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楚月寒人前是從小到大的鐵哥們。
人後是把對方全身都舔了個遍的小情侶。
說好一個分化成 alpha 一個分化成 omega 就直接結婚的。
最後我倆都分化成了 S 級 alpha。
分手這兩個字誰都沒說過。
只是他起牀穿衣沒有俯身吻我額頭。
我沒有扯着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結局在沉默中已經註定了。
-1-
朋友們都覺得我倆這鐵哥們鬧彆扭了。
三天兩頭攢局給我倆拉一塊,想讓我們把話說開。
畢竟從小光着屁股蛋長大的。
誰都不想看哥們鬧掰了。
韓瑜和洛珏都是一片好心,但他們不知道,我倆不是哥們鬧彆扭了,我倆是分手了。
我倆坐在包廂的對角線,最遠的距離。
換做從前,總是人就在旁邊,還會覺得不夠近。
燈紅酒綠下楚月寒的眉眼更顯得沉靜幾分。
他朝我看來,望進我的眼裏,內心湧起一片悸動,分手的痛楚彷彿還在眼前。
我開始覺得不耐煩,我不想見他,傷口反覆撕開就不會結痂。
我故意大聲地放下了酒杯,看向他。
他跟我總是那麼默契,只一眼就懂了對方的意思。
他主動開了口,帶着點怒意,「你什麼態度?」
我提起一瓶酒就砸到了地上,「老子就這態度,他媽的看你就不順眼。」
兩個人的火一觸即發,我三步並做兩步就衝過去扯住他的衣領。
對着那張俊美出奇的臉就是一拳。
他也毫不示弱,我倆沒用信息素,直接肉搏。
韓瑜和洛珏愣了一下,洛珏大喊,「快把他倆分開啊!」
衆ẗůₗ人七手八腳把打得難分難解的我倆拉開。
我咬着牙,惡狠狠地說,「楚月寒,老子跟你是徹底掰了,以後有我的地方你最好滾遠點。」
他沉沉地看着我,「這句話同樣送給你。」
我倆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傳達出了同一個意思。
別在我倆中間當和事佬了,我倆真掰了。
-2-
一場鬧劇散場,我走到地下車庫。
楚月寒靠在車旁邊等我,身高腿長,微微垂着頭,墨黑的發遮住了他同樣漆黑的瞳仁,看不出情緒。
見我過來,他伸手扔了個冰袋給我,我抬手接過。
敷在了臉上,冰得我齜牙咧嘴的。
楚月寒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
「也不知道輕點。」我抱怨道。
「程瑜那小子人精,下手輕了他可不信。」
我看了一眼他同樣青紫的臉,噗呲一聲樂了。
朝他擺了擺手,「行,走了啊。」
他靜靜注視着我開門上車後,只說了一聲,「嗯。」
我想了想,搖下窗戶,「以後估計不會有人再在這種私下場合讓咱倆碰面了。」
「嗯。」
我看着他惜字如金的模樣有點氣悶。
想發火,但以什麼立場呢。
曾經我可以因爲可樂氣不夠跟他發火,可以因爲遊戲裏死掉了跟他發火,可以因爲做噩夢了跟他發火。
那麼理直氣壯那麼隨心所欲。
對上的永遠是楚月寒帶着無奈笑意的臉。
那些好時光鮮明到沒有一絲一毫的褪色。
我強忍住胸口巨大的酸楚看向楚月寒。
他也垂眸在看着我,思念是有具象的,他會凝成在眼瞳中變成一片霧。
我莫名有點想哭。
我趕緊搖上車窗,在最後一刻不忘把他給我的冰袋扔到他身上。
他眼睫微顫,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說我,「幼稚。」
可後視鏡裏他的身影一動沒動,看着我離開的方向,顯得那麼蕭索和孤獨。
我收回目光,忽然很想回去。
那雙手我曾經十指緊扣過。
那張脣跟我瘋狂又熱烈地親吻過。
那個人我完完整整地擁有過。
爲什麼我們現在不能在一起了呢。
我們明明應該牽着手回家,在被窩裏討論公司的事情很煩。
討論過年唯一的閒暇時光要去哪裏玩。
可心底又有個聲音告訴我,不可以了。
我不可以任性了。
其實從很早開始我就感覺到,我們可能都會分化成 S 級的 alpha,我們註定要成爲家族中最名副其實的接班人。
再娶一個門當戶對的 S 級 omega。
爲家族生下下一個,強悍又完美的繼承人。
年少時分約定,誰分化成了 omega 就嫁給對方。
不過是輕狂又旖旎的一場幻夢。
夢醒之時那些甜蜜和幸福需要用十倍百倍的痛楚與不捨去償還。
-3-
我們私下場合不會見面了。
但長輩明顯不知道我們的彎彎繞繞。
兩家向來交好,還是會有交集。
父母和我一同赴宴。
在場的不止有楚家人,還有賀家,我進門看到了坐在一起的兩個人。
一個身影我再熟悉不過,楚月寒。
另一個身影,賀禮言。
我眼神瞟過他脖頸後的信息素貼紙。
一個 S 級的 omega,只是常年在國外,不然他應該也會成爲跟着我們一起從小玩到大的一員。
席間氣氛不錯,長輩們都在聊着最近的股市,銀行的政策。
賀禮言的父親笑着說,「說起來禮言要比小寒小兩歲,也該叫一聲哥哥,兩個人好好相處。」
「也到了合適的年齡了。」
賀禮言抬起頭來,脣紅齒白,漂亮又生動,偏頭對楚月寒叫了一聲,「寒哥。」
「嗯。」
「正好我回國了不知道哪裏好玩,寒哥有空可以帶我出去轉轉嗎?」
「好。」
楚家長輩和賀家長輩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一場變相的相親局罷了,怕太明顯,所以拉上我們家作陪。
他們那樣身份的人,從不喫任何一頓沒有意義的飯,說任何一句沒有意義的話。
手裏的筷子放在骨碟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我抬眼,看到了楚月寒望過來的目光。
心口有些難受,像堵着什麼看不清說不明的東西。
我抿抿脣說,「去趟洗手間。」
母親對我點了點頭。
關上包廂門前,我聽到楚伯母的聲音,「兩個孩子看起來就般配。」
般配。
爲什麼般配,只因爲一個是 alpha 一個是 omega 嗎?
我在洗手池裏狠狠用涼水衝了把臉。
試圖壓下心頭的情緒。
沒什麼好難受的,這是遲早的,不管是他,還是我。
我定了定心神,再回過頭的時候,楚月寒靠在我身後的牆上。
手裏點燃了一根菸,他低頭抽了一口,遞給我。
我就着他的手抽了口,換牌子了,沉香味的煙,跟我的信息素一個味道。
煙霧繚繞間,他微怔。
指尖擦過我的臉,「你哭了?」
我Ŧúₖ抹了把臉,「剛洗了把臉。」
然後用故作輕鬆的語氣說,「恭喜你啊,看來好事將近了,以咱倆的關係,鐵定給你包個大紅包。」
所有表情在他臉上凝成了冰。
「你真是這麼想的嗎?」
我刻意忽略掉他語氣裏的落寞與難過,笑道,「當然了,我相信我結婚的時候,你也會給我…」
話還沒說完,被堵在了脣間。
急切又霸道的一個吻。
我的手下意識就想環住他的脖頸,可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他捏着我的下巴,逼我張開了嘴,舌尖霸道又蠻橫地侵襲。
帶着濃濃的,想念與酸澀的味道。
我鼻尖一酸,幾欲落淚。
但最後還是回過了神,一把將他推開。
本來還想開個玩笑說,可別再非禮前男友了。
可當我看到他那雙通紅的眼睛和難過的眼睛時,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用指腹抹去我脣角的水漬,「季星安,知道我們多久沒見了嗎?」
我偏頭想了想,「兩個月?」
「46 天。」他說。
「啊,破紀錄了呢。」我們從來沒有這麼久不見面過。
「我想到我們未來還會有很多個這樣不見面的 46 天,季星安,我好像要瘋了。」
他抱住我,那麼用力,好像要將我揉進骨血。
「你說,會不會直接死了會比較好受。」
我拼命瞪大了眼睛,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這樣的楚月寒很陌生,他向來是冷靜的自持的強大的,帶着從容不迫的氣度的。
爲什麼現在彷彿一碰就要碎掉了。
我忍不住嘆息,原來我們以爲的不見面就會好的,都是假的。
回家的車上,爸媽在聊賀禮言和楚月寒的事情。
母親說,「看來賀家和楚家好事將近啊。」
父親卻說,「也不一定,S 級的 omega 並不算太少見,其實比賀家條件好的還有很多,楚月寒是 S 級的 Alpha,鳳毛麟角,楚家大概還會挑選一下。」
母親聞言看向了我,眼裏有驕傲之色。
畢竟 S 級的 Alpha,在這個信息素評級最爲重要的世界裏,有着得天獨厚的能力。
強悍又優越,只有這樣的人,才配獲得大部分的資源。
才配站在金字塔的頂端,纔可以守住一個家族,永遠顯赫。
她看了我片刻,突然問我,「哪兒不舒服嗎?怎麼今天一直懨懨的。」
「如果,我不結婚的話…」
後面的話我還沒說出口,母親已經變了臉色,下意識看向父親。
父親也沉下了臉,「說什麼胡話,你不結婚,以後讓你的私生子繼承季家嗎?」
「不,我也不生孩子。」
車裏的氣氛彷彿凝固了,司機嚇得冷汗直冒。
我聞到了一絲信息素躁動的味道。
來自於父親。
「季星安,你現在不是小孩子了,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責任。」
「宋家沒有一個 S 級的 alpha 繼承人,最後他是怎麼被蠶食被瓜分掉的,你也清楚,不要再講這種話。」
「那萬一我生下了孩子也不是 S 級的呢?」
「那就接着生,十個二十個,直到生出來爲止,你難道還會缺願意給你生孩子的 omega 嗎?」
「可我不愛他們怎麼辦?」
「愛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我嗯了一聲,閉上了眼。
腦海裏一片茫然。
責任,讓一個家族永遠顯赫,永遠傳承,真的要比楚月寒重要嗎?
有個聲音在不斷反對,又被我粗暴地壓下。
愛明明是最重要的東西。
-4-
楚月寒和賀禮言的緋聞開始滿天飛。
我能看出都是賀家的手筆,希望通過輿論和媒體將他們的關係拉得更近。
最好馬上板上釘釘。
可當我看到照片上,插着兜,神情有些淡漠的楚月寒,以及站在他旁邊笑得溫和陽光的賀禮言時。
還是剋制不住地難受。
我一口悶掉酒杯裏的酒,程瑜伸手勾住了我的肩膀。
一雙風流不已的桃花眼裏閃着慧黠的光,「咱們這樣的人,生下來呢,就大富大貴,什麼都不缺。」
「但人生有得亦有失,得到了那麼多,總得拿一些東西去交換。」
「比如說,愛情。」
「所以說,註定的事情,別太爲情所困了。」
我扭頭看向他,對視的那一眼我就明白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你倆也就瞞瞞洛珏那不開竅的小子。」
我嘆了口氣,酒精的作用下,腦袋轉得有點慢,「這樣啊。」
也許是覺得我太過沉悶了,他跟我扯了扯別的話題。
「只是不知道賀家這麼急,還有什麼手段沒使出來。」
-5-
很快程瑜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
楚月寒家裏的阿姨給我打電話。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電話那邊猛然傳來李媽驚懼的聲音,「季少爺,你,你快來一趟少爺家吧。」
她那聲音太過於激動,我下意識已經起身拿起了衣服,「月寒怎麼了?!」
「少爺不知道怎麼回事,易感期提前了!」
我這才知道她爲什麼那麼恐懼,S 級的 alpha 在易感期控制不好自己的信息素,會有非常強的攻擊性。
作爲信息素最頂端的生物,沒有什麼能與之抗衡。
所以我們通常都會準備好安全屋,在那裏度過自己的易感期。
而有自己的 omega 的,會跟自己的 omega 一起度過,他能安撫在易感期的 alpha,度過水乳交融,相當幸福又瘋狂的七天。
楚月寒在家裏突然進入了易感期,怪不得李媽害怕。
「我馬上來。」
她接着說,「賀少爺剛纔進去了,但是…」
我前進的腳步忽然停住了,心口像被巨石猛猛錘了一下,所有的力氣瞬間消散。
賀禮言去了,他能釋放信息素安撫楚月寒。
易感期的 alpha 幾乎是化身成了被慾望支配的原始猛獸。
說不定,他還能得到楚月寒的標記。
象徵着愛戀與忠誠,佔有與獨屬的標記。
即便是臨時的,那也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得的無價之寶。
一切都順理成章,alpha 都是需要 omega 的。
那還有我什麼事呢?
我苦笑一聲,「他去了應該就夠了,我就不去了。」
心臟裏好像捅了把刀,不停地在攪,終於到了這一天了。
「不行啊!季少爺!」李媽喊起來,「他進去以後不知道怎麼回事,開始慘叫喊救命了,裏面還有東西碎了的聲音,我們都不敢靠近,您快來看看吧!」
我皺起了眉頭,還是去地下車庫開了車。
有一種情況,alpha 不肯接受這個 omega 的信息素安撫。
那他會持續攻擊,把 omega 弄死弄殘都有可能。
畢竟兩個人的力量不在一個天秤上。
我趕緊趕到了楚月寒家。
保姆管家都一臉焦急地在別墅外看着。
見我過來連忙催促我進去。
我走進別墅,紫檀木的信息素飄入鼻間。
帶着強悍的攻擊性和暴動的情慾在不斷地入侵。
如果只是 A 級 alpha 進來應該也會當場跪倒在地。
我忍着不適走進楚月寒房間。
裏面玻璃碎片各種陳設碎了一地。
楚月寒躺在地毯上,狀態十分不穩定,蹙着眉頭微微顫抖。
修長的手指抓着地毯,青筋暴起,指節泛白。
而賀禮言蜷縮在門後,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身邊有一灘嘔吐物,混着他受傷的手臂流下來的血,變得泥濘不堪。
他看起來還有意識,漂亮的臉上滿是恐懼,房間裏全是賀禮言蘭花的信息素和楚月寒紫檀的信息素交織的味道。
S 級的 omega 信息素也相當有誘惑力,我甚至都感覺到了有些燥熱。
我扯開了領帶,一把抱起了賀禮言,我得先把他送到安全的,不受到信息素攻擊的地方。
我剛抱起他轉身想走,就感覺到有人抓住了我的腳踝。
楚月寒喑啞不堪的聲音響起,他躺在地上看我,額髮被汗水濡溼。
「季,星安,別走,別走…」
我咬着牙,感覺自己也忍不了多久了,「你先放開我,我把他送出去。」
「別走!」信息素更加暴動,無差別地攻擊着我。
抓着我腳踝的手像鐵鉗一般。
「我馬上就回來。」
「不,不要,別走,我求你了,我求求你。」
那麼脆弱又可憐。
我咬咬牙,使勁踢開了他,轉身出房間的瞬間看到了他猩紅不已的眼。
固執地看着我,似乎被全世界拋棄,痛楚和悲傷爬滿了眼球。
「季星安!」房間裏傳來楚月寒不堪重負的大喊。
我心裏一顫。
顧不得自己也被信息素攻擊得很難受,抱着賀禮言就往樓下跑。
賀禮言在我懷裏,纖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默默看着我,蘭花的香味還馥郁不已,我皺起了眉頭。
「收一收。」
他抿抿脣忽然笑了,「你有反應了嗎?」
「你釋放這麼多信息素,我能沒有嗎?」
「其實我更喜歡你,但我家裏人說你更難接近。」
我震驚地看向他,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跟我調情呢?
再一看,他的臉色也蒼白不已,被信息素精神攻擊的感覺那是相當不好受。
「你專門來救我的嗎?」
我沒空跟他廢話,他也看起來要暈不暈的樣子。
我把他抱到安全的地方,交給了李媽,跟她說,「打電話給程瑜,他會安排,記住,今天的事情保密。」
李媽趕緊點了點頭。
我起身,發現賀禮言還抓着我一片衣角。
正要扯出來的時候他自己放了手,暈了過去。
我趕緊返回了房間裏,剛一進去,楚月寒猛然抬起了頭。
意識混沌間,欣喜若狂和委屈難過一同湧入。
我釋放出信息素,沉香的味道很快和檀木融合在一起。
Alpha 的信息素對 alpha 沒什麼安撫作用,最多是不互斥。
楚月寒聞到了這個味道,忽然伸手將我一把拉到了地毯上。
他的皮膚滾燙得嚇人。
我還來不及開口講話,鋪天蓋地的吻就已經落下。
急切,熱烈,粗暴不堪。
渾身的熱烈開始朝下腹湧去。
楚月寒勾着我的舌尖,毫無章法地吻着,汲取着,吮吸着。
手已經迫不及待地扯開了我的衣服。
他似乎清醒了,又似乎沒有,用帶着情慾的聲線叫我,「季星安。」
我莫名有點難過,「嗯,是我。」
「給我。」他啃着我的脖頸,蓄勢待發。
兩個人對對方的身體無比了解,輕而易舉就能從對方身上找到最極致的快樂。
他伸手抓住我的腳踝,留下一圈青紫。
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愛慾的味道。
醉生夢死,水乳交融。
那七天我不知道怎麼過的。
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在心裏慶幸。
幸好我是個 Alpha,身體素質本來就超乎常人。
不然真得死在牀上。
我起牀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發現自己身上沒啥好地方了。
牙印,吻痕,淤青,都在昭示這七天的瘋狂。
我愣了愣,楚月寒便推門進來了。
我倆對視一眼,他從身後摟住了我,「難受嗎?」
難受爆炸了,「還好。」
他的鼻尖蹭過我的脖頸,輕輕嗅聞着,「我沒想過你會來。」
「不來看着你把人弄死嗎?」
他垂眸,用力收緊了手臂抱緊了我。
過了一會,我推了推他,「放手吧,我得走了。」
「你說,我們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他突然問。
我抬眼望向鏡子裏的他,看到了和我自己的一樣的疑問。
「我以前一直覺得,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甚至沒有去考慮過沒有你的未來是什麼樣的。可現在我突然要因爲什麼家族責任跟你分開,季星安,我寧願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 omega。」
爲什麼我們的想法Ţṻ⁻永遠那麼一致。
我勉強笑了笑,「你是 omega,那你讓我上你?」
「只要是我們在一起,就可以。」
我掙扎,「我得走了。」再不走我就走不了了,我真的太想,太想留下了。
他鬆了手,眼裏閃過一絲痛意。
他說,「季星安,我們能放下彼此嗎?」
「我不知道。」
可心底有個聲音在吶喊,做不到的。
對方早已經被縫進自己的靈魂,成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記憶裏的每段碎片都有對方的影子。
除非剝皮剔骨,否則再難忘卻。
-6-
因爲那天受了太多信息素的影響,所以我的易感期也提前了。
只是我不像楚月寒那樣突然。
在察覺到易感期要到了的時候,我便讓保姆收拾好東西。
我獨自前往安全屋。
保姆收拾好以後,看着我腳邊的一個行李箱。
問我,「少爺,這是?」
我說,「沒什麼。」
自己拎着那個單獨的行李箱下了樓。
易感期真的很難熬,尤其是,沒有 omega 安撫的易感期。
破壞慾和情慾一同湧上來,我感覺到體內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暴走。
我慌慌張張地打開那個行李箱,拿出沾着楚月寒味道的衣服。
一股腦搬到了牀上,讓他的衣服將我包圍,將我徹底淹沒。
最大程度地緩解我心裏的躁動。
紫檀的味道是那樣厚重又苦澀。
我用力地收緊手臂只抱到一片片薄薄的布料。
那一刻我有點失神,總覺得很委屈,很委屈。
明明我抱着的應該是熱乎乎的楚月寒纔對。
我罵他是混蛋,自己易感期的時候把老子睡了個爽,現在就讓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熬。
罵完一Ṫũₚ通又覺得我自己挺不講理的。
他又不知道我易感期了。
我抱着衣服看向天花板。
忽然就哭了出來。
楚月寒,好難熬啊,我有點想你你知不知道。
這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個易感期。
-7-
但痛苦並沒有結束。
因爲在易感期後,我收到了楚月寒和賀禮言的婚訊。
他們要訂婚了。
保潔阿姨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我一片狼藉,鋪滿碎片的辦公室。
亂七八糟的,摔得粉碎的瓷器和電腦都在昭示着我剛纔的憤怒。
我有些疲倦地坐在老闆椅上。
手臂上的血順着手指滴滴答答融進暗色的地毯裏。
保潔阿姨小心翼翼地叫了我一聲,「季總…」
「別說話。」
她趕緊低下頭開始收拾辦公室。
快要結束時,又一人推門進來了。
我聞到了蘭花的信息素味道。
賀禮言走到了我面前,漂亮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的手…」
「你有事嗎?」
「來謝謝你上次救了我。」
我嗯了一聲,繼續看着窗外發呆。
「你很疑惑爲什麼楚月寒會突然易感期吧,是我爸媽乾的,他們想讓我趁着楚月寒易感期的時候得到他的標記。」
我偏頭看向他。
他苦笑了一聲,面色有點蒼白,「但你看到了,他很排斥我。」
「我一直知道自己只是一個聯姻工具,可是在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廉價啊。」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沒得選,被什麼人標記,嫁給什麼人,我都沒得選。」
「其實比起他,我更喜歡你。」
這句話我不陌生,他曾經說過一遍了。
我沒有心情安慰他,因爲沒得選的,不止他一個人。
最高貴的基因也是最堅固的牢籠。
-8-
他們的訂婚還是如期舉行了。
媒體扛着長槍短炮把別墅圍得水泄不通。
來參加訂婚宴的政界商界名流隨便他們拍到哪一個,都是足夠上新聞版面的。
巨大的水晶燈灑下的光暈像一層金箔,籠罩着這個真正意義上的名利場。
楚月寒還沒有來。
賀禮言穿着白色的高定西裝被人羣包圍。
他向來在社交方面十分出衆,今天竟有些走神。
他父親十分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他便又立刻掛上完美的笑容。
大家都保持着十分得體的社交禮儀,信息素貼紙貼在每一個人的脖頸後面。
在這種 alpha 和 omega 衆多的地方,信息素的混亂容易引起騷動。
所以大家都會相當注意。
我正在向門口張望楚月寒的身影時,突然一絲蘭花香鑽進我的鼻腔。
我下意識看向了賀禮言。
只聽一聲酒杯碎裂的聲音,蘭花的香味更加馥郁。
混着情慾和引誘的意味。
我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血流迅速加快。
賀禮言白皙的皮膚上浮起一層薄紅,難受地半蜷起身子。
他發情了!!
這種場合如果跟 omega 的發情期撞上了,大家都會提前服用抑制劑。
絕對不會出這種錯。
賀禮言的聲音變得更加魅惑,「酒有問題。」
場面變得騷動起來,S 級的 omega 發情的信息素絕對是這世上最爲猛烈的媚藥。
上次他的信息素和楚月寒的混雜在一起,我都抵抗得很勉強。
普通 alpha 根本抵擋不住。
我和遠處的程瑜對視一眼。
他朝我點了點頭。
我趁着還清醒衝過去一把抱起了賀禮言立刻離開現場,去了二樓房間。
別墅外那麼多媒體看着,絕對不能讓別墅裏發生任何醜聞。
我將他扔到牀上。
蘭花香還在不斷地鑽進我的鼻腔,讓我的整個大腦變得無比混沌。
激得我雙眼已經泛起血色。
賀禮言難受得不斷在牀上扭動。
伸手拉住我的手臂。
「季星安…」甜膩的,柔軟的,誘惑的呼喚。
我起了火,反手按住他,「這就是你反抗賀家的方式嗎?」
他對我笑,額髮被汗濡溼,「對啊,你想讓我停下嗎?你知道的,只有一種方式。」
標記。
「你知道現在外面亂成什麼樣子了嗎?」
他點頭,難受得不斷拿下身蹭我,「但我不過是喝了一杯被下了藥的酒而已,不怪我。」
「你…」
他突然打斷我,「你硬了。」
「標記我吧,你標記我,我跟楚月寒的訂婚會取消,你得對我負責,你不標記我,就眼睜睜看着今晚亂成一鍋粥吧。」
我犬齒已經開始發癢,那微紅的腺體和不斷扭動的身體映在我眼裏。
無比引誘。
「我就不能叫個別的 alpha 來標記你嗎?」
「衆目睽睽,我是楚月寒即將名正言順的未婚妻被一個普通的 alpha 標記了,那我可以不活了。」
樓下的躁動聲越來越大。
別墅外一羣人在蹲守,程瑜疏散得不會那麼快。
賀禮言發情時的信息素濃度大大增加。
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一把按住亂扭的他,他已經被情慾折磨得瞳孔開始渙散。
犬齒靠近他的後頸,對着那塊軟肉狠狠地咬了下去。
賀禮言發出一聲痛叫。
接着便是意味不明的呻吟。
兩股信息素融合在了一起,甜膩的蘭花混雜着沉香味,一切突然平靜。
我嘴裏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還未回神。
他伸手解我的皮帶,一個索取的吻即將落下被我偏頭躲開。
我深吸了兩口氣,程瑜推開門跑進來,「你瘋了!」
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兩股信息素交織的味道,就意味着標記。
「我只是…」臨時標記而已。
話沒說完,我忽然噤了聲,因爲我在房間門口看到了楚月寒那雙猩紅的雙眼。
帶着滔天的怒意,帶着要將一切毀滅的瘋狂。
他猛然衝進來,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領,聲音像泣血,「季星安!你竟然敢標記他!你竟然敢標記別人țű̂⁾!」
我怔怔看着他,心裏也上了火。
他媽的,他也有臉質問我,今天要訂婚的又他娘不是我!!
我反手一拳打在他臉上,「我不標記他我難道看你的訂婚宴變成亂交現場嗎?!新郎官,你不得謝謝我嗎?」
他後退兩步,看着我脣角的血漬,那是剛纔咬破腺體留下來的。
楚月寒突然暴起,我們沒這麼放開手腳地打過一架。
雙方實力相當,毫不留情地下了手。
嫉妒和憤怒爬滿了他的眼睛,向來冷靜穩重的楚月寒頭一次像失去了理智的猛獸。
我倆從房間打到走廊,在二樓樓梯口我踹了他一腳,他滾下去前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踝。
一齊滾到大廳的時候我只覺得後背火辣辣的疼,還來不及反應。
他又伸手一把掐住了我。
我倆掐着脖子翻滾在地,空氣變得無比稀薄。
我忽然覺得挺好的,我也不用看着他跟別人好難受了。
掐死對方得了。
他跪坐在我身上,手沒松,有淚落在了我的臉上。
僵持不下中,有長輩勸我們。
「你倆有話好好說,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
「今天的事小安也是權宜之計,不是要故意對你未婚妻做什麼。」
「月寒。」楚伯父帶着威嚴的聲音響起。
他臉色也是相當不好。
賀家父母更是臉上已經沒了血色,賀父看向楚伯父說,「你先消消氣,咱們還是先把今天的訂婚…」
「訂婚宴取消了,我楚家不要這頂綠帽子。」看來真是氣得不輕了,楚伯父向來說話不會這麼難聽。
綠帽子,我嘲諷地笑了笑,到底誰被戴綠帽子了啊。
跟我睡了幾年的男人要訂婚了,明明老子纔是被帶了綠帽子的那個好不好。
楚月寒看着我,我們眼神里只剩下了彼此。
絕望的,瘋狂的,混雜着巨大酸楚與崩潰的彼此。
楚月寒忽然開了口,「季星安,如果下一秒就世界末日了,現在你會幹什麼?」
「我會吻你。」
楚月寒鬆了手,緩緩地俯下了身Ṱú⁷,在我脣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彷彿蝴蝶停留了片刻般的吻。
「我們的想法總是這麼一致。」
場面忽然一片寂靜。
他站了起來,朝我伸出手,我們再次十指緊扣。
人羣像潮水將我們包圍。
我聽到程瑜和洛珏大聲說了幾句我草。
我看到衆人不解震驚又八卦的眼神。
最後是父親的怒氣和母親的眼淚。
世界末日來了。
但有楚月寒在我身邊,似乎也沒那麼可怕。
-9-
我被父親母親關在了專門關 alpha 的地方。
普通的地方可關不住我。
甚至於父親,現在真要對我用信息素壓制也不一定能成功。
除了四面用四十釐米的鋼鐵做成的牆和特製的門以外,房間裏沒有任何東西。
母親哭着來勸過我,「跟你父親服個軟吧,你和小寒,怎麼能搞到一起的啊。」
我拒絕了。
我們就比誰挺得久。
然後他們開始退讓,「你們倆怎麼樣,你父親說不管了,但你以後必須得生下繼承人,安安,你從小沒讓媽操心過,答應吧,只是要你有個孩子而已。」
幽閉的空間已經讓我開始有些崩潰。
我用頭磕着已經被我破壞得凹凸不平的牆面。
「不,我只會有楚月寒一個人。」
我聽到了父親的聲音,在冷哼,「楚月寒那小子都能想通,你怎麼就想不通。」
聽到楚月寒的名字我睜開了眼,眼裏一片清明。
「不,他也不會答應,你在詐我。」
父親也沒了聲響。
我看着門口那邊微弱的光,心想,快了,他們總不能關我一輩子。
我只叛逆這一次,我要贏。
但我沒想到他們比我想象中還要早放了我。
打開的大門忽然傳進來的光亮刺得我眯起了眼睛。
父親向來嚴肅的臉上滿是恨其不爭的怒意。
他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看看你惹的禍!」
我蒙在原地,還沒回神,便看到了父親身後的保鏢,那是楚家的人。
我皺起了眉頭,只想到了一個可能,楚月寒出事了!!!
他和我一樣被他家裏人關了起來。
楚伯父向來是比我父母還要嚴厲的存在,我想家族責任這樣的話他也沒有少說。
楚月寒偷偷用磨尖了的筷子刺傷了自己的腺體!
腺體是一個 S 級 alpha 所有力量的來源,如果腺體受損,那將永遠失去 S 級 alpha 得天獨厚的能力。
從天之驕子人中龍鳳變成一個普通人。
這對強悍過人的 alpha 來說無非是晴天霹靂。
「他說,是不是他不是 S 級 alpha 就能跟你在一起了。」楚伯父在手術室外對我說。
「就連受了那麼重的傷以後,你不來,他都不肯進手術室。」
我低着頭,覺得愧疚不安,無論是對楚家父母還是自己的父母。
「我和你爸媽一起看着你倆長大,父母在你們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整個家族都以你們爲榮耀,你們真的就沒有半分顧念嗎?」
一席話像大山一樣壓來。
這樣的話讓我恐懼又心慌。
我看向手術中三個字。
楚月寒就躺在那裏面,他豁出去了一切,去求一個屬於我們的未來。
我抬起了頭,看向楚伯父,「我敢保證,在我們有生之年,會將一切奉獻給家族,我們會讓家族顯赫尊貴,可是我們不能離開彼此,我們不能爲了百年以後的事情去放棄當下就在眼前的對方。」
楚伯父嘆了口氣,父母看着我,也是相當不解。
我忽然覺得有點難過,「或者,除了延續榮耀的工具以外,伯父伯母,爸爸媽媽,有沒有隻單純把我們當做兒子來愛過。」
「就只是你們的小孩,即便不是 S 級 alpha,即便不聰明不強大,你們也會愛的那種孩子。」
「我們沒有辦法用你們想要的那種方式去回報你們的恩情,如果這樣就不配做你們的孩子,那我可以把你們給我的一切都還給你們。」
「你們給的基因,包括我這條命。」
就像楚月寒一樣,都還給他們。
對面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母親的眼淚猛然掉了下來,就連向來冷硬嚴肅的父親也有了片刻的沉默。
母親撲上來打了我一巴掌,又抱住了我,「你在講什麼?!啊?你在講什麼?」
楚伯父嘆了口氣,目光又看向了手術室。
燈滅了。
他猛然走了過去,這個上億的合約在眼前也不會有片刻猶豫,即便面臨滔Ṫṻ¹天巨浪豺狼虎豹也沒變過臉色的男人頭一次有了慌張的神情。
「我兒子怎麼樣?」
「楚董,手術很成功,但腺體最後的恢復程度需要看患者後續治療恢復。」
他身形晃了晃,一口氣才慢慢放下。
我抿脣看向手術室,我知道,我們贏了。
用楚月寒這種極端又瘋狂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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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楚月寒摸醒的。
他骨節分明的手摸過我的臉頰鼻尖嘴脣。
我抬眼看到他在對我笑,想罵他,但眼眶先溼了。
「你這個瘋子。」
「你腦袋被驢踢了是不是?!」
「你…」
他抓過我的指尖輕輕親了一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你該有多疼啊。」腺體有着那麼敏感又發達的神經,捅進去該有多疼啊。
他想了想,「其實沒有很疼,沒有我看到你標記了賀禮言那一刻疼。」
他拉着我上了病牀,vip 病房裏,牀足夠我們睡在一起。
我們終於又以親密無間的姿態擁抱在了一起。
兩顆心臟以同樣的頻率跳動着。
「對不起,我做這個決定做得太晚了。」
「我看到你標記了賀禮言的那一刻真的要瘋了。」
「你在知道我要訂婚的時候也是那麼痛苦對不對。」
我沉默地玩着他手上的戒指,那樣廉價又素淨的指環不應該是我們會有的東西。
可是我記得很清楚,那時我們正年少,路過街邊有人在求婚,我們圍着起鬨說,「嫁給他嫁給他。」
一場熱鬧散場,楚月寒猛然抬頭和我對視,我們瞬間明白對方在想什麼。
「嫁給我!」異口同聲。
我噗嗤笑了出來,「戒指呢?」
九點五十,商場都要關門,但那一刻的熱烈似乎再也等不到明天。
我們牽手狂奔在街頭,衝進了一家還沒有關門的小店。
選了一對我倆都能帶上的戒指。
完成了我們最爲簡單又樸素的訂婚儀式。
我說,「我以後一定會娶你,你還要給我生好多好多孩子。」
他看着我笑,臉頰有點紅,「說不定是我娶你,你給我生孩子呢。」
「但總歸是我倆在一起對不對?」
「是,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我想着想着笑出了聲。
楚月寒看着我的臉,忽然伸手解開了我脖子上的項鍊,上面串着當初的那枚戒指。
他爲我戴在了手上。
雙手十指緊扣,他說,「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戴了。」
我忍不住笑着看向他,眉眼,鼻尖,嘴脣。
然後目光就黏在了那雙淡色的形狀完美的脣上。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壓在身下,脣舌交纏,他毫不客氣地攻城略地,帶着滿滿的佔有和情慾。
那隻帶着戒指的手摸過我的胸膛小腹,一路向下。
我的腿勾住他勁瘦的腰肢。
情慾燒得我口乾舌燥,他的脣舌,在我身上輕易地點火。
我忍不住伸手插入他的髮間,無聲地向他索求更多。
他的吻落在小腹便不再向下,抬頭看向我,「叫我。」
「楚月寒。」
「叫不對的話沒有更多。」
「…老公…」
醉生夢死抵死纏綿之間我看向病房門口,心想,剛纔上鎖真是個正確的決定。
-11-
楚月寒的腺體後續恢復得很好。
出院的時候我正在開車,忽然洛珏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眼疾手快掛掉了。
「怎麼不接?」
「你敢接啊,瞞了他那麼久,他現在打電話過來找事呢。」
正說着,洛珏的電話又打過來了,楚月寒笑了笑,「躲得過初一還能躲得過十五啊。」
他伸手接了,那邊果然傳來洛珏的陰陽怪氣,「喲,季大少爺肯接電話了?」
「是我。」
「楚大少爺也在一起呢。」
「行了行了啊,改天給你賠禮道歉,是不該瞞着你。」
他哼了一聲, 「改什麼天, 就今天,老地方啊。」
到地方了程瑜也在, 抱臂看着我倆,幸災樂禍地笑。
我倆對着洛珏一通哄,一通道歉,他臉色好了點, 推了我一把,「二十幾年兄弟,還整上地下戀這一出了。」
我摸摸鼻子,「哎呀,主要是不好意思說,再說了, 」我看了一眼看戲的程瑜, 「程瑜早知道了, 他不也沒告訴你嗎?」
洛珏好看的眉毛一挑就看向了程瑜。
「誒,誒,不是啊, 我ŧų₉…」
成功禍水東引,我和楚月寒相視一笑。
鬧了一通安靜下來,洛珏忽然踹了楚月寒一腳,「記得把我隨的份子錢還我啊。」
「肯定還,不是我跟季星安的婚禮不收你們份子錢。」
程瑜幹掉杯子裏的酒, 「你們爸媽那兒呢?」
「勉強搞定了吧, 只是這兩年先少回去惹他們不痛快, 等他們再消化消化。」
他點頭, 「你倆也算是真牛逼了, 現在圈子裏誰不得說你們是真愛啊。」
「反正我是沒那個勇氣。」
我抿抿脣, 悄悄握緊了楚月寒的手。
結束以後出來忽然發現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我又是跟楚月寒一起看的。
已經二十多個冬了, 並且,從未厭倦。
他看着我, 忽然問道,「你給我隨了多少禮?不是說我結婚會給我包個大紅包嗎?」
我想了想,一笑, 「46 萬。」
他走上前來將我拉進懷裏,「46 天這個記錄永遠不要破了好不好。」
我用脣碰他冰冷的臉,「這不得看你嗎?萬一楚少爺突然又要結個婚什麼的。」
他伸手擰了一把我的腰, 癢得我一縮,「還說不說了?」
我笑得直岔氣,趕緊否認, 「不說了不說了,真不說了。」
鬧了一通雪也大了,淋在我們頭上, 在融化之前像蒼蒼白髮。
我忽然伸手摸他的眉眼, 那麼溫柔, 那麼好看。
忽然想起一句文縐縐的詩。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他卻親吻着我糾正我,「不是也算共白頭, 而是我們一定會一起到白頭。」
我笑着回吻他,「好,一起到白頭。」
我不會再放開他的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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