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一句話讓男人給你花 500 萬?
「施主,你面帶凶兆。」
男人對我不屑一顧。
下一秒,他停在路邊的勞斯萊斯被一輛麪包車撞上,
當場爆炸了。
-1-
我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物色冤大頭,不是,物色施主。
師傅在煉丹時炸翻了屋子,屋頂破個大洞,四面牆塌了三面。
現在什麼都漲價,裝修公司說這屋子要重新蓋,預算最少 10 萬塊。
於是我和陸清玄師兄就被趕下山籌錢了。
師傅說賺不到錢,不許回道觀。
「這位小姐姐,我看你面帶凶兆,不如讓我……」
「哪裏來的騙子,走開走開~」
踩着高跟鞋的小姐姐揮手像趕蒼蠅一樣趕我,扭着腰走得飛快,連頭都沒回一下。
我撓了撓頭,這裏是滬城最繁華的 CBD 商圈沒錯啊,裏面全是有錢人。
哎,人心不古,不好騙了。
我努力觀察着湧動的人潮。
咦,有一團黑氣,正從遠處走來。
我眯着眼睛看去,只見來人是個身高腿長的大帥比。
年輕的男子五官俊朗,眉眼凌厲,此刻正邁着大長腿朝我迎面走來。
他光潔的額頭上,正隱隱露出一團黑氣,翻滾湧動,像一團即將下暴雨的烏雲。
來活了!!!
「這位小哥,算命看相嗎?我還會摸骨!」
-2-
帥氣小哥停下了腳步,頗爲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彷彿我是一團人形垃圾。
這該死的撲面而來的霸總感。
呵,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施主,我看你面帶凶兆,如果不化解,今天就會死於非命。」
「嘖,再不鬆手我報警了。」
小哥好看的濃眉緊緊皺起,嫌棄地甩了下手。
沒甩動。
「鬆手!」
帥氣小哥一用力——
「嘶啦!」
我手裏留下了一片袖子,隨風飄舞。
確定過眼神,是我賠不起的衣服。
這種時候就要先聲奪人:
「我的手都被你拉痛了!!!」
小哥深吸一口氣,額頭上青筋跳動:
「算我倒黴,走開。」
我不死心地拉着他的衣角:
「不要走,給個機會啊, 我看了很久,這條街上就屬你臉最黑!」
-3-
小哥更用力了。
熟悉的「嘶啦」聲再次響起。
好漂亮的八塊腹肌!!
我暗自喝彩,坦然地扔掉手中的碎布:
「看什麼看,都說了叫你不要走,非不聽!」
「我……」
「轟!!!」
小哥話還沒說完,街邊一輛豪華勞斯萊斯當場爆炸了。
爆炸產生的強大氣流瞬間掀翻了周邊的人羣,其中有個身影頗爲熟悉,赫然就是剛剛纔拒絕過我的漂亮小姐姐。
我說怎麼這麼多人面帶凶兆,原來是因爲有爆炸。
我想走上前看個究竟。
剛走了一步,我的手腕被人拉住了。
「大師,請留步。」
之前一臉高冷的霸總小哥表情懇切,滿眼的真誠:
「剛剛爆炸的是我的車,大師,救命之恩,無以爲報!」
我心下大喜Ṱṻ¹,好傢伙,師傅的煉丹房有着落了!
「好說好說,你的劫難我可以化解,只要這個數。」
我伸出 5 根手指,開勞斯萊斯哎,要個 5 萬塊不過分吧?
「好,500 萬,我馬上讓人打到你卡上。」
-4-
「咳咳咳!」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咳得驚天動地。
經過一番介紹,我才知道眼前的帥哥叫許浩澤,是個名副其實的霸總。
我仔細端詳着他的臉,山根高挺,鼻頭豐厚。
據說鼻子大的男人……
怎麼看都是大富大貴,多福多壽的面相。
只是額頭上浮現的黑氣破壞了這份好面相,讓他看起來憔悴又陰鬱。
「走吧,去你家看看,你身上沾染了不少邪氣,估計是家裏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許浩澤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一輛豪車來接我們了。
我雲淡風輕地坐在車上,其實心裏激動不已。
500 萬!!!
有了這 500 萬,我就能超過清玄師兄,一躍成爲師傅面前的第一紅人!
到時候身上的道袍我要去定做一身。
縫個金線銀線什麼的,那敞亮,那氣派……
「清羽師傅,到了。」
沉浸在幻想中的我被叫醒了,一下車我就被眼前的別墅震撼到了。
這簡直就是座宮殿啊!!!
決定了,以後我們的道觀,就按照這規模來修。
-5-
大廳內坐了幾個人,正在那安靜優雅地喫着下午茶。
看到許浩澤帶着一身道袍的我出現,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當中那個面容姣好的美婦人率先反應過來:
「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你這個不孝子!你爲什麼這麼想不開要出家啊!你這是要氣死我們啊!!!」
???
這一家人感覺不太正常的樣子。
「媽,你胡說什麼,這位是陸清羽道長,是我請來家裏看風水的。」
許浩澤清俊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無奈:
「咱們家最近諸事不順,所以我才找人來看下有沒有什麼問題。」
「哥,你搞什麼啊!什麼時候了還搞這種封建迷信!」
沙發上一個嬌俏的小姑娘開口了,嬌滴滴的嗓音顯示着她的不滿。
我仔細端詳這容貌出衆的一家人。
果然,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着相似的黑氣。
有意思。
「央央,不許無禮。」
小姑娘翻了個白眼,不服氣地噘撅着嘴,卻沒有再說什麼。
-6-
房子裝修得金碧輝煌,豪華氣派。
但是在屋子的角落裏,卻隱隱透出黑氣。
我從布袋裏掏出羅盤,指針果然開始不尋常地跳動。
這是,五鬼鎮宅術?
我一拍腦門,這房子實在是太大了,剛纔居然沒看出來。
我將羅盤收起,一臉嚴肅地看着許浩澤。
「你們家被人布了五鬼鎮宅術。」
「撲哧~」
小姑娘笑得樂不可支:
「我還七個葫蘆娃呢,哥你這是哪裏找來的騙子呀!」
「許未央!」
許浩澤嚴厲的聲音傳來,小姑娘聳了聳肩,憋笑憋得滿臉通紅。
「五鬼鎮宅術,是通過邪物將五種鬼封在房子的五個位置,來影響居住之人,這五鬼分別是癆病鬼、橫死鬼、破財鬼、暴怒鬼、倒黴鬼。」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
我朝許浩澤上下打量了幾眼。
「影響你的,應該是橫死鬼,今天絕對不是你第一次差點出意外了。」
-7-
笑聲戛然而止,許未央捂着嘴,喫驚地看着我。
「至於你,身上黑氣比較輕,應該是破財鬼,最近丟了不少東西吧?」
許未央的臉色都變了,蹺着的二郎腿也放了下來。
我又轉過頭看向正襟危坐的美婦人:
「阿姨,你身上的應該是倒黴鬼,喝涼水都嗆到那種。」
「你們家應該還有兩口人,被癆病鬼和暴怒鬼影響。」
「一個最近大病小病不斷,天天得跑醫院。」
「還有一個,會突然狂躁暴怒,變得喜歡摔東西打人。」
現場一片安靜,氣氛沉默到讓我開始懷疑自己。
難道,說錯了?
不可能啊,看起來是五鬼鎮宅術沒錯啊。
「來人,上茶,上好茶!」
美婦人率先站了起來。
「劉姨,哎呀來了貴客,你看你水果都沒切,趕緊地!!!」
許未央也跳了起來衝向廚房。
許浩澤則是理了理頭髮,擺了一個異常帥氣的姿勢。
「清羽道長,接下來我們需要配合什麼?」
不得不說,許浩澤真是長了一張女媧精心捏造的臉。
他的牙齒太白,笑容太晃眼。
讓我差點想給 500 萬打個折扣。
-8-
黑狗血、糯米、香灰、10 年以上的大公雞,還有一堆硬幣。
有錢人準備東西的速度就是快,我大致看了下東西,滿意地點了點頭。
要引五鬼出來,這家人中必須得有兩人和我一起行動。
自告奮勇的許浩澤和哭哭啼啼的許未央留了下來。
我又另外佈置了一個房間,在牆壁和門上彈了墨斗線,貼了符紙。
晚上勢必會有一場惡戰,到時候許浩澤父母就待在這房間裏,可以保證他ťů₎們的安全。
「清羽姐姐,我不會死吧……」
「要不還是算了吧,我覺得破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有錢,不怕丟東西,可是我怕黑還怕鬼嗚嗚嗚嗚……」
許未央寸步不離地跟着我,緊緊挽着我的胳膊,恨不得將整個人都貼到我身上。
晚上十二點,我帶着許浩澤和許未央站在別墅門口。
所有的傭人都放了假,現在這棟房子,只剩下許家人了。
漆黑的別墅大開着門,就像一隻巨獸大張的嘴,彷彿要將我們全部吞噬。
「嗚嗚嗚嗚嗚嗚~」
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氣氛已經夠到位了,不需要你配音了,未央妹妹。」
「可是我怕啊……」
-9-
我掏出黃紙折成一隻輕盈的紙鶴。
「急急如律令!去!」
隨着我的手印,紙鶴撲棱了兩下翅膀,歪歪扭扭地飛了起來。
我聽見有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
哦,是許浩澤和許未央的三觀。
我們仨跟着紙鶴來到客廳,只見紙鶴盤旋在客廳西北角的一顆綠植上不肯離去。
「花盆裏有東西。」
「我來。」
許浩澤吞了吞口水,強忍着恐懼上前。
嗯,不錯,是條漢子,我對他的印象更好了。
還沒等許浩澤靠近,一隻黑色的貓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跳起身就朝許浩澤撲過去。
「小心!」
我衝上前將許浩澤推開,此時屋內沒有開燈,但是門外的路燈照了進來。
黑貓的輪廓清晰可見,仔細一看,這不是隻黑貓。
雖然是貓的身體,卻長着一顆面目猙獰的人頭。
「嗚嗚嗚嗚嗚~」
許未央還在配音,聲音如泣如訴,像個女鬼,讓恐怖的氛圍又更加陰森了幾分。
這應該就是五鬼所幻化的惡靈,按照方位來看,這人臉貓是那個暴怒鬼。
我從袋子裏摸出一把糯米,糯米蘊含陽氣,是剋制邪祟的利器。
我用力將糯米朝那貓灑去,糯米穿過貓靈,掉在地上。
貓身上的人臉不屑地看我了一眼,面露譏笑。
爲什麼沒反應?
我對着光線看向手中的糯米。
臥槽!誰把老子的糯米換成了東北大米!!!
-10-
「許浩澤,羣衆裏頭有壞人吶!」
我痛心疾首地看向這兄妹倆,有錢人家的錢果然沒那麼好賺,電視上演的都是真的。
「完犢子,這些東西都被人調包了。」
許浩澤頓時臉色慘白,而許未央則是停止了哭泣,立馬跳了起來:
「啥!是誰!是哪個狗漢奸!!!」
就在這時,人臉貓朝許未央撲了過去。
我飛起身一腳踢開許未央,忍痛掏出袋子裏的黃符。
這可是好不容易從清玄師兄那偷的,用一張少一張啊!
隨着黃符擊中,人臉貓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然後便化作一縷黑煙,消失在了原地。
許未央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幸運的是地上有厚厚的地毯,她沒受什麼傷。
她一邊揉着腰一邊齜牙咧嘴地走過來:
「清羽姐姐,你好像個渣男啊,我還以爲你可以給我遮風擋雨,沒想到風雨全是你帶來的,這一腳差點踢斷我的腰……」
我訕訕地摸了摸頭:
「這個,一時情急,你要是被那暴怒鬼抓到,鬼氣入體,傷口會腐爛長蛆,極難治療。」
-11-
有驚無險地解決完暴怒鬼,我趕緊掏出所有東西一一檢查。
糯米被換成了東北大米,黑狗血聞起來一股鴨血的味道。
香灰被換成了蚊香灰,硬幣變成了遊戲幣,大公雞成了小公雞。
好傢伙,沒一樣能用。
但是陣法已經破了一部分,不可能再停下來了。
「未央,你先出去吧,後面太危險了,陣法已破,你們兄妹兩人留一個就夠了。」
許未央生氣地瞪着我:
「清羽姐姐,我是這麼不講義氣的人嗎!」
「告辭!」
說完她雙手握拳抬了抬,然後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了大門口。
許浩澤看着她的背影一臉寵溺:
「這小丫頭!」
我忍痛從包裏掏出幾張黃符和一把桃木劍,將它們塞進許浩澤懷裏。
「接下來只能靠武力碾壓了,我可能顧不上你。」
「這桃木劍可以驅邪傷鬼,如果有鬼物接近你,你就用力砍它們。」
「實在是打不過,就扔黃符,你自己注意安全。」
許浩澤一臉感動地看着我,眼眶都紅了:
「清羽道長,你把法器都給了我,那你自己呢?」
我從包裏掏出把銅錢劍,劍身古樸,上面隱約有光澤流動,一看就比桃木劍強了百倍。
「我用這個!」
最好的武器,當然要掌握在最強大的人手裏,才能發揮出真正的用途。
-12-
許浩澤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一張俊臉在昏暗的光線中越發顯得五官深邃,輪廓分明。
「對了,你還是童子身嗎?」
許浩澤臉紅了,吞吞吐吐地我了半天也沒下文。
「哎,可惜了。」
元陽之氣如果未破,將血塗在劍上,對邪祟鬼物的殺傷力可以增加一倍。
我站起身準備跟着紙鶴離開,手腕卻被用力拉住了。
「我是。」
許浩澤面上有幾分害羞,眼神卻很堅定。
我有點沒反應過來:
「是啥?」
「是童子身。」
這麼帥,這麼有錢,還是童子身???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我開心地拉過他的手,將中指放進嘴裏狠狠咬下。
許浩澤全身一震,然後僵直了身體愣在那,一動不動。
「愣着幹啥,快點把血塗到劍上啊,再等下傷口就要癒合了。」
「哦,好!」
看着手忙腳亂的許浩澤,我感覺這人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13-
紙鶴帶着我們飛向了二樓,不出意外的話,剩餘的四鬼寄生之物,應該都藏在他們各自的臥室之中。
「清羽道長,爲什麼不開燈?」
「鬼物喜歡黑暗,光線如果太亮,他們就躲着不出來了。」
我和許浩澤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上了樓。
第一個房間,是許浩澤的臥室。
這可真大啊!!!
推開門的一瞬間,我羨慕了。
他臥室裏咋還有好幾個房間?
真敞亮,真氣派,以後我的房間也要這麼蓋。
「你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跑過去了?」
許浩澤握住了我的手,聲音帶着絲顫抖。
紙鶴飛向了他的書房,在一個古樸的木質筆筒上盤旋。
「唰~」
黑暗中有個人影快速地跑出了書房。
好像是個,紙人?
這玩意兒好對付。
「許浩澤,包抄它!」
我招呼完許浩澤就撒開腿衝了上去,從小師傅就愛用紙人虐我和師兄,導致我看到紙人,就手癢癢。
-14-
紙人被許浩澤一劍捅了個對穿,化成了一張薄薄的黃色紙片,掛在桃木劍上。
許浩澤滿臉的興奮:
「臥槽!我剛剛殺了Ṭũ̂₍個妖怪!!!」
我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肩膀:
「厲害!不錯!你也算半隻腳踏進降妖除魔的大門了!」
許浩澤更激動了,眼睛裏放出光來,閃亮的瞳孔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走吧,下一個。」
許未央這丫頭的臥室,好像童話故事裏公主住的啊。
到處都是紗幔和玩偶,羨慕得我眼珠子都紅了。
看到我們進屋,角落裏一隻半人高的小熊跳了起來,試圖往外跑。
這麼可愛的外形,搞得我都有點不忍心下手了。
還是隻粉色的熊呢,我在電視上看到過,叫啥草莓熊。
許浩澤一看就是運動天賦極強的人,在他書房裏我還看到了好多照片。
攀巖的、擊劍的、衝浪的,還有騎馬的。
運動小王子許浩澤不需要我動手,三兩下就幹翻了可愛的草莓熊。
「你小心點!不要把這熊弄破了,我要帶回道觀超度的!!!」
-15-
接下來是許浩澤奶奶的房間,我們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在他奶房間裏砍死一條一米長的蜈蚣。
蜈蚣剛出來時許浩澤都驚呆了,掐着嗓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估計把他家裏人都給喊醒了。
不過也幸虧他,全程上躥下跳被那蜈蚣攆着跑,才能讓我有機會滅掉它。
還剩最後一個房間了,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這棟別墅的豪華大主臥。
屋內瀰漫着一股腐爛的味道,空氣中有着絲絲灰色的霧氣。
這些霧氣就是黴氣,被沾染到,人會馬上變得倒黴。
紙鶴在門口盤旋了一會,又朝我飛了回來。
我捏起一張符紙,說道:
「要嗎進去被沾一身黴氣,要嗎我現在就燒了你,選一個。」
紙鶴不情不願地扇了兩下翅膀,才一頭飛了進去,最後停在一盞落地臺燈上。
「哪來的黃毛丫頭,毛都沒長齊,就敢管我的閒事!」
牀上坐着個滿身霧氣的老太太,看不清面貌,一開口聲音尖利刺耳。
「五鬼現在就剩你一個了,還在那瞎叨叨!」
我跳起身舉起銅錢劍就朝她劈去。
老太太化作一團濃重的霧氣,讓我劈了個空。
許浩澤跟在我身後,也在那揮劍亂砍。
-16-
我一拍腦袋,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許浩澤!尿它!」
「什、什麼?」
「童子尿最是驅邪避煞,快用尿滋她!」
許浩澤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在昏暗的房間內都清晰可見。
「現在?」
「還愣着幹啥!掏傢伙!!!」
許浩澤紅着臉梗着脖子,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傻樣。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隨手拿起茶几上的花瓶,扔掉花瓶中的花,倒光水,我將碗口粗的花瓶遞給他。
「尿這,哎我不看你,你去門口尿,瞧你那樣~」
他瞪了我一眼,到底還是接過花瓶朝門口走去。
過了半晌,許浩澤才黑着個臉拿着花瓶走進來。
「呀,這味道真衝,你肯定最近肉喫太多了,有點上火。」
「陸!清!羽!」
許浩澤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來捂住我的嘴。
師傅說我出生於七月半,子時,是天生的陰陽眼。
經過多年修習,我的一雙眼睛已經堪稱法眼。
在望氣術的修煉上,比師傅還要精進幾分。
-17-
很快我就找到了霧氣最濃重的地方,一潑童子尿下去,霧氣就像燒開的水,瞬間沸騰了起來。
就這麼來了幾個回合,屋內的黴味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騷味。
呃,這屋好像得徹底打掃一下了。
解決完所有的惡靈,我將電燈打開,和許浩澤一起將所有的惡鬼寄物都找了出來。
他臥室內的筆筒底部,貼着個小號的紙人,Ťüₒ上面畫滿了符咒。
許未央屋內的草莓熊,肚子裏則掏出了一截髮黑的骨頭,看起來應該是小孩的指骨。
他奶奶的屋內,則是在牀底下翻到了一個盒子,盒子裏是條三寸長的蜈蚣。
還有客廳的花盆裏,挖出了一隻風乾的貓爪,黝黑堅硬,爪子還泛着光。
最後是他父母的房間,我們在臺燈底下找到枚帶血的銅錢。
此時天已經矇矇亮,許浩澤一家圍坐在客廳,看着我們找出的東西,一個比一個臉色黑。
「小師傅,今天實在是多謝你了。」
醇厚溫柔的嗓音響起,我忍不住有點臉紅。
原以爲許浩澤已經夠帥了,直到見到他爸,我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驚爲天人。
歲月在這個男人臉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跡,我極度懷疑女媧給他搞了一個滿 50 減 20 的活動,他看起來最多三十出頭。
此刻他就穿着身休閒的家居服坐在那,通身的氣派,恍惚中讓我自己以爲來到了時尚大片拍攝現場。
什麼叫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我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
-18-
許未央看着那截黑色指骨,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過一會實在忍不住,趴到一旁吐了起來。
我將所有材料被調包的事情一說,屋內氣壓更低了幾分。
「這些東西今天必須要燒掉了,燒之前先在太陽底下暴曬 2 個時辰,然後在中午燒掉。」
「還有,會佈置五鬼鎮宅術的,通常都是邪術師,邪師一般睚眥必報,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們最近出入,都需要加倍小心。」
許浩澤爸爸一臉感激地看向我:
「多謝清羽道長,這段時間能否麻煩清羽道長住在寒舍?」
「聽浩澤說你在爲重修道觀籌集善款,許某願盡綿薄之力,替三清真人重塑金身。」
怎麼能有人長得這麼好看,聲音還這麼好聽Ṱù⁵呢?
我不由得有些癡了。
「咳咳。」
許浩澤清了清嗓子:
「清羽道長,這段時間就麻煩你了。」
喫得好住得好有錢拿還能每天看美男子,去哪裏找這種美差?
我美滋滋地應下了。
-19-
許家爲了招待我,費盡了心思。
住着豪華大臥室,每頓飯都是各種山珍海味,許浩澤媽媽還總帶我去逛街,喫各種精緻的下午茶。
喫人嘴軟,拿人手短。
我也拿出十八般武藝給他家佈陣,調風水,畫平安符。
只可惜許家傭人衆多,光是廚師就有 2 個,一個做中餐一個做西餐。
還有另外的阿姨、司機、管家等。
硬是找不到是誰在房裏佈置的這些東西。
爲了不打草驚蛇,他們也不敢大張旗鼓地調查,只能徐徐圖之。
這天下午我正坐客廳美滋滋地喫着下午茶,家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自稱是許浩澤爸爸在外的私生女。
我頭頂的八卦天線瞬間就豎了起來,天吶,這就是豪門生活嗎!
來的女孩和許浩澤差不多的年紀。
這女孩無疑是個大美女。
精緻的巴掌小臉,吹彈可破的肌膚,還有一雙略微上挑的鳳眼,帶着幾分勾人的風情。
女孩紅着眼眶,說她媽媽生病,沒多久好活了。
臨死前的願望,就是希望她能和親生父親相認。
「我媽媽叫周婉寧。」
-20-
「咔嚓。」
許媽媽聽到這名字,徒手捏碎了玻璃杯。
女孩說自己叫許思寧,今年 25 歲。
據說她媽媽和許浩澤爸爸分手的時候,她媽媽就已經懷了她了。
後來許浩澤爸爸結婚,她媽媽一個人把她生了下來撫養她長ƭũ₄大。
「你就是未央妹妹吧,真可愛。」
許未央迅速跳了起來,然後被我一把抱住。
「誰是你妹妹!!!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隨便說個名字就是我爸孩子了?證據呢!!!」
許思寧抬起頭,眼眶通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欲落不落,看起來可憐極了。
「我們可以去做 DNA 鑑定的。」
我看看許未央,又看看許思寧。
許未央和許浩澤長得很像,兩人都有三分像爸爸,七分像媽媽。
但是這個許思寧,和許爸爸沒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正在僵持的時候,許浩澤和他爸爸趕到了。
「許修遠!你乾的好事!」
許媽媽雙手抱胸,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
原來男神的名字叫許修遠嗎?可真好聽。
-21-
看到許爸爸的一瞬間,許思寧的眼神都亮了。
我甚至看到她紅了臉,連耳尖都帶着絲粉色。
啥意思,看到親爹咋還會臉紅?
果然,許爸爸的魅力無人能擋。
「爸爸,我終於見到你了!」
許思寧掏出紙巾擦了擦眼淚,楚楚可憐又溫婉動人。
舉手投足間,充滿了魅惑的風情。
許爸爸沒說話,沉默地看着許思寧,氣氛有絲尷尬。
過了半晌。
「周姨,給許小姐安排一間客房;這段時間她會暫住在家裏。」
「爸!」
許未央不高興地站起來對許思寧怒目而視。
「老婆,你跟我來。」
許爸爸帶着許媽媽走了,留下我們幾個在客廳面面相覷。
「你就是浩澤吧,我比你大幾個月,你可以叫我姐姐。」
許思寧將頭髮挽到耳後,對着許浩澤粲然一笑。
她好美啊,我半個身子都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個許思寧,好像一直在對着許浩澤和他爸兩人放電。
豪門可真有意思,比電視劇上演的精彩多了!
-22-
晚飯菜很豐盛。
手臂粗的大龍蝦、手掌大的鮑魚,還有各種各樣其他的海鮮,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看得我口水都要流下來,菜是好菜,人不是好人。
聞着那絲若有似無的腥味,再看到菜上那一層淺淺的灰色,我的臉瞬間就黑了。
「啪!」
我將筷子往桌上一摔。
好哇,居然一個菜也沒給我留!!!
我最討厭浪費食物的人了!!!
「清羽,怎麼了?」
許浩澤一臉緊張地看着我,其他人也紛紛看向我。
「這位清羽妹妹,菜不合口味就摔筷子好像不太好哦~」
許思寧柔和的聲音響起,說話的同時還用一種故作包容的神情看向我:
「小姑娘這麼挑食可不行呀~」
「你清高,你了不起,下了蠱毒的東西你喫個夠!」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我,許未央更是當場跳了起來然後迅速離餐桌三米遠:
「啥!蠱毒?」
-23-
我吩咐呆立一旁的周姨:
「周姨,麻煩你拿一碗清水,一個生雞蛋過來。碗要大一些。」
我將清水放在桌子一角,在當中磕入一個生雞蛋。
「許浩澤,來貢獻一滴血。」
我拉過許浩澤的手,用針刺破他的手指,在飄散的雞蛋清上滴入兩滴血。
做這些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許思寧的反應。
她好似很緊張,臉上的神情甚至帶着幾分心虛。
這姑娘有點意思,怕不是私生女這麼簡單。
隨着鮮血滴落,餐桌上很明顯地產生了一些變化。
有許多細Ŧűₕ微的小黑點,慢慢地從龍蝦、鮑魚、牛排移動到了放着雞蛋的碗中。
過了片刻,碗中的雞蛋和清水明顯減少了一半,而碗裏,則浮起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蟲子。
蟲子全身通紅,又長又細,像極了鐵線蟲。
許未央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抱着我的胳臂全神貫注地盯着碗。
現在看到這碗密密麻麻的蟲子,她又衝到一旁吐了起來。
這倒黴孩子。
許浩澤的臉也很青,他死死地盯着這碗蠱蟲,臉上表情驚疑不定。
「周姨,麻煩你再拿瓶油過來。」
-24-
周姨顯然沒經歷過這麼可怕的事情,呆在那邊半天反應不過來。
最後還是許浩澤跑去拿了油過來,我將油倒入碗中,扔進一張燃燒的符紙。
不一會碗中就傳來一陣腥臭刺鼻的味道。
所有人都沒了喫飯的胃口,我恨恨地抱着袋麪包啃。
我的媽,爲什麼他們家連一袋平平無奇的麪包都這麼好喫!!!
「以後你們出門一定要帶着我給的平安符,最好不要喫外面的東西,喝別人倒的水。當然不小心中蠱了我可以解蠱,就是過程我怕你們接受不了。」
「什麼,什麼過程?」
許未央小臉慘白,驚恐地看向我。
「嘿嘿,那麼大的蛇、蜈蚣、蛤蟆,從你嘴巴里爬出來。」
我伸出手比畫。
「嘔~」
許浩澤媽媽趴在垃圾桶上,吐得臉色發青。
「許思寧,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現在被一個邪術師給盯上了,全家人都有危險,你確定還要和我們待在一塊?」
許浩澤爸爸緊緊盯着許思寧,嗓音卻帶着幾分致命的溫柔。
許思寧的臉一下就紅了,她看向許浩澤爸爸,眼神迷醉:
「爸爸,我只想和你待在一塊,這也是媽媽的願望。」
-25-
爲了祭奠我的五臟廟,許浩澤說要帶我去最好的飯店喫一頓。
我驚喜地看着他:
「是米其林嗎,傳說中一頓好幾千,等菜幾小時,喫飯幾分鐘那種米其林?」
許浩澤忍不住笑了,他揉了揉我的頭:
「是的,走吧!」
我有點激動,這一趟下山可真划算,住着大別墅,喫着米其林,看着美男子。
不知道清玄師兄有沒有我這麼好的運氣,哈哈哈。
「清羽,你有沒有覺得那個許思寧有問題?」
看來許家人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我點點頭。
「五鬼鎮宅術被破,對方可能忍不住了,最近動作會很多,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不擔心,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許浩澤深情款款地看向我,他的眼睛可真好看,又黑又亮,當中有細碎的星光閃耀,讓我莫名地有幾分心動。
我一巴掌拍上他的肩。
「最近不要談戀愛,你這個童子身,還有大用處!!!」
許浩澤溫柔地回望着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好,我什麼都聽你的。」
他的嗓音有幾分刻意的低沉,聽得我全身起雞皮疙瘩。
這傢伙怎麼了?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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喫完飯回到家已經很晚,我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總覺得這兩天會有大事情發生。
我給師兄發了個信息,他說他和師傅恰好就在江南,他們剛剛收拾完一個降頭師。
聽到 500 萬師傅和師兄都很激動,表示他們解決完手頭的事情,馬上就趕過來。
我瞬間安心不少,師傅來了,就沒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
接下來兩天家裏倒是風平浪靜,除了許思寧不停地整幺蛾子。
她一下走錯房間,穿着個性感吊帶闖進了許浩澤的臥室。
她的房間在 2 樓,許浩澤房間在 3 樓,不知道她怎麼走錯的。
當時我正在教許浩澤走八卦步,許思寧端着杯紅酒,擺出個極度妖嬈的姿勢。
那身材,嘖嘖,前凸後翹,一個字,絕!
看到我她有些尷尬,走之前還彎腰鞠躬給我們道歉,說走錯了。
彎腰的一瞬間,春光無限。
她可真會啊,我看得津津有味,許浩澤卻臉色鐵青。
第二天早上她又在客廳,不小心摔進了許浩澤爸爸懷裏。
「爸爸,人家腳好像扭到了~」
嗓音又柔又媚,尾音更像是一把鉤子一樣,撓得人心裏癢癢。
許思寧可真帶勁!!!
就是她被許未央這小丫頭一把拎了起來,看來身材太苗條也不好。
這兩天的熱鬧,全是許思寧給的,我看得津津有味。
-27-
又是無所事事的一天,今天許家人全部都在,喫完飯大家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裏播的是林正英的殭屍片,裏面剛好播到有兩個人被鬼附身了。
臉色青白,踮着腳,全身僵硬。
許未央摟着我的胳膊,仰起頭問我:
「清羽姐姐,被鬼附身真的會這樣嗎?」
我興致勃勃地開始給他們「科普」:
「人身上有陽氣,一般的鬼是沒法附身的。」
「除非是有一定道行的惡鬼,如果被惡鬼附身,還是能很明顯就看出來的。」
「首先就是臉色發青發黑。」
「鬼陰氣重,所以被鬼附身,身體肯定特別冰冷,和常人體溫不同。」
「最重要的是看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被惡鬼附身的人,連眼白都是黑色的,乍一看特別嚇人!」
「臉色發青,眼白髮黑?」
許未央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是、是和周姨、劉叔他們一樣嗎?」
啥?
臥槽!!!
我轉過頭,發現客廳裏站滿了許家的傭人,包括司機、廚師。
十幾個人,每個人都是臉色發青,眼白髮黑。
哪裏跑出來的一窩子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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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思寧冷笑一聲站起身子,拍了拍手掌;
「動手!」
果然是她!
「別動那兩男的,另外的人,格殺勿論。」
臥槽!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在所有的妖魔鬼怪中,我最怕和被鬼附身的人打。
打重了吧,怕把無辜的人給打壞了。
打輕了吧,人家對我下死手。
簡直是左右爲難。
「我就Ŧṻ₍知道你不是我女兒,我和周婉寧分手的時候,她根本沒懷孕。」
許思寧癡迷地看着許浩澤爸爸:
「我的確不是你的女兒,但我是周婉寧的女兒,不愧是我媽心心念唸了一輩子的男人,你放心,我才捨不得傷害你呢~」
反派通常死於話多,我已經率先動手,三兩下就將周姨放倒了。
「許浩澤,咬破中指,點在他們的額頭中間!」
寬敞的別墅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混亂。
幸虧許思寧怕傷到許浩澤爸爸,那些被惡鬼附身的人只是動手,沒有拿着刀,不然的話許家人今天真的難逃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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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將掐着許媽媽脖子的胖廚師踢到一邊,我又跳上茶几。
許未央此刻正被司機劉叔高高舉起,這要是摔到地上,小丫頭估計就廢了。
關鍵時刻,許浩澤和他爸也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
尤其是許浩澤,三兩下就點倒一個人。
他是童子之身,中指血的陽氣很重,點在人額頭上,可以短暫地封印住體內的惡鬼。
不過時間很短,也就是十分鐘左右。
「呀,我真是小看你這個小道姑了。」
許思寧坐在窗臺上,蹺着腿,一臉愉悅地看着我們。
她的脖子上此刻正盤着一條碧綠的小蛇,吐着信子,一雙黑豆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寶貝,把你們小夥伴們都叫出來吧。」
許思寧親了親脖子上的蛇,對着我揚起一個顛倒衆生的笑容:
「小道姑,姐姐再給你送份大禮哦!」
她打了個響指。
屋子裏動靜很大,但我仍然能聽到屋外的草坪上傳來的沙沙聲。
好像有無數的蛇,此刻正朝我們屋子密密麻麻地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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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思寧蹺着腳,坐在窗臺上,一隻手臂高高舉起,還維持着那個打響指的姿勢。
這個姿勢是很帥沒錯,但是保持得太久了,看着像個二傻子。
我一腳踢翻西餐廚師,往他嘴裏塞進一枚開過光的五帝錢。
廚師馬上一動不動地定在那,像一尊雕像。
「嘿嘿,傻叉了吧?是不是奇怪爲什麼等了這麼久,蛇都沒進來?」
「你不會以爲我這幾天真的毫無準備吧?」
「你剛來第一天,我們就懷疑你了,這招叫請君入甕,哈哈哈哈,傻逼了吧?」
我得意地仰天大笑了一陣,然後在客廳中間的綠植上,插進了一面黃色的旗幟。
屋內的溫度陡然升高,所有被惡鬼附身的傭人,嘴裏都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七星誅鬼陣,聽過吧?」
許思寧憤怒得眼珠子都紅了。
豢養惡鬼非常不易,需要用人的血肉來餵養。
許思寧養這十幾個惡鬼,不知道這些年造了多少殺孽,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
「臭道姑!你找死!」
許思寧咬牙切齒地朝我衝了過來。
她大意了。
其實我最擅長的,不是道法,而且拳腳功夫。
師傅說如果我的道法天賦是三流,那麼武術根骨,則是一流。
實不相瞞,小時候我一直想去參加奧運會來着。
但是師傅說這樣太欺負人,不許我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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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思寧三兩下就被我按在了地上,她轉過頭恨恨地盯着我,眼神陰毒表情猙獰。
我舉起的手默默地放了下來。
媽的,太漂亮了,下不了手啊!
我拿出條繩子,將許思寧繞了一圈又一圈。
許浩澤一家人毫無形象地癱在沙發上,正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好後悔啊爸,你當初爲什麼要送我學芭蕾、小提琴?」
許未央坐在地上抹眼淚。
「難怪人家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等這次事情解決了,我要跟着清羽姐姐上山學法術!!」
許浩澤擦了擦臉上的汗,目光灼灼地看向我:
「清羽,謝謝你!」
許媽媽則撲在許爸爸懷裏痛哭:
「老公,嚇死我了,我剛剛差點就被掐死了!!!」
「賤人就是矯情!!!」
冷冰冰的女聲傳來,充滿了厭惡和嫉妒之情。
許思寧驚喜地抬起頭:
「媽,你來了!」
此時大門處走進來一個極其耀眼的女子。
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出頭的年紀,一頭棕栗色的大波浪長髮,精緻的五官,微微上挑的鳳眼。
女子穿着身黑色的旗袍,旗袍開衩到大腿,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她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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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來人,許浩澤爸爸渾身一震:
「周婉寧,是你。」
「沒用的廢物!」
周婉寧冷冰冰地瞟了許思寧一眼,當轉頭看向許浩澤爸爸時,神情卻立馬嫵媚溫柔了起來:
「修遠,這麼多年沒見,你一點都沒變。」
「修遠,你想不想我?」
周婉寧此刻眼中只有許修遠一個人,我們那麼多大活人都被她給無視了。
但是大家都默契地沒有打斷她,沉默地看着她對許爸爸傾訴衷腸。
原來當初周婉寧被許修遠提出分手以後,家裏就破產了。
爲了逃債,一家人躲去了一個小山村生活。
在那,周婉寧認識了她的老公,一個非常年輕的邪術師。
周婉寧老公對她視若珍寶,將所有的邪術都傳給了她。
誰知她在學完所有邪術以後,就將自己老公給殺了。
那時他們女兒,也就是許思寧,纔剛剛 5 歲。
「修遠,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周婉寧神色癡迷,情不自禁地走過來,要去摸許修遠的臉。
「你咋現在纔來?」
不要誤會,這是我問的。
我想不明白,一個如此瘋狂的女人,爲什麼能隱忍 2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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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因爲你們這幫臭道士!!!」
周婉寧對着我怒目而視。
原來當年周婉寧用邪術殺了自己老公以後,就被一個道士給盯上了。
那老道士也是執着,追着周婉寧追了 20 年。
直到今年,才因爲年齡太大而去世了。
所以周婉寧這幾年一直都在東躲西藏,抽不出身來找許修遠。
當了解完前因後果以後,我終於渾身舒坦了。
「謝謝你,你真是我見過話最多的反派!」
周婉寧優雅地坐在茶几上:
「小道姑,我開始學道法的時候,你恐怕還沒出生吧?」
「修遠,太久沒看到你,就忍不住話多了一點。」
「等我解決完她們,我們再好好地聊天。」
周婉寧一揮手,我的旗幟就燒了起來。
七星誅鬼陣,破了。
此時在門口猶疑徘徊的蛇,居然不怕我提早灑下的驅蟲粉,全部瘋了一樣,從大門口湧了進來。
我緊張地盯着周婉寧。
完犢子,她太厲害,我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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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原本雕像一樣躺着的許家傭人,身體全部開始抖動,不一會一個個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前有惡鬼、毒蛇,後有許思寧、周婉寧。
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這波要完。
客廳又陷入了混亂當中。
許未央和她媽尖叫着到處轉圈,許爸爸跟在她們身後試圖保護她們。
許浩澤已經快速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和一個惡鬼纏鬥到了一起。
我朝周婉寧衝去,擒賊先擒王。
只有先拿下她,我們纔有機會。
10 分鐘後,周婉寧和許思寧姿態優雅地坐在沙發上。
我們全都被綁了起來,在客廳上跪成一排。
許思寧朝我走了過來,啪啪兩巴掌甩在我臉上。
我的臉瞬間就腫了起來。
「小賤人!叫你壞我好事!」
「你不許碰她!」
許浩澤在我邊上瘋狂掙扎,我無語地看着他。
大哥,人家打都打完了。
「修遠,我那麼喜歡你,你爲什麼要和我分手呢?」
「負心漢,可是要接受懲罰的哦~」
周婉寧發出一陣嬌笑,然後用手指點了點許媽媽和許未央。
-35-
「先殺哪一個呢,點兵點將,大兵小將,點到誰誰就死~」
「哎呀,修遠,是你的寶貝女兒呢~」
「等下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你開不開心?」
許未央臉色慘白,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掉。
許爸爸更是目眥欲裂,發瘋一般想站起來,卻被許思寧按倒在地。
我心裏也急得冒火,胸中有一團氣在衝撞,想跳起來抽周婉寧兩個大嘴巴。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道清脆歡快的嗓音:
「師妹,我來啦,見到師兄開不開心呀!」
「臥槽!好多人!」
大門口,清玄師兄和師傅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師兄還是那麼咋咋呼呼,
但我從未覺得師兄如此帥氣過。
此時此刻,他的光芒,連許爸爸都要退讓三分。
「師傅!救我!」
看到我紅腫着臉,跪在地上的慘樣,師兄瞬間就怒了。
場上形勢立馬轉變了。
那些毒蛇像潮水一般快速退去。
被惡鬼附身的許家幫傭也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快速倒了下去。
-36-
周婉寧不愧是瘋子,原來她早就控制了許家的好幾個人,包括廚師、保潔、司機。
如果我沒有及時出現,那麼許太太和許家兄妹,很快就會出現意外死掉。
而許爸爸,則會成爲行屍走肉,被周婉寧母女所控制。
她們也會順利接手許家龐大的財富,成爲許家真正的主人。
許爸爸一臉的懊悔,直說他當時和周婉寧在一起沒多久,就覺得她性格偏執又殘忍,所以很快就分了手。
沒想到依然埋下禍根,差點連累了全家人。
師傅廢了周婉寧和許思寧的本命蠱,可是她們不僅會蠱術,還會道術,還是算得上是危險分子。
龍虎山有一座地牢,專門關押那些邪術師。
因爲世俗界的律法制裁不了他們,普通的監獄也困不住他們。
所以道門正派就建立了那麼一座監獄,專門用來關押這些犯了事的邪術師。
如果實在是罪大惡極的,也會有道門之人將其料理。
許家人對我們感激涕零,許浩澤更是激動得要以身相許。
「真的不能再留啦,我們還要把她們倆送去龍虎山呢。」
「你們這樣肯定不能坐高鐵吧?我開車送你們去啊!」
許浩澤開始舌燦蓮花,最終說服了我師傅和師兄,由他開車送我們去龍虎山。
「我也要去!」
許未央不高興地噘着嘴。
「去什麼去,你馬上要開學了,給我上學去!」
-37-
許家派了一輛極爲豪華的商務車送我們,隨行的還有一個專職司機。
許浩澤幾次看着我師傅,欲言又止。
「師傅,道士可以結婚嗎?」
吞吞吐吐半天,許浩澤還是紅着臉,鼓起勇氣向我師傅提問了。
我師傅戲謔地看了他一眼:
「結婚是可以結婚,不過爲了門派傳承,只接受入贅。」
「入贅?」
許浩澤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靠在座位上不說話了。
我則和清玄師兄聊得眉飛色舞:
「是嗎?」
「偷人命格!臥槽,這麼無恥!」
「降頭師?桃花降?咦,真噁心。」
一路上許浩澤就是個人形錢包,有錢真好,這算是我們師徒三人最舒服的一趟外出了。
之前動不動住爛尾樓,睡橋洞,喫飯則是 5 毛錢一個的大饅頭。
對於普通百姓的求助,師傅從來都是不收錢的,看人家可憐了還經常倒給錢。
再加上師傅爲了煉丹,三天兩頭得炸丹房。
我們道觀是真的窮啊,喫了上頓沒下頓那種窮。
-38-
師傅和師兄領着周婉寧母女去地牢了。
許浩澤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一副有話要說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模樣。
「清羽,我……」
我仰起頭看着他,許浩澤俊朗的臉此刻一片酡紅,連眼尾都是淡淡的粉色。
糾結猶豫了半晌,他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清羽, 我可以的。」
「啥?」
我怎麼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許浩澤捏了捏拳頭,深吸一口氣:
「我可以入贅的!」
「撲哧!」
他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玩了。
「哈哈哈哈,你傻呀,我師傅騙你的!」
許浩澤也開心地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願意入贅的。」
「我有錢,我可以提供師傅所有的煉丹開銷。」
「我家還有個建築公司,師傅可以隨便炸煉丹房,他負責炸,我負責修。」
「家裏還開了幾家連鎖酒店,全國各地都有分店,以後你們出門去降妖除魔,再也不用擔心住的地方了。」
「連鎖餐廳也有,喫的我也能全部承包。」
好傢伙,這要是讓我師傅聽到,他不得心動死?
「好女婿!好好好,我果然沒看錯你,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和我們道觀有緣!」
師傅不知道從哪裏蹦了出來,拉着許浩澤的手,一臉的激動。
你這表情,對得起你那仙風道骨的模樣嗎?
「我們清羽就託付給你了,託付給你我放心。」
師傅拉着許浩澤激動得轉圈圈。
「什麼!等等!我還沒答應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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