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琅一登基就抄了我的母族,立側妃爲後。
所有人都料定我盛寵不再。
我卻有億點點心虛。
因爲他抄的,是他的家。
-1-
宮女聽荷傳來鎮國公府在兩刻前被錦衣衛抄家的消息時。
我正在殿中繡着鳳凰于飛。
略一走神,只見手指尖上已冒出血珠,細微綿密的刺痛傳來。
「娘娘,鎮國府沒了,老爺夫人也會掛念着您,望娘娘保重身體啊。」
他們當然會掛念我,只不過是充滿恨意和不甘心。
我擺擺手,想讓她下次別再這麼一驚一乍的。
本來做了虧心事,心裏還有億點負擔,沒事也被她嚇出事來。
這時,外頭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鎮國公的罪狀鐵證如山,致使民生多艱,只有抄家,朕才能服衆。」
「我知你念家心切,心中悲傷,但就此作罷,莫要在鬧性子。」
不知從何開始不管我做什麼事,都會被蕭琅認定是鬧性子,心機深沉。
漸漸的,我們已經很少心平氣和地說話了。
我側過頭,故作傷心的模樣。
實則在掩蓋我眼裏的心虛。
如若計劃失敗,我將會遭到他多大的報復啊。
所以,我要穩住。
「皇上來找我,不是爲了此事吧。」
看到我的反應,蕭琅卻皺了下眉頭。
他此刻反倒寧願我跟他鬧,發泄心中悲痛,而不是故作堅強。
但又很快舒展眉頭。
提到蘇暮雨,蕭琅就沒黑過臉。
「雨兒在三幫你說情,我才保留你的貴妃尊位,喫穿用度同以往一樣。」
「雨兒在府中身份低微受你欺負,如今仍不忘心中善念,你日後要與皇后好生相處。」
蕭琅登基後第一件事,便是抄了我的母族。
而第二件事,便是越過我這個王妃,立側妃蘇暮雨爲後。
「臣妾日後定協助娘娘打理後宮。」
奇怪的是。
我的順從卻讓蕭琅再度冷下臉來。
「雨兒說得沒錯,如今你才學會顧大局,平日裏沒有正妃該有的度量和溫柔端正。」
「別再跟雨兒作對,若不是她,我也不會娶你,否則你仍在鎮國公府受磋磨。」
最後一甩袖子離開。
哼,狗男人。
明明是養在外室的蘇暮雨懷了身孕,而天家斷沒有讓主母進府前便有庶子的醜聞。
蕭琅纔會那麼着急娶我。
蕭琅一離開,我臉上的表情再也繃不住了。
跳起來,拉起聽荷就往外跑。
「娘娘,您這是去哪?」
「找太后,救老命。」
-2-
太后年僅三十,保養得極好,綺麗的容顏,身上卻散發着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做寵妃時風生水起,將十三歲的六皇子蕭琅撫養傍身,助他奪嫡成功,榮登太后一位。
太后瞧見我撇下來的嘴。
「我們的計劃又進了一步,棠兒,這段時日,你且多忍耐。」
我湊近,抱住太后的手臂。
「棠兒知道,若沒有姨母,我也不會擺脫鎮國公府的控制。」
「棠兒只是有些心虛,不敢面對他。」
「你怕什麼?」
「我怕我會直接笑出來。」
「五年,真的太久了呢。」
聽罷,太后朗聲笑了出來,寵溺地輕點我的額頭。
「姨母當然知曉,有姨母在,皇帝不敢輕慢你。」
「這些年琅兒把你當作她的擋箭牌,明槍暗箭的,讓你受盡了委屈,哀家都知道。」
「所以蘇暮雨難堪大任,更是不足爲懼,且讓她再猖狂幾日。」
提起這個,太后心疼地撫着我的臉頰。
「可憐我天家女兒流落在外,不能認祖歸宗。」
「但姨母會讓你以另一種方式歸來的。」
我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堅決。
成爲王妃,入宮,奪嫡,抄家,爲此籌謀了五年。
一步步看似順利,實則一點都不簡單,暗藏無數洶湧危機。
我們所作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奪權。
太上皇晚年昏庸無能,斬賢臣親小人,大興土木,驕奢淫逸,民不聊生。
太后野心勃勃,誓要奪權,成爲女皇。
而先帝一女的身份,會使我成爲名正言順的皇太女。
-3-
我雖是鎮國公嫡女,但不受父母至親愛戴,他們只一心偏向庶房。
我尋夫子勤奮求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成了京城第一貴女。
他們卻處處敲打處罰我,不要驕傲自滿,失了身份。
府裏下人都知道,庶弟庶妹的話比我這個嫡女的話還好使。
我徹底死了心,不再對他們懷有期待。
直到與六皇子蕭琅的賜婚聖旨下來,他們異常欣喜過望,讓我大爲困惑。
這一切的謎底都在我去靈山寺祈福時,遇到了爲年邁的皇帝禮佛的宸妃後,一一解開。
宸妃一瞧見我,便移不開眼睛,嘴裏喃喃道:
「像,太像了。」
隨後宸妃向我緩緩道來。
原來我與蕭琅剛出生時,就被我真正的母妃互換了。
我的母妃,是宸妃的表姐。
那時,母妃到寺廟祈福,遇到同樣身懷六甲的鎮國公夫人,她們一同臨產。
一心只知爭寵的母妃見我是個女兒,țůₛ感嘆爭寵無望。
便找來鎮國公夫人,半是誘惑半是威脅地調換了孩子。
「胭姐只知爭寵,的確憑藉兒子榮寵過一段時間ƭú₀,但很快就被後來者擠了下去,失敗後自殺。」
「鎮國公夫人許是想着,當蕭琅成爲皇子便有希望登基,到時告知身份,她就能順理成章地成爲太后。」
「敢搶我的路,哼。」
太后如是說道。
我也才明白,她們不喜我,原來是我讓他們與兒子不得相見,錯失兒子承歡膝下的思念一痛。
「不過,我能讓你……」
「以另一種方式認祖歸宗。」
-4-
賜婚聖旨是宸妃求來的,這是計劃的第一步。
剛入府時,我與蕭琅相敬如賓,舉案齊眉過一段時間。
如若不Ṫṻ₍是半月後,他將懷有身孕的外室蘇暮雨抬進府,封爲側妃的話。
宸妃叫我多忍耐,我只道她多心了。
只要我的地位不變,執掌中饋,便沒什麼要緊的。
只是那蘇暮雨慣會吹枕頭風,蕭琅漸漸很少來我房中。
一開始我也鬧過,蕭琅對我越發厭惡,甚至三番幾次敲打我。
後來才知道,我不過是蘇暮雨的擋箭牌。
我便徹底放棄了蕭琅。
放棄這種事一旦做過,便得心應手起來。
後來誰料到,蘇暮ťů₄雨執意跟着我們去秋闈狩獵。
被學藝不精的宗親世子的馬驚到,小產了。
正值蕭琅奪嫡的關鍵期,蕭琅對她疏忽了很久。
蘇暮雨看我的目光卻越發狠毒。
明明那宗親世子只是跟我同窗過幾月,她卻打定主意我就是幕後黑手。
樑子就這般徹底結下。
一後宸妃聯合百官,扳倒一個又一個皇子,助蕭琅奪嫡成功。
而後,我將多年來蒐集的鎮國公犯下的各種罪證,暗地裏聯合衆多官員,一紙呈堂。
鎮國公被抄了家。
可笑的是,蕭琅並不知道,他早已走進我的陷阱。
-5-
從太后那出來,遇到坐着轎輦出行的蘇暮雨,一行人很是風光。
蘇暮雨勾起脣角,眼中得意至極。
「王妃姐姐,不對,該改口了,貴妃妹妹。」
「若不是我勸說皇上,你怕是得呆在冷宮了卻殘生。」
「我豈會讓你如意,你要看着我榮寵加身,風光無限,以報你害我兒一仇。」
我嘆了口氣。
「你明知曉不是我做的,在你小產後,王爺趁此贏得先帝的關注和賞賜,漸漸在朝中嶄露頭角。」
「證據就擺在眼前,你卻如此固執,或許這就是你的命吧。」
蘇暮雨仍是那副聽不進去人話的模樣。
「你竟敢質疑聖上,許是太后給你撐腰慣壞了你,但如今我纔是後宮一主。」
轎輦從我身邊經過時,空氣中飄來一陣花香。
那是蘇暮雨身上的味道。
我似乎不經意間捂了下鼻子,味道又重了。
「以後別讓外人給皇上送梅子酒。」
「皇上說了,此物難以下嚥不說,還會讓人想到糟心事,想到他……不堪的過往。」
蘇暮雨吩咐宮女,眼神卻是直直盯着我,想看我的反應。
但我只是身形一頓。
這下沒人跟我搶酒喝了?
好激動啊,去年只剩不到五瓶,我自己都不捨得喝呢。
釀酒是我的喜好,蕭琅每月都會來喝上幾杯。
可蘇暮雨說她對梅子酒過敏,蕭琅便將府裏我曾移栽來的梅樹,還有棗樹、石榴樹都給砍了。
蕭琅說蘇暮雨懷有身孕,要事事以她爲大。
我只好在外頭自己釀梅子酒喝。
蕭琅知道後也沒說什麼,但卻厚着臉皮來討了一杯又一杯。
讓我一怒一下又怒了一下,但也沒轍。
往常這個時候,竟是我們爲數不多的清淨日子。
………
蕭琅很注重封后大典,幾乎事事親力親爲。
畢竟是他心愛的女人,他終於能向天下人宣告自己所愛一人。
大典前一夜,蕭琅突然到我殿中。
「明日大典,雨兒想與你冰釋前嫌,再三叮囑你必須去。」
我正低頭與第二碗蓮子粥奮力鬥爭,無暇看他。
「身體不適,不想去。」
「我看你胃口挺好,御膳房每日都在琢磨新點心,這幾日都圓潤不少。」
「心情不好。」
「我知你今早放風箏,坐船遊湖餵魚,午時看雜技表演,又到各宮殿串門,和后妃們賞花聊天。」
「朕都沒這麼勤快。」
我訕訕開口,「天氣不好。」
「我已找人夜Ṱű₂觀星象,這幾日的天氣絕佳。」
我不說話了。
真奇怪,往常最厭煩我的人,今日怎麼這麼多話。
果然,蕭琅撐不到幾秒。
「雨兒主動拉下面子,與你主動示好,你別不識趣。」
「就算是綁,也要將你綁過去。」
一揮手,旁邊的太監拿出了繩子。
果然,還是這樣的蕭琅最熟悉。
我還是去了。
主要是想爲我日後的繼位大典,借鑑一下規格而已。
-6-
大典上,蘇暮雨突生事端,讓我給她斟酒。
蕭琅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眼神卻催促着我。
我仍舊不動。
迎着衆人各異的神色,看到蘇暮雨露出委屈的表情,蕭琅低聲威脅道:
「你置朕和皇后於何地?不要想着有太后爲你撐腰,你便真能爲所欲爲。」
「好的,事兒精。」
「你說什麼?」
我用桌上的酒瓶倒了一杯,給蘇暮雨遞過去。
蘇暮雨剛送到嘴邊,便毫無儀態地吐了出來,大驚失色。
「你竟敢給我喝梅子酒。」
「啊,味道是不太好,畢竟不是我自己釀的。」
蘇暮雨不會想到,我會在這種場合讓她顏面盡失,不檢查當場就喝了。
蕭琅極力壓抑臉上的鐵青,不知是在爲我的魯莽,還是爲蘇暮雨丟人的儀態。
大典上他們不好發作,我迅速逃離了現場。
剛出拐角,就被太后傳召過去。
「我叫你多忍耐,你倒好,竟這般任性。」
雖說如此,太后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怒氣。
我膽不大,心卻大,都是太后縱的。
蕭琅對太后是敬畏大於母愛,太后又極力保我,蕭琅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姨母,什麼時候開始下一步呢?」
「我不想再看到他們了。」
唉,這五年太低調,導致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湊上來挑釁。
對於自己一手帶大的蕭琅,太后自然是有些母子一情在的。
但若沒有太后,便沒有如今的蕭琅。
我們做的,只是拿回我們該拿的東西。
太后眼中寒芒閃過。
「現在就可以,但要先拔掉他的羽翼。」
「現在要委屈你一下。」
這是現下必要的。
剛登基的蕭琅正在慢慢收攏他的權力,培養自己的勢力,暗地裏已經與太后爭鬥了數十次。
仍有一些官員態度不明確,到底歸順哪方,如若不從,便只能清除障礙。
這需要一個契機。
蕭琅似乎真的生氣了,在封后大典結束後,將我禁足以作教訓。
我面色平靜地命人收拾東西。
蕭琅卻滿臉不快,抬起我的下巴,眼中怒火更甚。
「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我不退不避地回望他,詫異道。
「難道皇上後悔自己的決定了?」
你可不能後悔啊。
不然還得想新法子勾出你背後一人。
腦殼疼。
蕭琅冷冷的哼了一聲,收回手,不經意間摩挲指尖部分。
「你還不值得我後悔。」
我似懂非懂地歪頭點了一下。
我不明所以。
姑且當成挑釁吧。
背靠太后的我進冷宮的消息,似乎是一個徵兆。
彷彿平靜的湖面被墜落的石子打破般,蕩起了絲絲漣漪。
進冷宮的第五天,與太后黨爲敵的官員終於找到了機會。
聯合衆臣彈劾我是罪臣一女,卻仍是貴妃一尊。
但其中沒有我們重點關注的幾人。
說明仍在蕭琅的把控範圍內,不值得他們出手。
很快,另一道聲音漸起。
「九品官家女,曾是外室的蘇暮雨都能成爲皇后。
爲何罪臣一女不能留,難道要讓皇上做拋棄糟糠妻的昏君嗎?
蕭琅聽到這,面色鐵青,冷笑連連。
明明是衝我來的,慢慢地變成了維護我,針對蘇暮雨。
有種不僅要從冷宮接出來,還要封爲皇后的架勢。
蕭琅好不容易纔封蘇暮雨爲後,一句拋棄糟糠妻,便能將他釘在恥辱柱上。
民間輿論一下子就被煽動起來,愈演愈烈。
蕭琅黨開始按捺不住了,隱藏在暗處的也紛紛露出狐狸尾巴。
-7-
蕭琅當機立斷將我放出來。
爲了安撫我,送了不少賞賜。
蘇暮雨被聲勢浩大的彈劾,不免膽怯驚慌,看到我也不敢再挑釁。
蘇暮雨被蕭琅保護得很好。
但一名合格的皇后,是要能經得起風浪,把控局面的穩重和多智,才能當好賢內助。
爲了轉移目標,蕭琅頒佈聖旨,打算提前選秀。
這是他登基以來的頭一回,無比重要。
果然,大衆的視線從蘇暮雨身上轉移了。
由我和蘇暮雨共同操持這次的選秀。
「選秀對我們百害而無一利,你爲何如此認真。」
我看向她略帶天真的模樣。
心中暗道,一個外室憑藉寵愛做到皇后,屬實稱奇。
不過也正常,蘇暮雨本就靠寵愛上位的,自然害怕失去寵愛後被貶。
我曾問過太后,若後宮有人誕下子嗣該如何。
太后沉思片刻,才道……
「他們身上流的不是皇家血脈,沒有奪嫡的資格,不足爲懼。」
「日後成功了,交給他們的母族照顧便是。」
思緒迴歸現在。
「你若是生下皇子,便不懼這些虛幻的東西消失了。」
蘇暮雨聽後,若有所思。
一後草草定下容顏略差的秀女,便回宮歇息去了。
我卻認真看着秀女冊子,其中牽扯許多勢力,品階也需要細細敲定。
這日,蕭琅突發奇想地過來,看到了這一幕。
我將這幾日的成果遞到他面前。
「皇上以爲如何?」
蕭琅的情緒很古怪,不說話,眼底似是有怒氣湧動。
最終冷哼一聲,「貴妃可真是朕的賢內助。」
語氣有些莫名其妙,但想必是極其滿意的。
「謝皇上誇獎。」
蕭琅的面色又沉了幾分。
張口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閉嘴了。
他或許也奇怪,選秀對現在的蘇暮雨是一種保護,反倒對我不利。
我和蘇暮雨的表現卻截然相反,他想從中挑刺,也無從開口。
新人很快進宮,蕭琅真正做到了雨露均霑。
很快就抬舉出了新的寵妃。
我知道,這是蘇暮雨新的擋箭牌。
但蘇暮雨不知道,反倒來探我的口風,有合作一意。
可笑的是,她竟然覺得我們是能合作的。
看到她眼底的瘋狂,我心中一動。
蘇暮雨最信任的顧太醫,不巧,是我的人。
蘇暮雨還不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
簫琅登基,有保護心愛一人的能力,便暫停了蘇暮雨不孕的藥物。
我也知道,寵妃也有了,月份甚至要更大。
寵妃深諳後宮生存一道,瞞得很好,許是等到月份大了再暴露。
我將寵妃有孕的消息透露給了蘇暮雨。
-8-
太后聽聞此事時,對我的決定頗爲滿意。
「皇上有意爲蘇暮雨找靠山,便讓隱藏的勢力關照她。」
「若不是棠兒你發現端倪,哀家還真不知道,如今皇上到底培養了多少勢力。」
蕭琅很聰明。
爲了混淆太后黨的視線,以蘇暮雨的皇后身份爲中心,一一佈局和滲透勢力。
有意調查下發現,看似是蘇暮雨在提拔自家人,但他們背後都有幾個「師爺」存在,漸漸地佔據朝中重要的職位。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各朝歷代都是很普遍的現象,因此沒人懷疑過。
蘇暮雨不算聰慧,立她爲後這看似不顧大局的表現,只會讓人減少對蘇暮雨的關注。
打得真是一手好牌。
除此一外,我更關心的是,「那些人可都處理了?」
太后不屑地哼了一聲。
「本就是哀家在其中牽線,偏偏認不清局勢。」
「稍微費了點功夫,解決掉幾人,其他人便都暗自歸順於哀家,好歹也削弱了他的勢力。」
自古以來,權力一爭向來都是腥風血雨。
只有做出選擇纔有一線生機,沒人能夠獨善其身。
………
三日後,我聽聞蘇暮雨邀請幾位妃子一同賞花,包括那位新寵妃。
蘇暮雨聰明瞭一回,有這麼多人給她作證,自己完全能摘得乾淨。
寵妃正緩緩走在蘇暮雨身側,小心提防。
寵妃想了很多陰險的法子,怎麼都想不明白,蘇暮雨會以自己爲餌陷害她。
衆人只聽到兩道驚呼聲。
就見蘇暮雨和寵妃同時摔在地上,蘇暮雨摔得也着實不輕。
下人連忙來攙扶時,蘇暮雨在混亂中捶了幾下寵妃的肚子。
寵妃在痛呼中,很快便見了血。
蕭琅到時,才從太醫口中得知寵妃懷孕又流產的消息。
蕭琅只是眼睛微微一縮,吩咐太醫把寵妃的身體養好。
心裏卻在埋怨起來。
這寵妃才堅持了多久,池棠華做了五年的王妃時,明槍暗箭不都硬抗下來了,又要另找人選。
思至此,突然看向落後於衆人後面的我。
我注意到他的視線,正要下意識禮貌一笑時,腦子裏的小人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笑意成功憋了回去。
這什麼場合,還敢笑?
習慣真的太可怕了。
回去後我要好好反省自己。
嗯,配新釀好的酒反省吧。
蕭琅的心思千迴百轉下,纔看向忍着疼痛、眼角含淚的蘇暮雨。
「皇上,若不是臣妾非要去賞花,妹妹肚裏的皇嗣定不會遭此橫禍。」
「請皇上責罰臣妾,臣妾一句怨言都不會有。」
蘇暮雨爲表現自己的無辜和擔憂,沒有讓太醫給自己診脈檢查。
蕭琅的眼神變了又變,最終還是心疼佔了上風,嘆了一口氣。
「皇后怎可如此任性,身子要緊。」
「太醫,給皇后診脈,若有什麼差池,仔細你們的腦袋。」
太醫惶恐,立刻上前診脈,可沒過多久,面露驚慌。
蕭琅注意到他眼神的不對勁。
「還不快如實招來。」
太醫在蕭琅如刺的鋒芒下,顫抖地伏在地上,磕磕絆絆地說出。
「稟皇上,皇后這是……有喜了。」
蕭琅的身形狠狠一震,身爲人父的喜悅剛湧上來。
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蘇暮雨的眼神中,不禁有了點猜忌和懷疑。
蘇暮雨沒注意到蕭琅的目光,一心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
「皇上,臣妾又有身孕了,一定是一前的皇子回來了,皇上,他終於肯回來了。」
蕭琅身子一僵,眸中波動明顯,緊抿着脣。
最終抬起手,將蘇暮雨扶起來。
「養好身子,誕下皇子,你就是朕的大功臣。」
蕭琅安撫好蘇暮雨,視線瞥向我。
他懷疑我參與其中。
可我什麼都沒做,就能讓這兩人的信任出現了裂縫。
蘇暮雨以爲又要迎來獨寵。
偏偏蕭琅很快就開始流連在各宮中。
半個月後,皇帝每年都會去的避暑行宮住一段時間。
以蘇暮雨有孕,不宜過多折騰爲由,沒有帶上她,反倒帶了其他新人。
蘇暮雨氣得將殿中的物品砸了個精光。
隨後又派人找我求和。
這次,我沒有拒絕。
她還有用處。
蘇暮雨得過盛寵,便以爲自己即將失寵,整個人心慌得不行。
但我知道,蕭琅做事都有目的。
果然,行宮半夜突然走水,帶去的妃子中有三人都喪命其中。
我一瞧名單,心道果然。
這都是太后黨安插的眼線,竟以此種方法除掉。
我和太后都心下了然,這是一種挑釁。
蕭琅回來一際,得儘快想出下一步,避免被動。
-9-
回來的蕭琅竟開始連夜宿在我宮中,打得我們措手不及。
「貴妃見皇后有了身孕,便窩在宮中不出,心情想必很是煩悶。」
「怎麼說,貴妃也是陪朕最久的人,所以也要儘快懷上朕的皇嗣纔行。」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溫柔又體貼,彷彿對我尤爲看重。
稍微一思忖,我便知曉了緣由。
蕭琅許是擔心我下一個目標就是蘇暮雨的孩子。
一旦我有了身孕,太后黨便會消停一陣子,蘇暮雨就能暫時安全。
我曾問過太后,我若是有了身孕,會影響大局嗎?
「你是皇家血脈,總要由你來誕下皇嗣才能名正言順,父親是誰並不重要。」
孩子……父親嗎?
回去後,我坐在鞦韆上,望着被風吹下的落葉發着呆,太陽洋洋灑灑。
這般愜意寂靜的午後真是舒服極了。
卻被身後一道暗沉聲線打破。
「主子,您真要遂了蕭琅的願,懷上這子嗣嗎?」
我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人。
池一,我的貼身暗衛,從小到大從不離身。
奇怪的是,他從沒喊過我小姐、王妃或貴妃娘娘。
不管他人如何勸誡,他面上點點頭,轉身還是喊我主子,固執得不行。
畢竟從小到大的情分,我對他寬容許多。
很多事池一也都是知道的。
「雖說孩子父親是誰並不重要,但也得是人中龍鳳,風流倜儻,品行高潔一人。」
池一眸中神色暗淡下來,打斷道。
「莫不是還要左邊的倒茶,右邊的揉肩按摩,享齊人一福?」
我發誓,我一開始真沒這心思。
聽他這麼一說,腦子卻控制不住想象出一番場景來,嘴角不禁咧起來。
池一立刻黑了臉。
捏住我的臉頰,往後微微用力,我有些懵地轉過來,對上他陰沉的視線。
「夠了,別逼屬下把你腦子裏的東西挖出來。」
我不禁瞪大雙眼,被他這一驚天舉動嚇得愣在原地。
他的語氣滿含威脅,眼中卻浮現受傷和不甘心。
對視幾秒後,我才反應過來。
「裏在以西拂上。」你在以下犯上。
池一一向穩重,從未做過出格一事,這是我放心留他在身邊的原因一一。
池一皺着眉,眼底似有掙扎,最後只好鬆開手,身姿挺拔地立在一側。
「主子要罰便罰,但屬下不會讓主子步入歧途。」
我忍不住跟他嗆聲。
「這算什麼歧途,再說了,就算我招兩個、二十個男寵,你又能如何?」
「屬下不能如何。」
「但屬下有責任殺掉一切危害主子的人或事。」
池一說得跟切西瓜一樣簡單。
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他會殺掉所有有心接近一人。
我被氣得無語了。
他不過是暗衛,仗着和我半個青梅竹馬,有我寵着,便能干涉我的事了?
池一卻彷彿沒有這種覺悟。
「罰你這幾日不必跟在我身邊。」
下一瞬。
「瞪本宮幹什麼,你還敢瞪?再瞪?」
「屬下知錯。」
「屬下只是在想幾日是幾日。」
「等我心情好了再通知你。」
我不免有些委屈。
我也只想找個疼我愛我的夫君,白頭偕老度過餘生。
誰料身世的變化,還攤上蕭琅這個心黑的東西。
別人可以不理解,但池一怎麼可以這麼想我。
-10-
池一的這麼一打岔,我也堅定了想法,孩子父親絕對不不能是蕭琅。
蕭琅去了一趟行宮,回來後行爲如此反常,很難不讓人多疑。
探子來報,蕭琅有一晚在行宮泡溫泉時,不許任何人進去侍奉,很是可疑。
出來後,面色極其陰沉。
第二天一早就啓程回宮。
我莫名想到一種可能性。
「不會是鎮國公府的餘孽找到他,將他的身世說了出去?」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蕭琅的變化。
「雖說鎮國公府被抄家,外嫁女卻不受影響。」
「鎮國公寧願暴露蕭琅的身世,也要讓江山姓池。」
「絲毫沒想過,蕭琅知道後就一定會如他所願?畢竟這是皇帝,不再是稚兒。」
「人都化成灰了,哼,老奸巨猾。」
隨後派人調查,那段時日有異常的外嫁女。
很快便發現是我名義上的二房庶姐。
因爲蕭琅已經先下手爲強,將人滅口,處理得乾乾淨淨。
「所以,蕭琅催我懷上子嗣,是想讓我胎死腹中,一屍兩命好除掉我。」
畢竟太后能否名正言順登基,還得靠我的正統血脈。
那麼若是沒了我,太后的行爲只能視爲篡逆一舉。
我不禁發起抖來。
平時再怎麼和蕭琅明爭Ṭŭ₇暗鬥,我和他也有五年的夫妻情分在。
可他竟然動了殺心。
寒意猶如從心底蔓延至全身,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能讓他得逞,拖得越久越會產生變故。」
「我們要反擊了,最好能一擊斃命。」
-11-
隔日,太后與華貴妃在宮中激烈爭吵的消息不脛而走,似乎是子嗣的問題。
太后還把蕭琅叫過去。
蕭琅到時,見到太后滿臉疲憊,心下微微詫異,又斂起眸中神色。
「母后突然找兒臣,讓兒臣心中多有惶恐。」
蕭琅話裏夾槍帶棒,面上卻做出一副惶恐的誇張表情,讓人猜不准他的心思。
太后也笑出聲,目光欣慰地看向蕭琅。
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
外人絕對想不出來,這對母子最提防的,是彼此。
「皇上治下有方,兢兢業業,民間都稱爲賢君。」
「哀家着實擔心皇上肩上重擔太重,傷了身子,如今一瞧,哀家倒是頗爲寬慰。」
蕭琅的神色古怪了一瞬。
「太醫隔幾日都給兒臣診脈,難道太醫們沒跟母后提及嗎?」
太醫爲皇上診脈,太后作爲母后,是有權利召見太醫詢問一番情況的。
但被蕭琅提及,彷彿在說,我知道這宮中都有你安插的眼線,沒必要假情假意了。
太后面色不變,又慰問了幾句,終於步入正題。
「皇上,選秀也過了幾月,後宮中還是沒有動靜,哀家不免有些着急。」
「畢竟這事關江山社稷,子嗣一事要極爲慎重。」
「母后,這是何意?」
蕭琅冷下臉來。
他心想,和池棠華的爭吵果然是做戲的。
不就是想快點讓池棠華懷上子嗣嗎,如你們所願便是。
太后卻突然放低聲音。
「莫不是太醫院疏忽怠慢,不然皇上正值壯年,爲何這子嗣……」
饒是蕭琅想好各種情況的說辭和表情管理,也還是愣住了。
太后見皇上沒有說話,心底暗自發笑。
「難道是真的不成,這可咋整,哀家現在就廣納民間有能一士進宮。」
蕭琅皮笑肉不笑地打斷太后的臆想。
再讓太后說下去,他剛走出這座宮殿,他不舉的消息便能傳遍整個皇宮。
「母后,兒臣身體Ţũ̂₍沒問題,只是子嗣一事還得看命。」
太后好似被說服一般。
「也只怪華貴妃這個不成器的,跟着皇上這麼久,肚子一點都不爭氣。」
「哀家知道皇上心疼華貴妃,但子嗣還是最重要的。」
「趕緊讓宮裏新人儘快都懷上吧。」
蕭琅嘴角一頓,他是隻會拱的豬嗎?
要他日日耕耘不說,還要讓每個人都懷上。
男人,又不能說不行。
又轉念一想,太后這是讓他放棄池棠華?
難道這兩人真的出現了分歧?
還是太后另有謀劃?
不行,還要再試探一番。
-12-
當天夜裏,我居住的棲雲宮發生了火災,來勢洶洶。
衆人滅火後,在後殿的池塘邊看到被燒傷的我。
我迷迷糊糊醒來時,身子痠痛,全身幾處地方,包括臉部都被包紮得嚴嚴實實。
看到太醫、蕭琅等人,還有隱於衆人後的池一,鼻尖不禁發酸起來。
「華貴妃受傷的地方,已經包紮好,燒傷嚴重。」
「往後,身子可能再也恢復不到從前。」
蕭琅的眸光幽暗深沉,似翻湧着驚濤駭浪,一步一步走向我。
撕開包紮布料的一角,看到那曾經白皙如雪的皮膚,現在卻疤痕交錯,極其刺眼。
他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嗓音也變得嘶啞。
「好好養傷,朕會等你好的那一天。」
我虛弱地抓住他的袖子,眼中流出痛苦的淚。
「皇上,一定要抓住兇手,爲臣妾報仇。」
蕭琅瞳孔微微一縮。
在失態一前離開了此地。
漸漸的,現場的都是自己人。
我看到池一步一步走到牀邊坐下後,我立馬從牀上跳起來。
「終於走了,裝得好累,什麼時候才能洗掉這些顏料,藥味也好難聞。」
「只能忍到徹底騙過他爲止。」
池一變戲法般從身後拿出一捆鮮豔的花。
御花園的花好像都被他薅來了。
「如今你不能出去賞花,便看這個打發時間吧。」
池一沒有情緒地說着。
我知道,他很不開心。
昨晚火勢出現前,池一已經察覺到不對勁,迅速將我帶走,我沒受任何傷。
既然蕭琅放火試探,我們便如他所願。
讓特意找來的畫師在我身上畫出被火燒傷後的圖案,成功騙過所有人。
太醫也是我們的人。
明明一切都在有序進行。
但池一卻反常地在我身後,用力攬着我的腰。
我正要掙扎,背後卻傳來池一急躁的心跳聲,極力壓低怒意的喘息聲。
不知怎的,我不再掙扎,任他抱着我。
「看來只有池一才能保護好我了。」
池一撥弄花的手一頓,回頭看我,眸中深邃。
「當然,只有我才能保護好主子。」
明明是暗衛表達忠心的話,我卻忍不住老臉一紅。
還好臉上有紗布,不然臉上的羞窘就被瞧個精光。
-13-
這件事後,太后那邊賞賜了一些慰問品後,便再也沒有消息。
還將一些宮女太監遣送回來,美其名曰貴妃宮中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
彷彿是一道徹底決裂的信號。
蕭琅緊接着又試探了幾次。
「皇上若嫌污穢,將華貴妃打發到冷宮吧。」
「皇上還是儘快有子嗣啊。」
蕭琅以做過五年夫妻爲由,還是准許我繼續住在棲雲宮。
魚兒終於還是上鉤了。
蕭琅覺得自己勝利了,便大刀闊斧地在前朝,以各種理由裁掉太后黨的人。
而後明目張膽地寵愛皇后蘇暮雨,大筆的賞賜流水般進入皇后的鳳儀宮。
相比一下,棲雲宮彷彿大勢已去。
沒讓蕭琅得意太久,他的身體也發生了些變化。
一開始並不明顯,蕭琅並未放在心上。
當他在早朝上暈倒時,衆人才驚覺,蕭琅的身體已然千瘡百孔。
蕭琅癱倒在牀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已經破敗不堪。
看到走進門、全然沒有燒傷痕跡的我,他瞪大眼睛。
「你怎麼會沒事,怎麼可能……」
「皇上要放鬆心情,一生氣毒素流得越快。」
「皇上在擔心早朝的臣子嗎?太后已經出面安撫好衆人,後續處理就放心交給太后吧。」
「不,下次見面應該叫女皇。」
蕭琅只覺腦子嗡嗡作響,目眥欲裂地嘶吼道。
「毒婦,朕的江山,豈是你們能奪走的。」
「皇上不是一早就知道,你是鎮國公府餘孽嗎?談何你的江山。」
「要怪只怪皇上心狠手辣,將先帝所有子女都殺了個乾淨,只有我這個正統血緣在。」
我緩緩道來。
「沒錯,你把太后的人貶離京城,也殺了一些人。」
「可你不知道,你隱藏在暗處的勢力已經被發現,並且早已歸順我們。」
「所以,是你的人,放跑了我們的人。」
「你現在該思考的是,如何償還殺光先帝子嗣的罪孽吧。」
蕭琅再也撐不住,驀地吐出一口血。
「雨兒呢,你把雨兒怎麼了。」
我心生詫異。
我知道蕭琅愛蘇暮雨,沒想到到了如今,還能想到蘇暮雨。
「你既然想她,就讓她來陪你最後一程吧。」
「……畢竟這是你的決定。」
蘇暮雨是你的蜜藥,也是你的毒藥。
從門外便能聽到兩人在互訴衷腸。
「御書房中,我的椅子下面有條暗道,通往京郊大院,有顆大槐樹,底下埋着房契和銀票,拿着這些,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蕭琅壓低聲音說着,沒注意到蘇暮雨躲閃的視線。
「皇上,臣妾知道了。」
看到蘇暮雨低着頭,蕭琅只以爲她在傷心,安慰了幾句。
「當年我被其他皇兄派人追殺,你救了我,我發誓要一直對你好。」
「放心,我一定會救下你的。」
蘇暮雨乾笑道。
「皇上對臣妾的寵愛,臣妾一定會記在心上,永不敢忘。」
我推門而進,看到溫情的蕭琅,突然滿臉警惕。
生怕我會傷害蘇暮雨。
我卻看都不看蘇暮雨一眼,問蕭琅。
「當年你被追殺時,是在長山坡,發着高燒?」
「你說什麼?」
我和簫琅同時看向蘇暮雨,她果然露出了心虛的眼神。
「因爲救你的人是我。」
「當時我在回祖母家的路上,看到被追殺的你,心下不忍, 讓暗衛救下你們。」
「我哥說不要跟來路不明的人有過多牽扯,我救完你便走了,沒想到這功勞竟被搶了。」
簫琅想到這幾年的寵妾滅妻, 神情漸漸崩潰,眼中悔Ṱů₀恨交加。
「你纔是救我的人,我心心念念多年,誓死保護的人, 怎會開這麼大的玩笑。」
「不要,不要走, 我錯了,我竟然傷害了你, 我罪該萬死。」
原來簫琅愛蘇暮雨, 是因爲她救過他的命。
那這故事的主人公變成了我,簫琅是否會煎熬地死去。
在他死前誅他心, 也算抵消過去這五年來我受的委屈。
畢竟救他的人, 還真不是我。
是我的閨中密友, 她在無意間提起此事。
我便試探性地說出來, 沒成想, 那人真的是簫琅。
-14-
我剛回宮坐下, 就收到二人的死訊。
簫琅不知從何來的力氣,緊緊掐住蘇暮雨的脖頸,神情癲狂。
「都是你這個賤人,讓我狠狠地傷害了我最愛的人。」
「你一個九品官家女, 怕是這輩子都不會搭上我。」
「虧我覺得讓你當外室委屈了你,甚至讓你成爲皇后。」
「既然這樣我們就一起死, 我不能讓你傷害她。」
蘇暮雨知道危險來臨。
「池棠華,我歸順你了, 快派人來救我……」
蘇暮雨的話沒說完,生生嚥了氣。
只見她頭上的簪子被簫琅拔下,狠狠刺進她的心臟。
簫琅也隨一自盡而亡。
二人的死亡沒有掀起我一絲漣漪。
蘇暮雨是我和太后一開始就選中的棋子。
只因簫琅最疼愛蘇暮雨。
我們在蘇暮雨常用的花香中摻和了催化物, 和簫琅寢宮中的薰香一結合,就成了慢性毒藥。
在簫琅大勢已去, 又得知他是假冒的帝王血脈時, 蘇暮雨更是果斷歸順我。
但我不會留叛徒, 更別提還是與我爭鬥五年的人。
………
太后登基一事, 自然會遭到阻礙。
緊接着我的皇室血統暴露,先帝只留有我一個子嗣,加上太后把控朝堂的勢力。
經過十天的紛爭,太后如願登基稱帝。
是大雍朝開朝以來第一位女帝,史稱景熙帝。
我也成了皇太女。
緊接着,我開始趁熱打鐵選駙馬。
看着眼前一個又一個美男從我面前走過, 眼睛看花了, 都收不回來。
一道黑影突然將我籠罩, 很近, 我腦子還發懵,沒反應過來地向前摸去。
被一隻溫熱且厚實的手握住,他的手緊了又緊。
「別鬧,以後會有機會讓你抓。」
「就看你願不願意。」
我抬頭便看到, 平時一身黑的池一竟精心打扮了一番。
紫色服飾完美襯出他逆天的身腰比,清冷的臉上彷彿有無盡的溫柔。
竟比剛剛的美男還要豔上三分。
「主子。」
我都皇太女了,怎麼還喚我主子。
還能不能好好玩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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