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那個親親怪

我是沈燁的小尾巴這件事,全校都知道。
 沈燁樂得養着我,時不時逗逗。
 我也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的「投餵」。
 直到我遇到他小叔。
 他好像……比沈燁更大方。
 我迅速轉移目標成了沈燁小叔的小尾巴。
 至於沈燁——我想他應該不缺我這一個狗腿子。
 但我想錯了,完全錯了。
 在我玩得忘乎所以的一個月後,怒火攻心的沈大少爺破門而入強行拐走了我 。
 矜貴清雋的少年戾氣極重,一隻手鉗着我的手舉國頭頂,將我禁錮在他的身下:
「宋圓,我只說一遍,你這輩子只能跟我。」

-1-
「沈哥的小尾巴又在聞他的衣服了,真羨慕啊。」
我僱主的其他跟班們好像沒有考慮我能聽得到的這件事。
好尷尬。
我默默放下了沈燁的衣服,老老實實地疊整齊了放在膝蓋上。
順便給沈燁準備好了水、汗巾、換洗的衣物,以及接吻糖。
我熟練地倒出一顆,含在嘴裏,慢慢地抿着。
糖是水蜜桃味的,酸酸甜甜,整個口腔都浸漫了桃子的濃郁芬芳。
沈燁很喜歡這個味道,每次用這個口味的糖接吻時,他都會和我纏綿很久。
末了還會給我些好東西。
我不是很喜歡和他膩歪那麼久,但我很喜歡他每次結束後爆金幣的環節。
爲了爆摩多摩多金幣,我完全可以任他親親抱抱。
對面的男生們討論的聲音戛然而止。
熟悉的朗姆酒味很快盈滿了我的鼻腔。
打完比賽的沈燁氣血格外旺盛,他脫掉浸滿汗漬的球衣胡亂塞到了我懷裏。
然後一把摟着我的腰把我抱了起來。
「真會被那羣蠢豬隊友氣死,快讓我親親緩緩。」
我順從地仰起腦袋。
但這次沈燁並沒有親很久。
沈家給他安排的聯姻對象姜小姐正在氣急敗壞地敲門。
沈燁嘖了一聲,放開了我。
我頓感不妙——
親很久等於爆很多金幣,那麼沒親多久、還是被半路叫走不就等於不能被爆金幣了嗎?
那我這下不是被白親了。
我着急地跟上他的步伐,攥住了他的衣角。
「不……不親了嗎?」
沈燁歪了歪頭,沒有說話,嘴角的弧度若隱若現。
他沒說話。
丟死人了,但我還是不死心:「那、那一會兒能繼續嗎?」
「能。」
太好了。
我笑眯眯地送走了他。
雖然我是他的跟班,但什麼場合幹什麼事我還是知道的。
我纔不要去姜小姐那兒觸黴頭。
「怎麼能這麼黏人。」
我好像聽到了某人發出的感慨。
可我這可不是黏人,這是黏錢。
我在心裏嘀咕着,面上依舊閃着乞憐乞愛的狗狗眼。
沈燁喫這一套,我從小就知道。

-2-
當初,我媽是整個華城區最能幹貼心的保姆。
沈燁他媽當時可花了大價錢才把我媽從別人那兒挖過來的。
爲了留住我媽,他媽直接把我也接到了大莊園裏。
還把我塞進了沈燁讀的貴族學校裏,學費全包。
但當時的小沈燁不同意,撒潑打滾不讓我住進來。
我當時也被嚇蒙了,沒想到世界上會有這麼小氣的小孩。
女孩子本來就面子薄一些,我癟癟嘴、掛上淚,也要哭不哭。
誰曾想小沈燁居然就那樣安靜下來了,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哦莫,這傢伙好像對萌物毫無抵抗力。
而我也掌握了拿捏沈燁這個「少莊主」的辦法。
從此便開啓了和沈燁長達十二年的門不當戶不對的青梅竹馬生涯。
十二年,從玩伴、到同學。
到情竇初開時的初戀男女友,再到他被配聯姻後,如今的金錢關係。
希望他和姜小姐玩心都大一點、再大一點。
讓我在他身邊留久一點,再多撈些錢。

-3-
我坐在休息室裏,嫌棄地將沈燁強塞給我汗衣丟到了一邊。
然後拿起他另一件乾爽的衣服擦了擦手。
又含了一顆糖。
把臉埋在他的衣服裏,閉上眼小憩。
真期待啊,一會兒沈燁見我這麼乖的樣子,會給我爆多少金幣呢?
我忍不住眼角彎彎,發出了愉悅的輕笑。
不過我沒等來沈燁,倒是先等來了他的小叔——沈懷聿。
當時我已經睡着了,愣是被他給那常年低溫的手給冰醒了。
半夢半醒中,我以爲來人是沈燁,還蹭了蹭他的手背,嚶嚀着撒嬌了幾聲。
結果這傢伙一肚子壞水,不提醒我,等我做完全套他纔開口:
「圓圓,是我。」
我的瞌睡一下子被全嚇醒了。
因爲起身起得急,又是桌子磕到膝蓋又是桌腿螺絲撞到大腿。
「嘶——」
「你沒事吧?」
輪椅上的沈懷聿面露緊色,着急地站了起來。
我連忙將他按了回去。
這位啊……比起沈燁,纔是沈家的心肝肉蛋。
我永遠不會忘記以前在沈家老宅裏,天真的幼年我將沈懷聿推出來玩後被發現的下場。
若不是念在我年歲小,以及沈燁母親極力保我。
我怕是會給我媽媽添一筆鉅額債務。
「您,怎麼來了……」
雖然沈懷聿只大我兩歲,但他卻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總是給我一種長輩的感覺。
所以大了些後,一直喚他「您」。
而且每次這樣子叫他後,他也會感到無趣地走開。
不會再縈在我身邊,叫我膽戰心驚。
但這次他卻沒有走開。
「圓圓一直是……那樣休息的嗎?」
他搖動了下輪椅,神色不明地注視着剛纔被我團着的那件沈燁的衣服。
那衣服上居然有口水漬!
媽呀。
我連忙拿起擦了擦,狡辯道:
「纔沒有,我很少流、我一直睡覺很規矩的。」
沈懷聿輕笑了一聲,又嘆了口氣。
「好,圓圓睡覺很規矩。」
什麼嘛,好想承認我睡姿好是一件很勉強的事情一樣。
我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收拾起了東西。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您也該回去了,不然老太太要擔心了。」
這麼久沒等到,沈燁應該直接回家了,那我得早點回去和沈燁繼續親親。
明天還有比賽,沈燁睡得早,我得趕在他睡之前回去。
「圓圓是在擔心我嗎?」
不,我是在擔心我自己。
他要是出什麼事,我作爲今天見到過他的人,肯定脫不了責任。
「嗯……晚些天涼了感冒了,藥很苦的。」
但我那麼說肯定要把這病秧子氣着,所以我還是撒了個小謊。
話音落,沈懷聿一直苦笑着的俊臉終於舒展開了。
他操控着輪椅挪到我的旁邊,手指繞着我垂下的一縷長髮:
「圓圓送我回去。」
「你不會——」
「十萬一次。」
「您不會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吧~」

-4-
沈家老宅和沈燁買的大平層隔了很遠。
回到大平層時,已經很晚了。
我以爲他已經睡下,於是躡手躡腳動作格外小心。
沒成想剛打開小燈,那熟悉的身影竟就站在入口的玄關處。
「做賊似的,還知道回來,嗯?」
「急着要親的是你,半天不回來的也是你,你玩老子?」
「……難聞死了,你身上什麼味道?」
問題太多,我一時間緩衝不過來,不知道該從何答起。
不管了直接吻上去吧。
我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上去環住了他的腰,用他最受用的方法蹭着他的頸窩,已經撒嬌道:
「嗯~不要說我嘛……」
「艹……」
又成功了,某種程度上來說,沈燁真的很好哄。
氣氛又曖昧了起來。
正當我想要抬起頭嘬他嘴巴,打算今天拿兩份工資時,一道鈴聲響了起來——
沈燁煩躁地嘖了一聲,比我更快拿到了我的手機,並第一時間想要掛掉。
但卻好死不死多看了一眼。
「沈懷聿?小叔?他給你打電話幹什麼?他又想幹嘛。」
不等我解釋,沈燁接通了電話。
沈懷聿清潤如玉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邊傳來,聽得出來他的心情頗好。
畢竟我還爲了多拿點小費順着他給他唱了幾首歌。
「圓圓你到了嗎?怎麼不回消息?」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沒等沈懷聿再次開口,沈燁便憋不住火暴怒了:
「沈懷聿,我再說一遍,宋瑤是我的,我的!你個瘸腿的病秧子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完蛋了,沈燁完蛋了,我也完蛋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小公子掛斷了電話,粗重的呼吸噴灑在我的額心。
「回去再找他算賬。現在要先教訓一下我們不聽話的圓圓纔是——」
我一下子騰空了起來,身上沾染的屬於沈懷聿的藥味撲滿了沈燁的鼻腔。
沈燁的臉更黑了。
於是他停下了走向臥室的步伐,轉而折向了浴室。
「我幫你,好、好、洗、洗。」

-5-
第二天,我拖着被折騰得快要散架的身體,按例去體育館的休息室等他。
這個體育館建成很早,享譽已有百年;相對應的,隔音也不是很好。
外面鑼鼓喧天的叫好和唱衰聲此起彼伏,聽得一清二楚,讓人完全休息不好。
我把沈燁的衣服疊在一起蒙在頭上,才把自己哄睡着。
不過我也沒有睡得多好,夢裏有一個巨大的冰塊對我緊追不捨。
我拼命地跑,他悠哉地追。
最後他化成冰水將我全身包裹住,又逐漸凝成冰。
四肢被凍住,直至冰水逐漸凍上我的鼻尖讓我無法呼吸後,我終於驚醒了過來。
而驚醒來的第一眼,便是好整以暇坐在輪椅上「觀賞」我的沈小家主。
「你、您也來了……」
起身後我及時抓住了不知什麼時候蓋在我身上的真皮外套,這才知道我夢裏那跟鬼一樣纏着我的冰塊是從哪裏來的了。
當然,可能不止這個。
我偷偷瞅了一眼沈懷聿不安分地摩挲着的手指,似乎是在回味些什麼。
怎麼有種被褻瀆了的趕腳。
雖然我喜歡錢,他也給得多,但目前只勾了沈燁一個的初級綠茶我還是隻能接受在自願清醒的前提下的曖昧。
不過,我不介意爲他下降底線。
不過心梗了兩秒,我便很快調整過來,眼睛雪亮地、期翼地看着他——
「您……今天還需要我送嗎?」
沈懷聿沒有回答,垂眸意味不明地揉捻着指腹。
難道他覺得我要錢的意圖太明顯了,不高興?
可昨天也是他主動提出的,我還以爲他樂意和我是純粹的金錢關係,所以才絲毫沒有掩飾。
不像沈燁,他還不知道我單純爲了錢,我和他剛開始確實是單純因爲感情使然,所以我會花點手段哄他,從不主動提報酬,等着他自覺給我。
看着眼前似在醞釀着什麼的男人,我幾乎是連呼吸都不會了。
我該不會……搞砸了這送一次給十萬的差事吧……
就在我懊悔得不行的時候,沈懷聿操控着輪椅移到了窗邊。
那裏離賽場更近,更加喧囂。
「好吵呀。」
我連忙應和,當然也確實真心覺得吵:「對對,真是太吵了,一點兒都睡不好。」
「看來圓圓確實不喜歡啊……我也不喜歡這種運動。」
「粗鄙、野蠻、骯髒,除了把全身弄得渾濁潮溼以外,便沒有半點作用了。」
我非常自覺地走到他的身後,把原本蓋我身上的他的外套蓋在了他的腿上。
雖然我並不是很認同他的觀點,但誰讓他那麼有「魅力」。
我適時地打了個哈欠:「對呀對呀,有着功夫不如去睡兩覺。」
沈懷聿輕笑一聲,拉住了我的手,輕拍着:
「這幾次來看圓圓的時候,發現你都在睡呢,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沈燁知道你困,還逼你來等他,就爲了自己的那點私慾。我作爲他的小叔,替他向你道歉。」
「一會兒他比賽完,阿聿就替你教訓教訓他,好嗎?」
我驚呆了,這是什麼發展。
好歹念着這麼多年的舊情,我向着沈燁說了幾句:
「也不能這麼說阿燁,他之前想讓我看他比賽的,可是我說了我不喜歡,他就讓我在休息室等他……」所以他還是挺善解人意的,作爲一個情人來講。
「可你本來可以在家裏的牀上休息的,對嗎?」
但對方顯然不想放過沈燁。
「不對……」有獎勵的。
幾次不配合,沈懷聿的眼神驟然黯了下來,似乎在醞釀着什麼。
我心下一驚,立刻轉變口風:「對對……」
「對,沈燁真壞是嗎?」
「是……」
「圓圓真乖,和我想的一樣,獎勵圓圓什麼好呢,讓我想想……」
幸好我改口快!
我的眼睛咻地一下亮了起來,手捧着睡得暈乎乎發熱的臉蛋,期翼地看着他。
沈懷聿忍不住圈手捂住嘴脣輕笑一聲,然後非常自然非常ṭù³順手地摘下了他手上戴的最新款勞力士的表。
「伸手。」
並非常溫柔地幫我戴在了手上,並調節到合適的長短。
「好看嗎?」
「好看好看!」
雖然我更喜歡九塊九包郵那種卡哇伊手錶,但這能換錢呀!
就是如果他以後問起這個在哪裏的話,我說不見了會不會有點假?
「撒謊,明明過大過重了,把我的圓圓的手腕都壓着了。」
「這次先欠着,下次給你一個女款的,這個就任圓圓處置好了。」
他是在暗示我直接賣了?
他……他他他、他怎麼能這麼善解人意!
我徹底被折服了。
沈燁進來時,看到的便是我兩腮暈紅地趴在沈懷聿的腿上,兩眼發光地端詳着手錶,任沈懷聿摸我腦袋的「溫馨畫面」。
並且粗心大意沒看到他的我還正巧火上澆油地配合了一下沈懷聿喜歡欲拒還迎的小情趣——
「不要……別……」
這下徹底把本就因差點輸掉的比賽糟心的沈燁心裏的小火苗點燃了。
「靠!沈懷聿你還是不是人!」
我一個激靈站起了身,條件反射地擋在了沈懷聿的前面。
天殺的。
如果讓沈家老太太知道沈燁因爲我打了沈懷聿,那我算是徹底完蛋了。
「阿燁我們先出去吧,這裏好悶啊,回家好嗎?」
我攔住他,墊腳抵在他的耳邊:「回家親親。」
但這招不管用了,這次鬧得太大了。
沈燁霸道地別過我的頭,還順帶揩走了我剛纔被擼爽了而流出的生理眼淚。
「他欺負你。」
沈燁拳頭攥得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揍到沈懷聿身上。
我連忙抱住了他的腰:「別!你會被老太太用家法的,我不要你受傷……」
說完,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這句話的段位可真高啊,看來我很有進階高級綠茶的潛質。
雖然、好像,我這句話完全是脫口而出的。
冷靜下來的沈燁放了句狠話、踹了沈懷聿的輪椅一腳後,便攬着我離開了。
我偷偷往後瞥了眼沈懷聿。
他的手指規律地敲打着輪椅扶手,臉色陰沉得不像話。
但隱隱地……像是還在期待些什麼。

-6-
第二日,我撐着酸得不行的腰被沈燁扶到了第一排的觀賽臺。
爲了防止昨天的事情重演,他讓我必須時刻待在他的視線之內。
我反抗,我說不是在家裏更安全嗎?
反抗無效。
沈燁過於粘人了,都不知道我倆到底誰是誰的跟班。
球場上時不時響起的刺耳的尖叫吶喊無休止地折磨着我的耳膜。
激動的球迷們總會站起來舉着橫幅或條幅高呼,不免會掃在我身上。
吵嚷、悶熱、各種味道混合爲難以描述的臭味……每一項都在我的雷點上蹦迪。
我面無表情地喫了半盒的接吻糖,他奶奶的,到時候膩死他。
不是,都這樣了我還給他親嗎?
可他是我金主誒!
但他那麼傻,給他點臉色他說不定還覺得刺激呢。
可他是我金主誒!
……
說服自己無果,我抬起頭到處亂看打發時間。
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懷聿,來到了這裏,並拿出一沓錢,把我旁邊的人打發走了。
然後坐到了我的旁邊。
我垂頭喪氣:「沈燁不讓我接觸你,他會不高興的。」
我挪了挪屁股,朝另一邊移動了些。
「那你高興嗎?」
「嗯?」
「我說,圓圓聽他的話,高興嗎?」
誰會因爲聽別人的話高興,他這不明知故問嗎?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沉靜的男人。
「我只是感覺,沈燁總是在強迫圓圓做不喜歡的事,無論是讓你在休息室裏等他,還是非要把你安在這兒看他比賽。」
可他會給我豐厚的報酬。
我已經想象到比賽結束後我朝他哭泣撒丫,說觀賽臺多悶多吵臭後他心疼地摟着我安慰。
然後轉手送我一個愛馬仕的場景了。
但「金主」這個詞有些難以啓齒。
跟班的話……稱他「主子」?好像有點封建。
於是我不情不願地用了那個詞:「可他是我男朋友啊。」
「可我記得沈燁似乎有未婚妻。」
我有些幽怨地注視着他,注視着這個非要強調我略不光彩身份的沈家未來家主。
但下一秒,我的哀怨便迅速變成了震驚——
「但我沒有未婚妻。」
我嚥了咽口水,有些手足無措。
恰好這時,本該在球場上的球朝着觀賽臺飛馳而來。
眼見就要撞上沈懷聿,男人卻恰好俯身,伸手摸着我的腦袋,湊到了我的面前,離得極近。
「不開心的話,隨時來找我,好嗎?」
與此同時,身後響起了一聲慘叫「啊——」
「老公你沒事吧?」
「沒事兒,還好……」
「不,你有事,咱現在馬上去找要鉅額賠償。」
我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又引起了眼前人的不滿。
他捏着我的下巴把我腦袋又轉了回來:「好嗎?」
「好、好……」
我傻愣愣地應下了。
轉身看到球場上週身氣息陰沉得可怕的某人……

-7-
後半場的沈燁就跟開了掛一樣,在球場上攻勢全開。
幾乎是僅憑一己之力就把局勢扭轉了過來。
下場後,他們球隊按照慣例有個慶功宴。
「你和我一起去。」
掠奪走我脣齒間所有糖果香的少年依舊不止饜足地摩挲着我的肩膀。
沈燁奈何不了沈懷聿,只能泄憤般地把所有佔有慾剖開傾注在我身上。
「不要嘛。」
我一向喜歡清淨,討厭應酬和交際。
這點沈燁一直知道,所以之前從未讓我去過。
但現在,他能強迫我來球場,也能強迫我去酒宴。
我在他和以往傻白甜的樣子完全不同的霸道眼神中,屈服了。
討厭的沈燁,討厭他。
我懨懨地攀上他的脖子,機械地說出工業糖精:「那回去後,你要賠我起碼十個親親。」
「蒽。」

-8-
但是我去慶功宴是一回事,我融不融入進去是另外一回事。
在悶頭幹完飯後,我藉口方便離開了這個紙醉金迷的酒席。
沒成想又在這兒遇到了熟人。
且還是面目一新的熟人。
「你的腿……」
我失語地看着站起來和正常人無異的沈懷聿。
他輕笑一聲,有些僵硬艱難地邁着步走到了我身邊。
「正在積極康復,以前覺得無所謂,但現在有想配得上的人了。」
我纔不會在這樣含糊的言辭下覺得他口中的人說的是我。
以前就這樣在沈燁身上栽過一次。
當初他寫的那狗屁不通辭藻堆砌的情書,我就以爲是給我的。
眼巴巴地湊上去去答應人家的「表白」。
稀裏糊塗在一起半年後,我這豬腦子才通過別人那兒知道了他那情書是給姜小姐的。
而和我,則是因爲沈燁不想破壞我和他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情誼,所以給我留了面子,沒有戳破我。
我討厭被甩,於是先提了分手。
但沈燁不幹,還死皮賴臉硬纏。
我猜,他是打着不分手就能在和姜小姐結婚前有個知己溫柔鄉的好算盤。
以及——處慣了。
我怕最後結局演變成「出賣我的愛,揹着我離開,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流下來」,於是率先出賣了他的「愛」。
既然不同意分手又甩不掉,就把錢拿來吧你。
所幸,他或許也覺得理虧,總是很自覺。
於是我和他便逐漸轉變成了金錢關係。
我也變得對他百依百順,沒有半分脾氣。
還按照他的要求,他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
聽話至極,一點兒也不像正常女朋友。
以至於大家都覺得他口中和我的情侶關係是假的,主僕關係纔是真的。
「恭喜你啊,也恭喜她哈。」
「嗯,恭喜你。」
這下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坐直了身子,背挺得筆直。
「你、你……」
「嗯,喜歡你。」
「從十年前,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歡得不得了。」
「沈燁前幾年總是霸着你,如今他訂婚了,也該讓位,給我這個瘸子騰個機會了。」
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沈懷聿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精緻的黑絲絨盒子。
盒子裏躺在一條漂亮到失語的項鍊。
「剛剛觀察到我們圓圓出來時很不高興,不知道我這條項鍊能不能討圓圓小姐一個笑臉。」

-9-
本是慶功宴的晚上,我在酒桌上卻滴酒未沾。
反而下了酒桌後,抱着別的男人喝得酩Ṫű̂₋酊大醉。
我承認我就是缺愛。
小時候媽媽的注意力總在沈燁身上,說要敬業。
讀書時最純愛的年紀,不僅連男孩手都沒牽過,更是連同性朋友都少有——
因爲沈父沈母的好意,我從小到大都和沈燁一起讀貴族學校,可我根本融不進他們的圈子。
我人生的前半段充滿了沈燁,我也理所應當地喜歡上了沈燁。
我以爲沈燁也喜歡我,歡天喜地地拿着那封還沒來得及署名的情書去「答應」人家的告白,稀裏糊塗地談了,結果沒想……
那天我興高采烈地給沈燁準備即將到來的戀愛兩百天紀念日。
爲了給他更好的體驗,我這個極怕生的人,頭一次鼓起勇氣去打電話拜託他的好友,幫忙演一場戲。
可那頭卻表露出了遲疑,並往我心湖裏投了個原子彈:「那樣不好吧,他已經有未婚妻了。」
掛斷電話後我哭得不成樣子,勉強給自己化了個妝後匆匆趕往了他朋友告訴我的訂婚現場。
他訂婚了,就在那天,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我想去討個說法,在不認識我的應侍生的指引下來到了訂婚典禮上沈家人暫歇的雅間。
鬼使神差地,我沒有立刻推開門,而是探着半個腦袋,像個小偷一樣偷聽、偷看着——
當時再次大病初癒的沈懷聿聲音還很虛弱,輕咳幾聲,對着互挽着的沈燁和姜小姐:「你不要你的小跟班了嗎?」
而對面的沈燁抿了口酒,聽起來毫不在意地開口:「你都說了,是個跟班罷了。」
洶湧的回憶幾乎將我擊垮,我一邊哭得梨花帶雨用吸管吸溜着高腳杯裏的酒,一邊被沈懷聿抱着腦袋安慰。
「你不是騙我的吧?」
「你真的喜歡我?我沒有聽錯吧?」
沈懷聿不厭其煩地保證着,一遍又一遍親啄着我的額頭。
輕聲細語地喃喃着,是喜愛極了的模樣。
酒精和愛意將我層層包裹,我也逐漸在這溫柔鄉中沉沉睡去。

-10-
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奢華無比的總統套房裏。
在坐起身之前,我有些難爲情地抿了抿嘴脣,然後心梗地眨了幾下眼睛。
昨天真是感性過頭了……
我不是早就發誓遁入感情空門,此生只與金錢爲侶嗎?
怎麼能又被人哄得找不着北。
而且對象還是沈懷聿。
那可是被世家繼承人身份束縛的、帶「壞」他就要被恐怖沈奶盯上的沈懷聿啊!
就算他又給感情又給 money,也不能掩蓋和他處對象,可持續性非常低下這個事實。
但沈燁,是可以被我可持續性竭澤而漁的。
我長嘆一口氣後,撐着柔軟的牀墊坐了起來。
身上還是睡着時那件衣服,只是做的髮型散了、被人梳直了,臉上哭花的妝被人卸了。
牀頭櫃放着一枝玫瑰和一個信封。
拆開來,裏面有一張卡片和一張一千萬的支票。
卡片上寫着:獎勵我們的小圓圓願意在我的懷裏睡着^0^~
我:瞳孔地震.jpg
誰說這沈懷聿不行了?這沈懷聿可太行了!

-11-
我一路哼着小曲兒,興致頗高地回到了沈燁的公寓。
我打算收拾收拾東西奔赴沈懷聿的懷抱。
雖然我是綠茶派的傳人,但我是個有原則的綠茶。
有原則的綠茶不會同時勾搭兩個金主——好吧,其實是我應付不過來。
而沈燁和沈懷聿兩個比起來,還是沈懷聿更有性價些。
沈燁重欲,且熱愛體育不喜經商,經濟還受家族掣肘,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從不給我鈔票,而是送奢侈品,我還得再轉手摺價賣出去。
沈懷聿是個行動不便的病秧子,肯定折騰不了我,而且已經接管家族事業,隨便一出手就是王炸,還是真金白銀的那種。
雖然沈燁也單純些,知根知底,好哄得不得了,沈燁父母也默許我倆的關係。
沈懷聿總是陰惻惻的,背後還有那兩個把他看得比命根子還重要的封建老魔頭。
但沈家的大權不是已經開始逐漸過渡到他手上了不是嗎?
而且沈懷聿又給錢又給情緒價值。
怎麼權衡,都是沈懷聿更香。
沈燁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笨狗!就讓他麻溜地滾蛋吧!
我寫了一封簡短的告別信後,推着行李箱離開了公寓。
然後,就遇到了本該在賽場上的某人。
「圓圓這是要去哪裏?」
高大俊逸的青年身上還穿着球服,虯結的肌肉藏在淺褐色的皮膚下,似乎要噴薄而出。
他走過來,一隻手接過我的行李,一隻手輕按着我的後脖頸。
「又放我鴿子,說好我要賠你十個親親,結果你一晚上都不回來。」
「以後又說我是騙子的話,那可我就太冤枉了。」
說着,沈燁俯下身來,作勢要把欠我的那十個親親補上。
我連忙用手機隔開我倆的嘴巴。
「不、不會說你是騙子的,沒有以後了。我要走了,你讓讓。」
我去搶行李,沒搶到。
又被拎到他的懷裏。
沈燁學體育的,一身腱子肉,任我怎麼掙扎都動不了絲毫。
「這次這麼生氣嗎……」
「好好,我錯了,以後不喊你去人多的地方了,主要我怕沈懷聿又來招我寶貝。」
說曹操曹操就到,沈懷聿的加長林肯緩緩地停在了公寓出口。
沈懷聿拄着鑲金的柺杖從車上下來,與他同時下車的還有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
他神情依舊溫和,語氣卻是不容置喙的祈使:
「阿燁,放開你小嬸嬸。」
我:???
沈燁:!!!
我眼睛瞪圓了盯着沈懷聿,對方笑得神祕莫測,俏皮地回了我一個 wink。
哦,權宜之計?
我果斷下了定論,接着沈懷聿的話往下說。
「對,我現在身份不同了,和你再住一起不合適。」
沈燁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氣極反笑地哈了幾聲後,怒音道:
「不是,他憑什麼?你圖什麼?圖他年紀大?圖他拄柺杖?」
「宋圓,你是我女朋友!我老婆!」
「你前十年都是我的,你後半輩子也只能是我的!」
這傢伙是被挖牆腳氣糊塗了?說什麼胡話呢。
還是說他就是想以後和姜小姐結婚了後還養着我?
喫着碗裏看着鍋裏的,讓我當他的小老婆?
越想越氣!
加上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他吼,難得發飆:「你做夢去吧!」
ṭű⁸
幾個保鏢有眼色,連忙過來拉開了沈燁。
並將我護到了沈懷聿身邊。
趁着這一段路,我還氣不過地朝拼命掙扎的沈燁道:
「摳男!再也不見!」
沈燁的表情凝滯了一瞬,然後氣急敗壞地朝我吼着:
「不是!宋圓你說什麼胡話呢!我的就是你的,什麼摳不摳的,你腦補了些什麼!」
不過,這句話終究還是沒有被我聽到。
我乖巧地僵着身子,以一種奇異的姿勢趴在沈懷聿的腿上。
仰着頭,疑惑地看着突然矇住我耳朵的青年。
過了足足三分鐘,沈懷聿發抖的雙手才穩定下來。
而我也纔敢顫巍巍地開口:「怎麼了……阿聿?」
「沒事,乖寶。對了——」
「嗯?」我歪頭看他。
「阿燁他知道你和他是金錢關係嗎?」
沈懷聿說這話時聲音越來越小,加上捂着我耳朵的手也沒放下。
我自然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
不過沈懷聿一點兒也不在乎我的回答一樣,問完後便把我的腦袋摁在他的懷裏。
做出喜愛極了的模樣,鼻尖來回蹭着我的臉頰。

-12-
我錯了。
我完全錯了。
沈懷聿根本不是我想象中那麼好應付的角色。
他的慾望和沈燁不相上下,甚至有更強的趨勢。
除此之外,每天定點早中晚三次長達十分鐘的親親——
這都不能叫親親了,這叫採陰補陽!
但除了情事以外,沈懷聿確實對我有應必求,事事順我,這導致我也不好說他什麼。
我說熬夜就熬夜,我說外賣炸雞就外賣炸雞。
雖然他臉色不太好,但只要我耷拉着腦袋說一句:「沈燁以前都不讓我……我好不容易……」吧啦吧啦。
他就會像要攀比什麼一樣,縱容我一次、兩次、三次……
不像沈燁,管東管西,格外霸道,什麼——
「十一點前必須睡覺。」
「這些東西不乾淨,家裏有阿姨可以給你做。」
……
我在沈懷聿家過了一段被各種意義上喂撐的米蟲生活。
飛漲的餘額、飆升的體重和欲求很滿的腎上腺。
看着體重秤上明晃晃的比以前多出的 5 千克,我長嘆一口氣,對着鏡子捏了捏自己圓潤了一點點的臉。
幸好我的肉肉比較聽話,幾乎都長在胸和屁股上了。
不然我都不好意思用頂着這個 BMI 自詡綠茶去勾搭沈懷聿了。
「咔噠——」
門口突然響起開門聲,除了沈懷聿應該不會是別人。
他之前都要敲門的,今天卻成自直接開門……
莫非,等不及了?慾望上頭了?
想到這個可能,已經被折騰怕了的我立馬橫臥在軟塌上,擺出一個最虛弱的表情和姿勢,迎接、迎接——
沈燁!?
「怎麼是你?」
沈燁本來就是黑着臉開門的,看到我裝出來的虛弱的樣子又添了幾分怒氣。
乍然聽到我驚呼的聲音,更生氣了。
「怎麼不能是我?你還希望是誰?」
「沈懷聿都養不好你,你都還想他,不想我?」
沈燁大步走過來把我從榻上拉了起來。
「跟我回家。」
我死抓着榻榻米側邊自帶的大象娃娃的鼻子,硬是不鬆手。
「我不回家!」
沈燁嘆口氣,隨後放出一個對我來說足以驚天的炸彈。
「情書就是給你的。」
我嘴巴長成 O 形,手一鬆,被他趁機打橫抱了起來。
可這也不能改變他說我只是個跟班!要跟別人聯姻的事實!
在被帶到門口時,我又伸手扒拉住門框。
「我在這兒也比在你那兒……」好像只是給錢多,並不是多舒坦。
我猶豫中,沈燁再度開口道:「聯姻是假的。」
我:瞳孔地震.jpg
手一鬆,便被他鉗着胳膊打包了進了豪車。

-13-
司機開得很慢,似乎是被授意了要給我們在路上扯皮的時間。
但沈燁只是悶頭翻着一個本子,也不說話。
而我則剛剛接收了兩個超出理解範圍的事情,還在懵逼當中。
氣氛一度十分詭異。
直到他突然開口:
「2021 年 5 月 18 日,沈火花果然對我有意思,我看見了他正在寫情書。」
我:?!?!
「你翻我日記!」
我沉默的小宇宙瞬間被點燃,伸手俯身要去搶日記本。
結果沈燁不過手一抬,我就撲了個空。
還疑似抓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我小臉一紅,想撤回去ťũ̂₄,但雙手卻被沈燁的大掌給鉗制住了。
他一個常年打籃球的肌肉猛男,我一個好喫懶做剛長了十斤肉的小女子。
體力懸殊,掙扎無果。
被按着親了好久好久,幾乎要把魂給攝出來了。
「你這輩子都得和我捆在一起。」
「前半輩子你是我的,後半輩子我是你的。」
「聽見沒有,宋小圓,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我被折騰沒了氣力,廢了好大勁兒才點了個頭,沈燁則心情轉好了一點,繼續念起了我的日記,並每讀一行就要點評一下。
「2023 年 5 月 20 日,沈火花怎麼還不向我表白?難道是想等 521?」
「對,是想等 521。」
「2023 年 5 月 21 日,我忍不住了,我拿着情書直接去答應了他的表白,沈火花看起來很驚訝,哈哈他都不知道我也饞他很久了。晚上我們悄悄嘬嘬了好幾口,我現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當時是想在晚上辦一個浪漫的求愛儀式的,都準備好蠟燭玫瑰了,結果沒用上,老婆自己上門了。」
……
「2023 年 12 月 3 日晚,離我們戀愛兩百天紀念日的前四天,沈燁訂婚了,和一個他中學時很討厭的大小姐。所有人都知道,連網上都傳遍了,就我不知道……我本來打算去鬧翻他的訂婚禮的,可我聽見他說我只不過是個跟班……」
「我怎麼沒給你說?我給你發了短信的,好哇宋圓你又冤枉好人。」
我一聽急了,他分明就沒有說,而且這麼重大的事情居然用發短信這個消息通知我,不更離譜嗎?
「反正我沒收到短信!你真有心就該打個電話!」
「不是,那時候是半夜啊!我給你打電話不吵醒你了嗎?而且你都回了我了,你說你沒收到?」
此話一出,我們兩個的瞳孔都收縮了一下。
他鬆開我的手,我們默契地雙雙打開手機短信。
他的手機上 3 號凌晨他發了一條長篇大論:
【寶貝,姜家公司又危機了,姜爺爺太執拗不願再接受爺爺的幫助,但姜家曾於我們有恩,爺爺讓我和姜暖假聯姻,用姻親關係幫助【親家】,這關係最多持續一年,等這段日子過去、姜爺爺病情穩定後,我們的假婚約也會對外宣稱解除。】
【知道寶寶現在在睡覺,醒來後看到了回我一下好嗎?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哭臉],我也不想的,可家裏只有我適齡,爺爺說我不幹就以後就只給我一點點股份[/對手指],我得養我的親親老婆啊,打球是愛好賺的錢不足以讓老婆放肆花,手裏還得多攥點股份纔行。】
【但如果寶寶不想,你就跟我說,我聽老婆的[/愛心]。以後我們自己幹,也不用受制於家族,也不錯țú₁[/抱抱]。】
而他那邊顯示我在十分鐘後就給他回了一條消息:【你想多啦,我肯定完全理解。不過你的訂婚宴我就不去了,知道是假的,但還是怕忍不住哭。】
後面則是十多條的互安慰的話。
但反之我的手機上,根本沒有這段消息。
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間席捲了我的五臟六腑。
「被人刪了。這個話也不是你回的。」
沈燁迅速下來定論。
「那天晚上你和誰在一起?」
我努力回憶着,磕磕絆絆地說:「是……你的兄弟,叫什麼來着,記不到了,瘦瘦高高長得賊眉鼠眼的那個。」
「我請他喫飯,想讓他幫忙出主意,給你戀愛兩百天的驚喜。」
「當天策劃了很多,忙活到很晚,於是乾脆直接在酒店訂了兩個房間,沒有回去。」
「告訴我你訂婚了的也是他。那天第二天我又想了一個點子,給他打電話要增加項目,卻被他告知你已ṭüₐ經訂婚了。」
沈燁的拳頭攥緊,胸脯一起一伏,生氣極了的樣子。
「王、八、蛋。」
「難怪那傢伙自從我訂婚後就遁去了國外,感情是做了虧心事。」
我心拔涼拔涼的,懨懨:「他爲什麼這麼做。」
「肯定是受人指示,受人……是沈懷聿那傢伙,絕對是他!」
沈燁越說越激動:「我說呢,我說爲什麼他當時爲什麼要冒着被本就疑心病的姜爺爺發現是假聯姻的風險,突然提一句你。」
「原來是算計好了你在門口聽着,想讓你對我失望,然後好挖我牆角!!」
沈燁受不了了,一把把我撈過去發狠地親了起來。
一邊親,一邊啞着聲音哭訴。
「我才知道,原來我們圓圓默默受了那麼多委屈。」
「還有,居然早從那時候起,圓圓就打算不愛我了,只想要我的錢。」
「現在誤會解除了,圓圓可不可以錢也要、人也收……」
我被吻得迷迷糊糊,心下一時做不出判斷。
我發現,我好像確實還喜歡着沈燁。
我會因爲他和姜小姐一月一次去看望姜爺爺的單獨相處而生悶氣。
會怕他衝動傷了沈懷聿被家法責罰。
會因爲以爲他不愛我,但饞我身子想讓我當小老婆而破防。
這些的這些,都不是純粹的金錢關係能做出的反應。
我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喜歡他。
而恰好沈燁並不是我誤會的那樣,恰好他也愛我。
我垂眸靠在他的肩上聲音淡淡:「那你要一直一直愛我。」
「而且要很愛很愛我。」
「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人財兩空的ţṻ₂。」
沈燁握住我使勁揪着他鬢角的手指:「當然愛你,還要娶你、還要養你一輩子。」
「再也不喫水蜜桃味的接吻糖了,膩得慌。」
「好,都聽圓圓的。」
「換你喫青檸味的。」
「遵命!老婆大人。」
沈懷聿番外.

-1-
父親母親沒有將大哥和二哥養好,不符合他們心目中繼承人的標準。
於是在五十歲又生下了我。
我被寄予厚望,從會說話起便開始接受高強度的精英教育,完全沒有孩童的天真時期。
直到七歲時,我在戶外訓練課程中摔斷了腿,我也僅僅得到了三個月的喘息時間。
三個月後,我便又被迫投入到了無休止的學習中。
甚至爲了我的安全考慮,我的學習地點從貴族學校換到了自家別墅,並不再被允許隨意離開別墅。
家族裏所有人都謹記父親母親的叮囑,從不與我討論外界的事情,來刺激我的好奇心。
但耐不住我Ţŭ̀⁾會問,所以他們乾脆疏遠我,不給我和他們搭話的機會。
我的生活一片灰暗。
直到十一歲那年,沈燁會老宅過他的十歲生日,那個扎着雙丸子頭的小妹妹的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她活潑、可愛,對所有東西都感興趣,與死氣沉沉的沈家人完全不同。
管家說,她是二哥家保姆的女兒。
我故意發出動靜,讓她注意到了我。
她說:「你是這個漂亮房子的小主人嗎?」
她說:「你的輪椅好酷,還可以爬樓梯誒!」
她還說:「你懂得好多啊,你比沈燁還聰明。」
沒進過父親母親規訓的她對我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我們迅速成爲了朋友。
爲了維持這段來之不易的友情,我假意和沈燁攀談交好,並邀請他每週都來老宅玩耍。
沈燁也喜歡圓圓。
像很多出門非要帶一個最喜愛的奧特曼的小孩一樣,沈燁出門,也必須帶着圓圓。
我嫉妒他走哪兒都要帶着圓圓,但又慶幸他走哪兒都要帶着圓圓,否則我沒理由和一個別人家的保姆女兒見面。
這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快樂日子只持續了短短半年。
半年後,被關悶了的我誘哄着圓圓將我推出了別墅,我們在附近的公園裏度過了最輕鬆愉快的一天。
但折回後,圓圓便被母親責問,並差點被氣糊塗的母親打。
管家說,母親向圓圓父母發了律師函。
管家說,沈燁父母幫圓圓擺平了這件事。
管家說,沈燁說以後不來老宅了,圓圓也不會來了。
再次見面時在二哥四十生日的宴會上,圓圓躲着我,不見我。
我費勁心思地找到她、接近她,也只得到她一聲顫巍巍的、快要哭出來的「您不要過來了」。

-2-
中學的年紀,我終於爭取來了在外面上學的權利。
並空降成了學生會的會長,圓圓也是學會生的成員。
我因此多了很多和她接觸的機會。
複印、裝訂、接水、推輪椅……
這些明明可以自己乾的事情,我因存着私慾,總讓她代勞。
既可以增加和她接觸的機會,又可以削減她跟在沈燁身邊的時間。
沈燁,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二愣子,憑什麼擁有這麼美好的圓圓?
他不過是憑藉近水樓臺,先佔據了我的月亮。
我謀劃着要從沈燁身邊搶走她,但在我計劃實施之前,他們居然就在一起了。
好好好,沒關係,他只是過客罷了,我纔是那個最後能擁抱月亮的贏家。

-3-
父親的老戰友的公司,姜氏集團式微,姜叔叔是個倔強的老人,不肯再接受父親的資助。
我向父親提議以親家的身份幫助他們。
對了,沈燁年齡合適,長得也俊俏,姜小姐應該喜歡。
啊?姜小姐有喜歡的人嗎?
那有什麼關係,沈燁也有喜歡的人呀。
大事面前,兒女情長都是浮雲,對嗎?
沈燁在我的設計下成了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此時,我安插在沈燁身邊的眼線,也做好了接應工作。
完美地騙過了兩個正蜜裏調油的小情侶。
第二日,也照我所想那般,圓圓對沈燁徹底失望。
可沈燁太過難纏,居然死抓着圓圓不放。
嗬,垂死掙扎罷了。
他已經獨佔了圓圓那麼久,也該輪到我了。

-4-
我發現圓圓很喜歡錢,恰好我有很多錢。
我誘哄着圓圓,讓她的重心逐漸偏到我身上。
我故意在沈燁面前接近圓圓,讓性格衝動的他在圓圓面前暴露缺陷, 更惹得她嫌惡。
再趁機出現,表露出和沈燁完全不同的溫柔姿態。
她終於要是我的了……
嬌小可憐的小姑娘抱着我哭, 可憐巴巴地問我是不是真心的。
我當然是真心的,我蓄謀了她十多年啊,我的寶貝。

-5-
我得到圓圓了,這一切都像夢一樣。
她親暱着我,在我的牀上睡,用我用過的杯子和碗筷。
圓圓熱愛生活, 充滿少女心的配飾一點點侵入我的別墅, 但我卻沒有生出絲毫領地被侵犯的不悅感。
反而期待着多些、再多些。
這是我和她共同生活的證明。
這是……我和她的愛巢。
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月, 我買了一隻小狗,來充當我們的孩子。
圓圓說生孩子很痛,那不生就是了。
但她還沒來得及看到那隻白色的雪納瑞。
推開別墅的大門,平日裏會興奮地跑過來掛在我身上的少女不見蹤影。
倒是看管少女的僕人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我的月亮被偷走了。

-6-
看來沈燁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蠢。
但他在某些方面的確比我想象中更天真。
比如,居然在拐走圓圓後, 還放她回來, 給她機會來質問我。
黑色賓利停在不遠處,沈燁伸着腦袋往我這兒看。
穿着橘色開衫的圓圓從賓利上下來,一臉幽怨地朝我走來。
「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要耍我和沈燁,但是這件事就讓他過去吧,我不想再糾纏這些了。」
「這是這些日子你給我的錢,都在這張卡里,密碼是沈火花的生日。」
過去?不想糾纏?
圓圓是想和我撇清關係?
沈火花,倒是叫的親近,要給我的卡、裝的我的錢,密碼居然還是沈燁的生日。
真是不可理喻。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胸腔空鳴,難受得要死。
我的寶貝,我爲之機關算盡、重新站起的珍寶。
要跟我撇清關係。
滑天下之大稽!
我扔掉那張卡, 攥着她的肩膀:「收回去……收回去,收回去!!!」
一定是假的, 圓圓只不過是鬧小脾氣罷了。
家裏的雪納瑞還等着媽媽回家呢。
怎麼, 怎麼哭了?
我太兇了, 我手忙腳亂地擦起了她的眼淚。
好啦好啦,各退一步好啦, 我也不是那麼蠻不講理的人。
「好好, 不哭,寶貝,你還小, 確實不該那麼早步入婚姻, 我可以容忍你婚前玩玩,好嗎?」
「但是婚後就要收心了,否則我真的會生氣的。」
圓圓漂亮的眼睛瞪圓了,似乎在感謝我的大度。
可說出的話卻不是那惹人愛:「你在說什麼, 你瘋了嗎?」
我眼神一暗, 她一哆嗦。
「嗯……那你可以先放開我嗎?」
「當然了。」
在脫離了我懷抱的一瞬間,圓圓就奮力跑向了沈燁。
沈燁下車迫不及待地將圓圓攬在懷裏,不停地輕拍着背。
竊聽器內傳來那對天真小情侶的聲音:
「怎麼了, 那個雜碎威脅你了嗎?」
「沒、沒事……你要一直一直保護我。」
嘖,我天真的圓圓,她最好祈禱沈燁一刻也不會離開她。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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