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

江野嫌我是鄉下來的土妞,不肯履行娃娃親娶我。
可當晚我卻夢見他摁着我又親又咬,委屈得要死:
「今天在球場你爲什麼要給梁佑送藥,明明我也扭到了腳好疼,你是看不見嗎!」
「沈荷,我真的好喜歡你,你怎麼就對我這麼壞。」
第二天一早,司機照例送我和江野上學。
剛上車,我還沒來得及說話。
一旁的江野立刻冷臉離我八丈遠,耳朵卻紅得滴血。
「沈荷,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就算現在下車被車撞死,也不會娶你!更不會喜歡你!」

-1-
江野和江叔叔又吵架了。
我捧着薑茶,擔憂地看向緊閉的書房門。
一旁的蘇姨見狀,寬慰道:「小荷別擔心,江總不會動手打人。少爺這次確實太過分了。」
蘇姨皺起眉:「你纔來京市,人生地不熟的。把你一個人丟在那麼遠的地方。」
「這麼冷的天氣,還淋了雨。把人凍出個好歹,怎麼辦!」
話音剛落,書房門打開。
我急忙從沙發上站起身,「江野。」
江野身上還穿着那件被雨淋溼的黑 T。
精緻的眉眼,脣色很淡,透着天然的冷感。
很不好惹。
江野直接沒有理我,抬腳往臥室走。
我連忙抱起早就準備好的藥箱追了上去。
「江野!」
我伸腳卡住即將關上的房門,「你額頭流血了,我幫你上藥吧。」
江野板着臉,很臭:「不用。」
「要的,不上藥會留疤,到時候就不好看了。」
我用身子擠開門。
想趁江野不備從他手臂下鑽進去,卻被他一把拎起後領。
像提小雞仔似的,往外甩。
「小土包,不用你虛情假意。」
江野睥睨着低頭看我,神情冷厭。
「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故意的,別以爲裝乖,裝大度,我就會同意娶你!」
我沒應,直勾勾地看着他。
江野嗤笑一聲,接着道:
「什麼年代了還拿娃娃親那套,你想嫁給我不就是圖江家的錢嗎?」
錢?
我搖了搖頭,皺着眉糾正:「江野,不是哦。」
說着,我墊腳湊到江野跟前。
揚起頭,眉眼彎彎:「我圖的是你呀。」

-2-
江野瞬間怔住,目瞪口呆,像是卡了殼的機器。
「你圖我?」
「對啊!」
我點了點頭,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發光:
「你長得這麼好看!我們村的那些男孩子都沒你好看!」
「我從來江家第一天就開始圖你了,你沒發現嗎?」
江野看着我,耳朵倏地紅了。
一把推開我,語氣很冷:「沈荷,你一個女孩子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
我揉了揉被推疼的手臂,也不惱,湊到他跟前。
「可是我爸說,做人要坦誠。」
「喜歡誰就要大聲的告訴他,不然別人怎麼能知道我喜歡他,靠猜嗎?」
江野長了雙很好看的眉眼,看狗都深情。
此刻卻盛滿了嘲諷的嗤笑道:
「沈荷,我是不會喜歡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有些失落。
「我知道。」
下一秒,我突然想明白了,迫不及待道:
「那我追你怎麼樣?」
江野驀地怔住,像是沒反應過來:「你追我?」
「對啊。」
我點了點頭,很認真:「我剛想過了,之前一定是我喜歡你喜歡得太隱晦,所以你纔不知道。」
「那以後我一定很明顯很明顯的追,一定讓你感受到,好不好!」
江野勾了勾脣,語氣譏諷:
「沈荷,你別白費力氣了,我是不會——唔——」
江野驀地瞪大了眼。
我墊着腳,把江野摁在門板上親。
我沒親過人,只能憑本能的橫衝直撞。
齒間突然咬到一截柔軟。
江野瞬間僵住了身子,悶哼一聲。
像是氣極了,連脖頸都變得通紅。
我鬆開,貼着他的脣,有些小心翼翼地問:
「江野,你皮帶硌到我了,能挪挪再親嗎?」
下一秒,江野臉騰得爆紅,猛地推開我。
背過身,像極了我小時候養過的炸毛小狗。
「出去!」
「還沒上藥。」
「滾出去!」
出去就出去!
我看着江野緊繃到極致的後背。
好好的,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城裏人,真怪。

-3-
連着幾天,江野都起晚了。
他向來自律,每早 6 點都會帶着球球一起晨跑。
球球是江野養的阿拉斯加。
體型健壯,看起來很兇。
和江野一樣兇。
第一次見面,就被江野指使着撲來咬我。
但我原諒他了,誰叫我喜歡小狗呢。
蘇姨重新給江野煮了份早餐,關切道:
「少爺,你最近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聞言抬頭看向江野。
視線相撞。
江野瞬間顯得有些慌亂,移開眼,冷臉道:
「沒事兒,失眠而已。」
我撇了撇嘴。
騙子,明明就不是失眠。
江野臥室浴室就和我只隔了一道牆。
這幾天半夜我總能隱約聽見牆對面傳來的水聲。
天天大半夜洗澡,還洗那麼久,能早起纔怪。
蘇姨出門買菜。
家裏就只剩下我和江野。
江野在喫早餐,我湊到他跟前,手託着下巴,認真建議:
「江野,下次不要半夜洗澡了。會影響睡眠質量,早上當然起不來。」
江野喝粥的手一頓,神情突然變得彆扭。
「你聽到了?」
「對啊,聲音那麼大。」
我點點頭,有些不解:「還有啊,你爲什麼要大半夜在浴室做運動,好像還很累一直喘——」
江野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掌心貼着我的脣。
江野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耳尖驟然升起一抹紅。
他鬆開我,騰地站起身,撞翻了桌上的粥。
「我警告你!這件事兒不準給任何人說!不然我就,我就——」
江野半天沒個所以然。
我很上道的點頭:
「我知道,畢竟我現在要追你嘛,當然不能得罪你給你留下壞印象。」
「放心,道上的規矩我懂的!」
我壓低聲音,信誓旦旦:
「三樓就我倆住,他們一定不會知道的!你可以放心做運動,我幫你把風。」
結果江野反而像是更氣了,轉身就往樓上走。
我趕忙追了上去,跟在他身後:
「對了江野,你還沒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江野像是忍無可忍,咬牙切齒:
「你管我喜歡什麼樣的!反正我不會喜歡你這種鄉下來的醜土包!」
「可是我不醜啊,爸爸說我長得很好看。」
「你爸騙你的!」
「可是鄰居阿姨也誇我好看,朋友們也都很喜歡和我玩兒。」
江野越走越快,我只好小跑着攔在他身前。
一把抓住他的手,用掌心託着他的手背,往上抬。
然後將下巴擱在他的手心,眼睛亮亮地看他。
「江野,你覺得我醜,一定是沒有好好看過我。」
江野鬼使神差的沒有動。
一切彷彿被按下暫停。
我眨了眨眼,「江野,我是不是很好看。」
江野沒說話。
我看着他凸起的喉結滾了又滾。
我有些着急,怕他是看不清。
只好鬆開他的手,雙手勾上他的脖頸。
江野比我高大半個頭。
我只能踮起腳,將臉往他面前湊。
結果忘了自己穿的草莓吊帶睡裙,領口有些松,有些低。
一抬手,就容易走光。
江野的呼吸,消失了。
耳朵越發的發紅。
我盯着他,問道:「江野,你耳朵怎麼老紅啊?」
還不等江野開口。
紅色的液體先從他的鼻間流了出來。
我一驚,連忙捧起他的臉:「江野,你怎麼了?」
江野後知後覺地抬手一抹。
下一秒,像是什麼東西被徹底當場戳破。
「走開!」
江野一把推開我,像只暴躁小狗:
「下次別穿這件睡衣了,難看死了!」
我低頭看了看,「我覺得挺好看的啊,江野——」
【嘭——】的聲,打斷我的話。
我被江野關在了臥室門外。
不穿就不穿嘛。
好好的,怎麼突然又生氣了。
城裏人,真怪。

-4-
晚上,我做了個夢。
夢裏江野像是換了個人。
摁着我又親又咬,委屈得要死:
「今天在球場你爲什麼要給梁佑送藥,明明我也扭到了腳好疼,你是看不見嗎!」
「沈荷,Ṫū́⁹我真的好喜歡你,你怎麼就對我這麼壞。」
我不知道怎麼安撫江野,只能任由他親着。
結果場景下一秒,換到了牀上。
江野壓着我。
汗水交織。
我倆赤身裸體。
我大喘着氣,醒來。
夢,很真。
真到我第二天上學時,遠遠地看着車裏的江野就開始臉紅心跳。
我拍了拍自己臉,強裝鎮定地鑽上車。
結果還沒來得及說話。
一旁的江野立刻冷臉離我八丈遠,耳朵卻紅得滴血。
「沈荷,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就算現在下車被車撞死,也不會娶你!更不會喜歡你!」
江野開始莫名其妙地躲着我。
不僅不再和我坐一輛車上學,連在家裏也見得少了。
但是我爸說過,做事就要全力以赴。
沒有機會,就要創造機會。
但在學校例外,江野說過在學校必須裝陌生人。
正好,我也不想因爲和江野的關係,影響學習。
中午下課,我和趙晴一起去食堂。
半道上,趙晴突然用手肘戳我:「小荷快看,校花好像再給江野表白誒。」
我順着她的視線望去。
不遠處,身材高挑的女孩拿着信,正攔在江野身前。
黑色緊身短裙,將凹凸的身材展示得淋漓盡致。
趙晴一臉八卦:「果然,江大少爺的行情就不會有空窗期。」
我不解:「什麼意思?」
趙晴捏了捏我的臉:「我們小荷這種只知道畫畫的乖女不知道也正常。」
「江野啊,咱們學校最有名的存在之一。」
她趴在我耳邊:「人帥錢多,玩得花。聽說交過的女朋友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是這樣嗎?」
我頓了頓,問道:「那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啊。」
趙晴努了努嘴:「就校花那樣又豔又欲的唄,哪個男人不喜歡?」
不知道江野說了句什麼,校花的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
打擾人家表白不好,而且再晚食堂的糖醋小排就沒了。
我正拉着趙晴要走。
江野偏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眸底的慌亂一閃而過。
下一秒,像是急切想要證明什麼般,江野接過了校花手裏的情書。
然後,神色冷淡的和我擦肩而過。
晚上,我抱着書上樓時,江野攔住了我,居高臨下。
「看到了?」
我抬眸看向他,不解:「江野,你真的好奇怪。」
江野一怔,「你什麼意思Ţű⁸?」
「你明明不喜歡她,爲什麼還要收她的情書?」
江野像被踩住尾巴的狗。
「誰說我不喜歡了!我不喜歡她那樣的難道喜歡你這樣的!」
「沈荷我警告過你,不準在學校說你住在我家,更不準說你是我未婚妻,知道嗎?」
我不想說話,繞開他往樓上走。
「小土包,聽到沒!」
江野伸手拽我,打翻了我手裏的書。
兩份粉色信件,輕飄飄地落在了江野腳下。
江野撿起信。
看清信封那刻,瞬間變了臉,從牙縫裏擠出字:
「沈、荷、收。」
我伸手去搶:「還給我。」
江野高舉着信,不給:「誰給你的?」
我實話實說:「不知道,可能趁我不注意夾在書裏的。」
「趁你不注意?」
江野咬牙切齒:「沈荷,那是你的書,你爲什麼不保管好它。」
「我又不止這一本書,難道我上廁所的時候要全部都帶上嗎?」
我頓了頓,彎腰撿起地上的書:
「而且我說過了,從小到大大家都很喜歡我的,是你自己不信。」
下一秒,書裏又掉出了一封信。
江野的臉更臭了,一把搶過我手裏的ŧú₎書,抖了又抖。
確定不會再掉後連帶着他手裏的兩封情書,撕得粉碎。
我怔住,生氣大喊:「江野,那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撕!」
「你的東西?」
江野胸膛起伏,氣息不穩:
「沈荷,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我未婚妻?」
「我們倆是Ŧú⁶定了娃娃親的!」
我氣得不行:
「那你呢?你今天不是也親手收了別人的情書?」
「你能收,爲什麼我不能!」
江野瞬間喫癟,梗着脖子理直氣壯:
「沈荷,是你在追我!追我!你知道嗎?」
「是嗎?」
我蹲下身,收拾好地上的碎片,推開他:
「江野,那我不追你了。」

-5-
「你說什麼?」
我甩開江野的手,「好話不說二遍。」
「好話?」
江野瞪大了眼,氣急敗壞:「沈荷,不就是幾封破情書,你至於嗎?」
我看着他:「破情書?」
江野眼裏閃過一絲懊惱,「我不是——」
「江野,你可以不喜歡我。」
我攥緊手裏的碎紙片。
「但是這是我的東西,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撕了它,這是不尊重。」
「我不喜歡這樣的人。」
「你不喜歡?」
江野臉色變得難看,有種莫名的怒意在他胸中炸開。
「好啊,你不喜歡。」
江野盯着我,嗤笑:「沈荷我告訴你,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的喜歡算個屁!」
「我還不喜歡你呢,誰特麼稀罕你的喜歡!有本事你就去讓我爸解除婚約啊!」
我氣上頭,咬着脣:「提就提!」
江野氣得牙癢癢:「好啊,那我巴不得!等回頭我還要送個錦旗謝謝你!」
我和江野不歡而散,各自回了房間。
信被江野撕得太碎,我嘗試着拼了半天都拼不好。
只能扔進了垃圾桶。
第二天一早,我出門。
送江野上學的車,還停在別墅門口沒走。
我沒動,揪着書包帶子站在門口等。
幾分鐘後,司機開門下了車,走到我身邊。
我揚起頭,對他盈盈一笑:「早上好,鍾叔!」
鍾叔看着我:「小荷,送你那輛車今早壞了,你就和少爺坐一輛去吧。」
我偏頭看過去。
半降下的車窗裏,江野迅速地收回了眼,冷臉坐得筆直。
像被老師從後門玻璃盯住的小學生,還有些緊張。
我收回眼,搖了搖頭:「不了鍾叔,我去坐公交吧。」
鍾叔扭頭看了眼車裏的人,眼神像冷箭般颼颼射來。
他只好深吸口氣,抬起笑繼續勸道:
「小荷,這裏離公交車站太遠了,還是和少爺一起去吧。」
「不用了,謝謝鍾叔。」
說完,我不等鍾叔再勸,抬腳往靜園外走。

-6-
公交車站其實離靜園沒多遠。
但我還是差一點就遲到了。
趙晴見我來,立馬拽住我的胳膊。
「小荷,你上次讓我幫你找的人體模特找到了,也是我們學校的。」
我心頭一喜,抱住她的胳膊:「真的嗎!謝謝你啊晴晴!」
我從小學畫畫。
最近在形體上遇到了瓶頸。
以前在小地方,畫室能請到的基本都是生活不夠富裕的中老年人。
換句話說,不夠年輕,不夠蓬勃,不夠有性張力。
可是我沒多少錢,在京市也不認識什麼人。
但趙晴是個社交恐怖份子,認識的朋友很多,所以我只好找她幫幫忙。
我沒什麼要求,只要是年輕男性就行。
「不用謝!」
趙晴低頭,在我耳邊神祕兮兮:「我保證這個模特包你滿意。」
「你找的我肯定滿意啊。」
我頓了頓:「對了,你有告訴他需要全裸嗎?」
趙晴點了點頭,神色曖昧:
「當然了!你放心,他會準備好的。」
下午放學時,江野已經走了。
上午鍾叔說壞掉的那輛車,正安靜的停在我常上下車的位置。
晚上喫飯,江野坐我對面。
還是冷着張臉,眼神卻時不時地飄向我。
等我看過去時,他又忙不迭地移開。
好像在心虛緊張着什麼。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上位方坐着的江叔:「江叔叔,我有話——」
「爸!」
江野高聲打斷我:「上次你讓我看的關於南明礦業的收購案,我覺得有些問題。」
兩個人就這麼在餐桌上聊了起來。
我插不進話,也完全沒想過避諱我。
很無聊,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但我覺得江野好像在發光。
喫完飯,我先上樓回了臥室。
臥室的垃圾桶空了,應該是蘇姨幫忙清理了。
我一直在房間裏待到睡覺。
直到半夜醒來,我有些口渴,下樓喝水。
發現江野臥室的燈還亮着。
不知道在幹什麼。

-7-
週六我起了個大早。
只有週末學校畫室纔沒人用,趙晴幫我把那個模特約在了今天。
我怕他沒喫早飯,還特意去街口買了我最喜歡的梅菜扣肉包。
江野每次看我喫這個都會很嫌棄。
可當我看見模特本人的那刻,瞬間把包子藏在了身後。
眼前人人高腿長,身形挺拔。
斜挎着黑色運動包。
一身最簡單的白 T 運動褲,像超市門口 20 塊一件買的地攤貨材質,到處都是線頭。
卻穿出了 20 萬的貴价感。
怎麼看都不會是爲了四百塊來做裸模的人。
我生怕認錯了人,「你好,你是趙晴幫我找的模特嗎?」
男生點點頭,朝我伸出手。
一笑起來臉上有兩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乖極了。
「你好,我叫梁佑。」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我禮貌的回握了一下,還是不確定:
「梁佑同學,趙晴有給你說清楚嗎?做模特,一天只有四百塊哦。」
「說清楚了。」
梁佑看向我手中的包子,語氣欣喜:「是給我買的嗎?」
我點點頭,拿了出來:「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所以按照我的口味買的。」
梁佑接過,咬了一口。
漂亮的狐狸眼裏立刻變得滿足,嘴裏嚼着:
「很好喫,我很喜歡!謝謝你。」
說着,他又猛塞了一口,被哽得直咳嗽。
我連忙擰開礦泉水,遞給他,拍着他的背:「別急,沒人跟你搶。」
梁佑咳紅了眼,抬頭看我,眼淚汪汪。
「對不起,我昨天沒喫飯,太餓了。」
我一怔,「一天沒喫飯?」
「我沒錢喫飯。」
梁佑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語氣都變得低落起來。
「我家以前挺有錢的,但是破產了。家裏的錢全被用來還債了,現在還差着一個億。」
怪不得,原來是以前富過。
也是,有錢人是不會喜歡廉價的梅菜扣肉包的,就像江野一樣。
「這樣啊。」
我抿了抿脣:「梁佑同學,我也沒有什麼錢。要不給你加 50 塊,你看行嗎?」
「不用不用,四百塊就行。」
梁佑看向我,有些小心翼翼:「只是如果你滿意的話,下次可不可以還找我。」
「我去外面端盤子一天只有 150。」
我看着眼前這張好看的臉,感覺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當然可以!」
梁佑聞言,立馬取下包。
「那我們現在開始畫吧。」

-8-
我有猜到梁佑的身材可能不錯。
但沒想到這麼居然這麼好。
肌肉線條流暢緊實,寬肩窄臀,腰間精瘦。
明顯有鍛鍊過的痕跡。
和這張乖純的臉完全不一樣,渾身上下寫滿了野欲的性感。
天生的模特架子。
我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口乾舌燥。
連臉都覺得熱了起來。
梁佑還在脫,修長的手指拉開了系在褲腰上的抽繩,往下一拽。
「等,等一下!」
我移開眼,打斷。
「不用脫了,今天就畫上半身吧。」
說完,我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
錢都花了,又不是沒見過裸體男人,害羞個什麼勁。
梁佑皺了皺眉:「不是說是畫全裸嗎?」
見我沒說話。
「你是覺得我身材不好嗎?」
梁佑越說越低落:「其實我以前身材挺好的,就是現在破產了,喫了上頓沒下頓。」
「不是。」我連忙解釋,「是我自己有點害羞,不關你的事兒。」
「你身材很好,我很喜歡,很適合練形體。」
梁佑一笑,又露出了那兩個小酒窩。
我打着商量:「反正我以後肯定還會找你的,今天我們就先畫上半身,可以嗎?」
梁佑很好說話,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讓我畫。
直到所有結束,已經晚上 7 點了。
我和梁佑一起喫了晚飯,但沒讓他送我回家。
江野住在靜園,學校很多人都知道。
讓梁佑送我就會暴露我住在江野家的事兒。
江叔叔出差,蘇姨今天也請假了。
家裏只剩我和江野,顯然他纔不會給我留燈。
我突然有點想我爸。
不管我回家多晚,他總會坐在客廳沙發上等我。
我有些難受地推開柵欄門,正要進去。
卻看見球球正乖乖的趴在柵欄門邊。
一見我,連忙站起身撲向我,圍在我腳邊嗅着打轉,尾巴直搖。
我驚訝又高興:「球球,你是在等我嗎?」
球球仰頭看我,嘴裏叼着幾個信封,尾巴搖的飛快。
「給我的?」
我蹲下身,伸出手。
球球把嘴一鬆,接着汪汪幾聲。
我疑惑的隨便挑了封拆開。
裏面是用透明膠帶從背後一Ṱųₙ點點粘起來的——情書。
我一怔:「江野讓你給我的?」
球球:「汪汪汪!」
「江野呢?」
球球立馬掉轉頭,往花園裏跑。
「傻狗,別扯我褲子!放開!」
我順着聲音望去。
球球正咬着江野的褲腳,從半人高的花圃後往外拖。
「江野。」
我走上前。
「回,回來了啊。」
江野看着我手裏的粘好的情書,眼神落向別處,表情極不自然。
「你別想太多,我就是怕我爸知道我撕了你的東西再動手打我。」
像是知道我會反駁。
「我知道我爸不在家,但萬一蘇姨告訴他呢!蘇姨這麼疼你,到時候打我小報告。」
「江野。」
我打斷他:「你翻我垃圾桶了?」

-9-
「對啊,我——」
江野瞬間反應過來,怔愣了兩秒,耳朵在月色下發紅。
「什麼翻垃圾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你哪兒來的碎紙片?」
江野提了幾分音量:「我在路邊撿的,撿的不行嗎!」
我看着江野,心裏有些發脹。
江野見我不說話,瞟向我,有些沒底氣:
「沈荷,你能不能不生氣了啊?」
「江野,沒有下一次了。」
江野耷拉着腦袋,「沒有就沒——」
「你說什麼!」江野眼睛亮亮的,湊上前,像得到主人原諒的小狗,「那說話算數!我以後絕對不亂撕你的東西!」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要乖,知道嗎?」
江野瞬間僵住身子,耳朵紅得滴血,嘟囔着:
「沈荷,別拿哄狗那一套,我又不是狗。」
我捧起他的臉,直直地看向他:「可是江野,我喜歡小狗啊。」
江野半垂着眼,剛要開口。
下一秒,像是突然察覺到什麼。
偏頭嗅着我的手,然後是袖子,臉色一沉:
「沈荷,你這麼晚回來是和男人在一起?」
我一怔,自己也低頭聞了聞。
沒味道啊。
「所以你今天一大早出去,和他待了一整天?你們做什麼去了!」
「沒什麼,就在學校畫室畫畫了。」
「學校畫室?」江野眯了眯眼,「我們學校的?是誰?」
學校這麼多人,說了江野也不一定認識。
而且很多做裸模的人都不想被人知道,更別說還是這種梁佑富過的,有錢人都愛面子。
「就一個同學,說了你也不認識。我先回去洗漱啦。」
我繞開江野,往別墅裏走。
下一秒,【啪嗒】一聲。
什麼東西從我口袋裏掉了出來。
我正準備彎腰去撿,江野比我搶先一步。
藉着路燈,江野看清了手中的那張學生卡。
上面那張臉他見過千百次。
「梁、佑。」
陰沉的嗓音像是從地獄裏傳來,讓人頭皮發麻。
「你今天一整天都是和他在一起?」

-10-
我愣了愣:「你認識他?」
「沈荷!全校都知道我和梁佑是死對頭!你不知道嗎!」
我老實地搖了搖頭。
江野咬着牙:「你們今天到底幹嘛去了?」
「我說了啊,學校畫室畫畫。」
「畫畫?他梁佑一個學醫的,畫什麼畫!」
「是我畫他,他是我請的模特。」
「你畫他?!」
江野瞬間炸了毛,「沈荷,我很差嗎!我哪裏比不上那個死裝貨!你憑什麼畫他不畫我!」
「你別亂說人家。」
我皺眉,小小聲解釋:「請你應該很貴,我沒這麼多錢。」
「沈荷!」江野音量驟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行啊。你請得起梁佑,到我這兒就是沒這麼多錢!」
請梁佑只要四百塊,又不貴。
球球乖乖趴在我的鞋面上,轉着圓溜溜的大眼看着我和江野。
我看着江野手中捏到快要折斷的學生卡,「把梁佑學生證給我,週一我還給他。」
「週一你們還要見面?!」
我不解:「不見面怎麼還?」
江野嗤笑一聲:「我要是不給呢。」
「江野。」
我沉下臉,伸出手。
江野看着我,一副又氣又委屈的模樣,啪地將卡放在我的手心。
抬腳一腳踹向球球圓敦敦的屁股。
「走了,傻狗!」
「你上趕着貼人家,人家根本就沒把你這傻狗當回事兒。」
「還說什麼喜歡小狗,喜歡個屁!」
球球哀怨的汪了聲。
然後屁顛顛的跟着江野往屋子裏走。
我看着江野的背影。
怎麼好端端的又生氣了。
城裏人,真怪。

-11-
週一,我有早課。
坐上車剛給梁佑發了消息約見面地點,右側車門再次被打開。
江野鑽了進來。
江野平日裏穿得很隨意,畢竟長着一張女媧炫技般的臉,不用打扮就已經很完美。
但今天,全身上下,連頭髮都用髮膠特意抓過。
從頭到腳無一不寫着精緻兩個大字。
不像是去上學,更像是去戰鬥。
江野坐在我身邊,面無表情。
自從週六晚上之後,他就沒再和我說過一句話。
我小聲開口:「江野,你今早不是沒課嗎?」
江野冷着臉,「我愛學習,不行?」
我忍不住內心嘀咕。
逃課的時候也沒見他愛學習。
我和梁佑約在了學校食堂。
中午下課的點,人正多。
我到時,梁佑已經打好了菜等我。
今天的梁佑換了個風格,一身白色襯衣,整個人乾淨又柔和。
周圍排隊的女生,時不時地看向他,小聲議論。
我在他對面坐下。
面前的餐盤裏糖醋小排,口蘑炒大蝦,蒜蓉西蘭花,全是我平日裏愛喫的!
梁佑看向我,不好意思的開口:
「對不起啊小荷,上次你請我喫晚飯,但我只能請你喫食堂,你會不會嫌棄啊。」
我很開心地搖頭:「當然不會!你真會選,全都是我愛喫的!謝謝你啊梁佑!」
梁佑笑着,漂亮的狐狸眼上揚:「看來我今天選菜的運氣很好。」
話音剛落。
身後一個女生突然「我靠」了聲。
下一秒,不鏽鋼盤重重地落在了我的手邊。
我抬頭望去,是江野。
「我靠,今天什麼運氣啊,居然在食堂同時看到梁佑和江野。」
「他倆不是從來都不來食堂喫飯的嗎?今天太陽一定是打西邊出的。」
江野在我身旁坐下,一副來抓姦的樣子,臉臭地要死。
我往左挪了個位置,一把被江野拽住餐桌下的手。
「你躲什麼躲,我是要喫了你嗎?」
我掰開他的手,怕被人看見,很小聲:「江同學,這是在食堂。」
江野冷哼一聲,放開我。
然後把我面前的餐盤換到了他自己面前。
惡狠狠地喫起來。
我看着面前餐盤裏一模一樣的菜有些尷尬。
「江同學。」
梁佑的眼神暗了暗,隨即又換上溫柔的笑:「你這是在做什麼?」
氣氛變得有些不太對。
我連忙打斷,「梁佑快喫吧,一會兒菜冷了。」
梁佑收回眼,將餐盤裏的青椒釀肉夾給我,柔聲道:
「這是食堂出的新品,試試看,你應該會喜歡。」
我喫了一口,眼睛滿足的眯成條縫:「嗯,喜歡!」
「喜歡有什麼用。」
江野冷冷出聲,放下手裏的筷子。
「有的人明明之前還口口聲聲說喜歡小狗,才幾天就不喜歡了,始亂終棄得很。」
梁佑也放下了筷子,明明笑着卻莫名有種逼人的壓迫感。
「江同學,我和小荷正在喫午餐,如果你沒有其他事兒麻煩換個位置。」
「小荷?」
江野一下子火了,啪地聲站起身。
食堂裏的人都看了過來。
「梁佑,你特麼敢叫我換位置?」
「知道你現在撬的人是誰嗎?」
江野怒聲大吼:「我老婆,是我老婆!」

-12-
食堂安靜了一瞬,然後炸開了鍋。
梁佑臉上短暫出現幾秒怔愣。
隨即也站起身,笑着看向我。
「老婆?那你們是結婚了?有領證嗎?」
我急忙解釋:「沒有,我和江野是娃娃親。」
梁佑勾脣一笑:「娃娃親?都什麼年代了江同學還拿娃娃親那套。」
江野一時語塞:「梁佑,她現在住在我家,我們倆每天都在一起。等畢業我們就會結婚。」
「那現在不是沒結嗎?」
梁佑輕描淡寫:「再說了就算是結婚了,難道就不能離嗎?」
江野鐵青着臉:「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江野脾氣不好,而且有錢有勢,真出事兒喫虧的只是梁佑。
我連忙拽住江野:「江野,我喫飽了,我們走吧。」
江野看着我拉他手,挑釁地看了眼梁佑。
像小狗被主人套上了牽引繩。
沒怎麼費力,我就把江野牽出了食堂。
江野氣哼哼:「不準再和梁佑見面,聯繫也不行!知道嗎?」
我țü₂皺了皺眉:「江野,你怎麼這麼不講理。」
「沈荷,是他在撬我牆角,你還怪我不講理?那我是不是還得送錦旗誇一誇他啊。」
我沒說話,看着江野不動。
江野被我看得彆扭,摸了摸鼻子,「你盯着我幹嘛。」
我往朝他湊了半步,眉眼彎彎:「江野,你剛剛叫我老婆誒。」
江野耳朵立馬變得通紅,別過頭嘴硬:「你聽錯了。」
「你是喜歡我,所以在喫醋嗎?」
「還,還行吧。」
江野哼哼:「有那麼一點,就一點!」
我沒說話,抬手摸了摸江野的嘴。
江野不自在:「你幹嘛?」
我收回手,把江野留在原地。
「嗯,真硬。」

-13-
我和江野的關係,一下子在學校傳開了。
趙晴找到我,一臉震驚:「我靠?你居然是江野的未婚妻。」
我想了想,「也不算是吧,只是娃娃親。」
趙晴「嘖」了聲:「早知道我就不——」
「不什麼?」
趙晴擺擺手,「那梁佑你還畫嗎?」
我搖了搖頭,我不打算畫梁佑了。
以現在的情況,我再把他拉進我和江野之間並不好。
於是我給梁佑發了消息。
我:【對不起梁佑,我應該不能再請你做我的模特了。】
梁佑:【是因爲江野嗎?】
我:【不關他的事兒,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想了想又補充道:【但是我們還是朋友,以後你要是有什麼問題我能幫的,你可以找我。】
消息發過去,梁佑很久都沒有回覆。
畢竟言而無信的人,應該會被人討厭吧。
手機嗡嗡兩聲。
梁佑回了消息:【那這週五我有場籃球賽,你能來幫我送下水嗎?】
送水?
簡單啊。
我立馬回了個小貓 OK。
等週五我吭哧吭哧的把一箱農夫山泉拖到球場時,愣住了。
怎麼江野也在。
我抬頭看了看橫幅:【籃球友誼賽,京大醫學院 VS 京大金融學院】
然後低頭看着箱子裏滿滿 24 瓶水。
還好,我買的多。
江野的隊友見我來,用手肘撞了撞他。
江野朝我走過來。
臉上面無表情,但嘴角比 AK 還難壓。
「怎麼?打聽了我的行程?」
我絞盡腦汁剛想該怎麼應付一下。
手上的水一空。
梁佑擰開蓋子喝了一口,「小荷,謝謝你來給我送水。」
江野瞬間變了臉,咬牙切齒:「你是來給他送水的?」
我一急,脫口而出:「我給你倆送水的。」
江野的臉色更難看了。
把手中的水扔回箱子,轉身回了球場。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江野和梁佑槓上了。
最後一分鐘,兩隊比分死死咬住,一分不差。
不知道梁佑突然對着江野說了什麼。
江野明顯一愣。
下一秒,梁佑一個背後運球接轉身,眼看着就要從右側突破江野。
時間還有 40 秒。
江野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了上去。
「滴——」
隨着裁判的尖銳哨響。
梁佑和江野重重摔在球場上。
「金融學院 7 號。」裁判指着江野,「防守犯規。」
江野隊友瞬間鳴不平:「裁判,野哥的防守沒問題!是梁佑假摔。」
場上亂做一團。
我趕緊跑了上去。
兩人分別被自己的隊友圍着。
只是梁佑的腳踝不到一會兒的時間變得紅腫,反觀江野像個沒事人。
我蹲在梁佑身側,很緊張:「梁佑,你還好嗎?」
梁佑臉上失了血色,冷汗淋淋:「沒事兒,小傷。」
我回頭看了眼江野,然後安撫梁佑道:「你等一下,我馬上去買藥。」
梁佑點了點頭,眼神卻在我不經意時,透過我的肩挑釁地看向江野。
等我跑得滿頭大汗買藥回來時,江野已經不在球場了。
只有梁佑被他一個隊友陪着。
走了,說明應該沒事兒。
我看着手裏兩份一模一樣的噴霧劑,安心地揣了一份回包裏,朝着梁佑走去。
「梁哥,你可是梁氏藥業的唯一繼承人,你今天摔成這樣回去,你媽不得心疼死。」
我怔愣住。
梁氏藥業繼承人。
梁佑不是家裏破產了嗎?
我掏出手機,在搜索引擎上輸入【梁氏藥業,梁佑。】
一時間,關於梁佑的信息在我眼前鋪天蓋地的展開。
原來梁佑沒破產啊。
他在騙我。
「梁哥,追女孩嘛,要我說——」
話,戛然而止。
梁佑隊友抬頭看見了我。
下一秒,他飛快站起身:「梁哥,我尿急上個廁所。」
「小荷。」
我第一次在梁佑臉上看到慌亂。
我伸出手,「諾,藥給你。」
梁佑沒有接,舔了舔脣:「剛剛的話——」
「我都聽到了,你家沒破產。」
「小荷對不起,我——」
梁佑臉色變得僵硬。
我蹲下身,拆開藥盒,「梁佑,爲什麼要對不起呢!家裏沒破產是好事啊!」
「沒破產你就有好多的錢,不用喫不飽飯餓肚子,不用去端盤子,也不用做裸模啦。」
梁佑怔了怔:「你不生氣?」
我認真想了想,搖頭:「我爲什麼要生氣啊,梁佑。」
「你又沒騙我什麼,四百塊讓我畫到你這麼好的模特,我反而還應該謝謝你啊。」
「小荷,其實——」
梁佑頓了頓,「剛剛是我故意撞的江野。」
我噴着藥,頭也沒抬:「嗯, 我看出來了。」
「那你爲什麼——」
「因爲你看起來比較嚴重。」
我抬起頭,笑着:「而且我說過啊, 我們是朋友。」

-14-
等我處理好梁佑回到家。
家裏的氛圍很奇怪。
蘇姨拉過我:「小荷, 你要不上去看看少爺吧。」
「別人送他回來的, 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臥室, 還拿了好多酒上去。」
我點點頭, 上了三樓。
敲門。
「江野我回來啦~開開門唄。」
沒人應。
我接着敲:「江野, 就讓我看看你嘛, 好不好~」
還是沒人應。
我嘆了口氣ṱŭₖ:「那我先回房間了, 你有事叫我啊。」
下一秒,門從內打開。
我被一隻大手拽了進去。
屋內漆黑,空氣裏全是酒氣。
江野坐在地上,悶着嗓:「你還回來幹嘛, 明天就搬去梁佑家住吧。」
「不去,我就喜歡住你家。」
「江野,你腿今天有傷到哪兒嗎?還疼嗎?」
我蹲在江野面前, 伸手掀他褲腿。
右腳腳踝,腫得比梁佑更甚。
江野扒開我的手, 別過頭。
「你關心我幹嘛?你不是隻關心梁佑嗎。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
我抬手捧住江野的臉, 掰過。
「你可是我老公呀~你忘啦。」
「老公。」
江野瞬間變得委屈巴巴, 連嗓音裏都帶上了絲絲哭腔。
「你纔沒把我當你老公呢, 今天在球場你只關心梁佑, 還去給他買藥!」
「你就是被梁佑那個死裝貨, 狐狸精,勾了魂!」
「明明我也扭到了腳好疼,你是看不見嗎!」
江野盯着我,越說越氣。
下一秒,一口咬住我的脣。
又兇又狠, 毫無技巧。
淚水混着口水全進了我的嘴巴里。
直到喘不過氣,江野才放開我,像小狗一樣蹭着我的脖Ṫŭ̀ₐ頸。
「沈荷,我真的好喜歡你,你怎麼就對我這麼壞。」
我舔了舔脣,嚐到了血腥味, 不解道:
「江野, 你吻技這麼爛, 你前女友們沒有說過你嗎?」
「前女友們?」
江野一愣:「你聽誰說的?我哪兒來的前女友們!」
「學校裏都是這麼說的啊。」
我掰着手指頭細數:「說你人帥錢多, 玩得花, 交過的女朋友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造謠!全都是造謠!」
江野炸了:「我特麼沒談過!一個也沒談過!」
我瞬間笑出了聲:「江野, 你這樣子真的好像一隻小狗哦!汪汪汪~」
「沈荷,我說了我不是狗!不準再叫我狗!」
我起了逗弄的心思:「好可惜, 那我只能去找別的小狗了。」
江野的眼睛還紅着:「你敢!」
我伸出手,「那你要不要當我的小狗嘛。」
半晌。
江野低下頭,將下巴擱在了我的掌心。
「汪~」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嗯,真乖。」
江野氣哼哼:「沈荷我警告你。你從今以後只能有我這一隻狗。」
「你要是敢在外面找別的野狗, 我絕對弄死他,然後再——」
我笑着:「再什麼?」
江野起身,一口咬上我的脖頸,在我耳邊惡狠狠道:
「把你關起來, 讓你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遺棄我。」
哦,明白了。
家有惡犬,勿擾。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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