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播抓鬼,被當紅影帝 Diss:
「裝神弄鬼的玩意兒。」
「這世上真有鬼,我把桌子喫了。」
下一秒,我請出了他剛過完頭七的爺爺。
-1-
【人死之後第七天,俗稱頭七,我們也叫頭七回魂夜。】
【魂魄會在這日回家,家人必須得爲他準備一頓飯食,喫了這頓飯就算是告別了家人,】
【這時候,魂魄往往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所以家人必須要躲好,切忌不能被魂魄撞見。】
【要是被撞見,那,可就有大麻煩了。】
我是一個道士,也是一個網紅。
每天都會在直播間給人算命看相,順便也賣點符紙和風水擺件。
因爲長相和道法出衆,開播沒多久,我就擁有了一批數量龐大的粉絲,正式晉升爲百萬粉絲博主行列。
這天,我正開着直播,一時興起和網友們科普,應該如何操辦傳統葬禮。
彈幕上,卻突然出現了幾條非常囂張的話:
【裝神弄鬼,封建餘孽。】
【爲了賺錢臉都不要了,國家也不好好治理治理你們這種騙子。】
彈幕一出,我的粉絲們瞬間不樂意了:
【說啥呢?人靈珠大師是好心在給我們科普。】
【就是!你懂個屁!我當時中了詛咒,命都是靈珠大師救的!】
【我失蹤的兒子也是靈珠大師幫忙找回來的,大師纔不是騙子呢,大師是有真本事的高人!】
彈幕那頭的人聞言更囂張了:
【還請了這麼多水軍,不愧是騙子,果然有錢。】
【你敢不敢和我連線?】
-2-
我其實不太想搭理這人,封建也好,迷信也罷,信的人自然信,不信的人,我也不太想強行解釋,各人有各人的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就信了。
但是粉絲們顯然很氣憤,爲了安慰粉絲,我就點了連線。
視頻閃爍了一下,屏幕上,那張熟悉的臉出現的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很少看電視,但好友宋菲菲是個劇迷,熱衷於追各種各樣的偶像劇。
這臉,我昨天晚上纔在電視機上看到過,正是如今最炙手可熱的當紅小生——邢飛。
飛揚的眉眼,利落的板寸,英挺的五官。
邢飛挑了挑眉,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你好啊,靈珠大師。」
彈幕炸了,邢飛的粉絲瘋狂湧入,很快就將我的直播間衝上了人氣榜第一。
我皺着眉,仔細看了看邢飛,只見他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本應該是大富大貴的面相,只可惜,額頭上卻突兀地多了一道傷口。
從傷口所處的位置來看,邢飛在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的會有災難,而他今年好像才二十出頭,從傷口所長的位置來推斷,他今年的氣運不順。
印堂發黑、貴位已破,預示着邢飛他,馬上就要有血光之災了。
-3-
「你最近是不是有親人離世?」我主動問道。
邢飛哈哈一笑,同時,眼神中流露出滿滿的嘲諷意味:
「我在老家參加我爺爺葬禮的事情早就上熱搜了,你不要告訴我,這是你看面相看出來的吧?」
額,這事我還真不知道,畢竟我並不關注明星的生活八卦,所以我就輕描淡寫地回覆道:
「你最近會有血光之災,出門一定要小心點。」
話音剛落,邢飛還沒怎麼樣,他的粉絲炸鍋了:
【好惡毒的女人,居然敢詛咒我們阿飛!】
【你才血光之災,你全家都血光之災!】
【我們阿飛絕不受這種委屈,姐妹們,給我人肉她!】
邢飛伸出手朝下壓了壓:
「安靜,別激動。」
「你剛纔說,頭七回魂夜,人死了魂魄會在頭七回家,家裏人還要燒那個什麼,回魂飯?」
我點點頭:
「回魂飯也很有講究,比如筷子要插在米飯上,而不能像正常喫飯一樣放在桌子上。」
「還有……」
「停停停,」邢飛一臉不想聽你胡說八道的不耐煩表情,「這樣吧,剛好明天就是我爺爺的頭七。」
「我出所有費用,你來我老家,幫我家搞這個回魂夜儀式。」
「如果你能讓我見到我爺爺,我就把這桌子喫了。」隨即,邢飛將視頻下移,鏡頭對準了他家的大理石茶几,「但是,如果我見不到我爺爺,你就刪號、註銷,從此不要再騙人,你能做到嗎?」
-4-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邢飛:
「回魂夜不能被親人看到的,否則會出事情的。」
邢飛愣了一下,我繼續說道:
「回魂夜,魂魄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這時候如果見到親人發現自己死了,就會怨氣上湧,極容易變成惡鬼。」
「而這惡鬼,第一個找的就是自己親人。」
「切,說得和真的一樣,我不怕被惡鬼找,出了事情我自己承擔,所有網友作證,絕不找你麻煩。」
邢飛的表情非常不屑,他好像特別討厭道士。
偶像發話了,粉絲們自然立馬跟上:
【對對對,我看你這假道士是怕了吧?】
【這號可是百萬粉絲呢,我剛看下了購物車,好傢伙,一張符紙賣六千,還有什麼斷孽緣符。】
【六千!我的媽,都夠我一個月工資了!】
眼看着彈幕的風向又被帶偏了,衆人開始算我購物車上掛的那些鏈接到底能掙多少錢。
我額角跳了跳,這個邢飛真是太莫名其妙了,帶着粉絲來砸我場子是幾個意思?我不甘示弱:
「行,你把地址給我,我這就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
就衝邢飛這份傲氣,我也要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5-
我火速買好機票,隔天早上中午,我就到了邢飛老家。
邢飛老家在一個很偏僻的小山村,經濟雖然落後,風景倒是很秀麗。
見我的第一面,邢飛表情不冷不熱。他的助理楊海倒是挺熱情,一直在幫我拿行李。
昨天視頻時看不真切,一上車邢飛摘下墨鏡,這印堂,黑的像一片烏雲,我心裏陡然一驚:
「你確定今晚要跟着我辦回魂夜儀式?」
邢飛「嘖」了一聲:
「怎麼,你後悔了?」
「後悔的話就註銷賬號,我可以當沒事情發生過。」
我翻了個白眼:
「我是怕你後悔。」
邢飛爺爺的老房子,是一套典型的農家小院子。
紅磚房,泥巴壘的小院子,院子一角還蓋了個狗窩,一條黃色的大狗,正趴在地上吐舌頭。
看到我,黃狗搖着尾巴跑上前來,嗅了嗅我的鞋子,仰頭看我一眼又趴回去了。
這狗,倒是有點靈性。
因爲要辦回魂儀式,我開始忙碌了起來。
這邊有些東西不好買,我都是自己帶來的。
這老房子,平常就邢飛爺爺一個人住,他的親戚們都搬遷到了城市開始生活,這次辦完葬禮後,大家都各自回家了。
只有邢飛,因爲小時候是跟着爺爺長大的,感情深厚,沒捨不得那麼早離開,所以院子裏只剩下了邢飛和他助理。
-6-
草草地用過晚飯,農村的天總是黑得特別快。
邢飛爺爺愛安靜,住得離村子比較遠,自己一個人在山腳下蓋得這院子。
所以,院子裏很清靜,邢飛和他助手楊海搬了個小馬紮,坐在一邊看我忙活。
我掃乾淨院子,然後在院子到正房中間撒了些草木灰,鋪了一條路。
楊海活像個十萬個爲什麼,看到什麼都要問一遍:
「撒灰幹什麼?」
我頭也不抬繼續幹活:
「哦,這樣等亡魂歸來時,就能第一時間發現了。」
楊海縮了縮脖子,害怕地左右張望:
「怎,怎麼發現?」
「邢飛爺爺如果回來,草木灰上會留下腳印。」
楊海更害怕了,他將凳子往邢飛身邊靠了靠,手更是挽住了邢飛的胳膊。
邢飛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裝神弄鬼。」
我不理他,隨手從門邊拿過一根細竹子,將紙錢間隔一寸串在上面。
「這又是啥?」
「簡易版的引魂幡,放院門口的,哦,就是鬼魂看到不會走錯家門。」
見邢飛和楊海還杵在院子裏,我不高興了:
「你們怎麼還在這?時辰就快到了。」
「不是說了嗎?不能讓鬼魂見到活人。」
-7-
邢飛冷哼一聲:
「我偏要在這,親眼見一見我爺爺,你想讓我躲起來,然後使用各種障眼法?」
「你想得美,我不會上當的。」
我聳了聳肩,算了,讓他遭受一番驚嚇也好。
楊海轉身要跑,被邢飛一把拉住:
「慫包!她就是個騙子,你怕啥?」
最後,邢飛和楊海兩人還是留了下來,搬着凳子坐在正門邊,等待他爺爺上門。
「叮鈴鈴~」我掛在院子門口的招魂鈴響了起來。
院角的大黃狗嗚咽一聲,瑟瑟發抖地鑽進了狗屋裏。
來了!
我剛站起身。
「咚!」
「咚!」
「咚!」
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在地上,聲音從遠到近,很快就停在了緊閉的院門口。
「鬼魂,動靜都這麼大的?」
楊海站起來將身體縮到邢飛身後,我也費解地撓了撓頭。
不應該啊,鬼魂回家都是悄無聲息的,剛剛這聲音是啥啊?
「咣!」
結實的木門被砸到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一道影子,平舉着雙手站在院外,臉色發青,嘴裏長着長長的獠牙。
「哎喲我草!」
「殭屍!」
-8-
我震驚得嗓子都喊劈了!
現在不是早都流行火化了嗎?邢飛爺爺爲什麼還是土葬?而且這孫子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只見門外站着的殭屍,穿着件用料精緻的中山裝,衣服還完好無缺。
不得不說,這是我見過的最乾淨的一個殭屍了。
屍體要變成殭屍,其實條件極爲苛刻,不但下葬之地必須得是陰氣重重的養屍之地,而且墳頭還不能被陽光照到。
一般從屍體變成殭屍的過程都很漫長,少則幾月,多則幾十年,所以,我以前見到的殭屍都跟流浪漢似的,穿得破破爛爛。
而像邢飛爺爺這樣一週變殭屍的,真是聞所未聞。
這殭屍眯着眼抽動着鼻子,腦袋不停地在我們三人之間轉悠。
我看着殭屍綠油油的臉,心都涼了一半。
還有沒有天理了,七天成殭屍就算了,還他孃的是隻綠毛僵!
我只帶了驅鬼的傢伙,可沒帶對付殭屍的呀!
見我傻站在院子裏一動不動,邢飛笑了:
「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哎喲我去,陸靈珠,你會不會太離譜了?」
「爲了和我打個賭,連演員都僱上了,這妝造,不便宜吧?」
-9-
一邊說話,邢飛還一邊大步朝前走去。
我默默地收回了手中的桃木劍,對付殭屍,靠這東西可沒用。
見邢飛如此大膽,楊海也站直身體跟了過來。
他走到我面前,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哈哈哈,靈珠大師你可真壞!」
「我剛纔魂都被嚇沒了,寂靜黑暗的小山村,幽怨急促的鈴聲,再加上砰一下門倒地的聲音,我去,我差點被嚇尿!」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那不是我請的演員。」
「哈哈哈,靈珠大師你可幽默啊!」
「那不是演員,難道還是真的殭屍嗎?哈哈哈哈哈哈~」
我神情嚴肅地點點頭:「不但是殭屍,還是隻綠毛僵。」
楊海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我:
「真、真的是殭屍?」
「那、那我們阿飛……」
我們倆一起轉過頭,只見邢飛一邊大笑一邊朝殭屍走去,幾步就走到了殭屍跟前:
「哎呀,這衣服和我爺爺死時穿的那件一模一樣呢!」
「陸靈珠你夠可以的啊,爲了騙我也是煞費苦心!」
「不過我爺爺沒的時候,我特意在他衣服口袋裏,塞了一張我奶的一寸照。」
「這東西你總……」
話音戛然而止,邢飛舉着手裏熟悉的黑白照片,不知所措地看看我,又看看他爺爺,看完他爺爺,又轉過頭看向我,這傻逼。
「跑啊!」
-10-
殭屍動了,他舉着手臂猛然朝邢飛臉上抓來。
我朝前助跑了兩步,凌空飛起一腳踢在殭屍的胸口。
我用了十成力氣,卻只將他踢得朝後退了五六步,這要是普通成年男子,此刻應該已經被我踢飛幾米遠了。
「啊!」
「有鬼啊!」
楊海尖叫一聲,一頭撲進了邢飛懷裏,這倆傻逼,真的絕了。
我飛快地環顧四周,從邊上抄起一根木棍,和殭屍對打了起來。
楊海和邢飛這輩子都沒想過能見到活的殭屍,此刻大門敞開着,兩人貼着院子慢慢地繞到了大門口,正準備朝外跑時被我發現了。
「臥槽!邢飛!你可不能跑!」
邢飛停下腳步,漲紅了臉:
「我、我是去叫人的!」
「你們倆把門關上,今天不能讓殭屍跑出這院子!」
「不然,明天你就等着給全村人收屍吧,這筆債,到時候可全要算你家人頭上的!」
楊海是邢飛經紀人兼助理,也是他姑姑家的兒子,邢飛親表弟。
自然,如果殭屍跑了,這筆債他也有份。
兩人見沒法跑,只能哆嗦着轉過身來。
此時,殭屍又一腳被我踢到了門口,他跳起身朝邢飛蹦去。
邢飛和楊海尖叫一聲,什麼也顧不上了,馬上朝門口衝去。
我靈機一動,追在他們身後大喊:
「繞着院子跑!」
-11-
我在院子裏翻出根粗麻繩,三兩下繫了個活釦,套馬一樣套住了殭屍。
邢飛和楊海在前面跑,殭屍在後面追,我則是將繩子套在殭屍身上,用力拉着它減緩它的速度,以防它追上邢飛他們。
三人一殭屍,繞着院子展開了老鷹捉小雞遊戲,這遊戲一玩,就是五六個小時。
我發誓這輩子我都沒有這麼累過。
跑到最後,感覺腿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手臂肌肉也痠痛得厲害。
邢飛兩人和殭屍的距離,從一開始的三米到兩米,再落到一米、半米、二十公分……
「臥槽!陸靈珠你行不行啊?你抓牢一點啊!」
邢飛後背的衣服,再次被殭屍的指甲刮下了一片,他此刻的造型,連流浪漢看到都要搖頭嫌棄。
很好,他還有力氣罵人,我不由得將手臂再放鬆了一點,真是累啊!
「喔喔喔~」
就在我快堅持不住時,村子裏傳來了第一聲雞鳴,有了示範,其他的公雞也紛紛開始叫了起來。
天,快亮了。
殭屍陡然停了下來,它仰頭看了看天,然後用力一甩。
我早就累得脫力了,被他這麼一甩,雙手一鬆摔在了地上。
只見殭屍戴着繩套,朝山裏快速躍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我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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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這麼躺了十幾分鍾,我才緩過神來。
邢飛和楊海互相攙扶着回到了屋裏,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別休息了,趕緊帶我去看看你爺爺的墓地。」
邢飛磨蹭着洗了澡,換了身衣服,才勉強恢復點精神。
他爺爺的墓地離這不遠,走了半個時辰也就到了。
「前面拐個彎就到了,怎麼樣,這地方風景不錯吧?我親自挑的。」
邢飛叉着腰,顯然對自己挑的這塊地方非常滿意。
我環顧四周一眼,發出一聲冷笑:
「不錯不錯,很不錯。」
「好一個斷子絕孫、全家死光的大凶養屍之地啊!」
我扒拉開邢飛朝前走去,墓地果然在盪風過穴處。
此刻,墓碑已經裂開,棺木上的土也散落在一邊,露出了紅黑色的棺木。
我拍了拍手:
「妙啊!」
「是哪個天才想出來的用紅木當棺材?」
邢飛擦了擦汗走上前來:
「紅木怎麼了?我爺爺生前特別喜歡紅木,家裏的傢俱都是紅木做的。」
我無語凝噎,先是精心挑了個養屍地,再用紅木做棺材,邢飛可真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孝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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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盪風過穴,是指高山出凹風,而墓地剛好處在地形前後、落差不同而兩處凹風相對的時候,則爲盪風。
這風比凹風更大、更狂,風極冷,盪風吹打之地,無氣而屍凝。
我彎下腰,挖出一塊地上的泥土,果然是黑色的。
土質陰寒,顏色發黑,這地,長不了蟲蟻細菌,棺木百年不腐,屍體百年不爛。
紅色棺木又主兇,會極大地增強殭屍的煞氣和凶氣。
但,就算是這地方再適合養屍,也不至於七天就養出個綠僵。
我繞着墓地走了一圈,果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個高手,你爺爺,是被人催化成綠僵的。」
「什麼?」邢飛和楊海立馬來了精神。
「啥意思,有人要害我們阿飛?」楊海一拍大腿,神情氣憤不已,「媽的,肯定是王天寧那小子乾的!之前咱們連搶了他三部戲!」
邢飛搖了搖頭:
「不一定是他,陸艇那小子也很可疑……」
兩人站在一邊,開始挨個數他們到底得罪了誰,我站在一邊聽得津津有味,好傢伙,這是把娛樂圈當紅小生數了個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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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掰着手指數了一圈,可疑人物也湊到了二十多個。
我看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別數了,再數演藝圈就不剩下啥人了。」
「現在先想辦法對付那綠僵吧。」
楊海湊了過來:
「靈珠大師,你爲什麼喊我外公綠僵啊?」
「殭屍還分顏色?那是不是還有紅僵?」
殭屍分爲六個等級。
最初的殭屍,叫紫僵。紫僵一般指死後不久的殭屍,身體會呈現出淡淡的紫色,嚴格說來,紫僵還算不上殭屍,只能算不完全形態,因爲它無法自由行動,自然也害不了人。
其次就是白僵,白僵全身發白,非常好對付。它行動遲緩,怕光、怕火、也怕狗,白僵的力氣也很小,只能傷到兒童和家禽。
白僵之後,就是像邢飛爺爺一樣的綠僵了。綠僵全身發綠發青,和白僵相比,綠僵跳躍極快,力氣也大,普通的三五個成年人根本近不了身,一旦村子裏出現綠僵,通常整個村子都會死於非命。綠僵水火不侵,但怕陽光。
綠僵之後,就是毛僵。毛僵身上長出一寸長的厚毛,銅皮鐵骨,刀劈不進,也不畏懼陽光。
再往上,則是飛僵。顧名思義,就是會飛的殭屍,一般都是修煉千年之久、智力高超、甚至還會道法。
「然後呢?最高等級是啥?」楊海和邢飛兩人聽得如癡如醉。
「最高的是旱魃,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算了,旱魃是傳說中的東西,有千年沒出現過了,這個不重要。」
此時的我,並不知道我在不久以後就能親眼看到旱魃,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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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繞着墓地走了三圈,我終於找到了問題所在:
「最後抬棺下葬的是誰?」
下葬之人不但在棺材底部澆透了人血,還在棺材的表面繪製了一個巨大的引靈陣。
難怪能七日成僵呢,全都是人爲。
「是我們村的劉大爺。」
「這墓地是誰介紹給你的?」
邢飛一拍大腿:
「我爺爺生前最愛釣魚,這地方是他最喜歡來的。」
「聽我爺爺說過,這釣魚寶地還是劉大爺介紹給他的!」
看來,這問題就出在那劉大爺身上了。
邢飛和楊海兩人恨得咬牙切齒。
這劉大爺,年紀七十出頭,就一個獨子,還是個好喫懶做的賭棍。
因爲他和自己爺爺關係好,邢飛沒少關照劉大爺,每年回村過年時,邢飛都會給劉大爺三萬塊錢當生活費,連上次劉大爺摔了一跤生病住院,醫藥費都是邢飛出的。
升米恩,鬥米仇,這是養出了個仇人啊。
我蹲在墓碑邊上,神情凝重:
「這地方不行,得遷墳。」
「遷墳之前,要先找到你爺爺,想辦法把他火化了,免得日後危害鄉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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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飛終於認真了起來,他握着我的手上下搖晃:
「靈珠大師,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白忙活。」
「這事多少錢?你儘管開口,我絕不還價。」
我抽出手皺了皺眉:
「出家人怎麼能談錢呢?」
「我們只說緣,這事兒,九十九萬八千元。」
聽說演員都老有錢了,一部戲就掙好幾百萬,狗大戶,不宰白不宰。
殭屍需要吸食人血,而它們最喜歡的,則是親人之血,所以邢飛和楊海就是活靶子,不怕殭屍不找上門來。
我帶着邢飛和楊海回到了村子,順便給好友兼助理宋菲菲打了個電話:
「狗日的!」
「你爲什麼揹着我去找邢飛?」
「我就是回了趟家,你就揹着我去見我的愛豆了!」
宋菲菲喊得我耳朵都快聾了,我掛完電話,便給她發了一張清單,要對付綠僵,靠手頭的東西可不夠。
發完清單,我就回屋裏睡覺去了。晚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必須得休息好。
這一覺睡得極沉,我睡得正香,聽見耳邊傳來了巨大的噪聲,我揉着眼來到院中,發現邢飛和楊海也睡眼蒙朧地推門出來。
-17-
只見天上盤旋着一架偌大的直升機,直升機的側門被打開,一架繩梯被拋了出來。
一個身穿迷彩服、腳蹬黑色作戰軍靴的女人正攀着梯子緩緩降落。
我定睛一看,這傻子還戴着個墨鏡。
現在是夏天,山村雖然涼快,中午溫度也有三十幾度,宋菲菲穿成這樣,也不嫌熱得慌,看一眼我都感覺要中暑。
直升機顯然沒瞄準方位,因爲梯子上的宋菲菲正好停在了正房的屋頂。
她摘下墨鏡,風情萬種地甩了甩頭髮:
「靈珠,別怕,我來了。」
這出場,這排面,不得不說,宋菲菲真是一個很拉風的女人。
邢飛和楊海仰着頭張着嘴,都看呆了。
我呵呵一笑:
「是嗎?那你倒是下來啊!」
最後,還是我搬了個梯子,把宋菲菲弄了下來。
「你好,我是靈珠的投資人,我叫宋菲菲。」
宋菲菲朝邢飛伸出了白嫩的手,然後極爲矜持地握了一下,馬上就鬆開了。
看樣子,她是看上邢飛了。
但是,邢飛顯然對宋菲菲沒興趣,他轉頭激動地看着我:
「靈珠大師,你的裝備到齊了嗎?」
「那今晚,咱們是不是就能捉到我爺爺了?」
-18-
「抓爺爺,不是說救爺爺嗎?」我一把將宋菲菲背上的包拎過來打開,「哎呀都一樣,別囉嗦了,抓緊幹活,天一黑,殭屍就會出來,時間不多了。」
一幫人立馬呼啦啦圍過來,開始聽我指揮,畢竟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所有人都聽得特別認真。
我拿出幾個臉盆,將一袋紅豆、一袋糯米、一袋鐵屑分別倒入盆中。
「記住,菲菲拿紅豆,邢飛拿糯米,楊海拿鐵屑。」
「等殭屍掉進機關中,你們要按順序把東西潑在它身上。」
「菲菲第一,邢飛第二,楊海第三。」
「一定別搞錯順序!」
赤豆打鬼,糯米陽氣重,鐵屑可剋制邪祟。
將東西分完後,我又在門口設下重重機關,最後又繞着整個院子,細細地彈了一圈墨斗線,只留下院門。
墨斗是純陽的東西,所謂邪不勝正,陽必克陰,用墨斗線圈好院子,可以防止殭屍鬥敗逃跑,
這東西跑了以後特別難抓,只能等它主動上門。
當全部安排好以後,我們一幫人圍着院子開始喫飯,飯喫到一半,我聽到了潑水聲。
嗯?
我們幾人端着碗走出院門,循着聲音來到院子東側,發現一個駝背的老頭,正舉着個臉盆朝牆上潑水。
我一聞那味道就知道不對,這水腥臭異常,應該是泡完死魚爛蝦以後,又加了成年男子的尿。
-19-
「臥槽!劉大爺,我草你大爺!」邢飛扔下手中的碗,就要往前追。
老頭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黃牙,然後轉身就跑,腿腳還挺利索。
我一把拉住邢飛的衣服:
「別追了,守好這院子,小心有詐。」
幸虧我們出來得及時,老頭只來得及潑了一盆水。
但是東側的墨斗線,已經全數被破壞,這水陰中帶穢,將墨斗線的剛正陽氣都滅了個乾淨。
牆上一時半會也幹不了,我只得又重新在牆上貼了一圈符紙,但是效果,到底是比不上精心佈下的墨斗線。
那墨又叫龍血墨,裏面還摻了不少硃砂,甚至還加上了一點雷擊木的粉末,剋制邪祟的效果特別好。
我恨恨地貼着符紙,心裏惋惜不已。
牢固的圍籠算是破了一個口子,等會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宋菲菲站在一邊安慰我:
「沒事的,大不了被殭屍跑掉。」
「反正殭屍第一個喫的都是自己血親。」
「要出事也是他倆出事,怎麼輪都輪不到我們頭上的。」
邢飛和楊海撅着嘴看向宋菲菲,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尤其是邢飛,更是緊張地扯住了我的衣角:
「靈珠大師,我可是給你打錢了,整整一百萬啊!」
宋菲菲翻了個白眼:
「吵啥?區區一百萬有什麼好說的?等下就三倍退你。」
-20-
吵吵鬧鬧中,時間過得飛快。
我心裏有點不安,邢飛自大,菲菲更自大,楊海膽小,三個人都不太靠譜,等下打起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
「汪汪!」大黃狗嗚咽一聲,迅速鑽進了狗窩裏,平地起了一陣妖風,將院子裏的樹葉捲成了一股小旋風。
我們都安靜了下來。
「砰~」
「砰~」
「砰~」
殭屍落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下一下,好像踏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上。
「來了,準備!」
我給了他們三人一個眼神,然後率先朝大門衝去。
「哎呀~」
邢飛在慌亂中,左腳絆到了右腳,和站他旁邊的楊海摔成了一堆,自然,手裏的糯米和鐵屑也撒了一地。
「哎呀我去!」
宋菲菲嫌棄地撇撇嘴,白眼更是快翻到天上了,看來她的新戀情又無疾而終了。
收回白眼的宋菲菲看邢飛就像在看一坨那啥,毫無感情,只有嫌棄。
我額角跳了跳,但是來不及說什麼,因爲殭屍已經到了門口。
-21-
趁着殭屍不備,我迅速將一隻黑驢蹄子塞進了殭屍口中,然後拉動了門邊的機關。
「嘩啦~」
一大桶黑狗血兜頭澆下,澆了殭屍一身。
殭屍仰頭長嘯一聲,身上噼裏啪啦冒起一堆白煙。
黑狗血辟邪除穢,而殭屍,本就是天地間陰邪之物。
宋菲菲也緊跟着朝殭屍身上潑了一臉盆紅豆,紅豆落在殭屍身上,響起一陣爆竹聲。
短短一個照面,殭屍就受了傷。
它轉過身想跑,卻被我一腳踢進了院中。
「救命啊!」
此時,邢飛和楊海正在滿場亂躥,殭屍恰好撞到了邢飛,還將他壓在了地上。
我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宋菲菲已經大喊着,又朝殭屍潑了一臉盆帶土的糯米。
果然,關鍵時候,只有女人能幫女人。
我朝菲菲扔出一根墨斗線,正準備上前將僵直圍住。
「啊~」
邢飛爆發出一陣悽慘的叫聲,他本來被殭屍背對背壓着,殭屍並不能把他怎麼樣。
結果他太驚慌,急着想跑出來,居然把殭屍推到了一邊。
這一推,就麻煩了。
-22-
邢飛被他爺爺摟着脖子咬,我用力踢了殭屍兩腳,他都不爲所動。
我迅速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塞入殭屍口中,才迫使他鬆開了邢飛。
「救命啊, 疼死我啦!」
邢飛捂着鮮血淋漓的脖子,嚇得要死,臉色慘白,楊海也慌得不成樣子。
「楊海,看好邢飛,小心他變成殭屍!」
邢飛爺爺已經是綠僵,屍毒非常霸道。
邢飛又被咬中了脖子,此處距離心臟很近,再有半個小時,他就會屍毒攻心,也成爲殭屍。
不過,只要在被咬三天內拔出屍毒就還有救,所以我並沒有很擔心邢飛,而是將注意力又放到了殭屍身上。
但是,楊海卻嚇得不行,他哆嗦着把邢飛拉到一邊,渾身抖得像篩子。
我再次忍不住想嘆氣,這兩人,是真沒用啊!
「楊海,地上的麻袋裏還有糯米,你用糯米按住邢飛的傷口。」
「等糯米黑了就繼續換新的,可以延緩他變成殭屍!」
我一邊圍着殭屍轉,一邊吩咐楊海。
不給他交代點事情做,我怕他又上場來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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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用墨斗線把殭屍捆住,我剛想鬆一口氣,門外衝進來一個乾瘦的老頭。
他不知道在門口埋伏了多久,趁着我稍一鬆懈,一頭撞在我身上,把我撞了個趔趄,殭屍身上的墨斗線自然也鬆了。
邢飛此刻意識還算清醒,他咬着牙怒罵劉大爺:
「我草你這殺千刀的劉老頭,我是哪裏對不起你?你居然害我爺爺變成殭屍!」
劉老頭年紀不小,身手卻是很靈活,他圍着殭屍上躥下跳,很快就將我的墨斗線剪斷了:
「我呸!你害了我孫女,別以爲給我點錢就能贖罪了!」
邢飛被罵得一頭霧水:
「臥槽!你孫女誰啊?」
人數一多,殭屍開始了無差別攻擊。
劉老頭一邊要防着殭屍咬他,一邊又要防着我收服殭屍,忙得不可開交,居然還能抽出空來和邢飛對罵:
「好你個兔崽子!你搞大了我孫女的肚子,居然連她是誰都不記得!」
「我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滅了你這個渣男!」
「臥槽!你孫女到底他媽誰啊?老子女朋友是唐瑤!」
唐瑤,當紅小花唐瑤?
他們原來不是炒 CP,而是真 CP 嗎?
誰懂啊,一邊打殭屍,一邊還要聽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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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頭畢竟年紀大了,體能遠不如我和宋菲菲。沒蹦躂幾下,他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然後被殭屍一爪子抽飛後,在空中轉了兩圈才落地。
落地時,我都能聽見咔嚓咔嚓的骨頭響動聲。
七十多的人了,這麼一滾一摔,不用看就知道,最輕也是一個骨折。
果然,劉老頭摔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裏開始不停地叫喚:
「哎喲,哎喲,我的腰,我的腿,我的屁股……」
這大爺是來搞笑的嗎?這真是我見過最沒用的反派了。
「楊海,把他拖走,別留在這礙手礙腳!」
楊海聽話地拉着劉老頭的腿,將他拖到了一邊。
沒了這幾個拖後腿的人,半小時後,我終於用墨斗線把殭屍捆成了一個糉子。
我擦了擦汗,剛想坐下休息一會,楊海又發出了一聲慘叫。
宋菲菲一屁股坐在地上:
「媽的!上吊也要喘口氣啊!你們有完沒完啊?」
「殭屍都不用你們打了,能不能安靜一下讓我們緩一緩啊?」
顯然,楊海做不到安靜一下,因爲邢飛正惡狠狠地咬着楊海的脖子,抱着他不肯撒手。
我嘆了口氣轉過身,將一隻黑驢蹄子塞進了邢飛嘴裏。
本來用符紙就可以了,黑驢蹄子又髒又臭的,但是我覺得邢飛這小子,和黑驢蹄子更般配。
被驢蹄子一塞,邢飛僵直了身體,一動不動。
他畢竟剛剛成爲殭屍,還是非常容易對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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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海捂着脖子靠在牆上,一副想罵又不敢罵的樣子,最後只能將氣撒在了劉老頭身上。
他是邢飛的貼身助理,基本上邢飛所有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當聽說劉老頭孫女今年才 18 歲時,楊海就更生氣了。
作爲當紅小生,邢飛不管去哪裏身後都跟着一堆狗仔,他和唐瑤的事情記者們早都知道了,只是還沒人爆光而已。
像劉老頭說的這種讓未成年人懷孕的,給邢飛幾個膽子也不敢。
演藝圈最不缺的就是年輕漂亮的女孩,睡未成年被人知道,可是要毀了自己前程的!
劉老頭躺在地上,嘴裏還在罵罵咧咧,見楊海和邢飛死活不認,他更氣了:
「我和你們拼了!」
我本能地察覺到了不對,只見劉老頭原本瘦弱的身體像氣球一樣鼓了起來,他伸長脖子大張着嘴,一條手臂粗的黑蛇,吐着信子,慢慢從他嘴裏爬了出來。
臥槽!這老頭還養蠱啊!
這蛇還是本命蠱,我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媽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是要累死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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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得這蛇,這是蠱蛇中比較出名的一種,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黑玫瑰。
這蛇身上有劇毒,需要養蠱之人用自己的血肉餵養,但凡養了黑玫瑰的人,身體素質都會比普通人差一些。
黑玫瑰不同於其他的蛇,它在爬行時,身上會分泌出紅色的黏液,皮膚但凡沾到一點這東西,人會在七分鐘內死亡,而且中這毒死的人,身上會散發出非常濃烈的玫瑰花香。
黑蛇從劉老頭嘴裏爬出以後,仰起頭迅速朝邢飛爬去。
看得出來,劉老頭對邢飛真的是恨之入骨,寧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替自己孫女報仇。
我眼疾手快地操起一旁的竹簍,就朝黑蛇蓋去,等黑蛇鑽進竹簍以後我蓋上蓋子,在蓋子上壓了一塊雷擊木,黑蛇立刻就安靜了。
劉老頭眼睛都氣紅了,他發了瘋一般,想要站起來救自己的蛇,但是本命蠱離開體內後,劉老頭的身體更虛弱了。
一張臉慘白得像死人,甚至出現了幾分灰敗之氣。
我將竹簍放到院內的空地上,在竹簍邊細細地撒了一圈糯米,又在竹簍上彈了一圈墨斗線。
事情辦完,我才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靜待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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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第一縷陽光躍出山頂,整個院子逐漸亮堂了起來。
殭屍發出驚恐的嘶吼聲,竹簍內的蛇也不停地轉圈。
太陽是天下所有陰邪之物的剋星。
這一場硬仗,算是打完了。
劉老頭躺在地上連哼都不會哼了,被陽光照耀到的竹簍和殭屍一樣,冒出陣陣白煙。隨着黑蛇的虛弱,劉老頭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我搬着個小馬紮,坐在劉老頭邊上,越看越感覺不對勁。
不管怎麼說,劉老頭也算是看着邢飛長大的,而且邢飛爺爺對劉老頭很好,邢飛奶奶死得早,劉老頭老伴也去世得很早,他們倆說不上相依爲命吧,但是兄弟情肯定是有的。
自家孫女說懷了邢飛的孩子,爲什麼劉老頭不去求證一下,而是一心要搞死邢飛?甚至不惜讓自己多年好友變成殭屍?
我運起功訣,開了天眼,然後凝神朝劉老頭看去,只見劉老頭躺在地上,身上浮現出兩道交纏在一起的影子,一道黑色,另一道則是紅色。
果然是鬼魅和鬼煞!
之前道觀裏鎮壓了千年的鬼母出世,連帶着跑了數千只鬼魅和鬼煞。
鬼魅惑人心智,鬼煞激人兇性,而且它們極擅隱匿,只有在被附身的人將死之時纔會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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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上不動聲色,身體卻在緩慢靠近劉老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道困靈符打在劉老頭身上以後,我快速將他拖到了陽光之下,然後又撕開他的衣服,在他胸口用硃砂畫了一個符。
劉老頭嘴裏發出「嗬嗬」兩聲,脖子一歪,徹底暈了過去。
這兩隻鬼魅和鬼煞算是消滅了,想到還剩下的一千來只,我不由得開始頭疼。
邢飛和楊海兩人都中了屍毒,我和宋菲菲將他們一左一右綁在柱子上曬太陽,傷口上用膏藥貼着糯米,每隔半個時辰就要換一張。
而爲了避免夜長夢多,扔在陽光下、身上不停冒着白煙的綠僵需要馬上燒掉。
院子裏的情形太過詭異,還不能叫人來幫忙。
我們只能「吭哧吭哧」地自己搭了個很大的柴火堆,又澆了滿滿一桶菜籽油。
就這麼忙活了一整天,到太陽快要落山時,邢飛和楊海終於清醒了。
劉老頭也醒了過來,他雙眼無神地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本命蠱被滅,又重重地摔了一跤,劉老頭沒多少時間好活了。
邢飛和楊海則是蹲在柴火堆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尤其是邢飛,更是哭得鼻涕都流出來了,感覺都是因爲自己,爺爺才平白無故遭了這麼多罪。
我找出個空罈子,讓邢飛把他爺爺燒剩下的骨頭先裝進去,等買了好的骨灰盒,到時候再重新選個風水寶地辦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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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勸說下,邢飛勉強同意將劉老頭送到了醫院。
鬼魅和鬼煞,能把人心中的一點惡意放大一百倍,這事情,其實也不能全怪劉老頭,他也算是個受害者。
得知自己爺爺住院以後,劉老頭的孫女匆匆趕來了。
看到邢飛,她顯然有點激動,還有點心虛。
在劉老頭和邢飛的逼問下,小姑娘「哇」地一聲大哭,抽抽噎噎地承認自己確實撒謊了。
她在網上打遊戲,認識了個男朋友,那男的三兩下哄騙了她,等她懷孕以後,就說要帶她去做手術。
她年紀小,根本不敢和家裏人說,但是劉老頭疼愛孫女,沒幾天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偷摸看了孫女的手機,發現自己孫女的男朋友居然是邢飛。
邢飛真的冤枉,他作爲一個當紅明星,不知道多少人拿他照片當自己頭像。
劉老頭逼問孫女是不是邢飛讓她懷孕的,小姑娘想着邢飛遠在京城,就替她背一下黑鍋吧,於是哭着承認了。
沒想到這黑鍋背的,要是沒遇見我,邢飛直接就沒命了。
「咳咳咳咳咳~」當聽到小姑娘男朋友只是用邢飛照片當頭像時,劉老頭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然後脖子一歪,暈了過去。
醫生急匆匆趕來,很委婉地說,劉老頭這麼大年紀了,還是讓家人接回家去吧, 該喫喫該喝喝,讓老人家過幾天舒服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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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着邢飛重新找了個風水寶地以後,這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是,宋菲菲卻不肯罷休:
「我纔看到,你之前的直播錄屏呢,雖然邢飛給錢了,但是這事可不能這麼算了。」
「事關聲譽啊,幹咱們這行,口碑很重要!」
我覺得宋菲菲說得特別有道理。
當晚,宋菲菲就在我的個人賬號上發了一條視頻, 視頻中,邢飛一臉認真地舉着張符紙說道:
「靈珠出品, 必屬精品。」
「靈珠大師的平安符, 誰用誰知道!用過的都說好!」
「出門保命,在家辟邪,神鬼不侵, 百邪不入。」
「不要你九萬九,也不要你八萬八, 只要六萬六!」
「走過路過, 千萬不要錯過!」
「先到先得,後到拍腿!」
視頻的最後, 是邢飛一臉認真地站在他的大理石茶几前,他先是仔細地用溼巾擦了擦茶几,
最後,「吧唧」一口咬在了茶几上。
宋菲菲一臉得意地看着我:
「怎麼樣, 臺詞全是我寫的,寫得好不好?」
不得不說,宋菲菲真他孃的是個人才!
我驚歎地點點頭:
「這符之前賣六千多一張, 你直接往後加了個零啊?」
宋菲菲高傲地一甩頭:
「你懂啥,這叫明星代言,邢飛這小子身價高着呢!」
「他都親自代言了,咱們就屬於明星產品,明星產品, 當然要漲價啦!」
隨着這條視頻的播出,我再一次火了。
晚上的直播間人滿爲患,我微笑着看向鏡頭:
「如果大家身邊發生了什麼奇怪詭異的事情, 請第一時間聯繫我。」
「看相算命定風水,價格請詢問我助理。」
「如果是抓鬼, 那不要錢, 隨時聯繫我就行。」
我話還沒說完呢,彈幕被刷屏了。
一個人不停地重複着一句話,很快,鮮紅的字體就鋪滿了整個直播間。
「大師, 救我!」
「大師,救救我!」
【劇終】
下一部,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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