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恐怖遊戲唯一的清潔工,每輪遊戲結束,我就出來打掃房間,把殘肢碎片收拾一下。
平日在副本中到處砍人的 NPC,下了班都對我畢恭畢敬。
一旦少了我,它們的居住環境就如同糞坑。
有一天我休假,它們發了瘋滿世界找我,逢人便問:「是不是你綁架了吳媽,還我吳媽!」
最後所有玩家都瘋了,一同踏上尋找吳媽的旅程。
-1-
我,吳子瑜,恐怖遊戲唯一的清潔工。
面試時,頗具霸總氣場的幕後老闆大手一揮:「我宣佈整個遊戲的垃圾被你承包了。」
我的「謝謝」「大可不必」還沒出口,眼睛就黏在了他四十二塊腹肌……旁邊的招聘待遇上。
一萬一月的底薪,按副本計件,每打掃一個副本就是一千塊。
我當即決定,這個窩囊費還是我來掙吧,勞動光榮!
老闆說道:「爲了防止遊戲裏的 NPC 干擾你,我賜你四件神器,上斬昏君、下除奸臣。」
於是我得到了掃把、簸箕、拖把和抹布。
我皮笑肉不笑:「謝老闆賞賜。」
他滿意地點了二十八個頭,還有三個頭故作高冷,說道:「你去吧,我期待你的表現,畢竟你是我一眼就相中的女人。」
他跟個戰神刑天一樣,白長一堆的頭,只有一個眼睛在胸口,被碩大的胸大肌擠在中間。
我看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看他的七嘴八舌。請注意,這是數量形容詞。
我面無表情地說:「那我去工作嘍?」
他說道:「其實也不用那麼急,明天就是週六了,你可以週二再來。我們的副本只有一、三、五開放。你週二、週四來打掃就可以。」
當我傻啊?這是計件工資,少幹就少賺。
我僵硬地笑了笑,轉身進了副本,隱約聽到他欣慰地說:「真是勤奮。」
可如果不是因爲窮,誰願意勤奮呢?在我思考時,我已經來到了第一個副本——《紙牌屋》。
【紙牌屋規則。】
【1.在進行紙牌類遊戲時,手中不能持有鬼牌。當鬼牌在手中滯留超過三個回合,你將被殺掉。】
【2.空白牌可以替代××牌。】
【3.黑桃會給你帶來不幸,紅×則會給你帶來好運。】
【4.……】
我看着這塊碩大的立牌,拿起抹布擦了擦,實在是太髒了,有些字根本看不清。
「你在幹什麼?」陰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你知不知道這是我迷惑玩家刻意做的,你想死……似……撕紙牌玩兒嗎?很好玩的。」
他看到我手中的四大神器,艱難地笑了笑,他那張小丑臉,沒有一點喜劇感。
我看着他,問道:「你其實並不開心吧?」
「什麼?」他一臉的不理解。
我說道:「你笑得很勉強,就像我一樣。如果你不想我打掃,我可以出去。」
我很清楚他的心情,我曾經也是面對領導奴顏婢膝。
最後因爲被辭退才重新出來找工作。
看着他仍在組織語言,我拿着東西準備離開。
他看着我說:「其ţū₂實也可以打掃一下,雖然我殺人都是把他們裝進撲克牌裏,但還是有一些人會自相殘殺。」
他帶着我往前走:「你看這面牆,本來是純白,現在卻沾上了暗沉的血跡。你幫我擦一下吧。」
我點點頭,拿着抹布彎腰小心地清理。他的牆體材料特殊,也是撲克牌搭成。
若是用水太多或者太過用力,可能會弄皺、弄破。
他全神貫注地盯着我的抹布,看到我擦乾淨才鬆了一口氣:「太感謝了,我一直都很煩惱這一點。這副撲克牌是我爸爸留給我的。」
我看向他。
他追憶道:「他是一個不入流的魔術師,同時也是一個逗人發笑的丑角。我小時候很看不起他,可當我長大卻發現,他是個偉大的爸爸,可我已經無法親自給他說這些話了。畢竟我已經死了,成了一個 NPC。」
我問道:「需要我幫你帶話嗎?我可以回到現實。」
他的眼中頓時多了一些光,霎時間手足無措:「請你下次來吧,我還需要想一想要跟他說些什麼……」
他把我推出門,我看到紙牌屋的門關上。
老闆挑了挑眉:「你知道你打掃的第一個副本給了你什麼評價嗎?」
他如同選秀節目的導師一樣拉了個懸念,提高語調:「滿分!」
「滿分的獎勵是什麼?」我期待地問道。
「沒有獎勵,獎勵就是我的飛吻。」他用獨眼做了一個 wink。
「謝謝,不用了。」我面無表情地走入下一個副本,有這樣的老闆也是「福氣」。
房間名——《九尾》。
【人們不願意相信是賢明之君變成了昏君,而將之怪罪他身邊的狐狸。】
【可當他們殺了九尾,這個王朝還是沒有好轉半分。】
【現在,這些有識之士該如何自處呢?】
踏進副本,亭臺樓閣全都蓋着白雪。
我看着手中的常規掃把,掃雪我擅長,但用這個掃雪似乎有點勉強。
最終我決定,大力出奇跡!
「喂!你掃到我尾巴了!」
-2-
我左右看看,總算看到了在白雪中蠕動的光禿禿的尾巴。「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尾巴在裏面。」
它問道:「你是誰呀?現在也不是玩家進本的時間。」
我說道:「我是新來的清潔工。」
「清潔工?」它似乎有些驚奇。
此刻遠處的雪人動了動,一個狐狸腦袋從裏面鑽出來,大眼睛閃着光:「咱們遊戲什麼時候多了個清潔工?怪稀奇的。」
爲了讓它相信,我走到它面前,亮出了工作證。
它貼近看了看,對我說:「我不認字。你們人類的文字對我來說太複雜了。」
我再度說道:「抱歉。」
它不解地說道:「你又沒有做錯什麼,怎麼老是在道歉呢?」
「可能是習慣了吧。」我想了想說,「有時候總擔心自己會傷害到別人。」
它耳朵動了動,從雪人中徹底走出來,顯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和血肉模糊的下半身。
「我就從來不擔心這一點。」
我看着它的身體。
它說道:「只是毛皮被剝了而已,我已經報仇了,把他們拉到副本好好折磨了一頓。」
我說:「一定很疼吧。」
「當然。」它點點頭,「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會疼了。別提我了,說說你吧。」
「我?」我想了想,「我的人生寡淡如水,沒什麼好說的。」
它一步步地走近,九根尾巴從雪地中伸出:「我很好奇,你不怕嗎?」
我問:「爲什麼會怕?」
它說道:「所有玩家看到我,都會嚇得五官亂跑。說我醜陋、噁心、恐怖……」
我想了想:「可能是因爲我喜歡看恐怖片?在我小時候,同學的房間貼樂隊、明星的海報,我卻貼着怪獸、鬼、妖怪……我希望它們能從畫像裏走出來,把欺負我的混混打一頓。」
它點點頭:「那你的願望實現了嗎?它們走出來沒有?」
我搖搖頭:「它們沒有走出來,但我的老師把混混收拾了一頓。」
它說道:「真好。在我的狐生中,似乎從來沒有遇到過幫助。」
我蹲下來看着它:「那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它認真地想了想:「來幫我堆雪人吧。雖然每次開本都要毀掉它們,但我真的很喜歡這些雪白的東西。」
於是整整一天,我們都在堆雪人——各式各樣的雪人。
我哈着熱氣,一絲倦意浮上心頭,但同時也很開心。
它說道:「好了,差不多了。最後再拜託你一件事。把我埋進雪裏,我要睡覺了。」
當我把它埋到雪裏,它向我告別:「下次再見,清潔員小姐。」
踏出副本,老闆還坐在他的辦公桌上:「你這次似乎沒有打掃?」
我點點頭:「嗯,不用算我工資。」
他看着我:「我很欣賞你的誠實,所以我決定獎勵你……」
我說道:「一個飛吻是嗎?真的不用了。」
他嘻嘻一笑:「被你看穿了呢……下次給你換個獎勵。現在你該回家了。目前已經是現實世界的下午五點,四點半是下班時間,請你牢記,這裏不允許加班。」
他拍拍手,周邊的環境變得模糊,我回到了現實中。
真是果斷而決絕啊,一點加班的機會都不給。
我萬分無奈地回到家,奶奶坐在家門口,含糊不清地問道:「子瑜,找到工作了嗎?」
我走近,在她的耳邊說:「奶奶,我找到了。」
她的耳朵不好,必須要近些。
「那就好,那就好。」她接連說了兩次,彷彿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我就知道找工作難不住你,你可是高學歷的大學生,隨隨便便就能找到新工作……」
奶奶說了一長串,才停了話頭。
我笑了笑進門,和媽媽打過招呼。
喫飯,休息……
週一。
我拿着四大神器,再度來到副本後的神祕空間。
老闆雙手交叉,看着我:「別急着進去,副本在進行中。」
他拍拍身旁的另一張椅子:「坐着看會兒直播吧。」
我抬眼看去,無數個影像懸浮着。
紙牌屋。拿着鬼牌的玩家汗流浹背。
九尾副本,玩家正在討論破局的對策。
……
「這個副本結束了,不介意的話你現在就可以進去。」
他指着一處,我看過去。
鮮血、殘肢……還有正在獰笑的怪物。
-3-
當我推開門時,怪物蹲在躺椅上,地面是黏稠的血液,紅乎乎、滑溜溜。
屬於人類的肢體七零八落,即便是專業的收屍人,也不見得能夠準確復原。
儼然一幅地獄景象。
而這,僅僅是這棟古堡的第二層。
我貼着欄杆往下看,視覺衝擊感堪比初次接觸伊藤潤二的漫畫。
我嘟囔着:「真難打掃啊。」
我就知道一千的計件工資不是好拿的。
我戴好口罩,穿上手套,拿起鑷子,準備先把這些殘肢夾進大垃圾桶。
怪物看着我自顧自開始打掃,「喂」了一聲:「這位大媽,我注意你很久了,怎麼能夠未經主人允許就開始打掃呢?」
我看着它兇狠的眼睛,問道:「那你需要打掃嗎?」
最好是不要,那我就可以免去這一繁重的工作。
它點頭如搗蒜:「需要,太需要了。大媽呀,我就盼着你來的這一天。」
我嘴角抽搐兩下:「我姓吳,你可以叫我……」
後面的話還沒出口,它雙手握住我的膠手套,險些沒給我手套拽下來,眼中閃着盈盈淚光:「吳媽呀,你是不知道你來之前我過着什麼樣的生活。這麼說吧,我起初住在一樓,現在就差住在房頂了。太臭了!」
算了,隨便了它怎麼叫吧。我看着它細密如針的牙齒,說道:「那我現在就開始打掃吧。」
它這一把鼻涕一把淚,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把它怎麼了。
它重重點頭:「拜託你了,吳媽。」
於是我拖着垃圾桶開始「撿肢」行動。
走了一半,垃圾桶已經重得不像話,「紅色」的滾輪都快轉不動了。
「吳媽,我來!」它從後面推着垃圾桶。
我感覺遲一會兒,我的肱二頭肌就練出來了。
繞着二樓走了一圈,我的胳膊徹底抬不起來。拿着鑷子的手都在打顫。
「那個……」我看着它,「還沒問過你叫什麼名字?」
它笑笑:「叫我小李吧。我全名叫萊昂納多·迪卡普李。」
槽點拋到一邊,我點點頭:「小李啊,你吳媽我,今天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我光知道打掃累,沒想過這麼累。晚走一步,恐怕我的胳膊就要交待在這裏。
「這樣啊……」它失望地撓撓頭,尖銳的爪子撓在頭皮上如同碰到鋼鐵,叮叮噹噹。
我說道:「我明天還會來的。」
它頓時喜笑顏開,這要是被普通人看到它猙獰的笑容,肯定要做一宿的噩夢。
「那我送你。」
它抬起大垃圾桶,送我來到門口:「吳媽,明天你一定要再來啊。」
「一定。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轉身拉着垃圾桶退出副本。
老闆說道:「你只有一個副本全部打掃完我才能給你計工資哦。」
我看着他:「那是當然。」
他眉頭一挑,「所以你還要去這個副本嗎?不同的副本工作量完全不同。我不會考慮你的辛苦程度。同樣的精力或許你已經能夠打掃完三個副本了。聰明人都知道該做什麼樣的選擇。」
我拖着垃圾桶前往垃圾場:「那你就把我當笨蛋吧。」
他爽朗的笑聲從身後Ţû⁰傳來,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事,又像是遇到了很值得高興的事。
將殘肢倒進垃圾場,我看了看垃圾場入口的警告,全是紅色感嘆號。
【垃圾場只能在每天的 13:00—14:00 進入,其餘時間進入後果自負!】
在入口處,有六個時鐘同時轉動着,似乎是在防止誤差。
我是 13:22 進入,13:47 出來。
這裏的垃圾分類比較嚴格,必須堆放到指定區域,否則會有奇怪的事情發生。
我的動作還是不夠麻利。
想了想,我回到大廳。
老闆還在看直播,三十一個頭同時張望着,令人懷疑他胸口的眼睛是不是擺設。否則怎麼能看見呢?
「回來了?」他隨口問道。
「嗯。」我應了一聲,同時遲疑片刻,「老闆,我能不能找你預支一些工資。」
我的理由還沒出口,他問道:「要多少?」
我回答道:「三千,我準備……」
「不用給我說你要拿去做什麼,稍後工資會打到你卡上。」他不在意說,忽然間全神貫注,「跟我來一趟,新的副本要誕生了。」
-4-
在大廳的右側牆壁上,一扇入戶門若隱若現、不斷閃爍。
老闆如同站在產房外的父親,神情分外凝重。
被他的情緒感染,我也變得緊張。
直到入戶門凝實,老闆的眉頭徹底皺在一起。
我看向他:「老闆你似乎並不高興?」ťû₅
他作爲恐怖遊戲的幕後老闆,多一個副本對他來說應該是好事。
他看着我:「你在接觸 NPC 的過程中應該發現了,它們過去的經歷都不怎麼美好。副本是帶着痛苦出生的,如果說人類的新生兒是希望,那麼副本的誕生就是絕望。換做你,你能夠開心嗎?」
我第一時間想起了九尾,它把被剝皮這件事說得雲淡風輕,但實際上的痛苦只有它知道。
我說道:「換做我,我無法開心。」
我只希望世間少一些苦難,多一些喜樂。
待入戶門穩定後,老闆擰開門:「和我一起進去,我們去看看。」
我跟在他身後跨進門,天色十分陰沉,漫天的風沙席捲大地。
往前走幾步,一座孤兒院出現在眼前,一隻白色的貓和一隻黑色的貓並排站在牆頭。
黑貓問道:「你們是誰?」
白貓:「喵喵喵喵。」
老闆準備朝前走,黑貓警惕地說:「停下,別再靠近。」
白貓:「喵喵,喵喵喵喵。」
老闆停住,說道:「我們是你們的家人。孩子們,歡迎來到恐怖遊戲。你們將作爲副本的守關 boss,經營這個副本。相關的信息我稍後會傳遞給你們,我們來這裏是爲了見見你們,和你們熟悉一下。」
黑貓眼睛眯了眯:「我們不需要家人,請你們離開。」
白貓:「喵喵……」
黑貓看向它:「夠了,你這個傻貓,不要再進行同聲翻譯了,它們聽得懂。」
白貓委屈地停止了喵喵。
黑貓轉過頭:「總之,這裏不歡迎你們。」
我看着老闆,問道:「老闆,我們是不是該出去啊?」
畢竟對方已經下逐客令了。
老闆點點頭,對兩隻貓說:「我們這就離開,希望你們儘快適應在這裏的生活。」
在黑貓警惕的眼神中,我們走出門。
把門關了之後,我才發現腳邊有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那隻白貓。
它正在蹭我的褲腿。
老闆顯然也發現了:「不得了的天賦,居然能夠穿透副本。」
「穿透副本是了不得的天賦嗎?」我一時驚訝,那我走來走去算什麼?
老闆說道:「副本的出入口只有在玩家進出副本時纔會開放,NPC 無論何時都無法離開副本。這是前任老闆定下的規則,連我都無法更改。所以穿透副本是特殊的天賦,這就是我選中你的原因。」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是我面試時的表現打動了他。
沒想到命運早已在暗中標好價碼。儘管特殊的是我,但我依舊有些苦澀。
老闆的獨眼轉動着:「這個小傢伙似乎很喜歡你。」
我好像沒這麼招貓喜歡吧?想了想,我從褲兜裏拿出零食。白貓的眼睛頓時一亮。
我說道:「它只是餓了。」
我把外包裝撕開遞給它,它用嘴咬住,然後跑到門邊撓門。
我驚訝:「它想給黑貓帶回去。」
我把門給它打開,白貓跳入門消失不見。
老闆說道:「一個副本很少會出現兩個 NPC,它們的關係一定很密切。」
我暗想,它們可能是兄弟或者兄妹。卻沒想到我錯得離譜。
在副本內,白貓叼着食物來到黑貓面前。
黑貓搖着尾巴,看着它:「你喫吧,平時都是我餵你,在這裏卻不行了。你不該陪我來這裏的,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
白貓「喵喵」兩聲,靠在黑貓的旁邊。
黑貓嘆了一口氣:「爲什麼我變成了貓,還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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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副本中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看到《紙牌屋》副本結束了直播,我敲了敲門,把門打開。
沒有見到小丑的面,只聽到他的聲音:「你好,麻煩你把桌子上的那副紙牌帶給我爸,求你一定一定不要打開看。他住在歡樂路的小劇場裏,年齡比較大,身上有些燒傷,名字叫範哲。」
我點點頭:「好,我下午就給他送過去。」
小丑說道:「真的謝謝你。」
我掃視一眼,沒找到他的位置,真是比我以前還要社恐。
「那我走嘍。」
他說道:「好的,再見。」
我拿上牌出門,忽然感覺到紙牌一震,小丑被彈了出來。
他摔在地上,苦笑道:「我就知道這樣不行。」
我看着他:「你剛纔藏在牌裏?」
他道歉說:「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清潔員小姐。我只是太想見他了,想出了一些昏招。」
他痛苦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走到他面前,「你不用向我道歉,你沒做什麼對我有害的事。我理解你,我在重症病房陪着我爸時,眼淚都不知流了多少。副本里不允許帶電子產品,我會把你爸的一切畫給你看。」
他不敢置信地問:「真的嗎?」
我點點頭:「真的。」
儘管我不太會畫畫,但我可以請人。
他站起來:「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報答你。」
我說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意。」
想了想老闆對黑貓的說法,我對小丑說道:「我們是家人,不是嗎?」
他的眼眶溼潤,點點頭說:「沒錯,我們是家人。紙牌屋永遠歡迎你。」
我笑了笑,把他的牌帶上,走出門。
原本向老闆支取的三千,是想去健身房辦一張年卡,強身健體。現在先推後吧。
離開恐怖遊戲的後臺空間,我給高中好友發了一個消息:「你給人畫插畫要多少錢?」
她回道:「看情況,黑白兩百一張,彩色不等。」
我問:「素描呢?」
她說道:「我除了大學在街上畫過素描,後面都不幹這事了。」
我問:「你當時畫素描要多少錢一張?」
她想了想:「二三十吧。」
我發道:「成交。」
她:「?」
坐在出租車上的我:「你可以下樓了,我還有兩分鐘到你家樓下。」
十分鐘後,坐着她的凱迪拉克,我們向着歡樂路出發。
她瞥我一眼:「你知不知道就算是我男朋友來找我都得提前半小時通知?」
我坐在副駕看着她:「知道了,林大小姐,這已經是你第二次重複這句話了。我請你喝奶茶。」
林薇雲說道:「這次奶茶可哄不好我,下個月我結婚,你來給我當伴娘。」
我驚喜地問道:「你們要結婚了?」
她嘴角有壓不住的笑意:「嗯。見過父母了,雙方都很滿意。」
我笑了笑:「沒問題,我來給你當伴娘。」
她點點頭,問道:「聽說你老闆因爲你請假陪護太久,把你辭退了。是不是有這個事?」
我看着她:「你怎麼知道?」
「還真有這種事?」她眉頭一蹙,「垃圾老闆!實在不行你來我工作室打雜,姐妹別的沒法保證,絕對餓不死你。」
我說:「我已經找到新工作了。」
她問:「真的?什麼工作?」
我說道:「幫大戶人家做清潔。」
恐怖遊戲的事情還是不能向外泄露。
她眉頭又是一皺:「待遇怎麼樣?你可別被騙了。」
我說道:「每個月一萬多,還算是比較輕Ťū₇松。」
林薇雲說道:「總之你自己留點神,現在各行各業都不景氣,能穩定幹下去也不錯。說起來你這次把我叫出來開五十公里去這個歡樂路幹什麼?」
我看着她:「就是之前微信裏說的,畫人物素描,要流暢,最好像動畫片一樣……」
聽完我的要求,她沉默片刻:「你覺得我能製作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嗎?」
我想了想說:「應該……不能吧。」
她邊開車邊說:「你太瞧得起我了,居然還用了『應該』這種詞彙。吳子瑜,我的意見是,你直接用視頻錄下來。然後我回去找人幫你畫。你的預算是多少?」
我抿脣說道:「三千。」
她點點頭:「行,在三千這個預算裏,我幫你找個最划算的。你看行不行?」
我笑笑:「可以。」
就這樣聊着,歡樂路到了。
漸漸入夜,歡樂路的小劇場亮起燈。
魔術師範哲在這家小劇場已經做了三十多年的開場。
「這位美麗的姑娘,請你從裏面任意抽出一張牌。不要給我看,用記號筆做個標記,然後把它塞進牌裏面。」
我隨意抽出一張牌,拿記號筆在上面寫了一個 W。
他收回牌:「現在請另外一名志願者洗牌。」
反覆數次洗牌後,範哲接過牌:「我現在再把它洗一遍。」
洗過之後,他拉起衣袖,翻開最頂上的牌:「各位看一下,是不是這一張?」
譁——全場掌聲雷動。
下一個節目是相聲,範哲回到後臺。
我和林薇雲同樣來到後臺。
我走向他:「範先生,您之前向我表演了魔術,我現在也想給您表演一個魔術,可以嗎?」
林薇雲拿着手機拍着視頻。
範哲笑了笑:「當然可以。」
我把小丑的紙牌拿出來:「我要表演的魔術就在裏面,您可以打開看看。」
他和藹地笑笑,打開紙牌盒,笑容一下消失:「這不可能,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您相信有另一個世界嗎?」我隨後說,「這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信件。」
範哲的嘴脣哆哆嗦嗦,一字一句地看去,眼眶逐漸泛紅。
他說:「身爲一個魔術師,我知道什麼都可以作假。但這一刻,我希望這是真的。」
我看着他:「它就是真的,範先生。除了他,我想沒有人會跟您說這些話。」
他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我可憐的孩子,他的死至今都使我難以接受。能幫我給他帶句話嗎?」
我神情嚴肅:「您說。」
……
車上,林薇雲問道:「你到底給他看了什麼,他那麼傷心。」
我想了想,說道:「一封家書。」
週二,因爲畫冊還在繪製中,我沒有急着進《紙牌屋》。而是拿着一些貓糧之類的食物敲響了黑白貓的副本。
打開門,白貓探頭探腦。
我笑笑,把東西放在副本門口:「給你們的。」
它看着我:「喵喵。」
兩個字?大概是謝謝吧,我說道:「不用謝,改天我再給你們帶些來。」
它又說:「喵喵。」
這次我猜不出來了,跟它說了再見,微笑着把門關上。
老闆坐在桌子前,說道:「用自己的錢給它們買東西,似乎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我看向他:「那能找你報銷嗎?」
他的三十一個頭同時搖晃:「不行。」
他這個態度未免也太堅決了。
我嘆了一口氣,帶上自己的裝備,再次來到古堡副本。
我可沒忘記這個艱鉅的任務。
小李站在屋頂的吊燈上扯着花瓣:「吳媽會來。」「吳媽不會來。」「吳媽會來。」……
我看着副本中莫名其妙多出的落葉、碎花,渾身一抖,壓抑不住地喊道:「小李!」
它靈活得如同猿猴,幾個騰躍就到達了二層入口,獰笑道:「吳媽你終於來了!」
拜託,這個模樣不論幹什麼都很像反派。
想了想,對玩家來說他的確是反派。
我說道:「你的地已經夠髒了,請不要再給我製造垃圾。我靠收拾副本賺錢,不是靠撿垃圾賺錢。」
「不好意思啊,吳媽。」它撓撓頭,「我手癢控制不住,必須要弄些什麼。」
我看了看它縫合般的手:「下次我給你帶橡皮泥,你捏橡皮泥玩吧。」
「真的嗎?謝謝吳媽。」它像個小孩子一樣眼睛一亮。
我看了看,說:「我們今天的目標是把第一層收拾乾淨。」
「OK,吳媽。沒問題,吳媽。」它扛着垃圾桶,一下就從欄杆往下跳,回頭看着我,「吳媽你下來啊。」
我嘴角扯了扯:「我是人,我要走樓梯。」
等我下了樓梯,忽然又不見它的身影。左右看了之後,才發現它又蹦上了二樓。
它捏着鼻子:「太臭了,我受不了。」
確實臭,但它有沒有想過這麼臭是誰造成的呢?
看來我有必要給它講一講垃圾分類的知識了。
等把這裏收拾了再收拾它。
當我顫顫巍巍地走出副本,老闆看我一眼:「你今天的副本打掃數又是零。」
我推着垃圾桶,沒有理他,徑直朝垃圾場走去。今天的垃圾只有等明天再倒了。
已經堆了滿滿五個大垃圾桶。
我帶了三層口罩,還是沒忍住在廁所吐了起來。
我不怕怪物、不怕屍體,但這個臭味實在受不了。
回到家,洗澡洗了整整兩小時。
週三,我安詳地睡了一整天。
一直到週四,我纔拿着四大神器重新進入遊戲,還有一堆貓糧以及答應小李的一桶橡皮泥。
來到貓咪副本門口,我敲了敲門,出乎意料,出現的是黑貓。
它看着我:「我不喫貓糧,麻煩下次給我帶牛肉。」
看着它叼着東西離開,我關上門:「真是沒禮貌的小貓。」
老闆眉頭一挑:「爲什麼要關了門說呢?你這樣說它聽不見。有些事情你不說它不一定懂。你說了之後,它才知道要向你說謝謝。」
我想了想:「下次我會ťũ̂¹嘗試告訴它。」
他滿意地點了十個頭:「雖然你這周業績爲零,但我看好你。」
我深呼吸一口:「請不要說這種話刺痛我的心。我要繼續打掃了,今天一定能把古堡副本打掃完。」
進入古堡副本,小李躺在地上,閉着眼睛,還在說夢話,和唸咒一樣:「吳媽快來,吳媽快來……」
我看着多出來的殘肢,揉着太陽穴。
一țú⁼、三、五副本開放,我怎麼把這件事忘了。
我踢了踢它。
它醒過來,眼睛亮閃閃:「吳媽,我好想你啊,你可算來了。」
我把垃圾桶放在它面前:「以後所有的殘肢都必須進垃圾桶!絕對不允許到處扔!再像這樣我以後就不來了。」
它一下眼淚兮兮:「不能啊,吳媽。你不來我怎麼活啊!」
我嘆了一口氣:「起來,和我一起收拾。」
經過了前幾天的地獄清掃,今天充其量算個開胃菜吧。
在有序的安排下,總算把它的古堡打掃得乾乾淨淨。一絲成就感油然而生。
小李在一樓的地板上打滾:「太爽了,我好愛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它簡直就是一個大型活寶。
我對它說:「你一定要記住愛護衛生,不然我真的不來了。」
它點頭如搗蒜:「一定,一定。」
我叮囑道:「橡皮泥在門口,手癢就去玩泥巴。不準到處弄,玩完都要放回桶裏。」
「好的,吳媽。」
看着它還在地板上滾來滾去,我搖搖頭,帶着工具走出副本。
「恭喜你,終於啃下了這塊硬骨頭。」老闆豎起一個大拇哥。
我像是參加頒獎典禮一樣,說道:「謝謝。如果不是有老闆的支持,我不會走到今天。」
他搖搖頭:「我可沒Ṭũ̂⁾支持你。有你這個時間,估計已經打掃完十個副本了。」
我翻個白眼,轉身要走。
他說:「雖然我不支持這種行爲,但敢爲人先的精神還是值得鼓勵。恭喜你提前轉正,底薪提至兩萬一個月。」
我高興得蹦來蹦去:「謝謝老闆。你是全天下最可愛、最聰明、最善解人意的老闆。」
他滿意地點點頭:「下次我希望你能多說兩個形容詞,行了,繼續工作吧。」
我哼着小曲,開開心心地把垃圾處理了。還把他的辦公桌擦了一遍。
最後剩一個小時,進了九尾副本。
「九尾,我轉正了。」我向它分享這個好消息。
它從雪地裏鑽出:「恭喜,但轉正是什麼意思呢?」
我說道:「就是從實習生變成正式員工。」
它搖搖頭:「還是不懂。」
我想了想,該怎麼形容呢:「就是從天上的雪花變成了雪人。」
「哇!」它驚歎一聲,「那實在是太美好了。」
「今天還要堆雪人嗎?」我問道。
它搖搖頭:「不堆了,你給我講講其他副本的事吧。我很好奇。」
我坐在它身邊:「那我給你講講古堡的小李吧,它特別喜歡在地上打滾,還喜歡撕東西……」
週日,林薇雲拿着畫冊過來,交到我手中:「看看,滿意不?」
我翻了翻,神情十分還原。
我看向她:「這麼精美,真的是三千塊錢能做出來的嗎?你可別瞞着我給錢。」
她笑笑:「我潤的筆。結婚紅包封厚點就行了。」
我同樣笑笑:「好,到時候我收新郎的封給你。」
相視一笑,又到了週一。
老闆看着直播,問道:「你爲什麼這麼關注紙牌屋這個副本?」
我說道:「因爲我有一個重要的東西要給他。」
等到副本結束,我敲響了紙牌屋的門。
他說道:「請你再等一下,我想我還沒做好準備。我不敢想象他現在的樣子,總擔心他頭髮又白了,傷又多了。我希望你給我帶來好消息,又怕你給我帶來壞消息。我總是患得患失。清潔員小姐,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理解。」我隔着門說,「但你不用擔心,你爸他很好,看上去狀態還不錯。」
他深吸一口氣:「你進來吧。」
我帶着畫冊進門,小丑看着我,我把畫冊遞到他手裏。
「他還託我帶了一句話。」
小丑的目光從畫冊上轉回。
我說:「他永遠愛你。」
小丑翻閱着畫冊,一時之間泣不成聲:「我有過叛逆的時光,做過不少錯事……我曾經非常討厭他……」
Ţûₗ
他說着許多沒有聯繫的話,最後歸結爲一句——「我也愛他。」
時光啊,靜悄悄地走,總會留下一些遺憾。
我又想起我爸了。
「你慢慢看吧,我不再打擾了。」我轉身離開。
他說道:「謝謝你,清潔員小姐。」
出門後,老闆看着我:「爲什麼這麼惆悵?」
我靠在牆邊:「想起了離世的親人。」
向來喜歡搭話的老闆也沉默了:「需要我給你一杯酒嗎?」
「我不喝酒。」我搖搖頭,拿起四大神器,「我要下班去陪媽媽聊天。」
老闆笑了:「很對,明天見。」
子欲養而親不待。
珍惜眼前人。
第二天,我活力滿滿地出現在他面前:「老闆,今天的我又恢復了狀態。」
我揮舞着掃把,學着葉問勾手:「我要打掃十個。」
「哦?如此自信?」他饒有興趣地看着我。
我把掃把收起:「這麼久的工作可不是白乾的,我已經充分地研究了。只有副本 NPC 認爲的垃圾纔是垃圾。就像紙牌屋,他不認爲立牌的模糊痕跡需要擦乾淨,那就不需要擦。」
他點點頭:「沒想到你人傻卻不笨。沒錯,副本內的一切都以 NPC 的好惡決定。」
我嘻嘻一笑:「經過我的觀察,有幾個副本的 NPC 都比較好弄。比如殭屍副本里的殭屍、探戈副本里的舞者、蔚藍副本里的飛鳥……」
老闆頗有些意外:「你的觀察力很強,看來月底我要大出血了。」
「簸箕一響,吳媽登場。看我去去就來!」我拿着簸箕和掃把興沖沖地衝進殭屍副本。
它的陪葬品就是它眼中的垃圾。
可當我抱着垃圾出門時,垃圾卻全部消失了。
老闆嘴角裂開:「它的陪葬品屬於副本的佈景,是無法帶出的。」
我面無表情地看向他:「你不早說。」
他笑笑:「副本的樂趣在於發掘,心急喫不了熱豆腐。」
在這樣的日子中,發工資的時刻總算到來。
老闆拿起空白的本子裝模作樣看了一眼:「吳子瑜,基本工資 2 萬。本月打掃副本 8 個。共 2.8 萬,已支取三千,應發 2.5 萬。你出去看看自己的銀行卡,應該到賬了。」
「歐耶!愛你,老闆。」我開心地繞場一週,隨後說道,「老闆,我要請假。」
他說道:「不用請假。你的時間你自由安排。」
林薇雲的婚禮快到了,作爲她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我必須幫她一起準備。
在準備的時間中,副本內。
古堡副本。
小李看着已經裝滿的垃圾桶愁眉不展:「吳媽,你沒有跟我說裝滿了該怎麼辦啊!」
於是副本里的玩家看到頗爲詭異的一幕。
boss 拉着裝滿殘肢的垃圾桶,在各個樓層晃悠。面相兇惡的它像是在思考怎麼喫人。嚇得全體玩家抖若鵪鶉。
遊戲還沒進行到最後,怎麼 boss 就出現了呢?
在副本里除了原初 NPC,開本還會有很多衍生怪,它們的思維簡單,是副本運行的主力軍。
除了最後時刻和觸發禁忌,boss 一般不會出現。
副本幾輪後,小李坐在入口處。
週一,吳媽沒有來。
週二,吳媽也沒來。
週三,吳媽還沒來。
週四、週五……
它從樓上跳下,看着新入本的玩家:「是不是你們綁架了吳媽,還我吳媽!」
除了古堡副本,還有靈村副本、雨林副本等多個副本出現了同樣的情況。
在玩家論壇頓時引起熱議。
熱榜排名:
【1.驚!各個副本的難度飆升,竟是因爲這個女人!】
【2.一句話, 讓副本難度超級加倍。】
【3.boss 提前出動,背後的真相駭人聽聞。】
【4.幸運玩家數次不死, 只因掌握了她的行蹤。】
……
此時, 最大的玩家工會正在召開一場緊急會議。
工會會長說道:「我們現在的過本速度遲緩,很多低次數玩家都被卡在了這幾個低級副本。我們必須要解決一個問題。」
他調出顯示屏,一個大大的問號顯示在上面:「如何找到這個神祕的吳媽。」
副會長推了推眼鏡:「在我的印象裏,上次出現這種副本聯動是因爲要推出一個特殊副本——《詭怖基因》。玩家們必須在各個聯動副本獲取線索, 進行整合, 才能找到生路。」
會長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新的特殊副本要出現了?」
他點點頭:「我覺得是。」
會長揉了揉太陽穴:「那就更要找到這個吳媽了。特殊副本一旦出現, 命運就不由人掌控了。」
試想一下,再怎麼聰明的玩家, 也不可能知道副本外發生的事。
這就是工會存在的意義, 可以集衆人之力,整合資源。
會長嘆了一句:「亂世將至啊!」
就在人心惶惶之際, 林薇雲的婚禮如期舉行。
在後臺等待時,她忽然說道:「你看熱搜沒有,億萬富豪旬邑懸賞百萬,找尋清潔工吳媽。要不是他備註是某個遊戲裏的角色,我都差點認爲是你了。」
我霎時間汗流浹背,勉強笑了笑:「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居然用一百萬找虛擬角色。」
她說道:「誰說不是呢。」
她很快調轉話頭:「子瑜, 你看看我後面的裙襬是不是有點歪。」
……
盛大的婚禮後, 我着急忙慌地復工:「老闆,大事不好了, 我身份要暴露了。」
老闆指指古堡副本的直播屏:「你指的暴露是這樣嗎?」
我看過去。
小李一手拖着垃圾桶, 一手拉住冷汗淋漓的玩家:「沒有找到吳媽, 你們誰都不能通過!」
玩家緊張地說道:「我們正在找。」
小李點點頭, 放下玩家, 拖着垃圾桶往前走,低聲說:「垃圾桶裝不下, 不能殺。裝不下, 不能殺。玩泥巴, 玩泥巴……」
我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腦仁有些疼。
副本結束後,我怒氣衝衝地走進副本:「你是不是想……」
「討打」二字還沒出口,小李頓時衝過來抱住我的腿,號啕大哭:「吳媽,我總算找到你了。你看,我都裝在垃圾桶裏,沒有亂扔。你不要不來, 小李很聽話。」
我看着垃圾桶上飛舞的蒼蠅, 徹底心軟了, 摸摸它的頭:「是吳媽不好,吳媽忘了和你們請假了。」
幾個副本走了一圈, 這場吳媽風波總算平息。
可是因爲沒看時間, 所在的最後一個副本竟然開本了。
續集預告:
【副本:血月】
【古月村的村民崇拜月亮, 每當血月出現時,就是他們一年一度的盛典。】
【請玩家們找到從血月夜離開的方法。】
副本 NPC 丟給我一身衣服:「來不及送你出去了,吳媽。你要跟緊我, 玩家很危險。」
得,我也得客串一把 NPC 了。
衆玩家:怎麼那個 NPC 一直在 boss 旁邊,一定是關鍵點!不能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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