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師弟

我的小師弟,一道劍氣能劈開三座山頭,可他偏是個爐鼎體質。
自小,師尊就萬般叮囑,師出同門要彼此照顧。
我教他御劍斬妖,他爲我洗衣做飯,我們是出了名的模範師兄弟。
可長大後的小師弟不僅過於黏人,甚至還試圖毀我姻緣。
我找他對質,他卻咬牙指責:「師兄明明說過要娶我的!」
那是童言無忌!
他不聽我解釋,反用縛仙鎖將我拴了起來:
「師兄若是不願,我娶師兄也是一樣的。」

-1-
「你家那位師弟居然捨得讓你一個人進祕境?」
剛踏入祕境,就被同行的隊友調侃。
我師弟雲澤體質特殊,此番並未和我一同前往。
但是祕境中有我必須得到的東西,所以百般好言才勸得師弟同意我前來。
我向大家頷首,動作間,腰間的香包露出一角。
清淡的荷香飄了出來。
綠衣少女發出小聲驚呼:「是安包,天哪,居然真的有人做了出來,這位道友,你的道侶一定很愛你!」
衆人鬨笑。
我有些尷尬,趕緊解釋是師弟所贈,並非道侶。
這種荷包雲澤隔陣子就給我一個,看起來也很普通,沒想到竟引得大家側目。
認識我的人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綠衣少女的表情也有些怪異:
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以靈代線,以氣爲針,編織九九八十一天,中間有一處出錯就得重頭來而已。
「真的沒什麼特殊的,呵呵。」
我驚訝挑眉,雲澤居然閒到用這種事情打發時間?
看來我給他安排的修煉日程太過鬆散,出去後要重新調整。
可想起一直擔心我在祕境中照顧不好自己的師弟,心中又不覺柔軟。
算了,師弟天賦異稟,已是佼佼,他樂意折騰這些小物件就折騰吧,大不了我這個當師兄的多護着他一些。
「你師弟和你……」
一行人沒走幾步,綠衣少女又湊了過來,遮遮掩掩向我比了一個交好的手勢。
我震驚地壓下她的手,生怕她這放浪的動作被別人看見:
「小友誤會了,我師弟天資卓絕,這種小物件不過是他用來打發時間的。」
少女不信,嘟嘟囔囔地離開。
我隱約聽見她說什麼「死直男」,這是什麼意思?

-2-
祕境再開,我一眼就看見等在出口處的雲澤。
雲澤氣質卓越,金線掐腰的宗服更襯得他身姿挺拔。
眉如墨畫,目如秋波,僅是隨意一站便引得人駐足。
不少人圍着雲澤。
我這師弟生性靦腆,不喜交友,難得見他與人交談,我放慢腳步,不想打擾。
遠處浩浩蕩蕩走過來一羣人。
爲首之人紅袍加身,宛如綻放的曼陀羅。
放肆的着裝一眼就能看出合歡宗的風格。
紅衣少年將一個荷包拋向師弟,那荷包竟與我腰間的安包八分相似。
「小爺看上你了,收下這安包,你就是我的人了。」
少年言辭大膽,看着倒像是與雲澤相識。
千紫,也就是我在祕境中認識的綠衣少女,拉着我躲在人羣后喫瓜。
「一個荷包就想追人?」
我眉頭微蹙,對這個少年十分不滿意,我辛辛苦苦養得這麼好的師弟,他居然想用一個荷包就騙走?
「那可是安包!重要的是心意!」
千紫給了我一肘,忽又想起我的安包,一言難盡地將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總之,安包是十分有誠意的,在我們女修眼中比轉生丸還珍貴。」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那我師弟這麼會做安包,以後一定不愁婚配。」
千紫翻了個大白眼:「一天到晚你師弟,你師弟的,我問你,你師弟有那個人好看嗎?」
少女淨白的手指指向人羣中的雲澤。
見雲澤被誇讚,我十分受用:「不才,此人正是我師弟。」
千紫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接着一拍腦袋大呼:「問天宗雙生子!」
是有人這麼稱呼我和師弟,但我倆勝似血親卻不是血親。
我正要解釋,衆人之後的雲澤猛然鎖定了我。
少年踏空而起,越過人羣,急切地向我而來。

-3-
「師兄!」
雲澤拉着我左右打量,興致昂揚地講述這數月宗門發生的事情。
我想給他介紹一下千紫,竟然都插不上話。
千紫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揮了揮手就和同宗的人匯合去了。
我看了一眼紅衣少年,問:
「他給你的是安包嗎?」
雲澤一頓,似乎沒料到「安包」這兩個字竟然能從我口中說出。
若有所思的視線從剛剛離去的少女身上一閃而過,再看向我時依舊如往日般溫和:
「粗製濫造的一個荷包罷了,師兄若是喜歡,我改日給師兄一個更好的。」
說罷,他將之前接到的安包又扔了回去。
我向合歡宗的少年點頭致意,卻被瞪了回來。
我後知後覺自己似乎不應在衆人面前點破雲澤的少年心事,平白讓他們窘迫。
雲澤御劍而起,我跟着站了上去:
「辛苦師弟了。」
端直的劍身一飛沖天,險些將我甩出去。
我緊抱住雲澤的腰才堪堪穩住身形。
幾個月不見,御劍都退步至此,想來修煉也沒用心,擱置的加練計劃再次提上心頭。
不遠處,一抹紅影悄然跟在我們身後。
我欲提醒,卻看到雲澤輕勾脣角,淡漠的眉梢都染着三分笑意。
情竇初開的模樣讓世間萬物都失了三分顏色。
也對,現在的我都能發現,雲澤不可能不知道。
心裏突然空落下來,養得好好的白菜還是讓豬給拱了。
幾番糾結,我還是開了口:
「雲澤,今天那個合歡宗弟子,你倆現在不太合適。你的體質特殊,情愛之事不宜過早,不如……」
未完的話被雲澤生硬地打斷:
「我是爐鼎,不配有喜歡的人。」
負氣的話語聽得我心中一梗,他倆……已經發展到旁人提起就會拈酸喫醋的程度了嗎?
雲澤黑沉的眸子沒了方纔的神采:
「師兄,這些事情我知道分寸,不用如此提醒我。」

-4-
我隱約明白爲什麼俗世間的父親總愛打孩子。
可我既不是生育雲澤的父親,也不是給他再造之恩的師尊。
我將從祕境帶出來的萬年蛇膽放進雲澤手中,嘆了口氣,揉了揉他規整的髮髻:
「說什麼呢,我們雲澤什麼都配得上。
「洗髓鍛體的材料已經備齊,回宗之後切勿再貪玩了,抓緊時日重塑根骨。
「以後喜歡誰都是你的自由。」
孩子大了,我這個當師兄的得學會放手。
雲澤不可置信又驚喜萬分:
「師兄是爲了這個才讓我獨守青峯山,並不是想丟下我,對嗎?」
我沉默。
半大小子,愁死老子。
這貨越長大越黏Ṫūₒ人。
青峯山是你家,讓你老實待在家裏怎麼就變成拋棄了?
萬年蛇妖並不好對付,不想讓雲澤空歡喜,所以我一直沒告訴他進祕境是爲了尋蛇膽。
沒想到讓他誤會至此。
有望和心上人雙向奔赴的雲澤心情明顯變好,劍意都輕快起來。
我調整身形努力適應。
雲澤目視前方,抓起我的手搭在腰間:「站穩。」
指尖從我手腕滑過,雲澤有一瞬遲疑,忽又拉起我的手腕再三摸索:
「師兄,你的靈力呢?」
還是被發現了。
雲澤膽小,幼時我出去採藥劃破皮他都能哭個半天,所以後來再受傷我都避開他,可這小子太纏人,總能發現。
我拍了拍心情激動、劍身都控制不穩的雲澤,解釋道:
「受了點傷,我給封起來了。」
雲澤背對着我沒有言語,但大量的靈力開始順着我的經絡遊走。
我強行將手收了回來:
「也不算受傷,就是中了點蛇毒,喫個清毒丸泡個靈泉就沒事了,祕境中不方便處理才封了靈脈,別多想。」
雲澤咬了咬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所以師兄爲了我獨闖祕境還受了傷。」
「沒這麼慘,這不還有同行的道友……」
剩下的話被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堵住。
有力的心跳叩擊我的耳膜,我不禁面紅耳熱。
後面還跟着他心上人呢,雲澤也太孩子氣了。
我扯着他的衣袖將自己扒拉出來,反被他越抱越緊:
「風大,我替師兄擋着點。」

-5-
靈泉內,雲澤早早入水,一個勁地催着我下去陪他。
池中之人寬肩窄腰,肌理分明,曾經傍着我纔敢下水的少年不知何時悄然褪去了青澀。
腦海中不由浮現一襲紅衣,心中莫名低落。
寬解衣帶的手指落在最後一件衣物上,最終只是合了合領口,着衣下水。
「師兄,你幹嘛不全脫了。」
雲澤在我面前向來放肆,竟用水潑我。
溫涼的泉水打溼衣衫,半透的白袍緊貼在身上,形容狼狽不說,還激得我一個哆嗦。
我有些無奈地看向雲澤,這小子是不是忘了我現在沒有靈力了?
雲澤不知在發什麼呆,居然在盯着我走神。
我也沒追究,開始一點點放鬆靈力封印。
小臂傳來一陣溫熱,溼透的衣袍瞬間乾爽,泡在靈泉中竟也不沾滴水。
我抬眼,雲澤耳尖通紅,正搭着我的手臂運轉周天:「師兄,我給你烘一烘。」
他總這樣,犯一點不痛不癢的小錯,再期期艾艾地道歉,我要是真計較,他反而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要哄要抱。
指了指靈泉另一側,我語氣嚴肅:「不要胡鬧,去鍛體,我清完蛇毒就檢查。」
雲澤嘟着嘴離開,沒兩下又遊了回來,語氣堅定:
「師兄從祕境出來之後就不愛搭理我了,我哪兒也不去,就在師兄這鍛體。」
我閉上眼睛運氣,針扎般的細密刺痛衝擊着我的靈脈。
初時還能咬牙忍耐,可隨着蛇毒消散,疼感不減反增。
最後一絲蛇毒離體,識海暴起一陣刀劈般的劇痛。
「嗯哈……」
鐵打的人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趴在柔軟的池邊大口喘息。
等會兒,柔軟的……池邊?
強忍着識海的不適睜開眼睛,身下竟是滿面潮紅的雲澤。

-6-
翻身從雲澤身上滾落,可怖的痛感漸漸褪去。
「師兄……」
雲澤靠過來,支撐起我乏力的身體。
「我成功了!」
鍛體成功後的雲澤身量又長開了不少,他拉着我的手觸摸新生的軀體。
他,終於不是爐鼎了。
ťü₌終於,是個不用時時剋制、處處受限的修者了!
指尖即將觸碰到他的胸膛,我蜷起手指,從靈泉中站起。
「鍛體之初無法使用靈力,莫急,好好休養。」
我想和他道賀,也想多囑託他幾句,但是體內翻騰的酥麻熱意卻不給我時間。
蛇性喜淫,毒素已經解決,可是還有一些症狀需要時間緩解,我必須快點回到洞府。
只是剛一踏上池邊,整個人就像軟腳蝦般倒了下去。
想象中的痛苦並沒有襲來,我落入一個緊實有力的懷抱,舒適的觸感引得我不住戰慄。
「師兄一直在疏遠我,若這是鍛體的代價,那我情願當一輩子無喜無悲無情無慾的爐鼎!」
雲澤雙手箍住我的身體,眼神中一片森然。
「送我……回去。」
分不出心神關注雲澤的異樣,拼着最後一絲力氣給自己塞了幾顆丹藥,我徹底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回到洞府,雲澤窩在我懷中睡得正熟,赤裸的半身零零散散佈着一些紅Ťũₚ痕。
這!!!
抖着手點上他的丹田,醇厚的陽元之氣一如既往。
我長出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的額角竟被嚇出一層冷汗。
「師兄,我冷。」
半睡半醒的雲澤緊了緊抱住我的手臂,頗有幾分幼時的懵懂模樣。
他剛經歷洗髓鍛體,和凡人無異,難爲他能把我帶回來。
一道護體符沒入他體內,我拉了拉被子遮住他身上的痕跡:
「過些時日就好了,莫怕。」
修長的手指勾住我即將離去的袖袍:
「師兄要去哪裏,不陪着我嗎?」

-7-
我看着雲澤小鹿般乞求的眼神,到嘴的拒絕又咽了回去。
「陪你,睡吧。」
我在他身側和衣躺下,雲澤欲言又止,但仍閉上了眼睛。
「師兄,我現在……是不是可以結道侶了?」
最終,他還是偷偷睜開一隻眼睛。
我不覺輕笑,我道他怎麼這般異樣,原來是掛念這事。
合歡宗那小子果然有兩把刷子。
兒大不中留,我按下心中不斷湧起的酸意,儘量讓自己的笑容自然一些:
「當然可以。」
雲澤順着被他偷偷壓在身底的衣袍急ṱũ₋切地握住我的手:
「那師兄……」
與此同時,傳音玉簡中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雲塵,速速出來接駕!」
我不記得在靈泉暈倒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雲澤身上的痕跡讓答案昭然若揭。
雲澤是我一手養大的師弟,他和心上人情投意合,我卻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
思緒慌亂到停不下來,千紫的拜訪給了我一個喘息的機會。
我逃也似的離開,告別的話都沒交代。
雲澤死死盯住我離開的背影,冰冷壓抑的怒氣翻騰而起。
眼中一道紅光閃過,隱隱有入魔的徵兆。
宗門外,千紫一股腦拋給我數瓶丹藥:
「見你一面可費勁,這些都給你,你們問天宗的酒果能不能給我兩顆?」
我還真有,酒果原是我爲了逗雲澤開心栽培出來的變種靈株,種得太多了,就被師尊拿出去做禮,時間一長便冠上了問天宗的名號。
我直接將千紫帶到後山,漫山的酒果樹鬱鬱蔥蔥。
「這一片你隨便摘,祕境中還得多謝你出手相救。」
千紫也不客氣,掏出乾坤袋不僅摘了果子,還拔走好些苗。
「你那脖子也不知道遮一遮,天天說我沒規矩,你纔是真的沒分寸。」
千紫邊摘邊吐槽。
我的脖子?
我接住千紫拋過來的銅鏡,差點被銅鏡中青青紫紫的吻痕閃瞎了眼。

-8-
我一臉震驚地將銅鏡還給她,捏了個幻影術將脖子遮了起來。
「你沒發現這一路走來大家都在看你嗎?」
千紫語不驚人死不休。
……
我以爲大家是看到千紫這個生面孔好奇。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送千紫出宗的路上,大家紛紛討論「青峯山大師兄雲塵與小師弟雲澤割席,攜女修進山雙修」。
形容之懇切,我要不是當事人我就信了!
還有,這些人也不知道換個地方八卦,不是壓低聲音我就聽不見了!
我一臉尷尬地將千紫送走,正欲道歉。
千紫吐了吐舌頭:「還好他們不認識我,不過你要完了,哈哈哈哈。」
說罷飄然離去。
我確實要完了,師尊要是聽到了估計能把我廢了。
也不知道這個謠傳和我差點對雲澤下手這兩件事他更能接受哪個。
我顯然低估了大家的八卦之心,回宗的路上,謠言再起。
這次變成「青峯山雲澤怒斥謠言不實,公放留影珠力證其師兄清白」。
放的不是我和千紫在後山摘果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畫面。
而是我在靈泉昏迷之後,雲澤將衣衫不整的我抱回洞府的畫面。
內容之曖昧,當即就讓宗門管事下令禁止傳播,並全宗通報。
完嘍,全完嘍。
師尊總共就收了我和雲澤兩個徒弟,全打死就沒人給他養老嘍。
我一路疾行,衝回洞府與始作俑者對峙。
雲澤面露不解,端上一杯沏好的茶:
「只是告訴大家師兄和那位姑娘沒關係而已,師兄怎麼如此氣憤?
「還是說,師兄確實對那姑娘有意?」
修長的手指捏碎我脖頸處的幻象,逼我直面逃不開的事實。
我渾身一抖,連連後退。
師弟雖然乖張,但有分寸,這人……不是雲澤!
對面之人大笑,眼中的陰鷙一點點滲出:
「師兄又不要我了?」
絲絲縷縷的黑氣四散開來。
竟然是魔!

-9-
烏黑的瞳孔被鮮亮的紅色吞沒,魔氣將眼前之人層層包裹。
是心魔,亦是雲澤。
反手一個結界封印住青峯山,雲澤心魔入體的事情不能讓宗門的人知道,否則……我護不住他。
我焦急上前,想ŧṻ⁵查看情況。
可是一陣天旋地轉,我撐着八仙桌,恍惚的視線落在抿過一口的茶杯上。
這茶水?
「是我精心給師兄調配的呢。」
雲澤將我散落的黑髮細細歸至腦後,橫抱起身形不穩的我,走向牀榻。
「師兄明明說過要娶我的,怎麼能同別人雙修?」
我什麼時候說過!
但心魔入體,現在不是和雲澤掰扯這種事情的時候。
天與地都在旋轉,我在失重感中用力將自己縮進雲澤懷中,引得他幾聲輕笑:「師兄還是這樣乖一些。」
得說點什麼,必須要說些什麼。
我抓着雲澤的衣襟,指骨泛白:「他們胡傳,你也不信我!」
聲音緊張顫抖,又帶着理直氣壯的親暱。
雲澤抱着我的手下意識收緊,喉結滾動:
「我怎麼會不信師兄呢,只是檢查一下。」
雲澤將我放在牀榻上,一層層解開我的衣衫。
茶水中的藥效發揮了大半,我徹底沒了力氣。
而云澤的手指卻在我身上慢慢遊走,每停在一處便告訴我這些青紫是怎麼來的,偶有一兩個顏色淡了,他便重新補上。
失去控制的身體隨着雲澤的一字一句躁動。
他何時對我抱有如此心思?
我爲什麼……在期待?
寒毛豎立,神亂如麻。
雲澤將我翻來覆去檢查了個遍,最終給我合起衣衫:
「師兄的身上全都是我的痕跡,是雲澤誤會師兄了。」
狐狸似的眼睛饜足地看着失神喘息的我,一張俊臉突然湊近。
溫熱的氣息打在我的耳廓,我止不住地戰慄,手指下意識地與雲澤勾纏。
低沉的聲音從耳邊傳至腦海,他說:「師兄,舒服嗎?」
「嗯……」我無意識地呢喃。
妖異的紅瞳死死盯着我,好像要將我拆喫入腹,然而最終只是在我嘴巴上輕啄了一下。
我有一瞬無語,他都這般過分了,竟然不敢親我。
「師兄,我傾慕你,我們結契吧。」

-10-
許是藥效終於全部發揮出來,許是這刺激實在是太大,我昏睡過去。
我久違地做起了夢,夢中是尚在幼童時期的雲澤。
那時的雲澤每日飽受爐鼎之體的折磨,發起病來白嫩的皮膚像熟透的蝦子般紅燙。
後山的靈泉可以壓抑他體內的熱性,可那靈泉對於一個幼童來說委實太深,我每天都得哄着他下水。
又是酒果,又是下山時帶回的糕點,怎麼都不管用,最終反而是我一個不穩跌落進去。
眼睛紅腫的幼童瞬間止住哭聲,忘了害怕,也忘了渾身的痛楚,踉蹌地爬向靈泉。
那時的雲澤還不會水,擺動四肢不斷掙扎,偶爾露出水面也只能短促地喚一聲「師兄」。
我將小云澤從水中提起,靠在我身上。
我拍着他的背告訴他不用怕,他學着我的樣子撫着我手臂上的擦傷,奶聲奶氣地說不痛。
小云澤總算是下了水,只是自此他下水都得要我陪着。
靈泉是青峯山所有,那時師尊剛帶着我和雲澤回到問天宗,大家對我們師徒三人並不熟悉。
總有些弟子會到青峯山玩鬧。
師尊在的時候會佈下結界,然而師尊事務繁忙,大多時間顧不上這些瑣事。
一日,我正帶着雲澤泡靈泉,兩個門外弟子竟在靈泉邊上行苟且之事。
我靠在泉邊小憩,小云澤鴉羽似的睫毛掃着我的胸口,我在酥麻中睜開眼,雲澤忽閃着大眼睛問我他們在幹嘛。
那二人並未發現我和雲澤,我提起雲澤就溜。
然而小孩子的好奇心格外充足,沒有得到回答的小云澤異常堅持。
我敷衍:「雙修,不,他們在結契。」
小云澤歪着腦袋問我:「那我也能和師兄結契嗎?」
「不能。」
我紅着臉打斷,這小孩怎麼什麼話都敢問?
小云澤不知結契是什麼,只知道一向縱容寵愛他的師兄拒絕了他,不是他最親的人了。
委屈爬上心頭,小小的身體窩成一團,趴在蒲團上默默地掉眼淚。
直到晚上用膳時,我才察覺作天作地的小孩今日安靜得反常。
哭了一下午也沒人哄的小云澤覺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抱起蒲團就要離家出走去鎮妖塔找師尊。
那裏哪是他能去的地方。
我勾住他的小蒲團將人拖回:「結契,結契,等我們雲澤長大了,不是爐鼎體質了,師兄就把雲澤娶回家。」

-11-
我在晨曦中醒來,軟糯的小云澤在記憶深處向我揮手,狗膽包天的大雲澤正在身側酣睡。
想起昨日種種,額角青筋仍忍不住暴跳。
起身離開,卻差點被腰帶絆倒在牀榻,原來二人的腰帶不知何時被捆在一起系成了死扣。
無奈扶額,又是這種小伎倆。
雲澤也因爲腰帶的牽動醒來,眸子烏黑還帶着睡意,但顯然已經恢復了清明。
見我面色不悅,雲澤小心翼翼地問我怎麼了。
目光清明的雲澤好似沒有昨天的記憶,有些事情自然也得爛在肚子裏。
我抹了把臉,語氣悵然:
「師兄沒有保護好你。算了,都過去了,好好休息。」
雲澤目光怔愣,我不想多言,抽出腰帶,散着外衣就走了出去。
急於離開的我沒有看見雲澤將臉埋入我的枕間大口喘息,滿身執念如有實質:
「我快忍不住了……」
細碎的呢喃逐漸被偏執的笑聲取代:「都怪師兄,是師兄太好了。」
……
後山,我坐ṱũ̂₇在一棵老樹上放空自己。
「師兄?」嬌怯的嗓音彷彿沒有骨頭,天然帶着股不會讓人反感的驕橫。
是那天在祕境出口處給雲澤安包的合歡宗少年——花意。
「我沒有合歡宗的師弟。」
我待人素來溫和,但是面對花意我卻連笑容都懶得僞裝。
曾經所有隱祕的竊喜和期待,在這個人面前都格外渾濁骯髒。
「師兄,雲澤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花意並不在意我的態度,只是遞給我一個安包。
那安包裹着雲澤的氣息,和我腰間的安包相差無幾。
裏面的玉佩我也熟,雲澤的魂器。
魂器與修者互相影響、密不可分,雲澤竟把魂器都交予這人了?
我握着異常滾燙的玉佩,思緒幾經波折,最後在花意的呼喚下回神。
「你和雲澤什麼時候相識的?他什麼時候把這玉佩給你的?」
暴怒的情緒在四肢百骸中左衝右撞,難以控制,我反而對花意露出幾分笑意。
「四個月前。」花意回答。
那就是我在祕境中的那段時間。
真想把雲澤揪過來打一頓,先把魂器送人,後對師兄不敬,他是不是想結契想瘋了!
我將玉佩還給花意,指了指封印陣法讓他自便。
少年轉身去尋心上人,離開時還不忘問一句:「師兄,你會祝福我和雲澤哥哥的吧?」
祝福……個屁!
我咬着牙剋制自己跟上去的衝動,向反方向離開。

-12-
既有花意,又爲何作弄我?
若真傾慕我,又怎麼將魂器贈人?
師尊說得對,我養不好雲澤,我果真沒教好他。
沒來問天宗之前,我曾和師尊在塵世的荒山上修煉數十載。
師尊這人格外出世,不是遊歷就是閉關,迫使我話都說不利索就已經學會照顧自己了。
十年如一日,每天獨自在光禿禿的山中揮劍練符。
那時我也年少,心性不穩,終日鬱鬱寡歡,數次產生了輕生的念頭。
師尊就是在這時將雲澤帶了回來。
小小的,軟軟的,啃着手指頭叫我:「師兄。」
師尊丟下雲澤就繼續外出歷練。
日子被這個冒出來的小孩塞滿,我無心尋死,開始兵荒馬亂的帶娃生活。
那時我對雲澤並不上心,飢一頓飽一頓,偶爾煩了還會想着乾脆帶着小孩一起死了算了。
上天聽到了我惡毒的心聲,兩年後的某個夜晚,雲澤高燒不退,氣息奄奄。
整座荒山都被師尊下了禁令,出不去,進不來。
我燒了唯一一張能和師尊聯繫的傳音符,求師尊速回。
那符咒是我拜師時師尊所給,收了數十載,字跡模糊、破敗不堪,燒到一半就熄了火。
六神無主的我覺得是自己害了雲澤,木柴、蒲團、牀褥,所有能引火的東西統統點燃,只爲那符咒繼續燃燒。
蒼穹之下,我不斷叩首:「讓雲澤活過來吧,我以後一定對他好。」
師尊在雲澤氣絕前趕了回來,將我倆帶回了問天宗。
我終於改過自新要對雲澤好了,師尊卻決定將雲澤送往宗門的育嬰堂。
「雲塵,你照顧不好他。」
從始至終,師尊沒有指責我一句,只是淡漠地點明一個事實。
清醒後的雲澤握着我的手指不放:「師兄,抱。」
我抱起這個柔軟的小身子,將他遞給育嬰堂的長老。
雲澤是我荒蕪歲月中唯一的漣漪,沒了雲澤,這青峯山與荒山無異。
苦熬三天,我實在忍不住偷偷去了育嬰堂。
其他的孩子嬉笑玩耍,雲澤獨自坐在角落,呆望着天空。
那眼神,和我在獨守荒山時如出一轍。

-13-
我貓進去,將小孩偷了出來。
「師兄爲什麼把阿澤送人,是因爲阿澤生病了嗎?
「阿澤保證以後都不生病了,師兄不要丟下阿澤,好不好?」
小云澤趴在我背後,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細密地落下,砸得我喘不過氣。
我將雲澤安頓好,又在師尊洞府前跪了半日。
師尊將我喚了進去,我第一次知道爐鼎,知道雲澤以後註定坎坷的未來。
雲澤是至陰至陽之人的孩子,本可以如常人般修煉。
但是這場高燒催出他的血脈,使他變成了一個爐鼎。
後來的雲澤就是大家熟知的模樣,君子端莊,實力斐然。
只是不愛與人來往,可能是因爲小時候Ṭŭ̀₀被送走過的緣故。
他越出挑,我越愧疚,如果不是那場高燒引起的後事,他一定前途無量。
我盡我所能給雲澤最好,就連師尊都多次提醒我莫要嬌慣雲澤。
可雲澤的世界只有我,我對他再好也不爲過。
年歲漸長,當第一次從與雲澤癡纏的睡夢中醒來後,我再不能坦蕩。
我是個罪人,我不配。
可越是如此,心中的渴望越難以遏制。
我克己復禮,卻自欺欺人地縱容雲澤偶爾出格的行爲,虛僞到了極致。
在花意出現之前,我是滿足於「師兄」這個身份的。
雲澤待我最好,與我相處時間最長,若問誰與雲澤最親,那也一定是我。
可花意是戳破幻想的一根繡花針,幻想之下的我着實鄙陋。
我走出問天宗,走過修仙境,來到了曾經居住過的荒山。
人間百載,白雪覆蓋的山脈亙古不變。
彷彿昨日種種皆是幻象一場,我從未離開。
我在荒山安頓下來,沒辦法,我說不出那句祝福,也不想看着雲澤和別人歡好,我選擇逃避。
我剛修繕好房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這是什麼鳥不拉屎的破地?」

-14-
「千紫?」我有些驚訝。
「你們問天宗出大事了,你還有心思遊山玩水!」
千紫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我不慌不忙地繼續手邊的活計,宗內有長老大能坐鎮,出不了什麼大事。
「你那好師弟,當衆墮魔,追着合歡宗的少主砍。
「修仙邊境的羣山都被他蕩平了,聽聞你們宗派了不少人拿他。
「你倆不是形影不離麼?真割席啦?」
千紫見我不上鉤,一口氣將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我不過離開幾日,雲澤怎麼闖出這麼大禍事?
顧不上什麼兒女情長,我收拾東西就準備回宗。
一股劍氣自側方襲來,千紫還在傻樂。
我提着千紫的腰封將人帶到安全地帶。
身後傳來一聲怒吼:「師兄,你護她!」
正是被追緝的雲澤,此刻雲澤紅瞳黑髮,玄色衣袍在魔氣的翻湧下無風自動。
「跑!」我推了千紫一把,二人分開逃竄。
我實力不敵入魔後的雲澤,跑了沒幾步就被無數魔氣纏住腰身。
視線一黑,我出現在一處山洞。
洞中掛滿紅帳,雲澤亦換上了紅袍。
「師兄總是拋下我,承諾過娶我也出爾反爾了。
「沒關係,師兄若是不願,我娶師兄也是一樣的。」

-15-
我直挺挺地躺在喜榻上,身上被下了數十道禁令,腳腕也被縛仙鎖牽制。
第一天,雲澤給我換上了新嫁娘的衣裳:
「雲塵,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掛念着分開的千紫,問他有沒有把千紫怎麼樣。
剛解開的禁言術重新加固,雲澤把玩着我的髮梢:
「這不是我要聽的答案。」
第二天,雲澤給我梳了髮髻,問我今天作何回答。
我知道他不會放開我,挑了一個我關心的話題,問他和合歡宗的少主花意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回覆,可他一句話不說又上了禁言術。
第三天,他剛進來,我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不濃,藏在他刻意搽的脂粉香下。
但是我太瞭解他了,一下子就察覺到他的異樣。
我問他是不是宗門的人找過來了,傷得怎麼樣,重不重,甚至求他放我出去解釋。
他眼神鬆動,喃喃道:「又哄我,哄完了就丟,每次都這樣。」
我哪捨得丟他,「每次」又是從何而來?
但是雲澤沒給我解釋的機會。
第四天,雲澤押着我拜堂。
雙膝跪地的同時,洞口的結界瞬間被破開。
多日不見的師尊拄着柺杖邁了進來,目光在山洞內一掃,露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神色。
濃密的劍意將我們二人逼至兩處,我身上的束縛也被斬斷。
師尊踱步至雲澤身前,舉起柺杖毫不留情地抽打。
五棍下去,雲澤嘴角帶血,山洞中血氣更濃。
我在劍意圍成的牢籠中向師尊不斷叩首:
「師尊,雲澤有傷在身,經不起罰。是弟子教導不力,弟子願代師弟受罰,求師尊成全!」

-16-
可那邊的二人無一理我,師尊繼續舉棍,雲澤血染衣袍仍一聲不吭。
「師尊,弟子求求你了,雲澤真的不能再打了。
「雲澤,你向師尊認個錯,快認錯啊!」
我焦急萬分,抽出自己的佩劍與師尊的劍意纏鬥,反被劍意刺傷。
死井般的雲澤看到我受傷後眼中泛起波瀾,但隨即被師尊抽趴在地,沒了聲息。
足足打了四十九下,師尊總算停手。
師尊揮手撤下劍意,我連滾帶爬地將血泊中的雲澤抱起,抖着身子跟師尊回了問天宗。
雲澤入魔後闖下的禍事不小,師尊已經一一賠償,雲澤此刻也生死未卜,大家自然不宜再多做指責。
一個月過去,雲澤仍然未醒。
我找到師尊時,師尊正盯着星盤唸叨着什麼「日月互溶」,看到我反倒心虛似的收了起來。
我向師尊叩首,感謝師尊對雲澤的救命之恩。
在照顧雲澤的這一個月內,我感受到雲澤身上魔氣的消散。
後查閱古籍發現,重塑爐鼎之體,藥物鍛體只是第一步,後面還需經歷數道劫難,得大造化者纔有幾率重塑肉身。
可我只知第一步,差點害了雲澤,師尊的鞭笞反而幫他擺脫了心魔的控制。
師尊冷哼一聲,顯然還記得我在山洞中的出言不遜。
我覥着臉蹭過去,求師尊再賞些祕寶,讓雲澤快點醒來。
卻被師尊彈了出來,只說能不能醒是雲澤的造化。
我心急如焚,每日守在雲澤的牀邊。
雲澤總是鬧騰,我也幻想過他若是能安靜一些該是何模樣。
可如今,他這般安靜,我反而覺得還是鬧騰好,有生機。
「雲澤,別睡了。醒過來,我就和你結契。或者你放不下花意,我也祝福你們,好不好?」
狗屁情啊愛啊,我只要我的雲澤醒過來。

-17-
第三個月,雲澤終於醒了,但是他卻突然不願見我。
我等過他,特地留言給他,甚至在他出入的必經路上守過他,一次都沒見過人。
可每當我和旁人靠近,身後又總有股似有若無的視線。
這視線是誰不言而喻。
我拜託宗門內的師兄弟找個藉口將雲澤約出來,總算是堵到了人。
瘦了不少,也沉默了不少。
我問他爲什麼躲着我,他避而不答,只說前些日子受心魔所擾,行爲不端,對我多有冒犯。
我是真的氣笑了。
他這莽撞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是我一手驕縱出來的,現在除了個心魔就告訴我要重新做人了?
「花意找過我。」我開口。
雲澤露出疑惑的神情:「師兄爲何總是提到這人,我與這人無甚交集。之前他偷我的東西,我已經要回來了,我和他兩清了。」
「七個月前,在祕境那裏偷了你準備送給我的安包是嗎?」
我輕笑一聲,說出了自己一直誤解的事實。
雲澤突然噤了聲,支支吾吾不肯接話。
「雲澤,你傾慕我。」
多次逃避的話題第一次從我口中表述出來。
雲澤瞬間臉色煞白,想要離開,卻被我堵住唯一的出口。
「師兄,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什麼叫不敢了?
我步步緊逼,一定要問個清楚:
「不敢喜歡我了?」
高大結實的身體在我的壓迫下不自覺地瑟縮着,竟有幾分楚楚可憐。
我惡意逗弄:
「雲澤,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了,那我之後不會再因爲這些來找你了。
「不是不想見我麼,承認你不喜歡我, 我就如你所願。
「我以後會做一個合格的師兄的。」

-18-
明明喜歡我, 爲什麼嘴硬?
我想讓雲澤否定我的話, 重新說一遍喜歡我。
卻不承想,雲澤只是悲切地看着我,無聲地落淚。
我頓時慌了神,歇了玩笑的心思,抱着雲澤輕輕拍打:
「好好好,不喜歡就不喜歡,你別哭, 師兄錯了, 不該逗你。」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雲澤更像決堤洪水般停不下來:
「師兄……壞……每次我一說傾慕師兄……師兄就走……越說師兄就離我越遠。
「這次再說,師兄又準備離開多久?
「我這陣子這麼胡鬧, 師兄是不是打算一去不回了?
「我不說了,師兄你別走好不好……求求你了。
「我已經可以不再整日糾纏師兄了, 我不煩你,求你別走,別留下我自己。」
雲澤死死攥着我的衣角,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啞然。
因爲自己抱着見不得人的心思,所以總會在情難自禁時找個沒人的地方冷卻兩日。
沒想到自己不經意的逃避, 對雲澤的傷害這麼大。
「是師兄懦弱, 喜歡雲澤也不敢說。師兄從未覺得雲澤煩, 師兄喜歡雲澤親近。之前是師兄做得不對, 讓雲澤受委屈了。」
我心疼地給懷中人順氣, 輕輕地吻了吻他粉嫩的耳尖:
「師兄傾慕雲澤,很久很久了。」

-19-
我和雲澤的結契典禮辦得風光。
那日一路跑下雪山的千紫也送來了一份大禮。
千紫將我叫出人羣,悄悄塞給我一個乾坤袋:
「都是好東西,特地給你倆準備的,禮單中沒寫。」
她給了我一個你懂我懂的眼神。
我不懂,這小丫頭怎麼天天神神道道的。
我打開乾坤袋,奇形怪狀的各式物件映入眼簾。
「這真是,真是……不知țű̂⁶羞恥!」
我義正詞嚴地批判, 將乾坤袋揣進胸口。
「雲塵, 該我們敬酒了。」
雲澤找了過來,看到千紫時目光微沉, 壓着我就親了過來。
我臊得沒敢看千紫, 拉着雲澤匆匆離開。
身後的千紫驚呼:「不愧是我磕的 CP,就是刺激!」
雲澤問我她說的什麼意思。
可我也滿腦子霧水。

-20-
結契之後, 我和雲澤搬離了青峯山。
一晃數載, 師尊雲遊路過。
我和雲澤盛情招待師尊。
臨別前, 師尊單獨囑託我:
「雲澤之前體質特殊,有些事情要適度,你是師兄, 萬不可鉚足了勁欺負他。」
我……
我咬着牙認了。
師尊滿意地點頭, 拄着柺杖一瘸一拐地離開。
我也扶着腰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回走。
收拾完的雲澤出來接我。
起先還能規矩地扶着我, 沒走幾步就將我抱了起來:
「師兄勞累,我們快些回去休息。」
他確定那是休息?
「放開!」
我攥住他作妖的手,屈膝頂他放自己下來, 卻差點將自己摔了出去。
「艹!」驚險的一幕讓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拜千紫所賜,我現在學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口癖。
「遵命!」雲澤哼笑一聲,托住我直接御劍而起。
……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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