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不擺爛

學渣校花綁定了加分系統，每次考試都比我高五十分。
只要我正常發揮，她無論如何都能上清北。
所以被我發現後，她惶恐不安，生怕我高考擺爛，只考零分。
她讓我竹馬來勸我，一定不要擺爛。
我問竹馬，爲什麼我要平白無故送校花五十分？
竹馬目光沉凝：「因爲她喜歡了我六年，不該連個好大學都上不了。」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好，送她五十分。
我考 710 分，看看這位能考 760 分的神人如何收場！

-1-
竹馬Ţū⁹顧言勸我高考不要擺爛時，我的心臟緊了緊，沉默了許久。
我知道是校花陸雪晴讓他來的。
自從我發現陸雪晴的祕密後，她便惴惴不安，生怕我高考交白卷。
我是全校第一，隨時可以復讀，明年依舊能上個好大學。
可陸雪晴不行，她只有大專的實力，今年高考是她唯一翻身的機會。
「你沒必要爲了懲罰別人而浪費自己的時間，今年好好考吧，說好了一起衝刺清北的。」
顧言見我沉默不語，再次開口，嘴角帶着溫柔的笑。
他已經很久沒這樣對我笑過了。
自從陸雪晴對他表白後，他的心思似乎便偏離了，目光也有意無意停留在陸雪晴身上。
雖然，他依舊跟我形影不離，也一次又一次地拒絕陸雪晴送來的早餐和情書。
甚至，他曾經當衆呵斥陸雪晴，讓她不要再糾纏自己。
可臨近高考，他還是決定幫助陸雪晴。
「給我一個理由，我爲什麼要平白無故送陸雪晴五十分？」
我緊緊盯着顧言。
他的眼神飄忽了一下，繼而淡然應答：「我只是不希望你考差了而已，我們都能考 680 分以上，沒必要考 0 分。」
他在撒謊。
我太瞭解他了。
纖毫間的細微變化，是心虛的外在表現。
「說實話吧，你喜歡陸雪晴？」
我終究還是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哪怕心臟一陣陣收縮，痛得厲害。
顧言很明顯地變了臉色，目光閃爍間，深深地嘆了口氣。
「陸雪晴喜歡了我六年，從懵懂無知到青春羞澀，我見證了她的成長，也一次次迴避她的喜歡。」
「她的心一直在我身上，這才導致學習差，其實，她是個很聰明很勤奮的女生，若不是喜歡我，大概也會是尖子生。」

-2-
顧言的語氣是柔和的，眼睛裏彷彿有一抹化不開的光，像是在聊自己最喜歡的妹妹。
我想起從前，他跟朋友介紹我時，也是這般。
我自嘲地笑了。
笑着問他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高考交白卷，你會怎樣？」
顧言眸子凝了凝，試圖安撫我：「別意氣用事，你有上清北的實力的。」
我不語，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他皺了眉，只能正面回答：「我辜負陸雪晴六年了，如果這點忙都幫不了，那我會選擇跟她一起復讀，改變她的人生。」
也就是說，一旦我高考交白卷，顧言明年會跟陸雪晴一起復讀。
他不忘補充一句：「至於你，若微，我希望你大度一點，不要那麼自私，幫一幫雪晴並不是什麼難事。」

-3-
是啊，幫一幫陸雪晴，算什麼難事呢？
我只需要正常發揮即可。
我考 680 分，她考 730 分，直接創造省記錄，甚至是全國高考裸分記錄。
她便能成爲轟動全國的大明星、大狀元了。
她的人生，也將一飛沖天。
這便是顧言所希望的。
我突然覺得很累，沒意思透了。
這些年，我一直陪伴顧言，將他從晦暗的原生家庭中解救出來。
又手把手教他學習，把他從一個飽受心理創傷的抑鬱學渣，教導成了一個英姿勃發的陽光學霸，付出了多少心血？
而今，他要我幫另一個女孩。
我可真是大慈善家。
不願再多說一句，我轉身便走。
顧言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也更沉：「若微，你聽進去我的話了嗎？你不要那麼自私……」
我腳步不停。
顧言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冽：「你要是不答應，我們就到此爲止吧！」
我終於止步。
心臟不再絞痛，反而充斥着自嘲和釋然。
我點點頭，好，我答應。
好好幫一下陸雪晴！

-4-
我壓根不會擺爛。
因爲高考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之一，我豈會爲了一個陸雪晴而交白卷呢？
我反而要發揮最大的潛力，認真作答每一道題，將分數一點一滴地堆高。
堆到 710 分！
沒錯，我的極限是 710 分。
這是一次次模擬考試中驗證出來的分數，如果不是故意答錯一些大題，我絕對能考到 710 分。
我始終在控分，控制在 680 分左右。
理由也很簡單，我不想跟顧言拉開太大差距。
顧言的生長環境很不幸，他從小遭到家暴，心理創傷很重，而我在拯救他的過程中，一直小心翼翼地維護着他的自尊心。
分數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我給了他希望，我們都是 680 分左右，可以上同樣的大學，可以一直在一起。
現在，沒必要了。
680 分，上清北的可能性很低。
而 710 分，不但能上清北，還能創造我們市的高考記錄，成爲市狀元。
要知道，上年的市狀元才考了 706 分。
至於陸雪晴，恭喜她，她將考出 760 分的逆天分數。
但高考總分才 750 分。
屆時，場面一定很精彩。
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5-
放學後，我已經徹底釋然。
滿腦子只想着押作文題、數學大題的解法，以及一分一分地盤算着，看能否多考幾分。
直到陸雪晴攔住了我。
她提着一杯奶茶，滿臉歉意，怯生生地喊我：「那個……周若薇，對不起，我沒想到顧言那麼魯莽……」
她觀察着我的神色，「他很喜歡你的，不可能跟你分手的，用分手威脅你是氣急了，你不要往心裏去哦。」
我淡然注視着她。
Ṫü₎哪怕她的表情有多真，嘴脣有多緊，都無法掩蓋她眼眸中的竊喜。
她正洋洋得意，心情愉悅。
畢竟，無數女生的男神爲了她，威脅跟我到此爲止。
而我，看起來是爲了不分手妥協了。
陸雪晴不止收穫了顧言的愛，還即將成爲高考名人，最差也能拿到清北錄取通知書。
「恭喜。」
我提前道賀，繼續離去。
陸雪晴怔了一下，快步追上前，迫不及待地釋放着自己的愉悅：「周若微同學，你真的不要生氣，我完全不想破壞你跟顧言的感情，我知道我不配……」
她說着將奶茶遞過來，「我請你喝奶茶，求求你消消氣。」
我並沒有接，奶茶也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濺了陸雪晴一褲腳。
也是這時候，顧言從後面出現了ṱü⁾。
他一來便看見陸雪晴難堪地擦褲子上的污漬。
「怎麼了？」顧言緊皺眉頭。
陸雪晴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是我自己沒拿穩，不是周若薇推的……我先走了，你們好好聊聊，千萬不要爲了我傷感情。」
她快步離開了，還故意抹了抹眼淚。
顧言目送陸雪晴離去，又見我無所謂地看着他，率先開口。
「雪晴想污衊你，你別往心裏去，我分得清的。」
「所以，你喜歡這個心機婊？」我譏諷出聲。
顧言臉色當即沉了沉：「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喜歡了我六年，所有心思都在我身上，想耍花招也單純得很，只會用灑奶茶這一招。」
他說着還笑了一下，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微小的弧度。
他覺得陸雪晴，可愛極了。

-6-
我被噁心壞了，回家後也埋頭苦讀，不願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此後半個月，我完全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裏，沒完沒了地做題。
而顧言和陸雪晴日漸親暱，時常一起出入課室和食堂。
朋友提醒我，我男友似乎出軌了。
我毫不在意。
沒有什麼比分數更重要！
710 分，我志在必得！
終於，高考如約而至！
盛夏的蟬鳴中，我一筆一劃揮灑青春汗水，用筆墨爲自己的人生開闢第二戰場。
我完全沒留意到，陸雪晴跟我同一考場，她甚至就在我後排，觀察了我足足兩天。
走出考場時，她也追了上來，笑盈盈地拉住我的手。
「周同學，你答題好認真哦，而且檢查一遍又一遍，不打鈴不交卷，看來你爲了不失去顧言，完全沒擺爛呢。」
她的眼中依然充滿了嘚瑟，而且不加掩飾。
我冷哼，爲了不失去顧言？
他可沒那能耐。
「恭喜。」我又說出了這兩個字。
因爲我有十足把握能考 710 分以上。
那麼陸雪晴將斬獲逆天的 760 分！
屆時，不知是她的系統宕機，還是分數系統出 bug 呢？
無論哪一樣都足夠樂呵了。
值得恭喜！
「你確實得恭喜我，畢竟我保底 730 分了。」
陸雪晴露齒一笑，故意歪頭賣萌：「730 分耶，市狀元、省狀元、全國狀元！真是太厲害了，不愧是我！」
她自賣自誇，眼中的揶揄愈發明顯：「當然，還得恭喜我收穫了真愛，忘了告訴你，高考前一夜，我跟顧言正式在一起了。」
她強忍着笑，「但爲了不刺激你，我們沒有官宣，約定今晚再官宣的，你記得留意一下朋友圈哦。」

-7-
「你真賤。」
我搖搖頭，完全沒有被陸雪晴毀了好心情。
畢竟，我壓根不在乎顧言。
我可以爲了他耗盡心血，可一旦收回愛，他不過是路邊的一條野狗。
「你不生氣嗎？」
陸雪晴見我淡然無比，不太樂意了。
這種賤人就是這樣，搶別人的東西愉悅萬分，可別人一旦不在意，她心裏就不是滋味了。
「該生氣的不是你嗎？當了顧言六年的舔狗，我不要了才輪到你，你可真是從小賤到大。」
我毫不客氣，又不是沒長嘴。
陸雪晴臉色一僵，又氣又恨。
她確實舔了顧言六年，而那六年，是我在顧言身邊。
「你嘴巴真毒，希望分數出來了你還能這麼囂張。」
陸雪晴陰沉起來，「你等着吧，出分那天，我會讓你見識到什麼才叫惡毒！」
我一頭霧水，出分還能有什麼幺蛾子？
難道她打算跟顧言當衆配種刺激我？

-8-
我並沒有把陸雪晴當回事，因爲她完蛋了。
出分日就是她的死期！
當晚，陸雪晴發了朋友圈，正是她和顧言官宣的內容。
顧言也發了，壓根沒屏蔽我。
我並不理會，深夜時顧言突然給我發來語音。
「你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
我緩緩打出一個「？」。
顧言的語氣就有點不沉穩了。
「其實，我答應跟陸雪晴官宣只是滿足她的小孩子心性罷了，明天就刪了。」
「倒是你，很久沒有主動找我了，也不介意我和陸雪晴的官宣，你究竟要裝無所謂到什麼時候？」
裝？
我啞然失笑，原來顧言是這樣想我的。
我放棄他了，便是裝模作樣，死撐。
「你誤會了，我們已經結束了，祝你和陸雪晴長長久久，一胎八寶十六個頭。」
我正式宣佈分手。
顧言沉默了片刻，又發來語音：「你還在裝無所謂，其實鬧成這樣都是因爲你的自私小氣。」
「雖然你答應高考不擺爛，卻對雪晴不假辭色，對我也長久冷落，如果你開開心心地幫助雪晴，我們依然能在一起……」
啊？
看來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在認真高考，其餘人都在胡思亂想。
我還能說什麼？
拉黑！

-9-
趁着高考尚未出分，我跟朋友到處去旅遊了一番。
我對顧言和陸雪晴完全不上心，但我朋友挺在意的。
臨近出分日，我朋友突然給我一個鏈接，那是一對情侶博主的主頁。
我點進去一看，情侶博主正是顧言和陸雪晴。
他們僅僅發佈了五條視頻，竟漲粉了近十萬。
最火爆的那條視頻播放量超過了兩百萬，主題是【高考生估分】。
視頻中，兩人都精心打扮，顏值拉滿，桌臺上擺着高考答案。
估分過程中，兩人熱烈互動，CP 感十足，拍攝技巧滿分。
顯然，陸雪晴很會剪視頻。
當然，最大的噱頭是，陸雪晴自己估分 730 分，顧言估分 690 分。
兩人都是妥妥的清北預備生，尤其是陸雪晴，730 分着實逆天。
這自然引發了無數關注，甚至一些媒體都聯繫了她。
面對質疑，她信誓旦旦，直言 730 分只是最低預估值，歡迎各路媒體在出分日現場直播。
顯然，陸雪晴想紅想瘋了。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造勢和運營了。
只要她的高考成績一出，她立刻就會震驚全國，借勢直上九霄。
我冷笑，坐等她跌落深淵！

-10-
終於，高考出分日到了。
這一天我Ťű̂₁們學校正好安排拍畢業照，所以大家全部趕往學校。
出了分就拍照。
我趕到學校時，裏面熱鬧非凡，門口還能看見好幾輛媒體的採訪車。
我們學校是本市重點高中，每年都有媒體採訪。
不足爲奇。
不過我還看到了不少自媒體，他們議論紛紛，頻繁提到一個人。
陸雪晴。
顯然，很多人是奔着陸雪晴來的。
陸雪晴儼然成了本市最大的網紅高考生。
不過陸雪晴始終沒有出現，哪怕快出分了，她還是沒來。
但她突然更新了視頻。
還是我朋友告訴我的。
我點開一看，心裏冷了一片。
因爲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視頻。
視頻中，陸雪晴穿着清涼的衣服，露出身上一些肉眼可見的陳年舊疤，一邊掉淚一邊哭訴。
「對不起大家，佔用公共資源了，今天本來是個值得開心的日子，因爲我的高考成績要出來了。」
「可我壓力太大了，怕自己考不好，怕得做了一宿噩夢，一直夢見那個霸凌我的人。」
「我的初中三年是在霸凌中度過的，被菸頭燙、被摁在廁所喝尿、被扇耳光……」
她哭得厲害，完全是真情實露。
「好不容易熬過了三年，我以爲要見到光明瞭，結果發現又跟霸凌者一個學校。」
「她改頭換面了，不再霸凌人了，反而成了人見人愛的尖子生，像陽光一樣明媚。」
陸雪晴痛苦地捂住了臉，淚水決堤。
「可每次看見她，我都會驚恐萬分，恨不得變成一隻老鼠躲進地洞裏。」
「我太害怕了，所以忍不住了，趁着今天大家都關注我，我要曝光她！」
陸雪晴雙目通紅，死死盯着鏡頭。
「林華中學高三二班的周若薇，我不怕你了，我戰勝你了，我一定可以上清華的，你的霸凌，終究成了我向上攀登的養料！」
我一整個驚呆。
我是霸凌者？
全班同學都譁然了，不少人看了視頻紛紛盯着我，半信半疑。
由於是初中時的事，我的高中同學壓根無法確定。
外面，很多自媒體也譁然了。
他們就是奔着估分 730 分的陸雪晴來的，現在陸雪晴爆出一個霸凌者，自然吸引了衆人目光。
周若薇這個名字也響噹噹了。
我又驚又氣，突然明白過來，當初陸雪晴說的，出分日讓我見識真正的惡毒是什麼意思。
她要徹底毀了我！
網絡發達的年代，一句謠言就能殺死人，更何況是我這種霸凌者？
我的霸凌對象還是估分 730 分的高考狀元。

-11-
我實在沒遇到過這麼惡毒的人！
而教室門口，一些自媒體人已經湧了過來，詢問誰是周若薇。
甚至還有義憤填膺的好人，讓我出去解釋。
要不是我平時人緣好，同學們都幫着我，我準得捱揍。
好在校領導來維持秩序了，而且陸雪晴終於露面了。
她跟顧言一起來的。
顧言臉色複雜，腦袋微垂。
陸雪晴則雙目通紅，臉色蒼白，看起來極其虛弱。
她一現身，電視臺和自媒體一窩蜂圍了過去，搶着採訪。
但陸雪晴太累了，不願說一個字。
校領導再次出面，示意大家安靜。
高考分數還有五分鐘就可以查了，不能影響同學們查分。
現場這才安靜下來。
我盯着陸雪晴走進了教室，這個班裏最差的學生，此刻儼然成了萬衆矚目的焦點。
她不看任何人，坐下就趴着休息，一副嬌貴的模樣。
顧言拍拍她的後背，起身朝我走來。
走到我面前，他沉聲開口：「周若薇，你初中霸凌雪晴？」
我被氣笑了。
我跟顧言是形影不離的青梅竹馬，我有沒有霸凌陸雪晴，他能不知道？
「當初你是瞎了嗎？」
我冷然質問。
顧言抿抿嘴，糾結道：「可雪晴說得有板有眼，萬一我不在的時候，你確實霸凌她呢？」
「你看不出她是故意污衊我？她想吸流量，想漲粉！豆腐都有腦，你竟然沒有腦？」
我張口就罵。
顧言臉色變幻不定，還是不能完全相信我。
陸雪晴扭頭喊他：「顧言，別吵了……馬上出分了，不要影響心情。」
顧言冷哼一聲，回到了陸雪晴身邊。
而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可以查分了！
這一刻，誰也顧不得我和陸雪晴的事了，紛紛打開手機查分。
我也查了一下，不出所料，高考屏蔽生。
全省前五十名的待遇。
顧言也查出了，他後面的同學看見他的分數驚呼了一聲：「臥槽，682！」
682 分在我們市已經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了。
顧言當即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
而且他是陸雪晴的男友，一起出過視頻的，也有知名度。
一些自媒體紛紛將鏡頭對準了他。
他並不在意，反而緊張地看陸雪晴的分數。
陸雪晴此刻竟容光煥發了，她並沒有立刻查分，而是轉身指了指我。
「我想先看看那位霸凌者的分數，她很優秀，但老天爺不會讓霸凌者上清北的！」

-12-
陸雪晴一口一個霸凌者，擺明了要將我推上風口浪尖。
我沒考上清北，自然會被萬人嘲諷。
我要是考上了清北，那就是老天不公，網友們甚至會發動羣衆的力量，讓我上不了清北。
「我的分數被屏蔽了，你恐怕看不到了。」
我底氣十足，並且盤算好了，待會兒就報警。
我倒要看看陸雪晴能蹦躂到什麼時候！
「屏蔽了？全省前五十名？」衆人譁然。
陸雪晴大喜過望，她甚至激動得發抖了。
因爲我的分數被屏蔽就意味着很高，而陸雪晴總能比我高五十分！
「真了不起，以前是隨意踐踏他人的小太妹，現在是人人崇拜的屏蔽生，你的人生真是讓人羨慕。」
陸雪晴故作傷感地嘆氣。
我抬手打住：「別裝模作樣了，看看你的分數吧。」
所有人都看向陸雪晴，尤其是自媒體的人。
電視臺也將鏡頭對準了陸雪晴。
她可是今天的王炸。
熱度已經徹底炒高，若她高考分數真的達到 730 分，那將一舉成名，轟動全國！
陸雪晴很滿意萬衆矚目的感覺，她嘴角勾了勾，施施然坐下，點開了手機。
衆人無不伸長腦袋去看。
記者們恨不得鑽進屏幕。
顧言擋着衆人打預防針：「雪晴的分數也會被屏蔽的，她肯定是省狀元。」
「屏蔽也看，讓我們拍一拍屏幕！」記者們按捺不住了。
陸雪晴莞爾，終於點擊查分。
結果屏幕一陣閃爍，彷彿電量過載一樣閃屏。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些着急的同學吐槽：「靠，不會是安卓版 iPhone 吧？還能閃屏的？」
陸雪晴皺皺眉，拍了拍手機屏幕，等不閃屏了又退出，再重新點進去查看。
這次依舊閃屏，只是閃屏的間隔中，露出了一秒時間不到的分數。
「762 分！啊？」
一個靠得最近的記者驚呼了一聲，人都傻了。
旁邊還有一個同學也看見了，直接蹦起：「臥槽，762 分！絕對是全國狀元……不對，滿分不是 750 分嗎？」
分數只出現了一秒不到，所以看見的人不多。
不過那兩聲驚呼已經足夠引發轟動了。
教室裏一片驚愕，領導和記者面面相覷。
我微微一笑，看來，我的分數是 712 分。
放眼全國也是能打的了，放在我們省，基本可以鎖定狀元了。
畢竟上一年，我們省的文科狀元才 ŧųₘ709 分。
「不對，你們看錯了吧。」
陸雪晴此刻已經慌了。
她的腦子終於從吸量漲粉中清醒過來。
若真是 762 分，她的人生，即將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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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查一遍，或許是我們看錯了。」
有記者叫道，相當亢奮。
762 分堪稱不可思議的分數，如何不叫人亢奮？
陸雪晴手忙腳亂，再次退出又登錄，屏幕依舊閃爍不斷。
我估計是她的加分系統在跟國家高考出分系統對抗。
一個說我要給她 762 分。
一個說你智障嗎？滿分才 750 分！
半晌後，閃爍的屏幕終於定了下來，赤裸裸的 762 分明晃晃地掛在所有人面前。
不愧是系統，牛逼。
記者們徹底懵圈。
同學們也傻眼。
陸雪晴急得滿頭大汗，不斷拍打手機：「假的，出 bug 了，你們不要信……」
一旁的顧言臉色發青，他顯然意識到了什麼。
是我考太高了！
隨後，陸雪晴也反應過來，問題的根源在我身上。
她猛地扭頭瞪着我，形如惡鬼：「周若薇，你考那麼高幹什麼，你個賤人，你要毀了我的人生嗎！」
她急得失態了。
而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也讓所有人詫異不已，議論紛紛。
顧言忙捂住了陸雪晴的嘴，讓她冷靜，同時強行解釋。
「大家不要吵，這明顯是出分系統有 bug，我可以用人格擔保，雪晴至少考了 730 分以上！」
他真愛陸雪晴。
但衆人還是指指點點。
校長這時跑來朝我揮手：「周若薇，快來，清華和北大的招生組來了，在辦公室等你。」

-14-
清北招生組來了，頓時又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批記者圍住校長：「請問周若薇同學考了多少分？」
校長樂得合不攏嘴：「好像是 712 分吧，聽招生組的老師說，粵省狀元無疑了。」
我是省狀元！
瞬間，無數道目光齊刷刷投來。
要知道，我們市的師資力量並不雄厚，從未出過省狀元，在本省基本是小透明。
可現在，出了一個省狀元，還是打破紀錄的 712 分！
記者們顧不得什麼陸雪晴的出分 bug 了，也顧不得我是霸凌者了，全都蜂擁過來。
我當場成了大明星，被人懟着臉拍個不停。
陸雪晴身邊變得空蕩蕩，她臉色發白，渾身發抖，呆呆地坐着，久久沒動。
等我好不容易推開人羣走向教室門口時，陸雪晴忽地起身大喝：「這個社會病了，原來分數就是一切，分數高就可以掩蓋她是霸凌者的身份！」
「你們拍吧，盡情地追捧她吧，我被霸凌是活該的，系統出 bug 也是我活該，我就不該活着！」
她慷慨陳詞，淚水長流。
很多記者還真被她打動了，竊竊私語起來。
校長一頭霧水：「陸雪晴，你嚷嚷什麼？」
校長忙裏忙外，可不知道剛纔的事。
一個記者發問：「校長，陸雪晴同學的分數出 bug 了，但她估分 730 分，清北不來搶她嗎？」
「730 分？她能考 330 分我都偷笑了。」
校長翻了個白眼，「不曉得你們圍着她拍個什麼勁兒，又哪來的傳言 730 分？」
這話一出，記者們面面相覷。
此前不敢出聲的同班同ṭṻ⁴學們也紛紛發言。
「就是啊，陸雪晴是倒車尾，怎麼可能 730 分？300 分都算高了。」
「我還以爲我一直在做夢呢，嚇得我都不敢出聲，原來是你們做白日夢。」
「陸雪晴要是能 730 分，我就能嫁陳韋霆！」
「我能娶劉亦非！」
質疑聲此起彼伏，陸雪晴徹底破防。
她大哭起來，卻又說不出話，唯有顧言硬着頭皮維護她：「等系統 bug 修復好了，就能看到雪晴的真實分數，她真的很厲害……」
話音剛落，副校長跑了進來。
衆人紛紛看她。
她掃視一圈，神色嚴肅地朝陸雪晴招手：「陸雪晴，過來。」
陸雪晴一喜：「清北的招生組也找我嗎？」
「不是，事情很嚴重，你先跟我走！」

-15-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由於要去見招生組，也沒有關注陸雪晴了。
等我選擇了北大再返回教室，發現記者們已經去別處了，但同學們依舊議論不停。
「聽說了嗎？好像是首都來的大人物找陸雪晴，應該是高考閱卷組的人。」
「有個記者不是說是教育部的人嗎？」
「反正是首都來的，跟高考分數有關。」
「難道陸雪晴作弊了？」
「說不定是偷了高考卷子呢。」
…………
顯然，事情很嚴重。
直到拍完畢業照，陸雪晴都沒有出現。
而我，已經報了警。
我被陸雪晴污衊霸凌她，影響惡劣，只是暫時被高考出分的事沖淡了而已。
假以時日，我依舊會登上頭條。
因爲我是省狀元。
我甚至都看見了過兩天的熱搜：#粵省狀元霸凌者#
熱度一個億！
微博癱瘓，賽博亡國都有可能。
所以，必須儘快還自己一個公道。

-16-
警察還沒來，陸雪晴就回來了。
大夥已經在做最後的道別，準備散了。
陸雪晴一回來，同學們也不走了，紛紛好奇地看她。
她面無血色，坐立難安，彷彿遭受了嚴刑拷打一樣。
顧言低聲安慰她，詢問她怎麼回事。
她一個字不說，只是嘴脣發白地咬着牙，惶恐之餘還帶着滿腔怨恨。
對我的怨恨。
我發現她偷看了我好幾次，恨不得將我撕碎。
尤其是幾個朋友嚷嚷着讓我辦升學宴時，她齜牙欲裂。
我真怕她氣死了。
好在校長又來了。
許多記者聞着味兒也回來了，一路詢問校長具體情況。
校長並不回答，進了教室瞅了陸雪晴一眼，然後沉聲開口。
「高考出分系統有 bug，所以我們班上有一位同學的分數無法通過機器來統計。」
「經過閱卷組老師的重新評估，決定將這位同學的高考分數作廢！」
校長並沒有指名道姓，可傻子都知道那位同學是誰。
陸雪晴！
分數作廢，也就意味着她只考了零分！
我噗地一聲沒忍住。
零分也算是創造了歷史，跟我這個歷史正好相反。
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記者們更是瘋了。
這太有話題性了！
想象一下，一個高考網紅，估分 730 分，然後揭露霸凌者，再然後查分 762 分。
最後，塵埃落定，考了個零分。
戲劇性拉滿。
「陸雪晴同學，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閱卷組的老師找你做什麼？」
「同學同學，高考零分有何感想Ṱû⁼？」
「陸同學，你應該是本市第一個零分狀元，啊不對，不是狀元，不過還是要請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一連串的問題讓陸雪晴再也承受不住了。
她整個人彷彿被抽乾了一樣，行屍走肉地站起，直勾ẗū₈勾地盯着我。
「周若薇，你滿意了？我被監控拍到幫你作弊，取消成績了……」
「呵呵，我真命苦，初中被你霸凌，高中還要幫你作弊，你贏了，你徹底贏了。」
「我自殺，可以放過我嗎？」
她說完，立刻朝着窗戶跑去。
顧言大喫一驚，一把拉住她。
她瞬間放聲痛哭，哭得不能自已。
而記者們再次驚譁，也顧不得動腦子了，趕緊拍攝，抓住這個爆點。
我着實被陸雪晴逗笑了。
人怎麼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我大步走過去，走到了陸雪晴面前。
她啜泣着，裝出一副驚恐的模樣。
我揪住她衣領，微微一笑：「很好，你又提供了一條造謠信息，進了局子爭取多判幾年。」
「什麼意思？我沒有造謠！」陸雪晴咬牙，挺起了胸膛。
我看向教室外，警察來了。
「去跟警察說吧。」
霎時間，陸雪晴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盯着我。
「這點小事……你報警？」
當然。
去牢裏當明星吧！

-17-
陸雪晴被帶走了，我也要去做筆錄。
隨後警察展開了調查，壓根查不到任何證據。
而且，陸雪晴色厲內荏，被警察一番問話，直接露餡了。
她就是在造謠，而且還發布到了網上，造成了惡劣影響。
我咬死不諒解，陸雪晴通過警察請求與我見面。
我直接去見她。
她垂頭喪氣，整個人精神萎靡，坐着瑟瑟發抖，似乎嚇壞了。
見到我，她立刻哭了起來：「若微，我錯了，對不起，諒解我吧，我不想坐牢。」
她哭得梨花帶雨，哪裏還有往日的囂張？
我徑直搖頭。
她眨了一下眼，吸吸鼻子把眼淚擦乾，然後往後一昂，譏笑地盯着我看。
我怔了怔，她的態度變化也太快了。
剛纔是裝的？
「逗你玩，你還當真了。」陸雪晴嗤笑，「我早就知道你不會諒解我了，畢竟你自私小氣嘛，這可是顧言的評價。」
我眯了眯眸子。
陸雪晴繼續道：「不諒解就不諒解唄，我問了，最多行政拘留十天，罰款五百，再給你公開道個歉而已。」
這麼輕？
我臉色不好看了。
陸雪晴卻爽翻了，連連嘲笑：「氣死了是不是？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還差三個月才成年！」
「我會被減輕處罰，不就是造謠嘛，傷到你一根頭髮了嗎？」
陸雪晴完全不怕，彷彿自己勝利了。
看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反而不生氣了。
真是個可悲的人。
「行，那我走了，你出獄後記得給我公開道歉。」
我起身便走。
陸雪晴一愣，叫住我：「走什麼？繼續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啊，就像你初中那樣，多威風啊。」
我腳步一頓：「初中耀武揚威？」
「對啊，知道我爲什麼那麼恨你嗎？就因爲你總是幫我，你好威風哦，李姿都怕你！」
陸雪晴陰沉地盯着我，像個鬼一樣。
我的記憶翻湧，初中往事浮上心頭。
我記得李姿。
她長得人高馬大，總喜歡欺負人，尤其是欺負一個長劉海的女生。
而我每次看見都會阻止。
李姿的爸是我爸下屬，所以她忌憚我，我一出面她就不欺負人了。
「你是那個長劉海的女生？」
我看着陸雪晴，越看越熟悉。
「對，你記起來了？我被欺負得像一條死狗，你卻兩句話就能讓李姿點頭哈腰，你真威風啊！」
陸雪晴的眼中迸射火焰：「所以我要搶走你的顧言，我要踩在你頭上，我要當高考狀元！」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受害者不記恨施害者，反而記恨施救者。
升米恩鬥米仇也不過如此。
沒必要再言語了，我轉身，打開鐵門出去。
顧言的身影映入眼簾。
他來探望陸雪晴。
而陸雪晴渾然不知，還在叫罵：「你個臭婊子，賤貨，有種別走啊！哈哈，就算你贏了又怎樣？你的顧言還不是被我搶了？」
「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他就是個自戀狂，真以爲會有女生追求他六年啊！」
「我只是恨你，所以想撬走他罷了，我成功了，等我出去，我就帶顧言去酒店，我拍視頻給你看，氣死你……」
說着說着，她啞巴了。
因爲顧言已經走了進去，臉色鐵青地盯着她。
由於警察讓我離開，我沒法看戲了，只能關門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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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網上出名了。
省狀元+霸凌者的雙重身份吸引了無數流量。
好在事情得到了澄清，我摘掉了霸凌者的身份。
結果流量更多了。
不過我沒有要這波流量，我家不缺錢，我這個人也是安靜的性子，當不得網紅。
但我的照片還是傳開了，莫名其妙成了狀元西施，被譽爲最美高考狀元。
就連我的日常視頻號都火了，一星期漲了五十萬粉絲。
沒辦法，只能發發日常，當朋友圈玩了。
陸雪晴出獄那天，登報給我道歉，隨後便銷聲匿跡了。
她面臨着嚴重的網絡暴力, 甚至有人上門潑糞，她不躲不行。
顧言不知道哪裏去了，一直沒有動靜。
直到臨近九月時，我拖着行李在機場等飛機。
顧言出現在我身後，許久都沒有開口。
還是我發現了他, 問他什麼事。
他身形挺拔, 容貌出衆, 站在機場是萬衆焦點，甚至有人偷拍。
可面對我，他囁嚅着，苦澀的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我不耐煩了, 拖着行李往候機室走去。
顧言追上來, 終於開口：「北大沒要我，我去復旦了。」
「嗯, 挺好。」
復旦也是一頂一的名校, 配顧言綽綽有餘。
又是一番沉默，顧言聲音嘶啞道：「若微, 我知道說再多也沒用了，我只想問問, 我們……」
他又停頓, 我等了半天他才說出來：「若微, 我們能重新在一起嗎？」
「不能。」
我乾脆利落地拒絕。
顧言瞬間面無血色，險些站立不穩。
我繼續離去，他還想挽留, 可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顧言是個聰明人，她只知道我的性格。
我認定的事，他改變不了。
一切都已無法回頭。
最終，顧言低語：「對不起，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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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北大生涯十分順利，萬事皆安。
陸雪晴的事也被我拋在了腦後，再也沒有理會過。
不過回家過年時，老同學告訴我一件事。
「顧言不是去復旦了嘛，陸雪晴竟然也跟着去了，死命糾纏，整天在學校裏哭鬧。」
「陸雪晴之前被網絡暴力, 精神出了點問題, 有點瘋了估計。」
「她倆已經是復旦最大的新聞了，你想想，顧言那麼帥，走到哪裏都是焦點，結果身邊天天跟着一個瘋婆娘亂叫，畫面不要太美。」
我一聽來勁兒。
這畫面也太美了吧。
「然後呢？」
「顧言受不了，退學了，陸雪晴還是糾纏他，聽說還給顧言灌了酒，酒後亂性，現在都懷孕好幾個月了。」
「這下沒法解脫了，生生世世都得纏在一起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呢，嘻嘻。」
老同學笑開了花，爽死了。
我樂歪了嘴。
這樣啊。
真是爽死了。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