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了個企鵝蛋

和 crush 對象春風一度後,我懷孕了。
就診室裏,值班醫生兼我的好閨蜜盯着我的報告單看了足足半小時。
然後斬釘截鐵地對我說:
「宋綺,你懷了顆蛋!」

-1-
我如遭雷擊,顫顫巍巍,「蕭蕭,這事可不興開玩笑啊。」
蕭小小語氣鄭重,沒有半分揶揄的意思。
「我沒開玩笑,這件事先別告訴別人,你現在回家待着,晚上我回去找你。」
我的心沉了下去。
不至於吧。
我就是撩了一下新搬來的鄰居,那天晚上也是個意外,怎麼就揣娃了呢?
還是個蛋?!
我欲哭無淚,渾渾噩噩走出醫院,準備回家。
當然不敢回自己的家,我的 crush 對象還在隔壁虎視眈眈。
那天晚上,我被母上大人的奪命連環相親 call 折騰得半死不活。
我媽在電話裏催,「我看你不結婚沒孩子,老了一個人死在家裏都不知道。」
我氣急,「不就要孩子嗎!我分分鐘給你生一個!別再給我找相親了!」
實在不是我脾氣壞,而是在一旦落入相親市場,無論男女,都像待價而沽的動物。
雙方口中只談利益,感情裏摻着八百個心眼子。
更何況,我媽託人介紹的都是些啥,大腹便便,有的還禿頂!
我媽還不信,愣說介紹人是她的好姐們,不會這樣坑她。
我簡直不能和她溝通,偏偏我爸是個耙耳朵,事事順着我媽。
於是那天晚上,我惡向膽邊生,把主意打到了我新搬來的對門鄰居,沈之洲的身上。
不就是個孩子嗎!
看我挑個帥哥,去父留子!
門口處傳來響動,沈之洲回來了。
我深呼吸,頓頓給自己灌了兩杯酒,然後撲到了沈之洲身上。
沈之洲下意識接住我,我開門見山,「我要去父留子。」
他身形一僵,將我拉出懷抱,極力剋制什麼似的,直直地盯着我,眸色深沉,「嗯?」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一直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
但此刻在ŧű̂⁺沈之洲的注視下,莫名生出幾分勇氣,眼一閉,踮腳對準他的脣吻了上去。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沈之洲說:「宋綺,你可別後悔……」
第二天,我比他早醒。
那兩杯壯膽酒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我現在頭痛欲裂。
我捂着腦袋從牀上爬起來,看見沈之洲身上的痕跡後,頭更痛了。
罪過啊。
我深刻懺悔。
我悄聲下牀,準備偷偷溜走。
我知道這樣很渣,但是,我現在腦子真的不是很清楚。
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超過了!
我得靜下來好好想想。
給沈之洲留下張紙條後,我收拾包裹,滾到了閨蜜家。
閨蜜還在上班,叫我先自己待着。
剛安頓下來,沈之洲的微信視頻就打過來了。
我手忙腳亂,準備掛斷,卻不小心按了接通。
沈之洲應該是剛剛睡醒,嗓音沙啞:「去父留子?給我個解釋。」
他沒穿衣服,胸膛上還有我的牙印,再往下還能看見帶着抓痕的八塊腹肌。
我腦子轟地一下就炸了,慌亂無措,「我我我,我現在在出差!回來聊!」
然後啪地一下掛斷電話。
尬得想死。

-2-
沈之洲倒是再沒打電話過來,只是每天早上在微信上準時發問。
「回來了嗎?」
我心亂如麻,裝沒看到。
閨蜜對我喫幹抹淨拔腿就跑的行爲嘖嘖稱奇:「宋綺,可以啊!」
我羞愧地捂住腦袋。
美色誤人啊。
就這樣捱了一個月,突然某天早上起來,我覺得十分沒胃口。
剛巧閨蜜拎着上夜班回來買的包子在我眼前晃悠。
油膩的氣味撲鼻而來,我沒忍住,「嘔!」
洗手間裏,閨蜜面色凝重地看着吐得昏天暗地的我,說:「宋綺,以我淺薄的婦科經驗來看,你八成是懷了。」
我臉色蒼白,還抱有一絲希望,「不,不會吧?」

-3-
報告單在我手裏隨風飄蕩,就像我脆弱的小心臟,彷彿下一秒就要嗝屁。
事實證明,我閨蜜的專業素養嘎嘎牛。
我真的懷孕了。
但爲什麼,是顆蛋啊?
沈之洲是妖怪???
這個奇怪的小東西在我肚子裏用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就生根發芽,變成了有脈搏的小小生命。
只不過周邊好像有一層軟殼緊緊包裹着。
給我做 B 超的醫生還以爲我肚子里長腫瘤了。
只有我和閨蜜知道,這是顆蛋。
閨蜜表情凝重,和幫我做檢查的同事說我得了一種類似畸胎瘤的怪病搪塞過去,然後叫我回家待着,不要聲張。
我哀嘆一聲,認命地準備打車回閨蜜家。
一輛灰色越野車在我眼前停了下來。
我不解地後退一步,車窗緩緩搖落。
露出沈之洲的臉,他聲音低低,語氣有些委屈。
「打算躲我到什麼時候?」

-4-
我不是,我沒有。
我想要反駁,在他的目光下卻莫名心虛。
想要和他說蛋的事,卻又驚覺這是在大馬路上,萬一被別人聽見了說不定把我倆打包抓走,去做科學研究。
我嚥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坐上了沈之洲的車。
車上,沈之洲十分安靜,沒再說什麼,只是專注地開車。
我的耳邊一直迴盪的閨蜜說的話。
「宋綺,你懷了顆蛋。」
「懷了顆蛋。」
「蛋。」
我實在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問沈之洲:「你到底是什麼妖怪?」
沈之洲開車的手一頓,「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妖怪?」
噢。
我忘了,沈之洲還不知道我懷孕了。
我轉動眼睛,有了主意。

-5-
我好奇地打量沈之洲的家,那天晚上黑燈瞎火的什麼也沒看見,現在才發現他家滿是藍色,一股子北歐極簡裝修風。
沈之洲遞來一杯溫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我看出他的意圖,決定先發制人,「我都知道了。」
沈之洲一頓,水灑出來幾滴,他裝作漫不經心地擦過,但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我心下了然,自信開口:「你不會是,雞精吧?」
對不起,蛋生的生物除了雞,一時之間我真的沒想起別的來。
沈之洲沒理我。
我不死心:「蛇?」
還不理我。
「鳥?」
還是沉默。
我正準備再開口,沈之洲卻突然起身。
表情認真,「宋綺,你不想負責就直說,別編這些瞎話來搪塞我。」
說完,他一錯不錯地看着我。
沈之洲一米八幾的個子,站起來壓迫感十足,更何況是這樣居高臨下的俯視。
我有些心虛,但隨即也有些委屈,你也沒和我說你是妖怪啊!
心一橫,眼一閉,豁出去了。
「我懷孕了。」
我賭沈之洲是個好妖怪,不然在我投懷送抱那天晚上,我可能就不在了。
或者,是在他搬來的第一天。
但到現在我還活得好好的,甚至還揣蛋了。
沈之洲先前的壓迫感此刻蕩然無存,他震驚地看着我和我的肚子。
半晌纔想起什麼似的,懊惱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宋綺,我忘了人類需要做保護措施了。」
他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做錯事的小心翼翼,偷覷着我的眼神。
我抱着胳膊淡淡開口:「那,說說吧,你到底是什麼妖怪?」
沈之洲猶豫了很久,才弱弱地說:「帝企鵝。」
說完他目光緊緊追隨着我,帶着一絲微不可察的期待。
在聽到是企鵝的那一刻,我腦子裏像是有根弦被狠狠撥弄了一下。
沒有別的想法。
刑啊,真刑啊,宋綺。
世界級保護動物。
你怎麼下得去手的宋綺!
我在心底唾棄自己。
沈之洲一直關注我的表情,見我面上沒有太大的反應,才又補充道:「企鵝的一種,帝企鵝。」
我眼前一黑。
世界級瀕危保護動物。
更刑了。

-6-
沈之洲侷促地坐在沙發上。
明明是他家,我愣是做出了主人的感覺。
和一隻企鵝上牀的事實太過勁爆,我腦袋微微發暈。
開始思考如果把蛋打掉會不會被當作,危害世界保護動物給抓進去。
我想不出結論。
我這輩子唯一一次見到帝企鵝還是在三年前陪我爸去南極拍照。
那時我救下過一隻傷痕累累的帝企鵝,而差點掉海裏淹死的我爸也被幾隻帝企鵝馱着送回了岸上。
我爸回來時就一直和我說:「綺綺,我覺得這些動物是有靈性的。」
我爸說他掉入海底意識模糊的時候,好像聽見這些帝企鵝在說話。
我那時還不信,只覺得我爸被淹迷糊了。
現在看起來,和會變成人的帝企鵝比起來,會說話的帝企鵝實在是太正常了。
更何況,我還懷了這個帝企鵝的蛋。
這個孩子的去留,我拿不定主意。
這是隻人妖混血,真的不會被人抓去研究嗎?
可不知道是不是母性基因作祟,我竟然有點捨不得這個孕育在我子宮裏的奇特生命。
我把心底的疑慮說了出來,沈之洲誠懇地向我解釋。
「正規妖怪進入人類社會都會辦手續的,歸特殊部門管理,像我們這種非本土的外來妖怪,官方的保護更爲嚴格。」
「一般來說,是不會被抓去當醫學研究的,而且據我所知,我們每年都會有逝去動物自願捐獻遺體供人類研究。」
不會被抓走就好。
我在心底鬆了口氣。
「而且,人妖混血對母體沒什麼影響,我的小姨就嫁給了人類,生下了很健康的孩子。」沈之洲拿着手機給我看他小姨和孩子的照片,想徹底打消我的疑慮。
其實我沒想過自己的影響,在我看來,生一顆比雞蛋大不了多少的企鵝蛋,比Ťúₔ生一個幾斤重的人類嬰兒容易多了。
我正思索着,沈之洲繼續說道:「宋綺,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帝企鵝的生育週期是很短的,從受孕到分娩只需要一個月。」
「也就是說,還有半個多月你就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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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的去留,我全聽你的意見。」沈之洲身體微微前傾,向我靠近,目光中滿是希冀。
我對美色向來是沒什麼抵抗能力的。
蕭小小以前就說過,得虧我一直是萬年鐵樹不開花,否則一談戀愛指定是戀愛腦,喪屍咬一口都得 yue 的那種。
蕭小小說得沒錯。
我想留下這個孩子,甚至很貼心地爲自己找好了理由。
首先,沈之洲是正規妖怪,有證的那種,不會被抓去做科學研究,我也不會,安全上是可以放心的。
其次,他是帝企鵝,世界級保護動物,我打掉小帝企鵝,很刑,很可拷。
再然後,我爸自那次南極旅遊後,對帝企鵝極其喜愛。而我媽,拜託,她想抱孫子想得快瘋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我是真的喜歡沈之洲。
哪怕他是個妖怪。
「那我們就,留下這個孩子吧。」我做了決定。
沈之洲驟然向我看來,眸子亮得發光,像藏了無數顆星星。
氣氛變得繾綣溫柔,我倆就這樣對視着。
我的思緒漸漸飄遠,那天晚上,沈之洲也是這樣看着我,溫熱的呼吸灑在我的耳畔……
停,宋綺!
別想那些不能播的。
我臉色泛紅,沈之洲好似也察覺到了什麼,偏過頭低低笑了起來,沒再看我。
我羞憤欲絕,氣急敗壞地起身準備走。
沈之洲眼疾手快地拉住我,問:「你要去哪?」
我還沉浸在被他看穿心事的奇怪感覺裏,沒好氣道:「去閨蜜家拿東西。」
「那,你什麼時候纔回來啊。」沈之洲斂下眸子,看起來很是失落。
我沒出息,一見他這樣,氣勢就弱了下去,「明天吧。」
他眼睛裏的星星又回來了,「那,明天我去接你。」
如果企鵝的尾巴能動的話,沈之洲此刻一定搖得飛起。
我開始懷疑,沈之洲真的是帝企鵝嗎?
怎麼看起來,更像我媽養的大型犬呢!

-8-
晚上,閨蜜家裏。
我把白天的事和盤托出,蕭小小嘴巴驚成 o 形。
「你是說,沈之洲是個帝企鵝?!」
「還有合格證?!」
我艱難點頭。
蕭小小沉默了。
我知道,這對一名從業醫生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我又接着說,「小小啊,我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蕭小小的表情一秒變得嚴肅,「你想好了?」
我點頭,「你也知道,我媽一直想讓我結婚生子,光上個月就給我安排了二十幾場相親,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蕭小小認真地看着我,「你這話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你就是喜歡上那個帝企鵝精了。」
我訕笑着,有些心虛,卻也沒有反駁。
蕭小小嘆氣,戳着我的腦袋道:「你也別看人家帥就說什麼信什麼啊,萬一他騙你呢?」
我說不出話。
她又掰着手指給我數可能存在的危險,「萬一有變態抓你去研究呢?萬一沈之洲要你帶着娃和他一起回南極呢?萬一……」
蕭小小看着我,突然不說話了。
這些可能的危險我都想過,但我覺得自己是個成年人,有辨別能力。
我看着小小,咧開嘴笑了笑,「小小,實在不行,那你就開着叉車帶着我跑唄。」
蕭小小一愣,隨即嘆了口氣,「行吧,誰讓你是我姐們呢。喜歡就上,我支持你。」
「感覺不對就及時告訴我,我開叉車帶你跑。」
她小手一揮,頗有一種「你若斷我姐妹翅膀,我便毀你整個天堂」的豪邁。
我感動地撲倒了她,「小小,你真好。」
蕭小小嫌棄地推開我,臉上卻掛滿笑意,「走走走,離我遠點,別傳染給我戀愛腦。」

-9-
翌日早上,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微信上,沈之洲十分鐘前發來了消息,他已經在樓下了。
我拿好東西,依依不捨地和蕭小小告別,被她「無情」打斷。
「好了好了,快走吧,我看那位已經等不及了。」她朝窗戶下努努嘴。
沈之洲正站在樹蔭下等我,恰好一陣微風吹過,帶起他幾縷髮絲飛揚。
蕭小小嘖嘖稱奇,「你別說,這帝企鵝還真帥。」
我臉色微紅。
她一拍我腦袋,「雖然對方人模狗樣的,但是!你自己還是要小心,有什麼不對就聯繫我!別被人家賣去南極都不知道。」
我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沈之洲和蕭小小真正見面的時候,彷彿在完成什麼極其重要的交接儀式。
而我,就是那個被交易的對象。
他倆全程基本沒啥交流,但眼神中都滿是慎重。
站在小小家的樓下,我恍惚覺得此刻是我的婚禮現場。
而小小充當着我父母的角色,在問沈之洲,「你是否願意一直愛宋綺……」
我被這個想法逗樂了,忍不住笑出聲。
沈之洲和蕭小小的視線同時轉過來。
不一樣的是,沈之洲的目光中是疑惑不解,而小小的目光中則是恨鐵不成鋼。
彷彿在說,「你看見他就這麼開心???」

-10-
和小小告別後,我坐上沈之洲的車回了家。
剛到家沒一會,我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不用想就知道是催我去相親,我本來不想接,但餘光瞥見正圍着圍裙在給我做飯的沈之洲,我改了主意。
怕什麼,姐現在可是正兒八經有主的人。
我十分有勇氣地接通了電話。
「宋!綺!你今天必須去相親!」我媽在電話裏大吼,隱約還能聽見我爸的勸阻聲。
我將電話拉離了耳朵,然後說道:「爸,媽,我有男朋友了。」
對面的聲音一頓,我媽狐疑地問:「你又在玩什麼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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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廚房喊沈之洲。
沈之洲很快過來,問:「怎麼了?」
他出聲後的幾秒,我媽掛斷了電話。
緊接着,我媽的視頻來了。
我知道這是躲不過了,當下接了。
我媽和我爸的臉擠在小小的電話屏幕裏,嚇了我一跳。
我媽沒管我,熱切地瞧着沈之洲。
「小沈是吧,你真在和宋綺談戀愛啊,不是和她一起騙我們的吧?」
沈之洲看看電話裏的二老,又看看我,明白了什麼。
「伯父伯母好,我叫沈之洲,是宋綺的,」他低下頭看了看我,又繼續道,「是宋綺的男朋友。」
我媽還有些不信,視線一直在我和沈之洲身上逡巡。
但沈之洲的下一個動作直接打消了她的疑慮。
他低下頭,在我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我媽在電話那頭哎喲哎喲,十分不好意思,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愣愣地看着沈之洲在我面前放大的帥臉,手還抓着他的衣角,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直到空氣中傳來一股糊味,沈之洲才無奈開口,滿是寵溺,「宋綺,菜要糊了。」
我這才如夢初醒般鬆開手。
望着沈之洲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後知後覺地臉紅了起來。
怎麼一隻帝企鵝也這麼會啊。

-11-
「戀情」被我媽發現的直接後果就是,我和沈之洲要見家長了。
雖然我和沈之洲決定先不告訴他們我懷孕的事,但一路上我都挺擔憂,沈之洲卻表現得十分冷靜。
我忍不住問他:「你不怕被發現你是妖怪嗎?」
沈之洲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單手在衣服內兜裏翻翻找找,然後遞給我一個藍色本本。
我一看封面。
《妖怪進入人類社會合格證書》
我眼前一黑。
再打開仔細查看。
姓名:沈之洲
種族:帝企鵝
所屬地區:南極
綱目:鳥綱企鵝目
……
上面的介紹十分詳盡,旁邊還有一張沈之洲的藍底證件照。
我所剩無幾的三觀在此刻搖搖欲墜。
沈之洲一臉驕傲,「我們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我弱弱地問:「原來,你們妖怪來人類的地盤,都要考試的啊。」
沈之洲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當然。」
「那,考試難嗎?」我問。
沈之洲帥臉上的表情難得有一絲扭曲,但他還是嘴硬道:「還行。」
我心下了然,看來是很難了。
可憐的妖怪們。
沈之洲車開得又穩又快,等我回過神來,已經到我家樓下了。
一進門我媽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那模樣,和半月前說要和我斷絕母女關係的樣子判若兩人。
她接過沈之洲手上的禮品,嗔怪道:「這孩子,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啊。」
沈之洲對人類社會的人情世故出乎意料地熟練,遊刃有餘地穿梭在我媽名爲恭維實則打探的話語裏,還不忘被冷落的我爸。
不僅工作房子車子都有相關的準備,就連雙親都有合理的解釋。
不愧是拿過證的,我歎爲觀止。
一頓飯下來,我爸我媽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恨不得讓他做自己的親生兒子再把我娶回家。
飯後,我媽拉着我去廚房洗碗,沈之洲留在客廳陪我爸胡侃。
我有些擔憂,但沈之洲回我一個安心的眼神,我也只好去了。
廚房裏,我媽一臉揶揄,「怎麼不早點帶回來。」
我訕訕,心想着這不也剛找到不到一星期嗎。
我媽難得正經一回,認真對我說:「小沈是個好孩子,好好把握,爭取今年結婚,明年讓我抱上孫子。」
我隱祕地摸了摸小腹,心不在焉地點頭。
媽,您還不知道,我再過兩個星期就要生了。
等我再回到客廳時,沈之洲正抱着我媽養的薩摩耶在沙發上和我爸一起看我小時候的照片。
ṱū́₎他抬起頭眼含笑意,顯然對我小時候花花綠綠的打扮忍俊不禁。
我悄悄瞪了他一眼,他卻扭過頭繼續和我爸聊天。
厚厚的相冊很快就翻到底,突然沈之洲視線定格在了某一頁。
我和我爸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張以南極冰川和海洋作爲背景的照片,我爸渾身溼漉漉地趴在四個帝企鵝的背上,踏浪而來。
這是當時同行的另一對攝影師捕捉到的畫面,如果不是我爸的樣子過於狼狽,其實挺美的。
我爸顯然不這麼認爲,他得意地問沈之洲:「小沈,我可是被帝企鵝救過的人。哎,你見過帝企鵝嗎?」
話裏話外全是顯擺。
我在一旁羞愧地捂住自己的臉。
爸,人家何止見過啊,人家自己就是。
沈之洲謙虛道:「沒見過,但我也很喜歡帝企鵝。」
我爸盛讚沈之洲有眼光,然後拉着他吹噓自己在南極的「英勇」經歷。
要不是我陪他一起去的,聽得我都快信了。
臨走時,我爸我媽都依依不捨的,讓沈之洲常來。
我在一旁望天感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這還沒嫁人呢,這家裏就沒我的位置了。」
結果是換來了我媽的一記暴栗和沈之洲剋制的笑聲。

-12-
我和沈之洲就這樣見過家長且同居了。
只不過分房睡。
他說在孩子生下來之前,不會逼我和他結婚。
嗯,傻企鵝。
看不出來我喜歡他。
我哀嘆一聲,縮在被子裏。
吱呀——
房門被打開,沈之洲穿着一身家居休閒服走了進來,手上還端着一杯牛奶。
「宋綺,喝杯牛奶再睡。」
他剛剛洗過澡,嗓子有些啞,低音炮轟進我的心裏。
我臉色通紅,爬起來接過牛奶一飲而盡。
後果就是我被嗆得臉更紅了。
沈之洲輕拍我的背幫我順氣,我好容易止住咳嗽,淚眼朦朧地抬頭看他。
他手上動作一頓,耳朵也莫名紅了起來。
「很可愛。」
他吐出三個字,把我唬住,然後落荒而逃。
我向公司請了三個月的長假後,如願以償地在沈之洲家過上了米蟲的生活。
一開始我還有些擔心沈之洲是不是養得起我,貼心的上交了部分自己的小金庫。
但事實證明,我多慮了。
沈之洲一臉無辜,拿出幾張銀行卡,「這是我小姨和小姨父從我們那每年抓海鮮賣的錢。不多,大概幾百萬吧。」
「房子和車都是真的。我們不會過窮日子的,宋綺。」
他表情認真,生怕虧待了我。
我震驚,萬萬沒想到這還是個有錢的妖怪。
總之我倆在家裏膩歪了幾天。
偶然有一天,我發現我的小腹微微鼓起,仔細摸還能摸到蛋的輪廓。
我激動地喊沈之洲來看,沈之洲大大的手撫摸上去,眉目含笑。

-13-
沈之洲說過幾天帶我去產檢。
蕭小小知道後也要一起來。
「我倒要看看妖怪的構造和人類有什麼不同。」
結果就是,我倆並肩站在妖怪醫院的大廳,像兩條土狗。
蕭小小緊緊拽着我的胳膊,嚥了口唾沫,「宋綺,你也沒說妖怪醫院是這家啊。」
我也傻了,看向沈之洲,「我也不知道啊。來之前沈之洲也沒告訴我啊。」
這家醫院,是 S 市最好的醫院,小小當初還想在這工作來着。
結果第一輪就被以資歷尚淺爲由被刷掉了,回去之後還難過了好久……
現在看來,明明是因爲會接待妖怪的特殊性才被刷的吧。
沈之洲不解地看來,我看着小小黑如鍋底的臉色決定還是不告訴他比較好。
最後產檢是在小小的低氣壓中完成的。
負責我的醫生據說是狐妖,魅惑十足。
囑咐我要多休息,「帝企鵝蛋很好生的,比雞蛋大不了多少,和人類幼崽比起來對母體的傷害幾乎爲零。」
我愣愣點頭,沈之洲十分有危機感地拉住我的衣角。
一套產檢下來,竟然只有我心情還不錯。
沈之洲鼓着腮幫子喫飛醋,悶着頭開車不說話。
小小則咬牙切齒,「那個可惡的狐狸精就是刷我下去的面試官。」

-14-
產檢過後沒幾天,我就生了。
真的很輕鬆。
沒什麼痛苦。
甚至不需要坐月子或者什麼產後恢復。
就感覺小腹有什麼東西落了出來。
一顆小小的,淡綠色的蛋。
醫院裏,負責檢查的企鵝護士一臉喜悅:「恭喜,重約 500g,是個很健康的小傢伙。」
確認崽子一切健康沒問題後,我們就帶着蛋回家了。
我內心隱隱約約有些期待,因爲沈之洲並不喜歡把蛋留在恆溫箱裏,他要自己孵化。
這意味着他會變成帝企鵝的樣子。
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我激動地暗自搓手。
以至於一整天我看沈之洲的眼神,都十分期待。
事實證明,我的期待是正常的。
一米八幾的沈之洲變成企鵝後,只有一米多點,還不到我的肚臍眼。
他腿間夾着我們的蛋,羞澀地、慢悠悠地挪到我面前。
我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然後他的腳步一頓,陡然轉身,往另一個方向挪去。
我急忙攔住,「沈之洲!」
他停住腳步。
但還是氣鼓鼓地不理我。
我失笑,走過去蹲在他旁邊,捏捏他的小翅膀,問:「你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變小了的緣故,他甕聲甕氣地回:「你笑我。」
我哄他:「沒有。是看你可愛。」
他不信,仍舊固執地帶着țúₔ蛋遠離我。
怎麼變成真身後,脾氣還變壞了。
沒辦法,我跟在他後面絮叨。
「真的,真的很可愛。肥肥胖胖圓圓的,像穿了晚禮服的紳士。」
「……」
沈之洲瞥我一眼,好像更生氣了。 
我追他哄了半天,也沒把他哄好,反而更不開心了。
我泄氣地癱在沙發上閉眼思考怎樣才能把他哄好,結果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有意識就是感覺身上蓋上了薄薄的毯子,我睜開眼睛,看見是帝企鵝形態的沈之洲。
發現我醒了,他手上動作一頓,
我認真地看着他,帶着剛睡醒的朦朧。
他認命般低嘆一聲,「沒有生氣,只是,只是擔心你不喜歡我。」
「沒有,我不討厭你的。」我重申。
「我怕你不喜歡我本來的樣子,畢竟,我是個妖怪。」他低下頭看着自己黑白相間的身體,語氣中難掩失落。
我伸出雙手捏住他的臉頰,正色道:「怎麼會,帝企鵝真的很可愛,我以前還救過一隻和你差不多的,你看你,還有黃色的腮紅,多好看啊。」
沈之洲愣愣點頭後,終於被我哄好了。
但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他的樣子有些心虛。
奇怪,我是怎麼從一隻帝企鵝身上看出心虛的心理活動的。
幾天後,我知道他爲什麼心虛了。
那天沈之洲照舊在屋裏帶蛋,我閒得沒事準備給家裏搞個大掃除。
結果在沈之洲書房的抽屜裏,發現了我當初不小心丟失在南極的身份證。
沈之洲帶着蛋趕來的身影僵在門口。
「宋綺,你聽我解釋。」

-15-
沈之洲向我坦白了事情的全部。
他就是我在南極救下的那隻帝企鵝。
他當時不小心被落入了虎鯨的地盤,被一隻虎鯨當成皮球拍來拍去,輾轉逃離出來後,漂到了冰上。
恰好我當時正在找掉進海里的我爸。
就救下了他,還不小心落下了身份證。
然後他回家就叫他的親戚找到了我爸。
那羣馱着我爸的帝企鵝裏,分別是他舅他姑以及他大表哥和二表哥。
他說完之後,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懷裏還抱着放在小型恆溫箱裏的蛋。
「那你一開始就是有備而來找我的?」
我有些生氣Ṫû₃,不是因爲他一開始騙了我,而是都這麼久了不向我坦白。
他怯怯回,「我是想,找你報恩來着。」
「我很喜歡你。在沒有通過人類社會准入考試時,我一直以爲這只是一種感激之情。
那時候我還沒成年,沒經歷過發情期,什麼都不懂。」
「我家裏人不希望我來這麼遠找你,是二姨帶我來的。」
「人類社會的考試真的很難,我考了兩次才通過,在等待證書發放下來的時間裏,我經歷了第一次發情期。」
「那時候我才發現,我喜歡你,宋綺,只喜歡你。」
「是人類社會里,名爲愛的感情,而不是動物稱爲生殖衝動的發情期。」
「然後我就根據你身份證上的信息找到你了,買了你家隔壁的房子。」
「我本來想徐徐圖之的țṻₛ,但那天晚上你撲向我,我正好在發情期,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碰你,纔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
沈之洲自責極了,垂下頭,露出一個黑黢黢的後腦勺。
我聽得心疼又好笑,伸出手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
他像是被燙了一下,隨後腦袋往我手心裏蹭。
沈之洲睜着他發亮的眼睛,問,「宋綺,你還喜歡我嗎?」
我啞然失笑,戳戳他的腦袋,「蛋都給你生了你問我這個?」
他愣愣地看我,像是還沒反應過來。
我嘆口氣,直白道:「我也喜歡你,沈之洲。」
說完自己鬧了個大紅臉,沒想到我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還要和一隻帝企鵝互相純情告白。
沈之洲耳朵紅得快要滴血,眼神波光瀲灩,十分好看。
我情不自禁吻了上去,他身形一僵,隨後扣住了我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16-
小貝出生那天,我正在公司趕方案。
沈之洲一個電話打過來,告訴我,我們的蛋孵化了。
是個女孩。
我火速請假趕回家,一開門,就看見了一大一小兩個胖乎乎的身影。
我看着沈之洲孵化囊中那個渾身光禿禿只有頭頂毛茸茸的小傢伙,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沈之洲目光緊緊盯着我,彷彿只要我說出一句不好的話,他就會帶着孩子私奔。
我小心看了他一眼,最後在真相和家庭幸福和諧之間,選擇了,「很可愛。」
沈之洲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控訴,「你已經三天沒回家了。」
我無奈,「沒辦法,我落下好多工作,再過兩天就好了。」
沈之洲又掏出了他的銀行卡,正色道,「你可以不用上班的,二姨每年都有分紅給我。」
我也嚴肅回他,「不行。沈同學,工作是必需的,我很喜歡現在的職業。」
沈之洲委屈妥協,「好吧。」
不知道爲什麼,感覺沈之洲越來越像小孩子了。
需要人哄。
不過按人類年齡換算,他確實比我小三歲。
沒想到,我撩到的對象不僅是隻有錢的帝企鵝,甚至還是個弟弟。
在我忙完擠壓的工作後,某天早上,我的無名指被套上了個戒指。
沈之洲將我圈在懷裏,嗓音低啞,「宋綺,我們結婚吧。」
「好呀。」我回他。

-17-
事實證明,樂極是會生悲的。
在我和沈之洲去領證的那天早上。
我一時興起,早起下樓給他買早餐。
小貝也交給小小和胡塵(那個婦產科面試官兼醫生)一起照顧。
結果剛一下樓,就被一個人從背後捂住嘴打暈。
再醒來是在一處陌生的房間,但還是熟悉的北歐藍色裝修風。
一個疤臉少年正熱切地看着我,見我醒了,他看起來十分開心。
「兩腳獸!企鵝!寵物!」
我腦門上冒出幾條黑線。
怎麼感覺,這小孩不是很聰明?
這小孩對我極其好奇,不過好像不打算傷害我。
我嘗試讓他把我放開,他猶豫了一會,還是解開了我的繩子。
我想要逃跑,但是被他看出了我的意圖。
眼神中滿是受傷,給我遞來了食物,一盤小魚乾。
……
生的。
我肯定是不能喫這種東西的。
他十分疑惑,一直將小魚乾遞到我嘴邊,「喫,好喫的。」
我十動然拒。
我開始懷疑,這傢伙是不是也是妖怪。
他看起來不像傻的,只是不太會說話。
我嘗試用從沈之洲那學到的企鵝語和他溝通,結果他非常激動,「兩腳獸!不是喫的。」Ťű₎
等沈之洲十萬火急地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和少年建立起了良好的友誼,除了說什麼都不願意放我走外,其他都很不錯。
沈之洲黑了臉,一把把我拉到懷裏,然後把少年交給了一羣穿着制服的官方人員。
回到家裏,沈之洲纔給我解釋了前因後果。
原來少年就是當初把他當皮球拍的虎鯨,他們積怨已久了。
少年本來是想尋仇的,結果剛好遇見身上有沈之洲氣味的我,就把我打包打走了。
我驚訝地張開嘴巴,還不等我表示震驚,沈之洲涼涼的目光投過來,「宋綺,我看你和他,玩得挺開心啊?」
我心虛地笑笑,「我這不是以爲,他是你親戚嗎?」
沈之洲冷哼一聲,沒再提這事。
我鬆口氣,又聽見他繼續說,「這小子偷渡過來的,沒考試,現在要被抓去官方處罰,順便考試了。」
話裏說不出的幸災樂禍。
真真是一隻幼稚的帝企鵝。
後來我才知道,虎鯨,堪稱海洋霸主。
平生愛好是把企鵝當皮球拍。
尤其喜歡人類,把人類當成自己的寵物。

-18-
保險起見,我沒有告訴父母沈之洲的妖怪身份。
因此,他們以爲,我已經和沈之洲認識很久了。
甚至已經有了孩子。
小貝出生沒幾天就會化形了,現在看起來更像個人類滿一歲的小孩。
加上我去年一直在外派工作。
倒也真就這麼糊弄過去。
當然,少不了一頓罵。
不過鑑於我孩子都生了,木已成舟,他們也對沈之洲很滿意,我們還是結婚了。
婚禮上,我爸把我的手遞給沈之洲,眼含熱淚。
我媽在臺下抱着小貝一臉欣慰。
蕭小小和胡塵給我們做伴郎伴娘。
我幻想的場景在此刻變成現實。
司儀問我,「你是否願意嫁給沈之洲先生,無論順境還是逆境……」
我望着沈之洲含笑的眸子,「我願意。」
(全文完)
作者:枝枝花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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