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弟沉迷穿越女,荒廢朝政和她去遊山玩水。
沒多久,他寫信給我:皇姐,她竟有三個夫君,我想回宮。
我去接他,卻被他賣進最下等的窯子。
「鳳逍說她想當女帝,你肯定不同意,只有這樣你纔不會礙事。」
他一邊道歉,一邊看着我被凌辱致死。
重來一次,我回信道: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你忍忍就好了。
-1-
禎業的書信皺皺巴巴。
我幾乎能想象到他寫信時悲痛垂淚的樣子。
他是我的同胞皇弟。
母后病逝前將他的手放到了我掌中,要我今後一心一意輔佐他。
我愛他,護他。
看着他從小小軟軟長成頂天立地。
他兢兢業業。
夜半批衣尋我問良策。
即便他能力有限,也是個好皇帝。
直到出現了一個自稱來自千年後的女子——鳳逍。
從此君王不早朝。
我連夜單槍匹馬去接他,再睜眼,卻被關在了勾欄裏。
我們姐弟十八載,我從未想過他竟能對我下此毒手。
「爲什麼?」我不死心地問他。
禎業轉過頭去,面露不忍。
鳳逍嗤笑了一聲:「還能爲什麼,當然是因爲他愛我啊!」
那羣乞丐衝我一擁而上的時候,我還定定地看着他,想聽他親口和我解釋。
身體上劇烈的疼痛和惡臭讓我幾乎快失去意識。
終於。
我聽到他說:「皇姐,對不起。」
「鳳逍想當女帝,你肯定不同意,只有這樣你纔不會礙事。」
「我不能讓你分開我們,我愛鳳逍。」
我看到他討好地牽起鳳逍的手,眼神越來越堅定深情。
鳳逍衝着我挑釁一笑。
兩人嫌棄地看了我最後一眼。
-2-
可能是我怨氣太重,竟然沒有馬上入輪迴。
我飄在空中,跟着他們。
禎業諂媚道:「我都爲你殺了我皇姐了,今晚你總得歸我了吧?」
我聽得噁心。
我的命居然成了和她一夜春宵的邀功籌碼!
「你皇姐死了,你不難過?」
「她怎麼比得過你?」
「況且誰叫她總是什麼都要管,我早就嫌她煩了。」
我多年的愛護他居然覺得是多管閒事?
更讓我窒息的是。
我的未婚夫崔閆竟然也出現了。
他臉上醋意翻湧,一把從趙禎業懷裏搶過了鳳逍。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卑微癡纏的崔閆。
那張熟悉的臉,此刻竟如此陌生。
明明我們青梅竹馬,一起攜手多年。
我們一起看過宮牆月、金檐雪,一起追過塞外的狼、擊退過入侵的蠻夷。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那癡男怨女的嬉笑中成了笑話。
我心痛得難以自抑。
爲何會這樣?
-3-
「你想要重來一次嗎?」
是誰?
「這裏是小說世界,我是隸屬廣嗶總局的綠化系統 333 號。」
系統和我細細道來。
這裏其實是個由話本衍生的世界。
鳳逍正是話本女主角,最後當上了女帝。
而她的三位皇夫分別是大將軍崔閆、皇帝趙禎業和皇商首富司徒宇。
而我,是被女主踩在腳下的女配。
「本書三觀不正、情節低俗,急需糾正,你只要答應成爲淨網行動志願者,就可擁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頃刻,時空扭曲。
一眨眼,我回到了鳳逍出現的那一天。
她穿着一席樣式稀奇的素白長裙。
一舞動京城,一首水調歌頭讓無數人駐足。
更有人拿我,與之比較。
「長公主雖有才名,但與鳳姑娘相比,遠遠不及!」
不得不說,她確實文采斐然。
如果不來招惹我的話。
我其實很願意爲她的才華鼓掌喝彩。
鳳逍挑眉看向我,語氣挑釁:「聽聞長公主殿下才高八斗,可否賜教?」
我一僵。
前世,我敬佩她的好文采,便直言了自愧不如。
我本就不需要這才名。
對有文采的女子也不吝誇讚。
沒想到她踩着我,大肆宣揚自己天下第一的才女的名號,還傳播小道消息,說我曾經的詩作都是代筆。
後來,更是指使酸腐書生將今日之事添油加醋描繪出去,道我急赤白臉要一爭高下,結果被她的文采碾壓。
如今,我不甘願輸,卻又無能爲力。
正當我掐緊了手指,不知該如何是好時。
系統突然道:「好土。」
「你跟着我念,我也會。」
來不及細問,猶豫片刻,我揮袖起身, 朗聲道:「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一首畢,我頓覺渾身充滿力量,看什麼都分外紅。
明明沒有水調歌頭的婉轉悠長,卻氣勢磅礴、意味深遠。
鳳逍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在場衆人鼓掌吹捧。
我卻沒空關注這些。
因爲我正渾身熱血翻湧。
這一刻,我似乎並非孤立無援,這一刻,好像有萬千英魂同我站在一起!
系統:「這叫革命力量。」
「展開講講!」
我立刻回宮,拉着系統促膝長談。
聽它從馬克思主義講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
聽得我恨不得馬上推翻我家的封建帝制。
但理智告訴我,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我要努力學習,一步一個腳印,走出萬里長征路。
「鳳逍就是來自那個美好又自由的時代?」
「那她爲何想當女帝?」
系統答不上來。
-4-
趙禎業來尋我時,我正在看《鐵道游擊隊》。
看到他的那一刻,前世的恨意瞬間被勾起。
幸好,革命的光輝照亮我心間。
「ŧúₙ皇姐,我幾日前遇見了一個苦命又有才氣的女子……」
前世,我生怕有人算計他。
仔仔細細盤問了一番,問到他不耐,還派人去徹查了那女子的底細,最後他磨了我很久,我才勉強同意。
這一世,我立馬點頭。
「可以,你把她納進後宮吧。」
趙禎業一愣:「皇姐你不問問她是誰嗎?」
「只要你喜歡就好。」我慈愛道。
前世,鳳逍並沒有進宮。
她可不願舍了其他男人。
屈尊降貴成爲趙禎業的妃子。
而趙禎業卻以爲鳳逍不願進宮,是怕我刁難。
心底埋怨了我很久。
覺得是我棒打鴛鴦,讓他不能和鳳逍順順利利在一起。
這一次,我決定聽之任之。
可是沒想到。
第二天,鳳逍竟然主動進宮了。
「皇姐,鳳逍想見見你。」
原來如此。
看來是《沁園春》勾起了她的興趣。
可我這兩天正忙着學習呢,哪來閒工夫收拾她。
勾心鬥角在知識面前突然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趙禎業蹙眉道:「鳳逍她來自千年以後,她說他們那邊若是兩情相悅,是要見見對方家人的。」
「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怎麼能不見她?」
那你就當沒我這個家人吧。
我忍住差點脫口而出的話。
我執意不見鳳逍。
趙禎業的臉黑了下來。
「鳳逍對你一片誠意,皇姐何必拿着架子不放!」
我不願和他多言,喊了宮女送客,當着他的面拍上了門板。
她非要見我。
我偏不如她的願。
但可惜。
世事無常。
幾日後,崔閆找上了門。
-5-
崔閆剿匪剛回來。
戰甲還未來得及卸下。
我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一瞬間,和那會兒在鳳逍面前一臉喫醋的面容,重疊了一起。
他對我總是自持君子端方。
可對着鳳逍卻是能覥着臉求歡。
完全不顧自己形象。
「怎麼了,看呆了?」
他笑着來牽我的手。
我心緒翻湧,想問問他,你我這麼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沒什麼意義。
兩手相握,我起了雞皮疙瘩。
強忍着心底的噁心,我沒有甩開他的手。
崔閆和趙禎業不一樣。
他是有真才實學的,又手握兵權。
我得徐徐圖之。
逐個擊破。
見我不回話,他轉了話頭,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聽聞陛下帶回了一個女子?」
我頓時警覺。
莫非前世這會兒,他就和鳳逍勾搭在了一起?
見我不應聲,他硬着頭皮繼續道:「聽聞陛下想讓你見見她?」
我冷笑一聲:「崔將軍在外剿匪,還能聽聞這麼多宮裏事?」
這話說得不輕,崔閆的臉一下僵了。
但他反應極快:「其實是陛下同我說的,他想讓我來勸勸你。」
「那女子驚才絕豔,同旁的女子不一樣,陛下慎重待之實屬正常。」
「禎玉,陛下一向愛重你這個皇姐,斷不會因此忽視你。」
他遊說得這般努力,想來他此刻確實已經和鳳逍勾搭上了。
我將指甲掐進了手心。
他雙眼裏造作虛假的深情,我前世居然一無所覺。
鳳逍如此鍥而不捨。
看來,這人,是不得不見了。
第二日,趙禎業就帶着鳳逍直接上門了。
-6-
「皇姐,還不快開門。」
趙禎業之前喫了個閉門羹,現在有些氣急敗壞。
而鳳逍此刻正站在趙禎業身側,肆無忌憚地打量着我。
眼神中不乏得意和警惕。
「禎業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我想……」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出口打斷。
「陛下心悅鳳姑娘,我確實應鄭重招待,但……」
我話鋒一轉:「按位份資歷,她該先見見皇后、貴妃、淑妃……」
趙禎業一噎,怒氣衝衝道:「鳳逍怎能和她們一樣,她們不過是些……」
趙禎業正要脫口而出,卻見皇后和貴妃已經到了。
這些高門貴女嫁入深宮都代表着背後的權勢。
趙禎業這個廢物皇帝怎麼敢得罪?
至於鳳逍……
我看向她,她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憤恨的眼神在此刻被我逮了個正着。
「這是哪位新妹妹,見本宮怎麼不行禮?」
貴妃母族是鎮國大將軍,飛揚跋扈慣了。
趙禎業正要開口維護。
鳳逍已經被貴妃的宮女踢中膝蓋,跪了下來。
趙禎業敢怒敢言卻不敢真出頭。
便把火氣撒在了宮女身上。
「狗奴才!誰準你動鳳逍的!」
「我準的。」皇后突然加入戰場,「陛下若覺得我治理後宮不當,便罰我吧。」
趙禎業氣得脖子通紅,喘氣聲都大ţŭ⁶了些。
可他什麼都不敢做。
他一向就是這麼無能。
從前,有我拳拳相護,甚至爲他在後宮周旋。
可如今,我只是冷眼旁觀。
看着貴妃囂張道:「掌嘴!」
看着鳳逍跪在地上受罰,我心裏有一絲快意,但轉而又爲這封建的制度感到扼腕。
鳳逍和趙禎業該爲他們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他們應該接受法律的懲罰,而不是階級的壓迫。
-7-
我連夜進修法律學。
奈何書海無涯,我生命有限。
正暗自垂淚嘆息。
突然間,我靈光一閃。
「系統,我可以把你借給我看的書給別人看嗎?」
系統:「也不是不行,但我是淨網系統,你還記得我們的目標嗎……」
我:「我當然記得,我們要讓這個世界樹新風、講文明。」
系統:「額ṱúₖ,是這麼個說法……」
「那我們提升全體百姓的素質,豈不比我們兩個踽踽獨行來得好?」
「普及法律教育,讓全體百姓知法懂法守法,做好作風建設,營造風清氣正的社會環境,對完成我們的任務豈不是如虎添翼?」
「若只有男女主這些極個別同志罔顧法律、人倫,我們匡扶正義、替天行道豈不事半功倍?」
系統:「……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不久,我就請來了幾位聖人,將法律書籍交予他們研學。
他們從一開始的不明所以、略帶輕視,到最後變成了連連驚歎、手不釋卷。
我派人向趙禎業提供法律良策,他此刻心思都在鳳逍身上,並未多想就同意了。
自此,立法機構初步建立,司法和執法機構也提上日程。
我在苦讀的路上一刻未停,源源不斷地招募人才,傳達先進技術知識。
而趙禎業和鳳逍在做什麼呢?
哦,他們在玩三角戀。
系統警告我,可以暫時不管主角們的事,但必須保證不出現脖子以下情節。
我聞言急得拍桌而起。
趙禎業是個廢物,但他不羊尾啊!
等等,羊尾?
前世他與鳳逍在宮中四處顛鸞倒鳳。
都是我在費心費力替他們遮掩。
爲了自己的好名聲,他甚至杖殺了幾個撞破他們好事的太監。
最後還都推到了我頭上,道是我近來脾氣不好。
我爲了顧全大局,只能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輩子,我要讓他有心無力!
-8-
我給皇后和貴妃一人送了一本《甄嬛傳》。
又派人在宮裏散播一些民間傳聞,包括但不僅限於:窮書生娶富家千金,遊玩時謀害她,順利繼承岳家財產;父母親用姐姐賣身錢給弟弟買玩具……
真人真事,無時無刻不發生在我們看不見的角落或時空。
只是我時間有限,不得不先自己創作了一番。
半月後,我約見了皇后和貴妃。
當日,我們結成了「廢掉趙禎業聯盟」。
皇后輕笑着,軟綿綿地說道:「母親願意把我送進宮,正是因當今長公主有治世之能。皇帝只要安心享福,江山自然穩固。」
「如今皇帝作妖,擾了您太平清淨,我們助您義不容辭。」
至於崔閆,在我告訴貴妃,他和鳳逍穢亂後宮後。
她表示會讓她的鎮國將軍孃家——崔閆的頂頭上司好好治治他。
她倆雖不和,每每相見,貴妃都要懟上皇后兩句。
但在這事上卻出奇地統一。
這可能便是世家貴女。
四四方方一汪天困住了她們,但淹沒不了那骨子裏的大義明理。
夜半。
趙禎業宮殿突然傳來一聲淒厲地嘶吼。
有宮女和護衛裏應外合。
我派去的暗衛自然順利得手了。
我強忍住笑意,趕忙「擔憂」地跑過去。
此刻,趙禎業宮殿裏燈光耀眼。
「太醫!太醫!」
我被太監攔在外面。
「長公主殿下,陛下不方便……」
我義正詞嚴:「怎麼不方便!本宮是他的姐姐!」
話音剛落,皇后、貴妃和一衆嬪妃也都到了。
我一把扒拉開太監。
帶着一羣女眷衝了進去。
進去便見趙禎業臉色慘白,兩腿間血流不止。
一旁鑲金嵌玉的托盤上有一團……不明之物?
系統:「已開啓屏蔽。」
系統:「監測到脖子以下一級警告部位出現,但因該部位脫離本體,失去功能,暫不判定違規。」
系統:「監測到血腥暴力場面,但因受傷面積過小,疑似針扎或劃傷,暫不判定違規。」
一旁的宮妃可沒有系統開屏蔽,看到那明晃晃擺在眼前的東西,殿內頓時一片寂靜。
緊接着便是哭嚎尖叫吸氣聲四起。
趙禎業實在受不住這打擊。
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像只癩蛤蟆一樣。
-9-
趙禎業想堵住悠悠衆口,奈何當日人實在太多。
還不乏他堵不住的貴女的嘴。
多日後,勉強恢復的趙禎業強撐着虛弱的病體上朝。
他剛坐下,就有老臣死諫,求他退位。
「陛下已失龍威,愧對先皇,再着龍袍、行天子之事,恐怕會觸怒真龍!」
趙禎業臉色發黑,額上青筋暴起,手捏得咯咯作響。
看着臺階下以死相逼、以頭搶地的大臣們。
他求救般地看向我。
我事不關己地站在那兒,未給他一個眼神。
而他的情敵崔閆則強忍着笑意。
最終,趙禎業憤然起身,落荒而逃。
好在鳳逍還陪着他。
但鳳逍在陪他的同時,又投入了崔閆的懷抱。
趙禎業變得越來越扭曲,砸了好幾次東西。
傷了好多人。
ţű̂ₗ夜半,趙禎業來尋我。
他一改之前爲鳳逍和我頂撞的蠻橫樣子,可憐兮兮地求我幫他穩固皇位。
「皇姐,求你救救我,那些大臣非逼死我不可!」
我笑道:「我有什麼辦法,你反正因鳳逍幾次沒上朝了,不如就趁此機會多陪陪她?」
趙禎業臉一黑,眼中兇光閃過,立馬又恢復了可憐的樣子。
「皇姐,先前是我錯了,我不該貪玩。」
前世無論他犯了多大的錯。
我都會盡力幫他遮掩。
全了他好皇帝的名聲。
可到頭來,他是怎麼對我的呢?
這一世,我放任流言四起。
甚至還大大宣揚了出去。
因此如今他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皇姐還在因我非要讓鳳逍進宮生氣吧!」
「你不喜歡鳳逍,但她是我心愛之人,我知曉皇姐控制慾之強,但你不能容不下鳳逍啊!」
真是可笑。
在他眼中,我是個控制狂姐姐,甚至不許他有自己的愛人,就像一個惡婆婆。
「怎會,你與她真心相愛,我祝福還來不及。」
趙禎業還是一臉不信,覺得我在說氣話。
「皇姐,你就彆嘴硬了,我知道你對鳳逍有偏見,但我可是你親弟弟啊!」
「你還記得母后說,要你好好照顧我嗎!」
「你對我這麼狠心,不怕母后泉下有知……」
我再也忍不住,將他一腳踹了出去。
你還有臉提母后!
母后知曉你前世爲了鳳逍讓我受辱致死嗎!
這一世。
我不過是報復回來而已。
此刻,他跌坐在地上,臉上的恨意蓋都蓋不住。
惡狠狠地盯着我:「這都不幫我!你還算是我的皇姐嗎!」
真是升米恩鬥米仇。
第二日。
鳳逍堵我,被宮女攔下。
她心一橫,大庭廣衆之下衝我喊道:「我知道你和我一樣都是穿越的!」
趙禎業瞪大了眼睛,片刻後恍然大悟道:「你果然不是朕的皇姐!朕的皇姐對朕一心愛護,豈會對朕袖手旁觀!」
呵!他也知道我曾經對他是一心愛護。
看來之前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得了好處又不爽,放下碗筷就罵娘!
可他們真以爲僅憑鳳逍的一面之詞就能摧毀我多年的基業嗎?
也太小看我了。
「皇弟怕是忘了自己十歲時還尿牀,是誰替你遮掩的,忘了自己十五歲時三天三夜還背不出一篇賦時,是誰一字一句再給你講一遍的,也忘了自己看不懂奏摺,是誰教你的!」
趙禎業的臉一下漲得通紅。
宮人們低垂着頭裝作聽不見。
但我敢保證,不出半日,我今日這些話整個皇宮都會知道。
曾經,他只需要做仁慈的好皇帝。
所有的罵名都由我來揹負。
這一世,我要叫所有人都看看他有多無能,多上不得檯面!
鳳逍無暇理會趙禎業的臉面,勢要問清楚。
「那請問長公主當日所吟之詞是誰作的?」
我眼皮一掀:「哪日?」
「就是那……」
「你吟《水調歌頭》那日?」我笑道,「你的《水調歌頭》從哪來的,我的《沁園春》便也是哪來的。」
鳳逍啞口無言。
她對外稱所有的詩詞均是她自己所作。
她若要和我糾纏,也要考慮考慮自己的老底會不會被揭穿,她苦心經營的才女名聲可還能維持住?
過了幾日。
我的手下傳來消息——趙禎業打算想辦法罷黜我這個長公主。
他滿含怨恨地說:「我這皇姐平日對我看似愛護有加,關鍵時刻毫不猶豫舍了我,袖手旁觀。」
鳳逍順勢附和道:「她根本不愛你,不過是想控制你罷了。」
趙禎業聞言十分贊同。
他打算從旁支裏面找一個孩子來繼位。
自己做太上皇,暗中把持朝政。
這點上,我倆確實是姐弟。
因爲,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10-
宮宴上。
崔閆打扮得氣宇軒昂,卻依舊掩蓋不住眼下的青黑。
我暗中扶持貴妃的將軍父親打壓崔閆。
他這段時間可不好過。
而趙禎業則力排衆議,帶來了盛裝出席的鳳逍。
不一會兒就有老臣上奏:「此女來路不明,怎配……」
他還沒說完就被趙禎業打斷:「可是皇姐同意了,當初也是她支持朕將鳳逍迎進宮的。」
我一愣。
這是想拖我下水,壞了我的賢名?
衆臣的目光掃來。
譴責、探究、恍然大悟、幸災樂禍的皆有。
竟還有不明事理的人在那偷偷咬耳朵:「怪不得這種身份低賤的女人能進宮,原來是長公主首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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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聲:「陛下後宮之ťů⁰事,我豈敢置喙?況且陛下與鳳逍姑娘情深似海,哪是我幾句話能做主的。」
他當真好笑,這都要想辦法推到我身上。
趙禎業聞言,立馬黑了臉,怒道:「給我閉嘴!」
我能閉嘴,可那些老臣怎會聽位置都沒坐穩的小皇帝的話?
最後趙禎業拂袖而去。
「這般愚蠢又擔不起責任的皇帝要他何用?」
皇后站在我身邊小聲道。
貴妃習慣性地回嗆她:「這還用你說!」
兩人一如往常般不對付。
但沒人知道,她們實際上,是牢固無比的同盟。
宮宴進展了一會兒,崔閆突然沒了影。
宮女快步走來,俯身在皇后低語了幾句。
皇后朝我使了個眼色。
我擦了擦嘴提議道:「今夜月圓,大家可有興致與我一同去賞月?」
明月高懸。
崔閆的聲音從假山後傳來:「逍兒你就從了我吧,趙禎業這廢物現在怎麼滿足你?」
兩人耳鬢廝磨間,我領着一羣人浩浩蕩蕩登場。
崔閆一抬頭,臉頓時白了。
他瞳孔猛地收縮,摟在鳳逍腰上的手僵在那裏。
我由於太過高興,實在擺不出一副發現未婚夫出軌的受傷表情,只能板着張臉。
一大臣得了我的眼色,驚呼道:「崔將軍你在做什麼!」
崔閆彷彿現在纔回神,連忙鬆了手,驚惶失措地看向我。
我「震驚又悲憤」地望着他。
鳳逍臉上也閃過些許慌亂。
我泫然欲泣:「崔閆,我們青梅竹馬,你怎麼能、怎麼能……」
「你是不是……被她蠱惑了?」
崔閆一噎,臉上閃過驚愕。
他未料到我會問得這麼直白,讓他下不來臺。
鳳逍聞言也看向了他。
崔閆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似下定了決心一般,一把摟過鳳逍:「禎玉,我對鳳逍是真心的,是我對不住你!」
「鳳逍是我見過最不一樣的女子!」
「她不比你高貴,但她的才華、她的想法,是最珍貴稀奇的!那些世家貴女,一個都比不上她!」
他這段慷慨激昂的愛意宣言讓在場的一衆貴女變了臉色。
他不知道自己這些話得罪了多少人嗎?
鳳逍看向我的眼神充滿挑釁,可她還沒來得及得意多久,就有人道:「此等妖女理應就地正法!」
鳳逍頗爲自信。
「我是趙禎業的女人,你們誰敢動我!」
上前的護衛猶豫了。
崔閆把鳳逍護在身後。
場面一時陷入僵持。
關鍵時刻,皇后站了出來。
「來人!把此等穢亂後宮之人抓起來!聽候陛下發落!」
聽到讓趙禎業發落後,兩人奇異地平靜了下來,彷彿都鬆了一口氣。
可他們不知道,這纔剛剛開始。
-11-
不出我所料,趙禎業聽聞鳳逍被關,立馬滿臉心疼地把她迎了出來。
這算是做實了昏君和妖妃的名頭。
他該不會以爲自己的皇位還像前世一般穩當吧?
沒有我的保駕護航,他龍椅下的大廈正在層層倒塌。
至於崔閆,趙禎業故意沒有放他。
他甚至和百官說,是崔閆強迫於鳳逍。
總之,鳳逍是最最無辜的。
可這鬼話有多少人信呢?
是夜。
我準備了好酒好菜,去天牢裏看崔閆。
他被打得皮開肉綻,掛在牆上,好不狼狽。
但這還不夠。
他抬眼看我的那一Ŧû⁰刻。
我立馬換上了一副受傷的神情。
「禎玉,你怎麼來了?」
我低着頭,不滿地嘟囔道:「不是我還能是誰來看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沒想到,我這般對不起你,你還願意來看我。」
他朝我揚起笑臉,即便臉上滿是血污,依然可見俊朗熟悉的五官。
彷彿曾經的歲月從不曾變。
我依偎在他身邊,滿臉着急:「崔閆,禎業說是你勾引了鳳逍……」
崔閆怒不可遏:「他竟然!」
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沉默了片刻,道:「這樣也好,這樣就能保全鳳逍。」
倒真是個癡情種。
可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於是,我煽風點火繼續道:「那你呢!你會被處死的!」
他看向滿臉心急的我,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道:「禎玉,我此生負你,下輩子再還罷。」
嘁!
他眼珠子一轉,我就知曉他打得什麼主意了。
不過是希望我救他罷了!
於是,我順勢道:「你明明知曉我的愛你之深,怎願看你枉死?你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我一定會讓你出去的!」
他握住我的手,臉上一閃而過得逞的驚喜,深情地道:「禎玉,最愛我的果然還是你啊……」
我會讓他出去的。
至於怎麼出去,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12-
宮裏的宮女多是皇后耳目。
大半的護衛則聽從貴妃母族號令。
趙禎業身邊的小太監給我們傳來了消息:鳳逍一直在叫趙禎業放了崔閆,兩人因此吵得不可開交。
趙禎業前世尚且因另外兩個男人爭風喫醋,何況現在他已經變成了太監,心裏更加接受不了鳳逍分心給其他人。
我順勢讓小太監獻上計策——給崔閆施以宮刑。
崔閆犯下的罪責,被處以宮刑可以說是名正言順,溫實初看了都叫好。
趙禎業聞言可以說是醍醐灌頂、如獲至寶。
爲防夜長夢多,被鳳逍阻撓。
趙禎業雷厲風行地下達了旨意。
聖旨和行刑的人是一起到天牢的。
我緊隨其後。
見此,崔閆的臉驟然慘白。
他目眥欲裂,發瘋地大叫,咒罵着趙禎業。
「趙禎業你這狗孃養的!」
他罵得顛三倒四,似已口不擇言。
我想了一圈悲傷的事,才努力讓自己沒有笑出聲。
突然,他看到了我,一瞬間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禎玉、禎玉你是來救我的嗎!」
「你這麼愛我,肯定是來救我的!」
我實在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他一瞬間呆愣在那裏。
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多大的臉啊,還救你?
我擺擺手:「行刑。」
甚至還不忘囑咐道:「切乾淨點兒。」
他似氣急攻心,猛地吐出一口血來,仰天長嘯,好不悲壯。
這時,許久不出現的系統突然發聲:「恭喜宿主達成成就——萬人迷之男主收割者(物理意義上)。」
我愣了一下問系統:「這有什麼用嗎?」
「可以成爲廣嗶總局特聘榮譽專家。」
「……」
再見崔閆的時候,他還在牢裏養傷。
整個人有點兒精神恍惚,像是幾天沒閤眼了一樣。
我慢悠悠走過去:「別這麼瞪着我,又不是我下的聖旨。」
但他仍然死死地瞪着我。
看來,那日,我確實笑得太大聲了些。
光等他平復下來,就浪費了我一盞茶時間。
終於,他似乎聽得進去話了。
「崔閆,你想不想復仇?」
-13-
趙禎業這個皇帝做得委實失敗。
正在這當頭,西南邊又起了洪災。
趙禎業便想去皇家寺廟祭祀。
以祈求風調雨順、江山穩固。
當然,這也是我的人在他耳邊吹的風。
因爲我篡改了欽天監的天氣測算記錄。
這不,祭祀大典剛開始,便起了風雨。
趙禎業臉色一變,怒道:「今日不是無雨嗎?」
衆臣閉口不言。
但眼神卻出賣了他們心裏所想。
這還不夠。
黑雲壓頂,狂風傾倒。
遠方的天空中有閃電劃過。
正在此刻,一道驚雷自九天之上直穿而下,炸在祭祀臺上!
頓時尖叫聲四起,衆人倉皇跪倒在地。
成了!
我做了簡易的風箏引雷裝置,命人以皇家旗幟遮掩,爲的就是這一道雷!
我想,今日過後,趙禎業這個皇帝蒼天不認的傳言就會四起。
回程的路上,趙禎業始終黑着臉。
他在馬車內怒砸了茶盞。
衆目睽睽之下,太監捂着流血的額頭爬下馬車。
我騎在白馬上,冷眼看着這一切。
回宮的隊伍浩浩蕩蕩。
象徵着皇權的旌旗隨風飛揚。
時代會馬不停蹄地向前。
無論是鳳逍的女帝夢,還是趙禎業脆弱的帝位,終將淹沒在人民的潮水中。
而此刻,我只是在做我能做的。
在趙禎業千方百計挽回局面的時候,我還在孜孜不倦地鑽研着現代的知識。
據宮人回報,鳳逍在偷偷打聽我的事。
她問宮女,我有沒有寫新的詩詞,有沒有發明什麼肥皂、玻璃。
我看了眼几案上一篇剛寫下的策論,不由發笑。
這篇改善選人用人制度的策論拿到鳳逍面前,她都不一定能看出,這是我結合了系統的現代人才管理知識所做的。
之後,我破天荒地見了她。
她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過,戒備地盯着我。
「你與其在我宮門口鬼鬼祟祟,不如抽空去天牢看看崔閆。」
聽到我這話,她鄙夷地反擊道:
「他一個犯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天牢那種地方我是不會去的。」
「他不是和你相愛之人嗎?」我裝作不平道,「崔閆對你一往情深,你怎麼能這麼對他?」
她恍然大悟,嘲弄道:「我可不像你們這種古代女人,以夫爲天,心裏面只有男人,他不過是我的一個消遣罷了。」
「他先前是驃騎將軍,我才和他好的,他現在什麼都不是,給我提鞋都不配!」
「你要是還喜歡他,送你好了!」
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洋洋得意地走了。
我瞧了眼躲在簾子後面的崔閆。
他雙拳握得死死地,兩眼中是滔天的怨恨。
-14-
前世這個時候,趙禎業甩下一堆爛攤子給我,自個兒和鳳逍出去遊山玩水了。
這輩子。
這段時間,他雖然天天兢兢業業,生怕龍椅不穩,但還是被一堆大臣逼到絕境。
「蒼天異象,真龍不囑,還請陛下退位讓賢!」
「百姓聯名,簽下這萬民狀,求陛下罪己立儲!」
趙禎業即便早有準備,也因這場面覺得顏面掃地。
他連說了三聲「好」,然後甩袖而去。
作爲看着他長大的皇姐,我知曉他其實已經備了後手。
三日後,趙禎業挑選了旁支雍親王七歲的嫡次子趙臨作爲太子,賜「禎」名。
小太子趙禎臨繼位。
趙禎業退居太上皇之位。
他自以爲私下和雍親王達成了聯盟,卻不知雍親王也把他當傻子。
而一切看似塵埃落定後。
他如同前世一樣,要去和鳳逍遊山玩水。
不同的是,前世他把爛攤子甩給了我。
這輩子,他不信任我了,把事給了雍親王。
他走之前甚至都沒見我一面。
他宮裏的小太監告訴我,他和鳳逍說:「她早就不是我的皇姐了!」
「她竟然不幫我和那羣老臣吵,還不把祭祀的事故攬到自己身上,她怎麼配做我的皇姐!」
是啊,只有一心一意幫他,給他吸血的人,才配做他的皇姐。
他和鳳逍雙宿雙飛,卻不知我把崔閆也送了過去。
這段時間,崔閆在我安排下,同宮裏伺候過好幾個太妃的太監們學習了一番,保證比趙禎業更得鳳逍的歡喜。
果然,沒多久,我又收到了趙禎業的來信。
「皇姐,鳳逍她竟然還納了崔閆做夫君。」
我提筆寫道:「她來自千年後,思想比我們開放許多,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
趙禎業收到我的信後,怒摔了桌椅。
探子來回報時,我正在同雍親王下棋。
見狀,我笑道:「他從小就這樣,只會無能狂怒,亂摔東西。」
雍親王連忙道:「這太上皇真是奇怪,明明有您這樣文韜武略、才思敏捷的皇姐,怎麼自個兒什麼都做不好?」
我哈哈大笑。
他嫡次子捏在我手裏,果然拍馬屁的功力比之前更上一層樓。
「禎臨很聽話,雍親王儘管放心。」
他是個聰明的,知道自己沒那本事,不如做我的爪牙,保子孫萬代潑天富貴、一人之下。
幾日後,探子再來報。
崔閆行動很快。
他把趙禎業給賣了。
開在暗巷裏的南風館比勾欄更可怕,十個有九個帶花柳病,也不像去勾欄的男子還會裝模作樣附庸風雅,那是真真銀槍浴血。
但我比趙禎業心軟,我吩咐探子一定要讓趙禎業活着,活到個七老八十,活到再也沒人願意來光顧他。
崔閆傳信來,說我讓他做的事他已經做到了, 讓我信守承諾, 快些給他解藥。
我笑了一聲, 把解藥放進信筒裏。
「把他了結了吧。」
「是。」
躲在暗處的影子一閃而過。
真想看看他前腳服下解藥,後腳就身首異地的樣子。
原本留他一命也沒什麼, 但如今西南洪災剛過,生靈塗炭。
正是要用錢的時候,國庫卻不充裕。
-15-
崔閆死後,我設計讓鳳逍遇到了她命定的第三個男人——首富司徒宇。
我先前忙於對付趙禎業和崔閆, 便派人把司徒宇絆在江南,推遲了他和鳳逍相遇的時間,省得他來攪局。
春日正好。
鳳逍卻孤身一人、悽悽慘慘。
她宣揚着獨立女性的思想, 卻在失去趙禎業和崔閆後變得狼狽不堪。
她不願意扮髒扮醜幹粗活, 做慣了寵妃,又不願再去勾欄跳舞。
因此淪落到快餓死了的地步。
正巧這時, 司徒宇救了她。
兩人天雷勾動地火,司徒宇就像趙禎業和崔閆一樣, 被她獨特的思想和言行深深吸引, 從此昏聵沉迷情愛。
不出幾月, 我派去的商隊就從他手上賺得盆滿鉢滿。
司徒宇萬貫家財頃刻塌了一半。
他身邊的忠僕、下屬都勸他小心謹慎,但他還是一意孤行任鳳逍的喜好揮霍着。
看着報上來的西南賑災情況, 我長舒了一口氣。
要從那些世族、商人手裏摳出銀子來何其艱難?
河清海晏時他們得益於家國賺得金山銀山, 卻在世道艱難時或事不關己、或要再發一次國難財。
司徒宇作爲首富, 更是其中的代表。
打土豪、分田地!
這六字在我心裏轉了又轉, 卻因這世道最終沒吐露出來。
徐徐圖之罷!
系統離開前, 我已經殺了三個男主了。
但我沒有動鳳逍。
她這個人很奇怪。
明明喊着女性獨立,卻喜歡靠男人。
明明喊着衆生平等,卻想要做女帝。
司徒宇死後, 她捲了一些錢跑了。
這些錢夠普通百姓用一輩子了, 但她花得太快了,而且她從來不是安分的人。
探子告訴我, 她居然還偷偷打聽起了小皇帝趙禎臨的行蹤, 嘴裏叨唸着「白月光」、「幼馴染」、「姐弟戀」。
屁的姐弟戀,小傀儡趙禎臨剛八歲!
後來我就懶得再關注她了。
因爲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我要開女學、要搞雜交水稻、要修路……這些都是系統最後留給我的。
我一刻都不敢停, 我怕在我死前ṭŭ̀₆這些都沒做完, 又怕我做太快了, 揠苗助長。
許是經常晝夜顛倒, 我三十七歲的時候身子就不怎麼好了, 常靠一些奇珍異寶吊着。
我看到趙禎臨眼裏閃過野心。
我嘆了一口氣。
我從來不想殺人。
但我不能把皇位傳給劣等的男人,他們要麼費盡心機算計女人,要麼不把女人當人,他們會爲世間女子創造數不盡的枷鎖, 又爲自己的利益做出恬不知恥的事。
我怕我所有的事業一朝崩塌, 所有的文明停滯不前。
我一杯毒酒送走了趙禎臨。
他臨死前一會裝着無辜, 一會兒咒罵我狠毒。
但這些都沒關係。
在我有生之年,做好我心中之事便可。
殘日哀照。
我吐出一口血來。
革命的事業尚未成功,但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我已經站在頂端, 燃燒掉我,就可爲萬家點亮星火,爲這萬里山河迎來新日。
(完)
作者:遠山覓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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