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囂張

老公出差後,遛狗的任務落到我的身上。
我剛帶狗狗進地庫,它就跳上一輛車,我死拉硬拽把它扯下來,還好車主小姐姐沒有生氣。
我把這個趣事發到網上,不想有一條回覆紮了我的心。
「有沒有可能,她們是認識的。你老公帶着狗坐過她的車,只有你被矇在鼓裏。」
我突然想起,一個月前我出差,跟老公視頻時,狗狗頂着長長的假睫毛出鏡。
我從來不用假睫毛,我老公更不會用。
老公解釋說是他同事開玩笑弄的。
現在看來,好像不那麼簡單。

-1-
週末老公楚紀東出差不在家,他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遛他的寶貝狗臭臭。
臭臭是隻溫順的大薩摩,此時已經乖巧地等在門口,我想偷懶是不成了。
我帶着臭臭坐電梯進入地庫,穿出去就是一個小廣場。沒想到剛出電梯,臭臭就瘋了一樣掙脫我的手,帶着繩子衝向一輛停在不遠處的車。
我跑到時,臭臭已經跳上車,向着女車主搖頭擺尾,撒嬌求抱抱。
「對不起,對不起!」
我惶恐地不停道歉,還好女車主似乎並不怕狗,要是有孩子會嚇到的。
我用力拽繩子,臭臭就是不跟我走。
它的體積重,我一個人還有點對付不了它。
再看車主小姐姐,也不過是二十出頭,妝容精緻,幸好她沒有生氣,還親暱地拍了拍臭臭的狗頭。
臭臭還挺受用的樣子,尾巴都快甩斷了。
要知道臭臭狗如其名,可不是個好脾氣的,所以每次都是我老公溜它,怕我身形弱小,出現狀況控制不了局面。
我急得汗都下來了,女車主這才幫我推臭臭下車。
看着女車主的車開遠了,臭臭還在哼哼,我狠狠在它的臉上拍了兩下,嫌棄它給我丟人。
晚上我跟楚紀東視頻時,跟他告狀,他明顯怔了一下。
「明天你別溜它了。」
「怎麼了?」我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
「你個子小,萬一管不住自己臭臭,傷人就不好了。」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就點了點頭。
「我還有工作要忙。你早點睡。」他說完匆匆掛斷。
長夜漫漫,我覺得無聊,就把今天的事發了個帖,正好我溜臭臭時是錄着像的,本來是想給老公看的,現在成了搞笑視頻了。
沒想到這個視頻剛上傳,點贊數就快速瘋長,回覆也越來越多。
開始我還咧着嘴跟網友互動,可是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有一條評論十分古怪:「你想沒想過,她知道,他知道,它知道,只有你不知道。」
我沒看懂,在下面回了一個問號。
很快就有人替他回答了:「就是說你家狗和這個女人早就認識了,你老公帶着它坐過那輛車,只把你矇在鼓裏。」
有的時候,真相就是那麼不經推敲,之前的一些疑點,慢慢浮出水面。
我呆呆地看着滾動的屏幕,因爲隔着網絡,所有人都暢快地說着自己的心裏話,完全沒有顧忌。
我已經招架不住了。

-2-
我開始在家裏瘋狂翻找,我不信,如果他出軌了,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來。
一個小時後,我氣喘吁吁地癱坐在地上。
什麼證據都沒有,可是明明有一根釘子扎進我的心了。
這會兒工夫,回覆又多了上百條。
可能已經是後半夜了,討論的人明顯少了些。有些槓精已經形成幾個戰團,正在互噴。
他們只是在網上痛快一下嘴,可這是我的人生。
這時,一條回覆引起了我的注意。
「可憐的女主,只有一個盟友,就是那條狗。」
一個頭腦風暴在我的腦中快速形成。
我爲什麼要坐以待斃?我可以主動出擊的。
第一件事,我就是隱藏了帖子,趁事情還沒發酵,我不能把事態擴大。
第二天我掐好時間帶着臭臭走出地庫電梯,正好車主小姐姐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過來。
臭臭又是興奮地衝上去,我手裏拿着一杯咖啡,一手牽着繩,被臭臭一帶,跟小姐姐撲個滿懷。
咖啡杯在我們中間爆開,她的白裙子被染了一大片,我的鞋也髒了。
「臭臭!你在幹嘛!」
我氣得給臭臭兩巴掌。
「狗狗有什麼壞心眼,它又不是故意的。」
車主小姐姐明顯是沒怪臭臭,但是,她怪我了。
我連連道歉,她不置可否地上樓去了。
半個小時後,我拿着親手烘焙的小蛋糕,按響了她的門鈴。
隔了一會兒,她纔打開門,明顯有些戒備。
「你有事?」
「剛纔弄髒了你的衣服,很抱歉,我剛烤的小蛋糕,嚐嚐嘛!」
我撒了一個嬌,我身後的臭臭急不可耐,一個勁兒往門裏擠,小姐姐快攔不住了。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Ṫü³裏?」
她狐疑地問。
「我們在一個業主羣呀,你頭像用的是本人相片,名字上寫了門牌號,所以我一下就找到了。」
我頭一歪,毫無城府地笑了。
「真是個小機靈鬼,進來吧。」
小姐姐似乎下了一個決心,向後退一步,讓我進門。
進門的瞬間,我就知道,我的懷疑是對的,楚紀東出軌了。
我的鼻子特別靈,楚紀東總說我是狗鼻子。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味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就是那個味道吸引了我。
那是一種淡淡的松香味。
有人說那是信息素,說我們是天作之合。
可是諷刺的是,這股味道在小姐姐家似乎更濃一點,濃到蛋糕的奶油香都壓不住。
「我叫謝媛媛。」小姐姐向我伸出手,這是要正式認識一下了。
「藍楓。」
我也伸出手,算是正式應戰了。
很快我和謝媛媛就熟悉起來,都是老演員了,女孩子這種交淺言深的塑料友情,十分鐘就能建立起來。
從她家出來,我已經瞭解了大概情況。
她比我們搬來的還要早,之前也養過一隻薩摩,出車禍死了。看來她和楚紀東是遛狗認識的,遛狗遛到牀上,這兩個人是真狗。

-3-
回到家,我就興奮地發了朋友圈,說找到一個靈魂同頻的人好快樂。
楚紀東很快就打來電話,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用誇張的語氣講了我和謝媛媛的奇遇。
「你這人太沒心機了,對陌生人還是要有些防備的,這些莫名其妙的朋友以後少來往。」楚紀東對我們的交往並不滿意,我假裝生氣嘟着嘴掛了電話。
看來他沒有謝媛媛大膽,不想玩得太刺激,所以想把我們兩個拉開距離,可這都由不得他了,那就好好玩一下吧。
我戴上耳機,耳邊響起萬物起舞詭異的歌聲:「瞎了眼的爛俗,讓我犯了糊塗。錯就錯的離譜,讓我恨之入骨……」
現在已經肯定了,楚紀東出軌謝媛媛。
我要收集證據,離婚,再把兩隻狗送去應該去的地方。
我到公司先給我媽打電話。
「這邊房產處理得差不多了,下週就能掛出去。」
我媽聽到我的聲音,馬上跟我彙報。我們商量着,她賣掉一處房產,添給我和楚紀東,讓我們換一套大平層。
「媽,你先不要動,我改主意了,房子先不買。」
我是家裏的獨生女,我媽對我百依百順,凡事聽我的,也沒細問。
我又跟公司申請了一個出差學習的機會,時間安排得正好,楚紀東回來的當天,我就出門。
現在我要把盟友的功能發揮到最大。
楚紀東進門時,我已經推着行李箱在門口。
「這麼急?」他想抱我,我藉口化過妝了,輕輕讓過去。
「我趕車走了,臭臭還沒遛。」我又停下來囑咐一句:「我給臭臭買了新項圈,帶它出去時記得戴上。」
「沒問題!」楚紀東是愛臭臭的,看到新項圈很開心。
我車馬勞頓,到目的地時已經天黑了。
洗過澡,我迫不及待打開手機,登錄軟件。
我沒猜錯,從臭臭項圈上的攝像頭看過去,它已經在謝媛媛家了。
他們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你老婆到了。」謝媛媛把手機遞給楚紀東。
「你呀,還加她的好友,不要玩太大了。她也是很聰明的,讓她知道不是前功盡棄了?」
「這才刺激嘛,我還要發我男朋友的背影給她看,看她認得出來不!」
謝媛媛咯咯笑着,坐到楚紀東的懷裏,兩個人膩歪到一起。
「要沉得住氣,我把她的婚前財產都哄過來,洗白了纔好離婚不是。」
楚紀東的心思真是深沉,我不由得冷笑。
「那還要好久嘛。」謝媛媛嘆口氣,回手拍了拍臭臭的頭,「我們一家三口什麼時候能團聚呢?」
這麼急着團圓,我是要成全他們了。

-4-
讓我沒想到的是,本來以爲臭臭是我的盟友,不想它第一個叛變。
我剛回家,就被它咬了。
我只是拿過臭臭的碗,想給它倒新買的罐頭,它一口咬上來,我下意識縮了一下,虎口還是被劃出一條血痕。
楚紀東很不高興,還是陪着我去打了狂犬疫苗。
「你總是對臭臭不友好,它不咬你咬誰?」
我沉默着,愛與不愛就是這麼明顯,在他的眼中,我還不如一隻狗。
這件事讓他生氣的點不是臭臭咬我,是臭臭咬我後,他怕我會責備臭臭,一直在爲臭臭開脫。
我們從電梯出來,謝媛媛笑眯眯地站在我家門口。
「我來看看傷員。」她調皮地一笑,遞過一個小蛋糕。
「你怎麼知道的?」我故作驚訝地問。
「看到你發朋友圈了,擔心你,所以來看看。」
我故意拖一下,看楚紀東的反應。
他搶在前面打開門,也不看我們就往裏走,臭臭等在門口,聽到聲音馬上撲過來。
我有點心理陰影,向後退一步,正倒在謝媛媛的身上。
她扶住我,攔在我前面,伸手在臭臭的頭上拍了一下說:「臭臭不乖,你媽媽不愛你了喲。」
臭臭哈着氣往她的身上撲,她也不惱,跟着我走進來。
「你的房子裝修很有格調嘛。」她大大方方四下看了看。
楚紀東鑽進書房就沒出來,我裝傻,就不給他們介紹。
「你男朋友很拽嘛。」謝媛媛向書房的方向努嘴,演戲還演全套,我要不是剛打完針的位置鑽心地疼,就跟她好好過一下招兒了。
「你男朋友這張背影跟我男朋友好像呀。」
謝媛媛突然湊近我的相片牆,指着一張相片說。
相片裏楚紀東正張開雙臂擁抱太陽。
她說着拿起手機,很快翻到一頁給我看。
圖片是在她的朋友圈裏,只有一張照片,是男人的背影,一看就是楚紀東。
「真像。」我由衷地說。
「是吧,等他從國外回來,我們聚聚,看看他們是不是失散的親兄弟。」
「好呀!萬一真是呢,那就好玩了。」我笑嘻嘻地附和。
那邊的楚紀東一直豎着耳朵聽我們說話,大概是真沉不住氣了,叫了我一聲。
「藍藍,醫生說你打過針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告辭了,你男朋友怕你累,心疼你了,嘻嘻。」
謝媛媛一蹦一跳地向門口走去,臭臭搖着尾巴跟上前。

-5-
我走進書房,楚紀東在打遊戲,可是我掃了一眼戰績,連跪,這可不是他的風格。
「你這個朋友真沒有邊界感,以後少來往。」
他頭也不回地說,可是轉眼又送了一血。
「她在這裏你鬧心?」我明知故問。
「你受傷我就夠煩的了,她又來嘰嘰喳喳。」
楚紀東又跪了一局,想摔鍵盤的心都有了。
「她說週末她男友要回來,我們一起聚一下。」
「什麼?」楚紀東很激動,回頭看了我一眼,按捺住情緒道:「都是陌生人,有什麼好聚的!我不去!」
「你看你急什麼,不去就說不去的,吼我幹嘛!」
我把眼睛眨了一下,汪起淚來。
「你哭什麼,好了,去睡吧,醫生讓你多休息。」
「紀東,我跟你說件事。」我突然嚴肅起來。
「怎麼了?」他一驚,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
「都說咬人的狗不能留了,臭臭咬過我,我怕它以後還會犯毛病。」
「臭臭是我從小養大的,不會的了,一定是你平時對它不好。你多愛它,它不會再咬你。」楚紀東不肯聽我再說,把我從書房推了出去,一轉身他加了件外套,帶着臭臭往外走。
「臭臭還沒遛,別等ťű₅我,先睡吧。」
我就知道又有好戲看了。默默登錄軟件,很快楚紀東就見到了謝媛媛。
「我說你別玩了好嗎!這樣很危險,你真把她當傻子了?她很聰明的!」
想不到楚紀東平日裏一口一個傻瓜地叫我,實際上對我還是認知很明確的。
「誰讓她佔着我的位置?我就要玩!明天還要大大方方跟你合影,我看她怎麼個聰明法兒?」
楚紀東還要開口,被謝媛媛上前一步,一個吻封住口。
兩個人纏綿到一起,臭臭圍着他們繞了幾圈,用狗繩把他們給圈住了。
好恩愛的一家三口。

-6-
第二天正好是週末,我打包好野營的裝備,叫上不情不願的楚紀東,剛下到地庫,就見謝媛媛等在車邊。
一路上楚紀東玩手機,謝媛媛控場,跟我有說有笑。
我們把車停到水庫邊上,那裏有個小風景區,很多人過來露營。
我找了一個地方,把毯子鋪上,剛擺上水果,臭臭就伸着嘴巴過來要喫。
我推了它一下,它又呲起牙來。
我尖叫一聲,向後退去。
「楚紀東!你看看你的狗!它又要咬我!」
我忍無可忍,大叫道。
「不是沒咬到嘛,這麼多事兒。」楚紀東不情願地放下手機,過來拉臭臭去車裏。
「這狗不能養了,你要是非得養它,就跟它一起搬出去吧。」
我把臉一沉,下最後通牒。
「幹嘛,怎麼因爲狗連老公都不要了?」謝媛媛忙打圓場。
「藍藍,我說了,它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跟個動物計較好嗎?」
楚紀東見我動真格的,也過來哄我。
「我不計較,早晚把命送給它。你也知道狂犬病是無解的!」
我故技重施,含淚抬頭,我們相戀的那些時間裏,楚紀東最怕我這招兒。
「可是臭臭跟我這麼多年,脾氣又怪,我怎麼放心把它給別人?」楚紀東沒有妥協,寸步不讓。
「那你選吧,要我還是要它!」
我盯着他,等他回話。
他猶豫了,他竟然猶豫了!
這個猶豫既對不起我,也對不起臭臭。
「別吵了!把臭臭給我好了,你想它就去看一眼。我的灰灰不在了,也怪想它的,正好讓臭臭來陪我。」
謝媛媛幾句話,把矛盾給化解了。
楚紀東見得到了最完美的解決方案,登時心情大好,也有耐心來哄我了,貼在我的身後一個勁說情話。
我也很配合,喫喫笑着,拿着葡萄喂到他的口中。
我偷眼瞄謝媛媛,她的眼神如刀,都快把我切成生魚片了。

-7-
現在楚紀東有了名正言順出入謝媛媛家的機會。
但他還是戒備心很強,不經意間就會問一下,我媽爲什麼還沒把房子處理掉。
「我們搬走了,你不是見不到你的寶貝?」
我笑着答。
「你什麼意思?你讓我去看的,現在你又喫醋?」
楚紀東敏感得變了臉。
「我喫一隻狗的醋?喫得着嗎?」
我無辜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你說的是臭臭?呵,那算什麼寶貝?你別逗我了。」他鬆口氣。
「那什麼纔算寶貝?美女嗎?」
「你別鬧了,媛媛有男朋友的,你別胡思亂想。」他到底是把她說出來了。
「她又看不上你,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把面端到楚紀東的面前,扳着手指數給他聽。
「你看,謝媛媛的條件擺着呢,她的花銷大,沒錢的養不起她。你如果只是一個小白領,沒車沒房,她會多看你一眼嗎?」
楚紀東把筷子摔到桌上,轉身走了出去。
他被扎心了,他離開我,沒有房沒有車,謝媛媛會跟他死心塌地在一起嗎?
他心裏有答案,所以才扎得這麼疼。
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楚紀東說要出差,我前腳把他送走,後腳去找謝媛媛。
她開門有些遲,裹着浴巾,攔在門口不讓我進,臭臭警惕地站在她的身後,隨時準備攻擊我。
「我家的討厭鬼出差了,我來找你鬼混,嘻嘻!」
我用她的腔調說話,從背後拿出一個大紙袋,裏面有幾十串燒烤,現在臭臭的眼神都清澈了。
「進來。」謝媛媛甩頭示意我進去,見我把紙袋放下,才促狹地一笑。
「我男朋友回來了。」
她示意我看衛生間方向,裏面有嘩嘩的水聲。
「那我不是打擾了你的好事?」我頑皮一笑。
「反正已經打擾了。」謝媛媛拿起一串肉,剛喫兩口,臭臭就迫不及待地扒上去,她只好餵給它。
「怪不得臭臭跟你親,它這樣找我要,我不會給的。」
「是呀,狗和男人一樣,要哄,還要調教。你不行,跟我學學。」
謝媛媛把實話說出來了,她對我的輕蔑已經藏不住。
「是啊,我段位太低了,還好我那個傻子愛我,不然我搶是搶不到他的。」
我故意苦笑道,謝媛媛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了。
我就是讓她難受,有些話不吐不快,憋死人。
「你幫我溜一下臭臭吧,今天我們打算決戰到天亮。」謝媛媛想支我離開,她後悔讓我進來了,本來我在她眼裏是很有分寸感的人,可是今天突然就破戒了,賴皮賴臉不肯走。
「我不,它都咬我了,我憑什麼還讓它舒服?你家帥哥還不出來嗎?一會都洗破皮了。」
我還是笑嘻嘻的,可是謝媛媛已經笑不出來了。
「我去看看吧,應該是沒帶衣服進去,怎麼出來?」
我看着她把手機藏在衣服裏送了進去。
兩分鐘後,我收到楚紀東的信息。
「我有份重要文件在家裏,一會同事去取,你給拿一下,在書櫃最上面的抽屜裏。」
這個藉口不錯,要是平時,我一定會馬上跑回家,可是現在,我不走。
「怎麼了?有什麼重要的事?」謝媛媛察言觀色問道。
「不重要,有什麼比我陪你擼串更重要?」我遞給她一串,又開了一聽冰啤酒。

-8-
很快楚紀東的消息又發來,催我快回家給他同事開門。
我已經喝下兩聽啤酒,是微醺狀態,拿過手機,突然點了申請語音聊天。
叮叮咚咚的聲音從衛生間傳出來,混在水聲裏,還是很清晰,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謝媛媛情急之下把啤酒倒在沙發上,臭臭跳起身狂吠。
雖然楚紀東一秒就掐斷了語音,他還是暴露了。
謝媛媛的眼中沒有一點笑意,我看到了殺氣。
我搖搖晃晃站起身,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對她憨笑道:「這隻豬生氣了,還敢掛我語音,等我回頭收拾他。我走了,替我問候你家帥哥。」
謝媛媛送我到門口,重重關上門。
楚紀東還真讓人來取東西了,我把那份文件交出去,才跌坐到沙發上,登錄軟件。
那邊兩個人已經吵起來了。
楚紀東煩躁地說:「讓你不要玩這麼大!差點被Ṭű̂₎抓包,你以後收斂點!」
謝媛媛沒那麼好騙,冷冷道:「她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不會,不會的。以她的性格,知道什麼就會馬上說ŧũ₄出來。」楚紀東也開始不安,他還想自欺欺人。
「你怕什麼?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能怎麼樣?你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嗎?如果現在離婚,財產分割我一點便宜佔不到,不是白費心機了?」
楚紀東咆哮道。
「那就不離。」謝媛媛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想得美,她要是發現了,不離纔怪。」楚紀東沒好氣地坐到沙發上,撫摸着臭臭的狗頭,眉頭不展。
「不離,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就沒人分財產嘍。」謝媛媛說得輕描淡寫。
「費這麼大周章,才這點兒錢,有點不值得。」
想不到楚紀東的胃口還挺大。
「她不就只有一個寡母嗎?好辦,老人家白髮人送黑髮人,肯定要傷心的,你趁虛而入,接過來贍養,到時她的錢還是你的。至於她能活多久,還不是我們說得算?」
聽着謝媛媛的話,我一陣陣後背發涼,如果不是我提早發現,我的結局會很悲慘。
要麼是被他們喫幹抹淨,要麼就是憋憋屈屈被離婚分割婚前財產。
那兩個不知廉恥的傢伙已經纏到一起,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我要提前準備,保護好自己。
謝媛媛心狠手辣,我要防備她。

-9-
楚紀東出差回來了,滿臉疲憊,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
他進門時,我正在跟謝媛媛通電話。
「沒問題,我這就去接臭臭。」
我放下手機,對楚紀東解釋道:「小姐姐的男友從國外回來了,他對狗毛過敏,讓我們先把臭臭接回來養幾天。」
「我沒問題,你同意就行。」楚紀東不置可否。
「那我就去接臭臭了。」說完我走到門口穿鞋。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我媽打來的,我接起電話向外走。
「房子賣掉了?太好了啊,正好紀東回來了,回頭我們去看房,我愛你……」我嘬着嘴對着手機親吻。
沒想到楚紀東從屋裏衝出來,差點把我撞倒。
「等下,不要去接臭臭!」
我看他神色有異,不解地看着他。
「我去接,我怕臭臭再咬你。」他忙解釋。
「好吧。」
我回到屋裏,楚紀東已經出去了。
我沒猜錯,他們已經要行動了,還好我及時給他們剎車。
謝媛媛開門看到是楚紀Ṫű₌東,怔了一下。
「怎麼是你?」
「先停止行動,剛她媽說房子賣了,要給我們買大平層!」
楚紀東眼中滿是興奮。
「這倒是好事,那就先讓她活幾天。」謝媛媛看了看臭臭又問:「還帶回去嗎?我怕它看到藍藍就會攻擊。」
可以想見,如果剛纔是我去接臭臭,只怕半路上就會被撕咬,後面的事就很難說了,我不由得後怕。
「先不接吧,我這邊先買房子,然後再說。」
「你可不要心軟了。」謝媛媛盯着楚紀東的眼睛,他點了點頭。
「放心吧,我愛的是你。」
楚紀東是空手回來的,他給我的解釋是:「她和男友吵架,男友搬出去了。」
「爲了臭臭?」我八卦地追問。
「我沒詳細問,我剛聽你媽打電話說房子賣掉了?」
「你耳朵很尖嘛,最大的那個賣了,我們可以選房了!」
楚紀東撲過來,抱起我轉了兩圈。
我心裏厭惡,不能表現出來,只好配合着尖叫幾聲,就說要跟我媽通話,跑進臥室。
接下來幾天,楚紀東陪着我認真選房,我們有幾天沒見謝媛媛了。
謝媛媛似乎有些不安,有天晚上我和楚紀東正在刷房源,她打來視頻。
鏡頭裏的她是喝過酒的樣子,髮絲蓬亂,目光迷離,十分魅惑。
我看到楚紀東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就起身去衛生間了。
「寶貝,我想你了,忙什麼呢?也不來看我了?」這話是謝媛媛對我說的,可是明顯說給另外一個人聽。
楚紀東的腳步放慢了。
「我們要買房,要搬走了。」我故意說給她聽。
「那可別忘了我,我會想你的喲。」
「當然,走到哪兒也不會忘了你。」
看來她沉不住氣了。
我們的房子買得很快Ťû⁶,把我和楚紀東的全部積蓄放進去,我媽又投了一半的錢,我們擁有了一個四百平的大平層。
楚紀東和我一起去驗收了房子,從他的眼中可以看到貪婪,他應該是一天也不想多等了。
我又何嘗不是?
「我們搬家,我想請媛媛過來喫頓飯,燒鍋底嘛,紅紅火火。」我嘟着嘴向他賣萌,好像他會不答應一樣。
他猶豫了一下說:「讓臭臭一起來嗎?」
「好。」

-10-
我準備的火鍋,屋裏雖然空調很足,可是備鍋底還是有點熱,我只穿了一件楚紀東的襯衣。
襯衣很長,穿在我身上像條裙子。
楚紀東看到了,嘀咕一句:「爲什麼不穿你自己的?」
「嘻嘻,我怕弄上味道。」
他沒說話,去開門了,謝媛媛領着臭臭登場。
臭臭一進門,就被除掉牽引繩,它飛快地到處轉了一圈,進廚房時在我身上猛嗅。
我拿了盤肉放在地上,它飛快地喫起來,好像餓了幾天的樣子。
「臭臭在喫什麼?」
謝媛媛見我從廚房出來,急忙問。
「先把它餵飽,省得一會鬧我們。」
「它拉肚子了,先不要餵了。」謝媛媛有點緊張,看了楚紀東一眼。
楚紀東忙走進廚房,他剛要俯身去拿走肉盤子,臭臭突然對準他的襠下就是一口。
楚紀東發出慘叫,我和謝媛媛同時從沙發上彈起身。
臭臭像瘋了一樣,拼命攻擊楚紀東,向他的臉上、身上猛啃。
楚紀東不堪痛苦,倒在地上,已經失去了保護自己的能力,轉眼間被臭臭咬得體無完膚。
這只是短短兩三分鐘發生的事,我和謝媛媛都似受到過度驚嚇,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臭臭似乎累了,攻勢減緩一些。
「媛媛……」楚紀東喫力地叫着謝媛媛,向她發出求救。
謝媛媛夢遊一般向廚房方向走了幾步,這時臭臭回過頭,盯着她,一雙血紅的眼睛像在發光,嘴毛上沾滿了鮮血。
說時遲那時快,謝媛媛一個箭步衝過去,把廚房的門關上。
臭臭的狗嘴在門上夾了一下,才收回去。
我和謝媛媛驚魂未定地對視一眼,我才發瘋一般跑到門口,大喊救命ŧűₗ。
在高層建築裏喊救命是沒用的,尤其是我家住的是頂樓。
我喊了幾分鐘,又坐電梯下樓,纔想起來要報警。
等救護車趕到時,楚紀東已經被臭臭撕扯得不像樣,身上幾個大血洞一直在流血。
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可是目光一直落到謝媛媛身上,好像要知道答案。
我和謝媛媛相互攙扶着上了救護車,我一問三不知,除了哭就是搖頭。
謝媛媛也沒比我好多少。

-11-
楚紀東的血型特殊,根本沒有儲備,所以失血過多很快就令他器官衰竭。
我不忍看他執著的目光,可是我只能讓護士拔管,不能讓他繼續痛苦下去。
他的手垂下的一刻,有無盡的不甘。
我家已經清理好了,保潔員噴了很多空氣清新劑,可是進屋時,我還是聞到一絲血腥味。
楚紀東被狗襲擊的事件已經炒得沸沸揚揚。
有鄰居作證,臭臭之前咬過我,我因爲這事和楚紀東也吵過架,要把臭臭送人。
這次爲什麼臭臭攻擊的是楚紀東,沒人知道原因,但是一條咬過人的狗不處理,就是這個後果,也很正常。
我沒有讓我媽陪我,晚上自己倒上兩杯酒,坐在沙發上發呆。
門鈴響了,謝媛媛走了進來。
「我一直以爲,臭臭要攻擊的是我。」
我把另一隻酒杯遞過去。
「楚紀東是這麼想的,可是我的想法不一樣。男人太自負了。」
謝媛媛笑着搖了搖杯子,一飲而盡。
「那你怎麼想的?」
我覺得越來越有趣了。
「你很聰明,給臭臭裝上監控,那一刻,我就沒再把你當成對手。我感覺你比他有趣多了。」
謝媛媛說着,坐到我的身邊,我感覺有些不舒服,向後靠去,讓出一段距離。
「他的計劃是,讓我訓練臭臭攻擊你。那天晚上,他是想看到你死的。可是他做夢也沒想到,臭臭要攻擊的是他。你還好反應快,臭臭剛上前你就餵它喫肉,不然你穿着那件襯衣,也容易被牽連。」
「可是你們有利益交換,我跟你可沒有,你爲什麼幫我不幫他?」
「我們有的,只是你不知道。」
謝媛媛又向前湊了一下,我已經沒有後路可退了,只能把手背死死抵在沙發上,僵直地坐着。
「你說說看。」
「你看,臭臭的項圈在我這裏,如果我拿出它的攝像頭,那你是不是就會被懷疑了?人一旦被懷疑,就會被扒下去,你總會有破綻的。」
「你要講道理!讓臭臭咬人的是你,不是我!」
我急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我來給你分析。如果你通過攝像頭瞭解了我們的計劃,然後你不阻止,還利用這個計劃反噬,那麼你覺得,帽子叔叔會相信誰?」
「你去報警吧,讓帽子叔叔自己決定。我什麼也沒做,只是懷疑老公出軌,所以查了一下。反倒是你們,被我打草驚蛇後起了殺心,想把我變成消失的她。可是上天就是這麼照顧我,本來應該攻擊我的狗,去攻擊楚紀東了。這個故事講得通嗎?」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
「講得通,也很有趣。」謝媛媛正色道:「但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什麼?」
「臭臭喫的肉有問題。臭臭還沒處理掉,還能解剖、化驗, 只要有人提出異議。」謝媛媛臉上依然在笑, 眼睛裏已經笑意全無。
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我以爲臭臭要來攻擊的是我,所以我穿了楚紀東的襯衣Ṱü¹。
那件襯衣是他打球后穿的, 一直沒洗, 有他的味道。我想借此保護自己, 差點弄巧成拙。
如果不是我及時把肉給臭臭,只怕我也凶多吉少。
我在肉裏放了安非他命,臭臭喫了會興奮。這是爲了雙重保險,我給楚紀東的衣服燻了我的味道, 但是我怕不夠濃烈。
從項圈的監控, 我已經得知, 爲了今天的行動, 臭臭被餓了兩天,有人搶它的食盤, 再加上藥物的作用, 它是一定會狂躁的。
本來我以爲這個行動天衣無縫, 沒想到謝媛媛螳螂捕蟬, 她竟然知道了。
我呆呆坐着, 半晌才抬起眼眸,眼中汪着淚。
「你要我做什麼?」
「這才乖嘛,你看你家裏剛出事, 我是你最好的閨蜜, 是不是應該陪你住一段時間?」
她笑着站起身, 大大方方在客廳裏走了一圈。
見我沒動也沒說話, 又湊過來, 問道:「你不歡迎我嗎?」
「歡迎,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其實我也有些害怕。」
我點了點頭, 又給她倒上一杯酒。
她拿起杯子跟我碰了一下,我們相視一笑。
「所以你真有個灰灰嗎?」我半醉半醒時問她。
「灰灰, 是個人。」她喫喫笑道。
「他消失了嗎?」
謝媛媛的酒杯掉到地上,咣的一聲, 我的眼前也一片朦朧。
恍惚間, 我媽媽走了進來, 抱起我叫着什麼,她又走到謝媛媛的身邊,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被我媽救了回來,洗胃讓我很虛弱。
謝媛媛就沒那麼幸運了, 她死不瞑目。
這次的調查更深入了,沒想到釣出大魚。原來楚紀東和謝媛媛早就認識,他們合夥喫絕戶, 一直很成功, 直到遇到我。
這一次楚紀東是想收手, 他心狠手辣, 想的是讓我和謝媛媛一起死, 沒想到成全了我。
我重新處理了房產,賠了一些錢,還好有楚紀東的財產補進來, 所以對我來說不賠還賺了一些。
我和我媽搬到新居,重新開始生活,我也想收手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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