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佳人

參加戀綜，沒有吸引到異性反而招惹上了同性。
凌晨，前女友敲響了我的房門，她衣衫單薄半倚在門框上。
「想不想要……」
我迅速搶答：「想要！」
她眼中閃着光：「想要什麼？」
我站直了身子，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臉上，聲音不卑不亢。
「鈔票！」
這小子最近熱度高漲，賺的錢肯定也多。
前女友臉色瞬間黑了，咬牙切齒地放下狠話：「你個物質的女人！」
說完她就離開。
我撇撇嘴，不想給就不給唄。
第二天。
手機上滿屏的轉賬記錄，是前女友發的。
「我也不是給不起。
「但我的錢不是這麼好拿的。」

-1-
暑假我因爲一檔網劇爆紅。
經紀人迅速爲我接下來現在火熱的戀愛綜藝，保持熱度。
戀愛綜藝都是有劇本的。
我會和另一個人上演兩女爭一男的戲碼。
直到綜藝開始前，劇本上並沒有顯示嘉賓的真實姓名。
所以，我不知道和我爭奪一男的是——
我的前女友。
眼前橫空出現一隻潔白修長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齊。
「陸老師，我叫沈杳。」
我抬手，匆匆一握。
她眉眼間帶着恣意，黑色上衣在腰間打了個結，露出盈盈一Ṱųⁱ握的腰肢，飄逸的長髮散在肩頭。
僅一眼，我就匆匆移開了視線。
今天不是正式開始直播，我迅速調整好了狀態。
我頭一次認爲自己演技好。
頭像被羣蟻爬過，陣陣麻麻的刺痛，我深深吐出一口氣，皺眉揉着太陽穴。
「又頭疼了?」眼前放下一杯水，是我劇本里的心動男嘉賓，陳旻。
劇本要求，我從一開始就對其中一個男的保持好感，從一而終。
好在，陳旻和我認識了十幾年，關係還不錯。
「還好。」
我壓下微微顫抖的手，是比以前好了。
陳旻不動聲色地看了沈杳一眼，目光關切地轉向我：
「明天要直播一整天，你行不行？」
「沒問題。」
我搖了搖頭說：「和她沒關係。」
「得了吧。」
被他這麼一懟，我嘴裏的話又噎了回去。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視線不自覺落在沈杳身上。
她側着身子和身旁的人談笑風雲。
沈杳一整天的狀態都很放鬆，對我不冷不熱，但她又好像對所有人都這樣。
笑得有些刺眼。
我看着她的側臉愣神，猛然間與那雙眼眸對視上。
沈杳視線環視一週，又轉了過去。
我垂下頭，心跳快要蹦出胸腔，自己像是偷食禁果的少女。
平復好心中的悸動，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我怎麼配讓她再回頭看看我？
當初是我提的分手，鬧得也很看。
這是我應得的懲罰。

-2-
第二天直播全天錄製。
昨天睡前，節目組讓寫了心動名單來作爲直播前的先導片。
我毫無疑問按照劇本填的陳旻。
我的門前卻有兩個信封。
劇本上只顯示我和陳旻是互寫，之後一起組隊。
導演組制止了我開信封的動作，要大家聚集在一起公開。
兩個雙向箭頭的人組成今天的隊伍。
應該有兩個信封的陳旻，手上只拿了我寫的。
我愣了愣，沈杳應該也是寫給他的。
怎麼……
一種莫名的想法升上心頭，我手裏捏着的信封在指尖發燙。
我抬頭在沙發上鎖定了沈杳，她手肘撐在沙發背上，身子前傾。
視線相撞。
沈杳收斂了神色，視線一直放在我身上，開口。
我看到她說。
選我好不好？
我呼吸微滯，被她的眼神燙到，匆忙移開了視線。
手掌裏的信封愈加地滾燙。
節目組偷偷派人塞給我了張紙條，上面讓我堅守劇本，並且接着這一次表明自己對陳旻的喜愛。
現在紙條已經讓我塞到了沙發墊下。
其他嘉賓公佈完畢。
我不用展示，手裏的信息就顯而易見。
【啥意思！我的沈杳老婆把心動信封給了我佳佳老婆！】
【我以爲自己會看到兩女爭一男，或兩男爭一女。實在是沒想到會這樣。】
【杳杳可是會唱情歌的女 rapper！可是男女通喫！姐姐的腰不是腰，是奪命三郎的彎刀。】
無數的視線停在我身上。
【我們戀綜上也是頭一次出現這種狀況，陸老師的選擇是？】
主持人問題又拋回我身上。
我看着眼前對着我的直播Ṱŭ̀³攝像頭，露出笑來。
「我對陳旻感覺不錯。」
我停頓片刻。
「但我其實，一直很喜歡聽 rap。」
場內一片寂靜，彈幕也沉寂片刻。
【聽不懂中文，思密達。】
【我聽到的不是她喜歡聽 rap，而是她喜歡……】
在一片寂靜下，我將兩張展開的信封放在桌面上。
我真正的選擇已經對着這麼多觀衆選擇出來了，他們肯定不會強逼着我改正。
果然不出我所料。
節目組在權衡利弊下，同意了這次我的叛逆。
直播短暫的暫停。
節目組亂成一片，要把所有的劇本再改一遍。
我頂着無數人的視線壓力，被沈杳從沙發上牽起來。
走到樓梯口拐角的角落。
狹窄的空間，緊緊相握滲出汗水的掌心。
還有兩顆急速跳動的心臟。

-3-
誰都沒有先開口。
溫熱的呼吸打在耳畔，刺激得我神經緊繃，耳尖發燙。
其實我們已經三年沒有見過面了。
那一次不歡而別的記憶仍在眼前浮現。
我垂眸不看她，聲音像是在沙地裏劃過沙啞：
「不要讓人發現我們之前……」的事情……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杳打斷。
「你食言了。」
她緊緊攥着我的手，一字一句：「你讓我等了三年。一句生日快樂，我等了三年。」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模樣在沈杳眼裏成了逃避。
雙手被鬆開。
沈杳吐出一口氣，眼裏滿是落魄寂寥：
「是我逼得你太緊了，你不想說就不用說了。」
我像是被釘在原地，直道沈杳離開才回過神來。
下午我請了病假，沒有參加拍攝。
喝下藥，腦子一片空白。
沉寂的房間裏響起幾聲不合時宜的鈴聲。
「聽他們說你又參加了什麼東西，有多少錢？都給我轉來吧！」
對面的聲音尖銳刺耳難聽。
我攥緊手機，啞着聲音答應。
對面聲音不耐煩，暗含威脅意味：「我有千萬種方法讓你身敗名裂！你如果敢不聽我的！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殺人犯的女兒！」
對面掛斷了電話。
掌心被冷汗浸溼，腦子一陣嗡鳴，伴隨着呼喝怒罵的聲音。
我顫抖着身子蜷縮成一團，沁骨的涼意爬上背脊。
對啊，我只是個殺人犯的女兒。
怎麼配……

-4-
三年前，我和沈杳戀愛無意間被陸軍發現。
他想要藉着我們這層關係，對沈杳圈錢，好在我及時發現。
「她見了我都得叫我一聲爹！給我點錢怎麼了！」
陸軍雙目閃着țü²精光：「我打聽過了，沈家幾千億的資產！」
那一刻，我無比厭惡自己身上流淌着他惡臭的血液。
憤怒和悲恨將我緊緊纏繞，我拼盡全身力氣推了他一把，向外跑。
我害怕陸軍真的找上沈杳。
他什麼都敢做，如果他真的對沈杳動手……
我不敢往下想。
我向沈杳提了分手。
「我不同意！」沈杳強硬地拉着我的手：
「我們有誤會就解決好不好？」
我側着臉不看她，我怕自己狠不下心來對她說絕情的話。
「經紀人讓我在前途和你之間選擇，我……」我微微停頓，「我選擇放棄你。」
她沒再說話。
滾燙的淚水滴在我的手背，我心尖微顫，是沈杳的。
「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好不好？」沈杳說。
「後天我生日，我等你！」
我心口泛着密密麻麻的痛，沒有拒絕。
生日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當爲我們的故事畫個圓滿的句號。
回到家火辣的巴掌落下，陸軍拽着我衣領將我拖拽到地上。
「你個小賤人！老子今天非得揍死你不可！
「老子都知道了！你私下和那個女的有聯繫！分手不就是爲了防老子嗎！」
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殺意。
他想讓我去死。
陸軍前幾年出來後就賴上了我。
他沒有改邪歸正，甚至偷拿我的錢去賭博，時間久了他着了瘋魔。
如果我拿不出錢來就對我拳腳相向。
他從不打我臉，因爲我還要靠臉掙錢。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
我很慶幸自己和沈杳說了分手，不然她肯定會擔心。
可正是因爲這樣，我錯過了沈杳的生日。

-5-
被短暫的敲門聲驚醒。
迷迷糊糊打開門就見沈杳站在門口，身側還有一衆工作人員。
我的睏意被嚇飛：
「怎……怎麼了？」
剛纔起牀的時候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還要錄製。
「佳佳～」
沈杳拉扯下鬆垮的襯衫Ṭū́₍露出白皙的肩膀，斜着身子靠在門框上，聲音嬌媚。
「想不想要……」
我腦子轟一下炸開，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無數雙眼睛落在我身上，還有鏡頭對着，我頭皮發麻，嘴跟不上腦子的節奏。
「想要！」
說完我就後悔了。
「想要什麼？」沈杳窮追不捨繼續問。
「鈔票！」
沒人料到我這句話。
沈杳惱羞成怒地瞪了我一眼，把衣服拉上去：
「你這個物質的女人。」
說完轉身離開，鏡頭隨即跟着她。
工作人員和我解釋是任務。
拍攝結束我沒睡，沒過一會我的房門又被敲響。
是沈杳。
「我屋裏空調壞了。」
沈杳說着從門縫擠進來，大搖大擺țű⁶地躺在我牀上。
我沒在意她的話是真是假，默許了她的動作，把門關上了。
可我們都忘了，節目是全天 24 小時直播的，走廊上的直播攝影把那一幕全都拍了進去。
【好劣質的謊言……】
【大家別管了，是他們小情侶的情趣……】
【那……我們也是她們 play 的一環嗎？】
這一晚上，我把當年的事情全都傾訴出來。
毫不例外，我們第二天起晚了。

-6-
大家看我的視線神色各異。
我奇怪地捅了捅陳琝的胳膊：
「你看我一早上了，有什麼話直說吧？」
陳旻看了眼我又看了眼沈杳，深深地嘆了口氣：
「節制一點吧，少年。」
我：「哈？」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他們很奇怪。」
沈杳攬着我的腰，讓我貼在她身上。
「沒啊，很正常。」
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沈杳勾着脣，笑得神祕莫測。
我沒再多想，因爲節目組說遊戲開始了。
今天的比拼是爲了傍晚能優先選擇約會場所。
我帶着必贏的決心迎接挑戰。
因爲能選擇的約會場所裏，有我最雷的密室大逃脫。
節目組只設置了兩個約會場所，贏得一方是遊艇燭光晚會。
輸的三組一起挑戰恐怖密室。
我覺得自己充滿了幹勁，可每每都被渾身難受的沈杳拖住。
「我有點想吐，是不是中暑了？」
沈杳撫着胸口，大喘氣。
我立馬停下來步子，趕緊拉着她坐下來，找工作人員要了一瓶溫水和毛巾給她擦臉。
「我又給你拖後腿了，我知道你不想去密室，沒關係的我還能堅持。」
沈杳說着就要站起身，被我一把拉了回來。
「你安靜坐着吧。」
我灌了一口水，密室就密室吧。
總不能拉着沈杳硬跑吧。
【好濃的碧螺春……】
【小陸老粉了，她真的很害怕密室，那一次綜藝恨不得全程抱在人身上。】
【沈杳，你個死丫頭，上個戀綜給自己挑了個最好的。】
結局不必猜，我們和其他兩組的約會場所定在了密室大逃脫。
晚上我就知道了今天大家看我的眼神爲什麼這麼奇怪。
我直接禁止了沈杳再來找我。
我和沈杳的 CP 在網上吵得火熱。
有說是節目組的劇本，有的也覺得我們不像演的。
「抱不到老婆睡覺的第一天。
「孤獨寂寞冷。」
沈杳發來信息。
「我想去找你。」
我手指點在屏幕上：「那你想得挺美。」
不要以爲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半夜來找我，故意讓攝像頭拍到。
今天遊戲的時候故意拖我後腿，就是爲了嚇唬我。

-7-
密室比我想的要難。
不是普通的在裏面走上一圈，時不時被突然出現的假鬼嚇上幾跳。
而是需要做行動，還會有 VPC 行動，不能被發現。
我緊緊攥着沈杳的手，不敢睜眼，渾身冷汗直冒。
耳邊呼嘯的風聲讓我汗毛豎立起來。
到了 NPC 行動的時候，沈杳帶我躲進了一個擁擠的箱子裏。
我被沈杳抱在懷裏。
「嘩啦，嘩啦。」是鐵鏈劃過地面的聲音。
我渾身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腦海中黑暗的瞬間浮現，耳邊尖叫聲刺穿耳膜。
我咬緊了牙關，身子顫抖。
沈杳發現了我的異常，她捂住我的耳朵：
「別害怕，都是假的。」
我想回應她，可依舊沒了力氣，渾身癱軟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我躺在醫院的牀上。
睜開眼就撞進一雙疲憊關切的雙眼，沈杳的聲音像是在沙地裏劃過，沉重沙啞。
「怎麼樣？我去叫醫生。」
我沒阻止任由醫生一頓檢查，只有這樣沈杳纔會放下心來。
醫生確認無誤後，沈杳才鬆懈下來坐在椅子上。
誰都沒有先說話。
我知道她在自責。
「阿杳，我有點難受。你靠近點我跟你說。」
我伸手勾住沈杳的手，輕聲說。
沈杳瞬間抬起頭來，神色緊張地湊過來。
趁她不注意。
我仰起頭親在她脣上，輕輕地咬了一口。
在我退回來之際，沈杳回過神一瞬間壓了上來。
我緊閉着眼。
臉上劃下一串眼淚，是沈杳的。
「不是你的錯。」
我喘着氣說，其實我騙了沈杳。
昨天晚上我故意模糊了三年中三個月的事情。
之後的時間裏我不願意接濟陸軍，不給他錢。
陸軍卻以父親的名義把我送進了戒同所，三個月把我的錢花了個精光。
就是因爲這樣，我對鬼屋密室之類的有了後遺症。
只是沒想到今天這麼嚴重。
「對不起……」
沈杳愣住，什麼也不會說了。
我並沒有怪她，更何況我們現在又回到了和以前一樣。
我不會安慰人。
又湊上去親她，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嘭！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陸老師！你怎麼樣了！快和直播間的小夥伴們報個平安……吧……」
我滿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推門而入的節目組，還有爲首的陳旻。
他剛纔說……還在直播？
【我勒個豆啊，節制一點吧你們。】
【來吧，唯粉們出來戰鬥吧！能不能管好你們家那個唱歌的？】
【happ happy happy～CP 粉過大年～】
節目組給我放了半天假，可沈杳還要繼續錄製。
我本以爲給了陸軍三百萬，他能消停幾天。
可是這才兩天的時間，他又找上了我。
「陸佳佳，你好樣的，竟然又傍上了沈家。」
我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她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滾遠點，哈哈哈哈。」
陸軍的聲音瞬間停住，變得陰森可怖：
「陸佳佳，你以爲你跑得了嗎？
「但我這個人言而有信，收了錢暫時不會再給你打電話了。」
陸軍掛斷了電話。
他這個人我很熟悉，貪得無厭。
更何況他說的是暫時，等錢花光後，就會威脅沈杳再由此拿更多的錢。
我後悔了，不應該告訴沈杳，讓她蹚這趟渾水。

-8-
沈杳屢次和我保證她自己有分寸，我才把心放進了肚子裏。
可沒過半個月，陸軍繼續和沈杳要錢。
沈杳繼續給。
我心疼錢啊。
戀愛綜藝很快結束，我們兩個紛紛憑藉綜藝上爆火，通稿接得手軟，錢也賺得多。
不過我們見面的時間就少了。
只能隔着手機屏幕聊天，有時在同一場活動只能遠遠相望。
網上漸漸有留言說我們分手了，以前都是劇本。
連陸軍都意識到這一點，跑來問我。
「你分手了我的錢怎麼辦？」
我心裏冷笑，面上卻滿臉驚恐：
「你找她要了多少錢？我們分手之後你都是要還回去的！」
陸軍眼神躲閃，把責任推託到我身上。
「關我什麼事？是她願意給我的！
「我不管！錢我已經花出去了！我沒錢！」
我緊緊攥着手，這麼多的錢他幾天就花出去，真是該死的。
「你知道我是簽在了沈家名下的公司，什麼在一起又分手啊，都是演給觀衆看的。
「我給你錢，但你不要出現在大衆面前了，沈家不想讓我身上有黑歷史。」
我垂着頭神色悲傷。
對面陸軍卻眼前一亮。
根據我私下調查，陸軍換了個更大的賭所，被花天酒地糊了腦子。
儘管給他這麼多錢，他還是背了債務。
「因爲跟沈家這些事，我並沒有賺多少錢，我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你了。」
我說着，遞給他一張卡。
「你省着點花。」
陸軍眼裏瞬間寫滿了貪婪，一把搶過，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他一走，沈杳從包間的隔間出來。
「這麼說他會信嗎？」
我抬頭看着她，點頭：
「等錢花光，他肯定會想方設法聯繫你。」
「你！給我錢！不然我就毀了陸佳佳！讓你們公司也賺不到錢！」我抬手纏住沈杳脖子，讓她彎下身子。
沈杳垂眸，眼裏滿是眷戀和寵溺。
「想我了沒～」
我笑着點頭湊了上去。
兩個月不見，就像二十年不見一樣。
隔着屏幕和真真實實抱在懷裏不一樣。
「有多想？」
沈杳把我問住了。
「那今天晚上寶寶感受一下，我有多想你。」

-9-
我和沈杳都選擇不回應網上的輿論。
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陳旻都跑來問我是不是分手了，我沒說出實話。
「哎，你說你們，三年前錯過一次，有啥話不能說清楚。」
我擰着眉看他：
「你男朋友哄好了？」
「聽不懂中文思密達。」
翻譯，沒哄好。
說來也巧，我和陳旻是同一天從戒同所出來的。
鬼使神差地做了朋友。
他心裏一直有暗戀的白月光。
當初我和沈杳炒的 CP 有多大，現在的質疑聲就有多大。
陸軍通過黑市買到了沈杳的聯繫方式。
當然，信息是我們故意流出去的。
陸軍聯繫沈杳威脅她給錢。
「如果你不給我，我就把陸佳佳的事說出去！
「讓她身敗名裂！你們公司也完了！」
視頻裏陸軍眼裏冒光，神色貪婪。
沈杳原本是堅持底線不給。但聽到第二句的時候，瞬間斂住了神色，問他要多少錢。
陸軍看有戲，試探性地開口。
沈杳答應了。
一次，兩次，陸軍的胃口越來越大。
沈杳不想再給了。
可是，陸軍從背後掏出了一把刀。
我心突然高高懸起來，身旁的沈杳趕緊安慰我：
「他不敢動手。」
看着視頻裏的陸軍，我神色冰冷，必須要趕緊解決他。
沈杳在陸軍的脅迫下給了錢。
兩人是在車裏交流的，畫面都通過行車記錄儀錄了下來。
沈杳安排了人在陸軍行動的軌跡上蹲點，很快鎖定了賭場地址，迅速聯繫了警察。
陸軍跑掉了，但他現在正處於被警察追查的階段，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沈杳借錢，逃之夭夭。
沈杳沒給。
「我手下的刀可不認人！」
陸軍顫巍巍地握着匕首，刀尖對着沈杳耀武揚威。
車周圍圍了一圈保鏢，陸軍聲音很大，引得一陣注視。
「啪嗒。」
匕首滑落。
「我給你三個數滾出去！」
陸軍沒有一秒停歇。
他在前幾次的時候嚐到了甜頭，對這個結果滿是不甘心。
下午他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沒有錢。」
「放你孃的狗屁！陸佳佳！你就是騙老子！」
陸軍絲毫沒有面對沈杳的畏懼，對着我劈頭蓋臉地罵。
「我知道你現在火，我幾句話就能讓你身敗名裂！」
陸軍找了記者，對着鏡頭聲淚俱下地演戲。
我成名之後拋棄了他，不贍養父母，讓他自生自滅，不認自己爲父親。
當初和女生談戀愛傷害了女生身體，把我送進戒同所後更加恨他。
學習成績差，從小就是個混子，都是公司的包裝。
「如果不是因爲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我也不會選擇用這種手段。」
可他不知道，記者是我的人。
甚至在背後寫黑料的，也都是我的人。

-10-
陸軍爲了上鏡還收拾了一番，他的臉和我是有幾分相似。
這件事迅速被我推上了高潮。
再加上我和沈杳兩人的反常。
網友必定認爲是沈杳發現了我的真面目。
互聯網信息都是有記憶的，網友通過蛛絲馬跡查到了我當初進入戒同所的檔案。
又一件事情被證實，很多 CP 粉紛紛倒戈țů₅在我微博下泄憤。
也有粉絲蹲我的澄清。
還有粉絲在沈杳評論區吐槽。
因爲出席了一場活動被Ŧũ̂⁰當衆砸了石子，我就把之後的活動全都推了。
陸軍現在風頭正盛，很多人蹲守在他身邊等他繼續爆料。
更有甚者，花錢請他出鏡。
「還要陪他玩到什麼時候？」
沈杳拿着碘伏心疼地給我抹藥。
石頭很尖銳，正好砸在我臉上，劃出一道口子。
我疼得齜牙咧嘴。
「子彈還沒正中要害。」
陸軍做了一件蠢事，不對，他就沒聰明過。
他和沈杳談條件。
「給我一千萬，我就不繼續爆料了，還對外說都是假的。」
陸軍眼裏滿是貪婪。
「一千萬……」
沈杳拖長了尾音，聲音有些猶豫。
「九百萬！」陸軍急切地說。
他現在風頭很大，之前一直找他的債主都一一上門，錢如果拿不出來，肯定是用其他東西還了。
「你能保證會在媒體面前澄清嗎？我怎麼能信任你？」
陸軍急了，一骨碌話全說了出來。
「我在媒體面前說的都是假的！戒同所是因爲她不給我錢，我把她送進去的！跟別的沒關係！其他的都是我自己編的！」
陸軍拿到了救命的錢，但他沒有在媒體面前澄清。
支支吾吾的話連不成串。
臉上的傷口加躲閃的眼神，大家都覺得他受到了脅迫。
「子彈該炸開心臟，漏出裏面的貪婪了。」
我好笑地看着電視上的陸軍。
「嘭！」

-11-
我沒有直接放大招，而是先在陸軍編制的美夢紗網上劃了一刀。
一刀接一刀，直到美夢破裂。
「陸佳佳啊，我記得！是我最喜歡的學子，學習能力好，也很聽話，不過之後……」
我聯繫了從前的老師班主任，他們對於我被親生父母被刺的事情，替我悲憤。
老師面對記者的提問，尾音拖長。
記者瞬間捕捉到言語的漏洞，趕緊乘勝追擊：「之後怎麼了？」
「佳佳她爹不讓她學了！狗日的！我就沒見過這樣的爹！
「佳佳每天照顧親爹還要學習，瘦得哦，身上還有傷！」
老師吐完怒火裏面抱歉看着鏡頭。
記者瞬間打起了百分百的幹勁，讓老師繼續說。
老師將我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又從頭到尾把陸軍罵了個狗血淋頭。
「還有一件事，沈杳啊，從上學就喜歡黏着佳佳，你們在電視上我都看了，你們年輕人我真是搞不懂。」
看到電視上的老師說出這句話，我立馬把頭轉向沈杳。
「我可沒讓老師提這件事！」
沈杳嘿嘿笑着側過身抱我，眼神躲閃。
之後還有其他老師接受了採訪。
對我一陣誇讚，對陸軍一頓痛罵。
這個視頻經過我背後推送直接頂上了熱搜。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不知道老師是不是找的人呢。】
【你瞎啊，都是實名的，都能查到！】
這纔是第一刀。

-12-
陸軍並不知道這件事，繼續接受了記者的採訪。
記者說到一半他才反應過來。
害怕自己撒謊被暴露，竟然衝出重圍自己跑了。
「你們給我滾！」
陸軍神色緊張，推搡着記者。
他力氣很大，記者們不慎防備踉蹌地跌在地上。
這一幕分秒不差地被錄了下來。
【他這肯定是心虛啊！】
【我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老師總不會拿自己師德開玩笑吧。】
陸軍沒錢，現在還被債主追查，他和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碰壁。
這只是第二刀。
沒有多久，一道模糊的視頻畫面流放出來。
手機時代久了，像素很差，明顯是偷拍。
但視頻中男人的臉清晰地露了出來，正是現在紅火的陸軍。
「我抽死你！錢你放哪了！給老子拿出來！」
陸軍高高舉起棍子重重地打在地上蜷縮的小人身上，一手握着酒瓶子，身子不穩。
「陸軍！我都錄下來了！你再打佳佳就給我進去蹲局子！」
錄製者的手很抖。
陸軍猛地抬起頭，眼神狠戾。
視頻戛然而止。
我確認了點擊上傳，這一次是用自己的賬號發送。
其實更多粉絲在乎我的發聲，這個視頻也相當於一顆安心丸。
也是那一次，陸軍失手殺人。
他威脅我不要說出去，否則就殺了我。
我渾身鮮血地跑了出去報警。
「這樣對他，遠遠不及當初他傷害你。」
沈杳一拳砸在沙發上。
我啞然失笑，眼神慢慢變冷烈。
第三刀，快了，快要殺死他了。

-13-
我又在網上放出了他有前科，前後傷害我的醫院診斷單。
完全的和陸軍站在了對立面。
可現在的陸軍沒工夫再出面。
他受不了沒錢的生活，又欠上了債務。
「你們的規矩是什麼？」
我靠在沈杳身上，看着地上鼓起的麻袋。
裏面放着陸軍。
高利貸大哥上前一步，氣宇軒昂。ťṻ₉
「沒錢還債，就用其他東西還！」
說完，身後的小弟就遞上了一把彎刀。
我揚了揚眉：
「別弄死了，這是犯法的。」
不讓陸軍死，是因爲——
我要讓他看着自己構建的美夢一點點破碎。
事到如今，陸軍從前的採訪言論全都被推翻。
沈杳以敲詐勒索罪名起訴陸軍，並拿出了當時陸軍脅迫要錢的視頻。
「你敢不給我！我的刀可不認人！」
【他連刀都準備着！】
【這是不是也意味着，我的 CP 沒 be，沈杳默默的守護。】
【他可是真的殺人犯啊！他掏出刀的瞬間，我頭皮發麻！】
警察發現陸軍的時候，他昏迷在血水中，渾身溼透。
十根手指少了八根。
官司打得很順利，新仇舊賬一起算，一項一項的罪證加在一起。
陸軍出來的時候，世界已經變了模樣。
一切的謠言傳謠戛然而止。
我將所有證據整理好，公之於衆。
沈杳進隨其後轉發。
還有圈內的一衆好友。
「一切都結束了。」
我身子成大字攤開在牀上：
「子彈一擊致命，殺死了我十幾年的惡魔。」
「嘶。」
沈杳捏着我臉頰，引得我側臉看她。
她背對着光，身周圍着一圈金色的虛影。
「陸佳佳，歡迎來到未來。充滿希望的幸福未來。」

-14-
我和沈杳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軌。
沈杳也迎來了她今年的第一場個人音樂節，求我在臺上陪她。
「我好緊張, 看不見你就緊張。」
沈杳黏在我身上。
我無可奈何地答應了下來。
我們唱唱跳跳, 很快到了最後一首歌。
【每一對戀人都很勇敢～】
噗通！
一句歌詞, 沈杳猛地倒在了地上，聲音戛然而止。
我腦子轟地一聲炸開, 眼淚呼嘯而出, 不顧一切地衝上去。
呼喊保安叫救護車。
【噔噔噔噔噔～】
音響上突然想起音樂, 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見沈杳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急切地詢問她身體狀況。
一小盒子懟到了我臉上，是戒指盒。
「陸佳佳！嫁給我吧！」
-完-
番外
我和沈杳沒有辦很隆重的婚禮。
唯一隆重的就是, 沈杳花了大筆的錢買攝影裝備，全方位無死角地拍攝婚禮場景。
在粉絲的千萬血書中，開了直播。
【老天有眼, 我磕的 CP 終於有一對結婚了的。】
【還是女生最懂女生, 在線 cpdd, 無佳佳老婆美的勿擾。】
【樓上，你有沈杳老婆帥嗎。就在這白日做夢。】
朋友原本鬧着不讓沈杳提前見到我收拾好樣子, 卻一一被金錢收買。
「你們就是見錢眼開！」
因爲穿着婚紗，我被困在牀上無能狂怒。
「佳佳。」
沈杳的聲音像是裹了砂糖讓我心尖微顫。
她穿着白色西裝，墨色長髮垂在她肩上, 脣角快要飛到了太陽穴。
視線在空中相撞，我像是觸電一般匆忙躲開。
「我一會就要出去了……」
我能感受到身上滾燙的視線, 羞赧地縮了縮肩。
「我知道，我等不及要見你了。」
「好了好了！」
我虛空捂着臉制止她剩下的話。
幸好臉上有妝遮住了臉上的紅暈。
「寶寶, 讓我再看看你。」
溫熱的掌心握住我的手腕, 不輕不重地磨礪着。
我又被她的話鬧了個臉紅。
「又沒什麼好看的。」
我說着仰起了頭，呼吸交錯，我們之間只有一指的距離。
一瞬間對上沈杳溫柔眷戀的目光, 我匆忙想躲開卻被制止。
「好美，我好愛你。」
說完, 沈杳的吻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逝。
「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走得毫不留情。
我氣得捶手：
好嘛，撩完就跑！
「幺幺幺, 還擱這兒回味呢~」
陳旻和一衆好友進來, 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我, 開口調侃。
「陳旻！」
我又氣又惱, 一個個都嘲笑我。
「全世界最美的新娘跟我們出去吧。」
陳旻斂住了神色, 爲我打開了房門。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吐出。
剛纔的嬉鬧倒是讓我放鬆了不少，而我也沒什麼好緊張的。
我即將面對的——
可是我最愛的女人, 要一起攜手走過未來的女人。
看到沈杳的那一瞬間，我步子都輕快了不少。
恨不得立馬閃現過去。
「慢慢走。」
沈杳向前幾步接過我的手，讓我注意腳下。
「我這不是想快一點和你站在一起嘛。」
我傾身在她耳邊說。
沈杳輕咳一聲, 耳廓泛起紅潤。
撩回來了！
普通婚禮該有的婚禮儀式我們一個也沒有少。
「謝謝大家的祝福。」
身後的大屏幕在儀式結束後變成了滑動的彈幕。
看着一條條滾動的祝福，我眼眶酸澀。
當初進入娛樂圈的時候，我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受到很多人的喜歡。
而現在。
我不僅收穫了愛人, 還收穫了很多愛我的粉絲。
婚禮結束後, 我們推了半年的工作準備蜜月旅遊。
原本是一年，在經紀人的窮追猛打下擠壓成了半年。
「我答應了粉絲給她們拍 vlog。」
我拿着相機記錄周圍的風景。
沈杳輕嘆一口氣，語氣悲哀：
「他們想看的哪是風景啊, 是我們。」
我懵逼地回頭看着她：
「那應該怎麼拍？」
沈杳勾脣輕笑，接過相機正對着自己：
「這是我老婆不是你們老婆。」
「看好了。」
還沒等我從震驚之餘回過神來。
沈杳就垂頭親了下來。
我瞪大了雙眼，看着還在錄製着的相機。
好好好。
我就知道她沒什麼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