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跟蹤狂盯上後,舍友勸我報警。
直到被下藥,我才躲進體育倉庫,撥打了 110。
意料之中,手機被人搶走,我忍不住嘆息。
「蠢狗,你違反了我的指令。」
人前清貴高冷的秦學長站在我面前,一顆顆挑開我襯衫上的紐扣。
「主人,我有沒有說過。」
「如果被我發現你想拋下我,我會做出更過分的事的。」
-1-
「跪下。」
視頻對面的男人沒有露臉,上身光裸,只圍着一塊浴巾。
他聽從我的指令跪下,雙膝接連落地時,脖頸上的鈴鐺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可能是剛洗完澡,他頭髮上的水珠還在往下滴。
幾滴水落到他的頸窩,流經他不斷起伏的胸膛,滑過他溝壑分明的小腹,隱沒進浴巾。
我鼻孔一熱,明知道舍友們都不在,但還是仰頭看向了天花板。
「沒禮貌的東西。」
男人輕笑。
「然後呢,主人……」
然後。
然後我翻下筆記,看看下一步該怎麼做。
-2-
筆記第五行:
當他試圖挑釁你,也許是在對你進行反服從性測試,你需要給出更清晰的態度。
屏幕裏男人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他向我求助:「想讓主人用腳踩我。」
沙啞的聲音撓着我耳膜,惹得我心口酥癢。
「蠢狗,你沒有提要求的權利。」
叮咚聲響起,消息橫幅顯示「APPLE」給我轉賬 52000。
我堅持:「不行。」
第二條轉賬很快就過來了,變成了 55555。
嘶……
真會。
控制權的攻防,引誘與示弱。
我合上筆記本,看向手機。
屏幕裏的 APPLE 兩手壓着浴巾,似乎還在等我的指令。
我無意識地用手指敲了兩下桌面。
「你最近越來越不聽話了,我得懲罰你。」
APPLE 滿心期待地重喘一聲:「主人想怎麼懲罰我?」
「從現在開始,我不主動聯繫你,你不能聯繫我。」
APPLE 愣住了。
他茫然地拿起原本支在地板上的手機,我看到了他的下半張臉,但他很快察覺到不妥,將手機又低了下去。
「你想拋下我嗎?」
「不是。」
「你討厭我了?」
不是,是錢已經掙夠了。
APPLEṰūₔ 有些慌亂,我覺得維持「主人」的人設,不跟他拉扯比較好。
「如果你違反這個指令,我們所有的關係都會結束。」
說完這句話,我順勢切斷了連線。
-3-
「你需要 ATM 狗嗎?」
「你發賬單,我報銷,什麼都可以。只要你罵我。」
我和 APPLE 的關係開始於這兩句話。
大二寒假,我在宿舍裏直播跳舞掙生活費。
因爲沒噱頭,穿了個青蛙皮套。
有人騙我跳十支舞換大火箭,跳完不肯履行承諾,只刷了六塊六。
我跳得腰疼,一時氣不過,跟他對罵半個小時,罵完直播間就被封了。
也許是那半個小時的對罵展現了我的實力,APPLE 給我發了私信,說要當我的 ATM 狗。
當時我剛被人騙完,就沒把他當一回事。
「我是男的,你沒找錯人吧?」
「知道。你穿白襪子嗎?」
我感覺受到了冒犯,又罵了他十分鐘。
等我罵完,他發給了我知福寶口令。
我半信半疑地領了口令紅包。
66666。
看到這個金額,我的心跳開始劇烈加速。
我知道有種叫 ATMțūₜ 狗的人,有特殊癖好,喜歡找嘴巴毒的美女主播羞辱自己。
不需要見面,不需要有什麼實際關係,只需要被羞辱。
羞辱得越狠,打錢越大方。
我沒這種癖好,但……我有幾百萬的負債。
我老家在縣城,家境不太好,我爸做生意失敗跳樓沒了,只給家裏留下了還不完的高利貸。
爲了還債,我媽跟着同鄉出去給人當了保姆,而我除了上課,所有的時間都在奔波掙命。
我去數碼城兼職,禿頂店長老摸我屁股,我忍到發完薪水才揍他。
出手就是五位數的有錢人,對我來說根本就是上帝。
我只猶豫了十秒鐘,就果斷地把手機往下伸,拍下我穿的白襪子,連同我的綠泡泡一併給 APPLE 發了過去。
-4-
就這樣,我跟 APPLE 開始接觸。
爲了留住 APPLE 這個大金主,也爲了理解和尊重,我查了很多資料,做了滿滿一本筆記。
網上說 APPLE 這樣的人尋求的是支配與被支配。
他可能在成長過程中遭遇過未被療愈的心靈創傷,有強烈的自我攻擊傾向。
他可能在生活中承受了太多無法釋放的壓力,需要情感宣泄和規則重建,或者想要通過物化自己來逃避存在性焦慮。
……
我自洽得很快。
APPLE 這樣亂撒網,必然是不安全的。
萬一遇到那種下流的混蛋,真讓他傷害自己怎麼辦呢?
雖然我不能給他同類的感情……
但我可以把他當成最尊貴的客戶啊。
我調整了自己的定位,把跟 APPLE 的相處當成了角色扮演。
一開始 APPLE 很高冷,除了打錢,就只會發表情包。
我漸入佳境後,他開始給我發早午晚安,發不露臉的照片,接受我一些小指令,袒露自己的部分情緒,跟我視頻玩稍微過線的遊戲。
我深知我跟 APPLE 是金錢關係。
明面上我掌握主動權,但實際上 APPLE 纔是那個花錢買服務的上位者。
這一年我兢兢業業地羞辱他、踐踏他、配合他的一切需求,有時也會被他的皮囊誘惑,但還是堅守住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底線。
我至今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更別提名字、居住地址和聯繫方式。
他也沒問過我。
他追求更強勢的馴服,我給不了。
這種事情上我只能說自己是勤能補拙。我一個母胎單身的老實人,能跟他有來有回,全靠我查資料、做筆記。
每個人最終都是要各歸各位的。
託 APPLE 出手大方的福,幾百萬的欠款居然也ţü₋被我慢慢地還清了。
時機正好。
這種告別方式,應該最適合我跟 APPLE 吧。
我也該回歸到普通的大學生活去了。
剛放下手機,宿舍長走了進來。
「何憑安,不是要去佈置演講會場嗎,你怎麼還坐着?」
「馬上。」
「聽說秦知遇學長也會來,你不是崇拜他嗎?到時候給你弄個後臺工作證。」
「嘿嘿嘿,謝謝。」
我起身,準備跟宿舍長一起出門。宿舍長的手機忽然連續響了三聲。
他拿起手機,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把腦袋湊過去看了眼,是陌生號碼發來的短消息。
【我會忍耐。】
【但如果被我發現你想拋下我。】
【我會對你做出更過分的事的。】
-5-
是 APPLE。
我第一反應是——不讓他直接聯繫我,他就把消息發到我朋友的手機裏,挺會鑽空子的嘛。
然後纔想到這說明 APPLE 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他有入侵我生活的能力。
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危險。
我原來把他當腳墊子,怎麼踩他都會享受,原來一眨眼,他的尖牙就到了我脖子旁邊。
「威脅誰呢,傻逼玩意……」
宿舍長是急脾氣,我還在思考,他就直接撥了回去。
是空號。
「騷擾短信吧,拉黑就是。」我鬆了口氣,率先往外走,「不是要去佈置會場嗎?走走走。」
ṭű̂⁴宿舍長這才作罷。
我不打算再回應 APPLE。
突然發瘋,說明他在索求關注。
想消退他的行爲,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無視。
-6-
一週後是學校的優秀畢業生演講會,學生會文體部接下了佈置會場的任務。
我雖然不是學生會的人,但因爲這次返校演講的人有秦知遇,還是心甘情願地跟宿舍長過來打白工。
秦知遇是我們大學的校園傳奇。
出身名門,品貌皆優,十四歲就上了大學,在校期間斬獲無數榮譽,畢業兩年就成爲了海城上市公司的 CEO,現在的身家已經有了數百億。
我崇拜他,因爲他是最年輕的富布斯百大富豪。
我這種窮光蛋,就崇拜有錢的。
錢是硬實力。
演講會的地點在禮堂,我跟我宿舍長掛條幅,貼海報,擺桌椅,搞了兩個多小時。
照理說很快能見到他本人,我應該非常高興,但因爲 APPLE 的事,我有些心神不寧,看上去情緒低落,意興闌珊。
宿舍長好幾次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出了口。
「憑安,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我正抱着換下來的舊海報往門口走,聽他這麼說,就回過頭看他。
「爲什麼這麼說?」
「你背後那麼大一個秦知遇的人形立牌呢,要是平時你早上去合影了,今天你看都不看。」
「嗐……」我不想讓宿舍長擔心,只好胡謅,「我就不能短暫地對秦學長失去興趣了嗎?」
宿舍長的聲音忽然變高:「怎麼可能,你秦學長這麼完美!」
「爲什麼不會。我跟你說啊……其實越完美的人私底下越變態……」
我想結束這個話題,邊說邊往門外走,結果一轉身,就在別人胸口撞了個眼冒金星。
剛要摔倒,那人眼明手快地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帶進了他懷裏。
我下意識道歉。
「對不起,對不……」
抬頭,立牌上的臉出現在我正上方。
我愣在原地。
「秦、秦學長……」
眼前的秦知遇濃眉長睫、高鼻薄脣,下頜線鋒利得好像能要人命。
雖然他看我的眼神冷得像冰,我還是被這張近距離的帥臉衝擊得腦子空白了一瞬。
當我的腦子恢復運作,我立刻想起自己剛纔說的話。
靠,我怎麼就沒領悟到宿舍長剛纔的暗示呢。
老天鵝,能不能倒過去重來啊。
不遠處有人咳嗽一聲。我回過神來,脹紅臉後退。
校領導跟在秦知遇身後,顯然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事,笑眯眯地過來打圓場。
「年輕人嘛,說話做事都是不過腦子的,毛毛躁躁。」
秦知遇嘴角一勾:「他沒說錯。」
我面紅耳赤,羞恥得不知道怎麼接話。
秦知遇拍拍我的肩膀:「不過好在我並不完美。」
話音剛落,我的不安情緒立刻平復了下來,但心臟反而跳得更厲害了。
……
吊橋效應嗎?
看我還呆站在原地,宿舍長摟着我的腰就把我往門外帶。
-7-
回到宿舍後,我遺憾地發現,馴化是雙向的。
就像 APPLE 習慣了聽從我的命令,我也習慣了他早中晚三趟的問候,一到時間就下意識地就朝手機看了過去。
當晚 APPLE 沒有給我發來任何消息。
第二天也沒有。
第三天也是這樣。
他似乎就這麼從我的生活裏消失了,反倒讓我有些難以適應。
爲了弄清自己的心態,我翻了筆記,發現我做出的行爲叫頂點撤離。
這會讓人產生強烈的負面情緒。
如果這時候回頭,效果類似於欲擒故縱,對方會陷得更深。
看來除了消退他的行爲,我也得消退自己的反應。
但我的身邊開始出現一些怪事。
比如晚上外出的時候,我總感覺有人跟在我的身後。
比如有匿名人士給我寄白襪子。
我懷疑是 APPLE,首先別人沒有做這些事的動機,其次從他能給宿舍長髮消息來看,他有這個能力。
他……
現在就在我身邊嗎?
他在我隱私邊緣來回橫跳,似乎又遵守約定,沒有主動打擾。
我爲了維持消退的效果,沒有去質問他。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跟 APPLE 之間產生了一種詭異的風平浪靜。
-8-
「來來來,別說哥哥不想着你。」
宿舍長進門,將一個春興樓的打包袋放到桌上。
我歡欣雀躍地接過打包袋,從裏面拿出來清蒸魚、蒜蓉大蝦、椒麻雞、小米糕……
「我靠,你真瞭解我。」我感動地拍拍宿舍長的肩膀,「都是我愛喫的。」
宿舍長打斷了我的自作多情:「你想多了。你秦學長點的。」
……要不怎麼說是我偶像呢。
加分。
秦知遇好像是準備跟學校搞什麼祕密合作,所以在演講會前就從海城飛過來了。
宿舍長跟着校領導陪着秦知遇喫了幾頓商務飯,每次回來都跟我吹牛說是什麼千萬級、億級的生意。
認識的老師們都說秦知遇性子冷,不好接近。
我十分痛悔自己給他留下糟糕的初印象,失去了參與十億級項目的機會。
「看看。」
宿舍長啪一聲把手裏的兩張購物卡砸在桌面上。
購物卡面額 10000。
我不解:「怎麼了?」
「你敢信嗎?秦學長出手就是這個,都沒理由,就說拿去花。」
因爲 APPLE 的原因,我對這種程度的大方已經見怪不怪了,只覺得他們有錢人真是……有錢得要命。
「看來秦學長挺喜歡你的。」
宿舍長動作一頓:「不,我反而覺得他不喜歡我。我在他身邊的時候總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我很驚訝:「那他還Ţŭ̀₄給你購物卡?」
「體面人吧。」他把其中一張卡塞到我手裏,「這張他說是給你的。」
「我也有?我說他壞話了啊。」
「誰知道呢,也許他喜歡給人花錢。」
我脫口而出:「也許他喜歡別人罵他。」
話剛落音,我就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連忙打了下嘴。
不可能,不可能。
我腦子果然還是被 APPLE 帶歪了。
有特殊癖好的還是少數,像秦知遇這種生來就在雲端的、高嶺之花中的高嶺之花,這樣的猜測根本是在褻瀆他。
想到 APPLE,我忍不住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手機。
屏幕漆黑,仍然沒有任何人發來任何消息。
-9-
說這一嘴的結果是,我晚上做了奇怪的夢。
是上次跟 APPLE 的後續。
夢裏他還是剛洗完澡,只圍着浴巾跪在地上的樣子。
我光着腳,用腳趾撥他脖頸上的鈴鐺,然後一路往下,跟隨他發尖那滴水的軌跡,經過他起伏的胸膛和腹肌,最後踩到了浴巾上。
我時輕時重,惡劣地碾壓他,他抓緊了我的小腿,因爲疼痛不住吸氣。
「這不就是你要的嗎?蠢狗。」
「主人,再……」
他的腦袋靠在我的腿彎,我能看到他汗溼的頭髮貼在耳後。
我在夢裏驚訝地想,爲什麼我能看到他的頭髮,結果他抬起頭,秦知遇那張極富衝擊力的臉出現在我的視野裏。
與白天的冷淡不同,他鼻尖微汗,眼角發紅,整張臉已經因爲情熱迷離。
他的手指撫摸我的腿彎,親吻我的小腿。
「……再重一點。」
夢境驟然結束,也許是我微薄的道德或者理智發揮了作用,我直接從牀上瞪圓眼睛彈坐了起來。
但……
我低頭看了一眼,發出了痛苦的嘆息聲。
-10-
我給自己的定位是——
貧窮牛馬,身在字母心在銀行賬戶,老實但嘴臭的,絕望直男。
我一直以爲我不談戀愛是因爲我窮,沒有跟 APPLE 更進一步是因爲我性取向正常,原來只是因爲我太貪。
APPLE 的身材、秦知遇的臉,身家百億的貴胄叫我主人。
想得還挺美。
天還沒亮,我準備換條褲子繼續睡。
剛起身,我忽然看到宿舍窗口人影一閃。
「誰?」
回應我的是一片寂靜。
我的舍友都是本地人,週末都是回家住的,現在宿舍裏只有我。
心跳陡然加快。
我輕手輕腳下牀,走到了窗邊,深吸一口氣,打開窗戶。
什麼也沒有。
窗外只有樹葉在輕輕搖動。
我剛鬆了口氣,一低頭,就在窗戶下看到了一個紙盒。
那個紙盒靜靜地躺在陰影裏,不知怎麼的讓我有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我打開燈,大着膽子出門把紙盒撿進來,猶豫再三後打開。
裏頭是幾張不同角度的我的照片。
我閉着眼睛毫無防備地躺在牀上,似乎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一無所覺,肢體敞開,衣襟凌亂,大半片腰和背都露在空氣裏。
而照片上的日期,就是昨晚。
-11-
這有點失控了。
不管是不是 APPLE,潛入宿舍顯然越界得太多。
我拿着紙盒跟照片,直接去宿管那裏要求查監控。
很不巧,我宿舍所在那條走廊的監控壞了。
而查看其他樓層的監控,又沒有看出來任何異樣。
結果不了了之。
我把照片的事發到了宿舍羣裏,宿舍長說我的生活已經被嚴重入侵了,之後類似的事件肯定會越演越烈。
他建議我報警。
但我並不想讓 APPLE 惹上牢獄之災。
他雖然行爲過激了點,但他畢竟幫過我。
思考後,我決定憑自己的能力抓到他,跟他徹底說清楚。
宿舍已經短時間內不能待了。
我難得奢侈了一把,去學校外頭比較好的酒店開了個套間,再三確認監控正常,然後住了進去。
-12-
我前腳進酒店,跟蹤狂的紙盒後腳就到了。
酒店的人說是跑腿小哥送過來的。
我從窗口往外看,正好看到一個穿黃色制服的跑腿小哥的背影。
打開紙盒,裏頭躺着的是我掛在宿舍晾衣架上的四角褲。
把褲子拿起來,底下還有件蕾絲小可愛。
給我刺激得直接原地跳起來了。
我扔下小可愛,拔腿就要去追跑腿小哥。
剛跑兩步,我就在走廊不遠處看到了秦知遇。
——他也住在這裏?
他穿着身淺色休閒服,眉目低垂。
他對面站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定睛一看,是我們學校以醉心學術、冷酷嚴厲著稱的杜教授。
這組合讓我疑惑,我剛邁出去的腳又往回縮了。
杜教授兩手插着兜,脊背挺直,眼神諷刺地看着秦知遇:「恭喜你,終於把你哥的痕跡完全抹掉了。」
秦知遇低聲說:「哥也會替我開心的。」
他那句話似乎激怒了杜教授,杜教授抬手就扇了他一耳光。
「你也配提你哥,你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當初死的人怎麼不是你!」
我被這變故嚇得倒退了半步,結果踩到空水瓶。
那兩人一起朝我看了過來,刀子似的視線差點把我的臉戳出四個洞。
我訕笑:「杜教授、秦學長,好巧……」
杜教授冷哼一聲離開。
秦知遇半張臉高腫,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開口:「我有雲南白藥……」
秦知遇朝我笑了笑,然後直接倒了下去。
-13-
我慌了。
我不知道秦知遇是不是被杜教授一巴掌抽成了腦震盪,摸他腦門沒摸出發燒來,但他看起來天旋地轉,腿軟,話也有些說不清了。
我嚇得要打 120,被秦知遇阻止。
「我……我休息一會就好……」
於是我不得不把他扶到他的房間去。
剛架着他起身,我就被壓得趔趄了一步。
我發現他沒我想象中的纖細,將近一米九的身板死沉死沉。
真要說ŧų₀的話,我跟他應該算只有兩面之緣,但拿人手短,我無以爲報,也就只能盡心照顧。
剛扶他到牀邊,他跟我絆了腿,整個人壓在我身上。
我躲避不及,被他鐵塊一樣的胸膛直接砸進了褥子,碾得我肺裏噗地出了個氣聲。
秦知遇的身軀微微抖動起來。
……
這是笑了?
「好冷……」秦知遇哼了一聲。
哦,是冷。知覺失調了。
我死命掙扎,想從他身板底下挪出來。
他的身體越來越僵,似乎確實是覺得太冷了,忽然翻身,轉身摟住了牀上的被子。
我剛坐起來吸了兩口新鮮空氣。
「水……」
他又哼唧。
我回過神來,下牀拿燒水壺去給他燒熱水。
等我拿着水杯扶秦知遇喝水,他喝兩口又咳出來,水撒在衣服上。
我慌忙給他開了兩顆釦子,然後手在他胸口Ṱū₍停住,後知後覺地看了他一眼。
他俊美的臉柔弱地靠在我肩膀上,長睫低垂,嘴脣微抿,我能看到他因爲咳嗽泛紅的臉頰和鼻尖,以及下巴和頸窩裏的水光。
散開的那兩顆釦子露出了高低起伏的胸膛,從我的角度望過去,甚至能望到他腹肌上分明的陰影。
過於活色生香,簡直就像是個陷阱。
然而我沒出息的……
我鼻子一熱,趕緊抬高了頭。
秦知遇沒有動彈,鼻尖的熱氣吹拂在我的胸口。
我不行了。
在心臟蹦出喉嚨口之前,我輕輕把秦知遇放下,給他蓋好被子,然後做賊似的溜出房間去。
我打電話給了校領導,他說會讓助理來接手照顧他。
後頭應該沒我什麼事了。
-14-
當天夜裏我再次做了怪夢。
夢裏我穿上紙盒裏的那件蕾絲小可愛。
秦知遇還是白天那身衣服,脖子上戴着個狗鏈子,從我的腳底一路親到腿彎,我抓着鏈子拉他,他被迫仰起臉看我。
陷入春欲的臉,眼裏霧氣氤氳。
我在夢裏全身燥熱。
這次比上次更沉浸,我一手拽着鏈子,一手伸進秦知遇的襯衫,着迷地跟他接吻。
只是吻着吻着,杜教授突然出現,啪地就給了我一個巴掌。
我醒了,人也麻了。
-15-
要說我從前是直男微彎,我現在彎的進度大概飆升到了百分之七八十。
能阻止我彎化進度的,大概只有杜教授。
我懷着惶恐的心,上網搜了杜教授的照片,設爲屏保。
每當腦子裏閃過秦知遇的臉,我就瞅一眼屏幕,回想一下杜教授的巴掌,讓我的道心再堅固回去。
再次遇到秦知遇,就是在週一的演講會。
秦知遇是演講會主咖,排在最後壓軸,前頭的演講者侃侃而談時,他在後臺拿着筆記本邊處理工作邊候場,偶爾跟助理說兩句話,每句都不超過五個字。
宿舍長給了我後臺工作證,所以我能以工作人員的身份給他送水果和飲料。
我把托盤放下時,他抬眼看到我,手指動作頓了頓。
也不知道他按了哪個鍵,他筆記本屏幕上的七八個彈窗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了默認桌面。
我跟他說:「我是本次演講會負責您的志願者,請問您還有沒有什麼需要?」
他搖頭,冰雕似的臉稍微有些融化。
「那天謝謝你。」
我看他的臉還有點微腫,自作主張把帶過來的雲南白藥拿出來,放在了秦知遇眼前。
秦知遇抬眼看我:「我不需要。」
可能因爲見過他脆弱的一面,對他產生了些許憐惜,我不自覺地越界了。
我耐心勸他:「噴完會舒服一點的。」
看他不動,我自顧自把藥打開,先噴自己的手背以示安全無害,然後將噴頭對着秦知遇的臉:「試試。」
秦知遇後仰頭躲開。
我莫名其妙地有些惱火,手指習慣性地在桌面上敲了敲,脫口而出:「聽話。」
而秦知遇身體顫了一下,忽然轉過臉。
我扶着他的下巴噴藥,他緊閉着眼隨我擺弄,睫毛不住顫抖,我的心跳又開始失序。
「嘶……」
他忽然痛呼。
我意識到剛剛過於用力了,趕忙撤回手指,卻在他下巴上發現了指印。
「啊呀,對不起,對不起……」
我慌忙後退。
秦知遇不知怎麼的又笑了起來,後仰身體,拿胳膊擋住了眼睛。
「你明明……」他啞聲說,欲言又止。
而我盯着他的下半張臉,如同醍醐灌頂,腦中驟然起了閃電。
-16-
秦知遇上場了。
他站在演講臺上,對着臺下一衆學子們高談闊論,姿態、儀容、用詞遣句,無一不完美。
我隔着人山人海望着他,低頭拿出手機,時隔半個多月打開了和 APPLE 的綠泡泡對話框,顫着手指輸入。
【跪下。】
臺上秦知遇停止了演講。
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隨即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再次輸入:【蠢狗,一分鐘內我要看到你下跪的照片。】
奇異的紅暈緩慢地攀爬上秦知遇的臉頰。
【抱歉,我有點事。】
秦知遇朝臺下的學生們指指手機,然後快速離開了演講臺。
人羣開始騷動,議論聲此起彼伏。
而我的胸口瘋狂鼓譟。
一些細小的線索在我腦海裏逐漸聯繫了起來——
宿舍長帶回來符合我口味的食物、大額購物卡、他的筆記本關掉的彈窗裏熟悉的頭像、他對我手指敲擊桌面的反應、他的下半張臉、他低下來的聲線。
這些線索全部都指向同一個人。
APPLE。
……會是他嗎?
半分鐘後,一張不露臉下跪的照片出現在我和 APPLE 的聊天框裏。
他說:【你找到我了,主人。】
接着是無數個 52000 的轉賬,快速刷ẗṻₖ屏,直觀地表達出他現在的狂喜。
這就已經是明牌了。
-17-
我落荒而逃。
這個真相讓我過於震驚,我怎麼也不能把秦知遇和 APPLE 聯繫在一起,表面高冷清貴的天之驕子,私下裏居然……
甚至他還跟蹤。
那他這些天都在幹什麼?
在演戲嗎?
一種被人完全捏在手心裏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我不敢去思考秦知遇出現在我身邊的目的,我跟他的關係看似由我掌握主動,實際上我沒有任何能牽制他的能力。
他引我揭露了他的底牌,也是將我逼到了懸崖邊。
腳步踉蹌間,我撞到清潔工身上。
他扶了我一把,我慌里慌張跟他說對不起,甚至沒心情看他長什麼樣。
APPLE 的消息又過來了。
他聽了我的話,表達了自己的激動,但沒有得到獎勵,於是給我發過來一個問號。
我回他:【我們不要再聯繫了,好聚好散。】
然後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18-
我打定主意不再見秦知遇。
但我忘了,演講會結束後還有慶功。
人散了以後,禮堂把桌椅重擺了一次,弄了些菜品、糕點和水果,然後一圈人就開始圍着秦知遇聊天敬酒。
校領導交代了所有參會人員都得參加,我想溜都溜不掉。
好在秦知遇被裏三層外三層圍着,看不着我,我躲在角落裏悶頭胡喫海塞,嘴裏卻嘗不出任何味道。
宿舍長疑惑地走到我身邊:「你不過去?」
我搖頭。
「你別不好意思,等會我給你去要張照片。」
我一把將宿舍長拉回椅子上。
他要是知道我跟秦知遇私下裏玩多大,恐怕只會把我打成照片。
正當我盡力想把自己的存在感縮到最小,校領導遠遠地招呼了我一聲。
「那兩位同學,來,過來敬你們秦學長一杯。」
我心裏哀嚎一聲,不得已,跟着宿舍長走了過去。
秦知遇站在人羣中心,也沒有說話,又回到了那副冷淡疏離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跟着宿舍長端起桌旁的酒杯,向他敬酒。
想了半天,說了點心裏話:「非常高興能遇到秦學長,你是我的偶像,就算以後再也見不着面了,我也會一直把您放在心裏。」
我鵪鶉似的低着頭,躲避秦知遇的視線,但正好看到秦知遇的手指默默蜷了起來。
我的胸口再次皺縮了。
「好聚好散?」秦知遇輕笑。
這句話只有我跟他懂,漫長歡聲笑語裏,他是在跟我談分別,雖然乍一聽似乎不太妥,但跟人羣熱鬧的氛圍相比,那一點傷懷好像隨隨便便就能抹去。
我點點頭,主動把杯子放低,跟他碰了下杯:「我先乾爲敬。」
-19-
一頓飯喫得食不知味,散場的時候天都黑了。
宿舍長被校領導叫走送車,我只好一個人回宿舍。
很奇怪,我明明只喝了一杯酒,腦袋卻暈得找不着北,人也燥熱。
從禮堂到宿舍需要穿過小樹林。
月朗星稀,樹影搖曳,我在樹林旁的小道上不緊不慢地走,涼風撲在我的臉上,沒有帶走半分熱度。
我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身後似乎有人不遠不近地跟着我,腳步聲跟我幾乎一致,如果不是我忽然停下來,根本發現不了異樣。
我轉頭,什麼都沒看見。
是……他嗎?
我背上流出冷汗,剛想要拔腿狂奔,一邁腿腳就軟了下來。
於此同時,我的兩眼也開始發花。
我終於察覺出我被下藥了。
小樹林離我的宿舍還有段距離,但不遠處拐過彎就是體育倉庫。
倉庫從裏頭鎖上門,外頭就打不開,裏頭有些羽毛球拍、棒球棍什麼的,也算是趁手武器。
我流着虛汗鑽進小樹林,踉蹌着往體育倉庫的方向前行。
要報警嗎?
我頭暈目眩,心跳越來越快,快得像要從我胸口蹦出來。
報警的念頭在我腦海裏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我撞開體育倉庫的門,手忙腳亂地落鎖,軟着腿整個人栽進了倉庫的墊子裏。
至少要把他嚇走吧。
我這麼想着,撥通了 110。
但電話對面剛傳來一聲「喂」,我的手機就被搶走了。
我看到了秦知遇。
他好整以暇地按下結束通話鍵,然後伸出手,撫摸着我汗溼的頭髮。
「爲什麼要逃走,一直像以前那樣不好嗎?」
我垂死掙扎:「蠢狗,跪下。」
他沒有跪,而是帶着遺憾的表情,手指順着我的鎖骨往下滑動,一顆顆挑開我襯衫上的紐扣,月光一樣皎潔的臉蒙上了一層病態的陰翳。
「主人,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如果被我發現你想拋下我,我會對你做更過分的事。」
隨着胸膛漸漸暴露在冷空氣裏,我的呼吸也越來越亂。
我想起身,秦知遇一隻手就牢牢地將我按在墊子上。
「秦知遇!」我怒瞪着他,「這是犯罪!」
秦知遇的手探到我身後,握住我的。
我虛張聲勢:「我不會放過你的!」
藥性已經完全浸透了我的身體。
我嘴上叫囂,也明明知道要躲開,卻忍不住直起身往秦知遇的手臂上貼。
知道大勢已去,我閉上眼,苦悶地勸了一聲。
「你……前、前途大好,別毀了自己……」
秦知遇拉住我的胳膊,把我的手掌放在他胸口。
感受到手掌下悶重的鼓動,我驚慌猶疑,竟然沒有立刻把手拿開。
「你的身體不是這麼說的?」他又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我知道我完全是你喜歡的類型。」
四目相覷,他雙眸深得像兩汪幽泉,好像能把我的靈魂吸進去。
「我怕……你……」我重喘兩聲,說出了實話。
「你只是、玩玩而已……要是我真喜歡上你,我就再也、沒辦法正常地談戀愛了。」
秦知遇停住了手。
他默默地打量着我,嘆息一聲,竟然真打算放過我,準備站起身。
而我在他兩片嘴脣發出氣音時,理智忽然繃斷,猛然摟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吻了過去。
-20-
那晚上過得比較微妙。
也有可圈可點的,但還是微妙。
第二天我在警笛聲中清醒,立刻伸手去推睡在我旁邊的秦知遇。
「快跑!」
他打着呵欠坐起身,揉揉酸脹的胳膊。
「爲什麼要跑,我又沒做什麼。」
我的臉漲紅起來。
確實沒做什麼,他意志力驚人,全程都是用手。
但……
「你你你跟蹤、下藥,還說沒做什麼。」
秦知遇心情很好,嘴角微微上勾:「不是我。」
-21-
我跟着秦知遇走出體育倉庫,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個帶着手銬的中年男人被警察押着從我身邊經過。
和男人臉對上的一剎那,無數個畫面在我腦子裏瞬間復甦。
一年前在數碼城摸我屁股的禿頂店長。
我從禮堂離開時撞到的清潔工。
在酒店窗外望到的跑腿小哥。
慶功宴收拾垃圾的志願者。
——原來跟蹤狂是他!
我扭頭看着秦知遇,一時間目瞪口呆。
秦知遇捏捏我的手指:「小蘋果,我永遠不會做會讓你困擾的事。」
-22-
隨着這個熟悉的稱呼,一段記憶忽然進入了我的腦海。
那是在我十六歲的時候,我在我叔叔手裏找了個暑期兼職,穿青蛙皮套在公園發傳單。
日頭太曬,我怕中暑,就跑到了人少的湖邊躲懶。
剛走過去我就看到有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在水裏頭撲騰。
正好我會游泳,我把皮套一脫,跳下去把人給救上來了。
出乎意料的是男孩沒有感謝我,剛上岸又跳下去,我只好又救了他一次。
「你怎麼回事!你瘋了吧!」
男孩朝我大吼:「你別管我了!讓我死行不行!」
我抬手就抽了他一耳光,把他給打冷靜了。
因爲我爸的原因,我痛恨自殺的人。
而且我能看得出那男孩出身很好,他細皮嫩肉,穿着富貴,手上還戴着一隻特別貴的表。
那隻表我爸曾經也有,被騙光錢跳樓前跟我炫耀過。
我對他說:「說說看,爲什麼?」
他哽咽兩聲,向我訴說他的困苦。
我活着沒意思。
我爸只喜歡我哥,但是我哥爲了救我已經淹死了。
「我爸每天都對我說,爲什麼死的人不是我。」
我聽完很憤怒。
爲什麼這些成年男人這麼沒有責任感,他爸也是,我爸也是,自己承受不了的全推到別人頭上。
我怒他不爭,也恨自己揹着孝道的名聲,沒辦法狠狠扇死人的耳光。
於是我罵了他一頓,罵得很難聽,完全不顧他脆弱的自尊心。
我最後對他說:「你死了,你哥不就白救了嗎。」
男孩捂着臉掉眼淚。
「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欠我哥一條命,所以只能按照我哥的樣子活下去。我做得好是像我哥,我做得不好是不如我哥。我已經不是我了,可我爸還是恨我。
「我活着毫無意義。」
我那時候想得很簡單,就對他說:「你別聽他的,你聽我的。」
「既然你不想活了,那你就把這條命送給我。」
男孩愣住了,眼淚也掛在臉上。
他問我:「那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朝他咧開嘴:「賺錢給我,越多越好。」
男孩愣住:「這樣也行?」
我說:「怎麼不行,我看你長得就像很會掙錢的樣子。」
夏蟬鳴叫,湖面的波光倒映在男孩的臉上。
被我遺忘的男孩的臉逐漸清晰,我看到了臉蛋稚氣未脫,但已經有如今清冷輪廓的秦知遇。
他露出豁然開朗的笑容:「那就這麼說定了。」
-23-
「後來你叔叔就過來了, 他叫你小蘋果。你走以後我找你找了很久, 沒想到你根本就不住在這個市裏, 只是暑假過來找你叔叔的。
「在直播間遇到你,我一眼就把你認出來了。
「你那個青蛙皮套壞了隻眼睛,沒想到你居然一直在用。」
秦知遇邊說邊跟我十指相扣,還把我的手牽起來親我的手背。
我死命抽手抽不回去。
旁邊還有路人,我只能把他往倉庫裏頭拽。
他笑眯眯地關了門,然後把腦袋放在我頸窩裏蹭。
我爸現在還是恨我,不認我, 不許我跟他姓, 但已經影響不到我了。
我很努力在賺錢,我的錢都會給你。
「何憑安,我是你的。」
我被他蹭得面紅耳赤:「就憑這個?」
秦知遇搖頭:「這只是個契機。我後來是真喜歡上你了。」
我瞪着眼問他:「所以你其實沒有受虐的癖好?」
秦知遇動作一頓, 眼神往右飄。
「我本來只是想找個由頭送你錢……」他不好意思地說,「但我好像有點上癮, 而且也越來越放不開你了。」
「正常地談戀愛也可以。我現在正式追求你,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24-
給嗎?
不給嗎?
我忽然意識到了秦知遇的可怕之處。
不管給不給他這個機會,他都是能爽到的。
嘖。
-25-
我很認真地思考了三個月。
三個月裏, 秦知遇收斂了很多,我們像正常的朋友一樣相處。
……
也許也不太正常, 秦知遇還是會問我早午晚安, 偶爾會叫我主人, 習慣性地給我打筆鉅款, 偶爾暗示和挑逗, 時不時飛來看我,進一步跟我肢體接觸。
我知道秦知遇刻意隱瞞了許多事,比如說他是怎麼查到我的地址和聯繫方式,怎麼弄到我宿舍長手機號的。
以及跟蹤狂又是怎麼即時落網的。
但我選擇相信他。
因爲他在我神智不清,甚至是主動的情況下,尊重了我的意願。
後來我去看我媽,發現我媽的僱主其實就是秦知遇。
我答應跟他交往了。
他煞費苦心,求的不過是我所求, 要的也不過是我心安。
我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呢。
-26-
「你越玩越大了, 秦知遇。」
三年後,我躺在和秦知遇同居的大平層裏給他打電話, 「誰允許你自己買狗鏈的?」
「我可以道歉。」
視頻對面的秦知遇從善如流, 立刻認錯。
「轉賬:520000。」
「轉賬:202020。」
「轉賬:878787。」
我沒收。
緊接着他給我發了張跪在地毯上的圖。
看起來是剛下會議,上身是剪裁得體的白襯衫, 下身是利落的西褲。
因爲下跪的姿勢, 結實有力的大腿肌肉從質地偏薄的褲子裏鼓了出來, 依稀能看到褲腿裏襯衫夾的形狀。
就很有張力。
我看着那道環形痕跡,只覺得手指發癢。
早上給他穿上去的時候,我故意勾了它一把, 讓它拉長, 然後啪一聲彈在他緊實的大腿上。
「主人, 你不想試試拽着鏈子掌握我的速度嗎?」
「你之前說讓我慢一點,不過我領會不到你什麼時候要慢一點。」
「我可以只穿襯衫夾,然後……」
我鼻孔一熱, 明明知道旁邊沒人,但還是仰頭看向天花板。
「沒禮貌的東西,你是主人還是我是主人。」
電話裏的秦知遇輕笑出聲。
「你是。」
「……三分鐘之內我要看到你只穿襯衫夾的照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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