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考了八次科目二都沒過的人類。穿越後被師尊撿回宗門,卻發現兩位師兄有些不對勁。
我:「師父,大師兄那麼強,他開掛了?」
師尊:「他不用開掛,他本身就是掛。」
「他乃修煉五十年全險半掛成精,人送外號百噸王。」
我:「……師父,有不喫數值的修煉方法嗎?」
師尊:「有的,徒弟,有的。」
師尊指向二師兄:「你二師兄乃鋼捲成精,代號民用二向箔。」
我問師尊,咱們門派究竟叫什麼?
師尊笑答:秋名山,大運宗。
修仙千萬條,安全第一條。
御劍不規範,師父兩行淚。
-1-
第八次考科二時,我猝死了。
再睜眼,我被師尊撿回了大運宗,成了最小的師妹。
「小秋,這是你大師兄擎運子。」
師尊指着一個紅髮男人給我介紹,那男人高大威猛,肌肉虯結如鋼樑,一身玄色勁裝,胸口隱隱有「全險覆蓋」的符紋流光。
他大步朝我走來,虎虎生風,胸腔裏傳來低沉的引擎轟鳴聲。
師尊安慰我:「別怕別怕,你大師兄就這個毛病,他已經在努力壓制了。」
大師兄友善的掏出張保單給我,還帶着他柴油味的體香:「好師妹,這是師兄給你上的意外險,就當是見面禮。」
我接過保單,師尊又指向白衣白髮的二師兄:「這是你二師兄袁千鈞。」
二師兄沒挪窩,懶散的用眼神示意歡迎。
大師兄拍拍他泛着金屬光澤的肩膀,發出沉悶的「砰砰」聲:「你二師兄就這個死樣,你別在意,他自重太大,動起來實在費勁。」
沉默寡言的二師兄憋了半天,憋出一個「嗯」字。
我一時間懷疑自己不是穿到修仙界,而是穿到了廢品回收站。
「小秋,你說你從異世穿過來之前,可以將《交通法規》《道路安全操作指南》等理論典籍倒背如流是嗎?」
我硬着頭皮點頭,爲了考到駕照,我研讀了幾乎所有的交通法規,現在可以稱作一本活的交規大全。
可惜是理論上的巨人,實操上的矮子。我科目一滿分通過,科目二考了八次,最後一次太緊張還猝死了。
師尊喜極而泣:「天意,小秋乃上天賜給我大運宗的至寶!」
師尊把大師兄的鑰匙拍到我手裏,上面還掛着褪色的「出入平安」的鑰匙扣。
「你大師兄這輛重卡就託付給你了!小秋你一定要好好教導你大師兄遵守交規,不要再影響宗門次年的保費了!」
大師兄很是痛快,現出原形,打開駕駛室門歡迎我上車:「快來吧師妹,師兄我可愁壞了,好幾次我沒看到前面的修士御劍,差點就壓過去,我還以爲是路障呢。」
「我脾氣也不好,愛摁喇叭。跟人吵起來,我就說你跟我保險說去吧。」
「山裏運東西跑起來也容易迷路,可需要你這樣聰明的師妹給師兄規劃路線了。」
我弱弱舉手:「師父……我科目二考了八次,還沒拿到駕照……」
讓一個沒駕照的人開百噸王,認真的嗎?
「無妨!」師父大手一揮,「你大師兄專業,正好讓你大師兄教你開車!」
大師兄的引擎發出興奮的咆哮聲。
-2-
「踩離合!掛擋!慢松離合!」
「大師兄……我找不到離合啊……」
「那就直接踩油門!左轉!左轉!」
我猛打方向盤,大師兄一個甩尾把丹房撞塌了。
丹霞長老的慘叫聲傳來:「我的九轉金丹啊!」
本該鎮守山門的二師兄趁機挪過來,把炸掉的丹爐當餅乾啃了。
大師兄變化回人形,我坐在他肩膀上,抓着他小辮子的雙手還在抖。
怒火中燒的丹霞長老一腳把偷喫的二師兄從煉丹房踹出來,這位通體銀白的百噸王鋼卷精,每滾動一圈就在青石板上留下道凹痕。
我坐在大師兄肩上感嘆:「這力量,不愧是長老……」
二師兄一邊嚼一邊滾,所到之處無人敢攔,輕鬆撞塌了重重院落樓閣,一路滾到山澗裏去。
於是師尊一出來,就看到他的大弟子扛着小徒弟,站在倒塌的丹房外發呆。自己的師弟丹霞摟着爐子嚎啕大哭,二弟子被踹下山去,一路摧毀,撞塌了大運宗半個山頭。
對上師尊空洞的雙眼,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嘿嘿,師尊,大師兄的保險裏,包不包意外險?」
後來師尊下令,我不許再開大師兄,將我拉入高危駕駛員永久黑名單,禁駕駛,也禁影響大師兄行駛。
-3-
毀了半個宗門,師尊勒令我和兩位師兄一起想辦法還債。
大師兄說他經常下山幫修士運送一些貨物,以此來賺些靈石補貼門派。
「師尊禁止你開車,又沒禁止你御劍。我教會你御劍,你也可以和我一起送貨來還債。」
大師兄逗着仙鶴說,仙鶴們看到大師兄就炸毛,上次有隻鶴不小心站在他車頂上,被帶去五百里外的風月派,兩個多月才找回來。
劍訣我一次就背過,大師兄很滿意,取了鐵劍讓我試飛。
「御劍要訣在於人劍合一,」大師兄玩着自己的小辮子,「首先……」
「砰!」
我連人帶劍撞進了山壁,卡得死死的。
大師兄嘆了口氣,變出拖車繩把我拽出來:「要不……你先學怎麼當個掛件?」
第二天,大運宗出臺了新規定:
Ťü⁾《關於禁止金小秋靠近一切交通工具的暫行條例》
-4-
我問二師兄怎麼賺錢還債。
大師兄說他一直蹲在山門外,震懾衆人,屬於大運宗的警戒裝置。
沒想到話音剛落,二師兄千里傳音就響徹整個大運宗上空:
「……敵襲,敵襲。」
「魔獸羣已接近,還有二十米,十米,五米……」
-5-
宗門建築還沒修繕完成,大師兄不知把我安置在哪,乾脆變出原型讓我躲進駕駛室。
大師兄周身亮起「全險護盾」符紋,一聲低沉轟鳴:「前方危險區域!非戰鬥人員請避讓!注意保持安全車距!」
成羣的魔獸爬過殘缺的法陣,肆無忌憚的入侵大運宗。
我被大師兄的車速嚇得不輕,腦子裏都是前幾日背過的修仙界交通法條:
「師兄!超速!危險駕駛!破壞公共設施!根據《御空交通違章處罰細則》第 3、7、9、15 條……你這得吊銷法寶駕駛資格!」
「我聽不懂這些。」
「跟我保險說去吧!」
大師兄在魔獸羣裏橫衝直撞,直衝着領頭的魔獸王開去。
獸王沒了剛纔的囂張,在車輪下嗚嗚求饒。
我捂住眼睛:「師兄太血腥了。」
「我以爲減速帶呢,誰讓它往我輪子下面衝。」
大師兄說着就倒車,打算第二次壓上獸王的屍體。
「停!」
我緊急踩他的剎車。
「師兄,我們要確保「事故」發生在「保險覆蓋範圍」內。」
「師尊說你的全險包意外險,現在還可以理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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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千鈞本來正在睡午覺,突然就被身上的刺痛喚醒。
低頭一看,原來是獸羣裏的先鋒衝到他身上撕咬,獠牙在他的外皮上劃出火星。
「煩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金小秋一直說他脾氣好,其實是平時他懶得計較。
只有擎運子才見過他的真面目。
袁千鈞身體一展,化身巨大精煉鋼卷,轟隆隆開啓「死亡翻滾」模式,所過之處地面開裂,樹木倒伏,魔獸如同被壓路機碾過的螞蟻。
突然身後傳來擎運子的引擎聲與金小秋的高喊:「二師兄!控制方向!別滾到靈藥田!第三者責任險快超了!」
聽到女孩的呼喊,袁千鈞愣了一下,收回力量,沒有讓本體全部攤開。
百噸重的鋼卷漸漸回縮,又收成了一個白髮的無害男人,躺在山門外昏昏欲睡。
金小秋從駕駛艙跳下,三兩步跑到袁千鈞面前:「師兄,你沒受傷吧?」
她剛纔遠遠看到有魔獸在啃咬二師兄,二師兄雖然重量大,但本體展開後纖薄,她怕師兄傷到本體。
袁千鈞緩慢的眨眼,白色的睫毛反射出銀白色的金屬光澤。
「咬我……疼。」
說完,抬手擦了擦臉上的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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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王身隕車輪之下,百獸無首四散潰逃,只留下滿目瘡痍。
掌門師尊看着被犁平的山坡、壓成肉餅的魔獸們,痛心疾首:「擎運!千鈞!勝是勝了……但是這維修費!從你們下月月例里扣,不,從擎運的保險金里扣!」
我一臉嚴肅地掏出大師兄身上的行車記錄玉簡:「師尊,這次是意外啊!這是影像證據,保險索賠流程已啓動。」
千機道人看小徒弟的眼神一亮,他沒想到金小秋這小廢柴竟然還能有這種作用?
雖然她不會駕駛,但以她對規則條文的理解堪稱「人形法典」。這簡直是幫大徒弟處理事故糾紛、規避仙警罰款的利器!
「愛徒!人才啊!」
師尊熱情地拍着我的肩膀,手勁大的我一個趔趄。
「以後你就是我們大運宗的首席法律顧問兼安全風險評估師了!不用你開你師兄,你就負責告訴你大師兄,怎麼操作……呃,怎麼說……Ťû₍最「合規」!」
我看師尊的態度就知道,他想說的怕不是怎麼鑽空子,甩鍋,合理合法的索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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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說現在手裏就有個新單子,是讓大師兄去間峽山拉點東西,剛好帶上我適應適應。
「讓你大師兄先帶你跑幾趟長途,熟悉下業務!門派的維修費用就不讓你掏了!」
爲了防止我摸方向盤,師尊不由分說把我拎上了大師兄那充滿柴油味和奇怪符文的副駕駛。
扔給我幾本厚厚的《九州道交法》、《法寶安全條例彙編》、《各宗門領地通行特別規定》和一個乾坤袋,師尊就讓大師兄直接啓程。
師兄帶着我走出好遠,我才反應過來:「間峽山是哪裏?」
師兄用收音機和我講話:「這間峽山算是修真界與魔界的交界處,算是……灰色地帶。我看就是因爲這樣師尊才非讓我帶上你,算是給我帶個護身符。」
我明白了,我是被當成人形法律盾牌了。
大師兄越飈越快,我趕緊提醒他:「師兄注意!前方三百米爲急彎,根據《山區法寶行駛安全規範》第 5 條,限速三十邁……您當前時速一百二十邁……請立即減速!否則將違反……啊啊啊要撞山了!!!」
大師兄一個神龍擺尾過彎,哈哈大笑:「放心師妹!師兄心裏有數!你看,這不是沒撞嘛!再說,真撞了咱也有全險!」
「嗯……好疼……」
後車廂的二師兄被甩尾撞疼,冷不丁的開腔。
大師兄正在山路上狂飆,突然一個激靈差點撞上旁邊的山體。
「袁千鈞!你什麼時候上來的?!」
二師兄沒回他,好像又睡着了。
我伸手敲敲收音機,一臉菜色。
「小秋你怎麼了?」
我打開車窗:「師兄,慢點……」
「我暈車……」
-9-
大師兄尖叫着讓我不要吐他車裏,速度慢慢降了下來。
隨即就聽到身後又人御劍追趕:「前方法寶!立即停下!你們涉嫌超速、危險駕駛、非法改裝法寶、載物超限……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法寶暫扣!」
領頭的仙警一臉正氣,上來就要扣押我大師兄。
我怕的要死,真把擎運子和袁千鈞扣下來,我不得自己走回大運宗去。
師兄無奈停車,想要和仙警們解釋。
我乾脆猛的推開車門:「諸位仙官!根據《九州御空交通管理暫行條例》第三章第十五條,貴隊攔截程序有誤!第一,未在安全距離外出示警示標識;第二,未使用標準攔截手勢。」
我隨便比劃了個複雜的手勢。
「第三,未提前通過官方傳訊玉符告知攔截事由!此攔截行爲無效!」
我又指向二師兄化形的鋼卷:「關於載物超限指控!根據《大型非標法寶運輸特別豁免條例》附錄二,我師兄鋼卷,其本體爲「可自主意識移動的特種金屬材料聚合體」,應歸類爲「智慧生物個體」,而非「貨物」!故不存在載物超限!」
最後,我深吸一口氣,指向大師兄:「此法寶……雖外形奇特,但核心驅動符陣已在「天工坊」備案,取得臨時「法寶試運行許可」。其行駛路線亦在本次試運行許可範圍內,超速指控……無有效測速法寶記錄佐證!」
我心裏打鼓,師兄的運行許可早過期了,師尊還沒續。
只能虛張聲勢以求矇混過關。
一羣仙警被我這一套組合拳打懵了,面面相覷。
領頭的修士皺眉翻着玉簡裏的條例,發現眼前這女修說的……竟然都沾邊!程序上確實有瑕疵!
「算了算了,你們在路上要多多注意。」
領頭修士開口,因爲這點程序瑕疵,強行扣下法寶後續肯定要扯皮,乾脆讓他們走掉省事。
我對着仙官們千恩萬謝,坐回車廂直接癱軟在副駕駛上。
「師妹,你真神了!我還以爲要被扣下等師尊來贖了!」
大師兄猛誇我,二師兄也贊成的哼了一聲。
我嘴角抽了抽,「哇」的吐了一車廂。
-10-
在大師兄身上晃了有三四日,我們才終於到了間峽山。
我送上傳令玉簡,守山人順手收下。轉身讓一羣黑衣侍者搬出幾車木箱,一箱一箱的在大師兄的車廂裏碼放整齊。
黑衣侍者們看到躺在貨箱裏睡覺的二師兄,互相交換個眼神,並沒有多說什麼。
我看着他們結隊搬運木箱,覺得好像哪裏有違和感,但仔細一想又沒什麼問題。
「一共五百箱貨物,齊了。」
我清點完,在守山人的玉簡上留下取貨的憑據。
-11-
大師兄拉着我和貨物又走了兩天,現在車廂裏載滿貨物,我感覺他已經不止百噸。
擎運子笑我瞎操心:「九百九十九也是百。」
說話間我們駛入一條山谷,夜色降臨,這山谷長約數百米,地形狹窄,還有亂石參差交錯。
開到這種地段,大師兄也不閒聊了,專心致志走着生怕車身側翻。
「砰砰。」
車廂裏的袁千鈞罕見的沒有睡覺。
「……不對勁。」
我好奇:「哪裏不對勁?」
「太安靜了……」
二師兄壓低嗓音,像在夜色裏同我說悄悄話。
「這裏的晚上,不該這麼安靜。」
我瞬間反應過來。
對啊,現在的天氣並不寒冷,夜晚鳥叫蟲鳴,林間動物精怪走動,怎麼可能突然如此安靜?
這山谷旁臨小溪,更是應該衆生聚集。
我壓低嗓音:「大師兄,別管前面有什麼,衝過去!」
半掛卡車就是大師兄的本體,他的視野比我要寬闊許多。
「已經晚了……」ŧūₗ
擎運子看着前方交錯堆疊的亂石面露難色。
「現在不停,我們肯定要翻車!」
-12-
我們被困在原地,一時間進退維谷。
直線衝刺有很大可能會翻車,可要是讓擎運子在山谷裏橫衝直撞,我們又可能會被落石埋住。
山谷旁突然冒出衆多身影,一水的黑色勁裝。
「……魔氣……」
袁千鈞活動活動手臂,打開貨箱門走了出來。
擎運子鎖死駕駛室車門,把我牢牢護住。
黑衣人沒有交涉,毫無徵兆的直接對貨箱下手!
「他們要搶貨!」
大師兄在狹窄的通道里艱難躲避,二師兄也擔心傷到大師兄的本體,束手束腳打的喫力。
黑衣人不知用了什麼法寶,在大師兄的貨箱上一左一右切割出兩個空缺,一擁而上開始搶奪成箱的貨物。
一但讓敵人進入貨箱,師兄的本體就危險了,我咬咬牙,乾脆放棄那些物品。
「師兄,信我嗎!」
大師兄的引擎轟鳴:「信!」
二師兄也甩過來一個敵人,敲響了駕駛艙。
「大師兄!左滿舵漂移,車尾甩向 3 點鐘巨石!」
「二師兄!立刻解除人形束縛,本體向 12 點鐘方向 45 度角滾動碾壓!」
擎運子一個漂移,把身上的黑衣人一下甩出車廂!連帶着木箱砸到他們身上,頓時間血肉模糊。
袁千鈞皺眉,化作原型鋼卷瞬間壓平路上的一切障礙,怪山亂石被拍成齏粉,躲避不及的黑衣人直接喪命。
我趴在車窗上大吼:「倒!」
擎運子身上的倒車雷達開始瘋狂尖叫,在震耳欲聾的滴滴聲中,百噸王的輪胎碾上袁千鈞的本體。
袁千鈞在前方一路死亡翻滾,碾碎一切障礙。擎運子跟在他身後極速倒擋狂飆,軋的他本體凹凸不平,甚至被起伏的地勢撕裂。
「倒!」
我看着還要上前阻攔的敵人,紅着眼睛țū́¹嘶吼。
「創死他們!」
-13-
幾百米後,我們終於撤出包圍,大師兄一個甩尾載上人形的二師兄,極速向前駛去。
擎運子全速駕駛了十幾分鍾,我們纔在一片樹林中停下。
我趕緊下車查看袁千鈞的傷勢,他被狠狠的傷到了本體,此刻萎靡的躺在車廂裏,身上的白袍破爛,雪白的長髮也凌亂不堪。
我扶着他從車廂出來,大師兄也變回人形。他腰腹兩側被黑衣人用利器掏出兩個巨大的傷口,不停的往外淌着黑血。
剩下的貨物被師兄扔到一邊,木頭箱子砸到地上,裏面的貨物散落一地。
我看着地上的貨物驚呼:「石頭!」
我們從間峽山拉回來的,是五百箱沉甸甸的石頭!
「是陷阱……」
我終於知道違和感在哪裏。
這批貨物是花了大價錢的急單,肯定是貴重物品纔對。間峽山的守山人卻沒有仔細覈驗我提交的提貨玉簡,黑衣侍者們看到車廂裏的袁千鈞也沒有疑問,甚至他們搬動木箱時都沒有輕拿輕放,極爲隨意。
現在一回想,處處透露着詭異。
大師兄的嘴脣已經沒了血色,極爲喫力的開口。
「不對,這單是師尊接下的,師尊爲何沒有發現異常……」
我後背一涼。
師尊,真的沒發現異常嗎?
還是他知道,只是親手把我們推進這個陷阱。
大師兄此刻看到我臉色一變,也意識到了什麼:「不可能是師尊,他想要我們的命,隨時可以下手,何必把我們支出大運宗。」
大師兄說得有理,師尊要想動手,簡直有成千上萬次機會。
「這個陷阱,不針對我。」
靠在石頭上的二師兄開了口,難得多說了幾個字:「師尊知道我跟你們出來。」
袁千鈞說的沒錯,如果真是師尊設局,知道袁千鈞跟着我們出來運貨後,完全有充足的時間傳信更改埋伏的計劃。
二師兄是陷阱中唯一的變數。要是沒有二師兄在,以大師兄的體型只能困死在山谷中。
他說完,又噴出一口鮮血。
我趕緊用袖子給他擦嘴,袁千鈞看了我一眼,沒有躲避。
-14-
擎運子想撕掉衣角來包紮傷口,結果一抬手就牽扯到傷處,痛的直咬牙。
我撕掉自己的襯裙替他包紮,看着不停滲出的污血發愁。
不知黑衣人用什麼武器傷了他的本體,整個車身都泛着不正常的鏽紅色。那腥臭血液根本止不住,傷口已經開始隱隱發黑。
大師兄癱在地上,虛弱地哼哼:「師妹……我是不是要生鏽了……」
我哄他沒事,大半掛要堅強。
簡單包好,我看着兩個已經躺平的師兄發愁。
一個百噸半掛,一個百噸鋼卷,我一個一百多斤的人類要怎麼把他們拖回宗門?
我蹲在地上瘋狂撓頭:「大師兄,你能自己開回去嗎?」
擎運子胸腔裏的引擎「咔咔」響了兩聲,嘴裏冒出一股黑煙:「不行……變速箱也中毒了……掛不上檔……」
二師兄虛弱地滾了半圈:「你可以把我……推回去……」
我看了看蜿蜒曲折的前路,又看了看自己細胳膊細腿,絕望地掏出傳訊玉簡:「師父!救命啊!」
玉簡那頭,師尊的聲音斷斷續續:「什麼?……信號不好……你們在ţű₇哪兒?」
我:「……」
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
我翻遍臨走時師尊給的乾坤袋,找出三張神行符,一條捆仙索,一桶柴油,還有半包袁千鈞最愛的碎鋼片。
「有了!」
我把神行符貼在大師兄的輪胎上,柴油灌進油箱,又往二師兄嘴裏塞了幾塊鋼片:
「師兄們堅持住!咱們搞個拖車方案!」
-15-
大師兄雖然中毒,但勉強還能當個拖車底盤。
我讓袁千鈞自己滾到大師兄的掛車板上,爬到他身上用捆仙索捆了兩圈。
期間袁千鈞就聳拉着眼皮看我,活人微死。
扯了兩下,我心裏許願師尊給我的不是便宜貨,希望這條捆仙索能固定住袁千鈞。
我騎在袁千鈞身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口斷喝:「神行符!啓動!」
「嗖——」
擎運子的輪胎瘋狂空轉,在地上磨出兩道焦黑的痕跡,但好歹是動起來了!
就是方向不太受控制……
「師妹!剎車!前面是懸崖!」
「大師兄!我夠不到剎車啊!」
「那你倒是進來啊!!」擎運子狂吼,乾脆敞開駕駛艙讓我爬進去。
我從袁千鈞身上起跳,一個飛撲,險之又險地扒住了駕駛座。
慌亂間我指着兩個腳蹬問擎運子:「哪個是剎車?!」
擎運子:「……」
就這樣,一輛無人駕駛的半掛車,拖着一個奄奄一息的鋼卷精,在神行符的加持下,歪歪扭扭地朝着大運宗的方向狂飆而去。
-16-
當我們以 120 碼的速度衝進山門時,整個大運宗都震驚了。
師父看着一個發黑發臭,一個破破爛爛的徒弟臉色大變:「快!送煉器房!」
宗門煉器房裏衆長老圍着二人會診。
丹霞長老翻着醫書手抖:「這這這……治車的方子我沒學過啊!」
瑤姬長老用寒冰刃切着擎運子腹部兩側的腐肉:「好徒侄,你忍一忍!」
寒柯長老一邊給袁千鈞喂鐵劍喫,一邊讓手下弟子們拿着各種材質的金屬片往袁千鈞破洞的本體上補。
丹霞長老有點崩潰了:「鋼卷我也不會治啊?!」
關鍵時刻,一路上猛踩剎車,心力憔悴的我虛弱地舉起手:「師父……我建議……找個汽修廠……」
師尊說我的建議很好,以後不要再建議了。
最終師尊敲定解決方案:
大師兄被架在煉丹爐上蒸機油排毒。
二師兄泡進靈液池裏除鏽防腐蝕。
我……因爲無證駕駛造成山門損壞,被罰掃三個月演武場。
-17-
二師兄的傷好得快,在靈液池裏打坐幾日,調養過後已暫無大礙。
他得知我被罰,竟然跑到演武場來看我。
我拎着掃把無語:「我以爲你是愧疚,來幫我掃地的。」
袁千鈞在樹下坐着,懶洋洋的回我:「……本來是。」
「可是好睏……」
袁千鈞的腦袋一晃一晃,最後低下不動了。
我看他睡熟,湊過去惡作劇,掂起他幾縷頭髮開始編小辮。
擎運子的小辮子是他的方向盤,我坐他肩上扯辮子就可以控制他。
我看着手裏銀白色的頭髮想,頭髮是袁千鈞原身上的哪一部分?
他好像就是個圓滾滾,滑溜溜的大鋼卷。
「……離我遠點。」
我知道他沒睡着。
「怕傷到你。」
我聽話的鬆手,袁千鈞反到睜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他的眼睛是很淺的紅色,也覆蓋着金屬的光澤。
「……陷阱,衝擎運子來的。」
我點點頭,當時袁千鈞說了有魔氣,那應該就是魔修偷襲。
「可是在間峽山的時候,你有感受到魔氣嗎?他們不應該是一批人嗎?」
袁千鈞沉默許久:「沒有。」
既然如此。
「那就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搬運貨物和襲擊我們的不是一批人。普通人搬不動那麼沉的箱子,所以間峽山的可能是散修或者一些正派的修士。」
袁千鈞抬眼看我,淺紅色的眸子越加深邃。
「第二,間峽山和襲擊我們的是同一批人,只不過在間峽山時,有什麼法器把魔修的氣息給遮掩住了,讓他們在你和大師兄眼皮底下矇混過關。」
我撓撓頭。
「看來想你們死的人好多。」
-18-
大運宗的晨鐘剛響過三聲,護山大陣突然劇烈震顫。
仙鶴從林中驚起,鶴唳聲撕破寂靜。
領頭的鶴首剛發出尖銳的警報,就被一道紫黑色魔雷劈成焦炭。
我正躲在丹房,給大病初癒的大師兄加註丹霞長老煉製的 98 號柴油,忽見天邊裂開一道猩紅縫隙Ŧù₅,無數黑點如蝗蟲般湧出。
袁千鈞的傳音響徹天空:「魔修入侵!全宗戒備!」
護山陣一動,守戒長老率先動身,帶領門外弟子御劍而起,掌中雷符蓄力。
「何人膽敢來犯我大運宗!」
屹立在獸王身上的黑衣人見狀,很是不屑,根本沒把閃爍的雷符放在眼裏。
「區區小兒,喊你師兄千機來見我!」
-19-
我抱着油桶欲哭無淚:「外面有魔修攻山,師兄你怎麼了你別抖啊!」
大師兄十八米長的半掛本體瑟瑟發抖,大燈時亮時暗。
「師妹不行,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一陣無語,沒想到擎運子看起來高大威猛,結果聽到魔修進攻就抖如篩糠。
「你白喝宗門那麼多柴油了?關鍵時刻掉鏈子!」
擎運子的變速箱發出怪異的聲響,「是我體內的餘毒……不行,我要失控了!」
「轟——嗡嗡嗡——!!」一種近乎狂暴的引擎聲從他體內傳來,彷彿某種遠古兇獸在咆哮。
那輛十八輪的重型半掛車,正在瘋狂地原地空轉。輪胎與青石地面摩擦出刺眼的火花,柴油黑煙如同魔雲般翻滾。
更可怕的是,車頭大燈竟泛着不祥的血色!
「快躲開!」
擎運子這樣衝出去,可能要把大運宗全部毀掉!
眼看擎運子的身體要失去控制,我咬咬牙,縱身一躍,扒住車門,硬是擠進了駕駛室。
駕駛艙內,擎運子的儀表盤瘋狂閃爍,方向盤劇烈抖動,彷彿一頭被激怒的兇獸。
大師兄收音機裏的聲音斷斷續續:「師妹……快,踩剎車!」
「好!」我深吸一口氣,一腳狠狠跺下。
「轟——!!!」
引擎驟然咆哮,車速瞬間飆升!
「啊啊啊不是這個啊!!」大師兄慘叫。
我低頭一看。
又錯了!
我踩的是油門!
-20-
「千機!你護不住他!不想大運宗滅門,我勸你還是早點交出那個魔物!」
千機道人腳踏飛劍:「蝕天,你不要再打我徒兒主意!」
幾十年前,擎運剛剛開了靈智,是他和蝕天魔尊殊死搏鬥纔將擎運搶了回來。
蝕天乃是看上擎運的鋼鐵軀殼,徒弟若是被他奪舍,這修真界必定再無寧日!
「師尊……我來。」
袁千鈞開口,他知道師尊不是魔尊的對手,此刻擎運子餘毒未清,只有他能抵擋片刻。
「千鈞,師父還在,輪不到你上陣!」
千機道人瞭解自己這個沉默寡言的二徒弟,他本體受損,此役怕是有去無回。
師徒二人正在爭論,突然聽到身後宗門內傳出落雷般的炸裂轟鳴聲!同時還伴隨着院落倒塌,弟子們慘烈的尖叫。
「轟隆隆——!!」
十八輪半掛重卡如脫繮野馬,直接撞穿山門大陣,朝着魔族衆人衝去。
千機道人:「……」
「千鈞,那是……你師兄?」
袁千鈞沒接話,滾動起身軀跟在後面狂追,但根本趕不上油門踩到底的鋼鐵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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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師兄的駕駛艙裏手忙腳亂,試圖補救:「剎車在哪?!剎車在哪?!」
「左邊!左邊啊!!」大師兄絕望咆哮。
我又是一腳猛踩——結果踩的是離合器!
半掛車直接掛上空擋,引擎空轉,但慣性依舊帶着我們衝進了魔族陣地!
「師兄!我不想死!」我抓着方向盤大吼。
大師兄崩潰:「我也不想!」
「砰!砰!砰!」
百噸重的半掛衝進魔修軍隊,一連創飛三個魔修將領!
「快跑!大運宗的鋼鐵怪物殺過來了!」
「這怪物如此狠辣!」
魔修們四散奔逃,但滿油的半掛車速太快,根本躲不開!
「師妹!方向盤!打方向啊!」大師兄都快崩潰了,指針狂跳。
我拼命轉動方向盤,結果用力過猛——車身直接一個甩尾,橫掃一片!
「轟——!」
車廂橫掃,數十名魔修被拍飛,猛的砸進一側嶙峋山壁!
「擎運子,你不要掙扎!」
魔尊蝕天現出真身,變化爲百米高的紫晶骷髏,每塊骨頭都刻滿腐金魔紋。
「本座專爲你而來!」
他獰笑着抓向大師兄,「這具鋼鐵身軀,正適合承載本座元神!」
二師兄剛巧趕到,展開鋼卷真身纏繞魔尊骨爪:「走!他要奪舍你!」
袁千鈞還不知大師兄失控,用自己身軀纏繞上魔尊的真身,爲師兄逃離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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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統領怒吼,「結陣!攔住他!」
數十名魔修祭出法寶,黑氣化作巨網,試圖困住半掛車。
「師妹!現在!踩剎車!」大師兄大喊。
「吱!」
刺耳的剎車聲響徹山谷,輪胎在地面擦出長長黑痕,車身猛地一頓——
然後藉着慣性,直接漂移橫掃,把結陣的魔修全部撞飛!
我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麼交通理論,什麼安全距離,什麼彎道減速,全忘得一乾二淨。
在極致的恐懼下,我抓着方向盤直接大師兄開成了蛇形走位。
「左邊有魔修!右滿舵!!」
「右邊也有!左滿舵!!」
「前面!前面是自家護山陣!剎車!!踩剎車啊!!!」
「轟!」
半掛車最終撞進一座小山丘,終於停下。
「師兄你能動嗎?二師兄還在魔尊身上!」
我焦急的問擎運子,若是魔尊暴起將袁千鈞撕成碎片,他怕是活不成了!
擎運子轟着油門:「不行!我被石頭卡住了!!」
我順着車窗爬到駕駛艙頂上,看着遠處纏鬥的袁千鈞和魔尊想辦法。
袁千鈞已經將自己原身全部展開,足有數千米長的鋼片狠狠纏住紫晶骷髏,一時間魔尊也被他的重量壓的動彈不得。
「金小秋,你怎麼也在這裏?!」守戒長老帶着弟子們衝過來救援,才發現大師兄竟然帶着我衝出了山門。
「你一個未築基的凡人,快隨我撤回門內!」
長老伸手就要拉我上劍,我看到他白袍上的金色雷紋眼前一亮。
「長老!救我師兄!!」
「送你回內門後,我們自會前去!」
守戒長老和衆弟子一臉悲壯,他們知道自己不敵魔尊,可爲了守護大運宗,他們必是第一批死在戰場的先鋒。
我知他已存死志,趕緊開口:「長老聽我指揮,我有破魔尊法身之術!」
「你一個凡人,怎麼會有這種能耐?!」
大師兄開口:「長老信她!小秋救過我和老二的命!」
我指着二師兄給守戒長老看:「長老,拋出全部的雷符,劈我二師兄!」
「往死裏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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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壓城,魔氣滔天。
紫晶骷髏腳踏屍山血海,猩紅魔瞳俯瞰衆生,冷笑道:「區區廢鐵,也敢阻我?」
袁千鈞不語,只是縮緊身軀死死纏住法身,任憑魔尊掙扎也紋絲不動。
魔尊抬手一揮,萬道魔影嘶吼撲來,鑽進袁千鈞原身的瘡孔作祟,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撕裂聲。
「若我毀了你真身,你怕是要魂飛魄散!」
鋼卷如巨龍翻滾,層層絞緊骷髏,從未想過鬆開。
遠處空中飛來幾柄靈劍,一羣白袍修士不畏生死,將魔尊團團圍住。
「千鈞!撐住了!!」
守戒長老嘶吼出聲,看着自己徒侄被魔影撕裂心如刀絞。
長老一咬牙,袖中飛出三千六百張九霄雷劫符,掐訣怒吼:「天威煌煌,雷部聽令——」
衆人劍指魔尊:「破!!」
「轟咔——!!」
漫天雷蛇狂舞,刺目的雷光如天河傾瀉,全部劈在滾燙的鋼捲上!
百噸的鋼卷瞬間化作超導體,雷光順着鋼卷瘋狂流竄,魔尊的護體魔氣直接被擊穿!
「啊——!!」
百米高的骷髏法身發出慘叫,渾身紫晶骨骼被雷火燒得噼啪炸裂,肋骨「砰砰」崩斷數根!
「還沒完!」守戒長老徹底瘋了,掏出一枚紫金雷印砸過去,「喫我五百年積蓄的紫霄神雷!」
「轟!」
雷印炸開,粗如殿柱的雷光灌頂而下,魔尊被電得渾身抽搐,紫晶骷髏開始碳化!
鋼卷被劈得火星四濺,袁千鈞被擊的神魂震盪。
「趁現在!」
我抓起大師兄貨箱裏留下的備用柴油,掄圓了朝魔尊砸去。
「嚐嚐我們大運宗特產,丹霞 98 號柴油!」
「徒弟們挺住!」
師尊御劍而來,從懷中飛出最後一枚符籙。
「離火燎原,起!」
柴油遇火即燃,魔尊法身瞬間變成人形火炬, 雷火交加中發出最後一聲哀嚎:
「大運宗……你們……不講仙德!」
「砰!」
魔尊炸成漫天火星,二師兄及時變回人形,順勢滾到我腳邊。
袁千鈞的白袍被炸爛,身上冒着青煙傳出虛弱的聲音:
「……下回……能,提前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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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大運宗慶功宴。
二師兄因導電有功, 被宗門獎勵十噸精煉鐵。
現在正抱着鐵塊猛嚼, 打算把大戰中受的傷都喫回來。
守戒長老捧着空蕩蕩的符匣老淚縱橫:「五百年的積蓄啊……」
我在一邊偷笑,這樣守戒長老短時間內是沒有雷符再劈不聽話的弟子了。
大師兄ţū́₁因爲被我當碰碰車開,目前暫時不能出席慶功宴,泡在靈泉裏療傷。
師尊這幾天又忙着宗門招生, 重點宣傳我重創魔修時的拆遷集錦, 大師兄的包創包死,二師兄的無敵抗揍。
結果忙活好幾天, 只招到一個想看半掛創人的笨蛋體修。
師尊不願放棄, 爲新徒弟制定了大運宗特色課程:
《論創的藝術:如何高效、精準拆除障礙物》,授課人大師兄擎運子。
《力量碾壓的哲學:從鋼卷滾動到大道至簡》, 授課人二師兄袁千鈞。
《規則漏洞的七十二種鑽法:如何在禁制邊緣反覆橫跳》,授課人小師姐金小秋。
選修《廢劍品鑑與回收再利用》, 授課人袁千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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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爲日子就這樣安穩的過下去, 結果大運宗接到了天庭的傳喚符。
「金小秋!你可知罪?」
仙界監察仙官的白鬍子氣得翹起:「無證駕駛!危險操作重型法寶!」
他猛地抬頭, 眼神銳利得像飛劍:「說!你是怎麼拿到法寶駕駛臨時許可的?!誰給你的膽子去碰那半掛車精?!」
我小聲辯解,試圖搬出理論武器:「那個……我開的是我大師兄……仙官大人,根據《修真界法寶臨時使用條例》補充說明第ŧūⁿ七條, 特殊智慧體法寶在緊急避險或宗門保衛戰時,可由……」
「閉嘴!」監察仙官厲聲打斷,「那你把南天門撞塌又是怎麼回事?!」
我躲到大師兄身後:「我以爲飛到半空就不會撞東西了……」
師尊急忙打圓場:「仙官莫怪,我們孩子就是笨點,沒有壞心思的。」
大師兄開口:「仙官,我有保險……」
師尊一腳上去,讓這個破半掛快點閉嘴。
監察仙官聯合修真界法寶駕考中心,法寶安全司,以及南天門管理處聯合裁定,最終判決:
大運宗弟子金小秋必須考取修真界法寶駕駛執照,纔可繼續駕駛大師兄擎運子。
並且在此期間, 由其大師兄擎運子擔任監督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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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續撞毀十六個考場後, 仙界駕考中心爲我特別定製了考試。
科目一,理論考試,我完美滿分通過。
科目二,倒車入庫,我開着大師兄驚了玉帝的天馬,把玉帝從馬車上顛了下來。
科目三,路考,這次撞塌的是北天門。
監察仙官讓天兵把我和大師兄轟回下界:「永遠別再回來!」
「你去禍害魔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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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們與我有血海深仇,聽說我被天界趕回來,特意來我和師兄面前嘲諷:「不過一個軟弱廢物!」
我默默掏出鑰匙,發動了大師兄。
三天後,魔界送來求和書:
「懇請大運宗管好自家弟子, 特別是那個會開車的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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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後,當我們都已成爲傳說:
大師兄建立了修仙界第一物流帝國。
二師兄開了連鎖廢鐵回收站。
我……成了三界全體駕校的反面教材。
師父在飛昇前留下箴言:
「修仙之路千萬條,安全駕駛第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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