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了賀川三年，我把他睡成了同性戀。
他恨透了我。
每個能讓他掌握主動權的夜晚，總是變着法兒地折磨我。
我問他：「真那麼恨我？」
他沉默下來。
我忍着心裏的酸澀：「恨吧，反正你又拿我沒辦法。」
直到一場車禍讓我一命嗚呼。
我回到十八歲那年。
打算遠離賀川的時候，他找到我。
「盛年你好，我是賀川。」
「對了，我是你男朋友。」
我：？
-1-
賀川恨我，倒也正常。
我把他逼成同性戀。
用錢包養他。
逼他每個夜晚和我交纏。
他不恨我，那就是腦子進水了。
這可能是我的報應，老天也看不下去我這麼折磨賀川了。
來了一場車禍，讓我英年早逝。
原以爲賀川知道我死了之後會開心。
慶幸自己解脫，再也不用和我糾纏。
但，抓着我屍體不放的人。
還是那個恨我的賀川嗎？
我飄在空中，皺眉想了一下。
纔想通，我死之後誰還給賀川錢？
他不難過纔怪。
還有我爸媽，知道我死了，指不定會難過成什麼樣。
偏偏我什麼都做不了。
意識消散……
我沒想到我還能睜眼。
周圍的吵鬧聲把我拉了回來。
我遲鈍地看向周圍，三個室友在吵吵嚷嚷。
艹？
穿越了？
我低頭仔細看了看自己。
不對，重生了？
-2-
我抓起手機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日期。
還真是重生了。
看來那些什麼重生穿越還真特麼存在！
早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劫，就把以往的彩票號碼記住了。
誰會嫌錢多？
見我表情呆呆的。
離我最近的舍友忍不住推我。
「盛年，你發什麼呆呢？」
我猛地回頭。
陳陽嚇了一跳。
「你沒事兒吧？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
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兒，我才搖搖頭。
「沒。」
這會兒我還沒認識賀川。
賀川……
腦中忽然閃過賀川拉着我的屍體不肯放開的場景，古怪的情緒湧上來。
糾纏這麼久。
好不容易又活了一次，就和賀川算了吧。
這個念頭剛出來，宿舍門就被敲響。
抬眼望去。
看到賀川時，我愣住。
賀川大步走到我的位置，彎腰和我對視。
「還好。」
我明白賀川和我一樣，也特麼重生了。
見我傻傻地盯着他看。
賀川直起身子，朝我笑了一下。
「對了，還沒和你自我介紹。」
「盛年，我叫賀川。」
「我是你男朋友。」
-3-
臥槽！
看着眼前和折磨我的那個賀川的臉漸漸重合。
我心裏又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賀川，也特麼重生了。
因爲賀川的那țū́³句話，原本嘰嘰喳喳的宿舍安靜得如同墳墓一樣。
剛開學時我就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
舍友們人很好。
沒有對我有什麼異樣的看法。
但不包括剛開學沒多久我就火速談了對象這件事兒。
我深吸一口氣，看着賀川。
也硬擠出一個笑，「同學，你搞錯了吧？」
「我沒對象。」
賀川直起身子，「沒搞錯，我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這三個字又從賀川嘴裏說出一遍。
我只覺得耳朵嗡嗡的。
猛然起身把賀川拉了出去。
路過的學生看着我們的眼神都透着驚恐。
等出了宿舍樓我才後知後覺自己一直拉着賀川的手。
我們牽過很多次手。
牀上牀下。
都牽過。
習慣得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我鬆開賀川。
似笑非笑，「同學，胡說八道也有個限度吧？」
我眯着眼看賀川。
「何況，我不喜歡男人。」
之前的賀川恨透了我。
現在主動來找我說他是我對象。
這不是腦殘是什麼？
賀川和我對視很久。
他說：「盛年，你可以考慮一下。」
「我想跟你談戀愛。」
-4-
我覺得賀川瘋了。
他難道忘了我包養他的時候他多討厭我嗎？
總不能重生一次，把腦子也重生了吧？
我盯着賀川看。
沒勁透了。
賀川很聰明。
一下就看出我的不對勁兒。
他抓着我，力氣很大。
眼底隱隱透露着激動。
「盛年，你也回來了是不是？」
賀川現在是有些失態的。
以前只有被我羞辱得狠了，他纔會這樣。
我不想裝了。
索性承認，「是。」
賀川喉嚨滾動。
我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
對他笑了一下。
「這次我不包養你了，你可以去追你想追的人了哈。」
賀川瞬間白了臉。
語氣急切，「你不包養我了？」
我瞳孔地震。
瘋了不是？
只是愣了一下，我很快回過神。
搖頭，「不包了。」
-5-
重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申請了外宿。
很快搬了出去。
順帶回家看我爸媽。
和以前一樣，和他們貧嘴打鬧。
被罵了又跟傻子一樣笑出來。
還好，又活了。
搬出去住，這樣有一段時間可以見不到賀川。
我又恢復到了富二代喜歡玩的身份，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出去找樂子。
生活別提過得多滋潤。
以至於在這裏看到賀川的時候我還愣了一下。
上輩子我就是在這裏遇到賀川的。
但沒那麼早啊！
賀川在遠處看着，我坐在沙發上難得有些尷尬。
以前我最順着賀川。
他不喜歡做的事兒我從來不會強迫他。
除了在牀上。
煩人。
對上賀川的視線，我很快別開臉。
又跟幾個朋友碰杯玩了起來。
喝多了尿急。
我起身跌跌撞撞地去廁所。
一隻手解褲子，一隻手準備關上門。
門還沒落鎖。
一股力往裏推。
緊接着一個身影擠了進來。
反手關上門。
咔噠一聲。
落鎖。
狹小的隔間更小。
我的頓時酒醒了。
艹。
哪個變態？
一瞬間不知道保後面還是捂前面。
「爲什麼要躲着我？」身後低沉的聲音響起。
見我沒說話，賀川聲音很輕，「盛年，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談個屁！
我膀胱快爆了。
我艱難地轉身，從牙縫擠出一句。
「出去。」
賀川垂眼，視線落在我剛解開釦子的褲頭上。
「能談嗎？不能談的話我就不出去了。」
好惡毒的人啊！
我不明白，爲什麼重生的人變得那麼快。
再不出去，我真特麼憋不住了。
我咬牙，「能。」
賀川出去。
我放了水，開門出去的時候對方還守在外面，怕我跑了似的。
洗了手。
我從口袋掏出根菸點上，有些複雜地看着賀川。
問他，「想談什麼？」
-6-
我的表情太過平靜。
賀川的話卡在喉嚨裏，一瞬間說不出來。
我叼着那根菸，緩慢吞吐。
望着賀川被掩蓋在煙霧下的表情，我垂下眼。
輕輕一笑，「賀川，以前我包養你，腳踩着你的尊嚴，你恨我。」
「現在我放開你了，你又不願意了？」
賀川盯着我看。
喉嚨滾動。
廁所靜了下來。
我深深嘆了口氣。
人啊！
總是失去了纔會珍惜。
賀川上輩子被我折磨得太過，爲了錢低頭。
雖然現在還沒到爲錢折腰的地步，但看賀川的表情，也差不多了。
我輕輕皺着眉。
賀川的臉色有些發白，卻依舊擋住我，怕我離開似的。
難不成……
經過上輩子的事兒，賀川……成抖 M 了？
完了。
要真是這樣，那可太……變態了。
想到這裏，我將那根還有一半的煙摁滅，實在是想不通。
抬眸望向賀川。
真誠建議，「你實在缺錢的話，要不我給你介紹其他人？」
我真經不起折騰了。
上一世我什麼都逼賀川做了。
他恨死了我。
我還一命嗚呼了。
這就是報應。
賀川那漆黑的眼緊盯着我，頗有些執拗。
「我就要你。」
-7-
不得不承認，這句話讓我有些爽。
但理智又把我拉了回來。
我把玩着手裏的打火機，「那不行，我真的沒時間陪你玩。之前的事兒當我對不起你，你要多少錢可以提。但現在嘛……」
我頓了一下。
抬頭朝他笑，「我要找別人。」
賀川的瞳孔驟然一縮。
大步上前緊捏着我的手，眼底的情緒和佔有慾翻湧。
他從牙縫擠出一句，輕得幾乎聽不見。
「盛年，你找我吧。」
賀川這人，嘴上說的話和做的事兒從根本上就是兩回事兒。
比如現在。
他眼底的破碎感幾乎要溢出來。
但還是緊緊抓着我，有點疼。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賀川猛然鬆手。
垂下眼，「抱歉。」
我沒感覺哪兒疼。
以前比這更疼的都有。
看着賀川的模樣。
我輕嘆一口氣，輕聲說：
「沒關係賀川，只要你離我遠點。重來一次，我們還是別糾纏了。」
一直到我離開。
賀川都沒動。
我找了個藉口提前離開。
回到家裏Ťůₗ，我在陽臺抽了將近半包煙，還是沒想通賀川到底什麼情況。
人家的重生不是去選擇自以爲對的人，就是遠離一些腦殘，還有復仇之類的。
到了賀川這裏，他反倒主動上門。
造孽了。
想到賀川，我叼着煙拿出手機。
沒太多糾結，爽快地往他卡里轉了五萬塊錢。
就當那時候我被迫提前終止和他的交易作爲補償吧。
也不多。
下一秒，電話響起。
看着那一連串沒有備註卻被我記得滾瓜爛熟的號碼，我沒猶豫，很乾脆地掛斷。
順帶放進了黑名單。
-8-
瀟灑時間太久。
以至於上課的時候老師在上面講，而我在下面睡。
陳陽坐在我旁邊，忍不住用手肘拐了我一下。
「我說你幹嘛不回家睡，非要來這兒遭罪幹什麼？牀不舒服啊？」
我勉強睜開眼。
「你懂什麼？我怎麼能隨便逃課？」
陳陽安靜了片刻，湊到我耳邊輕聲說：「那誰，一直在看你。」
我抬手推開他。
「別貼那麼近說話。」
我當然知道。
賀川幾乎要把我盯出一個洞。
能不知道嗎？
陳陽又輕聲問：「那你怎麼不理他？」
這問的就是屁話。
「不想理。」
下了課，賀川幾乎是一直跟着我。
我去食堂他也跟着去。
跟到最後，我幾乎煩了。
轉身質問他，「你特麼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聲音有點大。
周圍的人聞聲看過來。
賀川像是看不到那些人似的。
上前問我，「爲什麼給我轉錢？」
他盯着我，一字一頓，「轉錢是什麼意思？盛年。」
不知道爲什麼，這話莫名地讓我有一種不自在感。
偏偏賀川像是要問到底的樣子。
周圍人看我的目光越來越異樣。
我忍不了。
把賀川扯走了。
到了人比較少的地方，我立馬鬆開他，還不忘往後退一大步，離他遠遠的。
對上賀川錯愕的眸子。
我說：「別纏着我了，玩膩你了。」
假的。
但我又不是腦殘，等會兒再和賀川糾纏在一起。
說不定老天又要行正義，我等會兒又死了。
找誰說理去。
-9-
賀川愣住。
一臉錯愕地看着我。
「玩膩了嗎？」賀川盯着我，片刻後笑起來，「沒關係，玩膩了還可以重新玩。」
我滿臉複雜。
這種話以往賀川都說不出來的。
以前都是我羞辱他，他默默承受。
最多就是在牀上還回來。
其他時候跟個待命機器人似的。
據我所知，沒和我在一起之前，賀川身邊是有女性追求者的。
他不是天生彎的。
是被我用錢逼着他成爲同性戀的。
現在重來一次，我總不能還這麼惡毒吧？
我深吸一口氣，對上賀川的眸子。
苦口婆心，「賀川，上一世是我對不起你，但我也遭到報應了。現在你走你的路，我繼續當我瀟灑的富二代。」
「而且，你也不是同性戀吧？」
「走你自己的路唄。」
我說完，賀川張了張口，「我是。」
他猛然抬起頭，「我是同性戀。盛年，這次我們好好談談。」
我恍惚了一瞬。
思緒飄忽。
以前賀川說的最多的就是，我不是同性戀。
也不喜歡男人。
說多了，我還有心情和他扯。
「那你現在睡的誰？是我這個同性戀，是我這個男人。」
賀川沉默。
然後繼續把我往死里弄。
眨眨眼，我回過神來，看向賀川的身後。
又對他笑了笑：「談不了了，我剛換了一個玩。」
-10-
我和賀川是在大三那時候認識的。
是小說中那種很俗套的劇情。
但偏偏就是發生在賀川身上。
他母親突然查出肺癌晚期，醫生說沒多少時間了。賀川偏偏要治，這種病ṱṻₚ最費錢了。
於是賀川除了上課，其餘時間就是在打工。
賺錢最快又合適的就是在酒吧賣酒。
那時候恰好是來我的包廂。
有看不慣賀川的男生，那時候說只要賀川喝下那一瓶洋酒，他包了賀川的業績。
賀川什麼都沒說。
拿起酒就灌下去，一點也不帶猶豫的。
第二次見面，是我閒得無聊在外面抽菸。
恰好看到賀川在被經理訓。
說是有客人投訴他。
我盯着看了很久，直到經理走後，賀川突然抬頭看向這邊。
那個眼神讓我一直記着。
後來去玩，我專門讓賀川負責我的包廂。
賀川兢兢業業。
我最先忍不住，「缺錢？」
賀川面不改色，乾脆利落地又開了一瓶酒。
「嗯。」
賀川話少。
說完就恨不得把嘴閉上。
我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眯着眼打量半蹲着開酒的賀川。
半晌，抬腳用鞋尖碰了碰賀川的手。
「很缺錢？既然缺錢，要不跟了我？一個月給你二十萬，怎麼樣？」
跟？
好聽點叫跟。
不好聽點叫包養。
賀川抬起眼和我對上，雙眸很平靜。
「您搞錯了，我不喜歡男人。」
我嗤笑一聲。
也沒再說什麼。
只是那次過後，依舊讓賀川看我的包廂，只是對他多了點爲難。
我逼着賀川喝酒。
喂酒的那種。
他不願，卻不得不從。
到後來我在醫院碰到賀川，對方靠在牆上，嘴裏還叼着煙。
我上前，賀川抬眼看我。
半晌才啞聲問：「二十萬，還做數嗎？」
從那之後，賀川就一直跟着我。
不是同性戀，我也要逼着他跟我接吻。
笑話，我又不是什麼不求回報的好心人。
那次過後，賀川沒再找我。
這讓我鬆了一口氣。
好歹不用應付他了。
除了上課就是玩，我的生活單調得不行。
我纔想起，以前沒遇到賀川的時候，我最愛玩。只是在包養賀川之後，一門心思都在他身上了。
現在不能這樣了。
所以我真去包了個小男生。
聽話又會逗人笑。
-11-
「盛哥，要不要玩個遊戲？比如嘴對嘴的那種？」
小男生叫江旭。
比我小兩歲。
聽說高中畢業之後就不讀了。
幹了這行。
看着對方漂亮的臉，我叼着煙，含混不清地問：「怎麼嘴對嘴？」
小男生毫不猶豫地喝了一口酒。
起身就要貼近我。
在準備貼上來的時候，我別開臉。
抬手捂住他的嘴，命令他，「喝下去。」
江旭愣住，但還是下意識嚥了下去。
反應過來後，他眨眨眼，有些茫然，「盛哥，不玩嗎？」
不得不承認，江旭這張臉長得是真好看。
跟賀川那張臉截然相反。
賀川的臉長得太有攻擊性，很帶勁兒，讓人很想征服他。
我轉頭，對着他的臉吐了個菸圈。
「沒心情。」
沒想到是這個答案，江旭只是一愣，然後笑起來。
手捏着我衣襬，湊近我耳朵。
「既然沒心情，要不我們去做更刺激的事兒？」說着，他看了一眼包廂內的人，「不過盛哥你要是想在這裏，也不是不可以。」
包廂都是我那些不學無術的狐朋狗友，玩得更花的也不是沒見過。
只是讓我玩……
我眯起眼，問他：「你想玩？」
-12-
江旭笑了笑，「看盛哥心情，我都可以。」
看了江旭好幾秒，我收回視線。
漫不經心地說：「那不太行了，牀下玩玩差不多了。」
「去倒酒。」
江旭沒想到我翻臉這麼快，愣了一下還是乖乖去倒酒了。
我垂眼盯着他的動作。
忽然想到上一世的賀川，好像也是這樣。
雖然沒有江旭會來事兒，但動作乾脆利落，不像江旭，眼睛恨不得黏在我身上。
抽了半根菸，莫名有點心煩。
旁邊有人拐了拐我，「大少爺心情不好？」
我轉頭看過去。
是周安。
他摟着自己的女朋友。
我挑眉，「你又看出來了？」
周安嘿嘿一笑，「那是自然。」
說着，他抬下巴示意江旭，「不喜歡這個？不喜歡就換唄，幹嘛勉強自己？他伺候你的技術這麼差嗎？」
一聽到要換人。
江旭的臉瞬間慘白。
他剛跟我不到一個星期，不想被換掉。
我勾勾脣，「我喜歡這個，不換。」
-13-
我包養了個男人這件事傳得很快。
傳到了賀川的耳朵裏。
賀川不由分說地堵住我，「你真找了其他人？」
才幾天沒見賀川。
我對他那點興趣瞬間又湧了上來。
不得不承認，賀川最合我胃口的是這張臉和他的技術，總是能讓我欲仙欲死。
點了根菸抽兩口，冷靜下來了。
我看着賀川，在他的注視下點了頭。
「找了，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挺會伺候人的。」
賀川咬着牙，上前一步貼近我。
「比我還會伺候你嗎？」
我沒料到賀川變臉變得那麼快，愣住了。
他抬手拿走我嘴裏的那根菸。
就着這個姿勢抽起來。
垂着眼，又問了一次，「是比我還會伺候你嗎？」
對於賀川，我一貫喫硬不喫軟。
他可能也反應過來了。
那些求和的招數對我來說沒用。
忽然想起，雖然之前我逼着賀川做點他不願意的事兒，但後來大部分時間爽的不也是他？
艹了。
是真能裝啊。
我順勢往牆上一靠，「當然，比你好玩多了。」
看着賀川鐵青的臉，我仰頭湊得他更近。
這個距離只要其中某個人往前那麼一點點就可以親上。
我勾勾脣，「賀川，你技術太爛，太悶了，一點好聽的話都不會說。」
「我不喜歡。」
-14-
賀川跟了我將近五年。
不說其他的，光論在牀上伺候我這件事兒，沒人比他更熟。
也沒人比他更會。
但男人嘛，生氣的點要麼在於找了別人，要麼被說技術差，除了這兩點，其他的暫且可以不論。
賀川也不例外。
他輕輕笑了。
「現在去試試？」
賀川從來不是什麼聽話的金絲雀，他是狼。
只是能裝。
等到時機一到，他會毫不猶豫地咬斷別人的脖子。
我抬手推開賀川。
望着他的視線帶上了涼意。
「你當我腦子有問題？白讓你上？」
是的。
在和賀川這方面，我處於下位方。
這對我來說倒無所謂，舒服就行，管他誰上誰下。
賀川又抽了一口那根菸，纔將它按滅。
抬眼說：「你想怎麼樣，都行。」
沉默半晌。
我笑了。
這還是那個賀川嗎？
「你想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你想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包括……穿你喜歡的。」
不得不說。
賀川會拿捏我。
換在以前，我早跟着他去了。
可現在不是。
我盯着賀川，笑起來，「現在不是很稀罕，你要是實在想的話，只能排隊了。」
賀川無言。
我又說：「畢竟，我現在不是隻要圍着你轉了。」
「現在是……他們圍着我轉。」
賀川頓了很久，才說：
「我也可以圍着你轉。」
「一直圍着你轉。」
-15-
直到躺在牀上，我的心臟還是不停跳。
滿腦子都是賀川說那話的表情。
渾身燥熱。
我掀開被子下牀，拿了包煙去了陽臺。
還別說，晚上是讓人最容易衝動的時候。
要不然，我怎麼會有一瞬間要和賀川重歸於好的想法。
抽了兩根菸，徹底冷靜下來了。
隔日，我撞到了賀川，還有……他身邊的女生。
賀川不是天生就彎的。
他以前還Ṭŭ̀ₘ是喜歡女生的。
我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長得不錯。
落落大方的模樣讓人心生好感。
我認得她。
許洛。
和賀川一個專業的。
成績很好，什麼獎幾乎都有她和賀川。
誰來了都得說一句郎才女貌。
指不定那時候要是沒有我，他們早修成正果了。
不知道賀川說了什麼，許洛臉上有些錯愕。
過了很久才扯出一個笑容，朝賀川說了些什麼才轉身離開。
看來賀川不會說話是天生的。
正準備走，賀川突然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總有些尷尬。
我勉強讓自己看起來沒表情，涼涼地看了賀川一眼才離開。
上課的時候陳陽欲言又止地看我。
我終於忍不住了。
「別墨跡，有事兒快點說。」
陳陽小心翼翼，「你他媽又換了個對象？」
-16-
啊？
我連對象都沒有，怎麼換？
陳陽把手機懟到我面前，不知道哪個熱心人士把我的事蹟發到表白牆上，說我喜歡男人，還始亂終棄。前幾天還和賀川拉拉扯扯，沒多久又和別人搞在一起……
還配有我和江旭在會所的照片。
評論全都在罵我渣男。
我他媽的。
陳陽被我嚇到。
「你你你，你冷靜點。」
我充耳不聞，打開 QQ，直接在下面評論：
【兄弟，看不慣我直接來找我，發表白牆算什麼？真人 solo 一波？我怎麼樣關你屁事兒？看樣子你關注我很久了哈。】
陳陽目瞪口呆，「你就這麼發了？」
「那不然還要去點兩根香？」
陳陽閉嘴了。
一下樓，賀川就站在那兒。
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腳步一頓。
心裏嘆了口氣。
冤家路窄。
我裝作看不見，沒想到賀川直接上來拉我。
周圍都是人，我乾脆跟着他走。
賀川把我拉到了校外。
一路上收到了不少注目禮。
到了個巷子，賀川把我拉進去。
壓在牆上。
「盛年，之前是我的錯。」
他抬手，撩開我額前的發，「現在考慮考慮我，好嗎？」
話音落下，賀川猛地吻上來。
反應過來，我猛地推開他。
「艹，賀川你他媽瘋了？」
-17-
賀川站在原地，似乎有些無措。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
「抱歉。」
「但我不後悔。」
賀川緊盯着我，「我就是想和你接吻，我他媽就是想吻你。」
他雙眼猩紅，「盛年，你對我……」
「真的一點感覺都沒了？」
直到這時，我才反應過來。
我說：「沒有。」
賀川笑了。
伸手摸進我的衣服，他垂眼。
跟個變態一樣抓着我的手往下，「沒感覺？那這是什麼意思？」
我腦子嗡的一聲。
恨不得把賀川錘死在這裏。
賀川就是想證明我到現在都對他念念不忘。
踏馬的。
賀川這個神經病。
吐出一口氣，我挑釁地看向賀川。
故意扎他的心似的說：
「這能表示什麼？誰來我都會這樣。」
「賀川，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18-
回到家，我依舊還沒回過神來。
對於賀川，嘴上騙騙他。
身體是誠實的。
身體總是誠實的。
賀川跟我五年。
我怎麼可能對他沒感覺。
五年來，我什麼都緊着他，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捧到他面前逗他開心。
但賀川永遠是那副樣子。
他對我沒什麼感覺。
做的事好像都是聽我的話去做而已。
其他人需要一個聽話的金絲雀。
但我不需要，我只要賀川。
在夜深人靜時，總是會想，如果是跟賀川談戀愛就好了。
但現在，我覺得一個人多好。
不用去考慮任何人的感受。
但賀川先貼上來。
我看不透他。
明明上一世那麼恨我。
現在卻一副喜歡我的樣子。
正想着，門外的拍門聲把我拉了回來。
我皺着眉下牀。
開門看到賀川的時候反應慢了半拍。
賀川趁我沒反應過來擠身進來，等回過神來賀川已經進來了。
還順帶把門關上。
賀川身上飄着淡淡的酒味。
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拆入腹中。
臥槽？
賀川不會這麼變態吧？
「誰讓你進來的？」
我冷漠地看他,「出去。」
賀川沒動。
直勾勾地盯着我。
吐出一句：「不出。」
我：……
好變態啊。
-19-
賀川伸手，把我攬進懷裏。
頭擱在我的肩膀上。
我動彈不得。
他聲音悶悶地：「盛年，我真的很想你。」
醉了？
和賀川在一起之後，他幾乎沒喝過酒。
除了以前逼着他喝以外，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喝酒。
還那麼失態。
我抬手推他，推不動。
乾脆放棄。
賀川不知道抱了我多久。
我忍不住說：「抱夠了嗎？」
賀川悶悶地：「沒有。」
我眯着眼。
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輕聲說：「要不睡一覺，就別纏着我了，嗯？」
賀川猛地抬頭。
伸手捏住我的嘴巴。
「不睡……」
我拿開他的手，「爲什麼？」
他說：
「我想纏着你。」
賀川不是很醉，我剛把他丟到沙發上，下一秒就被壓在他身下。
脣齒交纏了將近十分鐘。
我快窒息了。
賀川特麼的是上天專門來收我的。
賀川感受到我的變化。
挑眉，手往下，「我幫幫你。」
-20-
那次之後，我連家都沒敢回。
生怕想起那一幕。
賀川居然用嘴……
果然好變態啊。
我太久沒聯繫江旭，他委屈得不行。
「盛哥，我給你發了很多信息，你都不回……我等你好久了，而且這幾天都沒來這裏玩……」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賀川。
還有他的那句：
「盛年，我喜歡你啊……真的很喜歡。」
半天才分出一個眼神給江旭。
「什麼？」
江旭臉上更加委屈了。
「我說我很想你，你都不主動給我發信息。」
我點點頭，「知道了。」
掏出手機爽快地給江旭轉了兩萬塊錢。
「以後別想了，我不包你了。」
江旭原本看到金額，笑容止不住。
聽到我的話，手機都拿不穩了。
他臉上滿是驚恐，「盛、盛哥，你說……什麼？」
我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我說，你找別人吧。我不包養你了。」
這破圈子換人比換衣服還快。
見多了，我也習慣了。
江旭差點哭了出來。
見我沒反應，又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
「盛哥，是不是我哪裏做錯了什麼？」
「沒有，玩膩了。」
江旭Ṭùₔ千算萬算都沒想到是這個答案，畢竟他待在我身邊的時間真的太短了。
所以他不相信我那麼快玩膩他。
江旭着急道：「那我們談戀愛啊盛哥？我什麼都不要的。」
我腦袋有點疼。
「談不了。」
「爲什麼？！」
我冷漠地看着他，「我是下面那個。」
江旭愣住了。
包廂徹底安靜了。
那些狐朋狗友唧唧呱呱的聲音傳來。
「臥槽，盛哥是不是瘋了？！他特麼是下面那個？」
「我是不是聽錯了？！操操操，我真的聽錯了吧？！媽耶！」
「不行，這個消息我要分享一下。」
……
我抬眼斜了那個說要分享我是 0 的消息，對方接收到我殺人的目光，舉起手，討好地笑笑：
「沒發沒發。」
「盛哥您繼續。」
江旭呆呆地，「我可以做 1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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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聲道：「做不了，我對你沒興趣。」
江旭走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
沒多久，我也起身離開。
ṭū́⁺回到家看到門口的人時，我腳步一頓。
轉身要走。
賀川動作更快，一把擋在我面前。
面上帶着心虛。
「……對不起。」
我：？
「我上次不該對你那樣。」
這下心虛的人到我了。
說實話，挺爽的。
但我Ṭŭ̀¹依舊繃着臉，「誰讓你來的？」
「我自己……」
我開了門進去，賀川也跟着進來。
視線落到沙發上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他耳朵紅了。
艹。
這騷東西腦子在想什麼？
我冷着臉坐在沙發上，嘲諷道：「你又來幹什麼？」
賀川立馬換了副嘴臉。
「想來看看你。」
「看完了，可以滾了。」
按照以前，我哪兒會這麼跟賀川說話啊。
賀川沒動，把手上的宵夜遞給我。
「給你帶了喫的。」
目光落在賀川手裏的東西上，我有些怔愣。
上輩子我和賀川倒也不是沒有美好的時光。
那段時間，我剛進公司。
要學習很多東西。
忙到凌晨是常有的事兒。
賀川也找了份工作，他簡歷很優秀, 進了大公司, 也很忙。
但是比我好點。
我回去時，他總是給我煮宵夜。
明明自己第二天還要上班, 還是等着我一起睡。
這段日子持續了半個月。
我心疼賀川。
只要我沒回來，他就先睡。
賀川嘴上應了。
還是等我，給我煮東西喫。
我開玩笑地問他，「要不你辭了這工作，反正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賀川沒說什麼。
還是等我一起。
我將目光從那袋宵夜上移開, 「想拿一份宵夜收買我？賀川, 你臉太大了。」
賀川「嗯」了一聲。
「哪裏都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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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川這段時間來得勤。
看着他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
我沒忍住，「你非要這麼折騰做什麼呢？」
賀川安靜了很久。
才說：「想讓你原諒我。」
這話讓我有些想笑。
我也確實沒忍住。
噗嗤一聲笑出來。
「賀川，我沒怨過你，也沒什麼原不原諒的。算起來, 我跟你道歉差不多吧？」
是我包養賀川。
逼着他成爲同性戀。
原諒什麼？
賀川沒說話, 給我做了菜就要離開。ṱů⁺
我淡聲開口，「留下唄。」
賀川頓了一下，老老實實在我對面坐下。
他就這麼看着我喫。
如同以前一樣。
喫完飯，我對上賀川的目光。
有些認真，「賀川，你以前說過……你不是同性戀, 既然我們都回來了，我覺得你可以去找別人, 沒必要和我纏在一起。」
我笑了笑, 「你放心，我是認真的。」
賀川咬牙盯着我。
「不找。」
我愣了一下，繼續說：「許洛看樣子是喜歡你的，你……」
「我拒絕她了，還和她說我喜歡男的。」賀川輕描淡寫地說。
我麻了。
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麼。
賀川又說：「我也和我媽說了，我喜歡男人, 也又喜歡的人了。」
這下我真的愣在原地。
猛地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罵他。
「你瘋了？！」
賀川點頭，「瘋了。」
賀川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
炙熱。
真誠。
我別開眼，不敢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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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很久自己和賀川的關係。
對於賀川, 我是喜歡的。
不然也不會和他保持這麼長的包養關係。
但賀川, 他真的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
我去找了賀川。
顧不上那些目光，把賀川拉走。
賀川也不反抗。
任由我拉着他離開。
我停下腳步, 轉身看他。
和他確認, 「賀川，你真喜歡我嗎？」
賀川笑了一聲。
捧着我的臉吻了下來。
戀戀不捨地輕啄我的脣。
「很喜歡你。」
「特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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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川搬過來的時候，天氣一般。
我面無表情地看他從行李箱拿出一盒又一盒的套。
忍無可忍, 「你特麼帶這些東西幹嘛？」
「以備不時之需。」
我：？
對於賀川, 我真的說不出話。
當晚, 賀川藉着想我的藉口順利爬上我的牀。
兩人一觸碰。
簡直很難收場。
我嘴裏咬着衣服下襬，整個人都是汗。
「賀、賀川，你個變態……」
賀川好脾氣地來親我。
「嗯。」
「你說得對。」
……
結束後, 賀川抱我去洗澡。
將近一個小時纔出來。
我已經虛脫了。
躺在牀上, 賀川緊緊摟着我。
悶聲開口，「盛年，你知道當時你死的時候嗎？我也快死了。」
我不知道後面的情況。
只能沉默。
「後來我給自己手腕來了一刀, 一睜眼就回來了。」
我心臟跳得不行。
啞着聲音罵他，「你是不是……瘋了啊？」
賀川緊緊貼着我。
「我真的愛你，盛年。」
我緊抿着脣。
抬手揉着他的腦袋。
「知道了。」
謝謝你愛我。
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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