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爆發前一天,我把小區大門封死了。
任憑小區裏的業主在樓下破口大罵。
「這他媽哪個孫子把小區大門焊死了?」
我站在窗臺往小區門口看去。
密密麻麻的人羣,看哪個都像是我的孫子。
-1-
炎炎烈日下。
我拼命地朝前跑,呼吸越來越困難,喉嚨幹得像要着火一樣。
兩條腿上像是被綁了千斤重物一般。
一顆小石頭將我絆倒在地,我使盡渾身力氣也站不起來了。
三天前我就沒有喫過東西了,上一口水還是昨天晚上趴在小河邊喝的。
早知道我一定不會把最後一個麪包送給別人。
身後兩隻喪屍正揮舞着殘破不堪的手臂朝我走來,重度腐爛的臉上滿是濃稠的黏液,其中一隻喪屍的嘴邊還掛着一小塊肉。
這年頭連喪屍都有肉喫,我卻連根草都喫不到。
我幡然醒悟,決定擺爛。
我慶幸自己醒悟得早,不然滿世界都是喪屍的時候,我連個人都喫不上了。
我坦然地閉上雙眼,任憑那兩隻喪屍撕咬着我的身體,撕心裂肺的痛感瞬間侵襲着我的大腦。
「明瑤!明瑤……」
我痛得神志不清,隱約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勉強睜開眼睛,一個身材高大的食物,朝我飛奔而來。
微微彎起嘴角,卻見那人揮舞着手裏的警棍,打掉了那顆正在撕咬我肩膀的頭顱。
然後是那隻啃着我胳膊的頭,再然後就是我……
我的食物對我下手了?
渣男,得不到就毀掉!
-2-
再醒來時我發現我在自己的房間裏。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空氣中帶着一絲清甜,完全沒有那種令人作嘔的腐敗味道。
看着小區里正常行走的路人,我心中大喜,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嗚嗚嗚……真他喵的疼。
我連忙跑到牀邊,翻出枕頭底下的手機。
2022 年 7 月 20 日。
我重生了!
在末世爆發的一週前,我重生了。
我衝到廚房,給自己做了一頓大餐。
一邊喫,一邊盤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我叫明瑤,無父無母,是奶奶一手帶大的。
五年前,我上大二,奶奶得了一場重病離我而去,留下一棟老宅。
奶奶剛走沒多久,就趕上老宅拆遷,於是我繼承了一套拆遷房,和 10 萬元現金。
我嚥下最後一口飯,咬着筷子思考,十萬塊用來囤物資好像不太夠吧……
放下碗,我打開軟件商城,把能貸款的 APP 都下了個遍。
某東金融 5 萬,某某貸 5 萬,有某花 5 萬……
一上午的時間,我總共白嫖了 30 萬元,加上我之前的 10 萬,一共 40 萬。
我看着自己的房子,一百三十平米雖然不小了,可是用來囤物資還是遠遠不夠的。
要有一塊自給自足的地才能活得更久。
-3-
我記得上一世,是在末世爆發後的第九個月,救援的軍隊才抵達蘇北市。
我本來應該是可以撐到軍隊來解救我的。
可是……
那天,我躲在藏身已久的小超市裏,透過玻璃,我看見一個男人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走來。
我將這個小超市裏最後一個麪包藏進衣服裏,手裏死死攥着鎖門用的鐵鏈。
結果那個男人沒有像我預想中一樣破門而入,搶走我僅存的食物,而是「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上。
我畢竟在這末世中活了九個月,自認並不是聖母。
此時,一架無人機綁着一個大喇叭從男人頭頂飛過。
「今天是 202Ťü⁹3 年 3 月 26 日,救援部隊以抵達蘇北市,正在進行道路清理,請存活的市民保護好自己,等待救援,預計在三日內完成本市所有救援工作。」
我心中大喜,終於等到救援部隊了,我有救了!
我看着地上的男人,他那張滿是污穢的臉上也出現了笑容,就是這個笑容,讓我動了惻隱之心。
我打開超市的門,朝着男人走過去,他防備地看向我,我從衣服裏拿出帶有體溫的麪包,放到他面前。
「你聽到了嗎?救援部隊就要來了!」
「這是我最後一個麪包了,希望你能撐下去,等待救援。」
他虛弱地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一點聲音。
-4-
我換好衣服出門找了小區門口的中介公司。
「我想在幸福家園租一套別墅,最好前後都有院子,越大越好。」
「剛好 3 號別墅的房東上個月去了外地,委託我幫他把房子租出去,一個月 1 萬 5,價格不算貴。」中介說着已經打開了手機相冊,給我看別墅的照片。
看着那近五百平米的院子,我心動了。
「麻煩你帶我去看看吧。」
中介拿了一串鑰匙跟我一起進了小區。
別墅一共四層,地下一層,地上三層,還有一個五百平米的院子,地下那層可以當倉庫,院子裏可以種菜。
這簡直夢中情墅。
我看着一米多高的院牆,心裏盤算着,一定要加到三米高才行,末世不單單要防喪屍,還要防比喪屍更恐怖的人。
自己錦衣玉食的生活一定會有不少人覬覦。
我給中介公司付了三萬塊,「買」下了這棟幾百萬的別墅。
心裏默默跟房東道歉。
我不是救世主,我不可能拯救世界,我只能顧好自己。
-5-
末世爆發前第六天。
我在某東網購了 10 臺冰箱,10 臺冰櫃,10 臺發電機。
又在某多多買了夏季睡衣 10 套,秋季睡衣 10 套,冬季睡衣 10 套,拖鞋 10 雙。
然後列了一張清單。
帶着那厚厚一疊紙,我去了附近的大潤發。
進了超市,我直接去了服務檯,找了大潤發的經理。
經理聽說我是來進貨的,像看傻子一樣地看着我。
我從包裏拿出那一疊紙,看了一眼,抽出寫着零食那兩張,將其餘地遞給了經理。
「大米 100 袋,白麪 100 袋,調Ṭŭₙ和油 100 桶,紅豆 100 斤,綠豆 100 斤,黃豆 100 斤,黑豆 100 斤,江米 100 斤,糯米 100 斤,小米 100 斤,黑米 100 斤,紫米 100 斤。」
經理唸完一臉懵逼看着我。
我示意他接着看下去。
他把看完的紙放在後面,接着去看第二頁。
「鹽 100 袋,味精 100 袋,澱粉 100 袋,白糖 100 袋,胡椒粉 100 瓶,辣椒粉 100 瓶,孜然粉 100 瓶,醬油 100 瓶,醋 100 瓶,耗油 100 瓶,老抽 100 瓶,料酒 100 瓶,老乾媽 100 瓶。」
經理又翻了一頁,硬着頭皮念道。
「紅燒牛肉麪 100 箱,香辣牛肉麪 100 箱,酸辣粉 100 箱,火雞面 100 箱了,螺螄粉 100 箱,自然火鍋 100 箱,洗衣液 100 桶,牙膏 100 支,牙刷 100 支,洗面奶 100 支,洗滌靈 100 瓶,洗手液 100 瓶,衛生紙 100 提,抽紙 100 提,姨媽……」
經理大概是念得煩了,把紙還給我。
「你這是上超市進貨來了?」
我尷尬地扯着嘴角,回以真誠的目光:「我真買,帶錢了。」
說完把手機裏的微信餘額給他看了一眼。
經理數完以後,又把紙拿了回去:「我去配貨。」
這纔對嘛!
我拿着剩下那兩張紙也進超市去配貨了。
這紙上可全是我朝思暮想的零食。
兩個小時後,我帶着超市導購推着一排購物車到收銀臺結賬。
包括經理配的那些貨,我一共付了 8 萬多,此時餘額 19 萬。
-6-
傍晚時候,超市送貨的車來了,我額外付了一千塊,叫配送員幫忙把所有東西搬到地下室。
配送員搬完所有的東西準備離開,車子剛發動就從貨廂裏掉出一個小麪包,我走過去撿起來,這是我之前在超市買的。
上一世,這是我擁有的最後一個食物,因爲聽到了救援廣播,我好心把這個食物給了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
可是三天後,救援部隊並沒有如期把我救出來。
我不得不從超市出來,到處去找食物。
「你手上的麪包能給我嗎?」
清冷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我的回憶,我意識到我剛纔囤貨的舉動可能被人看見了。
我回過頭看着身Ŧũ₋後的男人。
此時,他正穿着一身藏藍色的保安服,手裏拿着一根警棍站在我身後。
一雙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
「我餓了。」他說。
我看了看手裏的麪包,笑着遞給他。
此時非彼時,這麪包我足足買了 10 箱,不Ṫű̂⁷爲別的,就因爲曾經的失去。
他盯着麪包看了好久,像是看什麼稀世珍寶一樣,好半天才撕開包裝,輕輕咬了一口。
然後含糊不清地對我說:「謝謝。」
末世爆發前我見過他。
他叫陸遠,身材挺拔修長,皮膚白皙,星眸朗目,是我家樓上新搬來的租客,大概是因爲我顏控,所以我對他喜歡得緊,卻也只敢藏在心裏。
偶爾在樓梯遇見,會點頭微笑,僅此而已。
從我見到他的第一天,我就覺得他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
連門衛大爺提起他都讚不絕口:「小夥子前途無量,年紀輕輕就幹上了保安,少走了 40 多年的彎路。」
後來我才聽說。
他是被學校分配過來實習的,強制性的,不實習不給畢業證。
-7-
末世爆發前第五天。
某東的送貨上門就是快,快遞員一大早就來送貨。
冰箱冰櫃全部安置在一樓,發電機留了一臺在院子裏,其餘全部放進了地下室,留着備用。
我又打了個車出門去買豬。
死豬。
我不喜歡牛羊肉的味道,也不喜歡雞鴨肉的口感。
所以我直奔附近的屠宰場,買了 30 頭豬。
老闆貼心地幫我把豬肉、排骨、內臟、和豬蹄分開裝好,然後用貨車連我帶豬一起送了回來。
十個冰櫃塞得滿滿當當。
喫完午飯,我給送水公司打了個電話。
「師傅,麻煩你送 300 桶大桶的桶裝水到幸福花園 3 號別墅。」
「我滴個乖乖,300 桶?我去你家挖口井吧?」
師傅的話字字句句敲在我心尖上。
300 桶水都未必夠喝,糧食可以種,菜可以種,但是水不可以種。
只有挖口井才能一勞永逸。
「師傅……你……真的願意幫我挖井嗎?」
「嘟嘟嘟……」
電話掛斷的聲音。
我可能被當成了神經病。
我打開手機,在某度上面找了一個專業挖井的公司。
半個小時之後工人帶着設備來了。
我悄咪咪地關好大門,在後院找了個隱蔽的角落。
生怕物業報警,說我損害房東的私人財產。
這也是我打算最後加護欄和封小區的原因。
對,沒錯,我要封小區。
我希望我的鄰居可以用人類的語言跟我溝通,哪怕拿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跟我說:「把你的螺螄粉交出來。」
那種從嗓子眼裏擠出來,像是卡了一口萬年老痰的「嗬嗬」聲,我再也不想聽見了。
水井挖了一下午,終於趕在天黑前竣工了。
付給工人 1 萬塊,此時餘額 13 萬。
我又在某東上下單了 10 個燒水壺。
沒辦法,腸胃弱,喝不得井水,我怕還沒被喪屍喫掉,先拉死在廁所。
想到這裏,我突然意識到我需要很多醫療用品。
-8-
末世爆發前第四天。
我家附近有一個很大的藥店。
我把寫好的清單遞給營業員。
營業員一頭霧水接過紙。
「頭孢克肟 100 盒,阿莫西林 100 盒,布洛芬混懸液 100 盒,感冒顆粒 100 盒,連花清瘟 100 盒,止咳顆粒 100 盒,蒙脫石散 100 盒,左氧氟沙星 100 盒,碘伏 100 瓶,75 度醫用酒精 100 瓶,創可貼 100 盒,BYT100 盒……」
「噗~」
營業員聽見聲音停了下來,哀怨地看着我。
那眼神彷彿在控訴我對她的嘲笑。
真不是我笑她的。
我回過頭,看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條彎彎的弧線。
「咳咳咳……不好意思嗆到了。」陸遠不好意思地笑笑。
「好巧,你也來買藥。」我尷尬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這絕對是終極社死。
他一定是聽見我要買 100 盒 BYT,才忍不住笑出聲。
我們小區是剛交房不久的,入住的人口不算多,那些先搬進來的都是急着結婚的新婚夫婦,我只是擔心人口問題……
「你這是打算開藥店?」陸遠見我紅了臉便調侃道。
我咬着嘴脣沒說話,我不擅長撒謊。
他收斂笑意,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還是少買點吧。」
說完拿了兩瓶維生素 C 結賬離開。
「你……」看着他的背影,我腦袋一抽問了一句,「你有什麼病嗎?」
其實我的本意是想問問他有沒有什麼慢性病,需要儲備一些藥物。
陸遠微微一怔,然後看着手裏的維生素 C,笑着搖頭:「沒病,就是喜歡喫這個。」
我鬆了口氣,還好他沒反問我是不是有病,不然我一定會如實回答,我腸胃不好。
在營業員跟我確認訂單時,我加了 50 瓶維生素 C。
此時餘額 10 萬。
傍晚,藥店的員工開着小貨車把藥送到了別墅。
-9-
末世爆發前第三天。
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裏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拼命喊我的名字。
「明瑤!你不能死!」
「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好不容易纔找到你的,你爲什麼不能再等等我!」
他哭得梨花帶雨,卻還不忘揮舞着手裏的警棍,將靠近的喪屍一一爆頭。
醒來後,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我需要武器。
說幹就幹,我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下來,換好衣服,去了一趟安防用品店,買了 10 臺監控,50 臺對講機,20 根警棍,20 個手電筒。
對講機用來跟鄰居溝通,警棍用來防止鄰居上門找我「溝通」。
畢竟我那麼多的物資到時候會變成衆矢之的,我需要保護好自己。
付了 2 萬塊給老闆,並交代老闆下午再來安裝監控。
從安防用品店出來,我去了隔壁的手機店。
看着櫃檯裏的手機,我盤算着所剩不多的錢,暗自後悔,大米買多了,導致現在買小米很拮据。
「你好,麻煩給我拿 5 臺小米手機,5 臺小米平板,10 個充電寶。」
離我最近的導購正在給別的顧客介紹手機性能,一聽我這話,眼睛都亮了,看我的眼神彷彿在說,這個月的 KPI 有着落了。
「麻煩您稍等,我這馬上就好。」
我在旁邊看Ťųₕ着那客戶趁火打劫。
「你送我個充電寶吧。」
「真不行,這已經是最低價格了。」
「送一個吧,你看旁邊的客戶等着你呢。」
「……行吧。」
我恍然大悟。
導購給那位顧客送走以後,笑眯眯地朝我走過來:「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您剛纔說要什麼?」
「5 臺小米手機,5 臺小米平板。」
導購臉色微變,剛纔那 10 個充電寶呢?
我微微一笑:「我買這麼多,送我 10 個充電寶應該沒問題吧?」
導購強顏歡笑:「您買這麼多,送您 10 個充電寶當然沒問題。」
回家後,我把 5 臺平板的內存全下滿了,當下比較熱門的電影、電視劇、各種綜藝基本都下好了,又再另外幾臺手機上下載了好多單機遊戲。
已經開始期待了。
下午安防店的技術員來幫忙把所有的監控都安好,然後開始教我怎麼使用對講機。
將所有對講機都調到一個頻道,挨個試了一下能用,便千恩萬謝地送走了技術員。
晚飯後,我坐在院子裏,看着這些花花草草,它們長得枝繁葉茂,所以土壤一定是適合花草生長的營養土。
我想,既然適合花草生長,那應該也適合其他植物吧?
-10-
末世爆發前第二天。
昨天晚上,我給之前聯繫過的那些工人打了電話,約定好上門施工的時間。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第一批工人就帶着建築材料準時到達。
用水泥和磚頭在別墅外圍做圍牆,圍牆按照我的要求砌到 3 米高。
沒多久第二批工人就來了,他們在所有窗戶上做防盜網。
我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做監工,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絕對馬虎不得。
砌牆遠比我想象的要慢得多,爲了節省時間,我打了個車直奔種子公司。
按照我自己的喜好,我買了十幾種蔬菜的種子,還買了一些肥料。
回來的路上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雖然不喜歡喫雞肉,但是我喜歡喫雞蛋啊!
「師傅,麻煩你掉頭去ẗű̂₇南門菜市場。」
師傅一腳油門,把我送到了南門菜市場,買了 20 只雞之後,還買了很多蔬菜。
在我的菜地發芽之前,我還是要靠他們補充營養的。
賣菜的小商販開着貨車跟着我一起回了別墅,還很貼心的幫我把菜都放進了冰箱裏。
臨走時看着正在施工改造的別墅努努嘴,小聲嘀咕:「有錢人可真會玩,這整得跟要與世隔絕似的。」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小姑娘,你這牆都砌到院子外面來了,嘖嘖嘖……你這屬於侵佔公共面積了。」
我回過頭,客客氣氣道:「您是物業嗎?」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我不是物業就不能管了嗎?侵佔公共面積就是侵佔其他業主的權益!」
我翻了個白眼,在心裏吶喊:「那你報警抓我啊!」
面上卻不動聲色,從兜裏摸出一百塊錢:「阿姨,我這牆就貼着我的院子外圍,超出一塊磚的厚度而已,您就當沒看見。」
大媽悄咪咪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沒人,連忙把錢塞進褲兜裏:「這牆還是砌高點好,砌高點安全,你一個小姑娘自己住可得多加小心。」
我看着大媽的背影,冷笑一聲,嘴角有顆媒婆痣,我記下了。
做防盜網的工人天沒黑就走了,砌牆的幹到後半夜才走,原本計劃的防盜門也只能放到明天來安裝。
-11-
末世爆發前一天。
初秋風大,天氣乾燥,經過一個晚上圍牆已經基本乾透了。
上午 9 點鐘,賣防盜門的老闆帶着門過來安裝了,我斥巨資買了一個極其堅固的密碼鎖防盜門,鑰匙可能會丟,但是密碼絕對不會忘。
付了兩萬塊以後,此時餘額爲 500 塊,這錢我已經安排好了,我要用來喫日料。
我把別墅的大門鎖好,回到自己的家裏,原本住的 10 號樓從臥室窗戶看過去,剛好可以看到小區的大門口。
晚上 9 點鐘,我聽見了上樓的腳步聲,透過門鏡,看到是陸遠拖着疲憊的身體一步一步上來,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自從那次在藥店見過一面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也沒在小區裏上班。
在確定他到家以後,我撥通了電焊工人的電話。
「按照原計劃執行。」
我都觀察過了,門衛的大爺 11 點交接班,上一個大爺會提早半個小時回家睡覺,下一個大爺會多睡半個小時再出門。
1 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他們把小區大門焊死。
「砰砰砰!」
我剛躺在牀上就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12-
末世爆發。
早上我被樓下吵嚷聲吵醒。
「這他媽哪個孫子把小區大門焊死了?」
「就是啊,把小區門給焊上,還讓不讓人上班了。」
「報警,快報警,我上班要遲到了。」
「別讓老子知道是誰把小區門堵上的,他媽的!」
我放大鏡頭,拍了張照片,記下他們的特徵。
說我是孫子那個是個體型偏胖的中年男人。
說要報警那個是個年輕小夥子,長得不盡人意。
自稱老子那個是個禿頂。
我打開窗戶,朝着樓下大喊:「孫賊,門是你爸爸我焊死的,有種報警抓我啊!」
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了窗。
我這人一點委屈受不得。
關上窗之前,怎麼感覺好像下雨了。
我抬頭看看天,晴空萬里,又摸摸頭頂,分明有水珠。
我住在次頂樓,樓上只有一個住戶,那就是陸遠,我隱隱有些擔心。
拿上鑰匙出了門,走到小區門口看熱鬧。
上一世,就是這個時間點,我買菜回來,看見 3 個壯漢瘋狂地追着一個小女孩,朝我們小區的方向跑。
我放下菜想上去幫忙,還沒跑幾步,就看見小女孩在距離我不到 10 米的距離摔倒在地。
接着那 3 個壯漢像瘋了一樣撲過去,狠狠撕咬一個小女孩的身體,嚇得我撒腿就跑,還不忘拎起剛纔扔在地上的菜。
喪屍片我看得多了,雖然病毒剛剛爆發,他們還是人的模樣,但是我能肯定他們是喪屍。
看着小區裏被焊死的大門,我腦袋一片空白,末世咋還不爆發,如果末世沒有來,我那些物資怎麼辦?我的貸款怎麼辦?
「救命啊!」
小區裏面傳來慘烈的尖叫聲。
衆人紛紛停止了抱怨,循聲望去。
-13-
我心頭一驚,是她,上一世被咬的小女孩,就倒在我們面前不遠處。
不同的是,追她的人不止是之前那 3 個壯漢,而是 4 個。
我慌了,萬萬沒想到喪屍會出現在小區裏,而小區大門被我封死了。
4 個喪屍趴在地上撕咬着小女孩的身體,所有人都嚇傻了,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10 號樓門口快速閃出ẗú⁽一個人影,他手裏拿着警棍,衝到喪屍面前,挨個爆頭,動作熟練到我有些驚訝。
陸遠真他媽帥,我沉溺其中,忘了逃跑。
「這是喪屍嗎?」
長得不盡人意的年輕小夥子緩緩回過頭,眼裏的驚恐還未褪去。
「對。」
還不等我回答,陸遠竟先一步開口解答他的疑惑。
「是喪屍片裏的喪屍嗎?被咬一口就會被感染的那種嗎?」
「霧草!這是哪個爹這麼有先見之明,把咱們小區大門給焊死了。」
說話的是那個體型偏胖的中年男人,之前罵我是孫子那個。
我有些心虛,要不是陸遠突然衝出來解決掉這 4 只喪屍,小區恐怕就淪陷了。
「殺人了!」
「他殺人了!」
「你們快報警啊!」
我被嚇了一跳,回過頭,聲源正是之前「敲詐」我一百塊錢的大媽,嘴角有顆媒婆痣那個。
她驚魂未定地指着陸遠,很顯然她不明白我們所說的喪屍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被感染是什麼意思,所以也自然不能理解陸遠剛纔的行爲。
我冷笑一聲,準備離開,這血腥味勾起了我不怎麼美好的回憶。
她抓着我的胳膊:「小姑娘,快報警啊,讓警察把這個殺人犯抓走,咱們小區裏不能有這種人,太嚇人了。」
我翻了個白眼:「那你報警抓他啊,正義使者。」
-14-
所有人一鬨而散,全都逃回了家裏。
很快,小區業主羣裏炸開了鍋,有人將現場視頻發到了羣裏,大家都紛紛震驚不已。
我在羣裏發了一條消息。
「賣菜,賣不被定義的菜,一天勞動力換一顆大白菜。」
好多人開始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人開玩笑呢。」
「一天勞動力換一顆大白菜,這不趁火打劫嗎?」
「現在大家都不能出門了,有物資的就要多幫助一下其他鄰居。」
「就是啊,我家裏一點菜沒有,哪位好心的鄰居能送我點?」
「還好我昨天剛去超市採購了一大批。」
「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
剛剛關掉羣裏,有人加了我的微信。
我拿着手機激動不已。
這個頭像我太熟悉了,是我心心念唸的人兒。
我馬上點了通過,對方很快發來一條消息。
「我應聘保安,不要錢,管飯就行。」
「發張全身照加簡歷過來,讓我知道你能勝任這份工作。」
我真不是趁火打劫,陸遠身高 183,體重不超過 130 斤,我只是擔心他不能勝任這份工作,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的眼睛就是尺!
「我叫陸遠,男,24 歲,身高 185,體重 146,就讀於蘇北師範大學,武術與民族傳統體育專業,目前實習單位是幸福花園小區物業部,職位是保安。」
附帶一張照片,是在健身房拍的,隔着白色 T 恤,八塊腹肌若隱若現,難怪打起喪屍來乾脆利落。
「吸溜!」
我舔了舔嘴脣,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着:「一日三餐,兩菜一湯。」
-15-
陸遠上任以後,我邀請他一起搬到別墅裏來住,畢竟他身手好,又是我的貼身保鏢。
這很合理!
爲了培養他的安全意識,我發了一個平板給他,裏面都是我下好的喪屍片,算是崗前培訓了。
結果卻被陸遠拒絕了:「我不需要崗前培訓,喪屍王我都能幹掉,更別說這低階的喪屍了。」
我歪着頭,看着他,想起喪屍爆發前一天晚上,他焦急地敲我的門,看到我那一瞬間,眼裏的歡喜,以及那句:「明天千萬別出去。」
我隱約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救命!」
「救命!」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來,我心頭一驚,這個聲音分明是小區裏面傳來的。
「陸遠,小區裏還有喪屍!」我看着陸遠,聲音有些顫抖。
小區裏還有喪屍,這就意味着即使這個小區被封閉,也不安全。
陸遠神色凝重,沉聲道:「在家裏躲着,千萬不要出去。」
說完,拿着警棍就要走。
我抓着陸遠的衣角:「保鏢,你小心點。」
陸遠扯了扯嘴角,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放心!」
他眼神里的自信安慰到我了。
半小時後,滿身是血的陸遠回來了,他抬起胳膊,用袖子去擦臉上的血跡,血跡暈染開來,將白皙的皮膚遮蓋。
我心頭一緊,這張臉怎麼……
-16-
末世爆發的第十天,也是小區裏斷水斷電斷網的第二天。
周圍的空氣瀰漫着一股腐敗的味道,牆外時不時會傳來我熟悉的「嗬嗬」聲。
開始,小區裏偶爾會有幾隻喪屍盪來盪去,多半是被喪屍咬過翻牆逃進來的,然後變成了喪屍之後,又咬了小區裏出來想逃跑的人,很快,小區裏的喪屍越來越多。
原本在小區裏光明正大發放物資的想法就醬胎死腹中。
鄰居們可能也撐不住了,纔會有人想逃出去,於是我趁着天黑,喪屍行動緩慢的時候,背了一大包食物準備去投餵倖存的鄰居,卻被陸遠拉住了。
「就算是到了晚上它們行動遲緩,可是你知道小區裏有多少隻喪屍嗎?」
「晚上我們的視線也會受限制。」ŧü₀
「我不允許你出去冒險!」
我停下腳步,他說得沒錯,即使我有能力穿梭於這些喪屍之間,可以把食物送到鄰居門口。
但是不否認,凡事都有個意外,我不該去冒這個險。
「砰!」的一聲巨響。
嚇得我差點把心臟吐出來。
透過窗戶,我看到漫天絢爛的煙火。
我心中一驚!一定是有人想要逃出去,所以放煙火,把喪屍全部引到小區中間的花園裏。
整個小區只有大門是最好翻牆跑出去,也是離花園比較遠的。
我不再猶豫,風險降低了,畢竟我也希望走投無路時能有人對我伸出援手。
揹着行李打算去小區門口截胡。
這次陸遠沒有攔我。
他留下一句:「等我一起去」,便去了地下室。
-17-
順利抵達小區門口的我們,在黑暗中焦急地等待着。
要知道煙花停下之後,喪屍很有可能又會四散開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嗬嗬」聲朝我們逼近。
我緊張地抓着陸遠的手,手心一片黏膩,儘管這種事在上一世對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但是再經歷一遍還是會恐懼。
「啊!」
「快跑!你別管我!」
「不行,要走一起走!」
「爸爸……我要爸爸……嗚嗚嗚……」
我握緊手中的警棍,呈戰鬥姿態,藉着月光,我看見陸遠眉頭緊鎖,他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後。
劇烈的慘叫聲逐漸變成痛苦的嗚咽,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我險些吐出來。
陸遠抓着我的手更用力了,他低聲說道:「別怕,有我在。」
心中莫名覺得安心。
腐敗的味道越發濃烈,我警惕地舉起手中的警棍,下一秒,一隻喪屍倒在我左手邊不足一米處。
頭顱被陸遠用警棍打爛,滾得老遠。
我心有餘悸,突然,腳踝被一隻手死死抓住,我驚呼一聲,意識到危險我連忙捂住嘴巴。
儘管如此,還是有幾隻喪屍隱約朝着我這邊過來。
陸遠一腳踩碎了趴在地上攻擊我的那隻喪屍的頭。
女人拉着孩子朝我們跑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求求你們,救救孩子吧。」
我拉起跪在地上的女人,手心一片溼熱:「你被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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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叫孟瑩,今年 12 歲,從那晚我帶她回來,她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喫也不喝,不論我們怎叫,也不理我們,已經兩天了。
上一世,我見過太多失去父母的孩子,沒了父母的庇護,大多都活不下去。
而現在,我慶幸自己有能力保護她。
「她再這樣下去,可能會餓死。」坐在沙發上,我擔憂地看向門口。
「我們要準備出發了。」陸遠認真地對我說。
「出發?」我不解,「我們這裏有足夠的糧食,我們只要躲在這裏,熬到明年 3 月,軍隊就會來解救我們的。」
陸運微微一怔,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我的意思是,我們還有很多食物,沒必要出去冒險,我相信國家一定會派人來救我們的。」
我很心虛,重新組織語言又說了一遍。
「未必。」
陸遠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我納悶,怎麼會未必呢?
我記得清清楚楚,上一世,軍隊已經趕到了蘇北市,來拯救倖存的人類,只不過我運氣不好,沒有等到救援而已。
所以同理,我們一定會等到救援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瑤瑤,我沒有找到他。」
「我得去找他。」
陸遠那雙好看的黑眸像是蒙上了一層霧,語氣十分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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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會在每天太陽落山的時候出去清理小區裏的喪屍,天黑就回家。
因爲這個時候喪屍的行動會變得緩慢,就算被喪屍羣圍攻,他也可以輕鬆逃脫。
我敲孟瑩門的頻率越來越高。
一個正常人不喫不喝能維持多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已經四天了,她再不出來,我可能就要破門而入了。
陸遠氣喘吁吁地從門外進來,大概是今天喪屍殺的多,臉上滿是污穢,幾乎已經看不清他俊美的五官,這張模糊的臉和我記憶中的那張臉重疊起來。
我驚叫道:「原來是你?!麪包男!!!」
難怪我之前會覺得他這張臉好像在哪見過。
我自嘲地笑了笑,上一世的我大概是被這萬惡的末世折磨得失了心智,只不過九個月沒見過面而已,竟然連自己的男神都沒認出來,還好當時動了惻隱之心,把麪包給了他,也不知道他喫了我的麪包等到救援了沒。
陸遠進衛生間洗了個臉,換完衣服,坐在沙發上。
「難怪你會囤貨,我一直不明白,你囤了這麼多貨,足夠喫兩年的,爲什麼會流落在外。」
「原來你和我一樣。」
我驚訝地看着他,他爲什麼會說我流落在外?爲什麼會說我和他一樣?
我心中猛地冒出一個想法,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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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沒有來。」
「蘇北市倖存的人類也沒有被解救。」
「那日我喫了你給我的麪包之後被幾個人救走了。」
「等我再找到你時,你已經被喪屍咬了,我只能打爛你的頭。」
陸遠說得何其無辜,語氣故作輕鬆,眼底卻是藏不住的酸楚。
我翻了個白眼,聽着他說是怎麼送我走的,然後打趣地問道:「後來呢?你又是被誰送走的,哪個心地善良的喪屍?」
陸遠重重嘆了一口氣:「喪屍王,陸峯。」
「喪屍王?」我嗤笑一聲,「你唬我!我在末世好歹也苟活了九個月,從來沒聽過喪屍王。」
「他是我爸爸。」陸遠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映在臉上,被燈光拉得老長。
我不作聲,安靜地坐在他旁邊,聽他說完。
陸遠的爸爸是華國病毒研究專家,在一次病毒泄漏事故中,不幸感染了喪屍病毒,也就是初代喪屍,用陸遠的話來說,就是喪屍王。
陸遠被某個基地首領救走以後,才知道了有關喪屍王的事情,而那個基地首領,就是和他爸爸一起並肩戰鬥過的同事張衛國,他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整個末世持續了三年,他們終於找到了喪屍王,爲了能夠提取喪屍王的血液,研製解藥,陸遠不惜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而他也重傷不治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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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末世前六天重生的,意識到重生,我衝向爸爸所在的研究所,想阻止這場浩劫,想救下自己心儀已久的女孩,可是他並不在研究所,這和張衛國的說法完全不同。」
我聽着他說,情緒有些失落,原來他有心儀的女孩了。
「我又飛奔回家,想看一眼我心心念唸的女孩,看到她快要把整個超市都搬回家了,我才放下心來,即便我阻止不了這場浩劫,起碼她也不會餓死。」
我震驚地看着陸遠,想起末世前六天,我囤貨被他發現,他還跟我要了一個麪包,那個麪包就是上一世我給他的那個牌子。
「所以,你喜歡的女孩……」
「是你,明瑤,我喜歡你好久了。」陸遠鄭重地說道。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暗戀對象表白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清醒過後,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不會是因爲我一念之仁救了他,才錯把感動當成喜歡吧?
「就因爲那個麪包?」我問。
「更早。」他答。
我疑惑地看着他。
「從你在超市捏方便麪開始。」
「從你把超市貨架上的一排飲料推到開始。」
「從你把超市的價籤藏起來開始。」
我羞愧的無地自容,這是表白嗎?這明明是在細數我的罪狀!
確實有這麼一檔子事,一年前,我在那個超市買到了過期的零食,老闆竟然當着我的面撕毀了小票,並且對我惡語相向,我氣不過,喬裝打扮一番之後,溜進超市胡作非爲……
「你覺得我爲什麼會來你們小區當保安?」
我誠實地搖搖頭。
「爲了每天都能見到我喜歡的女孩。」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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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小區裏的喪屍幾乎全被陸遠清理掉了。
陸遠在小區裏找了一輛越野車,打算帶着我出發,去上一世的基地找張衛國商量解決的辦法。
走之前,陸遠去抽其他車裏的油,而我決定強行把夢瑩帶走,要不然她非得餓死在房間裏。
我在門外溝通無果後,我瘋狂踹門,在我腿斷之前,門開了。
我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驚呆了,我親眼看着孟瑤進去的,卻從未看見她出來,院子裏的大門是密碼鎖,除非她從 3 米高的圍牆翻出去。
我心頭一驚!難道她已經……
院子門開了,是陸遠回來了,身後還帶了一箇中年男人,眉眼間和他有幾分相似。
「瑤瑤,這是我爸爸,陸峯。」
我聽見陸遠的話,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好傢伙,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喪屍王。
我給陸遠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叫他偷襲,他卻朝我笑笑:「瑤瑤你別怕,我爸爸不是喪屍王,我被張衛國騙了。」
我尷尬地笑着:「叔叔好。」
陸遠進門徑直朝孟瑩房間走去,看見空無一人的房間,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逝。
「孟瑩呢?」
我搖搖頭:「我剛打開門,就發現她不見了,你在小區清理喪屍的時候有沒有見過她?」
陸遠神色凝重:「小區裏一共 7 個小孩遇難,我能肯定沒有夢瑩。」
「遭了!」陸峯一拍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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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們將門鎖好,帶了許多食物上路了。
我和陸遠一輛車,陸峯自己開一輛車,朝着陸遠上一世所在的基地出發,路程不遠,末世前大概 5 個小時就會到。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一路上到處是喪屍和喪屍的屍體,還有那些橫七豎八擋在路中間的車輛,三天後我們到達基地。
「可能時間很短,基地還沒完善,連守衛都沒有,不過還是要多加小心。」陸遠拿着警棍朝基地門口走去,我和陸峯則跟在他身後。
走進才發現大門竟然沒有鎖。
陸遠一路帶着我們上了三樓,來到張衛國住的房間。門竟然虛掩着,隨着陸遠推開門,一股腐敗的味道撲面而來。
一具屍體躺在地上,頭和身體呈分離狀態,脖頸處沒有整齊的切口,倒像是被人用力撕開一般。
「他是張衛國。」陸遠說。
一種巨大的恐懼侵襲着我的大腦,被殺的喪屍我見得多了,可張衛國那雙滿是驚恐的眼睛告訴我,他死之前還是個人類。
「這有張字條。」陸峯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
我接過來,上面寫着:「我在頂樓等你們。」
我和陸遠相互對視一眼。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爸,你是全人類的希望,你不能有閃失,在這等我們。」陸遠說道。
陸峯點點頭,只有他知道怎麼研製解藥,他重重地拍了拍陸遠的肩膀:「你們一定要小心!」
順着梯子爬上頂樓的露臺上,我們見到了那張久違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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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瑤姐姐,陸遠哥哥。」孟瑩回過頭朝我們微微一笑,眼裏滿是酸楚,「我終於等到你們了。」
我驚訝地看着她:「孟瑩,你怎麼在這?」
「小心,她是喪屍王。」陸遠警惕地看着她,上前一步,擋在我面前。
陸遠說完,我才發現孟瑩的眼睛透着一絲微弱的藍光,在陽光下尤爲明顯,難怪那天晚上陸遠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常。
喪屍王?我心中疑惑萬分,喪屍王不是說好的你爸爸嗎?怎麼變成人家小姑娘了?
「陸遠哥哥,你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是你們救了我。」
陸遠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而放鬆警惕。
孟瑩緩緩朝我們走過來,我抓着陸遠的手,卻覺得好像也沒那麼害怕。
「是張衛國抓我去做實驗的,他給我打了針。」
「我真的好想嘗一下人是什麼滋味的。」
「血真的好美味啊,我控制不住自己。」
「每喫掉一個人,我都能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如果我能早一點發現我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就好了,爸爸媽媽也不會死。」
「直到聽見陸遠哥哥的那番話,我才知道這一切,瑩瑩做錯事了,瑩瑩不是故意的,瑩瑩得想辦法補救。」
「是你殺了張衛國?」我問道。
孟瑩眼底快速閃過一絲興奮:「我把他的頭擰下來了。」
那邀功似的語氣令我毛骨悚然。
孟瑩猛地衝上去,一把抓住我的脖子。
速度快的令我無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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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掐着我的脖子,冷冷地看着我:「那天晚上你們明明就在,你們看見了!爲什麼不去救我的爸爸媽媽?你們真的好冷血!」
「w……」我的脖子被她死死捏着,艱難地發出一個音節,我不敢輕舉妄動,她的力量大到我無法想象,手指稍微一收攏,我人就沒了。
我輕輕動了動手指,陸遠應該看到了吧?他應該能懂我的意思吧?
「你放開她,這不是她的錯。」陸遠紅着一雙眼睛,卻不敢動手,生怕激怒了孟瑩她會對我下毒手。
孟瑩轉過頭去,看向陸遠,激動地大聲質問:「不是她的錯?她明明可以殺死那些喪屍,卻見死不救,怎麼不是她的……」
灼熱的鮮血順着我的手緩緩流下,重新奪回呼吸之後,我一把推開了孟瑩。
終究是個 12 歲的小姑娘,抵不過我這種老江湖。
在末世混了這麼久,我養成了一個習慣,把小刀藏在衣袖中,趁着孟瑩質問陸遠的空檔,我拿出藏在袖中的小刀,直接插進孟瑩的腦袋裏。
稍作休息之後,我和陸遠一起把孟瑩的屍體抬了下去。
陸峯看見我們那一瞬間,老淚縱橫,激動地說道:「有救了,終於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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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峯不負衆望,僅僅半個月就研製瞭解藥,只要沒有被破壞大腦的喪屍注射了這種解藥,就會恢復本來的樣子。
但是他們會保留自己是喪屍時的記憶,所以也有不少人因爲覺得自己喫了人罪孽深重,選擇自殺。
我看着我那棟別墅的倉庫欲哭無淚,這一地下室的貨可怎麼辦?我欠的那些貸款可怎麼還?
陸遠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慢慢喫,喫不完就送人。」
「這都是錢吶!我還欠貸款軟件 30 萬吶!哇哇哇……」
大概是我哭得太難聽了,陸遠丟給我一張卡:「裏面有一百萬。」
我的哭聲戛然而止,歡喜道:「給我了?」
「嗯。」陸遠輕輕嗯了一聲。
「你這麼有錢還幹保安?」我盯着手裏的卡,我懷疑他在騙我,但是我沒有證據。
「政府獎勵一千萬,我跟我爸對半分。」
我:???
「那我的那份呢?我功勞也很大的。」我氣鼓鼓地叉腰。
陸遠又丟給我一張卡:「我爸的那份他沒要,都給咱倆了。」
「蕪湖!」
「一千萬都是我一個人的了。」
我開心得像個拯救世界的孩子。
「你知道密碼嗎?」
我愣住了。
「11520。」
「瑤瑤我愛你?」
陸遠笑了。
我擰着他的耳朵:「你少唬我,誰家密碼五位數?」
「你以後得跟我姓。」陸遠疼得直皺眉。
我鬆開手,試探性問道:「611520?」
「我老婆真聰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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