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譜蛇

我小侄女,最近總是在看鬼片,她也不害怕。
鬼出現的時候,她就會按下暫停鍵,仔細地盯着鬼臉看。
我忍不住問她,「小樂,你不害怕嗎?」
小樂是我小侄女兒的小名。
我記得她膽子很小,最近怎麼突然愛看鬼片?
我小侄女抬頭看着我,她笑着說,「小叔,如果我死了,也會變成這樣嗎?」

-1-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用手指了指電腦屏幕。
她說這話不像是開玩笑,倒像是深思熟慮過的。
我強迫自己冷靜,搬來一個凳子,坐在小樂旁邊,「小樂,爲什麼突然說死這件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在我的認知裏,小樂是一個漂亮愛笑陽光的小女孩。
尤其是一對小虎牙,笑起來特別好看。
青春期的小孩都有心事,把事說出來就好了。
小樂的眼睛來Ţū́ⁿ迴轉了兩圈,她湊到我身邊小聲說,「小叔,我告訴你實話,你可不能告訴我爸媽。」
我哥我嫂子平常工作都特別忙,根本沒時間照顧小樂,尤其是年底的時候,乾脆把小樂送到我這裏住幾天。
我點了點頭,「嗯,不說。」
小樂說,「我最近認識了一個朋友,他很厲害,知道我在想什麼,和他在一起,我很快樂。」
我愣了幾秒,腦海裏出現一箇中年男人的身影,他躺在牀上玩着手機,不停地給小樂發消息,讓小樂走到他的陷阱裏。
這種噁心的東西,怎麼能存在?
小樂那麼小,她什麼都不懂,萬一被騙了怎麼辦?
不行,這件事我得告訴我哥我嫂子。
見我不說話,小樂又說,「小叔,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爸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和我一樣,都是喜歡……」
沒等小樂說完話,我就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
「開門!」門外是我嫂子的聲音,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憤怒。
我嫂子這會兒應該在公司上班纔對,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走到門口,將門打開,「嫂子,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嫂子直接無視我,徑直衝到了屋裏,她抓起小樂的衣服就把她拽了起來,小樂的眼睛裏盡是惶恐。
我嫂子大吼道:「他是誰?你是不是出去鬼混了?我和你爸累死累活地賺錢養你,你不好好學習,就知道玩電腦玩手機,還敢出去鬼混,你不要臉!」
我嫂子抬手給了小樂一巴掌,又把桌子上的書本扔到地上,大吼道:「你他媽別唸了!」
小樂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沒有!」
「你沒有個屁!不好好學習,你將來能有什麼出息!」
我走到小樂旁邊,將小樂護在身後,「嫂子,你先別生氣,聽小樂說,你別冤枉她。」
我嫂子冷哼一聲,她說,「我能冤枉她?張樂,我告訴你,這事沒完,你馬上跟我回家!」
我嫂子說完這話,就拉着小樂的胳膊往出走,小樂的左臉有清晰的巴掌印,她哭得傷心,嘴裏還小聲說了句,「我不想活了。」
我嫂子立馬接了句,「不想活就去死!說這話給誰聽哪?還敢威脅你媽,你真有本事。」
我說,「嫂子,你別說小樂了。」
我嫂子攔着我,她說,「這事你別管,我先帶她回家。」
我嫂子還是把小樂帶走了,畢竟她是小樂的親媽,我也沒啥理由去攔着。
我將屋門關上,又把地上的書本撿起來,有一支筆摔壞了,我把那支筆撿了起來。
竟然是一支錄音筆。
我嫂子她竟然監聽小樂。
我的心情非常複雜,她愛小樂嗎?
肯定是愛的,她是小樂的親媽,她把錢幾乎都花在小樂的身上。
小樂快樂嗎?好像看起來快樂,又不是真的快樂。
我只是小叔,教育孩子的事上,還輪不到我。
我躺在牀上刷了會手機,晚上九點的時候,我哥突然給我打來電話,「斌子,小樂去找你了嗎?她不見了!」

-2-
小樂竟然不見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小樂要出事。
在去我哥家的路上,我又接到我哥的電話,電話裏他說,「斌子,你直接開車到春山墓地吧,小樂在火葬場附近。」
「什麼?」春山墓地距離市區有六十多公里,極其偏遠,四周有野山。
「她怎麼跑火葬場去了?」小樂才十幾歲,這大晚上的,她怎麼敢去那麼偏僻的地方。
我哥在電話裏說,「誰知道呢?氣死我了!你快來吧。」
我將車調頭,開往春山墓地。
路上的車越來越少,山越來越高,不知道開了多久,我終於到了春山墓地。
警察還有我哥,我嫂子都到了,他們正在保安室裏調監控。
我嫂子皺緊眉頭,她大聲埋怨道:「這死丫頭,氣死我了!還敢自己跑出來,等我看見她,非扒了她的皮!」
我本以爲小樂丟了,我嫂子會自責,會後悔,至少要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爲,是不是傷害到小樂,可她沒有。
我嘆了口氣,「嫂子,找到小樂後,你和她好好聊聊,別動不動就打就罵,你要多瞭解她。」
我嫂子瞪了我一眼,她沒好氣地說,「我是她媽!我最瞭解她,前兩天我花大價錢,給她請了個私教老師,她就不願意,一直跟我鬧脾氣,也不看看她什麼成績,還有臉玩!」
我嫂子說完這話,還不忘瞪我哥一眼,「孩子就像你,沒上進心!」
我哥皺緊眉頭,他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罵街,你能不能閉嘴?」
我嫂子厲聲道,「不能!」
她說這話的Ṫűⁿ時候,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說話的聲音都是發抖的,「不好好學習能行嗎?她沒有一個厲害的爹,也沒有一個厲害的媽,將來靠誰幫她?」
「行了,別吵了,孩子在河邊站着呢,快走。」警察說完這話就朝着外面跑,我們幾個人也跟了上去。
山腳附近有一條河,很深。
等我們趕到河邊,就看見小樂一個人蹲在湖邊哭,她距離湖邊非常近,她的背影看起來十分落寞。
她還沒有察覺到我們靠近。
我嫂子突然吼了一聲,「張樂!」
小樂的背影明顯一抖,被嚇得不輕。
小樂回過頭,她的眼睛哭得紅腫,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就站在湖邊呆呆地看着我們。
我嫂子還要說話,被我哥用手捂住了嘴。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小樂狀態不對,我好害怕她會跳下去。
我說,「小樂,你往前來,上小叔這裏來。」
我緩慢地朝着小樂靠近,伸出一隻手,試圖去拉住她的胳膊。
可這孩子愣在原地,根本沒有上前的意思。
小樂歪着頭看我,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監控上顯示小樂是八點走到湖邊的,她一直沒有跳河,證明她還在糾結,這個時候,一定要拉住她,不要再推她了。
她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一步兩步,我距離小樂的距離越來越近,我的手指就要觸碰到她的衣服。

-3-
突然,我的手抓了個空,小樂直接跳進了河裏。
我大喊一聲,「小樂!」
小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沉,彷彿有人在水裏拽她。
短短幾秒的時間,河水已經沒過小樂的頭頂。
來不及多想,我直接跳進河裏。
我在河裏睜開眼睛,隱約看見一個黑影在往水底沉,我拼了全力去抓,抓到小樂的頭髮,我繼續往下游,抓到小樂的胳膊,我想帶她上去,可她好重,像是七八個成年人的體重。
不行,再這樣僵持下去,我和小樂都會死。
我拼盡全力往上拽小樂,我的體力快要透支了,就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候,一雙手從後面伸過來,他拉着我肩膀往上拽,我猜是警察同志。
我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
我和小樂被ṭů₀救上岸,我沒什麼大事,小樂嗆水過多,已經昏死過去。
還好 120 來得及時,小樂被送上救護車。
我哥,我嫂子陪着去了醫院。
我自己開車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感覺冷,我把暖風打開,可還是冷。
這感覺真難受。
我心想回去洗個熱水澡能好點。
我回到家已經是凌晨 2 點,我洗了個熱水澡,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我就開車去了醫院。
小樂躺在病牀上,她的小臉慘白,嘴脣沒有半點血色,看起來十分憔悴。
我哥我嫂子都有黑眼圈,應該是一夜沒睡。
我將買的零食、水果放在桌子上,笑着說,「小樂,好點了嗎?」
小樂抬頭看着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她像是在打量我。
我嫂子說,「小樂,小叔問你話呢。」
小樂看了我嫂子一眼,眼神里帶着陰狠,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秒,但還是被我看見了。
小樂像是變了一個人,但又說不上來具體哪裏變了。
小樂說,「好多了,謝謝小叔來看我。」
小樂朝着我笑了笑,露出她的小虎牙,也許是我想多了。
我說,「哥,嫂子,我照顧小樂,你們倆去休息吧。」
我哥猶豫了一會兒說,「行,那我倆先去喫個飯,晚點過來。」
我哥,我嫂子走後,病房裏只剩下我和小樂。
小樂說,「你覺得我漂亮還是我媽漂亮?」
小樂說這話的時候,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我愣了幾秒,小樂這是怎麼了?
見我不說話,小樂又靠近我一點,她笑着說,「小叔,你怎麼不說話?到底誰更漂亮?」
小樂距離我很近,我聞到一股兒腐爛的臭味兒,像是腐爛的豬肉,令人作嘔。
我往後退了點,和小樂保持距離。
見我躲開,小樂臉上的笑瞬間消失,她陰着臉看我,她的眼神讓我感到恐懼。
小樂將手上的針頭拔掉,直接下牀。
「小樂,你去哪?」
小樂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我緊跟在她身後,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來,朝着我大吼,「我要去廁所,你能不能別跟着?你是變態嗎?」
我小樂這樣一喊,過往的人都看向我。
我乾笑兩聲說,「沒事沒事,小孩子發脾氣。」
小樂說完這話,就跑進了女廁所,我在外面等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小樂還沒有出來。
我喊了一聲,「小樂!」
沒人回應。
這孩子怎麼還不出來?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我又喊了一聲,「小樂!」
小樂從廁所裏走出來,她瞪了我一眼,「你叫魂呢?也不怕把鬼招來。」
小樂說完這話,突然停下來,她站在原地發笑,笑得肩膀都在發抖,她自言自語道,「鬼?我不就是鬼嗎?」
「小樂,別笑了。
「小樂!」
小樂像是聽不見我說話,她繼續背對着我發笑。
我走到小樂面前蹲下,剛要開口說話,就看見小樂的臉上有一條蛇在爬,蛇尾在耳朵上掛着,蛇頭盤在嘴上。
那是一條黑色的蛇,粗細和拇指差不多,吐着紅色的蛇芯子。
「小樂!」我剛要伸手去抓那條黑蛇,就被小樂攔下,她緊緊抓着我的手,「小叔,別殺它。」
我眨眼的工夫,小樂臉上的那條黑蛇竟然詭異地消失了。
我將小樂緊緊地抱在懷裏,「小樂,你沒事吧?」
小樂紅了眼睛,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拍了拍小樂的後背,「沒事了,別怕。」
這事實在詭異,小樂的臉上怎麼會有蛇?
小樂看着我說,「小叔,那條黑蛇是我朋友。」
「你朋友?」我瞬間頭皮發麻,小樂在說什麼胡話?
小樂點了點頭,「它是我好朋友,小叔,這事你千萬別和我爸媽說,他們不會信的,還會罵我是瘋子。」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把小樂領回病房,我哥和我嫂子也回來了。
我嫂子還帶來小樂的書包,她說,「我給你們班主任打電話了,幫你問了作業,把作業寫了。」
小樂的臉色很差,醫生雖然說沒大問題,但畢竟掉水受了驚嚇,需要好好休息,都這個時候了,我嫂子竟然還讓小樂寫作業。
我說,「嫂子,你先讓小樂休息吧,作業不急。」
我嫂子沒說話,她瞪了我哥一眼。
我哥拉着我的衣服往出走,「斌子,跟我出來一下。」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小樂,小樂也在看我,她的嘴角上揚,臉上露出瘮人的笑。
我愣了幾秒,剛纔和我對視的人,真的是小樂嗎?
等我想看第二眼的時候,我嫂子已經把病房的門關上。

-4-
我想去開門,被我哥攔下,「斌子,你別管,小樂得好好學習,將來纔能有出息,沒辦法。」
我把我哥推開,「哥,小樂不對勁兒!」
我哥說,「有啥不對勁兒的?」
我哥話音兒剛落,我就聽見「砰」的一聲,病房裏出事了。
我過去開門,可門是鎖上的。
我使勁兒拍着門,「嫂子,開門啊,出啥事了?」
沒人回應。
我又喊,「小樂,你把門打開!」
還是沒人回應,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說,「哥,你快去喊護士,把門打開。」
我哥說,「好好好,我去喊。」
我拼了命地砸門,「小樂,開門!」
依舊沒人回應。
過了一會兒,我哥把護士找來,護士把門打開。
我和我哥進了屋,就看見我嫂子坐在牀邊給小樂削蘋果,小樂在低頭寫作業。
見我們進來,我嫂子詫異地說,「你們這是幹什麼?」
我哥說,「我們剛纔敲門,喊那麼大聲,你咋不開門?」
我嫂子皺了皺眉頭,她說,「什麼聲音?我怎麼沒聽見?」
「那麼大聲音,你沒聽見?」我哥一臉的震驚。
我嫂子問小樂,「你聽見了嗎?」
小樂沒說話,她低頭寫作業,很認真。
我嫂子又說,「真沒聽見,你們快出去,別打擾小樂學習。」
我嫂子把我和我哥推了出去,又把病房的門關上。
我哥也納悶,他說,「怎麼會沒聽見呢?咱倆敲門聲那麼大。」
我湊到我哥身邊,小聲說,「哥,自從春山墓地回來,我就感覺小樂不對勁,她會不會沾上不乾淨的東西,要不請個神婆看看?」
我哥瞪了我一眼,他說,「瞎說!哪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你想多了。」
如果我沒看見那條黑蛇,我也不會多想,可我看見了。
一定是那條黑蛇纏上小樂,才讓小樂變得詭異。
見我不說話,我哥又說,「小樂就是壓力太大,這事我和你嫂子知道。」
我愣了幾秒,「你倆都知道她壓力大,爲什麼還要給那麼大壓力?」
我哥嘆了口氣,他說,「誰沒壓力呢?我倒是希望小樂平凡開心就行,可你嫂子不答應,她同事家的孩子都考得不錯,你嫂子也是爲了小樂好。」
我說,「真的是爲了小樂好嗎?」
我哥沒說話,他望着空氣發呆,過了很久纔開口說,「不然呢?你嫂子半年都不買一件新衣服,小樂的一節課就 120。」
我說,「這不是錢的問題!」
我哥冷笑一聲,他說,「不是錢的問題是什麼問題?如果我和你嫂子都是公司老總,小樂可以不努力學習,但我們不是,小樂她必須努力,纔能有更好的未來。」
我的手緊緊握拳,「未來未來,你倒是會說,可眼下她都快被你們逼瘋了,她不快樂,你看不出來嗎?」
小樂的假期就是上補習班,很少能出去玩。
我話音兒剛落,病房的門突然打開,我嫂子大喊道:「快喊醫生,小樂昏死過去了。」

-5-
我哥去喊醫生,我衝進了病房裏,小樂躺在病牀上,她的小臉慘白,嘴脣發紫,像是死了。
我喊了幾聲,「小樂,小樂。」
小樂沒有反應。
醫生趕過來,把我們都趕了出來。
走廊裏,我哥問我嫂子,「小樂怎麼突然昏死過去?」
我嫂子皺了皺眉頭,她說,「我怎麼知道,她寫着寫着就昏死過去了。」
我嫂子的臉上露出自責的表情。
我哥說,「我早就跟你說過,別逼小樂,讓她歇一歇,你就是不聽,這回好,出事了。」
我嫂子瞪了我哥一眼,她說,「出事你就會埋怨我,小樂的學習你管過嗎?天天像個大爺似的,還有臉說我?」
我說,「你們小點聲,這是醫院。」
我哥和我嫂子這才安靜,不停地嘆氣。
我說,「哥,嫂子,我想找個神婆給小樂看看,這孩子不對勁。」
我話音兒剛落,我嫂子就瞪了我一眼,她沒好氣地說,「斌子,不是我說你,你也是上過大學的人,雖然不是什麼好大學,但也是大學生,找神婆這種話,真是笑話。小樂精神壓力大,我會帶她去看心理醫生的,你不要添亂。」
我哥推了我嫂子一下,「斌子也是好心,你怎麼說話呢?」
「我怎麼說話?我是他嫂子,是小樂的親媽,我還能害小樂?」我嫂子朝着我哥吼。
我感覺心裏不舒服,我說,「哥,嫂子,你們別吵了,我出去買盒煙。」
我嫂子這個人,她很強勢,最討厭別人不聽她的。
只要她不想信的事,就算我說破天都沒用。
我出了醫院,去附近的小超市買了盒煙。
我坐在花壇上,默默地抽着煙。
說是找神婆,可這方面我一點都不懂,上哪去找呢?
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時候,突然有隻手搭在我肩膀上,把我嚇一跳。
我回頭一看,背後竟然站着一個老頭,他穿得破破爛爛,門牙還掉了幾顆,老頭張口就問,「小夥子,我問個路,桐鄉公寓在哪?」
桐鄉公寓就在附近,一週前剛發生命案,一個女孩死在公寓裏,還有人傳那地方鬧鬼,住在桐鄉公寓的人幾乎都搬走了。
我說,「朝西走,過三個紅綠燈就到了。」
老頭朝着我道謝幾句,就朝着西面走。
望着老頭的背影,我又說了一句,「那地方好像鬧鬼。」
老頭連頭都沒回,他說,「我就是抓鬼的。」

-6-
抓鬼的?
那Ṫũ₀不正是我想找的人。
我急忙起身追了過去,好在大爺在等紅綠燈。
我追到大爺身邊,大爺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問我追來幹啥?
我說,「大爺,你真會抓鬼?」
那老頭打量了我一眼,笑着說,「騙你幹啥?」
我愣了幾秒,在我的認知裏,會抓鬼的高手都是沉默不言的,那種陰着臉,不愛說話的人。
這老頭滿口抓鬼,還這麼喜歡說話,怎麼看都像騙子。
見我不說話,那老頭又說,「你花錢,我替你消災,不過你得排隊,我得先去桐鄉公寓。」
我說,「大爺,我有點急。」
那老頭說,「急?那你就另尋他人吧。」
老頭話音兒剛落,就變成了綠燈,老頭走路很快,根本不像他這個年紀的人。
我一直跟在老頭後面,等到了桐鄉公寓,老頭讓我在樓下等着,別跟着上去。
我就在桐鄉公寓附近等着,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突然陰了,下起了暴雨。
風呼呼地吹,吹得我睜不開眼睛,我就跑到一家奶茶店避雨。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看見老頭從桐鄉公寓出來,我朝着老頭招手,把他喊進了奶茶店,我給他點了一杯奶茶。
聊了幾句,我得知老頭叫陳八,是個道士。
陳八問,「說說吧,出啥事了?」
我說,「我小侄女前幾天去了春山墓地,掉湖裏了,我把她拉了上來,從那天以後她就變得詭異,看我的眼神很怪,不像個小孩,我還在她臉上看見了一條黑蛇,她還說那黑蛇是她朋友。」
陳八皺了皺眉頭,他說,「春山墓地本就是極陰之地,那山腳的湖更是淹死過不少人,她這是被水鬼上身了。」
我說,「水鬼?難道不是那黑蛇?」
陳八眯縫着眼睛,他說,「我幹這行幾十年,從未聽過黑蛇,更不會有人臉上出現黑蛇,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說,「不可能,拇指粗細的黑蛇,就掛在小樂的臉上。」
陳八沒說話,他喝了一口奶茶,「明天帶我去看看。」
我點了點頭,「行。」
「大爺,等雨停了,我領你去買兩件衣服吧。」
陳八愣了幾秒,我以爲他要生氣,沒想到他高興地說,「好啊,我都很久沒買新衣服了,上一次買新衣服還是十年前。」
我乾笑兩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倒不是嫌棄陳八穿得破,而是我嫂子難騙,她要是知道我帶道士去看小樂,Ṫųₔ肯定又要吵。
第二天一早,我就領着陳八去醫院,我腦子裏已經想好說辭了,就說陳八是有名的大學教授,我請來給小樂補課的。
可剛到病房,我就看見病房裏換人了,小樂去哪了?
我問了護士才知道,小樂今天上午就出院了。
今天是週日,他們應該都在家。
我說,「大爺,咱倆去我哥家裏吧。」
陳八點了點頭,「行。」
我開車帶着陳八去了我哥住的小區,我哥家住在 12 樓,剛到門口,我就聞到一股煤氣味兒。
我敲了敲門,「哥,嫂子。」
沒人回應,難道是沒在家?
我又撥了我哥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被接通。
我說,「哥,你在家嗎?我在你家門口那,我給小樂請了個大學教授,給小樂補課。」
電話裏傳來小樂的聲音,「不在。」
小樂的聲音又尖又細,單單是聽這聲音,就讓我汗毛豎起。
我說,「小樂,你們去哪裏了?讓你爸接電話。」
我話音兒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與此同時,我聽見屋裏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他們在家,陳八皺了皺眉頭,他說,「鬼就在屋裏。」

-7-
我愣了幾秒,心裏不僅有恐懼還有憤怒,晚進去一分鐘,我哥他們就多一分危險。
我剛要踹門,就被陳八攔下,他示意我別出聲。
陳八從兜裏掏出一根鐵絲,那鐵絲不粗也不細,剛剛好,他把鐵絲插進門鎖裏,來回轉了幾圈,門開了。
陳八竟然還有撬鎖的本事,我真是小瞧他了。
門開的一瞬間,一股難聞的腐爛臭味兒撲面而來。
我和陳八進了屋,屋裏的窗簾是拉上的,屋裏很暗。
我喊了一聲,「哥,嫂子。」
沒人回應,這屋裏的臭味兒太重,必須把窗戶打開通風,我跑到窗戶旁邊,把窗簾拉開。
窗簾拉開的一瞬間,我看見小樂,她就藏在窗簾後面。
她臉色慘白,眼睛發黑,像是兩個黑洞,她在看我。
我被嚇個半死,剛想往後退,就聽見小樂陰森地說,「誰讓你們進來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陳八走到我旁邊,他用手拍了下我肩膀,然後對小樂說,「我是大學教授,你小叔請我來給你補課。」
陳八說完這話,又說,「天氣實在熱,開窗戶透透氣吧。」
陳八給了我一個眼色,他示意我把窗戶打開。
我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把窗戶打開,風進來的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清醒了點。
我說,「小樂,你爸媽哪?」
小樂突然咯咯地笑出聲,她說,「他們藏起來了。」
小樂說這話的時候,肩膀都笑得發抖。
ṭū́₉我看向陳八,陳八輕微搖了搖頭,示意我冷靜。
陳八又問,「他們藏在哪裏了?」
小樂死死盯着陳八看,她伸出慘白的手像是要掐陳八的脖子。
小樂突然喊出聲,「啊!」
那聲音尖銳刺耳,讓人頭皮發麻。
陳八咬破中指,在小樂的頭上畫符,小樂突然昏死了過去。
「這……」
陳八說,「快救人。」
我急忙跑進主臥,就看見我哥、我嫂子都被倒掛在吊燈上,身上都是血,兩人已經昏死過去。
我急忙叫了救護車,把我哥我嫂子送去了醫院,好在送去得及時,我哥我嫂子保住一條命,但還在昏迷中。
小樂就陪在我哥我嫂子旁邊,她不說話,也不哭,就等我哥、我嫂子醒過來。
我和陳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陳八說,「附在小樂身上的鬼有七個,他們都是橫死在湖裏的。」
我說,「七個?那這怎麼辦?大爺,你一定要救救小樂。」

-8-
陳八遞給我一張符紙,他說,「把這張符紙燒掉,燒成的灰放到水裏,給她喝下,再去她出事的湖邊,給那些橫死的人燒點紙錢,這事就算破了。」
我說,「那她臉上的黑蛇怎麼辦?我明明看見有黑蛇。」
陳八愣了幾秒,他說,「什麼黑蛇?我怎麼沒看見?」
陳八話音兒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陳八接起電話,「喂,好,我馬上過去。」
陳八掛了電話對我說,「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
我拉住陳八的胳膊,「大爺,你就這麼走了?那七個鬼還在嗎?」
陳八皺了皺眉頭,他說,「你按照我說的辦,這七個鬼就不會糾纏小樂。」
無奈,我只能放陳八走。
陳八走後,我把符紙燒掉,放到水裏,把碗端到小樂面前,「小樂,把這個喝了,那些髒東西就不敢糾纏你。」
小樂抬頭看了我一眼,她說,「小叔,我爸媽醒過來,他們會不會恨我?我害怕。」
小樂說這話的時候,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我摸了摸小樂的頭,「小樂,你別怕,你是個好孩子,這事不怪你,我跟你爸媽解釋。」
我勸着小樂,總算讓她把符紙喝了下去。
小樂看着我說,「小叔,萬一我爸媽恨我怎麼辦?我還是害怕。」
小樂說話的聲音可憐巴巴的,我只能不停安慰她,「沒事,小叔替你解釋,你爸媽是最愛你的。」
我話音兒剛落,我哥的手動了一下,緊接着他緩緩睜開眼睛,我急忙湊了過去,「哥,你醒了。」
我哥看了我一眼,他又看了小樂一眼,隨後發出慘叫聲,他猛地坐起來,用手指着小樂說,「鬼!」
我用最快的速度,捂住小樂的耳朵,可還是晚了,小樂聽得清楚,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說,「哥,你冷靜點,我已經請過道士,小樂現在沒事了。」
我哥胡亂地搖着頭,彷彿想逃離病牀,他對小樂喊,「出去,出去!」
小樂哭着跑了出去。
我剛要追出去,就被我哥拉住胳膊,他說,「別去!」
我哥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彷彿小樂就是個喫人的惡魔。
我還是擔心小樂,我說,「哥,我去給你喊護士。」
聽我這麼說,我哥才把手鬆開,出了病房,我喊了護士,然後就去找小樂。
小樂去哪裏了?
我挨個樓層找,「小樂。」
我看見小樂在一樓,她正朝着醫院外面跑,我急忙追了出去。
我在醫院的座椅上發現小樂,小樂背對着我,她說,「小可,我害怕,我該怎麼辦?」
小可是誰?
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時候,小樂又說,「別怕,我陪着你,實在不行就跑,你先回病房,別讓你小叔擔心。」
小樂在和自己說話。

-9-
小樂說,「我不敢回去,我爸說我是鬼,他害怕我,恨我,他們不會原諒我的。」
我喊了小樂一聲,「小樂。」
小樂回過頭看我,那條黑蛇掛在她的臉上,吐着蛇芯子。
小樂的眼神里帶着惶恐,我說,「小樂,你別怕,跟我回去,你爸媽不會怪你的。」
小樂紅了眼睛,她說,「小叔,你不怕我嗎?」
小樂說這話的時候,用手摸了摸掛在她臉上的黑蛇。
如果沒有這條黑蛇陪着她,估計她早就瘋了。
我哥我嫂子從來不會和小樂談心,小樂心裏壓了很多事,這條小黑蛇就是她的朋友,是她傾訴的人。
我蹲在小樂面前,伸手去觸碰那條黑蛇,「不怕。」
「小叔。」小樂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我摸了摸小樂的頭,「別怕。」
我把小樂領回了醫院,我嫂子也醒了,她臉色慘白,看到小樂瞬間瞪大了眼睛,她害怕小樂。
我說,「哥,嫂子,小樂已經沒事了,你們放心。」
小樂小聲叫了句,「爸,媽。」
我嫂子愣了幾秒,她說,「張樂,我以後再也不管你學習了,因爲學習這點事,你跑到春山墓地,你要是不跑到春山墓地,能有接下來的事嗎?」
「嫂子,你在說什麼?」我嫂子還在怪小樂,小樂那麼小,她也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
我嫂子沒說話,她低着頭,眼眶發紅。
小樂湊到我嫂子旁邊,她小聲叫着,「媽媽,我錯了,你別生氣。」
我嫂子把小樂推開,她哭着說,「離我遠點!」
我哥皺了皺眉頭,他說,「斌子,小樂你先幫我們照顧幾天吧,我和你嫂子需要冷靜下。」
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告訴我哥和我嫂子了,但他們是這個反應,是我沒想到的。
我只能帶着小樂回家。
自從醫院回來,小樂學習更加努力,成績也非常的好。
我哥我嫂子身體恢復得也差不多,兩人都出院了。
他們倆來我家接小樂回家,小樂很高興,我哥說,「斌子,這幾個月麻煩你了。」
我說,「不麻煩,小樂根本不用操心。」
我哥笑了笑,只不過是那種苦笑,他沒多說什麼,就走了。
小樂走後,我繼續打工上班,某天下班,我看見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我想小樂一定喜歡,我就把蝴蝶結買了,打算送給小樂當生日禮物。
小樂生日當天,我就去了我哥家。
我哥笑得開心,我嫂子也高興,像是有什麼喜事。
我忍不住問道:「哥,嫂子,有啥喜事嗎?你倆這麼高興。」
我哥說,「你嫂子懷孕了。」
我說,「那真是喜事啊,小樂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提到小樂,我哥和我嫂子臉上的笑都僵硬住了。
我看了眼時間,也該到放學的時間了,我就Ťũ̂ₙ問我哥,「小樂怎麼還沒回來?」
我哥眉頭皺了皺,他說,「小樂回老家上學去了。」
「什麼?」
「你們把小樂送回老家了?」
「爲什麼?」
我嫂子老家比較偏遠,那地方很難考上大學。
我哥說,「你嫂子懷孕了,我們沒時間照顧兩個小孩。」
我忍不住冷笑,「你們還是害怕小樂對吧?」
我哥沒說話,他把頭低下了,我嫂子扭過頭,也沒說話。
「你們害怕小樂,可以讓小樂住在我那裏,我不害怕,你們爲什麼要毀掉小樂?你們在做什麼?」
面對我的質問,我哥和我嫂子都沒說話,只是低着頭。
我哥嘆了口氣,他說,「你根本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
「我是不知道,你說啊!」
我嫂子突然站了起來,她把我往外推,「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被我嫂子推了出來,小樂是我親侄女,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這一生被毀掉。
我決定去找小樂。

-10-
我嫂子的孃家很偏僻,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
剛進院,我就看見小樂蹲在地上餵雞,幾個月不見,她變瘦了不少。
我喊了一聲,「小樂。」
小樂猛地回頭,她站起來朝着我跑過來,「小叔。」
我摸了摸小樂的頭,小樂明顯曬黑了,她朝着我笑了笑,「小叔,你怎麼來了?是我爸媽讓你來看我的嗎?」
我猶豫了幾秒,纔開口說Ṱŭ₈,「是。」
小樂把我領進屋,我看見小樂的姥姥,她頭髮花白,身體雖然瘦,但看起來很硬朗。
我和小樂的姥姥聊了幾句,小樂姥姥說,「等雅琴生了,就讓小樂回城裏。」
雅琴是我嫂子的名字。
我說,「我這次來,就是帶小樂回去的。」
小樂姥姥愣了幾秒,她沒好氣地說,「那可不行,雅琴剛懷孕,不能被小樂影響心情,你只是小樂的小叔,她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小樂姥姥的話,讓我啞口無言,說到底我只是小叔,根本沒權利管小樂。
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小樂被毀掉。
我剛要說話,小樂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她把我領到院子裏,小樂對我說,「小叔,你回去吧,我在這裏很好,我交了很多朋友,大家經常一起玩,我還養了小狗,以前我就想養狗,可我媽一直不讓,我在這裏很自由,小叔,你回去吧。」
小樂的話,讓我難受。
我說,「小樂,這裏很難考上大學。」
小樂說,「沒事,我媽不就是從這裏考出去的嗎?我也可以,更何況我姥姥說了,等我媽生完小孩,就會把我接回去,沒關係的。」
我嘆了口氣,希望我哥我嫂子說的話靠譜。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轉眼間,我嫂子生了,是個男孩,取名叫小寶。
小寶的百天宴上,我和我哥提小樂的事,「哥,我嫂子也生了,該把小樂接回來了吧。」
我哥卻說,「再等等吧,你嫂子剛被辭退,家裏還有房貸,小寶又是一筆大的開銷,等小寶會走路的吧。」
時間飛逝,轉眼間過了五年,這五年裏,我哥從來沒把小樂接過城裏來,還是我趁着假期,把小樂接回來住幾天,但也僅僅是幾天,小樂又回去讀書。
高考出成績的那天,小樂落榜了,大專都沒考上。
家裏人聚在一起,商量小樂的事,這也是小樂第一次回家。
小樂顯得很拘謹,坐在沙發上,旁邊是她從老家帶來的行李。
我嫂子抱着小寶,坐在椅子上,母女見面,我嫂子看小樂的眼神很冷,彷彿像是外人住在她家裏。
我哥說,「那就先住在家裏吧,過兩天去上班。」
小樂說,「謝謝爸,謝謝媽。」
小樂沒有房間,之前屬於她的房間,已經給小寶住了。
小樂只能住在陽臺上,陽臺的中間拉了一個簾子。
我嫂子說,「等適應工作,你就在外面租房住吧。」
小樂點了點頭,「行。」
我心想小樂總算是回來了,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上班的第一天,小樂就沒去,我哥很生氣,他給小樂打電話,小樂不接。
我給小樂打電話,小樂也不接。
小樂只給我嫂子發了一條短信,「別來找我,我不想跟你們有任何的瓜葛。」

-11-
我嫂子看見短信,第一反應是憤怒,她把手機砸了,大聲說,「死在外面算了!」
我以爲小樂是在賭氣,賭氣這些年我哥我嫂子不管她,可又過了幾天,我又給小樂打電話,結果顯示是空號。
小樂真的消失了,她不想和這個家再有任何的瓜葛,何必再去找她呢?
又過了一年,我哥我嫂子領着小寶出去玩,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出事的路段就在桐鄉公寓樓下,我哥和我嫂子都被撞死了,死無全屍,只剩下小寶還活着。
我心裏難受得要死,爲我哥我嫂子辦了葬禮,小寶哭得撕心裂肺,他哭累了,就坐在那裏發呆。
小寶用手指着我哥我嫂子的牌位說,「姐姐。」
我回頭看去,牌位上什麼都沒有,我問小寶,「姐姐在哪?」
小寶盯着牌位說,「姐姐在湖裏。」
我瞬間頭皮發麻,小樂怎麼會在湖裏?
我說,「小寶,小孩子不可以說謊。」
小寶看着我說,「姐姐真的在湖裏,我看見她了。」
小寶話音兒剛落,我哥和我嫂子的牌位突然掉在了地上,桌子上的兩根紅蠟燭也瞬間熄滅。
我把我哥我嫂子的牌位撿起來,又把紅蠟燭點燃。
屋裏安靜地很,靜得可怕。
我把小寶哄睡着,把他放到主臥睡覺,我撥了報警電話。
客廳的燈突然閃了幾下,恍惚之間,我看見門口有個人影,是小樂。
她低着頭,頭髮蓋住她整張臉。
我被嚇個半死,急忙跑到主臥裏。
緊接着,客廳裏傳來「噠——噠——噠——」的聲音。
我死死盯着主臥的門,害怕小樂進來。
主臥的燈也突然開始閃動,桌子上的東西也發生震動。
小寶被吵醒,他睜開眼睛看我,那雙眼睛漆黑,像是兩個黑窟窿。
小寶的身上很熱,我把小寶抱在懷裏,「小樂,他是你親弟弟,別害他,他只有 5 歲,他什麼都不知道,放過他吧。」
我緊緊抱着小寶,屋內的震動聲越來越大,彷彿房子都要塌了。
小樂的臉色慘白,渾身溼漉漉的,她出現在主臥裏,她臉上的黑蛇還在,就掛在她臉上。
她看了我一眼,就徹底消失了,屋內也恢復了平靜。
經過警察調查,終於在湖裏找到小樂的屍體,她一年前就已經死了。我給小樂立了墓碑,每到鬼節,我就會帶着小寶去祭拜。
我哥和我嫂子的墳地和小樂是分開的,每年,我都會給他們燒紙錢。
日子一天天地過,小寶長得很快,某天我發現,小寶在自言自語,他扭過頭的瞬間,我看見一條黑蛇掛在他的臉上,他朝着我笑了笑……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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