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影響事業,我找了個愛玩又多情的少爺聯了姻。
無愛無性的婚姻過了兩年。
那少爺的白月光要回國了。
兩人當初就鬧得轟轟烈烈。
這次更是聲勢浩大。
少爺還當衆放言要跟我離婚。
我雖頭疼要另找合適對象,但還是選擇成全。
誰知要籤離婚協議的那天早上,我卻突然聽到了那小少爺的心聲:
【完了,老婆脖子上怎麼留痕了,都怪我昨天晚上沒忍住,他應該不會懷疑我吧?】
-1-
忽地聽見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的手不自覺地往脖子那兒摸去。
這話是說的我嗎?
今天早上我脖子那裏的確是紅了幾塊。
我還以爲是過敏什麼的。
不對,這話是從哪裏來的?
現在客廳裏明明就只有我和邵逸陽兩個人。
他在埋頭喫飯,而我在這裏看離婚協議的細節。
【老婆又一大早就看文件,一眼都不看我,好煩。】
我試探性地放下手中的協議,往他那裏看了一眼。
誰知道他立馬抬起頭跟我對視:
「要喫飯嗎?我幫你盛一碗?」
我還真聽見他心聲了?
我搖搖頭,把手中的協議移過去:
「這是離婚協議,要是沒什麼問題就簽字吧。下午我會抽時間和你一起去民政局。」
他接過協議隨意地翻着,冷着眉眼,沒說話。
但我腦子裏那道聲音卻吵鬧得很。
【我真服了,我又哪做錯了?裝成這樣還不行啊,氣死我了離就離,老子又不缺他一個,死性冷淡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我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差點沒忍住要訓斥他。
但是我看向對面坐着的骨相優越、意氣風發的少年,Ṱũ₃又無奈地嘆口氣。
算了,我跟他置什麼氣呢,他也就還是個孩子心性。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腦中的畫風卻急轉加拐彎。
【靠了,我老婆怎麼連喝個茶都跟畫似的。爹的,這婚根本就離不了一點兒好不好。要不我還是乾脆把老婆綁家裏算了,讓他老是要離離離的!】
他這話直白得嚇人,我差點沒忍住把茶水噴出來。
但還是小小地嗆了一口。
這孩子,滿腦子都是Ṱüₘ些什麼不正經的?!
邵逸陽見我嗆到,連忙拿了紙巾湊到我嘴邊。
一邊給我拍背一邊柔聲關切:
「沒事吧,慢點。」
然而我腦子裏的那道聲音卻在尖叫。
【哦莫,有點小狼狽的老婆!!!老婆嗆出來的水怎麼能便宜紙巾啊,嗆我嘴裏啊。不行,這個紙巾我得回收利用嘿嘿~】
我太陽穴一抽一抽的,連忙拿走了他手中的紙巾,擦拭完就扔進了垃圾桶。
我把紙巾扔進垃圾桶時,邵逸陽還直往那邊看。
【怎麼給我扔了,嗚嗚嗚~】
「邵逸陽!」
我沒忍住,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的眼神從垃圾桶轉向我,一臉困惑:
「怎麼了,俞林哥?」
我強壓下嘴邊的呵斥,起身道:
「如果可以的話請儘快把協議簽了吧,然後給我發消息,我們商量去民政局的時間。我先走了。」
不行,我真是不能跟這孩子再待在一起了。
現在的年輕人心思怎麼那麼,獵奇。
沒來得及離開他太遠,我又聽見我腦海裏的那道聲音道:
【這婚要是能離,我就不姓邵!】
-2-
我早上走得匆忙,沒來得及細想邵逸陽最後那句話。
而當邵逸陽遲遲不發來消息時,我腦海裏又浮出這句話來。
他難道真的不想離婚?
但是他不是要跟他那白月光在一起嗎
而且他今早上心裏那滿嘴老婆……
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對再大的項目,也比不上此刻如此讓我心煩意亂。
我撥通邵逸陽的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喂~」
一道明顯含有酒氣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喝酒了?」
我微不可察地皺起眉頭,不知道他這大中午的出去喝什麼酒。
「嗯,今天朋友辦接風宴,可能要一直喝到晚上。」
我嘆了口氣,詢問道:
「那離婚……」
我剛說了這麼三個字,對面就急不可耐地打斷我。
「再說吧。」
說完他就直接掛了電話。
我無可奈何卻也沒有再堅持。
畢竟,如果能不離,對我而言也是很好的。
我就不用再去費心費力找一個合適的聯姻對象。
這件事暫且擱置,我又一心一意地撲回了工作之上。
我與邵逸陽不同,他是無憂無慮可以肆意享受的小少爺,而我,則是個想要發揚家族榮光的繼承人。
他可以每日遊戲人間,盡享情愛,我卻不能。
晚上加班回到家已經八點。
回到家的時候,邵逸陽正和他幾個朋友在沙發上聊着天。
邵逸陽可能是還沒醒酒,說話的聲音有點大。
「我又不是狗,他也不是什麼香餑餑,誰離了誰不能行啊?」
-3-
他的朋友見我進來,捂住了邵逸陽的嘴,然後跟我打了招呼,我也一一回應。
我的公文包裏還有一份文件沒有批閱,所以我本來打算上樓去解決完。
但路過邵逸陽時,他的心聲卻猝不及防地鑽入了我的腦子裏。
【又不搭理我,不想活了。】
我驀地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不是剛剛還在說誰離了誰都可以嗎?
原本肆意張揚的小男孩此時低垂着頭一言不發,看不清臉上的神情,但好像就是周身圍着「喪氣」兩個字。
「那個……家裏有解酒藥,你要喫一點嗎?」
邵逸陽和他的幾個朋友呆呆地抬頭看我。
過了好半晌,邵逸陽拿手指點了點自己。
「你在……跟我說話嗎?」
「嗯,你再多拿一些給你朋友也喫一點吧,如果還是難受,冰箱那裏應該還有成袋的解酒湯可以煮。」
邵逸陽呆呆地站起身子,點點頭。
「嗷,好。」
這會兒他腦子裏倒是沒有多少聲音,我也就轉身上了樓。
樓下,朋友扯了扯一直站着的邵逸陽。
「你一直站着幹嗎呢,人家都上去了?」
邵逸陽眼神發直,聲音也發直:
「你剛剛聽見了?他主動關心我了……」
朋友翻了個白眼,直說他沒出息。
邵逸陽可管不了那麼多,心裏一個勁地脹起來。
我晚上辦完公務,洗了個澡,就昏昏沉沉地躺在牀上眯着。
以往這個時間,我應該已經睡得很熟了。
但是今天突然聽到邵逸陽心事這件事,讓我心思有點重,遲遲進不了深度睡眠狀態。
正迷糊着的呢,腦子裏突然又出現一道聲音。
【老婆我來了,嘿嘿嘿~】
我大腦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但下意識地閉緊了眼。
一陣嘁嘁喳喳的聲音後,我能感受到一個身影在我牀邊蹲了下來。
【哎,今天可不能再在老婆身上留痕了,要不會被懷疑的。】
那身影的心聲這麼說着,湊上來親了親我的嘴角和我的脖頸。
哎,這孩子,喜歡就喜歡,幹嗎整這些偷偷摸摸的?
【嘿嘿,老婆身上好香啊~】
【哇塞,老婆的腿好白啊~】
【哎呀,老婆的手好長啊~】
等……等一下,這還能叫他是孩子嗎?
所幸,他並沒有進一步動作。
而就當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
我牀邊的另一側下陷了一塊兒……
他輕而又輕地橫過來一隻臂膀,攬住了我。
【真造孽,明明是親老婆還整天搞得偷雞摸狗的,我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Ŧũ⁹他的苦日子什麼時候能到頭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們倆的日子該到頭了。
這臭小子,壞心思怎麼藏得那麼深?
-4-
第二天早上,我的枕邊果然沒有了別人的蹤跡。
下樓時,邵逸陽已經坐在餐桌旁了。
見我下來,他淺笑着招呼我:
「今天是你喜歡喝的白粥,快來~」
以前我從來不曾細緻觀察過他。
如今心裏存了心事,我才發現——
他看向我的眼神好像總是帶着柔和的笑意。
我在餐桌旁坐下,有點兒五味雜陳。
稍微喫了點兒,我放下碗筷專注地看向他:
「邵逸陽,你有喜歡的人嗎?」
他執筷的動作一頓,隨後恢復自然。
「怎麼突然問這個?」
他語氣平靜,好像根本就沒往心裏去。
可我知道,他不僅往心裏去了,而且還十分在意。
【靠靠靠,他竟然問我有關感情的事了,他是不是真的有一點兒在意我了啊?他要是突然跟我告白怎麼辦?我要怎麼說怎麼說?我願意?我願意啊老婆!】
我揉了揉鬧哄哄的太陽穴,試圖把那嘈雜的聲音趕出去。
「沒什麼,就是隨口問問,如果你以後有喜歡的人了,跟我說,我隨時備好離婚協議。」
腦海裏的聲音一瞬間安靜下來,邵逸陽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他垂攏下眉眼,應了聲:
「嗯,知道了。」
不知道爲什麼,看他這副沒大有精氣神的樣子,聽着心裏那安安靜靜的心跳聲。
我也有些心塞。
不過我想——
有閒心想這些情情愛愛,大抵是因爲最近的工作又變少了。
我刻意使自己又重新忙碌起來,不去想家裏那個奇怪的小孩。
再次聽到他的名字時,是我手底下的祕書跟我說,他又上了熱搜。
是他給他那白月光,造了一場煙花盛宴出了名。
通篇的報道,滿滿的照片。
有兩人相視一笑,也有滿天燦爛的煙花。
他身邊的那個男孩看起來比他還要年輕。
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甜甜的、乖乖的。
翻閱了許久,我的祕書出聲叫我:
「俞總?」
我回過神來,放下手機感嘆了一句:
「真是年輕人的愛情啊。」
盛大、熱烈,就像煙花一樣。
-5-
然而這個熱搜還只是個開始。
兩人同遊各種情侶約會聖地、各種高調秀恩愛。
邵逸陽還豪擲千金,爲他的白月光從拍賣會上買回了一顆稀有的寶石。
那一天我回到家,意外看到他拿着寶石,坐在客廳。
他抬頭拿着寶石問我:「好看嗎?」
燈光打在寶石上,反射在他的眼裏,像有細碎的星光。
我頭一次做了個沒品的人。
「一般。」
我對着那珍稀、美麗的寶石,對着那個男孩熱切、寶貴的心意。
說了一般。
邵逸陽原本面含期許的笑臉慢慢淡下來:
「是嗎?」
我這會兒沒心思去安慰他。
因爲我發現自己聽不到他的心聲了。
但是無所謂了。
言行不一者的言論,於我而言,並無價值。
-6-
不久後,這顆寶石果然出現在了邵逸陽白月光的手上。
這件事在網上又掀起一波風浪。
很快就有人扒出,兩人從大學起就是風雲緋聞情侶。
這下,更是徹底盡人皆知了。
連我爸媽都有所耳聞。
這天,我的媽媽打了電話來:
「林林啊,你跟邵逸陽是怎麼回事?」
我揉了揉最近因工作繁重而勞累的太陽穴。
疲聲回應:
「沒什麼事,他不是向來這樣愛玩?」
媽媽那邊的聲音有點生氣:
「他玩得也太過了!」
我柔聲勸導媽媽,並保證會處理好此事。
「林林,這件事對咱們家公司有多大的影響你心裏是有數的,媽媽教過你,不要因小失大。」
放下和媽媽的通話後,我又給邵逸陽打了個電話:
「什麼時候有時間,回來我們談談?」
對面沉默了好久,回了個「好」。
這次再見到他,他手裏又拿了另外一顆寶石。
但是他看到我,就把寶石放回了盒子裏。
【不知道這顆,他會不會喜歡?】
腦海裏那道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我身形一頓。
奇怪,怎麼又能聽到了?
這寶石又是怎麼回事?
我端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品着茶。
「邵逸陽,你這次到底是鬧着玩,還是認真的?」
他愣了一下,好似沒明白我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
至於我爲什麼會這麼問他——
因爲他之前就總是這樣。
和不同的男男女女傳出一些緋聞,傳出一些曖昧的消息。
然後,在事情越發酵越大的時候,他就會回來。
回到我身邊做一個看起來很聽話的小孩。
雖然這樣很奇怪,但也同樣會讓我覺得對他很放心。
因爲這樣的他,完美契合了我心中不會影響到我事業的另一半的形象。
愛玩但不會給我添麻煩,多情但不會多到我身上。
所以我也從來不會問他那些緋聞到底是真是假。
但是這次如果他是認真的,那我就需要思量點別的了。
-7-
我放下茶杯,表情嚴肅: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是認真的,我願意成全。」
【艹】
聽見腦海裏那句髒話,我眼睛微微瞪大了一瞬。
【怎麼一涉及他,老婆就老是要跟我離婚?】
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種脫離我掌控,使我混亂不堪的感覺讓我忍不住皺起眉頭。
「對不起,是我玩得太過了。」
還沒等我理清思緒,邵逸陽就開口向我道歉。
我下意識地想說沒關係。
但我冷靜下來,問自己: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所以我回他:
「不用對不起,我們是合作關係,又不是真正的婚姻。」
我頓了頓,努力避開不去看某人驟然耷拉下來的眉眼。
「雖然可能會顯得無情了點,但我還是要說,如果有關你的傳聞進一步影響到公司股市,我會重新考慮我們的關係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我站起身來,彷彿重新找到了之前的感覺。
「你自己衡量偏好利弊,想好了再告訴我答案。」
-8-
那天過後,他和他那個白月光的傳聞就再也沒有了。
又在家裏做起了限量版的乖小孩。
但我開始慢慢減少在家的時間了。
因爲一回家就滿腦子的「老婆」,太容易影響我的心智。
爲了這件事,我還專門又接了一個大項目。
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正好是我之前的大學同學,許武。
有時項目談完了,我們倆也會談一些公務以外的事。
就比如今天,我們倆站在公司門前聊了起來。
許武含笑看着我:
「俞林,好多年不見,感覺你變了點兒。」
我只當他是客套,輕輕笑了笑:
「嗯,是變老了些。」
許武失笑,搖了搖頭:
「不是那回事,感覺你是有了點兒凡人的情緒,這要是在以前,我哪有機會跟俞大學長談天說地啊。這麼看來結婚還真能養人。」
提起邵逸陽,我的心事重了些。
「哎,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又是他,又是這樣。】
我話還沒說完,腦海裏突然蹦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是邵逸陽的心聲。
他來了?他在哪兒?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聲音,但是沒有立即四處張望。
許武好奇地問我:
「不是啥樣?怎麼不說了?」
我等了好一會兒,那道聲音沒有再響起。
我咬了咬脣,匆忙跟徐武道了別:
「下次再說吧,我有點兒急事。」
我開車往家中趕,不明白爲什麼那個心聲突然一下子出現又一下子消失。
爲什麼邵逸陽明明來了又沒出現?
爲什麼我的心神總是這麼容易被擾亂?
-9-
回到家的時候,邵逸陽已經在家了。
他好像是沒想到我會這麼早回來,臉上的躁意沒有及時收起。
這樣的他不再像我印象中那個愛玩的小孩。
我頭一次真切意識到,他已經是個比我還要高半個頭、會有脾氣的成年人了。
他沒有跟我打招呼,只是極冷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後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我仔細聽了聽,他的心聲極其安靜。
我火急火燎地趕回來,見到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解釋?好怪。
我們之間好像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於是我試探性地問:
「今天沒有出去逛逛嗎?」
他頭也沒抬,語氣淡淡地回:
「跟朋友出去玩了會賽車……蘇京也在,我主要是去陪他玩。」
我點了點頭,又想起那句心聲,下意識有點想哄哄他。
「哦這樣,那下次你們想玩可以提前跟我說,我朋友那邊有一個還蠻不錯的私人賽車場,你們年輕人應該會喜歡。」
邵逸陽聞言放下手機,抱起手臂來看我。
「哪個朋友?」
他這問得我一愣,含糊地回:「就,一個關係很好的朋友,你不認識。」
「許武?」
他冷不丁地把許武的名字叫出來,惹得我心頭一顫。
「不是他。」
【那就是別的什麼野男人。】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卻照樣搞得我心亂如麻。
兩相沉默,我心裏說不出的尷尬,抬腿就要往樓上走。
【一句都不解釋,俞林,我特麼真想幹脆把你拴牀上就完了。省得我天天裝出些樣子噁心我自己,最後還要眼睜睜地看着你勾搭其他男人。】
這心聲一出,我剛踏上臺階的腿僵住。
邵逸陽他……這是什麼魔鬼心聲?
我生生收回邁開的腿,走到他身旁坐下。
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我斟酌着問道:
「你也認識許武?」
「嗯。」
回答得很是簡約,也沒有了後話。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我硬着頭皮繼續問,渾身不自在。
邵逸陽的臉色卻一下子變了,比剛纔還要難看。
咬牙切齒地道:
「我和你一個大學,我們還是同一個部門的,學、長!」
「是……是嗎?哈哈。」
這天沒法聊了。
我本想就這麼自然而然(十分尷尬)地結束話題,沒想到邵逸陽卻先一步站起身來。
「學長不知道也很正常,畢竟我在你眼裏,又能算得上是什麼東西呢。」
他這話說得直白難聽,我一時語塞。
他拿起外套向外走,沒說去哪兒。
我也沒立場挽留。
-10-
他連着一週沒回家,電話也沒打一個。
本來家裏就只住着我們兩個,一少了他,屋子立馬冷清下來。
在一次次打開門,站在滿屋的昏暗裏後。
我突然想起最初我掙錢的動力。
那時候,我只是想買一套自己的房子,然後裝一盞智能燈。
我一回家,就能一下子亮堂起來那種。
這樣我就不用再一個人走入黑暗,一個人摸索光亮在哪兒。
父母忙碌,我理解;補習班下課太晚,我不怨。
我只怪我自己,爲什麼不給自己買一盞燈呢?
可是買了燈,一亮開,房子裏仍是黑漆漆的。
後來跟邵逸陽結了婚,他嫌這燈太刺眼睛,問我能不能換一個。
我猶豫半晌,還是同意了。
再後來,他又零零散散地往家裏添了好多東西。
有時是幾棵盆栽,有時是些擺件。
偶爾我回來時,他不在,但我看見那些小東西,就好像看到了他。
就好像我不是一個人。
我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在雜物間翻了又翻。
翻出了那個智能燈,又請了人重新安裝。
燈雖刺眼些,但過往幾年,不也是這麼過的嗎?
師傅走後,我的電話冷不丁地響起。
看見是媽媽,我心裏莫名失落了一下。
「林林,我又看到他的緋聞了。Ṱùₑ」
媽媽的話很平靜,但我還是內心搓揉起來。
「媽……我想離婚。」
我想跟她解釋,不管是從利益角度還是情感角度。
但是媽媽立馬激動起來,打斷了我的話。
「不行!離婚對公司、對你個人的社會影響你知道有多大嗎?!你這孩子怎麼越大越不機靈了」
千言萬語嚥了下去,反上來一句: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11-
「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都這麼大的人了做事還是這麼不穩重,一點兒小事就吵嚷着要離婚,我是管不了你了,讓你爸說吧。」
爸爸接過電話,也是責怪的意味,他從各種角度給我分析了兩家合作的好處,又囑咐我:
「如果你實在哄不好,管不住他,就做好輿Ťü²論管理知道嗎?你只要把他當成是重要的合作關係就可以,不要摻雜太多個人情緒。」
「我知道了,爸爸。」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放下這通電話,我呆坐了兩刻鐘。
然後撥通了某人的電話。
電話沒立即被接起,但我只是耐心地等着。
終於,接了——
「喂,你好。」
是道清脆的少年音。
我一下子猜到了對面的身份。
「蘇京?邵逸陽在嗎?」
對面遲疑了一下:
「嗯.……他在,但是他睡着了,我讓他明早給你回電話好嗎?」
「不用了,我沒什麼事,也不用告訴他我打過電話來。」
「好的,那再見。」
青年的語調上揚,一派熱切活力。
我明白爲什麼大家都喜歡年輕的孩子了。
他們蓬勃、鮮活,叫人聽着就心生歡喜。
但是,我不懂你,邵逸陽。
你的喜歡,到底是什麼樣的?
-12-
這邊蘇京掛掉電話,嘴角扯起笑,伸手拍了拍旁邊睡過去的人的臉蛋。
「喂,快醒醒,你老婆不要你了!」
語氣調侃,惡趣味十足。
邵逸陽驚醒,眼神頗凶地白了蘇京一眼。
「滾!」
蘇京也不惱,樂呵呵地說:
「你老婆真不要你了,真的!」
邵逸陽又瞪他一眼,抬手將眼捂住。
好半晌來了句:
「他早就不要我了。」
說完自己又樂了:
「不對,他什麼時候要過我?」
蘇京撇嘴:
「看你這樣,跟個怨夫似的,難怪人家不喜歡你。」
旁邊的好友看不下去,開口提醒:
「逸陽,剛剛俞學長給你來過電話。」
邵逸陽立馬支起身子,到處找自己的手機。
蘇京把手機遞過去:「喏。」
邵逸陽打開手機,皺起眉:
「誰接了?」
蘇京眨巴眼:
「當然是我啦,不用謝,這是我作爲你的緋聞男友應該做的。」
邵逸陽又是緊張又有點期待。
「他說什麼了嗎?」
蘇京聳聳肩,語氣自然地瞎謅:
「沒什麼啊,就是讓我轉告你,他有了新結婚人選了,讓你趕緊跟他離婚。」
砰!
手機滑落在地,四分五裂。
邵逸陽踉踉蹌蹌地站起身,撞倒腳邊一片空瓶子。
周圍的朋友趕緊勸的勸,使眼色的使眼色。
但蘇京仍不嫌事大,又添了一把火:
「嗷對,他還說,這次找的是真愛,你最好快點讓位,他怕人家委屈。」
這話其實挺假的,周圍人一聽就知道這是蘇京故意激人的。
但現在的邵逸陽,信了個十成十。
他站都站不穩,抬腳就往外走。
衆人要攔,卻被蘇京喊住:
「讓他去!當了這麼多年工具人老子早就煩透了,都不準攔他!」
衆人無奈,只能出幾個朋友開車送邵逸陽回去。
到了地方,邵逸陽跟耍起酒瘋似的狂敲門。
朋友知道他心裏委屈大發了,一邊勸他一邊找鑰匙。
好不容易開了門,才發現樓梯上正下來一人。
白色浴袍,頭髮向後捋順着,露出一張溫潤如玉的臉。
「邵逸陽?」
幾個朋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邵逸陽往前一懟。
「俞學長,他喝醉了,非要回來找你,我們攔不住。人送到了,我們就先走了。」
-13-
很快屋子裏就只剩下了我和邵逸陽兩個人。
離他近了點兒,一股濃重的酒臭味撲鼻而來。
我不由得又往後退。
結果剛剛還只是死死盯着我的邵逸陽卻像是突然被打開了某個開關,猛地上來抓住我的胳膊。
「那個人呢?因爲那個人你連離我近點都不願意了是吧!」
我強忍住推開他的念頭,好言好語相勸:
「什麼人?你先去洗個澡再說好不好?」
「那個人,就是,你的……」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掉下眼淚來。
他捂住臉,身體無力地跪下。
我託舉不及,跟着他一塊跪坐到了地上。
他哭得越發傷心,撕心裂肺的,大口換着氣。
「憑什麼……你憑什麼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愛上了,別人?」
他說話其實已經顛三倒四加大喘氣了,我努力聽,才勉強聽明白。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抬起他的臉。
「逸陽,逸陽你冷靜點好不好,沒有什麼別人。」
可惜他完全聽不進去,只是一個勁兒地掉眼淚。
會哭的孩子有糖喫,這個道理我到現在才Ťũ₌有了深刻的理解。
好不容易等他緩解了點,他又抽噎着問:
「你真的要跟我離婚嗎?」
按理說我應該說「不」來安穩他,但我不想說謊。
今天晚上蘇京接起電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要跟他離婚。
於是我看着他,默然不語。
他這次換成無聲掉眼淚了,卻看得讓人更傷心了。
他無力地垂下頭,腰彎成了一個不舒服的角度,把臉埋在我的腿上。
「哥,我求求你,求你了哥……」
最後的他,只剩下了滿嘴的請求。
我曾經以爲,哭鬧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手段。
可現在,心痛的是我,心軟的也是我。
但是我說:
「離了,對你我都好。」
你找一個會愛人的,我和我的燈光過活。
我不再耽誤你,你也別再因爲我難過。
沒防備的情況下,他猛地起身,把我壓倒在地。
淚,一滴滴掉落,打溼了我的臉側。
「不,不離,你要我讓位,和他和和美美,我偏不許!我爲了走上今天這個位置,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我不許……」
他把頭埋進我的頸窩,徹底耍起酒瘋。
「我是你老公,我纔是!沒名沒分的叫小三,他是小三!」
什麼老公、小三的,他到底是受什麼刺激了?
-14-
我從驚疑中冷靜下來,掐起他拱來拱去的下頜。
「如果你是我老公,那我問你,你今天晚上在跟誰喝酒?」
他哭腫的眼睛被我突如其來的一下子弄得清澈。
「朋友啊。」
我淡下眉眼,鬆開手,推開他。
「是嗎?」
他呆坐在地上,我起身理好被蹭亂的衣服。
「那蘇京呢,也是朋友?」
「蘇京……」
他跟着我呢喃,像是沒反應過來。
「他不是朋友……」
我心頭一刺,眼角一酸。
「是嗎……」
「他是 SB!他跟我說,他說我老婆不要我了,他說我老婆有別的男人了!」
說着說着又開始哭。
「可是我愛我老婆啊,我沒把他鎖起來,我也沒逼着他跟我在一起,我就想着,日子長了,他就能看到我了,但是他還是愛上了別人,哪怕那個人根本就沒像我這樣裝過,努力過!」
他哭着,嗚咽着,還是一個勁兒地念叨。
我好不容易從他含糊顛倒的話裏理清了前因後果。
原來某人從大學開始就蠢蠢欲動了,怪不得當初我要聯姻的消息傳出,他立馬就上門毛遂自薦。
我那時候心裏還想,這小少爺還挺有商業頭腦的。
誰知道人家根本沒往那邊想過。
聽明白了,我開始嘗試安撫他。
但他今晚似乎真是委屈大了,哭哭啼啼個不停。
不合時宜的,我想起來老一輩子說的俗話。
「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家都叫你哭倒了。」
我這一時走神,他就抱住我的腿哭得更厲害起來。
我只能再次溫聲細語地哄。
再後來,拖着哄着進了臥室。
我睏倦到不行,他卻還有精神一個勁兒地纏着我問:
「你愛不愛我?」
「……愛。」
「我不信,真的假的?」
「真的。」
「那我能不能把你鎖在家裏?」
「……不行!」
「你就是不愛我!」
女人是水做的,那邵逸陽大抵就是海做的。
我沒見過哪個男人能像他一樣這麼能哭。
以前覺得他是個孩子,現在看來真是如此。
在他的癡纏下,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說着「愛」這個字眼。
其實很稀奇,仔細想來,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愛,我也從來沒有親口說出過這個字。
哪怕我如今不厭其煩地重複着這個字,它也仍舊盛攜着那樣重的分量。
但是,我真的愛他嗎?
-15-
自從那天之後,我是躲他不自在,不躲也不自在。
但他卻恢復了往態,不再日不見人,夜不見影。
甚至我一加班離他久了,回家某人那心裏的小嘴就嘚啵個不停。
【又跟許武加班去了,連個電話都不打回來。明天我就上你辦公室守着去,你要是敢把我丟出來,我就當着你員工的面哭,說你是個始亂終棄,拋夫棄子的渣男!】
【小白菜啊,地裏黃呀,二十三啊,沒老婆呀~】
【若是不愛,請別傷害。純情小白,淚腺崩壞。】
最抽象的時候,是我回來看到他抱着家裏的玩偶紅了眼。
【崽崽,是爹地沒用,爹地留不住你爸爸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讓你小小年紀就跟單親家庭的孩子一樣。嗚嗚嗚崽啊,你說你爸怎麼就這麼狠心啊,丟下咱們父子兩個孤苦伶仃。】
聽見我回來的動靜,他還假裝不知道,轉過身去繼續蹂躪玩偶。
【崽啊,那個負心漢回來了,放心吧,爹地不會放棄這個家的。今天爹地就使出最後一張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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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我走過去揉了揉他的腦袋,他故作矜持地微微點了點頭,又主動往我手心蹭了蹭。
我配合地沒有移開手,有點啞然失笑。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這樣聒噪的日子,比之前有趣多了。
就好像是一直拘於鐵皮裏的靈魂,他來了,便開出美麗的鮮花來。
我突然有種衝動,想告訴他,我能聽見你的全部心聲,你要不要試着開口對我說出來。
【嘎嘎嘎,今晚爹地就去色誘你老爸,我就不信他把持得住!】
哎呀,算了還是別說出來了,我怕被嚇得猝死。
我收回手,對眼前這個滿腦子廢料的小孩有點恨鐵不成鋼,沒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臉頰肉。
意識到有點唐突,我剛想撤回手,但被他一下用兩隻手捂住。
我就只能這樣,維持着捧住他臉的動作,跟他對視着。
「呃,那個……我說我順手了你信嗎?」
他沒回我,突然又開始滴答滴答往下掉眼淚。
我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要給他擦拭,但他摁住我的手,動不了一點兒。
「我我我是捏痛你了嗎?對不起……」
小孩不說話,只是掉淚珠,被淚洗刷過的瞳孔亮亮的,委屈巴巴的,直直盯着我。
我輕嘆一口氣,鬼使神差地把頭抵上他的額頭,用着哄小孩的語氣:
「怎麼啦,真的好痛的嗎,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
小狗乖乖的,拿頭蹭我,心裏卻開始鬼哭狼嚎。
【我嘞個超絕人妻啊,嗚嗚嗚,我老婆是不是被人奪舍了,能不能再多奪舍會兒啊!嚶嚶嚶~】
可惡。
我換上冷漠的表情,用頭不輕Ṱŭ₈不重地撞了他一下,撞得小狗捂頭嗷嗷叫。
我撇下他上樓洗漱,再出來時,他在二樓陽臺那兒給誰打着電話。
都這麼晚了,他還挺忙。
「啊對對對,你怎麼知道我老婆今天主動碰我了?什麼神經病,我沒做夢,他真的碰我了!他摸我臉,還差點吻我了好吧。我沒發燒,真的!什麼哭腔,我哪那麼沒出息?!哎呀你先別睡,這麼大的事呢!」
他與人爭執的聲音越來越大,我聽得越來越清晰。
聽得我耳根子發熱,整個人氣血上湧。
這孩子咋什麼話都往外說啊?
但是我又不好去打斷他,只能假裝年紀大了聽力不好,逃回了房間。
邵逸陽炫耀夠了,掛斷電話,回頭望向那個他日思夜想的房間。
心裏又是雀躍又是無助。
那人突然這般好,好像自己自作主張的遊戲不再是枯燥的單機。
他也成了有人在意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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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老婆會不會喜歡啊,萬一他覺得我噁心怎麼辦,要不算了?可是今晚氣氛很好啊。但是要是嚇着他了怎麼辦?】
我躺在牀上沒兩分鐘,一大堆碎碎念就湧入我的腦海裏,吵得我一絲睡意也沒有了。
門口那人心裏吵,現實中也不老實,在我門口反覆走來走去,聲音還不算小。
「逸陽,你有什麼事嗎?進來說。」
門外的腳步聲停下,門被緩緩推開。
【這可是老婆主動邀約的啊,不是我主動的。】
我想笑他,卻在看清門後只下身裹着一圈浴巾,露出六塊腹肌,精壯腰身的男子後,徹底笑不出來了。
「哥……我今晚能跟你睡嗎?」
我嚥了口口水,有點不知所措。
怎麼突然就上高速了?
很快,小狗的心聲就給出了答案。
【這招到底行不行啊。哎呀,不行也得行!要是再坐實不了身份,這樣拖下去,許武那個小三上位了怎麼辦?】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有心想解釋,但是隨着邵逸陽越走越近的步伐和他那越來越露骨的眼神。
我張張嘴,卻只是又咽了一口口水下去。
年輕人的身子,就是鮮亮好看哈,讓人都挪不開眼去。
我抱着再看一眼就讓他出去的念頭,生生地看着他走到了我牀邊。
「你,你自己睡不行嗎?」
「行,但是感覺抱着哥睡會更香。哥、學長~讓我在這兒睡睡,行嗎?」
都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麼不行的藉口。
此時夜色濃得醉人,藏着無數的心心念念,還有白日裏最不敢宣之於口的妄想。
「逸……逸陽。」
身上的人張了張嘴,我的意識沉浮,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腦子裏只進了一句話。
「老婆,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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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好累。
哪怕我自以爲鍛鍊有加,身體矯健。
但昨晚還是把我累得夠嗆。
幸虧今天是週末,要不我真的會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有餘力去上班。
醒來時,邵逸陽還沒醒,抱得我緊緊的,活像一隻賴人的大型犬。
我怕把他碰醒,只好又閉上眼打算假寐一會兒等他。
再醒來時是被電話吵醒的,身上也沒了桎梏。
我接起電話,媽媽的聲音傳來:
「兒子,今天中午來喫飯不?」
我猛地驚醒,突然想起來我媽前兩天讓我這個週末去找她聊聊。
我沉思片刻,回她:
「媽我去喫晚上飯吧,和逸陽一起。」
我媽語氣頓時有點變了。
「帶他幹嗎?不夠礙眼的。」
我嘆口氣,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媽,別這麼說,咱們晚上再說。」
放下電話後,邵逸陽從門口走進來。
「老……哥,喫飯嗎?」
我被他奇怪的斷句逗得一笑,忍不住打趣:
「我有那麼老嗎,你要這樣叫?」
他撓撓頭,漲紅了臉。
「不是那回事。」
他怯怯懦懦地,捋不清舌頭似的,心裏卻早炸開了鍋。
【老天爺劈死我吧,我不活了!我想叫的是老婆啊,是老婆!從此我鈕祜祿·陽要封心鎖愛!】
我撐不住,又怕真傷到小狗的自尊心,只好捂着嘴笑,笑得肩膀都抖起來。
邵逸陽走近我,抓耳撓腮了半晌,最終還是扯住了我的袖子。
「哥~你別笑了。」
他羞得耳朵都紅了,兩腮也飄上可疑的紅雲。
我越看越覺得他可愛,只能強忍笑意說:「好好好,我不笑了。」
「你胡說,你嘴角都根本沒下去!」
可是我真的壓不下去啊!
我嘗試着用手指把嘴角往下掰,卻令眼前的人更羞惱了。
他不管Ţŭ̀⁷不顧地用嘴堵上我的,邊親暱邊嘟囔:
「不許笑了~」
我邊躲,邊哄他:「好了,我真不笑了。」
鬧了好一會兒,我們倆才手牽着手下樓喫飯。
「逸陽,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媽那裏喫飯吧?」
餐桌上,我隨口向邵逸陽提出這個話題。
對面的人一下子身子都僵了。
「今……今天晚上去?」
我抬眼望他:
「對啊,你之前不是也見過我媽,緊張什麼?」
他還是僵着,沒回話,心裏嘀咕。
【完了完了完了,我自打結婚後就沒再見過我這丈母孃啊,不會是興師問罪的鴻門宴吧?丈母孃您明鑑啊,要不是因爲您兒子搞特殊,我也不會假裝到處勾搭啊。媽媽啊,我補藥被退婚吶!】
眼瞅着他又開始在腦子裏演起了婆媳大戲,我連忙出聲安撫:
「別緊張,有我在呢,沒事的。」
不知道這句話又戳中了他的哪個機關,他復又安靜下來。
低低地嗯了一聲,垂下臉喫飯。
心裏好半會才冒出來句:
【好愛你啊,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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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次聽見這種話,我只感覺比那些虎狼之詞還要讓人臉紅心跳些,於是也垂下紅透的臉,假裝專心喫飯。
晚上臨出發時, 他扯住了我的手。
小心翼翼地在我的無名指上套上了一個戒指。
我一眼就看出這戒指上的寶石是他第二次淘來的那個。
「這個是……」
「是我定製的,第一個你看不上,這個的話應該還可以吧?」
我抬手來回地看,不吝讚歎:
「好看,特別好看」
他看着我, 目不轉睛,輕輕柔柔地笑。
一進家門, 我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我就抬起手笑着對她說:
「媽, 你看, 逸陽特地給我定製的, 好看嗎?」
我媽輕哼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喫完飯後,把我單獨扯到了一邊。
「兒子, 你是真喜歡他嗎?媽這兩天想了想,你委屈,媽也心疼。要是真不行,咱們就換一個?」
喜歡嗎?
我想是喜歡的吧。
要不然我不會明明可以推辭催婚, 卻偏偏選了過來毛遂自薦的他。
也不會在聽到他的心聲後不覺害怕,反而聽得津津有味。
更不會在他是情場浪子、干擾不到我工作的時候,故意主動提出離婚來試探。
也不會他一哭,我就放下了糾結的一切。
於是我答:「媽,我喜歡他的。」
我喜歡邵逸陽, 心比我的嘴要早承認。
我回頭,本來還滿臉焦躁不安的邵逸陽快速地朝我擠出一抹笑來,滑稽又可愛。
「除了他, 我誰也不要。」
番外:
逸陽非要補辦的婚宴上,我第一次正式見到了蘇京。
嗯……但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見。
「媽呀, 俞學長你可總歸是跟他好了,我從大學開始就整天被他拽社團去看你,天老爺,我這麼懶的人他也真是好意思!」
他小嘴不停地吐槽着,活脫脫邵逸陽心聲的一個翻版。
真就,挺讓人頭疼。
我彎着眉眼聽着, 直到逸陽來推走了他。
「滾滾滾, 離我老婆遠點!」
蘇京立馬翻了個白眼。
「真服了, 誰你都防!」
說着,他注意到了我手上的戒指,眼睛發亮。
「哇塞學長, 你這個真漂亮, 能賣我嗎?」
邵逸陽聽了,又不幹了。
「不行!這是我給我老婆精挑細選的,再說了, 我不是已經賣給你一個了嗎,那個你都坑我多少錢了,還不死心!」
兩個人嘰嘰喳喳地拌嘴,差點動起手。
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又無奈又想笑。
全文就到這裏結束了,但我們的生活,仍舊是我心嚮往之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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