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工2:誤啓的副本

我是恐怖遊戲的唯一清潔工,玩家畏之如虎的 NPC,大多是我的摯交好友。
它們因爲痛苦誕生,卻並不將其放在嘴上。
除了在玩家進本時需要立人設,平時都是一羣普普通通的怪物。
我從這羣怪物身上感受到溫暖,並將這份溫暖回饋給它們。
它們親切地稱呼我爲吳媽。
當我身陷副本《血月》時,BOSS 長出一千隻眼:「敢傷害吳媽,誰都別想走!」

-1-
我,吳子瑜,恐怖遊戲的唯一清潔工。
當我興致勃勃地來到副本後臺,擁有四十二塊腹肌的老闆看我一眼,說道:「你來早了。」
我尷尬地笑笑:「老闆,下次我爭取早點到。」
現在已經九點十分了,想想確實有點對不起我兩萬一月的底薪。
他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九點十分上班確實太早了。我要新增一個規定,以後不能早於上午十點上班。」
「啊?」我瞪大眼睛,之前他已經說過不能加班,要求在四點半之前下班。現在又不允許早到……
我看着他:「老闆你殺了我得了,這樣我哪來的時間打掃副本?」
他思考片刻:「這樣吧,我退一步,上班不能早於九點半。」
我堅決道:「不行,我強烈要求八點就開始上班。」
他的三十一個頭同時搖晃:「一日之計在於晨,大好的時光你竟然拿來上班,我無法接受這種行爲。」
一般看到他搖三十一個頭,基本就代表沒商量了。
我嘆了一口氣,拿起四大神器準備進副本。
老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爲什麼不再爭取一下?」
我滿懷期待地轉身:「可以改到八點嗎?」
他搖搖頭:「不能。但可以改到九點。」
「耶!」我扛着掃把在大堂跑起來,歡呼雀躍,「老闆你真是太好了。」
細想一下我到底在高興什麼呀,以前的我可是巴不得一覺睡到中午。
老闆看着我:「我覺得你已經快被小李同化了。」
小李是古堡副本的 NPC,整天就喜歡蹦跳打滾。我上個星期才把它的副本打掃完,可把我累壞了。
不過已經給了它垃圾桶,下次打掃應該會方便很多。
至於同化……好吧,確實有點被這個活寶影響了。
我換了個話題說:「老闆,我承認我前天說的打掃十個副本有點誇大。但我仍舊覺得我強得可怕。有位名人曾說,普天之下,沒有幾個清潔員是我的對手。」
「你說的名人不會是血月副本的小張吧?」老闆古怪地看着我,「她滿嘴跑火車。一句真話裏有十句是假話,一句假話裏沒有半句真話。你信她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我眉頭一皺,仔細地打量他:「我覺得你不像秦始皇。」
他看着我,沉默片刻:「你還是去打掃副本吧。」
血月副本。
小張揹着手,一副大俠風範:「吳媽,你終於來了。」
我問道:「今天是古龍還是金庸?」
她搖搖頭:「都不是,今天是仙俠甜寵劇《霸道吳媽愛上我》。」
我嘴角抽了抽,縮到門邊:「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
「別呀!」她回頭看向我,露出蒼蠅一樣的複眼,撒嬌道,「吳媽你陪我演一會兒吧。實在不行改成《我愛上霸道吳媽》也可以。」
我只想問,誰能告訴我這兩者之間的區別?
我看向她:「能不能換點別的?」
她用手托住下巴,沉思道:「複雜的人設我怕吳媽你 hold 不住。」
我說道:「沒事,hold 不住沒關係,正常點就行。」
她想了想:「那我們來演掃地僧吳媽與尼姑小張的故事。亡國公主小張爲了躲避追兵,剃度成尼。偶遇掃地僧吳媽,最後在吳媽的幫助下成功復國。她許諾吳媽封侯之位,賜良田萬頃、綢緞千匹、金銀無數,自以爲報了恩情。不料吳媽無意權勢富貴,只願青燈禮佛……」
說到這裏她忽然眼含熱淚:「吳媽,我什麼都給你了,你爲什麼不肯留下來輔佐我?」

-2-
「我願意,請細說良田萬頃、綢緞千匹,以及無數金銀。」
我十分認真地看着她,這種條件究竟是什麼人在拒絕?
我曾經因爲五千工資累死累活,熬了兩年才漲到六千多,天天被老闆 PUA,結果還被辭退了。
想想都是一言難盡。
小張像大鵝一樣抖動雙臂,小臉和苦瓜類似:「OOC 了啊,吳媽。」
OOC 我懂,指的是人物偏離原有設定。
我說道:「抱歉,一下代入自己了。咱們重新來吧。」
她整理一下情緒,回到戲中:「吳媽,我不會讓你離開。像你這樣的人才,若不能爲我所用,那我寧願毀掉!」
我搖搖頭:「在下只是個掃地僧罷了。」
總感覺哪裏有點怪。
我接着說:「施主何必執着?」
「哼!」她皺着鼻子冷哼一聲,「敬酒不喫喫料酒!來人,把吳媽給我押入天牢!」
料酒應該押入鐵鍋吧?
我暗暗吐槽一聲,左右看看,好像沒有其他人。我小聲地問:「接下來我該怎麼演?」
她低聲說:「聽我旁白行事。」
我點點頭。
她捏了捏嗓子,發出仿若太監一樣的公鴨嗓:「大事不好了,吳媽武藝高強,侍衛拿她不住,被她打出宮去了。」
我順勢掄起掃把,像孫悟空耍金箍棒一樣轉了兩圈。
小張表現出三分淒涼,三分無奈,身形踉蹌着說:「吳媽呀,你怎捨得離我而去?」
這個時候應該沒我的戲份。
她對着空處說道:「給我頒佈號令,集齊邊關十萬將士,掃盡天下垃圾。我要讓吳媽沒有一個垃圾掃!」
我渾身一抖,好歹毒的想法!幸好這不是真的。
我湊近問:「小張陛下,咱們這場戲是不是該結束了?」
她點點頭:「差不多了,兩個人演戲還是有點勉強。等下次玩家多了再玩,可惜吳媽你不能陪我。」
我說道:「進行中的副本風險太大了,我只是個普通人。」
她點點頭:「吳媽,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嗯」了一聲:「差不多了,我要去其他副本了。」
從來沒覺得上班的時間是如此不夠用。
小張背過身去:「你走吧,吳媽,沒事的,我很堅強。我不會在你走後陰暗爬行、翻天覆地、神經衰弱、皎兔三哭……」
這什麼跟什麼啊,狡兔三窟是這樣用的嗎?
我說道:「我覺得我有必要帶本《新華詞典》給你,然後再給你講一講成語的正確用法。」
她神色一變:「天色不早了,吳媽你還是走吧。學習的事就不用了,正經知識我是一點都學不下去,再見。」
她把我推出門,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厭學到這種程度是不是誇張了一點?
老闆看向我:「怎樣?你找到血月副本需要清潔的地方了嗎?」
我搖搖頭:「暫時沒找到。」
他笑笑,露出蛇一樣分叉的舌頭:「加油吧。你其實可以不用急。這份工作你纔開始不久,等適應後速度會變快。」
「但願吧。」我拿起掃帚打開雨林副本的門,嘩啦啦的雨聲入耳,一片葉子蓋在我頭上。
中心的樹木發出聲音:「你是誰?」

-3-
我回答道:「我是遊戲的清潔工,叫吳子瑜。」
「清潔工?」它輕輕動了動,用藤條捲起一個果子,遞到我面前,「要喫嗎?」
我婉拒道:「不用了。」
它把果子收回去:「我這裏很久沒來客人了,上一次造訪這裏的,是一個自稱老闆的傢伙。」
我看着它:「老闆來過這裏嗎?」
它說道:「來過,不過是很久以前了。當時是什麼事來着……我想一想。」
我靜靜地等待着。
大約過去五分鐘,樹木說道:「他說以後的規矩要放寬了,儘可能地多讓玩家過關。」
多讓玩家過關?
我問道:「以前的規矩是怎樣的?」
「以前的規矩?」它再度陷入沉思,「應該是把玩家過關率壓到最低。」
它接着說:「這中間有個幅度值,似乎是……是……」
我說道:「沒事的,不急,你慢慢想。」
「變成植物之後感覺思維慢了很多。」它想了想,「以前是 20%-30% 的通關率。現在改成 20%-50% 了。」
我沒有忘記黑白貓副本誕生時,老闆提過一個前任老闆。
我問道:「以前的規矩也是他定的嗎?」
「不是他。」樹木抖動着,似乎在搖頭,抖下大片水珠,「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兇殘的暴君。它的政策朝令夕改,唯一不變的就是對我們的壓榨。
「它調整了時間的比例,使得副本與現實之間存在巨大的差距。現實每過去半小時,就要開一次本。」
這放在現在是難以想象的事,現在只有每週的一三五纔會開本,副本的時間流速沒有那麼誇張。
樹木說:「我身上有一處刀傷,就是源自那個暴君。」
我走過去,頂上的葉子跟着我移動。
仔細地看了看,沒看到刀傷。
它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忘了,已經痊癒很久了。」
它一定很疼吧,傷好了都還沒忘記。
我看向它:「你這裏有什麼需要打掃的地方嗎?」
「打掃……嗯,讓我想想。」它再度沉思,好似在思考世界性的難題。
雨嘩嘩地打在青葉上,空靈和沉靜使人放鬆。
「嗯!我想起來了,的確有一些垃圾。」它對我說,「請跟着地上的花來吧。」
地上的花搖晃着,開滿一路。
走動中雨停了,頂上遮擋的葉子挪開。
碧綠而充滿生機的一切,在這片雨林爭奇鬥豔。
我說道:「你這個地方真是太美了。」
「是嗎?」它笑了笑,「有少有人會這樣誇,玩家們最愛說的話是『這該死的鬼地方』。」
我說道:「玩家們面對的是生死,自然喪失了欣賞美麗的心情。如果他們能像我一樣,僅是來此觀光,一定也會發出真心的讚歎。」
它問道:「真的嗎?」
我笑着說:「當然是真的。」
它高興地說道:「我用了很多時間來料理這裏的一切,其實是否美麗不重要,最重要是我能感知到除我之外的生命。它們生機勃勃,紮根在這裏,肆意生長。」
花在風中搖曳,風吹動水珠,一條小溪蜿蜒綿長。
跨過小溪,它說道:「垃圾就在這裏。」
一堆破破爛爛的衣物,如同垃圾場中的垃圾山,堆得雜亂而高。
它說道:「這些東西降解需要幾年的時間,對這裏的環境造成了很大影響。麻煩你幫我運走,可以嗎?」
「沒問題。」我想了想說,「但這裏離入口比較遠,我需要回去找一輛小推車。」
找來小推車,我開始搬運工程。首先把衣服甩到小溪的另一邊,然後放上小推車……數次往復。
它說道:「我的本體離得太遠,無法搭手,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如果需要別人幫忙,也太遜了吧……小李除外。
當我把最後一堆衣服打包好。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
樹木說道:「今天一天真是辛苦你了。」
它垂下一片大葉子,如同蒲扇一樣給我扇着風:「希望還能見到你。」
我擦擦額頭的汗水,笑道:「只要我不從這裏離職,我們就能經常見面。」
它說:「那真是太好了,我特別喜歡和你聊天。請你放心,我會記住你的名字,是叫留條魚吧?」
我看着它,這個記憶力是不是過於差了?
我不厭其煩地說:「我叫吳子瑜。」
它道歉道:「真是不好意思,這次我記住了。下次見面一定不會叫錯。」
「沒事,下次見。」我揮揮手,拉着小推車跨出副本。心裏暗想,希望下次見面我的名字不會是「烏魚」或者「無語子」。
老闆看着我:「不錯嘛,居然在一天內就打掃完了。」
我說道:「那當然,天下可沒有幾個像我這麼強的清潔工。老闆,選到我你賺麻了。」
他笑笑:「這證明我的眼光不錯。時間不早了,快些下班吧。」
我看着他僅有的一隻眼睛,說道:「老闆,我有一個問題想問。」
他離開辦公桌,看向我:「說給我聽吧,看我能不能在有限的時間裏解答你的疑惑。」
我問道:「你爲什麼希望玩家多通關呢?」
在我的印象裏,玩家多通過似乎對他沒好處。
他說道:「你知道玩家是怎麼來的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
「每個成爲玩家的人,都填過一份許願清單。在這份清單上,有他們想要達成的事。譬如……」他看着我說道,「復活親人。」
我心臟猛地一跳,問道:「真的能達成嗎?」
他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說道:「你已經不可能了。沒有人能既當選手又當裁判,這對誰都不公平。」
沒有管我起起伏伏的心情,他說道:「根據願望難度不同,每個人要過的副本數量也不同。如果只是想喫頓飽飯,只需要過一個副本;如果想要世界和平,可能需要過一萬個副本。」
我問道:「放玩家過關和玩家的來歷有什麼關係呢?」
他說:「似乎扯遠了,說回正題。玩家的靈魂是一種資源,他們爲了實現自己的願望來到這裏,生死自負,落子無悔。但我並不需要太多靈魂,或者說,已經足夠了。
「無止境的慾望是毒藥。我願意給他們一個寬鬆的賽道,能不能實現願望,全靠他們自己。」
他看着我說道:「問題的答案告訴你了,該下班了。」
他輕輕拍手,周邊的空間變換,我已經脫離了副本後臺。
我拿出手機看時間,16:30。
真是嚴格打表。
不過老闆ṱū́₄的最後一句話也點醒了我,我能在這裏當上清潔工已經很幸運了。不應該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真的成爲玩家,我也不覺得自己能活到完成願望的一刻。
雖然現在和這些 NPC 相處得很好,但我知道這有個前提——我和它們處在同一陣營。
對待玩家,它們絕不會心慈手軟。
吳子瑜啊吳子瑜,坦然面對生命的離去吧,這是必經之路。
次日,貓咪副本前。
我敲響了副本的門。
黑貓看着我:「牛肉帶了嗎?」
我說道:「帶了,不過東西不是白拿的。」
它眼睛動了動,警惕地問:「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想要什麼?」
我說道:「我想要你對我說聲謝謝。」
它愣住了:「就這麼簡單?」
「做一個有禮貌的小貓可不是簡單的事情。我給你買了東西你就應該對我表示感謝。」我把東西遞給它,「你不說我下次就不會買了。」
它看着我,真誠地說道:「謝謝。也歡迎你到我們副本來玩。」
白貓從另一側冒出一個頭:「喵喵?」
我伸手去摸白貓的頭,白貓蹭了蹭我的掌心,似乎很舒服的樣子。
當我伸手去摸黑貓時,黑貓避開:「別摸我。」
「好吧。」我稍微有些失望,隨即問道,「你們副本有沒有需要打掃的地方?」
它搖搖頭:「沒有,有需要我會讓小白找你。」
白貓點點頭,「喵」了一聲。
它擁有穿透副本的天賦,是一隻不得了的貓。可惜就是不會說話。
看了看冷酷的小黑,我問道:「下次還有想喫的東西嗎?」
黑貓碧綠的眼睛閃過光:「麻煩下次帶一些小魚乾,謝謝。我要香辣味,它要普通的。」
我笑了笑:「好的,沒問題。」
我敲響血月副本的門。
一個低沉詭異的聲音傳來:「歡迎來到吳媽規則怪談。」
「規則一,拿掃帚、拖把、簸箕、抹布的人是吳媽,拿《新華詞典》的人不是吳媽。請不要給不是吳媽的人開門。」
「規則二,吳媽是可以信任的,但她說起知識時請遠離她,不要靠近,此時的吳媽相當危險。」
「規則三……」
我敲敲門,打斷她的話:「放心,我沒帶詞典。」
小張的語調瞬間一變,變得十分諂媚:「真的嗎?吳媽裏面請,我來爲你帶路。VIP 貴賓一位!雅間,上座!」

-4-
這也是個活寶啊,我想起我第一次進入血月副本。
小張坐在屋頂上望着天,十分無聊地晃動四肢。
「你好。」我遠遠地向她打招呼,「我是遊戲的清潔工,可以告訴我副本需要清潔的地方嗎?」
她的長髮飄揚着,看我一眼,像《海賊王》中的羅傑一樣說道:「想要我的垃圾嗎?想要的話就去找吧!我把所有的垃圾都藏在村裏。」
我進村子找了整整一天都沒有找到。
當我回到村口時,她意外地看着我:「你居然還在!之前的話是我騙你的。」
我深呼吸兩口,暗暗告訴自己,要控制好情緒,不能因爲被耍了就生氣。
副本里的 NPC 千奇百怪,偶爾遇到一個惡趣味也是正常的事。我以後要遇到的麻煩說不定還多着呢,一定要平心靜氣。
我說道:「打擾了,我這就走。」
她叫住轉身的我:「我副本里其實有一個垃圾,但要帶走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回頭看向她:「說說你的條件吧。」
她看着我說道:「陪我演戲。」
於是我陪她演了《小張微服私訪記》《機器人小張》《小張除三害》……
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本性暴露無遺。
活潑開朗、精靈古怪。
逐漸熟悉後她說:「吳媽,接下來我們演點別的。」
我又陪她演了《熱辣吳媽與滾燙小張》《哈利小張與魔法石吳媽》《我不是吳媽》。
當演完《功夫吳媽》後,我問道:「現在該把垃圾的位置告訴我了吧。」
她說道:「別急啊,吳媽,還沒到時候呢。」
我學着無間道中梁朝偉的語氣:「說好了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都快十年了,老大。」
她站起來,梳了一個大背頭:「現在全副本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垃圾的位置,我回去把垃圾消滅掉,你也不用煩啦。」
她看我一眼:「演完下次就告訴你。」
我看着她:「你少來,這句話我聽了八千多次了。」
她小臉一皺:「原臺詞是九千多次啊,吳媽。」
我颳了刮她的鼻子:「我知道,逗你的。」
她渾身一抖,退後兩步:「吳媽,我覺得你有點危險了。」
我看着她:「什麼危險?」
她說道:「你剛纔那一瞬間太像言情劇的男主了,我怕你對我別有用心。」
額……如果忽略掉她如蒼蠅一樣的複眼,如殺人蜂一樣的尾刺,和臉上的細毛……
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忽略掉她女性的性別。
我拍了拍腦門兒:「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呀?本人男,愛好女,不是,都被你弄糊塗了。本人女,愛好男。」
她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我嚴肅地看着她:「講真的,如果有垃圾還是告訴我,我幫你處理掉。」
副本的垃圾不是客觀上的垃圾,而是 NPC 眼中的垃圾。
垃圾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是極其難受的事情。
她誇張地笑了笑:「下次,下次一定。」

-5-
血月副本,數日後。
「小張,現在的情況該怎麼辦?」
【副本:血月。】
【古月村的村民崇拜月亮,每當血月出現時,就是他們一年一度的盛典。】
【請玩家們找到從血月夜離開的方法。】
我看着升起的皎潔月亮,和逐漸熱鬧的大街,有些ŧųₔ不知所措。
因爲沒看時間,副本竟然開本了。
小張丟給我一身衣服:「來不及送你出去了,吳媽。你要ẗû⁼跟緊我,玩家很危險。」
得,我也得客串一把 NPC 了。
我換上衣服,看向她:「我這個臉能不能改變一下?」
小張古怪地看着我:「想不到吳媽你還是在乎形象的人。」
我說道:「不是這個原因,你們找我的事在現實中鬧大了。我不隱藏一下身份被發現就糟糕了。」
「這樣啊……」她想了想,「我雖然不會化妝,但我記得副本里有一個給死人收屍的殮屍人,我把他抓來給你化妝。」
保險起見,我找了一件衣服裹住眼睛以下的臉。
小張帶着我穿街過巷,很快就來到一個草棚。
草棚裏擺放着一具屍體,幾隻蒼蠅飛舞着。
正在殮容的中年男人皺着眉頭:「神女,祭祀的日子就快到了,你怎麼會到這裏來?」
這些臨時生成的 NPC 沒有完整的意識,每次開本時生成,結束又消失。他們是副本運行的主力。
小張說道ṭű₆:「幫我的朋友化個妝。改變她原本的體態特徵。」
中年男人的目光移向我,對小張說:「我似乎沒在村裏見過她。」
她不耐煩地說道:「囉囉嗦嗦,讓你化就化。你是老大還是我是老大?惹毛了我,直接把你獻給月神。」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似乎在說:還有這種好事?
小張一拍腦門,對我吐槽道:「我忘了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獎勵了。」
她話鋒一轉:「你要是不給她化妝,我就取消你參與祭祀的資格。」
於是在中年男人幽怨的眼神中,我坐到藤椅上,他拿出工具來。
柳條、泥水、沙土、白灰……
我看向小張:「用這些化妝是不是太硬核了?」
她按住我:「吳媽,將就吧。在副本里可沒地方找眉筆、粉底……」
我想了想,算了,隨便怎樣吧。能遮住就好。
只要能保證我在現實不被認出,怎樣我都能接受……
「喂!你拿刀幹嗎?」
中年男人一臉無辜:「給你修修眉啊,爲什麼這麼激動?」
拿柴刀修眉?
我看向小張:「你剛纔是不是在偷笑?」
小張捂住嘴,假裝在摸鼻子:「放心吧吳媽,有我在他絕對不敢動你。」
當我化完妝,小張給我找來一面鏡子。我一看,整個一山頂洞人。說是三星堆剛出土的文物也不爲過。
身上再沾點毛,爬樹上能當猴子。
小張的臉都快笑爛了,拍着我的肩膀:「吳媽,是不是百分百滿足你的要求?」
我嘴角抽了抽:「我覺得這妝容已經不是冒昧了,甚至可以用冒犯來形容。」
化個妝我直接少走了幾千年彎路,倒回原始人了,在副本里絕對是個顯眼包。
「我還是先把臉遮住吧。」
用衣服捲了幾圈,我又把衣服扯開:「不行,太緊了,喘不過氣。」
就這樣走着,我注意到小張的神色一變,變得異常嚴肅。
在道路的左右,有一羣人看向我們。
我小聲地問:「這羣人是玩家吧?」
玩家與 NPC 很好分辨,他們的衣服大多是自己的衣服,和副本中的 NPC 形成鮮明對比。
小張點點頭:「沒錯,他們就是玩家。但不要把他們當成玩家進行交流。我們現在的身份是副本里的 NPC。吳媽,這次可千萬不能 OOC。」
沒錯,一旦被察覺出異常,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
我說道:「我會注意的。」
迎面走過玩家的身旁,其中一個玩家叫住我們:「你們好,我們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請問這裏有可以住的地方嗎?」
小張看向他:「這裏沒有可以住的地方,如果非要住,請到東邊的林子去伐木建屋。三天Ṭù⁸之後是我們村子祭祀的節日,請你們在之前離開。」
男人問道:「如果我們沒離開會發生什麼事?」
小張淡淡道:「Ṫű⁷大概會很糟糕吧。」
小張拉着我離開,我隱約聽到玩家們在討論該如何在三天內走出這裏。
等到走遠了我才問:「他們能在三天內走出去嗎?」
小張看着我:「在這三天內走出去的是笨蛋。」
我想了想,問道:「爲什麼?」
她說:「因爲我這個副本的任務是『請玩家們找到從血月夜離開的方法』,選擇在之前離開,就會被視爲沒完成任務。結果嘛,自然是……」
她對我做了一個吐舌頭的動作。
我點點頭:「懂了。」
幸好我不是玩家,否則我絕對死在這個文字陷阱裏了。
小張打開她在村口的屋子:「我這個副本是 A 級副本,玩家通關率要控制在 10%-30%。多或少,都會受到懲罰。所以吳媽你不要怪我對他們狠心。」
我點點頭:「我理解。決定都是自己做的,當他們決心爲自己的願望來到這裏,就要對自己的生死負責。我不會因爲自己也是人,就去可憐他們。」
她意外地看我一眼:「我還以爲吳媽你是同情心氾濫的聖母類型呢。」
我十分無語地看着她:「爲什麼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的人?」
小張看着我的眼睛:「因爲吳媽你人很好啊。」
我看着她:「開本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她鼻子一皺:「誰讓你拋棄我去耍,渣女!」
事情的起因是我幫朋友籌備婚禮,消失了很長時間,忘了跟她說。
她數落了我整整半小時。
說得我都快自閉了,和小李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
結果一不小心就到了副本開本的時間。
就成現在這樣了。
副本進行時嚴禁打開副本,因爲副本與現實的時間流速不同,一旦開門,後果相當嚴重。
就像是一輛公交車和高鐵並排行駛,想從公交車跨進高鐵,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只能等副本結束,時間調平,纔可以出去。
我有預感出去會被老闆狠罵一頓。
不應該啊,我總感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爲什麼會突然開本呢?

-6-
夜深。
在破舊的屋子裏,小張守在門口。
我打了個哈欠:「還不睡嗎?」
她回頭看我,驚訝地問:「吳媽,你怎麼還沒睡?」
我揉了揉疲倦的眼睛:「我在等你啊。」
她看着我:「可我在爲你站崗啊,就怕你不能安心睡覺。」
「啊?」我睜大眼睛,「我還以爲你在打探玩家的動向呢。」
好嘛,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們兩個簡直是絕絕子。
我說道:「那我不管你了,我扛不住了。」
可我閉眼沒多久,就聽到了輕微的鼾聲。
我翻來覆去,睜開眼,在月色的照耀下,小張靠着門睡着了。
年輕人的睡眠質量就是好,倒頭就睡。
我起身,把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準備回牀邊,發現有點冷,又拿了回來。
暗想道:「吳媽身體素質差,想支援你也沒辦法,有心無力,還是保住自己的狗命最重要。」
最後想了想,我靠在她身邊,這樣兩個都能暖和一點。
上午。
小張的聲音傳來:「太陽曬屁股了,吳媽快起牀。」
我迷迷糊糊地說:「我又不在牀上……」
說完才發現我確實在牀上。
我拍拍腦袋,難道我昨晚失憶了,我也沒有夢遊症啊ƭŭ̀₂,怎麼上來的?
小張說道:「吳媽你該減肥了,死沉死沉的,費了我好大勁才把你搬上來。」
我看着她,張開嘴。
她說:「矯情的話就先別說,這羣玩家已經瞭解到我身爲祭祀神女的消息了。估計很快就會來重點關注我們,吳媽,你要時刻小心。」
我點點頭,深切地感覺到當 BOSS 也不是容易的事,要不斷地和玩家鬥智鬥勇。
也對,如果 BOSS 看誰不順眼就弄死誰,那這個遊戲就沒法玩了。
日上三竿,不遠處果然多了一些玩家,他們假裝聊天,目光一直往這裏看。
我問道:「接下來咱們該做些什麼?」
小張笑了笑:「出門到處逛逛,去幾個與劇情無關的地方,讓他們摸不着頭腦。」
在平原上,小張放羊牧馬;在集市中,她帶我採購東西。
跟着我們的玩家換了一個又一個,每過一段路就會換人,不像電視劇中一個人跟到底的傻子跟蹤法。
我們若是副本生成的 NPC,絕對無法發現端倪。
小張看了看:「時候差不多了,咱們去一趟神廟。」
走入神廟,供臺上,一張布遮住了一個圓盤形狀的雕塑。
她小聲地說:「吳媽,不要回頭,跟着我一起假裝拜一拜。」
我假模假樣地拜了幾下,和小張一起退出神廟。
看了看遠處的玩家,她說道:「供臺上的圓盤按照正確的方式扭動可以打開第一個通道,這是他們前三天離開的方法。一旦血月到來,這個通道就會變成異化玩家的詭異。」
我回頭看了一眼:「所以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
她點點頭:「沒錯。」
我渾身一抖:「你確定能保證 10%-30% 的通關率?」
我怎麼感覺換我已經死八百遍了。
小張看着我:「吳媽,請不要用你的智商和玩家做對比。他們上當受騙的次數比你喫過的海底撈還多。」
有被侮辱到,不管是智商還是海底撈。
我看着高高升起的月亮問道:「我們接下來呢,該做什麼?」
小張走在前面:「當然是睡覺啦。」
夜深時她問道:「吳媽,你知道蒼蠅看到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嗎?」

-7-
「蒼蠅看到的世界?」我搖搖頭,「不知道。」
她躺在牀上,透過天窗望着天上皎潔的月亮:「我以前也不知道,直到我變成怪物才發現,蒼蠅的世界是很模糊的,就像把世界裁剪成一個一個的拼圖,然後在上面打上馬賽克一樣。」
她扭頭看着我:「吳媽,你知道嗎?我根本無法看清你的長相,當你進本後,我突然很害怕。我害怕一個轉身就把你弄丟了。我根本無法像以前那樣輕鬆地嬉鬧,玩家真的比你想的更可怕,只要能過關,他們能做出任何事。」
我握住她的手:「別怕,吳媽能保護自己。」
她的不安和焦慮通過顫動傳來。
她欲言又止,隨後說道:「睡吧,吳媽。會好起來的,還有一天就是血月夜,很快就過去了。」
這一夜,我沒有睡着,也沒有聽見鼾聲。
血月夜。
黑暗的天空一片血紅。
在平原上,咚咚的鼓聲響起。
七彩的碎帆布被風吹得亂響,小張的臉上肅穆,衣着莊嚴而詭譎。
她說道:「吳媽,我要登上神壇主持了。你千萬小心,有事要向我呼救。」
我點點頭,目送她一步一步走上神壇。
敲鑼的人大喊:「神女登臺,祭祀開始!」
嗚嗚的號角聲如同古老存在的啼哭,村中衆人集體跪伏。
我按照小張的指示同樣跪下,起來時卻發現周邊的場景一變。
這種感覺我很熟悉,因爲上下班就是這種感覺。
「老闆?」
我抬頭看去,卻只看到幾張陌生的面孔,是玩家!
打着鼻環的女人說道:「什麼老闆?在這個副本里有這種設定?」
瘦乾的高個說道:「別在乎這種細節,咱們用了一個高級道具,是爲了問出口的。」
壯如牛的漢子看向我:「告訴我們血月夜的出口,我們放你出去。」
我心頭一凜,有些慌張:「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不知道?」他拿出一把半人高的砍刀,「你整天與神女同喫同住,不可能不知道出口的位置。你要是不說……我們只有殺了你!」
我第一次感受到玩家的可怕。
但小張現在根本不在附近,我甚至無法確認我的位置。
鼻環女人盯着我:「別指望有人能救你,快點說,對大家都好。」
我脫口而出:「出口在神廟。」
「你他媽當我傻啊!」壯漢在我耳邊吼了一聲,「我要的是血月夜的出口!」
瘦高個走過來,從身上拿出一套刀具,其中有大有小,有帶槽的,有帶鉤的。
他說:「還是讓我來吧。一旦祭祀結束被 BOSS 找過來就麻煩了。」
他取出一把小刀:「先割她一個耳朵,看她還硬不硬!」
我面露驚恐:「不要!我說,出口在神女的草屋裏。」
他們對視一眼:「走,帶上她,我們去找。」
他們在我身上套上一個麻袋,用麻布塞住我的嘴,用麻繩綁住我的手。
我冷汗淋漓,我哪裏知道出口,只是爲了拖延時間胡謅的。
現在被他們這樣一搞,恐怕小張根本無法發現我。
完了!完蛋了!

-8-
到了地方,他們扯開麻袋,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在草屋的哪裏?」
我說道:「在牀底。」
同時眼睛不自覺地外瞟。
「別搞小動作!」瘦高個的刀口向我進一分,刺出一點血跡。
嘶……我感覺心跳都快了很多。
看到壯漢掀開牀,我暗想,難道真要死在這裏?
老闆會把我的工資打到卡上吧?
我媽知道我的銀行卡密碼, 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我在這裏死,應該不會留下屍體吧?
我「ƭũ₄失蹤」,她們會很擔心吧?
小李的垃圾再也沒人處理了, 它不會哭吧?
在短短的一瞬,我想了很多。
牀被掀開, 地面十分平坦。壯漢和瘦高個對視一眼。
「你不老實啊!」瘦高個對着我耳朵揮刀!
我眼睛下意識地閉上,聽到破空聲:「敢傷害吳媽, 誰都別想走!」
小張的身上長出一千隻眼睛, 像是克系神話中走出的怪物, 整個轟擊在草屋上。
草屋破出一個洞。
她落到我身旁, 接住了瘦高個揮下的刀。
三個玩家同時閉眼。
壯漢說道:「別看她!與她對視會發生異化!」
鼻環女人說:「現在這種情況分頭跑吧!閉着眼睛的情況我們無法進行拉扯。」
瘦高個說道:「好!」
幾乎是一瞬, 三人就衝出了草屋。
小張的複眼轉動着:「我說過了, 誰都別想走!」
玩家的眼睛轉動着,忽然爆開,一羣蒼蠅從中飛出,把他們包成團。
他們慘叫着倒下。
小張的眼睛逐步消退,緊張地看着我:「吳媽, 你有沒有事?」
我心有餘悸地說:「沒事。」
「呼!」她鬆了一口氣,「幸好我前幾天在草屋做了預警設置,幸好!」
她猛地抱住我,哭哭啼啼地說:「吳媽,剛纔你突然消失,嚇死我了。」
我摸着她的頭髮,不知道是在安撫她, 還是在安撫自己:「沒事了,現在沒事了,謝謝你,小張。」
我們相擁良久,小張說道:「吳媽你等等我。」
她飛起, 消失了很久。
等她回來, 副本突然結束。
血月消失,臨時 NPC 消失,玩家消失。
難道……她把玩家都殺了?
她說道:「吳媽,一切都結束了。你快出去吧。」
我神魂未定地走出門,老闆說道:「小張把生路告訴給了所有玩家,副本的通過率超過了最高限制,她現在要受到處罰。」
我驚道:「老闆, 你別罰她,要罰就罰我,都是我的錯。」
他搖搖頭:「很多規矩並不是我想改就能改。而且這件事也不是你的錯。有什麼東西動了手腳,導致副本異常開啓。我懷疑是前任老闆, 他被我重傷後行蹤未定, 可能還潛藏在某些副本中。」
(續集預告)
老闆告訴我,我能看到的副本都是經他篩選的安全副本。
在無窮副本當中,還存在他也無法掌控的地方。
他從櫃子裏拿出十把鑰匙:「如果前任老闆還存在, 只可能在十大終極副本。」
他拿出另外一串鑰匙:「我希望你能代我向這些 SSS 級副本傳達我的命令,一旦發現前任老闆,必須上報。我會讓黑白貓陪你一起。」
我驚訝地發現小黑也能穿透副本。
它看着我說:「我會保護你。」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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