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竹馬偷偷惦記我

我們全寢都是 Omega。
聽室友說,找好兄弟臨時標記比抑制劑有用。
我深信不疑。
於是到了發熱期,我主動把 Alpha 竹馬摁在角落:「我聽人說臨時標記好使,快,標記我一下!」
下一刻,青檸味的信息素鋪天蓋地湧來。
竹馬的嗓音啞了:「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永久標記更有用?」

-1-
在 A 大看到崔程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跑。
軍訓完,正好是黃昏,天邊連成一片火燒雲。
本該是乾飯的大好時光,但我卻在校園裏拔足狂奔。
身後,一道頎長的身影窮追不捨。
我暗罵了聲,慌不擇路地拐進教學樓,跑進一間空教室,還沒來得及關門,就被一隻手抵住了。
那隻手修長、指甲修剪得圓潤,很乾淨。
但這不是重點。
他的力氣出奇地大。
我拼了老命也沒能阻止他一點點推開門,將身子擠進來。
淦!
到底誰是體育生啊!
崔程高我半個頭,因爲跑得急,這會兒微微喘着氣,垂眸看我,語帶疑惑:「你跑什麼?」
我瞪直了眼睛。
這話該我問纔對吧?
你追什麼?
看不出來我不想看見你嗎!
我在內心咆哮,可還不等我說點什麼,面前的人忽然頓了一下,而後朝我走近了一步。
身後的門應聲關上。
我下意識後退,腰抵上第一排的桌子,不自在道:「幹,幹什麼?」
他的鼻尖動了動,目光落在我的後脖頸,眼眸微暗。
「你怎麼變得……有點香?
「分化成 Omega 了?」
我一下僵住。
誰能想到我隨口說的話會成真啊!

-2-
三個月前,我還是個沒分化的高考生。
崔程是我的竹馬,還是我的同桌!
他成績好,長相好,氣質清雋,光是坐在那,就能叫人挪不開眼。
而我是個體育生,每天一身臭汗。
每當我撩起衣服擦汗,他就皺眉。
每當我咬筆頭抓耳撓腮,他就嘆氣。
久而久之,我就看他不順眼起來。
聰明瞭不起啊?
在得知他提前分化成 Alpha 後,我故意逗他:「你現在就這麼嫌棄我,將來你要是碰上和我一樣隨性的 Omega,豈不是會瘋?」
聞言,他盯着我的眸色有些深:「如果是你,那我可以。」
我:「?」
這叫什麼話?
我泄了氣,又不甘心,梗着脖子回:「誰要當你的 Omega 啊,老子是準 Alpha!」
那時我以爲自Ṭų⁸己一定會分化爲 Alpha,但沒想到。
開學之前,我竟然真的分化成了 Omega!
這下要被崔程損死了。
「怎麼不說話?」
見我久久不語,崔程眉頭輕蹙,抬手摸上我的額頭,嗓音裏多了幾分關切:「不舒服?」
我頓了頓,他竟然沒嘲笑我?
拍掉他的手,悶聲道:「沒事,你怎麼考這兒來了?」
以他的成績,那不得上清北。
聞言,男人的眸光微動,慢條斯理地解釋:「A 大有我喜歡的專業,再說了,你一言不合跑這麼遠,人生地不熟的,阿姨叫我照顧你。」
我沉默了一下。
是我心思狹隘了。
他雖然有潔癖的毛病,但好歹一起長大,勉強也算是好兄弟吧。
這麼一想,我忍不住抬眼去瞧他,因着軍訓,他穿了一身迷彩服,身量高挑,黑髮落下來,輪廓清晰又流暢,帥得很。
因爲躁動,空氣裏瀰漫開淡淡的青檸味和桃子味。
是我和他信息素的味道。
我清了清嗓子,一放鬆下來,頓時覺得有些熱:「那啥,我先回寢室了,熱死了!」
說着,我隨手擦了下額頭的汗,越過他就往外走。
但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他握住了手臂。
我定住腳步,回頭。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後脖頸,眼底晦暗一片。
但很快,他就收回了視線,喉結輕滾,淡聲道:「一起吧。」
我沒多想:「哦。」

-3-
崔程和我不在一個分院,軍訓的時候也見不着。
中途休息的時候,我和室友時樂坐在一塊兒。
忽然,我的鼻尖動了動,湊近他聞了聞,下意識問:「喂,時樂,你身上好像有 Alpha 的味道。」
還是青柚味。
感覺和崔程的味道有點接近。
不是。
我想他幹嘛?
我晃了晃腦袋,想把他甩出去。
就在這時,時樂說話了:「啊?哦,是我哥的,我進入發熱期了,他幫了我一下。」
他說,他哥告訴他。
臨時標記比抑制劑好使。
聽到他的解釋,我的眼睛一下瞪大,瞠目結舌。
還能這樣?
後面有個女 beta 探過頭來說了什麼僞骨科,但我完全沒聽見。
滿腦子都是時樂的話,下意識呢喃:「好兄弟之間還能這樣?那我……」
發熱期的時候是不是也可以Ŧųₕ找崔程?
只是被咬一口,總比發熱期時不時打一針要好?
嘿,下回逮住崔程試試好了!

-4-
軍訓一共半個月時間。
自打和崔程碰上面之後,他隔三差五來找我喫飯,還會給我帶果茶。
檸檬味的。
和他的信息素一個味道。
我倒是沒覺得什麼,就是偶爾路上碰上其他分院的 Alpha,只多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
奇怪。
難不成是我太強壯把 Alpha 都嚇走了?
不過我也不放在心上。
等軍訓結束的時候,大家都聚集在操場上。
唱完大合唱,隊伍解散。
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圍成堆閒聊。
我雙手交叉枕在腦後,倒在草坪上看星星。
漆黑的夜幕上墜着幾顆星星,不算明亮。
才躺了一會兒,我就躺不住了。
本來就是不安分的性子,這會兒更是蠢蠢欲Ṱű₎動。
從地上蹦起來:「喂,要不要去酒吧喝點小酒,還是去唱歌?」
有個 Alpha 接我的話:「今晚唱過歌了,不如去酒吧喝點酒吧。」
我看了他一眼,這個人是țṻₘ隔壁班的,好像叫江遊,聽說是時樂的高中同學。
時樂和宋沂都沒意見。
我也沒在意,滿腦子都是喝酒!
之前爸媽管得嚴,不允許我喝酒。
現在我都成年了,嘗一點應該沒事吧?
幾人一拍即合,去了學校附近的酒吧。
等坐在卡座裏,我一口氣點了好幾種雞尾酒,酒液入口有些涼,不算太辣,有點果味。
爽!
這些酒度數都不怎麼高,不會醉人,但喝着喝着,我忽然感覺全身都在發熱,一股酥麻感自尾椎骨升起,躥過四肢百骸,一下失了力。
我咧開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Omega 的發熱期不穩定。
誰能想到,喝個酒的工夫還能發熱啊!
好在我平時鍛鍊得多,不至於走不動路,想到室友之前說的話,我強撐起身子,和他們說了句「我有事先走」,然後摸出手機,給崔程打了個電話。
他接得很快。
清清淡淡的嗓音透過電流傳進我的耳中,在夜色裏顯得格外動聽:「許祁?」
他那邊很安靜,估計是在寢室。
我嗯了聲,扯了扯衣領,低聲道:「我在學校附近的 XX 酒吧,你能不能來接我一趟?」

-5-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頭沉默了一下。
不知爲何。
我感覺他好像有點不高興了。
但還沒等我多想,就聽見他說了句:「等着。」
下一刻,電話就被掛斷了。
我在酒吧門口等了會兒,其間瞄了眼手機。
都快過寢室關門時間了。
他這一來一回,估計是趕不回去了。
想到之後要拜託他做的事,我難得良心大發,點開酒店 APP,在附近的酒店預訂了一間房。
預訂成功後沒多久,就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有些急促。
一抬頭,就見崔程一身白 T 恤黑褲,正朝我快步跑過來。
許是跑得急,他的黑髮被夜風吹得有些亂。
街邊的霓虹燈明亮。
他的身後,各色的車輛匯入車流,喧囂不止。
我一時看得有些呆了。
來得這麼快?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他的目光就已經準確捕捉到了我。
在看見我的那一刻,男人的眉眼壓了壓,語氣不善道:「許祁,你能耐了啊,大半夜跑出來喝酒?」
他一走近,一股淡淡的青檸味就鑽入我的鼻翼。
血液一下躁動起來,連帶着心底生出些許隱祕的渴望。
我胡亂點了點頭,渾身熱得厲害,顧不得太多,拖着他就往預訂的酒店走。
他興師問罪的神情微變,眉頭微皺:「去哪兒?你的信息素——」
我不吭聲。
等到酒店的前臺,我面不改色地登記了入住,順利拿到了房卡。
見狀,身旁人的目光劇烈晃動起來,像是有什麼情緒要破土而出。
但我被髮熱期折磨得思緒混亂,哪兒有空看他表情,生怕他跑了,一路上都沒鬆手。
直到拿房卡刷開自己房間的門。
「嘭」的一聲,房門被關上。
房間內漆黑一片,但我也懶得開燈,反手將他摁在門上,急不可耐地湊過去,將後脖頸暴露在他眼皮子下,道:「那啥,我聽室友說,臨時標記比抑制劑好使,你正好是 Alpha,快,給我標記一下!反正這會兒房間裏黑着,你也看不見我,就別嫌棄我了。」
這話一出,身後的人的呼吸明顯加重。
但他卻遲遲沒動。
我有點不耐煩了,催促道:「都是好兄弟,這個忙都不幫?我室友他哥都能幫他……」
時樂他哥都能標記他。
崔程雖然老嫌棄我,但好歹也是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他還比我大一點,嚴格來說,也算是我哥了!
我自顧自說着,卻完全沒有注意到,男人驟然暗沉下來的眼神。
良久,我才聽見一道低啞的嗓音:「嗯,你室友說得對。」
下一刻,青檸味的信息素鋪天蓋地湧來。
男人高大的身軀貼過來,反客爲主,將我壓到門上,低頭,猛地咬上我鼓起的腺體。
犬齒刺進腺體的那一刻。
我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無意識嗚咽出聲:「唔——」
怎麼這麼疼?
還不如打抑制劑呢!
我試圖伸手去推開他,卻被他反扣住,修長的手指硬是擠入我的指縫間,十指相扣。
隱約間。
有低啞的聲音敲在我的耳畔,帶着蠱惑:「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永久標記更有用?」

-6-
永、永久標記?
我昏昏漲漲的腦子有了片刻的清醒。
之前我一直以爲自己會分化爲 Alpha,所以對 Omega 的事情沒有多瞭解。
哦,對 Alpha 的事情也一知半解。
學校用來普及 AO 知識的講座都被我用來打籃球了。
但沒喫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我還是知道什麼是永久標記的!
那不得……
纔想到這兒,忽然感覺有一隻手從我的 T 恤下襬探了進來。
我的瞳孔一縮,下意識掙扎:「崔程——」
不是。
我就只是想要個臨時標記,他想幹什麼?!
可還不等我掙扎幾下,腺體就又被咬住了。
伴隨着大量信息素注入,我的身子一下軟了,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好在被身後的人扶住了。
後背緊貼着男人滾燙的胸膛。
撲通。
撲通。
心跳聲如擂鼓。
後腰處似乎被什麼東西硌着。
我哪裏不明白那是什麼,渾身一顫,一動不敢動。
含了情慾的呢喃落在我耳中:「小祁……」
一時間,房間內充斥着濃郁的桃子味和青檸味。
不知過了多久,他總算鬆開了我的腺體,吻落在Ṭų₋了我的側臉。
但就在他準備把我扳正時——
我猛地暴起,推了他一把。
猝不及防之下,他往後踉蹌了幾步,眼神迷離地望着我。
我頭也不回地拉開門就跑,慌亂道:「我,我好了,你休息吧!」
丫的。
這臨時標記好使是真好使。
就是險些清白不保!

-7-
我連夜趕回了學校。
本想着和崔程一起享受五星級酒店的服務,現在完全泡湯了。
被宿管阿姨罵飛之後,我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宿舍。
原以爲時樂和宋沂應該回來了。
但沒想到,我輕手輕腳地走進寢室,卻見三張牀都空空蕩蕩。
我:「?」
他們都上哪兒去了?
我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多了。
想了想,我還是不放心,給宋沂打去電話。
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
但我一句「宋沂你去哪兒了」還沒說完,就聽見嗚嗚咽咽的聲音。
宋沂帶着哭腔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阿堯,先停一下,我,我接個電話——」
我呆了一下,意識到那邊在做什麼,臉一下紅了。
手機好像變成了燙手山芋。
「那什麼,宋沂你沒事就好,我先掛了!」
我胡亂說了句,隨後飛快掛了電話。
等掛斷電話,我盯着發亮的屏幕,不死心,又給時樂打去電話。
宋沂有對象很正常。
但我知道時樂是沒對象的!
可電話撥通之後,鈴聲響了許久,最後自動掛斷也沒人來接。
我:「……」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我急了,找了其他班的夜貓子要來了江遊的電話,問了之後才知道,時樂被他哥接回家去了。
那應該是睡着了?
思及此,我總算放下心,這會兒寢室裏已經沒熱水了,但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黏膩膩的,只好衝了個冷水澡,爬上牀把自己捲進被子裏。
這一晚上怪刺激的,又因爲在發熱期,鬆懈下來之後疲倦一下席捲而來。
我粘上枕頭就睡着了。
殊不知,在同一時刻,在酒店裏,男人也把頭埋在被子裏,悶哼出聲。

-8-
軍訓後就是一段小假期,我都窩在寢室裏沒出門。
喫飯點外賣,還順便買了抑制劑以備不時之需。
日子過得悠閒,但唯一不好的就是。
無聊。
這段時間宋沂和時樂都沒回寢室。
一個有對象,一個離家近。
得。
就我一個是離家千里之外的孤家寡人。
也不對。
我還有崔程。
不過——
那天晚上之後他就沒再找我。
估計是討厭我了?
這幾天我惡補了一下 AO 之間的知識,看得一個頭兩個大,腦瓜子嗡嗡的。
要是早知道發熱期的 Omega 的信息素可能誘導 Alpha 失控的話,我也不至於這麼草率。
他明明很嫌棄我,卻險些對我失控。
估計想起來都得給自己一巴掌吧。
啊啊啊啊啊!
我仰頭靠在椅背,煩躁得不得了,心口揣着一股無名火。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晚上去食堂喫飯的時候。
遠遠地,我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修長身影。
是崔程!
我的眼睛一亮,下意識抬腳想往他那邊走,隔着人羣,似有所感,男人回過頭,目光落在我臉上的那一刻,頓了一下,而後很快避開,快步離開。
我的心口一滯,無端湧起些許酸澀。
還真是,不想理我了?

-9-
我在追上去和喫飯之間猶豫。
最後拔腿朝他追去。
怎麼樣,也得把話說清楚!
但還不等我追上他,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緊接着就被三個 Alpha 團團圍住。
其中一人推搡了我一下,語氣凶神惡煞的:「喂,你踩到我的鞋了!」
旁邊有人在幫腔:「小子,你知不知道江哥是什麼人啊?走路不長眼睛啊!
「還不道歉?」
這個時間點,來食堂喫飯的人不算很多。
我被圍在角落,但並不害怕:「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在幾個人高馬大的 Alpha 中間,我雖然經常鍛鍊,奈何天生骨架不大,有肌肉但算不上魁梧。
這被圍住,從外頭看,壓根看不見我。
不知是誰,鼻尖微動了動,而後目光落在我臉上,眼底浮現些許猥瑣:「你是 Omega?」
我的眸光一冷:「我已經道過歉了,讓開!」
但幾人紋絲不動。
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興味。
爲首的那人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拖着我就往角落裏走:「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那麼濃,估計是在發熱期吧?我們來幫幫你哈哈哈哈——」
「幫你媽!」
我忍無可忍,爆呵一聲,一拳揮在男人臉上!
可下一刻,一股濃烈的信息素壓下來。
我本來就還在發熱期,被這麼一勾,拳頭一下失了力。
被另一個人輕飄飄抓住,嬉笑着說:「喲,還挺有勁。」
幾人連拖帶拽地,將我拉至角落。
我咬了咬牙,猛地給了其中一人一個肘擊,而後趁人喫痛,反腳踹過去——
「啊!」
被我踹中,那叫江哥的 Alpha 氣得臉漲成了豬肝色。
我趁機擺脫桎梏,扭頭就跑。
才跑出幾步,忽地跌進一個青檸味的懷抱。
我的心尖一緊。

-10-
崔程?
他怎麼過來了?
他一向是個三好學生,斯斯文文的,估計都沒見過這種場面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叫他跑,眼前的人就已經衝了上去!
我回頭看去。
只見男人神色狠厲,拳拳到肉,哪還有半分之前在我面前斯文的模樣!
我徹底呆住。
良久,我才撲過去,攔住他:「快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他這才住了手,回過頭看我時,眼眶竟有些紅了。
心尖好似被燙了一下。
我下意識避開他的眼神:「叫老師過來處理吧。」
他輕聲嗯了聲。
Alpha 欺負 Omega 的事情不算小。
最後的結果是給了幾人記過處分。
等事情了了,回寢室的路上,我一腳踢飛腳邊的小石頭,沒有回頭:「喂,之前你急着走什麼?」
我又不是豺狼虎豹。
用不着那麼嫌棄我吧?
話音落下,身旁的人沉默了一下。
半晌,我才聽見他低低的聲音:「我還以爲你不想看見我呢。」
哈?
這下換我驚訝了。
腦海中閃過那天他說過的話。
永久標記……應該是他失控了說的糊塗話吧?
思及此,我笑了下,自嘲道:「說什麼呢,上回是我考慮不周,忘了 Omega 的信息素可能會讓你失控,你別放在心上,下回不會了。」
本以爲我這麼說他會鬆一口氣,卻沒想到。
手腕忽然被握住,一拽。
我被迫轉身看他。
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路燈暈染開一片亮光。
猝不及防間,對上男人晦澀的眼眸,我的心跳莫名快了些。
崔程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字一句道:「許祁,其實那晚我很高興。」

-11-
啥?
高興?
我有些語無倫次:「啊?你,你不嫌棄我了?」
聞言,他的眸光微變,像是疑惑:「你爲什麼會覺得我嫌棄你?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喜歡,喜歡我?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仿若平地驚雷。
我的腦海裏炸開了煙花。
但我還沒忘記高中那會兒他的種種言行:「那之前我撩衣服擦個汗你都皺眉,我咬個筆頭你還嘆氣,這不是嫌棄是什麼?」
聽見我的話,崔程怔了下,而後脣角上揚。
他忽地朝我走近了幾步,低聲在我耳邊說了幾句。
我的臉唰地一下爆紅。
好你個狗東西!

-12-
那天之後,崔程又開始隔三差五來找我喫飯了。
但和之前不同,他說,現在是在追我。
畢竟之前給我造成了誤會,現在要彌補一下。
我:「……」
問當了多年的好兄弟突然對你百依百順是什麼感覺?
還怪爽的哈哈哈!
有一回,喫飯的時候,我點了一大份飯,量太大,喫不完,想了想,推到他面前,托腮瞧着他,壞笑道:「你應該不嫌棄我吧?」
對面,男人眉頭輕挑,並不言語,自若地接過我的飯,開始喫。
我本意是想看他好戲,可在他炙熱的眼神下,只覺如坐鍼氈,耳根有些發燙。
他怎麼這麼會!
我裝作很忙的樣子喝了口水。
忽聞一聲輕笑。
我抬眼看去,見他眼裏滿是笑意。
噌地一下。
我的火就被勾起來了。
猛地站起身,在他錯愕的眼神中,彎下身,掐着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脣。
「啊啊啊啊——」
身邊傳來尖叫聲。
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回頭去看,就見食堂裏一堆人興奮地盯着我們。
我:「……」
好好好。
有的人看似還活着,其實已經走了一會兒了。

-13-
從食堂出來的時候,我的臉已經紅成了猴屁股。
崔程也沒好到哪裏去,但比我稍微好一點,至少臉還是白的。
就是耳根紅得泣血。
他的嗓音沙啞:「許祁,大庭廣衆之下輕薄了我,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名分了?」
輕薄?
我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圓。
他這說的是人話嗎?
要不是他故意釣我,我能上鉤嗎!
但……不得不說,他的嘴還挺軟。
信息素的味道也挺好聞。
各方面條件勉勉強強都還可以吧?
我雖然是個 Omega,但男子漢大丈夫,負得起責任。
思定,我輕咳了聲,主動握住他的手:「行吧,男朋友。」
下一瞬,手被反握住。
我直視着前方,佯裝鎮定,可心頭卻甜滋滋的。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有了一個男朋友。
崔程會來接我下課,喫飯。
甚至會在晚上,給我打電話。
我室友也知道了這件事,時樂揶揄我:「是之前你看到就跑的那個嗎?」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宋沂坐在一邊,聞言轉過身來,好奇地問:「跑?怎麼個事兒?」
我實在沒臉提,插科打諢:「那什麼,很晚了,睡覺了睡覺了。」
時樂笑出聲。
就在他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
我麻溜地爬上牀。
簾子一拉,世界和我無關。
但說話聲傳入耳中。
「喂,哥?
「你易感期了?我現在回去。」
我聽得雲裏霧裏。
眼見時樂要走,我下意識探頭出去,問道:「你哥易感期,你回去幹嘛?」
難不成我看漏了什麼知識?
聞言,時樂沉默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耳尖好像紅了。
但還是淡定地回我:「Omega 的信息素可以安撫易感期的 Alpha。」
宋沂多看了他一眼。
而後視線落在一臉好奇的我臉上,意味深長道:「沒錯,你下次也可以試試。」
我:「?」
書上好像是這麼寫的。
但我總有點怪怪的感覺。
但他們都這麼說了,應該就是這樣吧!

-14-
轉眼間,秋去冬來,A 大迎來了第一場雪。
快到期末周了,所有人都步伐匆匆。
我平時養老,期末發瘋,泡在圖書館啃書。
一直到快閉館的時候才走。
但沒想到的是,崔程竟然會來接我。
才走出圖書館,遠遠地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等候在門口,忙推開門出去:「你怎麼來了?」
喫過晚飯之後,我特意和他說了,會去圖書館。
這會兒都快十點了,外頭冷得很。
他捂住我泛冷的手,眼睫微垂,嗓音有些啞:「想你了。」
我忽然感覺他的狀態有些不對。
空氣裏,濃郁的青檸味飄散開。
他這是到了易感期?
離我的發熱期還有一段時間,我沒有隨身帶抑制劑的習慣,下意識問:「你帶抑制劑了嗎?」
聞言,男人頓了下,而後搖了搖頭,下巴抵在我的肩頭,輕蹭着說:「能給我咬一口嗎?」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他撒嬌,哪裏忍心拒絕?
腦海中忽然又想到室友之前說的話。
Omega 的信息素可以安撫易感期的 Alpha。
作爲男朋友,這點事我還是能做到的!
「行,那去外面?」
「好。」

-15-
我們又去了上回的那個酒店。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還是同一間房。
關上門後,我特意釋放了一些信息素,輕車熟路地背過身,大氣道:「咬吧!」
一回生兩回熟。
我也不知道他的易感期是怎麼個難受法,但想來和我的發熱期差不多吧。
估計給他咬一口就好了?
但事實證明,我想簡單了。
當他的牙齒咬上我的腺體時,一股酥麻感自腳底升起,我無意識仰起頭,口中溢出呻吟:「嗚嗚Ṭů⁷——」
雙腿瞬間發軟,險些站立不穩。
好在被他攬住了腰。
我們一下貼得極近。
沒過一會,我就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這畫面似曾相識。
我有些無措:「那,那啥,你——」
背後,男人喑啞的嗓音鑽入耳中:「可以嗎?」
他的聲音本來就偏低,這會兒含了欲色,在夜裏愈發勾人。
我嚥了咽口水,渾身也有些燥熱起來,磕磕絆絆道:「你有沒有買那東西——」
話落的那一刻。
我的身子就被扳了過去,直視上那雙深邃的眸。
他似是笑了一下,而後低下頭,溫柔地吻上了我的脣。
「有,買了很多。」
「……」
我們是怎麼從門口滾到牀上的我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只記得衣服散落了一地。
我的脊背陷在柔軟的被子裏,仰頭看着撐在上頭的人,試圖反客爲主:「能不能我來?」
雖然我是 Omega,但我一身牛勁。
怎麼也不一定在下吧?
他的眸光微晃,輕哄:「乖,下次你來,這回我易感期,你讓讓我。」
我:「……」
行吧。
「那你,你輕一點啊。」
「好。」
後來。
「放鬆。」
「……」
我像是一葉扁舟,被汪洋大海衝撞得分不清南北。
直到遠方的天空破曉時,才雲初雨歇。

-16-
臨昏睡前,我還在想。
到底是怎麼發展到這地步的?
記憶裏。
崔程作爲我的竹馬,小的時候,他老被我欺負。
我搶過他的零食,還威脅他不許告訴我媽。
但他卻不生氣,下次我來,直接把零食主動拿出來給我,和我一起喫。
大有一副打不過我就選擇加入我的架ṱû₈勢。
情緒非常穩定。
他家裏常年沒人,於是我便經常去他家。
考試考砸了去他家。
想喫零食了去他家。
沒事情幹也去他家。
後來,我們上初中了。
崔程因爲長得過分秀氣,班裏有男生嘲笑他娘,給他取難聽的外號。
他脾氣好,從來不說什麼。
但我忍不了,直接開始人身攻擊。
「你摔掉了一顆牙,以後就叫你沒牙怪吧!
「你長得那麼矮,還長痘,麻瓜?
「……」
那些人氣得要命,衝上來和我打了起來。
那天我被打得渾身淤青,不敢回家。
去了他家,他默默拿出紅花油給我擦傷。
我握住他的手,惱怒道:「他們那麼說你,你怎麼不生氣啊?」
我都沒那麼欺負他,別人怎麼可以?
聞言,他的眸光晃了晃。
隨後輕輕笑了:「我不是有你嗎?」
我:「?」
這叫什麼話?
可那個盛夏的夜晚,蟬鳴聲中。
少年人眉眼含笑,明媚如驕陽。
我的心跳莫名快了兩拍。
他笑得可真好看啊。
不是。
我在想什麼?
他可是我兄弟!
可那晚——
當他咬上我腺體的那一刻。
這份純粹的兄弟情好像就變質了。

-17-
等到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渾身痠痛。
但屋內依舊是黑黢黢的。
我撐起身子,想去拿手機,腰上卻多了一隻手,將我拖拽回去。
「再睡會兒。」
男人的嗓音沙啞,像是還沒睡醒。
「幾點了都?」
「不知道。」
我沉默了會兒,鼻尖嗅了嗅,空氣裏的青檸味依舊濃郁。
他的易感期還沒過去。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忽然動了。
我大驚,往外爬:「我過幾天還要考試!你別來了!」
昨晚鬧這一通,要是再來一回,我今天估計不用下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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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易感期的人是不聽勸的。
灼熱的呼吸落在我的脖頸,男人的嗓音低沉:「還有幾天,可以休養回來的。」
我:「……」
我身體好也耐不住這麼造啊!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好在身邊的人已經起來了,屋內信息素的味道也散了。
我幽怨地盯着那一臉饜足的人:「你乾脆餓死我得了!」
崔程手裏端了飯菜,聞言脣角不自覺上揚,卻在我的瞪視下斂了笑:「喫飯了。」
見狀,我的眼珠子一轉,道:「我腿軟,你抱我去洗漱。」
他的眉頭一挑,卻什麼也沒說,主動抱我去衛生țũ̂⁾間。
但就在他抱着我起身時。
「咚」的一聲輕響。
我下意識低頭看去,在看清地上的東西時,眼睛一下瞪大。
一整盒抑制劑?
崔程的神色一僵,嗓音有些不自然:「我說我剛剛買的,你信嗎?」
我信你個大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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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我好幾天沒理他。
他又是給我買零食,又是說好話。
我勉勉強強原諒了他。
日子在打打鬧鬧中度過。
等到大三的時候,時樂提前修完了學分,去他哥公司實習了。
他離開寢室那天,我有些不捨得。
但他卻很高興,憧憬道:「我想變得更優秀一點,這樣就可以讓我哥輕鬆一點了。」
聞言,我的眸光震動。
之前我從沒想過這些。
考上 A 大在我眼裏就很不錯了。
我本來就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但這三年, 崔程一直很優秀。
之前我還聽到有老師給他發消息,邀請他保研本校。
可我若是回了老家,時不時要和他異地?
思及此,胸腔內莫名湧出些許酸澀。
等晚上和崔程一起喫飯的時候,我的情緒也不怎麼高。
他很敏銳地察覺出來,眼底浮現擔心,詢問道:「怎麼了?」
我低頭盯着碗裏的飯, 沉默了會兒, 索性直接問他:「你考研打算報什麼學校?」
他的神情一頓,實誠道:「清北。」
果然。
見我不語,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頭, 嗓音溫柔:「沒關係,就算異地, 我也會經常回去的。」
我拍開他的手。
哼, 誰說一定會異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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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到了畢業季。
崔程順利考上了清北的研究生, 我發憤圖強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
我回到合租的房子,一把將錄取通知書拍到他懷裏,得意道:「我牛吧?」
打小我就機智。
清北我考不上, 但 A 大也在本地!
考本校我還是夠的!
嗐。
喜歡一個人, 大概就是忍不住和他一起變好吧。
面前,男人垂眸看向懷裏的錄取通知書,比起四年前, 他的面容褪去了青澀,多了幾分成熟, 輪廓分明。
聞言,他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眉眼含笑:「正好,我做了好喫的。」
自打合租之後,崔程自覺做飯給我喫, 還負責打掃衛生。
除了晚上的時候折騰一點, 其他時候都很好。
我掃了眼桌上的滿漢全席,眼睛一亮, 當即也顧不上其他的了, 忙不迭道:「喫飯喫飯!」
但才走過去, 腰就被抱住了, 一個吻落在我的發頂。
「寶寶,我獎勵你一點別的好不好?」
「?」
直到被摁坐在他腿上時,我才後知後覺想跑。
「我要喫飯!
「你喫你的,我獎勵我的。
「……」
救命, 想連夜扛火車回老家了!
崔程番外
崔程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個決定就是。
在高考之後, 填報志願時,他特意趁許祁不在家的時候,去了他家。
他旁敲側擊問了許祁媽媽。
在得知許祁分化成了 Omega 時,他的心跳一下跳得很快。
原先他想, 如果許祁若是分化成 Alpha 也沒關係。
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AA 戀。
但許祁分化成了 Omega,還要報考 A 大。
大學裏那麼多如狼似虎的 Alpha。
許祁那麼招人喜歡,一定會被其他人搶走。
於是他幾經考慮,最後還是選擇了 A 大。
清北可以研究生再讀。
人跑了, 可就沒有了。
說來。
他能和許祁順利地在一起,還得感謝一下那位室友——他哥。
臨時標記,確實好使。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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