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主婦覺醒後

婆婆確診腸癌的那天,丈夫和女同學去海島度假。
我全程累死累活地伺候婆婆化療。
誰知他回來後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和我離婚!
「秀蘭,你人是好。可這三十來年,我早已厭倦了川流不息地喫飯。」
「可是,素文不一樣,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與衆不同的生活。」
他看向我,有沉澱許久的厭惡;說起薛素文,卻精神煥發、神采奕奕。
我求助於兒子,可我那一向引以爲傲的兒子居然也跟着幫腔:
「媽,我爸說了,就算離了婚,你還能在家給我們做飯。別擔心了,啊?」
我看着被洗碗水泡得浮腫的手,將沉睡多年的系統召了回來:
「我如果現在想把給盧家人的積分要回來,還來得及嗎?」

-1-
婆婆腸癌確診的那一天,我拿着診斷報告,心急如焚地打給了丈夫。
丈夫一開始還不回,等終於打通,語調卻有些不耐煩:
「喂?秀蘭,我要外出一個月,家裏有什麼事,你做主吧。」
「可是……媽腸癌中期,要住院,還要手術化療,我一個人……」
電話那頭頓了頓,不知有誰催促了幾聲,他便說:
「中期又不是晚期,沒那麼緊急的。媽交給你,我放心。」
電話那頭傳來海鷗的叫聲,和女人嬌俏的笑聲,隨後便掛斷了。
再打過去後,全是忙音。
我拿着手機站了一會兒,心裏頭勸自己別多想。
盧越雖然已經退休,但畢竟是國內知名教授,有學術邀約是很正常的。
但是,電話那頭傳來的女人笑聲,卻始終讓我心神不寧。
沒有盧越的幫忙,我只能將婆婆安置在醫院,隨後便火急火燎地回到家。
婆婆喫不慣醫院食堂的飯菜,我還要馬不停蹄地煮湯做飯,再將住院用的東西收拾起來。
正收拾的時候,我突然鬼使神差地拿起了茶几上的紙。
那是一張去南方海島一日遊的消費底單,雙人共消費十六萬,啓程時間正是今天。
底單上並排的兩個名字:盧越,薛素文。
我的心咯噔一下。
原來,盧越不是去參加什麼學術會議,而是和他的女同學海島遊了。
薛素文的名字之前從未出現在我的生活中,直到上個月盧越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
回來後,便把這個名字掛在了嘴邊。
他稱讚薛素文是一輩子的旅行家,離婚後賣了房子,遊遍全球,十分瀟灑。
提得多了,我雖然心裏彆扭,卻並沒有往別的方向想。
可是如今,他卻一言不發地刷了十六萬,和女同學去海島遊了。
我愣了愣神,最終還是打給了兒子。
盧越和他關係好,我想問問他,他爸外出的事兒,他知不知道。
哪知道,剛一開口,兒子便一迭聲地說:
「媽,你趕緊來,雅玲懷二胎了!」

-2-
懷二胎是好事啊!
我忙起來,便忘了和兒子說盧越旅遊的事情。
盧越說是外出一個月,還真的就是一個月。
這期間,我衣不解帶地伺候婆婆,又是送湯送飯,又是洗衣擦背,還得受着婆婆的埋怨。
婆婆的治療還趕上了兒媳婦的二胎,我兩頭都要照顧,晚上連囫圇覺都睡不好。
這期間,盧越只打了一個電話。
我滿懷期待地接起,電話那頭的他,卻在問我的防蚊手環是從哪裏買的,想幫薛素文也買一條。
我掛斷電話,心裏隱隱地不舒服——
也許這一次,盧越是不想回來了。
這一天,我從醫院陪牀回來,還要給兒媳婦煮湯。
我太困了,煮飯的時候直接栽了下去,被熱水燙到,手臂起了一溜大泡。
打開手機,想問下老同學如何護理,卻看到丈夫的朋友圈更新。
大海沙灘的背影下,薛素文穿着連體泳裝風韻猶存,親密無間地靠在盧越身上,甚是親密。
底下是一長溜的祝福。
正在這時,兒子推門而入,催促地問我蟲草花排骨湯好了沒。
我將朋友圈拿給他看。
兒子看了兩眼,卻更不耐煩:
「爸和薛阿姨就是出去玩玩。他們有自己的興趣愛好,誰跟你似的整天惦記着老公孩子?
「再說了,薛阿姨那麼優秀,爸多親近親近也沒毛病啊!不然怎麼讓薛阿姨時不常在工作上關照我?有時候,我都想讓她當我的媽了!」
「哎,別說了,趕緊盛湯吧,雅玲都要等急了!」
那一瞬間我愣住了。
難不成,錯的真的是我嗎?

-3-
接下來的日子,只能算作「熬」。
好在一個月過去,盧越也終於發了消息,說要回來。
那一天,婆婆也剛剛出院,我操持了一大桌子菜,給盧越ƭũ₊接風。
可一打開門,我愣住了。
盧越不僅帶來了薛素文,還帶來了七八個老同學、老朋友。
盧越見我扎着圍裙,微微皺眉:
「秀蘭,愣着幹什麼啊?朋友過來喫飯,趕緊去找幾瓶好酒去!」
而着裝幹練、妝容精緻的薛素文則眼皮子上下打量了好幾轉,視線落在了我沾了油點子的袖口上。
我侷促地將袖口藏在身後,在衣着精緻的薛素文面前,突然覺得抬不起頭。
晚飯喫得賓主盡歡。
薛素文堪比「女中豪傑」,跟那羣人喝成一團。
盧越平時不喝酒,但見到薛素文這樣高興,也難得喝了一杯白酒,喝得滿臉通紅。
而我,又是倒酒又是夾菜,還要照顧大孫子,幾乎沒喫上幾口菜。
等那些人終於走了,婆婆又叫了起來,讓我去裏屋給她泡腳捏腳。
我疲憊得腰都抬不起來,艱難地站起來,準備去衛生間接熱水的時候。
盧越卻突然攔住我,單刀直入:
「魏秀蘭,我們離婚吧。」

-4-
站在昏黃的燈光下,突然間有些恍惚。
似乎感覺,胃如鑽心一般疼。
桌子上的殘羹冷炙還沒收拾,隔着那麼遠,我能看到兒子兒媳婦全都看向了我。
我疼得彎了一下腰,勉強站直地問他:
「可是……我們之前不是還……好好的……」
盧越的脣抿了抿:
「在以前,我曾經以爲日子就是這樣過的。生活就是守着你,每天川流不息地喫飯。
「可是,我現在不願意這樣了。
「認識素文之後,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與衆不同的生活。」
他看向我,有沉澱許久的厭惡,說起薛素文,眼中卻盛滿了神采。
我的手突然間抖得不得了。
這時,兒子也走了過來:
「媽,你也別多心。不就是個證兒嗎?就算換了,咱們也是一家人。」
我突然間明白了什麼,抬起頭看向他:
「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了?」
兒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仍然說:
「這件事你得理解爸。爸和薛阿姨纔是一路人,和你就算勉強也沒有好結果。
「況且,爸也承諾了,就算離婚也不會不要你,你還能在家給我們做飯。這樣不好嗎?」
好好好……真好……
萬萬不曾想到過,我含辛茹苦一手照顧長大的兒子,居然會對我說出這種話!
我的手抖得更加厲害,指着兒子,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眼前的黑霧越壓越重。
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5-
醒來時,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牀上。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護士見我醒了,快步走過來說:「魏阿姨,您是因爲急怒導致的輕微腦梗,幸好程度不深。輸幾天液就好了。」
她還說,家裏人都走了,問我要不要請護工。
我點了點頭。
等人走後,我伸出兩隻顫抖的手,盯着一直看——
手指浮腫,那是長期被洗碗水泡出來的,掌心還有買米買油的老繭和勒痕,手指上還殘留着上次不慎被刀切的長長的疤。
更別說前段時間被油燙出的燎泡到現在都沒好。
盧越說他厭倦了川流不息地喫飯。
誰又在川流不息地做飯呢?
許久,我將系統召喚了出來:
「如果我現在想把給盧家人的積分要回來,還來得及嗎?」

-6-
系統對於能夠再見到我十分驚訝。
畢竟,我是個已經完成任務的穿越者,早就不需要和它聯繫了。
當年我因爲車禍被撞,昏迷了整整三年。
這三年間,盧越既要照顧我,又要照顧年幼的兒子,熬得太辛苦。
因此,在回到這個世界後,我便承諾,將之前賺下的所有積分,都用在丈夫盧越和兒子盧逸軒身上。
當系統問我要不要留些給自己時,我搖了搖頭。
我相信盧越對我的感情,相信家人。
我解決了盧越懷才不遇的難題,讓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圖書管理員變成了享譽中外的大教授;
我還給盧逸軒換走了五十年的壞運氣,讓他高考和擇業都順風順水,研究生畢業後便考進本市最好的大國企,還娶了漂亮的媳婦。
事到如今,他們一切如願,不僅將功勞悉數算在薛素文身上,反倒還逼我離開這個家。
我錯得太離譜了!
系統看着我蒼老的臉龐,在答應下來之前進行了最後的確認:
【這是不可逆的,你確定嗎?】
我點點頭,看着眼前不斷增加的積分數字,笑了。
既然他們都不要我,那便將我用積分換來的命和運,還回來吧!

-5-
系統剛消失,兒子的電話突然就打了過來:
「媽,我的升職報告,你知道放哪了嗎?」
兒子前段時間遴選了單位的一個好職位,在一衆競爭者中殺出重圍中選。
可我也知道,他這次中選,是因爲有了運氣加持。
如今到了做升職報告的時候,卻找不到了文件。
我不覺得是偶然。
「不知道,你問你爸吧。」
「爸前段時間不是旅遊去了?你成天閒着沒事總愛收拾,亂放我的東西,不是你是誰……」
兒子還在抱怨的工夫,我已經掛斷了電話。
將身旁年輕護工餵給我的葡萄喫進嘴裏。
「嗯,真甜。」
我用積分兌換了一大筆錢,從附近的健身會所請了兩個高大帥氣、八塊腹肌的小夥子當護工,兩個人一個白天一個晚上來回輪班,精心伺候。
比在家舒服太多了!
自從想通了,全世界都是度假村。
除了三不五時打過來的電話。
兒子問我安胎湯怎麼熬,兒媳婦問我把墩布放到了哪裏,就連婆婆都打了電話過來抱怨,問我什麼時候出院。
只有盧越,安靜如雞。
可是我知道,他這是人設高冷,不代表人不着急。

-6-
果然第三天,盧越打了電話過來:
「秀蘭,離婚的事情,你想得怎麼樣了?」
我讓給我按摩的小夥兒慢一點,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橙汁:
「離,明天就去民政局,誰不離誰是孫子。」
盧越似乎沒想到我這麼痛快,頓了頓才說:
「秀蘭,你照顧我們那麼久,我也知道。就算離婚了,你也可以和我們住一起的……」
我乾脆地拒絕:
「不用了,我不想給你們當老媽子了。你準備現金吧,否則的話,房子歸我。」
盧越似乎急了,「你怎麼這麼說話呢?」
可我已經掛斷了電話。

-7-
第二天,我帶着兩Ťüₕ個肌肉小夥閃亮登場。
盧越和薛素文兩個人都打扮得斯文得體,但看到我之後,依然驚訝地一個趔趄。
我微笑着甩了甩燙成大卷的頭髮。
笑話,我用積分換的「風姿綽約」,可不是保養能保養得到的。
薛素文的眼神從鄙夷變成了一言難盡的忌憚。
盧越瞥了一眼旁邊的小夥兒,看我的表情十分勉強:
「秀蘭,你就算和我賭氣,也沒必要這樣。」
我嗤笑了一聲:
「什麼賭氣?我就喜歡這樣的。
「之前跟你那麼久,我還覺得自己向下兼容了。」
盧越的表情像喫了蒼蠅一樣難看。
離婚的時候又出了新問題。
除了兒子的婚房,我們只有一套房產。盧越想要房子,卻拿不出那麼多錢。
盧越的嘴脣翕動了一下,嘆了口氣:
「秀蘭,咱們怎麼也算是夫妻,要不這六十萬,你就別……」
我搖了搖頭:「一分錢都不能少,否則的話,我就找律師,告你婚內出軌。」
盧越氣得狠了:「你這個女人做得這麼絕,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我笑笑:
「看我們倆到時候誰後悔。」
不管他怎麼說,都沒法動搖我分毫。
最後,盧越沒辦法,只好跟我簽了欠條。

-8-
從民政局出來,紅本本已經變成了紫本本。
薛素文接近我:
「魏秀蘭,你這種只認錢的女人,盧越那樣的人,怎麼能忍你這麼久的?」
我驚訝地看着她:
「你不認錢,那爲什麼不把盧越欠我的錢替他給還了?」
薛素文氣得一跺腳,走了。
我微笑着將兩個肌肉小夥招過來,一起回家收拾東西。

-7-
不承想,回到盧家才發現,原本整潔乾淨的房間,已經儼然一個大豬窩。
昨天喫的飯盒和碗筷橫七豎八地放在茶几上,地上還遺留着可疑的痕跡,黃黃白白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滿屋瀰漫着潮氣和臭氣,大孫子把玩具甩得到處都是,婆婆的房間更是臭不可聞。
見到我進來,婆婆便在房間裏吆喝,喊我倒夜壺。
我沒有動,徑直進了臥室。
兒子見到我和我身後的小夥子,表情也十分不悅:
「媽,你還沒離婚就這樣,讓左鄰右舍看了,得怎麼說?」
我瞅他一眼:「首先,我離婚了。
「其次,你爸把你薛阿姨領進門時,你怎麼不這麼說呢?憑什麼說我?」
兒子將剩餘的話噎進了肚子裏。
支支吾吾半天,才問我,在他單位還有沒有其他認識的人。
我一聽就知道,板上釘釘的升遷出問題了。

-8-
「我肯定沒有,問問你爸去。」
我拒絕得乾脆,剛好東西收拾好了,便指使着小夥兒們拎出去。
走到門口,兒子卻又將我攔住:
「媽,你就不能不走嗎?
「你看看現在,孩子沒人管,雅玲又要生二胎,還有我奶奶的癌症……」
我瞅着他,笑了:
「可是,你爸不是想要與衆不同的生活嗎?我留在這裏,不是礙着他追求新生活嗎?」
「再說了,這些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8-
從程家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奔向附近最高檔的小區,買了一套房。
自從積分回來後,我的錢就多得沒處花。
其實我根本不需要盧越還那筆錢的。
但是一想到之前的事情,我一點便宜都不想讓他佔。
新房入住後,我的生活逐漸煥然一新。
我有了一起旅遊外出的驢友,也報了老年大學,學習彈吉他和攝影。
我還在肌肉小夥兒的健身房報了私教課,每星期去上上課,對身體塑形很不錯。
不得不說,盧越心心念唸的新生活,滋味確實不錯。
我心情十分不錯,以至於和舞伴去參加交誼舞比賽又遇見了盧越,我甚至還好脾氣地對他笑了笑。
盧越和薛素文站在一起,看着我一身紅色旗袍的裝扮,表情十分複雜。
薛素文則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道:「秀蘭姐,沒想到你也會跳交誼舞。」
盧越回過神來,摟住了薛素文的腰,以從未對我用過的親暱口吻哄她:
「哼,秀蘭她一個圍着鍋竈轉的女人Ťůₕ會什麼?素文你可不一樣,你可曾經是咱們市的交誼舞冠軍,迷倒過的人夠圍市區一圈呢!」
嘖嘖嘖,甜言蜜語真好聽!
誠然,我是不怎麼會。
這次過來,也只是本着「參與第一」的心態。
可聽了盧越的這番話,我突然有了爭勝的念頭。

-9-
我轉頭用積分兌換了「交誼舞冠軍」,在臺上舞姿翩翩,轉得舞伴老頭頭都暈了。
一曲終了,所有裁判都給了滿分。
頒獎的時候,我們組自然Ŧű⁴是冠軍;而盧越和薛素文則因爲發揮失誤,沒登上領獎臺。
我得意地從盧越和薛素文身邊走過去,看到薛素文的臉黑成了鍋底。
而盧越的表情則十分驚愕:
「秀蘭,沒想到你居然……」
「你沒想到的多了。」
我輕輕笑了:
「沒了你這個拖油瓶,我幹什麼都能做得好。」
盧越的臉黑了。

-10-
那次比舞對我來說只是個插曲。
可我卻沒想到,自此之後,薛素文似乎還跟我對上了。
我去跳廣場舞、去徒步、去老年大學上學,每次都能遇見她。
她似乎一定要跟我爭個高低。
我倒是沒有全贏她,每次贏三次便輸一次,逗着她繼續和我比。
我當個樂子,薛素文樂此不疲,但盧越卻對此有些疲憊了。
他畢竟也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又要回去照顧婆婆,又要陪着薛素文,自然會覺得力不從心。
這一天我參加唱歌會演,在角落裏,居然看到她們倆在吵架。
盧越疲憊得像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薛素文,要不咱們就別報那四千的徒步團了。」
薛素文不樂意:
「你那個糟糠前妻都能參加,憑什麼我就不行?」
盧越嘆了口氣:
「她是一個人生活,可咱們是一家子。我退休金也是有限的,要是全都花在你身上,怎麼給我媽治病?兒媳婦怎麼看?」
薛素文嘟着嘴,像極了個發脾氣的小女孩:
「盧越,之前你不是說過,最喜歡我充滿活力的樣子嗎?怎麼現在結婚了,什麼都不一樣了!」
「可是,我們也要生活啊……」
「這就是我的生活啊!憑什麼嫁給你之後,就不能參加了!」
盧越剛想說什麼,我這個「糟糠前妻」路過,嘿嘿地說:
「我不是要報那四千的,我要報的是一萬的。」
薛素文立馬一叉腰:
「她報我也報!」
盧越一口氣噎在嗓子裏,只能深深地嘆了口氣。
都說家庭是避風港,都來「避風」誰當「港」?

-10-
「媽,您還記得我兒子的疫苗本放在哪兒了嗎?」
這一天,我剛到家,兒媳婦雅玲居然打電話給我,好聲好氣地詢問。
有一說一,她嫁我兒子本就是下嫁。
因此這丫頭雖說嬌氣些,我對她也沒多大意見,便和和氣氣地告訴了她。
「那個……媽……逸軒想請您喫頓飯……」電話那頭,她有些支支吾吾。
我也沒拒絕。
可沒想到,飯桌上,馮雅玲居然直接問我:
「媽,您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專心夾菜,眼皮子不抬一下:「雅玲,我和你公公已經離婚了。」
「啊?媽,您不能這樣啊!這也是您的家啊!逸軒不還是您的兒子嗎?媽,這麼大一個爛攤子您就真不管了嗎?」
雅玲的情緒突然激動,一開口便剎不住閘。
「誒呦我的媽誒!您是不知道啊……」
從馮雅玲口中,我大概拼湊出了我離開後家裏的模樣——
盧越和薛素文成天只顧自己瀟灑快活,不是去旅遊就是去跳舞,連飯都不做了;
原來大孫子都是我接送,可現在沒人接送,雅玲只能讓馮母幫忙;
婆婆做完了手術需要頻繁定期複查,兩個人也根本不陪着去醫院,還是醫生打電話到兒子盧逸軒那裏,他們小兩口萬般無奈,才輪流送過去……
小夫妻倆的工作,就這麼耽擱了。
更誇張的是,薛素文不僅不管家裏頭,花得還多。
盧越之前的退休金常常補貼盧逸軒,如今兩口子花銷都困難,有時候還要找盧逸軒來借。
馮雅玲說這些的時候,兒子盧逸軒的頭都要埋到桌子底下了,顯然是在家裏都聽得不想再聽了。
雅玲越說越生氣,甚至怪到了我頭上:
「媽,你說你當初怎麼就那麼痛快地走了呢?你這麼一走,咱們這個家怎麼辦啊!」
我笑了:「雅玲,可是當初我在家的時候,也沒有人張嘴不讓我走啊。」

-11-
雅玲噎了一下,兒子緊接着說:
「媽,我們畢竟都是小輩兒,爸的事兒,我們也不好張嘴啊。」
我意外地看着他們:「那你們現在,怎麼好意思對我張嘴呢?」
「那不是……」
兩個人頓了好半天,可卻說不出所以然來。
我站起身來,抄起隨手放在地上的愛馬仕拼皮鉑金包:
「以後呀,有什麼事兒別找我了,找你的現婆婆去。你當初不也挺欣賞她的瀟灑和優Ťŭ̀₃雅嗎?」
雅玲怒了,站起身來對我說:
「媽,你真不理我和你兒子,你就不怕將來沒人給你養老嗎?」
我聽着好笑,乾脆當着兒子兒媳將系統召出來:
「我用得着擔心養老的事兒嗎?」
系統連忙搖頭:
「宿主大人,您可以兌換『終極大孝子』獎勵,養老不用愁~」
我點點頭,一揚手中的鉑金包:
「喏,我真不擔心。你們要真有這孝心,還是去擔心擔心你爸吧!」

-11-
那次見面之後,兒子和雅玲興許知道了我的態度,和我的聯繫少了很多。
偶爾打電話,態度也比以前客氣太多了。
這倒也不錯。
畢竟我現在對他們無所求,什麼養老綁架之類的爛招數,還是對別人使吧。
倒是薛素文每次和我打照面時,敵意依舊不減。
正在我考慮要不要做點什麼的時候,某天去老年大學,突然被老師叫住:
「魏阿姨,您聽說了嗎?盧叔叔將薛阿姨剩下的課程全都退了!」
不僅僅是課程,之前和我攀比的時候,報的競走團和攝影比賽,也全都退了。
正尋思他要唱哪一齣,回家的路上又偶遇了當年的老同事:
「蘭姐,得虧你跑得快!這些日子盧越那兒可真是焦頭爛額啊……」
原來,沒有我執掌財政大權,家庭開銷陡增!
兒媳婦馮雅玲要兩萬給大孫子交興趣班費要不出來,跟薛素文從吵架升級到幹架,連派出所都驚動了。
前腳剛勸走派出所同志,盧越後腳就跟薛素文也吵了一架。
「你是沒瞧見啊!來退課的時候,那二位一路上臉都是黑的……」
我瞭然地點頭。
盧越雖然退休金不算少,每月能有一萬多,但也禁不住又要給兒子家貼錢,又要維持薛素文的高品質生活。
有這麼一次短兵相接在所難免。
不知爲何,隱隱約約覺得,就算是薛素文肯停止與我攀比,這倆半路夫妻的作妖也是永無止境的。
可我沒想到,居然是以如此……
丟臉的方式。

-12-
那天晚上,我剛剛和新認識的老頭兒喫完飯回來,兒子盧逸軒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媽,你是不是在報社有老同學?能幫幫忙嗎?」
我一頭霧水,上網一看。
呦呵?好傢伙!
有關「爲老不尊?退休『叫獸』公園野戰」的詞條,轉眼已經被爆上熱搜了!
盧越和薛素文追求刺激,清早去公園裏做那種事,被遛狗的人撞見了!
現在兩個人白花花的照片,恨不得傳得滿世界都是!
地鐵老頭子看手機的表情包圍着腦子轉:
怕不是受了經典臺詞的影Ţų⁼響,想嘗試一把「在山坡上、野地裏,像牛羊一般迴歸大自然」的激情體驗?
仔細問兒子時,他也嫌丟人,但還是支支吾吾地問我有沒有報社的資源,能不能託人把消息熱度壓下去。
我嘴角的冷笑已經壓不住了:
「你別想了,我那些老同學早就退休了,哪可能幫這種忙?再說了,害人家晚節不保的事不能做。」
況且,現在是自媒體時代,一個消息出來後很快傳得滿世界都是,怎麼可能通過報社壓得下去呢?
兒子怕是急傻了。
沒辦法,他只好掛斷了電話。
看着那些消息,我又噁心又想吐,乾脆又兌換了一個「人盡皆知」,給他們再宣傳宣傳。

-13-
不久之後,便有「知情人」出來爆料,說和這個盧越野戰的,是「三姐」上位。
更有人繪聲繪色地渲染了一番兩個人是怎麼勾搭上的。
都說得有鼻子有眼,非說是什麼盧教授風月救風塵,要不是我知道真相,保不齊就信了!
消息放出沒多久,盧越怒氣衝衝地給我打電話:
「魏秀蘭!我和薛素文的事兒,是不是你找人爆的料?你怎麼那麼齷齪!」
我現在連聽他電話都覺得噁心:
「盧越,你光是知道傳謠齷齪了,可你和薛素文做出那種事的時候,怎麼不覺得齷齪呢?」
盧越停頓了半天,突然說:
「秀蘭,如果我說當時我不是自願的,你相信嗎?」
「不相信。」我直截了當,「你不是就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盧越一愣,竟是不知道怎麼回我。

-14-
盧越的事情傳得盡人皆知。
不得不說,人民羣衆對於桃色新聞是沒有抵抗力的。
不僅是盧越任職的學校,就連兒媳婦就職的小學和兒子所在的單位,也以「給單位造成惡劣影響」爲由,要求他們暫時「回家休息」。
誰都能看出來,這麼一「回家」,兩人就算能保住飯碗,升職加薪的事情也不用想了。
況且,流言蜚語永遠沒有「回家」的那天,鄰居們的閒言碎語鋪天蓋地,沒法隔絕。
如今盧家人都已變成了小區紅人,只要一出現,鄰居們上下打量的眼神、莫名的微笑,都讓他們如芒刺在背、如坐鍼氈、如鯁在喉。
馮雅玲也是從有頭有臉的人家出來的,哪裏受得了這些?
沒住幾天,便抱着大孫子回了孃家,吵着鬧着要打二胎、要離婚。
盧逸軒沒辦法,都給雅玲和丈母孃跪下了。
最後還是雅玲讓了一步,說讓盧逸軒和盧越斷絕父子關係,以後再不來往。
盧逸軒打電話過來找我哭,可是我能說什麼啊?
輕飄飄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受着唄」,就關了機。
沒多久,就聽說盧逸軒也從盧家搬了出去,小兩口明面上是不敢再和盧越交流了。
這場鬧劇跟連續劇似的,熱度遲遲不降。
最後沒有辦法,盧越只能出來以個人名義對公衆道歉。
「身爲知識分子,我卻公然違背公序良俗,產生了極端惡劣的影響,我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
我看着屏幕上道歉的盧越,神情頹廢,一直挺黑的頭髮,短短幾天已經白了一半。
我輕輕地嘖了一聲:
「活該。」

-15-
事情漸漸平息了下去。
可是,盧越的「野戰教授」的名號,就此卻傳遍了大江南北。
出事之前,他所到之處風光盡顯,即便退休後,還是兼任了幾個協會的副主任,有不少學術會議也會邀請他參加。
眼下除了無法剝奪的退休待遇,其他殊榮全都消失殆盡。
沒過多長時間,盧越那邊居然又出事了。
而這次,是學術不端。
並且還和薛素文有關係。
兒子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氣得簡直要上吊:
「媽,我真不知道姓薛那個女人給他下了什麼迷魂藥了!」
「她的侄女畢不了業,居然讓我爸幫忙!而我爸,還真找人給她幫了!」
從他氣急敗壞的陳述中,我明白過來,盧越搶了一個學生的學術成果,讓薛素文的侄女掛了一作。
那學生之前只能喫下這個啞巴虧,但自從盧越全平臺口碑拉胯,便借勢把這件事給捅了出去。
順便還給舉報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沉寂沒多久的盧越又上熱搜了。
這次的名字,不是「野戰教授」,而是「剽竊教授」了!
兒子在電話那頭簡直要急死了:
「媽,你可得幫我爸想想辦法啊!他這件事要是捂不住,我爸就要被開除了!」
我聳聳肩:「這是你爸自己的選擇,他樂意做,我有什麼辦法。」
Ṱű⁽兒子急了:「可他要是倒黴了,不也能牽連你嗎?」
我故作驚訝地說:
「兒子,你不會現在都不知道,他的現任不是我了吧?」
兒子:「……」
「既然不是我,找你那個優秀又能幹的薛阿姨不就行了?你從前不是總說她對你照顧有加嗎?找我幹嘛啊?」
掛完電話,我心裏頭直樂。
這件事找我,有用嗎?
別說,還真有用。
可是我絕對不會昧着良心,給盧越花一分錢的。

-16-
剽竊事件,最終以盧越被大學正式除名而告終。
這一次,盧越失去了職級,失去了退休待遇,身敗名裂。
這下他連學校分的舒適大公寓都沒法住了,火速把房子收拾了一下之後,領着薛素文和婆婆逃到了郊區。
又過了半年後,我走出小區,發現盧越和盧逸軒正在等我。
盧越進不了小區,只能顫顫巍巍地等在門口,偶爾有人看向他,他都會條件反射嚇得一哆嗦。
鼠鼠祟祟,像是生怕被人發現一樣。
見到我之後,他的眼睛一亮:
「秀蘭!秀蘭!」
他佝僂着腰,一瘸一拐地往我這邊蹣跚走來。
沒想到,離婚才一年多,盧越居然變成了這樣。
原本風度翩翩的他,如今卻頭髮斑白、皺紋密佈,就連眼睛都渾濁一片。
他看着我,將手中的蛋糕顫抖着遞給我:
「秀蘭……這是……買給你的。」
他看着我,眼中依稀有着對過去的懷念。
「秀蘭……我還記得,之前我總是出差。但是每次回來,給你帶一袋蛋糕,你都抿着嘴樂……那時候,咱們兩口子多好啊……」
「我知道你愛喫甜的,所以……」
我看着他手中的蛋糕:
「說正事吧,年紀大了,不愛聽煽情了。」
盧越的手頓在了半空,停頓了半天,才緩緩吐露:「薛素文走了。」
我驚訝:「死了?」
彆扭的神情從他的眼底一閃而過:
「不是,她離開了。
「她說我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她說我還惦記着你,所以就走了。」
這話說得!我是真的笑了。
「所以呢?盧越,你別告訴我,你想要浪子回頭了。」

-17-
盧越這時抬起頭,昏黃的眼睛上下地看着我:
「秀蘭,我是真的後悔了。」
「其實,娶了薛素文的第二個月,我就後悔了。她太貪婪,性子又急, 和誰都處不好,在家裏還什麼都不做, 我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女人……」
他滔滔不絕地訴着苦, 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卸到了薛素文身上。
說話的時候, 他甚至還會偷偷地打量我的表情。
像是在試探着, 看我有沒有片刻的鬆動。
而趕過來的盧逸軒也連忙說:
「媽, 我爸都知道後悔了, 你就跟我們回家吧。以後咱們還是一家人。」
「所以呢?」我又問。
盧逸軒一愣:「媽, 我爸都回頭了啊……」
「所以呢?」我又問。
看着兩個人青紫轉向灰白的臉色, 我斬釘截鐵:
「盧越,你自己說說,如果沒有經歷那些破事, 你還會回頭找我嗎?」
盧越乾澀的嘴脣嚅動了一下, 沒有說話。
我嗤笑了一聲:
「所以你說你後悔, 根本不是出於什麼感情,和一個賭徒賭失敗了說自己後悔了沒有任何區別。」
「盧越, 我給過你機會, 但是當時你沒有珍惜。那麼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完這句,我將手中的蛋糕遞了回去:
「況且, 我也不愛喫蛋糕。」
「之前說愛喫, 主要是因爲你和逸軒都愛喫甜食;可我現在一個人住, 再也不需要遷就你們的口味了。」
盧越的嘴脣嚅動了一下,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
盧逸軒還在垂死掙扎:「媽……」
話還沒說完, 健身房小夥的車已經到了。
我在他們的視線中上了車, 對他們招了招手:「拜拜,以後沒什麼事,別來找我了。」
車子揚長而去。
我卻沒想到,盧越居然還能演出追車的這種戲份, 堪稱一絕。
「秀蘭……秀蘭你等等我,我真的後悔了……我……」
開車的小夥子問:
「魏姨,咱們停嗎?」
我搖搖頭:「停啥?走吧。」
盧越腦子不清醒的事情做得太多了, 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

-18-
但這一次, 盧越因爲追車進了醫院。
他原本身體就不好, 被學校開除後,只能自己找些賣苦力的零活兒做做;養尊處優一輩子的身子骨, 又怎麼禁得住?
前些日子婆婆癌症復發,她去照顧,自己又累得夠嗆。
再去醫院,居然直接住進了 ICU。
兒子打電話過來問我要不要去看看。
「媽,我爸也是因爲你……」
我嗤笑:「是我讓他追車的嗎?」
兒子說不出話來。
我糾正他:
「你爸從來不是因爲我。他自始至終,都是爲了他自己。」
爲了自己想要不一樣的生活,而拋棄我娶了薛素文;
現在身敗名裂沒人撐起這個家,又想起了我。
說他是因爲我,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我提醒兒子:
「以後盧越的事情都不要來找我。還有,你如果一直都是這種態度,雅玲早晚也會離開你的。」
兒子不知道說些什麼,可是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掛斷了電話,正好門口有人敲門:「蘭姐, 去上非遺手工課了!」
「來了!」
我笑着招手,大步向前, 神采飛揚。
生活如此美妙, 我纔不願意在盧越身上浪Ŧű̂ₕ費時間,把自己變得暴躁。
老孃的好日子,還長着呢!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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