面喫,我還得回趟廠裏。」
說着,公公的手機提示音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見了數字,這才笑了笑。
「今天我會晚點回來,你們好好玩。」
當初父母出車禍去世,剛畢業三年的我硬着頭皮接下他們留下的一個小工廠。
熬了無數個日夜,才讓停產的流水線重新步入正軌。
幸好當初留存了一絲理智,沒有把這唯一的一個經濟來源過戶到成宇名下。
現在,這個廠子的收入成了我的底氣。
雖然白送了他們一萬塊,但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我清點了一下手裏的流動資金,只剩了一百萬不到,成宇被裁員之前,家裏的收入還是可以的。
但這一年,幾乎坐喫山空。
不過,加上名下的房、車、股票以及工廠未收回來的貨款等,應該還能湊出一些錢來。
清點完畢,我得趕緊出門辦正事了!
-3-
電梯從樓上下來。
我走進電梯,一抬頭,看到裏面站着個年輕男人。
他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短袖,皮膚有些黝黑,剃着寸頭,身上帶着一股不容小覷的肅殺氣質。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角落。
如果是第一次見他的人,一定會覺得有些可怕。
但我知道,他是好人。
上一世,我被成宇一家關在陽臺時,他從樓上給過我丟過一片暖寶寶。
當時,婆婆從屋裏看到了這一幕,立馬開門將暖寶寶搶了過去貼在成宇身上,一家三口還一起呼天搶地地質問我與他的「姦情」。
這雪中送炭的情誼,倒比我自以爲深厚的夫妻感情來得珍貴。
我衝他笑了笑,按了負一層。
樓層數字在不斷跳動,我想了想,還是說道:「今年的氣溫好像有些怪。」
他似乎有些詫異:「是的。」
我裝作無意,「上週看了一本地理雜誌,說這叫高溫的迴光返照,是環境惡化帶來的溫度異常波動,可能會帶來無法預測的大降溫。」
他不明所以看了我一眼,只說了聲「哦」。
我看了他一眼,走出電梯。
……
顧不得別人看我的古怪眼神,我找租車公司租了一輛容量巨大的五菱宏光。
然後去了附近的中介公司,要求籤一個現在就能入住的獨棟別墅。
最好是入住率低,安保優質的。
中介看着外面停着的五菱宏光,眼裏露出很明顯的質疑。
住別墅的主怎麼會開這種破車?
我推出一個信封。
「放心,不犯法,你賺你的錢,我辦我的事兒。」
那人眼睛頓時放出一抹狡黠的光。
「美女你還別說,真有這麼一套房子,就在這附近。」
我點頭,讓他上車帶我去看房子。
正如我所料,中介帶我直奔同一個開發商的高端樓盤。
我知道這個別墅區,因爲這裏距離我家位置不遠。
但是偏偏因爲什麼風水邪說,ŧū⁽幾乎沒賣出去幾棟。
有錢人都信風水,那就成了本地著名的賠錢盤。
上一世,就在別人都爲了物資廝殺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那裏也是一片死寂。
用來獨居,再好不過了。
在有限的預算內,我還是想盡可能壓壓價格。
「這兒,死人區了吧,價格你可得給我便宜點兒。」
中介斜睨我一眼,「哪敢亂要,姐是懂行的啊。」
到了車庫,他拿出鑰匙去開門,側身迎我進去。
「這房東定居國外了,沒住過幾次,傢俱什麼的都是現成的,外面自帶一個院子,鄰里鄰居隔得也挺遠,絕對安靜!」
進門前,我在門口的院子裏觀察了一下,這裏有土地。
如果能建一個禦寒棚,興許能種菜。
進門之後,我環顧了一圈,四處敲敲打打聽響。
傢俱都是實木的,窗戶質量極佳。
最令我驚喜的,是這裏竟然有一個巨大的壁爐!
我笑了,房主是有品位的。
臨近傍晚,站在露臺上往外望去,正好看到我家此刻黑漆漆的窗子。
我眯了眯眼睛。
回頭對中介說,合約直接籤 5 年吧。
中介開心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付過定金,等中介走後,我將房子觀察了一遍又一遍。
這裏就是我的末世安樂窩了,我可不得仔細點。
哪裏需要加外人入侵的防護柵欄,哪裏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在腦中一一盤算着。
可是,正當我走到一樓樓梯處,卻發現一扇不起眼的小門。
我心中一動。
用力將門拉開——門後牆壁兩邊的燈泡有序亮起,往下走,燈光照亮了一方天地——這房子下面有一個地下室!
看來原主人是有些憂患意識的,居然在裝修時建了一個地下室!
中介明顯不知道這件事。
那就說明——我多了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容身之處——在末日裏。
地下室約莫一百二十平,裝修完善,通風換氣系統先進,絲毫不覺得悶。
到時,我再想辦法加強一下保溫層就可以了。
住所完美。
下一步,開始進貨。
我將地下室的門關好,移過來一個金屬雜物櫃做掩護。
然後將全屋的窗簾拉上,開車前往附近最大的倉儲超市。
-4-
在上一世的冰天雪地缺資少糧的情況下餓了太久,如今一到超市,看到琳琅滿目的喫食,我忍不住眼放綠光。
末日囤貨,一個原則——保質期要足夠長,用食條件要簡單。
速食泡麪之類的,是首選。
我直奔倉儲的採購部,以工廠進貨的名義,要了 10 箱泡麪、10 箱火雞面、10 箱自熱粉。
除了這些,還要考慮營養問題。
新鮮的蔬菜水果是太奢侈了。
即使是買種子培育,條件也很苛刻。
所以,一些抽真空的蛋白質食品,要多囤。
於是,雞翅、雞腿、雞爪、鴨貨、滷蛋等,我又速入了 20 箱。
再下來,就是生命之源的——飲用水。
上一世,幾乎是末日剛來沒幾天,我就因爲成宇一家的陷害死在了冰天雪地裏。
我並不知道那種極端天氣會持續多久。
這次,我讓廠裏的祕書孔瑩瑩找了一家德國公司定製了一批方形水桶。
這樣,可以在有限的空間裏讓能夠儲存的水量最大化。
地下室的幾面牆側都可以堆起這些純淨水。
院子裏如果再加上暖棚和蓄水池,至少夠我一人使用一年以上。
實在不行,最後的辦法,淨化雪水……
說到淨化水,就不得不準備,除了水和食物以外必備藥品。
我離開超市後,連夜開車,跑遍了全市的 24 小時藥店。
每到一家藥店,我一開口要 10 盒藥,對方都覺得我神經病。
有個店員甚至懷疑我要倒賣藥物,想當場報警。
我失笑,只好開始瞎編,「我是某公益組織的成員,某縣城發生了一場小型連環車禍……」
對方纔將信將疑地把藥賣給我。
我看着採購好的抗生素、止血藥、維他命、消毒劑、外傷包紮用品、重金屬解毒劑……
一時間,我有一絲恍惚。
其實,我和成宇結婚前,確實做過一陣公益救援。
我倆便是在一次活動中認識的。
曾經的成宇,並非那麼自私自利、沒有底線的人。
只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父母的極端、加上對末日的恐懼。
他的良心,就那麼被吞噬了,真實的一面像一頭野獸被釋放了出來。
本來這一世,我完全可以和他一起在末日求生。
可惜……
那個對他還有一絲憐憫之心的江然,已經死了。
被他親手殺死了!
……
藥品採購完畢,我去消防隊買了滅火器和逃生裝備,以防萬一。
很快,一輛五菱宏光都被塞滿了。
考慮到別墅的儲藏空間問題,我決定第一批採購先到此爲止。
體力消耗太多,順手買了點保質期極長的蛋糕、麪包,塞滿了最後兩個空位。
之後又在深夜食堂美美喫了一頓,這才往回走。
滿載而歸,我心情大好,一路開着車吹着口哨。
哪怕這個夜晚這樣普通。
哪怕即將面臨末世。
只要活着就好!
-5-
將車開回別墅,我將東西一趟趟轉運至地下室,癱在地上看着一地的「戰利品」長長舒了口氣。
持久作戰,我還需要更多的物資。
我一個人戰鬥力實在有限,時間剩的不多了。
這個房子還需要做一些處理。
剛付過房租,採買過食物藥品,手上的錢也只剩下 80 多萬了。
爲了防止後續裝修現金不足,我還是決定,把自己工廠的生產力調動起來。
我在腦中默默做着計劃。
決定先去採購幾把弓箭做武器,質量上乘的只要幾千塊。
至於箭就很好解決了,我家工廠就是加工木材的。
緊急做一批細棍子再容易不過了。
上個月,廠裏還進了一批竹子打算做筷子。
我準備弄點材料出來,用竹筒加彈珠,做成簡易槍械。
至於火力……別墅的車庫比較安全,我可以在那裏儲備一些煙花,極端時刻,當火藥用。
因爲,比末世環境更可怕的——從來都是人心。
最後就是房屋改造了:房屋內加鋼板、加蓋太陽能、室內保溫箱……80 萬還不夠……
盤算着盤算着,我竟然睡着了。
醒來時一身大汗,我忘記開地下室的通風,此刻衣服都被汗水都浸溼了。
看看時間居然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我走出地下室,小心拉開一絲窗簾縫隙,發現家裏的燈還開着。
於是在衛生間收拾了一下,開車回了家。
我已經能預料,成宇和公婆會是什麼反應。
一個老老實實的「家庭婦女」,忽然失蹤大半天,手機關機。
免不了一頓劈頭蓋臉的質問。
只是,他們不知道。
我早已不是那個軟弱的江然。
回家後,成宇還在戴着耳機打遊戲。
遊戲怪物的戰鬥聲音響徹房間。
我沒跟他說話,自顧自脫外套、換鞋。
成宇聽到聲音,停下游戲,一把把手柄摔在一邊,「你幹嗎去了?這麼晚纔回來?打電話也不接?」
「你知不知道,爸媽晚飯都沒喫!?」
我沒看他,徑自回臥室,只扔下一句:「公司有事,忙晚了。」
公公從次臥出來,一聲冷笑:「什麼事要忙這麼晚?你那個小木材廠,有什麼天大的業務非要週日晚上做?」
呵呵,剛纔他拿錢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
我心裏白眼翻上了天,還沒開口,成宇突然將手機往桌子上一扔:「你說你加班,我給你辦公室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人接!你是加的什麼班?」
婆婆提高音調說:「兒子,早說了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女人要不得,天天說自己加班,誰知道是跟誰加班,男的還是女的。」
成宇一聽這話,臉色更加難看了。
難怪之前我加班到很晚,他都只會打電話噓寒問暖,卻怎麼也不肯來接我。
原來只是爲了查崗。
看着他們一家三口齊齊坐在沙發上的嘴臉,真是噁心得如出一轍。
我笑道:「做生意嘛,自然不是女的就是男的嘍,怎麼,我不去談生意,成宇你會去嗎?」
「還有哦,媽,你來的時候,不是說來照顧我們兩人的嗎?」
「我就不勞煩你了,只是以後我不在家的時候哦,還要辛苦你給你兒子做做飯呢。」
「畢竟啊,他那雙手,只會玩遊戲。」
本來,結婚後的我一直秉持着「家和萬事興」的態度,對公婆也算謙遜有禮。
但現在,我累了。
要不是爲了順利囤貨,我根本懶得跟他們仨周旋。
似是沒想到一向畢恭畢敬的我居然膽敢口出狂言,婆婆忍不住站了起來,指着我罵道:「你個小賤人是不是真傍上哪個大款了?居然敢這麼說話!好啊,現在總算是承認自己在外頭不乾淨了,當初要不是我兒子,你一個沒了爹媽的女人還有誰會要——啊!」
死老太婆的話還沒說完,我手裏的包就砸到了她臉上。
我面色陰沉,語氣凌厲。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敢說我?沒我爸媽你兒子能這麼爽在家混喫等死?」
「媽!」
成宇飛撲過去。
他媽順勢倒在兒子手上,公公也站起來顫顫巍巍指着我罵。
「你家兒子什麼貨色你們不清楚?當初找我不就是看我有錢想喫絕戶?」我一語道破他們的小心思,婆婆在成宇懷裏不停顫抖「啊啊」地直叫喚。
懶得理他們,我轉身回房間鎖上門。
末日,還有 29 天。
別想我再慣着你們!
成宇一家又氣又哭地折騰到後半夜,我戴着耳塞睡得很好。
-6-
醒來就是週一了。
我收拾好準備出門的時候,成宇正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公婆也因爲鬧得太晚,還沒醒。
我悄悄出了門。
離降溫的日期又近了一天,我腦袋裏的弦繃得越來越緊。
我要先去廠裏,把最重要的事情辦了——回款、聯繫施工隊。
一進辦公室,我就直衝電腦,打開 Excel。
我先捋好了昨天的已購清單。
再從衣食住行各方面列出儲備需求,查漏補缺。
首先是住,房屋改造要些時間,我必須今天就聯繫好隊伍進場開工。
幸好當初廠裏拆生產線的時候,有留下幾個施工隊伍的聯繫方式。
爲了防止我的裝修信息泄露,我找了幾家不同的施工隊,分別做一部分。
這樣,末日到來,防止有人想起來曾經裝修過這樣一間「末世快樂屋」。
只要他們不會拼湊信息,我就是安全的。
想着我就趕緊開始打電話,聲稱是朋友家需要改造辦公空間,讓我介紹的。
報了地址後,我轉了五萬定金給他們,讓他們抓緊時間下午就進場。
大型機器、煙花的採買都需要更多現金。
我顧不得漲跌,只管將手頭的股票全拋了。
接下來,又聯繫了中介公司,將廠裏我個人名下的幾輛車以及外地的兩套房掛牌售賣。
只留了一輛 SUV,準備送到 4S 店做加固改造。
然後,又在工作羣內發了消息,要求各負責人務必將其他廠家欠下的貨款在一週內追回,按追回貨款的 40% 計提個人獎金。
此話一出,幾個銷售都沸騰了,紛紛開始回覆收到,動作快的人已經出門了。
這精打細算,還能收回來小一百萬,施工的錢應該是足夠付了。
下午,我先把第一施工隊帶到房子裏,跟他們溝通改造方向。
主要是外圍的柵欄加鐵絲網,兩天完工。
我告訴他們,因爲房主想要養一些大型烈性犬,所以鐵絲網一定要密。
第二施工隊收到的信息是,需要全部改造成銀行的防彈玻璃,五天內完工。
負責人聞言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開什麼玩笑……防彈玻璃 5 天根本搞不定。」
「而且,你朋友到底幹啥啊……家裏要加防彈玻璃?」
我將負責人拉到一邊,滿臉都是可惜的神色。
「我知道,您裝修過銀行,資源嘛肯定是有,無非就是錢的問題嘛,多少合適,你開口。」
「我這個朋友啊,是戰地記者,人類之光啊,去了鵝蘭戰場做報道,中過槍傷……țũ⁹應激了……嘖嘖……」
我一邊說,一邊嘆氣。
負責人信了。
只是,我要多付一倍的價格,他才能給我調貨。
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一句廢話沒有,火速轉賬。
第三施工隊,給我送來了保暖塗層和室內防火設施。
第四施工隊,幫我給牆面里加了鋼板,把車庫改造成倉儲空間,既防火又防毒。
施工都走的極簡風,即使如此,裝修完之後我手上也剩不了多少錢了。
要更加合理地利用。
安頓好工人,我在別墅附近租了一間倉庫,當物資中轉站。
然後拿着清單直接去了服飾城、傢俱城、電器城,徑直找到最大的一家店讓店長按照清單三天內配好貨送到倉庫。
什麼大鵝羽絨服、防寒服,我全都要。
暖寶寶,自熱設施,我按噸買。
太陽能我一屋頂裝 6 個,大不了熱死,也不能冷死……
統統弄完,已經下午五點,正值晚高峯,我坐在車上累得直喘氣。
清單裏肯定還有些不足,我得再好好想想。
儘量做到萬無一失。
看着後視鏡裏累得臉色通紅的自己,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ťū⁽體機能好像在這幾年忙於工作的時間裏越來越差了。
對了!
買點健身器材!
在末世裏強身健體!
應對那些未知的危機!
我又去了趟運動器材城,定了不同重量的啞鈴、橢圓機、龍門架等健身器具,要求賣家送到車庫。
賣家人還怪好的,送了我一本《女性健身全書》,裏頭有對應肌肉的位置及鍛鍊方法,相當實用。
這倒提醒了我,到時候天寒地凍,沒有電、沒有網絡,可不只能靠看看書做些消遣嘛!
於是又去了趟書城,林林總總買了幾百本書,各種類型、各門學科的都ƭůₗ有,直接讓工作人員幫我放進後備箱。
這幾趟折騰下來時間已經過了七點,我先在外面喫了頓飯,飽飽地回了家。
打開家門,成宇一家三口正歡聲笑語地坐在餐桌前喫着火鍋呢。
婆婆夾起一塊牛肉往成宇碗裏放。
見我回來,三人的臉都垮了下來。
「然然,昨天你頂撞了媽,如果你今天道歉的話,我就不追究了。」成宇看着我說。
急得婆婆在一邊扯他的袖子:「兒子,她不僅打了我,還說你沒用!怎麼能算了!」
我看着他們,覺得他們好像三個跳樑小醜。
「是啊,怎麼能算了呢?」我慢悠悠說道,「成宇,我們離婚吧!」
-7-
「然然,你——」
「先別急着拒絕。」我從包裏拿出今天委託律師幫我擬好的離婚協議書丟到餐桌上,「畢竟跟了我這麼久,也不虧待你。離婚,這套房子歸你,我只搬走我爸媽留下的傢俱。」
「不可能!」成宇突然怒不可遏,將協議書拿起來撕個粉碎。
「兒子!」
婆婆在這時候攔下發了狂似的成宇,眼睛滴溜溜直轉,對着成宇耳語了幾句。
「媽!」
婆婆眼神示意成宇噤聲,威風凜凜的,像個女將軍似的發話:「離婚可以,除了這套房子,再給一百萬補償費!」
補償?
不找你們要我這幾年的精神損失費就不錯了!
我冷笑一聲:「車留給你,加上房子,再多沒有。我馬上要出差,成宇,我給你們三天時間,想清楚了給我電話。」
說完,也不等他們回覆,回房間收拾了一些衣服以及日用品,拉着行李箱出了門。
剛駛出小區,餘光就瞥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幸好我還盤算着再去超市掃點貨沒有直接往別墅區走,要不可就完蛋了。
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我將車停在路邊,拿起手機發了幾條信息。
對方很痛快,秒回了一個 ok 的表情。
幸好那時候爲了好玩還保存了聯繫方式,這下可是派上大用場了。
從後視鏡看着那個慢慢接近的身影,我假意將手機放在耳邊,大聲說道:「是的……後港酒店 1705 號房?好,你先去等我吧,半小時後見。」
放下手機,將音樂打開,油門一踩,心情倍兒棒。
一路駛到後港酒店。
將車停好,我快步走進酒店大廳,躲在無人在意的角落看着成宇氣急敗壞衝進大廳進了電梯,臉色臭得跟什麼似的。
上鉤了!
我立馬掏出手機撥打了 110。
「你好,後港酒店 1705 號房疑似進行非法交易,請馬上派人來查證,謝謝。」
後港酒店所處的區域很繁華,人流量也多,再加上我市正在進行優秀城市評選,各條街道都鉚足了勁爭當文明先鋒,因此派出所出警很快。
我在樓下喝杯咖啡的工夫,已經看到成宇和一個妖嬈女子一起被警察帶出了酒店。
「放開我!我是來找我老婆的!」成宇還在掙扎。
旁邊的年輕警察怒目圓睜:「你老婆在哪?她是你老婆嗎?她叫什麼名字你說說看!」
成宇悻悻地說不出話。
一個年紀大點的警察嘆氣:「年輕人,有錯就認,沒什麼大不了的。」
隨後幾人就上了一旁的警車,呼啦啦開走了。
事情暫時了結,我先去了一趟超市,看到想買的都放進購物車。
結賬的時候又是滿滿兩購物車,付過錢剛把東西搬進車就有電話打來。
「你好,是成宇的家屬嗎?我們是**街道派出所,您的老公因爲涉嫌招 piao 被警方逮捕,有空過來一趟簽字保釋。」
「什麼?成宇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我假裝慌亂。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鬼才去!
掛斷電話,我給婆婆撥了過去:「剛纔警察打電話來告訴我你兒子涉嫌嫖/娼被抓走了,不想他受苦就帶着錢趕緊去**派出所!」
沒等她尖叫出聲,我已經掛斷。
將車停進別墅自帶的車庫,趁着夜色掩護,我溜到了原來的小區單元樓門口。
眼看着成宇爸媽着急忙慌地出了門,一邊走,一邊又哭又罵的,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確定兩人已經走遠,我火速坐上電梯回家,將事先買好的針孔攝像頭分別安裝在了幾個隱祕的角落,確保極寒來臨時能完美看到這一家人是怎麼自食其果的。
心裏怦怦直跳,第一次幹這種事還是有些忐忑。
看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小時,我得抓緊了。
我平復了一下,將幾個攝像頭連接上手機,手機可以通過信號器直接監控,即使失去網絡,我也可以看到他們發生的一切。
走之前,我再三確定攝像頭的位置足夠隱蔽之後才離開。
-8-
回到別墅已經有些晚了。
因爲怕夜間施工被舉報,施工隊早在晚八點的時候收了工。
我檢查了一下進度,還不錯,照這速度不出十天就能完工。
金錢的力量還真是無窮。
剩下的那些現金,我只留了一部分,全都換成了黃金。
高中學過,貨幣天然是金銀。
不過,黃金放在地下室最隱蔽的地方。
不喝完三個月的水都看不到一點兒。
我美美洗了個澡,窩在沙發邊喫零食邊看劇。
真舒坦!
洗完澡後,我看了看全身鏡裏的自己。
明明有錢有顏,真搞不明白之前的自己爲什麼甘願委身在那樣一個男人身邊,還過了足足三年!
看來女人在愛情之中真是盲目的,垃圾也能美化成清潔能源。
簡直是豬油蒙了心!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我拿出手機點開攝像頭。
親密的一家三口已經回來了,正在客廳覆盤呢。
婆婆一戳成宇的腦瓜子,「媽讓你跟蹤她,怎麼你倒把自己跟進局子了?」
成宇懊惱撓頭,「我真聽見她打電話說要去酒店了!要不我怎麼會去那裏!……媽,我早說了這種事情不合適,你非要我去幹嗎?」
婆婆狠狠嘆氣,一臉恨鐵不成鋼,「我是要你抓住她出軌的證據好在離婚時多分點家產!她手上有多少錢你知道嗎?離婚一分錢都不給,就這麼一套破房子加上破車!兒子,你別傻!」
「我不離婚!」成宇激動了起來,「當初聽你們的話追她是爲了她的錢沒錯!但處了這麼久我不是沒有感情的!」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設的局啊,真是感慨。
幸好我重活了一次,要不還聽不到如此精彩的真相。
公公拍拍成宇的肩膀,「感情值幾個錢?你以爲她愛你?錢她自己攥在手裏,廠子是她的,房子、車也寫的是她的名字,兒子,你對她有感情,她對你有什麼?不如離婚來得好!至少你還落着點東西。」
「是啊!這裏地段好,房子升值快,車子聽說當初也是花了六七十萬買的,到時候你跟她好好談談,再給你補償一筆錢,那好姑娘不是任你挑?」
婆婆一邊自顧自做春秋大夢,一邊樂得直拍手。
「再說了,她在外面做了什麼你能知道?說不定都有過不少男人了。也就是你,那麼相信她!一個女人去生意場混,你以爲很輕鬆嗎?不付出點什麼她能賺那麼多錢?」
「兒子,你真正的親人,只有爸媽啊!」
「爸媽難道會害你嗎?」
眼看成宇在兩個老混蛋你一言我一語的攻勢下漸漸鬆懈,甚至還露出了幾絲認可的神情,我關掉了手機。
沒主見的男人。
活該被拿捏一輩子。
第二天,我是頂着黑眼圈去上班的。
夜裏一閉上眼,成宇以前對我的好和他一家子的真實面孔就會不停在腦袋裏面閃現。
或許我是修爲不夠,昨晚他家那番掏心窩子的話再次扎傷了我。
我爲我上一世瀕死的痛感……和那些餵狗的人生,深深感到不值。
後半夜索性爬起來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廠裏的工人們都是當初跟着我拼死拼活打天下的,末日馬上到來,我不能虧待他們。
帶着一份粗略完成的方案進了辦公室,祕書孔瑩瑩立馬端了一杯水遞了過來。
「然姐,昨晚上沒睡吧?這麼大兩個黑眼圈。」
我笑了笑,讓她出去統計一圈昨天的回款情況,並且按我昨天說的將個人績效算好,等一週時間到了一次性支付獎金。
上午的事情處理完,喫午飯時,陸續有電話打進來,是我之前在各個批發城訂購的物資到了。
於是狼吞虎嚥幾口,給孔瑩瑩發了個信息告訴她我下午會去海南出差,三天後回來。
然後便急忙趕去了倉庫。
三天,應該夠我收拾這些物資了。
倉庫門口早已經等了好幾輛貨車了,我趕緊打開門,讓師傅卸貨。
貨車司機看着一堆堆衣服、食品、電器,頗有些好奇,「這是準備幹嗎呢?買這麼多東西。」
我笑笑,「公司過兩天團建,準備去資助的山區瞧瞧,帶點東西。」
司機的表情立刻變得肅然,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這類的謊撒得太多了。
我多少得順手救幾個人,得給自己積點功德。
一趟趟搬貨,到最後一箱大米收進倉庫時,夕陽依舊快要落山了。
我拿出手機發現了幾通未接來電,有成宇的,還有孔瑩瑩的。
我立馬給孔瑩瑩回撥過去,「怎麼了?」
「然姐,」孔瑩瑩說:「剛纔姐夫來公司找你,我告訴他你出差去海南了,他非不信,鬧了好一會兒才走呢!」
可真夠噁心的。
「沒事,我待會兒自己給他電話說。」我安慰她。
「然姐,你倆沒事吧?」
「沒事,夫妻吵架常有的事。」
掛斷電話,貨車已經陸續開走,偌大的倉庫就留我一人了。
望着一地物資,我突然考慮到擺放問題,總不能就這麼攤在地上。
於是立馬搬了幾箱物資堆滿後備箱,關了倉庫門直奔建材城。
選擇了一款結實、高大的貨架,按地下室的大小定了四排,加了一萬塊,要求賣家明天下午前送到倉庫。
回家路上經過租車行,選了輛小型貨車,跟老闆約定好晚上八點準時將車送到離別墅不遠的地方。
付過定金,我開着車走在回別墅的路上。
夕陽很美,夏日微風也別有一番滋味。
物資充足,接下來的日子也值得期待。
我悶悶的心情在此刻得到了緩解。
-9-
接下來的日子我晝伏夜出。
在酒店住了幾天,白天休息,夜裏等施工隊下班後,再趁着夜色,開着租來的小貨車一趟趟將物資轉移到地下室。
我甚至不敢開燈,畢竟深夜裏一點亮光都是顯眼的。
白天在酒店查漏補缺,補足一些零碎的東西。
由於地下室已經足夠不錯,所以我沒有要求施工隊進行改造,甚至都沒有告訴他們這個地下室的存在。
只是自己買了些隔音棉和鋼板留着到時候堵住一些縫隙。
又去一次加油站加了滿滿一箱油,回到倉庫將油抽出來,我看着倉庫地上擺放的滿滿五大桶汽油,真是越看越喜歡。
有了這些油,不僅可以用發電機,還能自制火把用來防身,真棒。
但還不夠,我還需要儲備更多。
因此就算我的物資已經全數搬進地下室了,我也沒有將小貨車退回去,反而又續了幾天租期。
搬東西也是體力活,狠狠消耗之後,再狠狠補充能量,秉持着要趁大降溫社會停擺前將喜歡喫的東西狠狠喫個夠的原則,每天白天點外賣,晚上喫夜宵,等三天時間過去回到公司的時候,孔瑩瑩都驚訝了,問我:「然姐,看來你這幾天出差喫得不錯,臉都圓了一圈。」
我只是笑,讓她發出會議通知。
明天就是週五了,到下一週,寒潮就要來襲。
雖然我的溫馨小窩已經打造得差不多了,但做戲要做全,下了班我依舊要回到那個「家」裏。
將車停進地下車庫,我先像多數男人那樣回家前那樣,放平座椅躺了會兒,再鎖車上電梯。
回到家裏,面對老少三張臉,公婆自不用說,臉很臭。
成宇喫下他媽遞給他的蘋果,問:「怎麼纔回來?」
我依舊像多數男人那樣回答:「加班呢。」
我坐進沙發,「怎麼樣?考慮好了沒?」
「什麼事?」成宇好像有些茫然。
急得公婆連連遞眼色給他。
「出差前我說過給你三天時間考慮離婚的問題,現在到時間了。」我無語。
成宇張張嘴沒發聲,婆婆等不及了,靠近急道:「離!除了房車以外,再加兩百萬現金!」
怎麼還加價了?
「上次是你故意害小宇的吧!害他被警察抓走,自己不知道躲哪裏快活了!」婆婆自顧自激動起來,「你得賠償!兩百萬!少一分都不可能!」
我笑了:「你一說倒還提醒我了,你兒子嫖/娼按法律規定屬於出軌,還被抓了,這麼確確實實的證據,我可以起訴離婚的,到時候別說現金,你們連房、車都沒有!再給你們一晚時間,考慮好了直接簽字吧。」
我從包裏掏出一式兩份離婚協議書,「如果實在不願意也可以,我搬走,房子讓你們住。分居兩年後我找律師起訴,爭取一次判離。」
我回房間拿了個更大的行李箱裝滿自己的東西,轉身出了門。
電梯下到負一樓的時候,又遇到了「熟人」。
如果只看外表你會覺得這只是一個普通男人,但對上他的眼神的時候,我卻不寒而慄。
是樓霸。
上一世缺衣少食,他佯裝物業敲開很多人的房門,暴力蒐集他們的物資,時間久了,他也有了一批追隨者。
他們不是沒有嘗試招攬過我們。
但我瞧不起他們。
弱者才需要依附,然後揮刀砍向更弱者。
我雖然是弱者,但我無法去欺辱他人。
於是他們仗着人多更加肆無忌憚,到了後面簡直是姦淫擄掠無惡不作,靠着自己搶來的大批物資吸引了一批男女,爲了一包乾脆面,那些人可以被樓霸用繩子拴着脖子四肢着地學狗叫;也有犧牲色相的,無論男女。
甚至有些男的爲了多喫點食物告發另一個女生,然後親眼看着女生被樓霸衆人凌虐致死。
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我自然要做點什麼。
我強忍着不適,拿出手機佯裝打電話。
「喂,小趙,那些東西你直接送我家來吧,下週末團建的時候我直接帶過去。對,1001,記好了,千萬別送錯門,1、0、0、1。」
「……害,一堆麪包、泡麪、自熱火鍋,我還嫌乾巴呢。好,麻煩你了。」
直到聽到電梯門關閉的聲響,我才鬆了口氣。
極寒下週五就會到來。
相信這個無惡不爲的樓霸,絕對不會讓我失望。
-10-
第二天上午在公司會議室,我宣佈了從下週起開始放長假的消息,並讓財務覈算這段時間的個人績效及工資,下班前發放完畢。
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憂。
我告訴他們,廠子絕對不會將他們辭退,只是業務調整需要,要停下一到兩個月的時間,讓他們趁這段時間多回家陪陪父母。
我又給出了之前早就聯繫好的幾個食品、衣服供應商的聯繫方式,告訴他們是公司的合作伙伴,有一批不錯的貨可以三折買到。
近幾個月不用上班,大家該採買的都多采買一些。
至於剩下的,就看個人造化了。
有錢拿、有假放,並且工作也不會丟——大部分人對此都是很滿意的,幹完最後半天活就歡天喜地回家了。
眼見着人逐漸走光了,我叫孔瑩瑩進了我辦公室。
我遞給她一個厚實的信封,「瑩瑩,這段時間辛苦了,除了工作的事情,還有我家裏那些事也麻煩到了你。你也是我們廠子的一員,沒理由別人有獎金你沒有,拿着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記住,聽我的,多買點喫的。」
孔瑩瑩有些感動,握住我的手,「謝謝然姐!你太好了!我還以爲……」
我笑了笑,「你跟我這麼久,工作仔細認真,我怎麼會忘了你呢?」
「對了,」我又說,「我準備離婚了。」
孔瑩瑩有些震驚,後又一臉堅定,「然姐,我支持你,你肯定是實在受不了了才這樣做的。其實像你這樣的事業型女人,自給自足也挺好的,不用受老公、婆婆的氣。」
我點點頭:「是啊,這兩天簽完離婚協議書,我準備去海邊住一段時間,好好放鬆一下。」
「真羨慕你,我還是回老家吧!我也好久沒看見我爸媽了。」
臨走,我又提醒她。
「 今天我推薦的那幾家供貨商,一定記得買些給你爸媽帶回去,平常可沒這麼划算呢。」
「記住,多買些。」
孔瑩瑩點頭。
我與她一同坐電梯下到一樓後分別。
-11-
接着,我又到工廠的倉庫,把做好的箭棍和幾支竹槍搬到了貨車上。
轉頭去了 4S 店,去提我那輛加固好的 SUV。
之後,我先去視察了一圈別墅,改造工作已進入尾聲,後天就能全部結束。
等施工隊走後,我又清點了一遍物資。
衣食住行各方面的都有了,數量夠我在這苟一年不成問題。
接下來,得回去跟那三隻白眼狼告別了。
……
回到「家」裏,迎接我的是一片沉默。
要不是沙發上坐着的三個黑影,我差點以爲家裏沒人。
成宇起身將離婚協議書遞給我,上面已經簽了字並且按了手印。
婆婆發出一聲冷哼。
我也不在意,從包裏掏出筆迅速簽了字,將離婚協議書遞給成宇一份,「恭喜你們。明天我來搬東西。」
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雖然等極寒來臨時,他們一家肯定活不了很久,但喪偶和離婚還是不太一樣的,我更喜歡後者。
不喜歡的人、不健康的關係,還是儘早劃清界限的好。
轉眼到了第二天,我叫了搬家公司來幫忙。
我將家裏所有的厚被子拿出來,對成宇說:「這些被子是我當初自己買的嫁妝,我拿走不介意吧?」
成宇默默點頭,「你拿走吧。」
婆婆冷哼:「誰稀罕你的破被子,兒子,到時候媽給你買新的。」
我笑笑,繼續收拾東西。
被子裏面夾了家裏所有的羽絨服。
但我還是留下了一件。
如果人沒有希望,可能會抱團取暖。
但只要有那麼一點希望,他們就會從內部開始廝殺了……
呵呵,我倒要看看這一家三口怎麼反目成仇的。
確保所有的東西都搬上車,以防萬一,還是讓搬家公司先把東西放到倉庫,之後我再自己轉運到別墅。
但爸媽那套紅木傢俱太重,我只好換了個搬家隊伍,讓他們幫我送進別墅。
一切安頓好,我開始補足最後的人身安全屋子。
我按照昨天列的清單開始採買。
免插電的針孔攝像頭,多買幾個,室內室外ṱů₊都要監控起來。
斧頭、冰錐等近戰冷兵器,如果我之前做的防線都被擊潰,就得用到這些了。
電暖爐,還帶個小竈?還有地方,買!
超大塑料袋,買!
防寒布,買!
淨水器,買!
對了,還有……衛生棉,買買買!!
……
又是一番大肆採購,直到下午飢腸轆轆才結束。
這一個月,我幾乎每天都是這樣充實的狀態。
唯一的區別是,今天的我、已經徹底自由,脫離苦海。
回到我的別墅。
打開手機觀察監控,是成宇一家三口興高采烈準備出門下館子。
你們就喫吧,等極寒來臨,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裝修完工後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佈置自己的小窩。
雖然房子已經全方位加固,但我給自己定下的原則是——能不出地下室就不出地下室,特別是後期,人們開始爲了食物違反社會秩序變得不像人了開始,更是要儘量隱匿自己的存在。
因此,物資我全部按部就班地堆進了地下室,地上部分除了安裝幾個攝像頭以外,我連灰都很久沒抹了,故意把東西弄亂,爲的就是營造出一種沒人住的空房的樣子。
實際上在我的地下室,那裏有牀有沙發有火爐有物資。
爲了節省空間,睡覺的地方,是我在牆角放的一張 1.2 米的牀墊。
可是,爲了留住那一絲絲的生活氣息。
我換了一套顏色極溫馨的淡黃色蠶絲四件套。
還買了幾個公仔放在牀上……
這唯一一抹暖色,大概是末世中我僅剩的精神慰藉了吧。
想想那時候跟成宇一起睡覺,就算他每天都洗澡,枕套也難免被沾染上黃黃的油漬。
對此他的解釋是:男人都這樣。
受不了,越想越釋懷,這段婚姻確實不值得留戀。
眼瞅着這兩天開始降溫了,極寒已經開始預警,只是大多數人依舊像上一世那樣沉浸在酷暑中難得的一絲清涼裏。
後天。
後天就會開始飄雪。
開始是小雪,再後來發展成鵝毛大雪,止不住的,再沒停過。
趁着最後的時間,我又收集了一些汽油,最後共有八桶,都讓我放進了地下室的最角落,離我的物資遠遠的,爲了以防萬一,我還配了幾個滅火器。
然後再聯繫人買了一堆木柴,將它們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牆邊。
買些種子、買幾包毛線、幾幅拼圖,供閒暇的消遣。雖然我買了很多充電寶,也在 ipad 下了很多遊戲和電視,但電是用一點少一點,就算有發電機也要省着用,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抱着手機玩了,正好也趁這段時間好好滿足一下自己的興趣愛好。
之前除了工作就是家庭,很多事情我不得不遷就、退讓,這一次,我要爲自己而活。
-12-
天空開始飄第一片雪花的時候,是凌晨兩點。
這個時間有很多人睡了,也有不少人在熬着夜。
網絡上開始熱鬧起來,過了半小時,八月飛雪詞條衝上了熱搜。
有人歡呼,有人驚訝,有人擔憂。
一時間出現了許多不同的聲音。
我建了個小號默默翻看網友的評論,看到有一條詢問大家是不是需要囤些物資的微博。下面的回覆大都是些嘲笑,有舉例之前某地夏天出現冰雹之後無事發生的,也有問博主是不是患上 Y 情囤貨後遺症的,當然也有少數人表示支持。
我給原微博點了個贊,評論了一句:博主如果覺得自己的擔憂是對的,不用顧及別人的聲音,去做就好了,如果是假的,頂多浪費點錢。
發完這條評論,我打了個哈欠,將手機充上電美美睡去。
第二天起牀時,雪比夜裏大了些,地上已經有一層積雪了。
手機上天氣預報顯示此時段氣溫爲 0 度,而地下室牆上的溫度計顯示爲 18 度。
洗漱完,我先給自己泡了一杯熱牛奶,再配上香軟的牛乳吐司,一邊喫一邊打開監控。
此時已臨近中午,成宇一家三口正裹着薄毯子吹空調。
他們面前擺着房子裏所有能保暖的東西——幾條被單、幾牀空調被,還有那唯一的一件羽絨服。
成宇錯愕,「怎麼只有一件羽絨服了?」
婆婆愣了幾秒開始大罵:「一定是那個賤女人,把衣服都拿走了!兒子,你趕緊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放哪去了!」
正說着,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成宇。
我接通,成宇不自在的聲音傳來:「然然,我們家的羽絨服你放哪去了?怎麼只有一件了?」
我慢悠悠扣着指甲,「那都是我花錢買的,我拿走不應該嗎?對了,你剛纔說還有一件,那一件就送你了。」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徑直將他的號碼拉黑。
在監控裏看到他們一家三口急不可耐的樣子,別提有多爽。
「媽,上次江然把被子拿走的時候你不是說要買新的嗎?怎麼還沒買回來?」
成宇苦着臉打開客廳空調,又理所當然地將那件羽絨服穿上,儘管那是一件顏色豔麗的玫紅色女式羽絨服。
婆婆顫抖着裹緊被子,「誰知道這天氣還能下雪!再說了,你跟那個女人離婚,她可沒給一分現金!你要我怎麼買?」
成宇震驚,「她平時可沒少給你們錢,難道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婆婆半天沒搭話,公公倒是出聲了:「現在說這麼多也沒用,趁着能出門趕緊去買!兒子你身上還有錢嗎?快去買些回來,晚了就怕沒了!」
成宇一聽這話,也沒了之前的氣勢,賴在沙發上嘟囔:「這麼冷,我可不想出門。」
婆婆將成宇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披到公公身上發號施令:「老頭子你去!買些被子、羽絨服和喫的回來!我身上還有三千,兒子把你身上的錢轉過來。」
成宇:「這麼冷讓爸出去幹嗎?這天氣能持續幾天?在家裏開開空調就行了,過幾天又該熱起來了。」
公公連連稱是,也窩在沙發上不動了。
婆婆似是也被說動,於是轉身對沙發上的好大兒說:「家裏還有雞蛋,媽做個雞蛋麪喫,喫完就熱乎了。」
我喝完最後一口牛奶,忍不住爲這三位此刻的淡定豎起大拇指。
真好,現在不去買,之後你們就再也沒有機會嘍。
收拾完餐具,我穿着軟乎乎的毛絨家居服躺着刷會兒 ipad,網上關於囤貨的帖子越來越多了,看來很多人開始有所警覺。
也有很多人趁這機會出去打雪仗、玩雪,畢竟我們這邊地處南方,下次雪還是挺難得的。
現在還有水有電有燃氣,社會的秩序還沒有亂,因此雖然有人覺得慌亂,但更多的是愉快。
只是……大家好像都忘記此刻是在八月了。
這樣的歡愉也沒持續多久,到第二天,已經演變成了鵝毛大雪。
僅僅一天之差,地上的積雪就達到了二三十公分厚。
溫度也顯示爲零下 15 攝氏度。
網上叫苦連天的聲音越來越多。
有人吐槽公司不發放假通知,卻鼓勵員工不去上班拿自己的年假抵扣;
有人說一夜之間家裏的水管全給凍住了,這麼冷的天穿着羽絨服開着空調都不管用;
有人發了超市裏的盛況,縱使外頭這樣冷,超市裏依舊堆滿了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自己的購物車裏掃貨;
有人開始後悔沒有早點囤些物資,在微博隔空喊話爲自己前幾天高高掛起的態度道歉。
我刷着即時,看到有人曬出了自己剛搶到的一車物資。評論區裏盡是豔羨之詞。
佩服這人,現在網上可都顯示 ip 了,也不怕有心人真順着網線找到他家實行搶劫。
再打開監控,成宇一家已經開始連連打噴嚏,空調開到最大也無濟於事。
此刻那件唯一的羽絨服在地上躺着,誰也沒碰。
「兒子你就去吧,我和你爸年紀都大了,你年輕動作也快,快去快回。」
婆婆十分苦口婆心的樣子,將羽絨服撿起來披到成宇身上。
成宇連忙將羽絨服甩開,「媽,真的太冷了,你沒看網上嗎?那麼多人搶菜,我怎麼搶得過他們!」
公公此時卻沒有說話,仔細一看,他正躺在沙發上哼哼,看樣子是感冒了。
婆婆說:「你爸昨晚就開始發燒了,再不去買藥會燒糊塗的!再說家裏也沒什麼喫的了,再不去,我們怎麼活!」說着開始眼泛淚光,良久見好大兒沒反應,乾脆視死如歸,猛地撿起羽絨服披上,「你不去,媽自己去!要是出了什麼事就你們兩父子湊合着過吧!」
成宇臉上湧起些許愧意,躊躇了兩秒終於在婆婆擰開門把前開口了:「好好好,我去!」
婆婆這才笑了,欣慰地替成宇穿好羽絨服,將兜裏的錢遞給他:「這纔是媽的好兒子,買些藥和喫的穿的,快去快回。」
成宇這纔不情不願出了門去。
我退出監控。
纔剛開始這家人就撐不住了,可笑。
-13-
今天是大雪的第十天,絲毫沒有變小的跡象,路面的積雪已經達到了五十公分。
氣溫陡降,連帶着天黑的時間也早了起來,纔剛下午五點就開始慢慢變暗。
我給自己熬了鍋濃郁的排骨湯,裏面放上切成小塊的土豆,燉得軟爛,再撒上一些香蔥,喝上一口真是心暖胃暖。
那天也算成宇幸運,去了大半天買回了一牀羽絨被和幾袋掛麪、幾袋白麪,再加幾盒感冒藥。
不過代價是撕爛了羽絨服,回來之後發了三天燒。
現在一家三口爲了保暖都擠在家裏的小房間喫住。
正喝着湯,手機來了條消息。
是孔瑩瑩:然姐!!幸好聽了你的話找那幾個供應商買了些物資,要不我和爸媽就完了!啊啊啊謝謝然姐!
我:哈哈,這倒是湊巧了。你買了多少?夠用嗎?
孔瑩瑩:半年不成問題,當初我爸媽還嫌我買多了,現在一個勁地誇我呢!
我:那就好。
孔瑩瑩:然姐你那邊呢?我看三亞那邊也是一樣下了大雪,你沒事吧?
我:我這邊還好,幸好不是旅遊旺季,酒店的存貨夠喫一陣子。
孔瑩瑩:那就好。說來也巧,恰好在大雪前一週放假,又恰好囤了貨,哈哈,然姐你可真英明!
我:是啊,世事無常。你買的東西可要收着點,別被人知道了,畢竟更多的是在這極端天氣裏缺糧少食的人,你可千萬要注意。
又交代了孔瑩瑩幾句,這才放下手機。
希望我的員工們都能好好挺過去,等這場雪過了,我們還要繼續奮鬥呢。
又平安無事地度過幾天,外頭的雪更厚了。
網上也更多的是抱怨、恐慌,之前不信邪的那批人突然轉變了風向開始末日說了。
這無疑引起極大的動亂,有些地區開始冒着暴雪跋涉前往超市購買糧食。
某音上有人發的視頻裏,有人甚至因爲小小一包餅乾動手。
開始亂了。
-14-
又過了半個月,雪已達到了七八十公分厚,溫度已經達到零下五十度。
由於我提前包了水管,且又是獨棟別墅,因此暫時還有些水用。
但其他人就不同了,尤其是住在高層的,每天只能去外頭用桶裝雪回家燒開了用——幸好現在電、氣還沒有停,否則就算鑽木取火也難找到合適的工具。
這還不是最痛苦的,當下水道也堵住的時候,很多人只能冒着大雪出來解決上廁所這個問題。再不就是一家人在桶或其他容器解決後,派一個人去樓下倒。
久而久之,外頭的綠化帶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幸好雪下得夠大,否則裏頭的慘狀還真讓人不忍直視。
成宇一家如今就是採取的第二種辦法。
我看着他們在攝像頭那頭因爲每天誰去倒馬桶爭得面紅耳赤就好笑。
還以爲好大兒在他們眼裏有多重要呢,果然人嘛,到了關鍵時刻還是隻會爲了自己的。
「媽,我餓了!」
攝像頭那端,成宇裹着被子腳步虛浮,臉上已經明顯凹陷,整個人洋溢出一種氣血不足之感。
婆婆提着尿桶剛從樓下回來,「就知道喫!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那該死的女娃已經兩天沒來送東西了!平常交這麼多物業費,關鍵時刻幹什麼喫的!」
儘管已經有氣無力,但說出口的話依舊難聽得擲地有聲。
原小區物業挺不錯,從大雪第五天開始每天都會安排人員來送些物資,有時候是幾包泡麪,有時候是幾袋餅乾。
他們也是冒着大雪出去採購的,更別提現在有價無市,沒來送東西也正常,但偏偏有人當是理所應當了。
物業羣裏也早有人開始抱怨,對此物業只好耐心解釋說是雪太大了,上次出去採買的兩個工作人員到現在也還沒回來,希望業主理解。
以羣裏對物業的回覆來看,能理解的人很少。
那頭婆婆依舊在罵着。
成宇不耐煩了:「我不喫了還不行嗎!您看看我爸!都餓得只能躺着了!」
公公本來正閉目養神,聞言睜開了眼睛,肚子還配合地叫了兩聲。
婆婆手指一伸,顫顫巍巍,「你們真是些討債鬼!」
公公揉着肚子,「之前江然給了你那麼多錢,你但凡省着點我們都能多買些喫的保命。」
「你還好意思說我!」婆婆聲音大了起來,「你沒喫還是你沒用啊?給你那不爭氣的弟弟蓋新房花了多少錢?!這你怎麼不說?」
婆婆這會兒說了真話了,難怪拿我那麼多錢也不見穿好點,原來都用來接濟別人了。
公公被堵得不再說話,又閉上眼睛假寐了。
婆婆吼完那句話也累得坐在沙發上直喘氣。
留下成宇無話可說,轉身翻箱倒櫃找喫的去了。
三個小丑一臺戲。
可真是一出好戲。
-15-
我燒了些水,準備煮個泡麪喫,再加上一個煎蛋、一杯熱茶,在這寒冬裏不可謂是不幸福。
現在還沒有斷電,我還能用暖氣片取暖,等到斷電了,我買的暖爐可就派上用場了!
到時候再煮個火鍋,可別提多美了!
我看着滿滿一地下室的物資,突然感受到了什麼叫安全感。
穿衣喫飯取暖,樣樣齊全。
生活空虛,我健身看書。
生病受傷,我有藥品。
火災水災,我有裝備。
外來入侵,我有武器。
末世結束,我有黃金。
而攝像頭裏的成宇,此時終於顫顫巍巍從櫥櫃角落翻出了半盒咖喱塊。
他激動地叫來婆婆,迫不及待要求她立刻做上一份咖喱飯果腹。
婆婆不依,「家裏只剩最後一點米了,這次喫完了以後喝西北風?!」
成宇斬釘截鐵,「喫!大不了我再去買!」
公公此刻也不裝睡了,「兒子,這可是你說的,等會兒喫完你就去買!」見成宇一臉信誓旦旦,立刻受到鼓舞轉頭說:「老婆,做吧!這段時間老喫稀粥,嘴裏都淡得沒味兒了。」
婆婆就在這半推半就下將最後那點米放進了電飯煲。
做咖喱倒是很快,炒炒放熱水燉煮就好了。
難的是等飯熟。
這一家人聞着濃郁的咖喱香氣,眼巴巴守着電飯煲。
眼看着,終於跳保溫了,連婆婆自己都不由自主嚥了咽口水。
成宇一反常態,勤快地拿來碗筷分發。
公公打開電飯煲蓋子,白煙撲騰,食物的香氣讓三人都有些不能自已。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我的心也跟着跳了起來,趕緊嗦了一口香噴噴的老壇酸菜面,平復一下。
成宇三人面面相覷,彼此臉上都有些好事被打斷後的不悅。
但門鈴聲依舊規律地響着,無法忽略。
門外的人好像鐵了心要敲開這門一般。
成宇只好按捺住饞蟲,問道:「誰啊?」
「您好,我們是小區物業,來送物資的。」
門外傳來一道男聲,有些耳熟。
門內三人倒是沒意識到什麼,臉上的不悅消失,倒有些喜出望外了。
成宇快步上前打開門,「終於又……」
看清門外之人後,又傳來成宇略有些疑惑的聲音:「你們是?」
爲首一人一把將成宇推得連退三步。
那人走進廚房,對端着飯碗的老兩口視若無睹,打開電飯煲看了看,神色有些輕蔑,「還有米飯喫,生活不錯。」
婆婆這才反應過來,「你們……不是物業?」
沒人回答他們,反而一連進來了三四個壯漢,喧賓奪主坐在了餐桌前。
他們先一通老拳將上前護食的成宇揍趴下,再將桌上的抹布塞進不斷大叫的公婆倆嘴裏,最後將三人綁在客廳。
隨後幾人將鍋裏的飯拌着咖喱分食乾淨。
「我早說過,他家生活不錯,上次我還聽到他那個漂亮老婆給人打電話送喫的來這裏。」
爲首的男人,也就是樓霸,一邊摸着下巴一邊得意地說着。
那天我假意挖的坑,看來他是上鉤了。
我有些竊喜,快速嗦完最後一口泡麪,忍不住又打開一包薯片。
「那我們還等什麼,快搜吧!待會兒還要回去打牌呢!」一個頭發蓋住眼睛的男人說道。
他身上穿了一件明顯不符合他身材大小的羽絨服。
看樣子,他們已經去過其他住戶家了。
樓霸略一點頭,幾人迅速開工。
無奈翻個底朝天,都沒有哪怕一包餅乾。
樓霸上前揪住成宇衣領,「喫的呢?藏哪去了?」
成宇有些畏懼,「什麼喫的?」
樓霸反手給了他一個巴掌,嗤笑:「裝傻?上次我可是親耳聽到你老婆打電話讓人把物資送你們家來的!」
成宇剛止住的鼻血又流了下來,表情急切,「我沒裝傻!我已經跟她離婚了!真的!她前段時間剛搬走!」
「這裏有個保險箱!」其中一個小弟的聲音自主臥傳來。
樓霸又給了成宇一個巴掌作爲獎勵,掐住他的脖子,「密碼。」
成宇報了密碼,貼心補充:「那裏面就幾本證件……」
誰知保險箱打開後,裏面除了戶口本之外,還赫然放了兩大袋泡麪以及幾包壓縮餅乾。
成宇見狀臉都綠了,連帶着公婆,幾人看起來像被火燒了屁股似的,忙挪作一團生怕再次被打。
這下那幾人是不會再信成宇的話了,對着成宇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逼問起成宇其他的食物在哪裏。
成宇說不知道,於是幾人打完成宇又轉而開始逼問公婆。
公婆嚇得連連發抖,卻也無奈真不知道。
於是一家三口都被揍得鼻青臉腫,倒在地上起不來。
「給你們時間好好想想。」
樓霸說出這句話,向小弟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會意,不多時便從外頭拿回來了兩副撲克牌。
幾人將房子門反鎖上,一人泡了包泡麪下肚之後,開始打起了牌,看樣子今天是不準備走了。
我停止了錄屏,將成宇一家三口瑟縮的窩囊模樣放大看了又看,只覺得暢快。
心情好,我又拿出放在冰箱裏的小蛋糕,一邊看着《甄嬛傳》一邊喫了起來。
-16-
樓霸等人一連在成宇那住了幾天,其間一直從外面搬運物資回來——應該是掠奪的其他住戶家的。
逼問了幾天,家裏也被翻個底朝天,見實在沒有東西了,便收拾好戰利品離開了。
幾人走後,成宇連滾帶爬起來將門上了反鎖。
「一定是那個賤人故意的!」婆婆癱在地上,惡狠狠說着。
「賤人」大概就是指我吧。
成宇解釋:「媽,怎麼會呢?江然又不能未卜先知。」
公公有氣無力道:「不管是真是假,她如果真有東西放屋裏難道不是好事一件?兒子你趕緊打個電話問問她,家裏到底還有沒有藏喫的。」
婆婆醒悟,急忙催促成宇。
但我早已將他的電話拉黑,面對一連串忙音,成宇忍不住摔了手機。
公婆二人隨之破口大罵。
倒難爲幾天沒進食過的身子了。
罵着罵着,婆婆倒在了地上。看樣子估計是餓狠了又情緒激動造成的暈厥。
無奈家裏已經被那幾個惡霸喫得粒米不剩,看着癱倒在地的婆婆,成宇無奈之下餵了幾口白開水給她,裹着羽絨服打開門下了樓。
成宇再回來時已經是深夜了,嘴脣發紫。
卻帶回來了不少喫食。
他連忙關好門,給公婆一人餵了一片餅乾。
幾人正嚼呢,敲門聲竟又突兀地響起。
有了上次的經驗,成宇這次可不敢開了。
可是誰知,敲了幾下無果之後,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不多時,門便打開了,進來的人赫然是剛走不久的樓霸一夥。
原來他們走的時候順手拿走了掛在玄關的備用鑰匙。
成宇三人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我就說我沒看錯吧。」其中一個小弟上前邀功。
樓霸笑了笑,遞了個眼神,幾人紛紛上前將剛帶回來還沒焐熱的食物搶走了。
樓霸問成宇這些東西哪來的。
成宇說自己走到兩公里外的商店買的。
樓霸從中挑了一包餅乾笑着遞迴給成宇,「明天繼續。」
-17-
從那天起成宇就開始爲樓霸做事了。
開始是去外頭蒐羅點東西,時間久了之後,便開始做點馬仔的活兒。
事情做得好,便會落得點喫食,供着一家三口餓不死,但也僅此而已。
越往後,雪越厚了,漸漸累積到了一米來深。
氣溫也逐漸下降到了零下七十度。
網上的內容開始變得沉重,每天都會看到有人凍死在路邊。
開始官方還會秒刪,後面刪不過來了,所幸就不管了。
地下室也開始感覺到一絲寒意了。
我開始嚴格執行每日的健身計劃。足夠的肌肉能更好地維持身體機能。
還會看看視頻學習一些格鬥技巧。
當然喫得也多了些。
所幸我囤的食物夠多,經過這段時間的好喫好練,我身上已經開始有了肌肉線條,每天除了看監控,就是在鏡子前欣賞我的訓練痕跡。
其餘時間開始征服一千片拼圖以及其他手工。
時不時看看書,趁機惡補了之前一直想看的劇。不得不說小日子那叫一個爽。
今天練臀腿,似乎是強度有些大,我感覺乏力、喘不上氣。
以爲是熱身不到位,我停下動作,準備癱在沙發上緩緩。
但不知怎的感覺越來越熱,連空氣都越來越稀薄了。
我忍不住關了電烤爐,大口喘氣。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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蝸居一個多月來,我第一次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冰冷的空氣如海浪一般撲打過來,冷得我一激靈,連忙攏緊了身上的外套。
就我本身而言,我是更偏愛冬天一些的。
冬天的空氣清爽,不似夏日那樣黏膩。
鼻腔灌入新鮮空氣之後,我感覺自己好多了。
待身體恢復過來,我開始檢查。
一切都沒問題,除了通風管。
許是南方從沒下過這麼大的雪,通風管終於不堪重負,堵了。
好在不是硬件損壞。
但壞就壞在,清理通風管要出去,到院子裏去。
-19-
夜裏,我全副武裝,口罩、耳罩、圍巾、帽子等一個不落,裹得只剩下眼睛。
由於雪已經堆積到一米多高,門很難打開,且窗戶我又做了鋼筋的防盜窗,於是只好拿着鐵鍬,拴着登山繩瞄準位置從二樓小陽臺爬下去。
剛落地,雪就埋到了我腰間的位置。
等到站穩,我拿着鐵鍬開始奮力幹活。
ok,先把自己周邊的雪挖開,確保行動自如;
再一路挖到通風管的位置,檢查問題。
等終於看到通風管的時候,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了。
我在這零下七八十度的天氣裏滿頭大汗。
我摘了圍巾,俯身藉着路邊的一絲亮光開始檢查通風口的情況。
確實是堵了,清理乾淨就好。
我將通風口清理乾淨,又用紙殼子圍了一圈免得又被堵住。
剛抬起頭,路燈滅了。
整個世界突然就暗了下來。
只剩下一絲晦暗的月光。
看來停電了。
有燈的時候還好,一停電,這種空寂讓我感覺全世界好像只有我一人了。
於是加快動作往回趕。
等終於回到我的地下室的時候,已經又過了一個小時。
我將門窗又檢查了一遍,確保鎖好,又把房子裏我帶來的痕跡清除。
最後回到地下室,換下身上笨重的衣着。
地下室還殘留了一絲電烤爐帶來的溫暖。
我打開充電式檯燈,用保溫壺裏的熱水擦了一遍身子。
身上舒爽之後,我感覺有些餓了。
剛忙完一件大事,喫吧!
於是在我的物資架前精心挑選了一包熱乾麪,再配上一瓶椰汁。
煮好的時候香氣四溢,肚子裏的饞蟲已經按捺不住。
火速喫上一口,哇,深夜好像給食物鍍上了一層特殊濾鏡,平常喫慣了的東西竟然有種別具一格的風味。
我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卻發現微信有一條未讀消息。
來自十分鐘前。
是一條好友申請。
-20-
小心!你老公看到你了!
這是對方在好友驗證裏寫的。
系統顯示對方是通過物業羣加的我。
嘴裏的熱乾麪突然不香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連忙去物業羣裏搜索了這個 id。
1101。
是他。
那個在上一世給我暖寶寶的人。
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點擊通過好友驗證,但系統那個圈一直在轉。
停電了,網絡也沒了。
這種未知的感覺令我不安。
距離 1101 發的好友申請已經過了十多分鐘,不知道成宇那邊是否有動作了。
他會告訴樓霸那羣人嗎?
如果他們都來的話,我能抵抗住嗎?
我想了很多,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回到原點——1101,可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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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我打定主意,穿上衣服再次回到樓上檢查起我的安防措施。
順便拿瞭望遠鏡,架在窗前以便監控外頭的情況。
我拿着電棍守在望遠鏡前。
又過了半個小時,果然看到幾個黑影向我這邊走來。
藉着月光,我看到爲首那人正是成宇。
他還穿着那件豔麗的羽絨服,頭頂落了一層厚厚的雪,一邊拿着鐵鍬開路,一邊張大嘴興奮地與後面的人說着什麼。
怎麼辦?
以他們的速度,再過十分鐘便會進到我家院子。
我該怎麼辦?
玻璃上的霧氣慢慢凝結,肉眼看不清外頭了。
房子裏面我是做了整體加固的,他們想進來不容易,如果沒有停電,還能啓動高壓電網,但現在正好停電了,我只能另想他法。
眼看着這幾人越來越近,我數清了人頭。
除了成宇,後頭還跟了四人。
都是樓霸下頭的小弟。
裏面沒有樓霸。
但這幾個也算是核心成員了,輕易不出門的。
也不知成宇是怎麼把他們說動的。
來不及了。
我離開窗前,火速從地下室提出幾桶水到二樓露臺。
這水本是怕雪水不乾淨,我接着給自己用的,這會兒子倒是用在這些爛人身上了。真是可惜。
我貓在露臺角落,沒一會兒,雪就落了滿頭。
這幾人已經翻進鐵門,進到了院子裏。
除了成宇一副懨懨的樣子,其他人倒是挺精神的。
看來這段時間是不缺喫喝的。
想到樓裏其他住戶會受到的遭遇,忍不住恨從心起。
「你確定這裏有人?」其中一小弟出聲問成宇。
成宇諂媚道:「確定確定,我親眼看到的。」
另一人拍拍成宇的頭,好似嘉獎,「還是宇哥眼尖,一下就看到自己那個倒黴老婆!」
成宇笑笑,「還是多謝各位哥給我一個值夜的機會,否則我哪看得到。」
我心裏一陣惡寒。
待他們走到大門處時再不留情,一桶水自上而下將他們澆個徹底。
趁他們沒反應過來,又繼續第二桶水奉上。
幾人在樓下吱哇亂叫,我一桶接一桶,一連潑了三桶水,確保每個人都被澆了個透徹才停。
天氣這麼冷,我這水在外頭放的這十多分鐘裏已經有了冰碴子,澆下去那個透心涼自然不必多說。
起先他們還能一邊叫罵一邊往門口撲騰,但僅僅過了五分鐘,看樣子行動已經有些僵硬了。
我繼續縮在露臺,看着他們從面色通紅開始,到忍不住脫衣服,最後僵直在雪地裏不再動彈。
前後只過了半小時。
看着雪一點一點將這幾人吞沒,我終於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轉身回到了地下室。
-22-
那天之後我一直有些擔心。
那天晚上樓霸沒有來,我怕他之後的日子裏會過來報復。
第一個星期,樓霸沒來。
第二個星期,樓霸沒來。
第三個星期……
第四個星期……
兩個月過去了,樓霸依舊沒有來。
外頭的雪下ṱũ₂得依舊迅猛,積雪也漫過了一樓門口。
氣溫達到了零下一百多度。
以防萬一我沒有使用柴火爐進行取暖,怕木柴燃ţŭ̀₍燒的煙霧從通風口出去被人發現。
而是每天用發電機發兩個小時電,等手機充了電,暖爐將地下室烘暖和了便關了。
其餘時間靠被子取暖。
當然,健身計劃也依舊在持續進行。
這場雪這樣大,看上去無休無止,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結束。但良好的體格和充實的物資是我安全感的源泉。
-23-
等到半年過去,溫度計已經無法檢測當前氣溫了。
地下室也變成冰窖。
我在觀察了一週後,開始使用柴火爐。
接上通風管,將爐膛堆上滿滿的木柴,火焰開始燃起的時候, 一股神聖的幸福感自我心裏油然而生。
好像第一次發現火種的原始人。
我在地上墊了厚毯子,就躺在火爐邊上, 火光把我的臉烤得紅紅的。
很幸福。
真的。
-24-
柴火爐上面有塊導熱板, 可以用來炒菜、燉煮等,每天烤火的時候燉上一鍋濃湯,慢慢煨着,等着香氣漸漸瀰漫整個地下室,有種家的感覺。
我每天做飯給自己喫,看書、鍛鍊, 好像重新養了一遍自己。
-25-
暴雪瀰漫的第三年。
好死不死,我的通風口又被堵住了。
沒辦法,只能故技重施。
由於這周邊已經沒什麼人類痕跡了, 我直接選了個白天出去。
這次不用繩子,我能輕鬆從二樓陽臺翻出去。因爲雪已經累積到二層樓的厚度了。
但還是有點不一樣。
很亮。
亮得我睜不開眼。
仔細一琢磨,竟是雪停了。
看着明晃晃的太陽,我心裏如釋重負。
過去了。
-26-
太陽出來之後, 溫度回升很快, 眼看着氣溫不斷攀升, 半個月後,已經達到了 16 度。
路面的積雪也慢慢融化了。
冬去春來。
-27-
信號恢復是在ţů₄雪徹底融化的一週後。
網絡上倖存的人們在感慨着劫後餘生的喜悅。
我也終於得以走出家門, 享受這寶貴的陽光。
看着門口的幾具屍體,我打了 110。
警察簡單詢問後便將屍體帶走。
其中一具身着玫紅色女式羽絨服的屍體身上掉落了一張溼透了的紙。
打開,上面列舉了一些樓霸的罪證, 有打劫,有勒索,一樁樁看下去, 甚至還有……喫人。
我將紙摺好放進口袋。
點開許久未打開的監控。
房子裏, 只剩下兩具骨頭。
-28-
社會開始恢復正常運作,有警察過來統計倖存人口。
偌大一個小區, 僅剩下十多口人。
我在倖存者裏看到了 1101, 他牽着一個怯怯的小女孩。那是他女兒。
我跟他打招呼,道了聲謝謝。
他也跟我打招呼, 道了聲謝謝,「那些物資……很感謝。」
我笑了笑, 不再回話。
-29-
後來我才知道,1101 之所以能那麼快通知我,是因爲他在樓霸的盤踞地悄悄放了竊聽裝置。
1101 是一名警察。
而樓霸在暴雪之前,就已經是一名有過案底的罪犯。
本來就快收網了,誰知暴雪阻隔了一切。他只好繼續收集樓霸的犯罪證據。
而樓霸之所以沒來報復, 是因爲成宇帶着衆小弟來我這裏的那天,1101 趁機打暈了樓霸及其他小弟, 並將他們集體綁在了房子裏。
本想等暴雪過去再移交局裏處理, 但時間太久,沒有物資, 樓霸等人凍死在了屋子裏。
一切都是因果。
-30-
氣溫在 25 度持續了半個月之後,工廠重新開業了。
我與孔瑩瑩相擁良久。
在這之後我也買下了住的那套別墅,重新裝修了一番, 正式開啓我的新生活。
一切都過去了。
冬去春來,新生的人類,不會再有末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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