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前男友成了我兄弟

我媽再婚後,我飛上枝頭屌絲變少爺。
婚禮上,繼父的兩個兒子死死盯着我不放。
我媽問:「桃花債?」
我淡定回道:「我們只是睡過一張牀的好兄弟。」
當晚,繼兄把我按在牀上親:「好兄弟親親不過分吧?」
繼弟在外面敲門:「哥哥,好久不見。」

-1-
我曾在腦海預想過千百種和前男友再相見的場景,卻唯獨沒想過會在我媽的婚禮上。
更可笑的是,前男友還搖身一變成了我的繼兄。
這操蛋的人生,真夠狗血的!
偏偏我媽看熱鬧不嫌事大,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只得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卻沒想到祁梟會如此激動。
手裏的酒杯瞬間炸成碎片,鮮血順着手指滴在雪白的地毯上,笑得瘮人:「好兄弟?」
我一臉無辜地看着他:「我說得不對嗎?」
睡過一張牀是真的,以後要當好兄弟也是真的。
只不過,曾經是以戀人的身份而已。
此話一出,他的臉色更難看Ṫũ₆了。
我媽見事情發展不對勁,匆忙起身走到他身旁大聲道:「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
此話一出,頓時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紛紛圍了上來。
比起周圍人的慌亂,當事人反而淡定得很。
慢條斯理地扯下領帶簡單做了個包紮,神情不甚在意:「沒事,不疼。」
看似是在安撫衆人的慌亂,但說這話時,漆黑的眸子卻鎖定在我身上。
眸光中還隱隱帶着期待。
畢竟換做以前,他哪怕只是手指破個小口,我都會心疼得不行。
但現在,我卻選擇視而不見,毫不猶豫地扭頭離開。
可沒走兩步,就聽見他說:「寧咎,能麻煩你開車送我去趟醫院嗎?」
看似是在詢問,但語氣裏卻帶着不容置喙的篤定。
聽得我差點笑出聲來。
這麼久不見,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自以爲是。
可他忘了,我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任他拿捏的蠢貨了。
在衆人複雜的目光中,我勾起脣角笑道:
「不好意思,我沒駕照。」
說完,我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
卻沒想到,眼前會猝不及防地出現了一張放大的俊臉。
祁川。
我另一個前男友。
他嘴裏叼着棒棒糖,笑盈盈地朝我招了招手:「哥哥,好久不見。」

-2-
堂堂祁家大少爺,當然不缺司機送他。
但他最後還是以婚禮重要爲由,撐到結束纔到醫院處理傷口,大孝子做派演得人人誇讚。
可這不代表,他會就此作罷。
所以,當我被祁梟按在牀上時,我不僅不意外,還能一臉淡定任他揩油。
但我沒想到,祁川也會這麼沉不住氣。
等我回過神一拳揍翻祁梟時,嘴脣已經被他吸得發麻,隱隱還帶着血腥味。
個狗玩意!
我整理了下散亂的西裝,笑了笑:
「什麼意思?還想搞強迫那一套?」
祁梟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臉愉悅:「可是寧寧,你看起來很享受。」
我忍不住嗤笑一聲,剛想回懟就被祁川從身後抱住:
「哥哥,他可以親,我是不是也可以?」
委屈巴巴的嗓音,配上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讓人情不自禁地心軟。
當然,心軟的前提是他的手沒亂放。
兩個傻逼。
我慢條斯理地拉開他的手,轉身拍了拍他的臉:「當然不可以。」
話音剛落,祁梟就幸災樂禍地笑道:
「早說了你不行,寧寧可看不上你這條蠢狗。」
嘖。
把你落了是吧。
我勾起脣角,笑得一臉惡劣:
「你也就那樣,和我睡過的男人裏,你是最差勁的。」

-3-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同一條溝裏摔兩次。
更沒想到,兩次都會摔在姓祁的男人身上。
遇見祁梟那年,我剛二十歲。
嗜賭成性的父親去世後,留下了鉅額債務,壓得我和媽媽喘不過氣來。
爲了減輕她的負擔,我跑到海城最大的會所應聘服務生。
面試時,經理問我:「做素的還是葷的?」
我說:「哪種來錢快就做哪種。」
他拍了拍我的臉,笑得很開心:「這張臉,不做葷的多可惜。」
直到我被扒光送到客人牀上,我才明白原來葷是這個意思。
我自然不肯,操起牀頭的檯燈給人開了瓢。
但沒跑多遠,就被男人的保鏢逮了回去。
男人抓着我的頭髮狠狠砸在地上,吩咐手下打斷我的手。
祁梟就是那時出現的。
他叼着煙,襯衫釦子開得很大,眼神透着輕傲,腔調散漫:
「真可憐,叫聲哥哥我就帶你走。」
我看着他,沒說話。
下一秒,男人重重給了我一巴掌:「祁大少爺問你話,你聾了嗎?」
伴隨着我的悶哼聲,男人被祁梟一腳踹到牆上。
他攏了攏我散落的浴袍,像看垃圾一樣瞥了吐血的男人一眼:
「沒聽見他叫哥哥嗎?」
後來我才知道,祁梟是【夜色】的老闆。
在他的庇護下,我成了【夜色】最乾淨的服務生。
我本以爲,那晚就是我們最大的交集。
直到某天,我意外撞到他被人下藥。
送進房間的男孩被他毫不留情地丟出門,用力踩在腳下。
「告訴我那個好弟弟,再有下次,我弄死他!」
透過門縫,男人的粗喘聲漸漸傳入耳朵。心臟慢慢縮緊,急劇跳動起來。
然後,我推開了那道門。
昏暗的燈光下,他把我壓在身下,炙熱的手掌一寸寸劃過我的皮膚。
「不後悔?」
「不後悔。」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次數多了,就動心了,人也變得貪心。
大三開學那天,他送我到學校,我問他:
「祁梟,男朋友和陌生人,你選一個?」
他看着我,十指緊扣,抬起手送到脣邊:
「我以爲,這輩子都等不到你這句話了。」
從那天起,我們的關係有了確切的名稱。
不需要試探,也不需要遮掩。
他會光明正大地牽着我的手,帶我去見他的朋友。
衆人打趣叫我「小嫂子」,他會笑着把我摟進懷裏,輕輕吻住我的脣。
愛得最深時,我甚至想過帶他回家見我媽。
我會跟她說:「媽,這輩子,我就認他一個人。」
可我沒想到,我在他眼裏只是個玩物。
有人匿名給我發來了一段視頻。
燈紅酒綠的卡座沙發上,一個女人坐在他身上,搖擺着傲人的身姿。
他左手邊的男人遞上煙:
「祁少,男人玩起來帶勁,還是女人?」
祁梟吐了一口菸圈,拍了拍女人的屁股,沒說話。
周圍人頓時鬨笑一片。
「我就說吧,那小孩長得再好看也是個帶把的,祁少玩不了多久就膩了。」
「那晚祁少救了他,他沒趁機爬牀,我還以爲是個心思單純的,沒想到後來祁少略施小計,人就上鉤了。」
這時,左手邊的男人湊上前色眯眯笑道:
「祁少,要是真玩膩了,就把人送給我玩玩唄?」
祁梟瞥了他一眼,把人推開:
「等我結婚了,你想玩誰,Ṭů₎想怎麼玩都行,但現在,不行。」
後面的我沒看完,因爲被噁心得吐了出來。
那一刻,我恨極了他。
所以在他結婚那天,我送了他一份大禮。
我把我倆的視頻,打包發給了他的未婚妻。
隔着熱鬧的人羣,我笑着朝他揮揮手,對着聽筒道:
「祁梟,你沒玩夠,但我玩夠了。」

-4-
脖頸間的刺痛,喚回了我飄散的思緒。
側頭一看,幽深的眸底一片赤紅,滿是嫉妒。
「你再試一次,我一定會讓你再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說着,他拉過我的手,重重按在腿間。
我用力抽回手,笑道:
「不好意思,想和我約的太多了,你祁梟,真不夠格。」
「寧咎,別再試圖惹怒我。」
他猛地扣住我的下巴,把我按在牆上。
我抬眸,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
「惹了又怎樣?把我送給別人玩?」
僵持間,一陣突兀的鈴聲響起。
他咬咬牙,鬆開我,抬腳往外走。
我舔了舔乾澀的脣,掀起眼皮看向一旁看戲的祁川:「還不滾?」
他攥着我的袖子,可憐巴巴地看着我:
「哥哥,我……」
「滾!」
那雙漆黑水潤的眸子驀地一下紅了:「你就知道兇我!」
我差點就氣笑了。
他這倒打一耙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我對不起他。
可比起祁梟,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都是王八蛋,分什麼大小王。
當年在婚禮上鬧了那一遭,氣是出了,但麻煩也來了。
祁梟自知對不起我,沒臉找我算賬,也沒時間。
但他未婚妻不是個心慈手軟的,明裏暗裏做了不少事報復我,逼我離開海城。
我被她逼得休學,躲回老家繼承我媽的衣鉢開了家包子鋪。
祁川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我在揉麪,他揹着畫板站在攤前,笑得很甜:
「哥哥,你肌肉真好看,特性感!」
看着他嘴角下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我腦子一抽來了句:「想摸嗎?」
祁川眼睛唰一下亮了,等我回神時,該摸的不該摸的都摸了個遍。
那天后,他經常會出現在我面前。
「哥哥,街口拐角處新開的冰淇淋特好喫,你嘗一口。」
「哥哥,我今天寫生扭到腳了,你幫我揉揉好不好?」
……
剛開始,我對他確實沒存什麼歪心思,只把人當弟弟看。
可耐不住他日日撩撥,加上那段時間祁梟的騷擾,一不留神就着了他的道。
他二十歲生日那天,把我灌醉了。
等我醒來時,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他裹着被子,眨巴着紅通通的眼睛:「哥哥,我是第一次,你要對我負責。」
看着他滿身的紅痕,我咬着牙點了點頭。
第二次,意亂情迷時,他突然翻身把我壓在身下:
「哥哥,我也是男人。」
因爲對他存有愧疚,我答應了。
直到祁梟找上門,我才知道自己又在祁家人身上喫了一次虧。
什麼狗屁第一次,全他媽是他演的。
有個大騙子哥哥,弟弟也有樣學樣,把我耍得團團轉。
他被祁梟按在地上打了個半死,被救護ṭŭ̀⁸車拉走時,我問他:「爲什麼?」
他抹了抹臉,滿手的血,笑得很苦:
「我就想嚐嚐他念念不忘的人是什麼滋味,現在嘗過了,也不怎麼樣。」

-5-
第二天,我醒來時已經是中午。
剛睜開眼,就被頭頂巨大的水晶燈亮得晃了神。
不愧是豪門,一睜眼就是百萬暴擊。
緩了緩神後,我穿上衣服下樓。
一看到我,祁川就殷勤地替我把凳子往後挪,笑得乖巧:
「哥哥午安,快來喫飯,我特意讓阿姨做了你愛喫的。」
如果他是條狗,現在一定尾巴搖得飛起。
我懶得理他,但架不住餓,坐下埋頭喫了起來。
喫到一半,腰間突然出現一隻手,祁梟的聲音隨之響起:「喫完跟我去公司。」
我滾了滾喉結,連頭都沒抬:「不去。」
「你說了不算。」
「憑什麼?」
回答我的,是我媽的語音:
【寧咎,聽你哥的話,他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別混,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我抿了抿脣,不服。
但沒辦法,我媽這輩子過得太苦,好不容易遇上一個能讓她幸福的男人。
我毀了她一次,不能再毀她第二次。
剩下幾天,我每天早上都會被祁梟從被子裏揪出來,壓着去公司。
說實話,比起社畜,我還是更願意開包子鋪。
但祁梟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怨念在他把我按在辦公桌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峯。
我側過頭,咬牙切齒地道:
「祁總,我是來上班的,不是來被你玩的。」
說完,炙熱的呼吸劃過耳垂。
「我不喜歡你對她笑。」
我愣了愣,半晌後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是不是有病?你讓她教我祕書的工作,我說句謝謝,笑一下也不行?」
身子被猛地翻過來。
「不行!」
「你是我的,只能對我一個人笑!」
眼看就要玩出火來,我咬咬牙,用力拽住他的頭髮,往後一扯:
「祁梟,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能再對我做這種事。」
他紅着眼,情緒激動。
「我沒同意!我他媽從來沒說過分手!」
我也沒忍住,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大聲質問:
「那你他媽爲什麼要說那些話,爲什麼要和她結婚?」
我眼眶發酸,他慌了,手忙腳亂地來抱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什麼叫愛?也沒人教我ťṻ₀怎麼去愛一個人,後來懂了,可你已經不要我了,我……」
話沒說完,門突然被人推開。
看到我媽的那一刻,我頓時僵在原地。

-5-
那雙被失敗婚ṱű⁼姻磋磨得失去亮光,又因爲愛情再度燃起光芒的眼睛裏,滿是震驚和錯愕。
霎時,她身後響起祁父的聲音:
「怎麼不進去?」
大腦轟一下炸開。
祁梟顯然也被嚇到,扣在我後腰間的手驟然收緊。
下一秒,我媽猛地砸上了門。
祁川的調笑聲也在此時響起:
「我都說了,大哥和寧咎哥出門談合作去了,不在公司。」
祁父納悶道:「是嗎?我怎麼好像聽到裏面有人說話……」
伴隨着聲音遠去,我慢慢放鬆下來。
祁梟把我摟進懷裏,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別怕,沒事了。」
我用力推開他,重重給了他一拳:「滾蛋!」
晚上,喫飯的人很全。
但氣氛卻有些尷尬,每個人各懷心思。
我媽低着頭一言不發,祁父試圖緩和氣氛。
祁梟和祁川,一人在桌下抓着我的手來回把玩,另一個把手放在我腿間不斷往上游離。
我則咬着牙,忍受兩人的騷擾。
直到祁父把祁梟和祁川叫到書房,我終於獲得片刻喘息的空間。
書房門剛關上,我立馬把我媽拉進了房間。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他……」
「你先別說話,聽我說。」
我愣了愣。
她直勾勾看着我的眼睛:「分手是他的原因還是你的?」
我毫不猶豫:「當然是他!」
此話一出,我媽頓時鬆了一口氣,捋了捋掉落的碎髮:
「那你幹嘛嚇成那樣?媽還以爲是你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我有些意外:「您不驚訝嗎?」
她戳了戳我的腦袋,語氣淡然:
「有什麼可驚訝的,驚訝你不喜歡女孩?還是該驚訝你和他在一起過?」
「愛不分性別,無論男女,只要你喜歡,只要你幸福就行。」
眼眶漸漸溼潤,我像小時候那樣環住她的腰撒嬌:「媽,你真好。」
她摸了摸我的頭,把我摟緊了些:
「阿寧,媽前半輩子過得一塌糊塗,唯一不後悔的,就是生下你,你聽媽一句勸……」
「你和祁梟,不合適。」
蜷縮的手指驟然縮緊,片刻後,我悶聲道:「我知道。」

-6-
我媽走後,我站在陽臺抽了很久的煙。
不用她說,我也知道祁梟不是良人。
他這個人,霸道、狠厲、不可一世。
他看上的東西,就算丟了,也不會和別人共享。
糾纏我,無非是想和祁川較勁罷了。
怔楞間,有人從身後抱住了我。
炙熱的呼吸打在後頸上,慢慢移至耳垂。
「哥哥,我不喜歡你抽菸。」
我撣了撣菸灰,和樓下的祁梟對上視線。
片刻後,他惡狠狠瞪了我身後的祁川一眼,不情願地打開車門揚長而去。
看來,祁川又給他使了不小的絆子。
我轉身,摁住在我胸前作弄的手:「關你屁事。」
烏黑瑩亮的眸子暗淡了幾分。
「哥哥,別對我這麼冷漠,以前是我做錯了,從小到大,他們都只喜歡祁梟,他做什麼都是對的,我做什麼就都是錯的,憑什麼?」
「我承認,我一開始接近你確實是想報復他,可後來,我是真的喜歡你,你明明也喜歡我的,我們很合拍不是嗎?」
「哥哥,我以後再ŧúₒ也不會騙你了,原諒我好不好?」
溫熱的脣覆上我的指尖,十指緊扣,按在跳動的心臟上。
滿眼虔誠。
以前,我是真的很喫他這一套。
每次他犯了錯,只要裝裝可憐,說幾句甜言蜜語,身體和情感都會無條件原諒他。
靠這一點拿捏着我的命脈,看我越陷越深,像個小丑一樣被他耍得團團轉。
而他,則藏在這場謊言背後,笑我蠢,笑我笨。
我垂眸看着他:「祁川,不是所有對不起都能得到一句沒關係。」
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那祁梟呢?他可以,我不可以?」
「你也和他們一樣只要他,只喜歡他是嗎?我哪裏不如他?明明我們都做了錯事,都傷害了你,爲什麼你只原諒他不原諒我?」
他赤紅着眼,捏着我的肩膀將我用力抵在欄杆上,我半個身子都騰空在外。
我氣得發抖,忍不住吼了一聲:
「你是不是瘋了?想死死遠一點,別拉上我!」
他被我吼得愣在原地許久,額間的碎髮擋住半隻眼睛,看不出情緒。
半晌後,他突然笑了,笑得瘮人。
「你說得對,我早就該死了。」
說完,他突然鬆開我,躍過欄杆踩在陽臺外側。
「哥哥,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我喉頭一緊,伸手緊緊抓住他的衣領:「祁川,你冷靜一點,我……」
話沒說完,突然被他打斷。
「不會,你不會的,你和她一樣,恨不得我去死。」
聲音漸漸變低,赤紅的眸子異樣地平靜。
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攥住,悶悶的疼痛感傳來。
他看着我,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
「哥哥,我愛你。」
說完,他猛地扯掉我的手往後一仰。
「會!我他媽會!」
我的喉嚨像是被火焰灼傷,每一個字都像在滴血。
下一秒,陽臺邊上突然出現一雙手,祁川驚喜的臉映入眼簾。
「真的嗎?」
他麻利地順着陽臺、欄杆往上攀爬,不可思議地握住我的手。
「哥哥,你真的會爲我難過?會爲我傷心嗎?」
我氣得呼吸急促,抬起腳用力一踹。
「傻逼!去死!」

-7-
祁梟是個瘋子,祁川也是。
比起前者,後者瘋起來更沒理智,更極端。
這一點,早在三年前我就體會過。
真相被揭開那晚,祁梟狠狠揍了他一頓。
或許是顧及親情,他錯開了要害處,傷口看着瘮人,但並不嚴重。
可第二天,祁川身上卻多了道致命的刀傷,一隻腳踏進了閻王殿。
甦醒後,他咬死是祁梟捅的。
祁父氣得不行,一頓家法下去要了祁梟一條命,當晚就把人送到了國外。
一開始,我也以爲是祁梟乾的,多少有些愧疚。
加上他每天可憐兮兮地求看望,心越來越軟,去醫院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衝動上頭時,也想過算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不跟小孩一般計較。
可後來祁梟告訴我,那一刀是他自己捅的。
他的目的,是把祁梟擠走,以此培養自己的勢力。
而我,不過是他這場爭奪中,用來炫耀的戰利品。
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信他一個字。
結果三年後,我居然又蠢到相信他會真的跳下去。
真是無藥可救。
剩下一個月,我沒再見過祁梟。
他被祁父派到 A 國處理一件很棘手的合作,短期內都回不來。
頂頭上司不在,我落得自在逍遙。
除了偶爾會被祁川那個小兔崽子動手動腳外,日子過得很暢快。
直到祁梟一張機票把我拐到 A 國,美夢就此破碎。
見到他時,他已經被甲方灌Ţù₊得醉眼迷離,卻不忘左擁右抱,美人在懷。
左一口,右一口,就着美人的手喝得起勁。
狗改不了喫屎。
我握拳,轉身朝外走去,卻被他一句「寧寧」纏住腳。
回頭一看,兩個美人早已被他推開。
「別碰我,寧寧會不高興,他會嫌我髒。」
說完,他突然抬頭看向我,踉蹌着撲進我懷裏。
「寧寧,老婆,你來接我回家了?」
真醉了。
狗男人只有喝醉了的時候會這麼叫我。
我抱住他的腰,把人拖上了車。
司機剛踩下油門,鋪天蓋地的吻就落了下來。
酒精上頭,他渾身上下熱得不行,手掌撩開我的襯衫下襬,胡亂點火。
「老婆,我好愛你,好愛你……」
我咬咬牙,暗罵一聲:「給我消停點。」
他頓了頓,眼神執拗:「不要,我想要,老婆,想要。」
要你個鬼!

-8-
到酒店時,襯衫已經被他撕爛。
門剛打開,人就被他壓在門後,用力吻住。
趁他換氣的功夫,我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往後推了推:
「差不多行了,得寸進尺也有個度。」
他怔楞片刻,眼眶突然紅了,一頭扎進我的頸窩胡言亂語。
「我沒碰過她們,一個都沒有,結婚是老頭子逼的,寧寧,別不要我,我不髒。」
心臟驟然縮緊,肩膀被溫熱的液體打溼。
片刻後,我嘆了口氣:「我知道。」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熱醒的,手腳被他死死纏住。
我推了推,煩躁道:「熱,滾開點。」
他突然湊近我,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
「寧咎,你當初說想和我領證,是真心的嗎?」
我心頭一緊。
沒等我說話,他突然掏出一枚戒指遞到我眼前:
「我現在和你求婚,還來得及嗎?」
戒指很素,但很亮。
是我想要的那種。
可惜現在的我,不敢要,也要不起。
有些傷,受一次就足夠讓人記一輩子。
他一句不知道愛是什麼,就讓我撞得頭破血流,千瘡百孔。
如果未來某天,又來句不愛了,我怕我會瘋。
在我的沉默下,眸子裏的期待漸漸消散。
他把戒指握進手心,垂眸看我:「你不信我?」
我抿了抿脣,沒回答。
下一秒,他伸手把我抱進懷裏:
「從始至終,我的心裏都只有你一個人。」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向你證明我的真心。」

-9-
我本以爲,祁梟那天說的不過是玩笑話。
直到從祁川口中知曉他出櫃的消息,我才明白原來他說的是真的。
爲了說服祁父,他甚至自願放棄繼承權,發誓不會再和祁川手足相殘。
「哥哥,你感動了?」
祁川把我壓在引擎蓋上,捏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的目光。
我朝他臉上吐了口菸圈,笑道:「有點。」
還有點爽。
畢竟,這就是我以前最想要的。
雖然有點晚,但至少實現了。
只可惜,我沒親眼看到。
此話一出,祁川氣急了。
小孩似的在我頸側咬了一口,眼眶紅得不像話。
「誰要他讓,他不稀罕的東西,我也不稀罕。」
「我就要你,誰跟我搶,我就殺了誰!」
說完,他突然鬆開我,氣沖沖坐上駕駛室猛踩油門。
我扣住車門攔他:「你去哪?」
他咬咬牙,猛砸一下方向盤:
「去出櫃!」
「他祁梟能爲你做的,我祁川一樣可以!」
最後,我還是沒攔住他。
等我回到祁家時,整棟別墅異常安靜。
我媽站在二樓露臺,神情複雜地看着我。
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訕訕道:「對不起啊媽,又被我搞砸了。」
她沒說話,就這麼怔怔地看着我,看得我越來越慌。
直到祁父推開書房門叫我進去,她突然伸手拉住我:
「別怕,不管發生什麼,媽都會護着你。」
鼻腔一酸,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抬腳走進了書房。
諾大的書房,只有祁父一個人,祁梟和祁川不見蹤影。
「他倆在祠堂跪着呢。」
他背對着我,在書架上找什麼東西。
半晌後,他遞給我一張照片。
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仔細一看,還有些眼熟。
「這是阿梟的媽媽。」
他摘掉眼鏡,抹了抹眼眶,示意我坐下。
「叔叔要跟你說句對不起,是我沒教好他倆,害你喫了不少苦。」
「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當年知道你媽嫁人後,我一時氣急用自己的婚姻換取了通往權力的門票,我想讓她後悔,想報復她,可後來得知真相後,我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從他口中,我對上一輩的糾葛有了更深的瞭解。

-10-
我媽和他,是彼此的初戀。
知青和鄉下丫頭,碰撞出了愛情的火花。
可喜歡他的,不止我媽一個,還有一同下鄉的祁母。
她利用家裏的權勢,用回城名額和蹩腳的誤會,輕而易舉分開了兩人。
我媽在外公外婆的逼迫下,嫁給了一個賭鬼,開啓了她悲慘的婚姻。
祁父因爲誤會和巨大的恨意娶了祁母,爬上了高位。
可哪怕如此,她依舊沒得到夢寐以求的愛情。
直到生下祁梟,祁父態度終於有些緩和,她也嚐到甜頭,試圖用孩子綁住祁父。
可她當時的身體,已經無法再生育。
所以,她花了一大筆錢從人販子手裏買下了祁川。
可沒多久,這件事就被祁父知曉。
兩人的關係自此降到冰點,她的精神也因此出現問題。
她一邊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想靠兩人挽回祁父的心,一邊又折磨兩人宣泄內心的恨意。
兩人渴望母愛,渴望關注,拼了命做到最好。
又在祁母錯誤的引導下,將對方視爲最大的假想敵。
小時候搶玩具、比成績,長大了爭奪股份、權利……
說到這,祁父有些哽咽:
「我不忍心看他們鬥得兩敗俱傷,就把祁川的身世告訴了他,可沒想到他知道後,反而更恨祁梟和我,不僅不肯再叫我爸爸,祁梟也不願意再回家。」
「這麼多年,兩人唯一一次向我低頭,就是今天。」
他抬起頭,看着我:
「爲了你,他們願意放棄從小爭奪的一切,包括我,只求你一次回頭。」
手指輕輕顫動,下意識Ṱũ₆地握緊。
心臟有些疼,又有些麻。
我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直視他的目光:
「就算他們真的愛我,願意爲我放棄一切,可這不代表我就會欣然接受,我在他們身上上的當,受的傷,是實打實的疼。」
「況且,我願不願意根本不重要,只要他們不肯放過我,有的是手段讓我點頭,我有的選嗎?」
祁父的眼神暗了一瞬,有一瞬間的怔楞。
片刻後,他從抽屜取出一份文件,雙手遞到我手上。
「所以,你需要有足夠抗衡他們的力量,剩下的,只需要跟着你的心走。」

-11-
三個月後,我媽和祁父踏上了環遊世界的旅途。
而我,坐上了祁氏總裁的位置。
我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腳下密密麻麻的高樓。
說實話,挺魔幻的。
我想過千萬種結果,唯獨沒想過祁父會把所有股份轉到我名下。
祁梟和祁川,竟然對此也沒任何異議。
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每天在我手下勤勤懇懇地工作。
回憶間,辦公室門被敲響。
我沒回應,也沒轉身。
半晌後,門被推開,祁梟低沉又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寧總,這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我轉過身,直勾勾盯着他的胸牌看。
首席祕書,祁梟。
看着他這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真爽啊。
我勾起脣角,拿過文件麻利地簽字,順手拍了拍他的臉:
「祁祕書,做得不錯,好好幹,年底給你漲工資。」
他扯着文件的另一頭,猛地用力把我往前拉了半米。
半跪在地,雙手隨意搭在椅子扶手上,仰頭湊近我誘哄道:
「除了工作,我其他方面也很不錯,寧總要不要試試?」
炙熱的呼吸打在脣上,酥酥麻麻的。
我舔了舔乾澀的脣:「哦?哪裏不錯?」
下一秒,腳踝被他握住,重重踩在腿上。
漆黑的眸子漸漸變得赤紅,喘息聲一下比一下重。
「寧總試試不就知道了。」
視線相交,周遭的空氣頓時變得炙熱。
快被吻住時,我突然把人推開,笑得惡劣:
「今天沒心情,改天吧。」
此話一出,祁梟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寧咎,你真的很難追。」
我撫了撫西裝上的褶皺,杵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
「我沒求你追。」
「不要,我纔不會便宜那個小兔崽子。」
說完,他突然低頭撩開我的襯衫領子,重重地咬住。
劇烈的刺痛襲來,疼得我一把推開他。
我捂住脖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是狗嗎?」
他伸出舌尖,將脣角殘留的血捲入口中,笑得很瘋:
「是,我是狗,你寧咎的狗。」
他邊說,邊扯掉我捂住脖子的手,用力搓着新鮮出爐的牙印。
「這是我給你的臨時標記,標記消失前,我一定會追到你。」

-12-
祁梟惹怒了我,被我勒令加班到深夜。
祁川樂得看熱鬧,奚落他一番後,得意地把我拐上了他的新跑車。
開到一半,我突然發現行駛的路線並不是回家的路。
我看着他,問道:「去哪?」
他調皮地眨眨眼睛:「祕密。」
半個小時後,車停在了山頂。
夜幕低垂,無邊無際的夜空中,點點繁星閃爍着神祕的光芒。
祁川從車裏拿出一打啤酒,扯掉拉環遞到我手裏。
我靠在車門邊,仰頭灌了一大口。
有點涼,但很爽。
「哥哥,你喝酒的樣子真性感。」
我瞥了他一眼:「別浪。」
短暫的沉默過後,耳邊響起他的低語聲。
「我不恨他,也不討厭他,只是嫉妒他, 嫉妒他擁有過那個女人的愛, 可我什麼都沒有。」
「小時候我不明白, 爲什麼她那麼恨我又要生下我,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她親生的。」
「除了你,只有你愛過我, 護着我,只有你寧咎。」
「可我太蠢了, 對不起, 你給過我機會的,但我還是把你弄丟了。」
肩膀一片濡溼,抽泣聲越發劇烈:
「哥哥,我錯了, 別不要我。」
「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 我以後不會再騙你了,求你……」
易拉罐被我捏扁,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任由他抱着, 看向遠處沒說話。
霎時,寂靜的夜空中綻放出絢爛的煙火,火樹銀花交錯浮現。
「噼裏啪啦」的爆開聲中, 我聽見自己說:「好。」
壓在我肩膀上的頭顫了顫, 成串的淚珠撲簌簌地滾了下來。
「哥哥, 我聽見了。」
下一秒, 他圈住我的腰, 低頭想吻下來。
小兔崽子得寸進尺。
我掐住他的頭髮,往後扯了扯:
「祁川,我說的是原諒你, 不是和你在一起。」
溼潤的眸子愣住。
良久後, 我聽見他說:「那我可以追你嗎?」

-13-
半年後,伴隨着噼裏啪啦的爆竹聲響起,新的一年開啓篇章。
團圓飯後, 祁父和我媽按照年齡順序依次給我們發了紅包。
祁梟有些彆扭, 顯然不太習慣這種溫情的時刻,但還是笑着說了聲「新年快樂。」
反觀祁川,就自在多了。
但聽到他那句「謝謝爸, 謝謝媽」時, 屋內的人都有些震驚。
尤其是祁父,激動得差點喜極而泣, 但下一秒就被他一句「老頭子別得寸進尺」懟了回去。
祁父氣得扭頭上了樓, 我媽緊隨其上。
祁川則湊到我耳邊邀功:「我很懂事對不對,不像某些沒良心的老東西。」
聽到那句「老東西」,祁梟破防了。
我以爲他會忍不住懟回去, 或者會選擇暴揍祁川, 卻沒想到他什麼都沒說。
而是對着我,語氣格外認真:「下一次,我一定會喊的。」
我愣了愣, 誰也沒回應。
漫天煙火下,迎來了新的一年。
夏天會週而復始,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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