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知府家的小姐去寺裏上香,她求財運,我求姻緣。
我說:「信女願以小姐十年單身,換一個八塊腹肌、聲音好聽、一心一意、不納小妾、家務全包、有求必應、非我不娶、願意爲我謀權篡位砍皇帝的二十四孝好夫君!」
當晚我就做了個夢,菩薩翹着二郎腿說:「爺準了。」
隔天小姐拋繡球砸中了個乞丐,我代替小姐嫁了過去。
-1-
小姐拋繡球砸中了個乞丐,老爺知道之後差點把房頂掀了,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說:「都別哭了,我來嫁!」
老爺的暴怒戛然而止。
管家立刻端上來一盤黃金,替老爺說:「疏桐,謝謝你!」
小姐說:「我願意!」
我懵了:「你願意什麼?」
小姐撲過來抱住盛滿金子的托盤:「把錢給我吧!我願意嫁給乞丐!」
-2-
老爺氣得真的把房頂掀了,夫人哭着喊着命衆人把小姐拖回房裏去,管家連忙把金子塞到了我懷裏。
我的手哆哆嗦嗦的拿起一塊黃金,感受着真金白銀的重量,我忽然悟了。
難怪小姐這麼喜歡錢。
金子拿在手裏原來這麼爽啊!
我把黃金一塊塊的收起來,藏在鞋底,藏在心口,還剩最後一塊黃金時,大少爺踹門而入,抓着我的手說:「父親!兒子心悅疏桐,她不能走!」
-3-
大少爺芝蘭玉樹,府裏的丫鬟都對他有非分之想。
但我不一樣。
我求姻緣,不是因爲我真的想求姻緣,而是因爲我需要借拜佛這件事,隱藏我的另一個身份:
我是一個在職殺手,有編制的。
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
我真的很有事業心!
小姐求佛是爲了求財運,而我求佛只是爲了出遠門。
因爲我剛接了一個新任務:找到並殺死遺落民間的二皇子。
我覺得,我那些老大,但凡有一粒花生米,就不至於醉到讓我這麼一個深居府邸的暗樁,幹找人殺人的工作。
但他們顯然喝高了。
所以我必須完成這個任務。
我把手從大少爺手裏抽回來,說:「大少爺,是疏桐福薄。」
大少爺皺了皺眉:「但是你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想讓我滾。」
-4-
我:「……」
真的嗎?
確實是。
我的臉還和大少爺保持對視,身體卻抱着黃金轉了過去。
好重!
如果小姐看到了一定會嫉妒得發瘋吧?
我第一次感覺到了錢太多的煩惱。
-5-
我很擔心錢使我和小姐反目成仇,但事實是,她不僅沒嫉妒我,還特意翻牆來跟我說貼心話。
我看着攤了一牀的狼牙棒、錐心釘、流星錘:「……」
完蛋,暴露了。
小姐愣了幾秒,從肩上拿下一個麻袋。
鶴頂紅、七步倒、含笑半步顛、斷腸草。
我們一起:「……」
最後是小姐打破了沉默。
「他要是欺負你,你就毒死他。」她頓了頓,又說:「衙門是我家開的。你莫慌。」
我說:「州官,百姓,放火,點燈。」
她說:「那你去當軟柿子吧,我不管你了。」
我抖了抖包袱,裏面的刀片相互撞擊,清脆悅耳。
小姐這才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長大了。」
可不?
瞧,這就是男人給不了的安全感.
-6-
被小姐砸中的乞丐姓柳。
家徒四壁,啊不,他連四壁都沒有,第四面牆是草糊的。
送親的隊伍把我送過去時,他正在掃地。
我坐在屋裏的破席子上,看見他掃完地煮飯,煮好飯燒菜,然後端着碗看他燒完菜刷鍋,刷好鍋劈材。
嗯,家務全包。
「你喫好了沒?」他伸手管我要碗。
我把碗遞給他,他骨節修長,白若青蔥。
聲音還挺好聽。
柳乞丐刷好碗,給我拿了一個蘋果,說:「我叫柳溯,以後,不許你看別的男人,只許相夫教子,和我過一輩子。」
我說:「好,但你能不能先把蓋頭幫我掀了。」
他笑了:「喫飯的時候不是自己掀了嗎?還偷看我。」
我窘迫極了:「哪那麼多廢話。」
他用一根桃樹枝挑開了我的蓋頭,枝上還有幾朵綻放的桃花。
我心裏的老鹿蹭的站了起來,狠狠一跳。
他對我有求必應誒。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八塊腹肌、一心一意、不納小妾、非我不娶、願意爲我謀權篡位砍皇帝。
-7-
天很快就黑了。
到了探索問題答案的時候了。
我盯着他的肚子,等他脫衣服。
他神情窘迫,耳根泛紅,隱忍的皺着眉:「會不會太快了?」
「男人不能說快。」
「那我先去洗澡?」
我:「……」
牆都湊不夠四堵,竟然有木桶洗澡?
他帶着我走進花海邊的小溪。
哦,對哦,這又不是府裏。
格局得打開。
我們化作水裏的一對鴛鴦。
嘿嘿,鴛鴦。
八塊腹肌的鴛鴦。
-8-
但鴛鴦的後背有刀疤。
乞丐身上怎麼會有刀疤呢?
肯定是被路人欺負了!
我作爲太后娘娘手下一等一的殺手,怎能允許自家夫君被人欺負?
我對柳溯說:「以後誰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保護你!」
然後我秀了一下我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肱二頭肌。
他並不回答我,只是笑吟吟道:「知府家的小姐也願意和男人露天鴛鴦浴呀?」
我臊得說不出話,好半響才七道:「嫁ṱü₀雞隨雞,嫁狗隨狗!」
柳溯聽完,笑了。
我說:「你汪一聲給我聽。」
他搖頭。
我說:「那打個鳴?」
他無奈的「汪汪」了兩下,我笑的像個沒腦子的傻子。
擦乾淨身體後,他用毯子裹住我,把我扛回小破屋。
他問:「這樣像不像妃子侍寢?」
我說:「你又不是皇上。」
-9-
我們在牀上打架。
真的是打架。
因爲他看見了我包袱裏的刀片,隨手一晃,嘩啦作響,他一打開,散了一地。
「原來夫人還是習武之人呢。」
「原來乞丐講話也文縐縐的。」
我們在牀上打了起來,我打不過他,我覺得是因爲兵器不趁手。
於是我去嫁妝箱子裏翻趁手的武器。Ṭũ⁽
結果小姐給我的毒藥掉出來了。
「這是什麼呀?」柳溯笑得像只狐狸。
-10-
「這是要你命的東西。」我一本正經的說。
柳溯顯然以爲我在開玩笑。
他往自己杯子裏倒了點兒,攪了攪,喝了。
我:「別啊!」
他趁勢把我按到牆上,把嘴裏的東西都渡給了我。
靠!
這可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我死定了!
-11-
我確實死定了,我差點被柳溯折騰散架了。
但人沒涼。
那不是毒藥,那是令人情難自已的藥!
他折騰我的時候問我:「你叫什麼?」
我懵了:「我沒叫啊。」
柳溯哭笑不得:「我是問你,你名喚什麼?」
「疏桐。」
「我是乞丐,哪來的書童?」
「缺月掛疏桐。是疏桐啊!」
他拖着長音「哦」了一句,恍然大悟似的摟着我接着睡了。
-12-
第二天我差點錯過早朝。
就是找我領導彙報工作那種早朝。
我依依不捨的把手從柳溯的腹肌上拿開,說:「今日是趕集的日子,你快些去討飯,去晚了就趕不上熱乎的了。」
柳溯說:「不去了。」
那可不行!
我夫君怎麼能喫我的軟飯呢?傳出去別人會笑話我的!
我把他拽起來,認真道:「夫君,雖說我陪嫁過來不少,可你不能真的喫我的喝我的啊。」
他笑着說:「你又不是知府的正牌小姐,花他們的錢,你心疼什麼呢?」
我驚呆了。
我還以爲我裝的挺好的呢。
柳溯笑眯眯的看着我,良久,才說:「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好了,幫爲夫更衣。我要去認真討飯了。」
-13-
喫過早飯,柳溯上街要飯,我上街對暗號,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我身穿黑衣,頭戴帷帽,進了奉陽最大的成衣坊。
我對老闆說:「天大地大掌櫃最大」
掌櫃說:「這暗號可真羞恥。」他放下手中的賬本,確認沒人尾隨,這才讓我跟他進去。
真慘,負責這次任務的是我最討厭的苛姑姑。
我討厭苛姑姑,不僅因爲她很嚴苛,更因爲她對太后娘娘忠心耿耿。
皇帝暮年,太子病重,如今還能繼承皇位的,僅有北山王和二皇子。
北山王自協理朝政以來,荒淫無度、殘暴不仁,太后娘娘不想着找回二皇子重振朝綱,反而因爲貪戀榮華富貴,與北山王爲伍,令我刺殺二皇子。
我不想幹活,可我也惹不起太后,更惹不起太后的監工苛姑姑。
我說:「見過姑姑。」
苛姑姑盯着我的脖子看。
我自豪的指了指脖子上的草莓田:「好看吧?我也覺得。」
「你嫁給了一個乞丐?」苛姑姑冷笑。
我惋惜極了:「姑姑,所有職業都是神聖的,您怎能因爲別人的職業而嘲笑他呢?」
苛姑姑被我氣笑了:「若真如你所言,哪還有三教九流之說?」
我聽了點了點頭:「確實,不過我們還是皇家的走狗呢。狗和乞丐,誰也別笑話誰。」
-14-
苛姑姑和我吵完嘴,順帶做了點正事。
她告訴我,北山王也派人來找二皇子了。
先帝暮年,太子病重,北山王野心昭然若揭。
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北山王他不是皇上的孩子。
他是皇上的綠帽子。
「疏桐,務必儘快找到二皇子!若是讓北山王搶了先,太后娘娘就沒有投名狀了。」
她說完,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講她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有多牛批。
我才懶得聽呢。
我瞧準時機蹭的一下竄了出去,和女扮男裝錢來搞錢的小姐撞了個滿懷。
「小姐?」
「疏桐?」
我們正要寒暄,一個玄衣男子的身影在我的餘光裏一閃而過。
-15-
我,疏桐,雖然業績墊底,但是愛崗敬業。
我絕不容許任何可疑人士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我立刻甩出飛鏢。
他的身子顫都沒顫,迅速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空了?
不應該啊。
我猛然想起什麼,轉身就跑。
苛姑姑在後面追我:「跑什麼!急着投胎嗎?」
我加快了速度:「我要給我夫君燒飯!」
小姐聽了直跺腳:「疏桐!不要靠近男人!會變得不幸!」
屁哦,那也得分男人。
就比如,我家的那個男人,說不定就是一個八塊腹肌、聲ƭūₕ音好聽、一心一意、不納小妾、家務全包、有求必應、非我不娶、願意爲我謀權篡位砍皇帝的二十四孝好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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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狂奔回到家裏,趁着柳溯不在,把手裏的暗器通通藏進牀底。
然後我手忙腳亂的把菜燒焦了。
我看着黑乎乎一坨的地獄料理,仔細思考後,覺得還是不要浪費糧食。
現在畢竟不是在知府家當副小姐的時候了。
我老公是個乞丐,他掙錢可不容易。
我等啊等啊,等得月亮都出來了,柳溯還是沒回來。
我看着眼前這盤燒焦的菜,嘆了口氣,將菜倒進了雞籠裏。
雖然敬業是好事,但大可不必這麼敬業。
我不知柳溯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當我聽到動靜時,他正在包紮腹部的傷口。
桌子上還有一個帶血的布條,我一看見血,整個人都激靈了。
我從牀上連滾帶爬的跑到他身邊,看着他腹部的傷口,極爲心疼的說:「怎麼辦?這段時間摸不了腹肌了。」
柳溯:?
-17-
我感受到男人沉沉的目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說:「不是,夫君你疼不疼啊,我好心疼嗚嗚嗚。」
我想要拿過紗布幫他包紮,他十分不放心的看着我。
笑死,包紮這點小事不是手到擒來嗎。
最後柳溯的腹部上出現了一個別致的蝴蝶結。
這簡直是一個藝術品。
我問柳溯他怎麼受傷的,他說是摸黑回家被石頭絆倒的。
「這樣啊,那下次我在門口等你。以後,你就不會再一個人走夜路了。」
更深露重,我打了個哈欠,拉着他回牀歇息。
哎,他真是不小心,這跤到底怎麼摔的啊,怎麼石頭還插進肉裏,留下又窄又深的鏢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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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溯今日沒去討飯了,帶傷在家中餵雞餵鴨,我躺在躺椅上,琢磨着爲什麼我這個全手全腳的人,竟然在看傷員幹活。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馬鳴,柳溯打開門,竟然是大少爺。
大少爺一看柳溯還活着,愣了:「妹妹不是給你毒藥了嗎?」
我:「啊。」
大少爺:「那你怎麼還沒把他毒死?」
我和柳溯:「……」
雖然但是,大可不必如此當面說清。
柳溯抓住我的右手:「夫人?」
大少爺抓住我的左手:「疏桐?」
我默默的從他們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後當着柳溯的面解開了柳溯的衣帶。
柳溯:???
大少爺:???
我把柳溯的上衣掀起來,繃帶把他的腹肌遮了個猶抱琵琶半遮面。
我說:「我夫君有腹肌,你有嗎?」
大少爺把衣帶一解:「有。」
我說:「但是我夫君腹肌的帶血誒,戰損!奪美!」
大少爺愣了下,拿起菜刀對着自己的腹肌比劃了半天,終究沒捨得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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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桐,他是個乞丐。」
「可是他有戰損腹肌。」
「他沒錢!」
「可是他有戰損腹肌。」
「他連四面完整的牆都給不了你,而我將繼承整個知府府!」
「可是他有戰損腹肌。」
「可是戰損早晚會癒合的!」
「可是他現在有戰損腹肌。」
大少爺說不下去了。
我又說:「而且他有八塊呢。你才六塊。」
大少爺痛苦扶額:「那我要是也有八塊呢?」
「有八塊的時候再說吧。」
大少爺悽然離去。
柳溯鬆開我,Ŧű̂₅黑着臉進了茅屋。
-20-
「夫君,夫君,你怎麼生氣了呢?」我連忙追上去問。
柳溯終於抬起眼皮子看我:「你喜歡我什麼?」
「我不喜歡你啊。」
「那你嫁給我幹嘛?」
「小姐拋繡球把你砸了,我替她嫁過來的呀。」
柳溯無奈的看着我。
「好吧好吧,我喜歡你的腹肌。」我輕輕拉住柳溯的手:「沒有感情就培養感情嘛。有句話說得好,睡着睡着就睡出感情了。」
他愣了幾秒,然後氣呼呼的摔門出去了ƭųⁱ。
-21-
門本來就不結實,他這麼一摔,直接給摔碎了。
我又不會修門,只好立了兩個大板斧堵在門口。
柳溯一氣就氣了兩天,日日早出晚歸,我想哄他也沒機會。
正巧,刀鋒閣也給我傳了消息,說有人在城東破廟,看見一個同二皇子容貌十分肖像的人。
我說:「哦。」
那人又說:「苛姑姑也是知道的。」
我立馬抄上傢伙前往城東破廟。
到了廟裏,卻不見有人。
我翻了翻地上的草蓆,有人自廟中懸樑跳下,我抽出劍與他對擊。
是上次那個與我搶人的刺客。
所以,人是被他帶走了?
幾番打鬥下來,我體力有些不支,想逃跑時,那人學了我的陰招。
他把我上次丟出去的飛鏢又甩給了我!
我一晃神,劍慢半刻,仰身躲閃,他的劍鋒擦着我的胸口略過我的臉,我看到飄到額前的碎髮觸刃即斷。
勝負已分。
但我還活着。
-22-
我拖着虛弱的身體回家時,已經是夜間了。
我在草叢堆裏脫下衣服,將劍藏起來,一條蛇喝多了似的游過來,往我右手虎口咬了一下。
人也就罷了,動物也欺負我!
我直接把那條蛇砍成了兩半。
永遠別惹生氣的女人。
謝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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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成兩半的蛇還挺好看的。
但是有毒。
我強打着精神往回走,蛇毒發做起來,天旋地轉。
我摔倒在地上,耳鳴混着幻聽,耳邊傳來男人焦急的呼聲。
「阿昭!」
阿昭,是我的真名。
我並非生來就是丫鬟。
只是,知道這個名字的人,早該死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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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有意識時,已在家裏。
柳溯緊張的摟着我,用布條沾着白酒不停的擦拭我的身體。
我發燒了。他怕我燒得太狠,變成傻子。
我說:「清梧哥哥……」
他沒有說話,熱淚盈眶,把我緊緊抱在懷裏。
那天來了很多人。我在迷幻中被人無數次灌進苦澀的中藥。最終,不知是哪個起了作用,高溫褪去,我的神智隨之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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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問他:「你哪來的錢買酒?」
他說:「我還請了郎中,用的是攢了半輩子的棺材本。」
我十分感動,然後發現少了一塊黃金。
我想揍他。
但看着他眼底的青黑,最終只能嘆一口氣。
我右手受傷的地方綁着紗布,上面繫了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
和我之前給他綁定一模一樣。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問:「好看嗎?」
我說:「綁的很好,下次不許再綁了。」
柳溯端來一碗藥,對我說:「再喝一劑吧,郎中說藥到病除。」
我喝了,只覺口感熟悉,不到兩柱香的時間便困頓疲乏。
這熟悉的體驗讓我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柳溯!」我氣得叫他大名:「你去把錢要回來,那郎中誆你呢!」
「他能誆我什麼呢?」柳溯守在我牀邊:「這藥又不是他給我開的。」
我可算是反應過來了。
這玩意兒其實是稀釋過的蒙汗藥吧?
我癱軟在牀上,看見柳溯俯身向我壓來:「家花哪有野花香?等你好了,又要去外面饞別人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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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殺手,貪財好色,行俠仗義,竟然被自己的乞丐老公給藥倒了!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兩個時辰後,在柳溯的悉心照顧下,我決定把前面的話撤回。
挺好的。
當朵嬌花挺好的。
我開始盼望每天相夫教子,尤其是教子之前的流程,那種日子了。
-27-
我跟苛姑姑說我要金盆洗手了。
苛姑姑倒不是很震驚,罵道:「你真是酒色之徒!想金盆洗手,先把二皇子找到再說。」
其實不是我找不到二皇子,而是我,真的不想找。
他才十五歲,宮牆外的新鮮日子還沒體驗幾年,便要被抓進宮規森嚴的皇城裏了。
當我還有自己的名字時,我問清梧哥哥:「皇城的牆爲什麼那麼紅呀?」
他說:「血築的城牆,能不紅嘛?」
幼時我聽不懂,直到我失去自己的名字,我才明白,那巍峨壯麗的宮殿,是會喫人的。
三教九流、達官顯貴、皇親國戚……無論是誰,只要踏入那片四四方方的圍獵場,終歸都會被吞得渣都不剩。
那鮮紅的城牆,就是由我們這些見不得光的人,暗地裏一滴一滴、用活人的血塗得更紅的。
我早就不想做那種事了。
我想早點回家,摸柳溯的腹肌,和他同登極樂世界,早日相夫教子。
-28-
「就算你不去,也會有別人去的。」苛姑姑丟給我一個錦囊:「五日前,北山王的人已經把他抓住了。」
「您指望我一個人去劫王府?」
「但是他又跑了。」
「您這是想讓我兼探子的職?」
苛姑姑對我的擺爛行爲痛心疾首:「城東有一個李老頭,與北山王、與此事,均關係密切,你去把他捉來,拷問二皇子下落!」
我正準備走了時,她又對我說:「我們的主子換人了。」
這個我知道。
就在我和柳溯釀釀醬醬不知天地爲何物的時候,皇上從太后手中接管了刀鋒閣。
「哦,所以呢,會漲工資嗎?」
刺殺二皇子的命令還在,管事的是皇帝還是太后,對我們來說,有區別麼?
苛姑姑對我的市儈行徑失望不已:「行了行了,你還是好好幹活去吧。」
我把老李頭捉回成衣坊的暗室,潑了一杯水在他臉上:「說,二皇子到底去哪了?」
李老頭驚恐的抱着我的腿說:「我不知道啊大人,小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就沒必要活着了。」我拔開劍,將劍端指向他心口,他果然害怕的哭了出來。
「我說我說!」他驚慌失措的遞給我一張紙。
那上面,寫着柳溯,我那乞丐老公的名字。
-29-
李老頭把二皇子給柳溯了。
其實我早知道柳溯不是真乞丐,哪家乞丐這麼有文化,會給自己取名叫柳溯呢?
上一個這麼幹的乞丐還是明太祖朱元璋呢。
但我不能承認,我得假裝不知道。
因爲我還想和柳溯過相夫教子的日子。
我讓人把李老頭拖下去,決定從長計議。
-30-
我回去時,星辰早已高掛,我躲進了家門口的巷子裏,將身上的配劍暗器藏好,換上我出門前穿的粗麻布衣。
在門口,我碰到了才討完飯回家的柳溯。
柳溯問我這麼晚怎麼還在外面。
幸好我早有準備,從鞋底抽出一塊黃金:「夫君,我把我的嫁衣和鳳冠典當掉了。」
柳溯十分嫌棄的捏着鼻子遠離我,問我:「爲何?」
「我是爲我們以後的孩子做準備。」
我一臉認真:「養孩子很費錢的,我的孩子那怎麼能輸給別人呢,我要給他最好的。」
「我會很愛他的,」我頓了頓,話鋒一轉,問他:「夫君,你看過孩子嗎?有沒有照顧過孩子?」
柳溯明顯一頓,爾後便恢復正常回答我:「沒有。我是一個乞丐,誰會讓我幫忙帶孩子呢?」
我摟住他的肩膀,同他十指相纏,「那我生了孩子後,你可要好好學學。」
-31-
大少爺就在此刻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已是深夜,他風塵僕僕的從馬背上下來,認真道:「疏桐,你且等我,等我高中之後,再來解救你於這水深火熱之中。」
我:「……」
這哪裏是水深火熱,您看不出來乾柴烈火嗎?
我敷衍道:「啊那大少爺您快去吧。」
柳溯氣得捏得我手生疼。
我再想把話題拉回孩子,拉回二皇子,已經沒可能了。
他把我拽進屋裏,迫不及待的想快進到我相夫教子的新生活。
-32-
當我還有自己的名字時,我就很嚮往相夫教子的日子。
那時沈清梧還沒死,我們在青山一起長大。
我家裏窮的可怕,我又是長身體的日子,餓得難受,便跑去沈清梧家偷飯喫。
沈清梧抓到我,他說:「你叫什ṭű̂ₕ麼?」
「阿招。」
「昭如日星。」
我知道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昭,但我喜歡他的昭,所以以後,我就叫阿昭。
他那時候,滿嘴的詩書禮易,不過後來,我教會了他怎麼問候別人全家族譜。
兩年之後,我被刀鋒閣選中,與他不告而別。等我再想去見他時,他已經進京了。
皇城是怪獸,京城是更大的怪獸。
我們都知道這個怪獸意味着什麼,彼此數次擦肩而過,彼此數次裝作毫不相干。
直到太子立位那年,京中爆發了瘟疫,沈清梧也死在了那場瘟疫之中。
Ťū́₆
準確來說,是我以爲他死了。
事實上,他死了,但是沒有完全死。
-33-
越是悄然滋生的感情,越刻骨。
我第一次和柳乞丐滾在一處時,就知道他不姓柳。
他是沈清梧,ṭū⁽我念念不忘的沈清梧。
白天,我們各爲其主。
夜晚,我們如膠似漆。
只要沒人揭露問題,問題就可以被視爲並不存在。
我們就這樣掩耳盜鈴的生活着,彷彿彼此之間沒有往事,但也終將因此沒有未來。
-34-
沈清梧還在唸書時,我常去私塾偷看他上課。
先生講書,講到「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可是我覺得螳螂向車輪揚起鉗刀的樣子很帥。
先生還說,「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成則謂之勇,敗之則愚至極」。
可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未卜先知?從人可以爲信念「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那一刻起,成敗便已不值一提。
北山王暴虐成性。
我只是螻蟻。
但我願意擋在北山王滾滾而來的車輪前,做第一隻被碾死的螳螂。
當有一天,車輪前的螳螂堆積成山,即便是駕車的人,也會頭皮發麻吧。
-35-
隔日一早,柳溯再次早早離家,我去村口,找到了那羣常駐此地的大媽。
我問本地最有威名的大媽:「大嬸,我娘去的早,我不會帶孩子,到時候您能教教我嗎?」
大嬸一聽,樂了:「哎呦,你還問我?柳乞丐可是最會帶孩子了。」
我問:「怎麼說?」
「五年前,他收養了個十歲的男孩兒,養的可仔細了!」
我心裏一顫:「那孩子多大了?如今在哪裏?」
「已有十五歲了。」大嬸說着,有些迷惑:「那孩子全須全尾的,唸書也聰明,頂好的男孩子,怎麼就被家裏人攆出去了呢?」
五年前,太子立位,京城瘟疫,沈清梧病死,年僅十歲的二皇子因亂流落人間。
「後來呢?他去哪兒了?」
「害,你直接問柳乞丐不就行了?」
我回頭一看,柳溯站在離我不遠處的樹下,脣角的淡笑漫出瑟瑟涼意。
-36-
「你問孩子做什麼?」
「我想和你生個孩子。」
「好。」
青天白日,我們滾在一處。我和他各懷心思,但都不點破,一如我嫁過來之後的每一晚,雖然同牀異夢,但卻足夠幸福。
事後,我找了個理由,去了成衣坊。
我蹲在老李頭面前,問他:「當初,你去找二皇子的時候,柳溯是怎麼說的?」
老李頭想了一會,回想起細節後,同我說:「他說,他去上了茅房,回來後孩子就不見了。」
「我當時也不信,可找了很久,確實不見二皇子。」
我點了點頭,苛姑姑瞥了我一眼,淡聲說:「你要是再不動手,我就讓別人去捉他。」
「我會盡快的。」我答道。
-37-
我確實儘快去抓他了。
我帶了一堆人,聲勢浩大,大張旗鼓,沿途殃及了不少無辜路人,恨不得讓全天下知道,此行,我若抓到人,必將使其碎屍萬段。
回到家,他果然早已聞訊跑了。
我的心空落落的。不知是爲了他跑了,還是爲了,我帶了這樣一羣人,大張旗鼓的來抓他。
如果他沒跑呢?
我真要殺他嗎?
我心裏一直有答案,但我一直不敢面對它。
我帶着一羣人,心情複雜的鎩羽而歸。
路過路過齊府時,小姐正好頂着滿頭的珠翠首飾架子似的向我奔來:「疏桐!我們幫你報仇了!」
「什麼仇?」我看到她頭上插着一根素銀簪子,樸素得和滿頭珠翠格格不入。
沈清梧說,那是她娘要留給未來兒媳婦的。
「柳乞丐剛剛來我家鬧事,被哥哥活活打死了!疏桐,你回來吧。還是貼身侍奉我,還做齊府的副小姐。」
這天晚上奉陽下了好大的雨,苛姑姑在亂葬崗翻了一夜屍體。
沒有柳溯。
我沒打傘,雨糊了滿臉。
天亮的時候,苛姑姑擦乾我臉上的水,說:「男人沒了就沒了。換個新的。換個乾淨的。」
他不新嗎?
他太舊了。舊到從我記事起,就全是和他攪在一起的回憶。
他不乾淨嗎?
他不乾淨,髒到和皇親國戚攪在一起,沾滿了皇城裏的枯骨穢肉。
可是我喜歡。
他又舊又髒,但我就是喜歡。
-38-
殺手是沒有資格談論喜歡的。
尤其是,刀鋒閣裏,淪爲權貴走狗的殺手。即便我早就是個小頭目了,但走狗就是走狗。
我還沒從柳溯的失蹤緩過神來,皇帝的聖旨便遞到了刀鋒閣裏。他令我們進京面聖。
苛姑姑篤定:「刀鋒閣纔剛剛易主,他肯定是來立威的。」
我笑了:「您對太后忠心耿耿,立威必然從殺您開始。」
「那挺好的。」她笑了。
我這輩子都沒見她這麼慈祥過。她拿起假死藥說:「就說我畏罪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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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去寺裏上香,上次是陪小姐,這次是爲自己。
我和小姐在蒲團前相遇,臨走時,她從袖口裏抽出府庫的賬本,問我說:「這次求什麼?新的姻緣嗎?」
我搖了搖頭。
「我的姻緣,已經求到了。小姐呢,又是求財運嗎?」
小姐把賬本塞到我懷裏:「錢要有命在,纔能有處花呢。」
原來她也是求平安的。
可是她在知府的庇護下安安生生的當着大小姐,爲什麼要求平安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翻開她給我的賬本。
原來當車的螳臂不止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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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足以抄家滅族的賬本,小姐卻如此坦蕩的,當衆把它交給了我。
北山王一黨,貪贓枉法、揮霍屠戮,樁樁件件,竟悉數記錄在冊。
何人何時賄賂了何官、何官何時打賞了何人,誰去了自己俸祿這輩子都去不起的酒樓、誰開了這輩子都開不了的鋪子。
小姐記的很細。
細到可以震動朝野。
拿着它,我好像不再牴觸進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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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離奉陽並不遠。
我邊趕路邊放出北山王黨羽的種種罪證,所過之處,民聲沸騰,叛亂四起。
第四日,我平安到達皇城。
引路的公公同我說:「二皇子歸京了。」
我心裏一顫。
竟然回來了?
北山王大權獨攬,太后、皇帝,均爲保命追殺二皇子。他此時歸京必然凶多吉少。
我知道他逃不過,可我還是希望他活久點。
可他竟還這麼快就被帶回來了。
是我激起的叛亂不夠多嗎?
我問公公:「誰送二皇子回來的?」
公公說:「是新到任御林沈將軍。」
我被衆人帶入內殿,苛姑姑伏在地上,脖子斷成兩截,腦袋滾到臺階下方。
我向皇帝行跪拜大禮,苛姑姑的血漫過來,腥味淹沒了我。
皇帝指着苛姑姑的屍體說:「朕命爾等清繳叛黨,她卻故意怠工拖延,該當何罪?」
我想起苛姑姑毫無力度的催促,心臟驟然縮緊。
自我入刀鋒閣起,她事事嚴苛。唯有追殺二皇子一事,催催就算了。
原來我能怠工至此,是因爲監工的那個人,也想怠工。
我一直以爲負重前行的人只有我。
我餘光掃見他身側站着的御林沈將軍。
又舊,又髒,早該換個新的。
我說:「北山王暴虐成性,攝政以來民不聊生。殺二皇子便是保北山王,會損我朝威名。苛姑姑庇護天下百姓,爲我朝盡忠。當有何罪?」
老皇帝氣得聲嘶力竭:「忠皇室便是忠我朝!」
我不顧規矩,抬頭直視天顏:「忠我朝該是忠天下!」
剎時,鴉雀無聲。
皇冠上的九串珠簾憤怒着搖擺不止,我看不見皇帝的臉。
良久,他才淡淡道:「那你呢,你也只對我朝盡忠嗎?」
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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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拔出了尚方寶劍,那上面還沾着苛姑姑的血。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我彷彿看到了壓向螳螂的車。
原來,我擋的,不止是北山王的路。
二皇子竟然這麼見不得光嗎?
皇帝爲了隱藏私生龍子帶來的污點,竟然不犧將黎民送到北山王暴虐的魔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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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我陪知府家的小姐去寺裏上香,她求財運,我求姻緣。
我說:「信女願以小姐十年單身,換一個八塊腹肌、聲音好聽、一心一意、不納小妾、家務全包、有求必應、非我不娶、願意爲我謀權篡位砍皇帝的二十四孝好夫君!」
那晚我就做了個夢,菩薩翹着二郎腿說:「爺準了。」
如果菩薩真的在天有靈,如果我可以回到那天,我不會再要那麼多了。
信女願以小姐十年單身,換一個視天下百姓爲親子的,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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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駕!」
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
我看到皇帝在我面前僵住了腳步。
下雨了,殿外電閃雷鳴。
我抬起頭,眉心接住一滴粘稠的血。
我看見御林軍將我們團團圍住,沈清梧站在皇帝身後,手裏的寶劍,在皇帝左肩下穿胸而過。
血從他的劍尖滴到我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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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沈清梧反了!」
朝堂混亂不堪。
御林軍包圍了皇庭,我看見沈清梧拔出寶劍,從皇帝頭上摘下了皇冠。
二皇子帶兵堵住了宮門。
沈清梧親手爲他加冕。
路過我時,他頓住了腳步:「你在佛前的最後一條禱告,我也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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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一,我風風光光的嫁給了攝政王沈清梧。
說起來,這是我第二次嫁給他了。
第一次,他叫柳溯,連一場像樣的婚禮都沒有。第二次,他給足了我排面。
聘禮抬了八十八臺,不僅有我愛的金銀珠寶,還有兩顆梧桐樹。
庭下梧桐樹,三年三見汝。
我問他:「你怎麼敢謀反?」
他問我:「你怎能憑空污人家清白?」
新帝,也就是二皇子,給我封了誥命。
上書房先生,也就是老皇帝,御筆硃批,讓沈清梧將北山王殘黨殺了個遍。
對,上書房先生,是老皇帝。
他沒死,沈清梧的劍在他腋下穿過,刺破了早已放在那的蛇皮血袋。
他想早日退休,但北山王黨羽已豐,二皇子私生身份難承大統。
於是,沈清梧這個攝政王,成了皇家父子的御用背鍋俠。
既然皇帝無法退休,那就乾脆假死吧。
既然私生子難承大統,那就乾脆讓叛軍把他舉上去。
「那太后呢?太后和北山王又是如何?」
「太后啊。她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她就是單純害怕,所以北山王要她如何,她便如何。」
我沉默片刻,似乎懂了。
皇帝知道二皇子可立,北山王不可立,但他又菜又慫,不敢與北山王爲敵。便令沈清梧假死,帶二皇子出宮。
表面上他在追殺二皇子,實際上對於追殺這件事,他和苛姑姑一樣,也在消極怠工。
沈清梧出宮後,爲避免追殺,化名柳溯,機緣巧合之下被我家小姐的繡球砸中,娶了替嫁的我。
「那她若是砸中了別的乞丐呢?你會不會來搶我?」
沈清梧笑了:「不會砸不中的。你在刀鋒閣擺爛的時候,我和你家小姐練了一個月。頭都要被她砸掉了。」
一個月。
他倆竟然揹着我獨處一個月了!
我可是毫不知情的!
我心態崩了:「難怪你是被選中造反的那個人呢。」
沈清梧笑了:「我是純臣,很乖的。上朝聽皇帝的,回家聽夫人的。夫人之前不是說想要個孩子嗎?還要嗎?」
要,當然要!
三個月後,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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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出喜脈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果斷帶球跑了。
沈清梧拋棄了我兩次,我必須讓他感受到我的痛苦。
我跑回奉陽,和小姐一起開了家酒樓。
梧桐酒樓。
小姐恨鐵不成鋼:「這名字,你是生怕他找不到你吧?」
我說:「這你就不懂了。若是藏的太狠,他找不到了,那便沒有夫妻間的情趣兒了。」
她撇撇嘴不以爲然,每日招搖着那支留給兒媳婦兒的素銀簪子在我面前晃。
我終於忍不住了。
「那是我夫君的孃親,留給兒媳婦兒的。」
「我知道,你來贖呀。」小姐笑眯眯的用手指擺出一個「九」字:「你可知查北山王殘黨有多危險?我連他們的髒賬壞賬都做出來給你看,你卻連九億兩黃金都捨不得麼?」
「九萬兩,你搶錢吧!」
「誰說的?明明是九億呢。」
我不要,她也不急着給,我們就每日在酒樓上憑欄扯淡,猜着沈清梧何時找來。
一日、兩日,總也不見他的身影。
「他不會不來了吧?」我終於忍不住抱怨。
小姐笑眯眯的遞給我一張朝廷通告:「怎麼會?正拖家帶口的往您這兒遷都呢。」
遷都?!
我驟然想起自己去上香時求的願。
該死,我要的是二十四孝好夫君,可沒要禍國殃民的攝政王啊!
(全文完)
作者:妄意蘿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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