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我去者不可留

我與宋玉書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
她喜歡學堂有名的才子顧兼之。
我心悅丰神俊朗的小將軍李景明。
可顧兼之和李景明的目光都在通判之女許言的身上。
我半途而廢,聽了爹孃的話,回皇城投靠祖父母找個好親事。
宋玉書執迷不悟,想要嫁得心上人。
三年後,我因備嫁歸來。
宋玉書淚眼婆娑地哭着和我說:「我悔了,我不該強求的。」

-1-
宋玉書和我這般哭訴,我着實有些沒想到。
三年前,我去皇城的時候,我還試圖掰正她的想法:
「在他們兩個眼中,許言是高雅大方的大家閨秀,你我就是這邊陲小地的鄉下村姑。」
「不僅粗俗無禮,還惡毒刻薄,容不下高潔的許言。」
「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何必吊死在這顆歪脖子樹上?」
宋玉書卻是執拗:「我心悅之,自是該付出全力,免得來日追悔。」
我只覺得她讀書讀多了,被那些東西給帶壞了。
明明換個人,照樣喜歡的事情。
何必堅持,還要給自己添堵?
但我也未曾多言,指不定她真的追到人了呢?
「那我便祝願你心想事成。」
在那日後,我便北上去了皇城。
祖父母性情嚴苛,對我更是要求極高。
請來了許多女夫子教我技藝。
玉書知我如此,每次來信都是安撫逗樂之言。
從不提起她與顧兼之的事。
直到我歸來,才知她、許言、顧兼之,還有李景明在此地成了多少人的談資。
初開始,許言和李景明定了親事。
顧兼之和宋玉書緊隨其後,也定了親事。
但沒過多久,李景明在戰場上受了傷。
許家就試圖退親,據說鬧得還挺大。
疑似李景明傷了根本,不能人道。
外面傳得沸沸揚揚,許言【不堪輿論】,投河自盡,竟被顧兼之救了起來。
爲了保全許言的名節,顧兼之要和玉書退親,轉而娶許言。
之後便是許言於心有愧,找玉書道歉,不慎跌倒。
顧兼之對着玉書,在衆目睽睽之下,口出惡言。
……
看着昔日豐腴婀娜的玉書瘦得好像一陣風吹來,都要被吹走時。
我有些心痛,只能附和道:
「如今後悔,還來得及。」
「退婚而已,總好過和離吧?」
她看着我,似乎想要扯起笑容,可眼淚卻嘩嘩直流。道:「天驕,顧兼之罵我是個毒婦。」
「那麼多貴婦千金的面前,他恨不得殺了我。」
「我什麼都沒有做,是許言扯着我的袖子不撒手。」
「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摔下的臺階。」
見狀,我只覺得心如刀絞。
玉書素來是個溫和、沉靜的脾氣。
自我認識她起,從未見她發過脾氣。
便是委屈了,也能自己開解好自己。
如今這般,是有多痛苦,定是委屈到了極致。
我說:
「我知道,又不只是你喫了她的虧。」

-2-
許言的父親是從皇城派來的通判,故而她在本地並無熟人。
剛來那會,都沒有女眷搭理她。
她每次都在角落裏安靜地待著。
後來還是我見她性情柔弱,惹人憐惜。
與她交好,她才逐漸融入圈子。
若我沒有發現,她在我衣服上做手腳,害我在宴會上出醜。
以及……李景明身上掛着她親手做的荷包的話,也不會那麼快看清一個人。
我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擦去玉書的淚水。
「既入窮巷,及時回頭,便不算晚。」
「只是你二人解除婚約,怕是很難。」
「一個通判之女,還入不得顧家的眼吧?」
我對顧兼之鬧着要退婚的消息持悲觀態度。
都是官宦家的孩子,誰的婚事不是家中決定?
玉書的父親不僅是當地的知府,上頭的幾個哥哥,哪個又不是人中龍鳳。
我從皇城回來的時候,玉書最小的弟弟都已經考中進士了。
顧家不會棄玉書這樣的好對象,而去選許言的。
畢竟許言裝得再大家範,架子再好,她也是一個六品官的女兒。
遠不如我們這些規矩差勁,實則家族強勁的【實惠】。
「顧兼之用前程做賭,若他娶不了許言,便不再科舉。」
玉書說到這的時候,臉上出現了些許諷刺,眼底帶了些揮之不去的疲憊:
「我與他的庚帖已經交換了回來。」
「果然是顧家的寶貝疙瘩。」我不陰不陽的刺了一句。
「無需尋死覓活,主動放棄前程,顧家就受不了。」
玉書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帶着動容,她問我:
「別隻顧着說我了,你呢?你還喜歡李景明嗎?」
我挑了挑眉:「三年了,你覺得我還在乎他?」
玉書從來都知道我的脾性。
她靠在軟榻上,只是心疼:「你比我還執拗,當初放棄,委屈不比我此刻少吧?」
我聞言有些恍然。
以爲早就忘了的事,其實歷歷在目。
我笑了出來。
我和李景明家中都出自武將之家,擅長拳腳騎射功夫。
我養了一匹棗紅色的千里馬,從小馬駒開始養起。
初開始還怕養不活,緊張得不行,生生要放在屋子裏養着。
一次打獵,突降大雨,我只能暫時先將它落在了李家的獵場裏。
李景明那時已全心都掛在了許言身上,要什麼給什麼。
哪怕許言盯上了我的馬,也照給不誤。
那馬脾氣烈,不肯服從。
李景明和許言就用鞭子、烙鐵加以馴服。
我得知後,匆匆趕去。
那馬看到我,就開始喊叫。
許言受了驚。
李景明就當着我的面,砍死那匹馬……
我當即就拔出刀,追着李景明砍可恨的是我打不過李景明,反倒被他打倒在地。
後來,許言還偷偷與我炫耀。
她是故意要的那隻馬,她就是要奪走我的心愛之物。
我上去就是兩巴掌,她哭得驚天動地,還引來了人。
Ŧũ̂₆我只能暫時作罷。
但我記仇得很。
一打獵,我就拿箭射她。
一有宴,我就聯合其他家的千金,一起孤立她。
偶爾遇到她落單的時候,我就把她推到水裏去。
她運氣好,每次都被李景明給救了。
她爹官位沒我爹大。
她只能找李景明哭哭啼啼,李景明就來罵我,敗壞我的名聲。
我並不是任由他人欺負的性子,便找我爹哭。
我爹出手一敲打,李景明就挨他爹的揍,許言也得挨她家裏收拾。
那會,我算是豁出去了。
卯足了勁的跟他們兩個不對付,把我自己的名聲都給毀的一塌糊塗。
直到李景明立了功,得了上頭的看重。
我爹才勸我適可而止。
還將我送回皇城,讓祖父母將我嫁出去。
想到這裏,我看向了玉書,真心實意的說道:
「玉書,你當初就該和我一起去皇城,你都不知道。」
「皇城的男子更博學多識,更好看。
「一見到他們,我瞬間覺得什麼李景明,什麼顧兼之,都是一羣土老帽。」
「玉書,你走了很多彎路。」

-3-
玉書聞言,先是愕然,眼裏也終於出現了些許笑意:
「看你這樣,日子倒是灑脫。」
我聽到這,表情有些僵硬,也帶了些不安:
「很快這日子就沒了。」
「半年後,我便要出閣了。」
玉書聞言,立刻直起身,鄭重的說道:「你莫不是誆我的吧?」
我嘆了口氣:「那怎麼可能?」
「對方是?」
玉書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搖了搖頭:「我祖父的學生,也考上了進士,即將外放來此做官,故而我回來備嫁。」
「他家裏可有背景?」玉書又問。
我聳了聳肩:「不知,許是有吧。」
我與我的【未婚夫】算得上熟悉了。
畢竟都認識三年了,可我也沒打聽過他的出身。
橫豎我祖父母不會推我入火坑。
所謂備嫁,就是準備婚禮所用之物。
這些我爹孃都會爲我準備好,我只需跟着我阿孃多學一學如何管鋪子,日後打理我的嫁妝即可。
玉書知道了我將要成婚,便急着拿出體己,要爲我多添幾件首飾。
我怕她總悶在家裏,難免胡思亂想。
便順了她,一同去了府城最大的首飾閣。
她一眼就爲我挑中了一隻綴滿了紅石榴狀的寶石金步搖。
她疾步上前,剛剛開口:「掌櫃……」
「這隻步搖我要了。」
同時響起的聲音,我們順着另外一道聲音看去。
是顧兼之領着許言。
玉書與他們二人面面相覷。
許言恍若受驚,立刻躲到了顧兼之的身後:「原是宋姑娘。」
好好一句話,落在她嘴裏,怎麼聽怎麼彆扭。
尤其是她還故意說道:「宋姑娘,沒想到我今日與你看中了同一樣的東西。」
「按理來說,本該讓你一回的。」她的目光故意看向了顧兼之:「可我和兼之的婚事迫在眉睫,這石榴多子的寓意又實在是好。」
這是故意炫耀她搶到了顧兼之,還馬上能懷崽了?
顧兼之也說道:「你要這東西幹什麼?」
「我和你的婚約都已經解除了,莫非你還沒死心?」
頓時火大,我快步上前。
將木製地板踩得咚咚響,我上去就撞了許言一把,險些沒將她撞飛。
許言喫痛,剛想叫出聲來,就看到了我的臉,小臉頓時變得蒼白。
我晃悠到玉書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許言說道:「當初怎麼就沒將你這嘴給縫起來呢?」
「再不濟劃了你的這張小臉,也省得你出來嘎嘎叫。」
許言是真的怕我。
畢竟只要被我盯上,她非傷即病。
見到我,整個身子都忍不住發抖。
顧兼之立馬護着她,指着我:「季天驕,你莫要欺負她,有事就衝我來!」
他話還沒說完,我上去對着他就是兩拳。
誰庇護許言,誰就是我的敵人。
更不用說,他還欺負我最好的手帕交。
「你以爲你是誰啊?還敢在我面前叫啊叫?」
話畢,我又給了他臉上兩拳。
許言見狀,竟是要攀扯玉書,直接上來跪求玉書。
「玉書姑娘,我知你退婚不願。」
「可你也不能叫人來打顧郎啊。」
「我將顧郎還給你便是。」
店鋪內的賓客都看了過來,不乏幾個熟人面孔。
玉書被搞得手足無措,眼眶都泛起了淚花。
我看她抓得用力,玉書的衣裙都快被扯下來了。
上去抓住她的手,狠狠一扭。
她便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說話就說話,管好你的爪子,信不信我剁了它?」
顧兼之這個慫包不敢找我麻煩,就指着玉書的鼻子罵。
「果然是個毒婦。」
「幸好沒娶了你,要是你入了我顧家門,真是家門不幸啊。」
玉書被指着鼻子罵。
我本想去幫她。
沒想到玉書只是板起臉,冷Ťü₂聲道:
「未入顧家門,乃是妾之幸。」
「看着心上人受辱,連幫都不敢幫,柿子挑軟的捏。」
「這等男子,我宋玉書沒嫁,是我宋玉書的福氣。」
不愧是我的好姐妹,關鍵時刻,和我並肩作戰。

-4-
季家,宋家,顧家,李家。
其實講究起來,勢力相差無幾。
這顧家是地頭蛇一般的世家大族。
宋家本地的勢力不能與之相比,可宋家四子皆在朝爲官。
而我季家,大本營就在皇城,獨獨我爹歷練外放而已。
收拾一通顧兼之和許言,顧家壓根拿我們不能怎麼樣。
甚至還送來了厚厚的賠禮。
看那成色,都是喜慶之物。
估計已經得到我即將成婚的消息,特意拿來討個好。
玉書見了,更是忍不住笑:「顧伯母是實打實的討厭許言,這些可都是顧兼之聘禮裏的壓箱底。」
這麼一說,我更是開心了。
直接將這些首飾送了一半給玉書。
我們二人成天帶出去招搖,還專挑有許言的地方,氣死她。
每次看到許言那小臉刷白的模樣,我都心頭舒爽。
只這顧兼之生怕我真的弄死許言,跟得着實是緊。
還經常來找玉書的茬。
最狠的一次,直接大庭廣衆之下,指着玉書的鼻Ŧū₁子罵:
「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娶你這等毒婦。」
好在玉書硬懟了回去。
「莫非顧公子是什麼香饃饃不成?」
「不嫁給顧公子,難不成有什麼損失?」
我收拾許言。
玉書收拾顧兼之。
倒也算是相得益彰,我本以爲玉書果真放下了。
沒想到玉書半夜偷偷啜泣。
我這才知道,顧兼之的話,對她其實還是有殺傷力的。
她硬懟顧兼之,只是不能看着我爲了她,名聲敗壞,而她仍舊乾乾淨淨。
我於深夜抱着她,她的淚水從我的寢衣領處流入,將我的脖子都給打溼了一大片。
「我不會再喜歡他的。」
「天驕,我絕對不會回頭的。」
玉書不知是在跟我保證,還是在說服自己,我只是聽得心酸。
堂堂大家閨秀,都被折磨成什麼樣了?
我只能安慰道:「沒事的,有我在,我給你介紹十個八個俊俏郎君,很快你就會忘了的。」

-5-
沒等我給玉書介紹十個八個俊俏郎君。
我卻又見到了李景明。
這是三年來,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他坐着高頭大馬,緩步朝我走來:
「天驕,好久不見。」
我沒回他的這句話,別過來臉,就想離開。
他趕緊下馬來攔我。
「天驕,等等。」
他還想上手來抓我。
我劈頭就是一個耳刮子。
「管好你的爪子。」
李景明似乎很是難過,看着我:
「天驕,你我從小一起長大,如同親兄妹一樣的情分,怎的三年就忘記了?」
我都搞不明白,李景明腦子裏是不是漿糊。
我問他:「你殺了我的追風,莫非你忘了?還顛顛上來討好我?」
說着,我恍然大悟:
「你該不會因爲你現在是一隻閹了的驢,沒人要,特意來找我打感情牌,看我願不願意要你吧?」
此話一出,李景明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只恨自己不夠牙尖嘴利。
「我雖是剛剛回來,也知你現在不能人道了Ţû₇。」
「到底總角之交,何必這般坑我?」
他看了我許久,才說道:「天驕,何必這般尖酸刻薄?」
「一匹千里馬罷了,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送你的。」
我嘆了口氣:「李景明,你該慶幸你是李將軍的兒子,否則我早就弄死你了。」
話到這裏,我以爲他會識相。
沒想到,李家的長輩跟着他胡鬧,竟會拿出傳家寶,來下聘禮。
言語裏都是和他家結親,是較好的選擇。
要是實在不行,他們家也不介意娶個寡婦。
我也不知李家是不是瘋了。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脅迫了。
偏偏李將軍前些日子升職,成爲了我爹的頂頭上司。
我爹在家成天罵娘。
我娘則是在貴婦圈瘋狂罵人。
大抵不過是那些「想要我女兒嫁給一個死太監,絕對不行。」
要是有人勸說李景明的傷沒那麼重。
我娘就讓對方嫁女兒過去。
漸漸地,本來只是民間捕風捉影的說法,卻開始流行了起來。
絕大多數的女子,對李景明不能人道的流言,都是深信不疑。
許言就是這時撞上來的,她鼓起勇氣站在我面前,眼眶紅紅的,說:
「季姑娘,你莫要再傳謠了。」
「景明成爲了笑柄,你若是嫁過去,日子也不好過?」
她擋着我,不讓我走。
我只能留在原地和她掰扯:「關你屁事。」
她的表情變得紅紅綠綠的。
我又說道:「你和李景明沒能在一起,是因爲李景明認爲你無用。」
「而不是外界所傳的那般,你踹了李景明吧?」
「這般負你,你還爲他說話,顧兼之知道嗎?」
因爲對許言先入爲主的厭惡,我以爲李景明真的傷了身子不能人道,所以許言纔不要他的。
但李家下聘的時候,我才知道,是李景明大徹大悟,提出的退婚。
同樣的家境,同樣的背景。
同樣廝殺在前線,李景明立功就沒有同僚多。
只因同僚不是有錢的岳父,就是官位更高的岳父。
和那些人一比,李景明少了妻族的助力。
可不就後悔了,重新盯上我了?
畢竟我爹把持着一個府城的所有糧食,軍中的供給也是由我爹調配的。
對我說那些話,許是覺得我對他情根深種,只要他給出點苗頭,就會迫不及待的撲上去吧?

-6-
我把許言給罵了,順帶又把她給踢下旁邊的池子裏。
三年沒踢她,她狗扒的樣子都不大熟練了。
我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待到她爬起來,這才施施然的走開。
後來,有人提起許言爲李景明說話的事情。
據說,顧家對此很是不滿。
覺得許言水性楊花,想要解除婚約。
就在這時,有關我的輿論更多。
如我與李景明曾經【私相授受】。
如何欺負許言。
如何狠毒跋扈等。
看着那些曾經親手做給李景明的小物件,被當作我和李景明【私相授受】的證據時,我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當初真的是腦子抽了。
而被我的事情一蓋,許言的事情變得風平浪靜。
畢竟李景明自己都說了,他【喜歡】的是我,只想和我【成婚】。
那許言就只是看不下去我的羞辱,【仗義執言】而已。
現在整個府城,要麼唾棄我水性楊花,要麼可憐我那未婚夫頭上綠油油的綠帽子。
眼看着一個又一個的黑鍋砸過來,我終於還是聯繫了李景明。
他居然還好意思厚着臉皮和我說:
「不過是些許閒言碎語罷了,你的身份高貴,你的未婚夫絕不會因此和你退婚的。」
「再不濟我娶你就是了。」
「你就幫一下許言吧。」
「李家不再覬覦你的婚事就是了。」
李家下聘本就是給我找麻煩,現在還成我打碎牙齒往肚裏嚥下去的條件了?
我氣笑了:「讓我做許言的墊腳石,她也配?」
說着,我拉開了房間裏的屏風。
後面坐着當地最有權有勢,順帶還大嘴的閨秀。
看到她們的那一刻,李景明表情驟變。
「天驕。」
我抱着手,盯着他看:「既然你不要臉了,我就不給你留了。」
李景明還想來拉扯我。
我知道我打不過他。
於是我找了二十幾個護衛,直接來場羣毆。
讓這麼多大家小姐來看戲,只是聽幾句狂言算什麼熱鬧?
不如看看風頭正盛的少將軍被羣毆,來的有意思得多。
「也不知那許言是何等狐媚子,顧家公子,李家小將軍一個個都爲之折服。」
「害,橫豎這許家的家教不咋地,日後遠着些吧。」

-7-
被我一鬧,顧家是鐵了心不要許言這麼個禍害了。
顧兼之爲了許言,又要威脅家族,顧兼之的爹孃直接將顧兼之給趕出家門了。
因爲顧兼之的弟弟考了個會元,一鳴驚人。
顧兼之已經不是家族全力培養的天才了。
他們還怕顧兼之敗壞聲名,誤了弟弟的青雲路。
許言不願意嫁給顧兼之這麼被家族拋棄的棄子,可許家也不容許本就壞的名聲碎個徹底。
硬是壓着許言嫁了過去。
據說剛開始還算不錯,畢竟顧兼之也是文質彬彬,又科舉有望的。
夫妻二人還是過了一段恩愛和睦的好日子。
但二人身無薄產,怎能長久?
許言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直接跑了。
顧兼之也不是一般人,硬是抓到了她,發現她在給李景明做外室。
和李景明大打出手ṱű̂³,險些被李景明打死。
我逮到了機會,那叫一個大肆宣揚。
顧家要臉,就只能和李家【勢不兩立】。
李家沒想到許言成婚了,還能攪得兩家不和,氣得把李景明送去了不知名的苦寒之地。
估計沒熬出個成績,是回不來了。
至於許言。
反正是沒了消息,不知去到了何處。
倒是顧兼之被打醒了,頭懸梁錐刺股,又抄書又去私塾做先生。
靠着自己賺來的錢,考上了進士,得了個小官。
但顧家沒有出力,顧兼之只被分配到了窮鄉僻壤之地。
最令人發笑的是,顧兼之考上後,還要去找玉書家裏求親。
美其名曰,珠玉在前,恨其錯失。
願宋家姑娘ťùŤû⁰₅再給他一次機會。
被潑了一盆污水。
宋夫人親自潑的。
素來文雅的宋夫人直接什麼臉面都不要了,站在門口破口大罵。
剛剛下衙的宋大人搶了護衛的刀,追着顧兼之就砍。
其實也沒什麼。
主要是我嫁人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嫁的是國公府世子。
好巧不巧,世子的姑母,睿王妃來幫忙操辦婚事。
一眼就看上了溫柔秀氣的玉書。
玉書是要做未來王妃的人,怎麼能被這等無恥之徒玷污了名聲?

-8-
三個瘋子從我和玉書的世界消失後。
我和玉書才知何爲清閒生活。
夫君來此是鍍金的,時間不定,也不想買屋。
故而他借住在我的家裏,我不僅不用伺候公婆,家裏的事情有我娘一手包辦。
玉書也差不多,睿王的封地便是此處。
睿王世子是來督造王府建造的,也是和玉書一同住在宋家。
我和玉書不用管中饋,那叫一個悠閒自在。
時常聚在一起喫喝玩樂。
最難得的是,睿王世子和我的夫君也是一同長大的發小。
那叫一個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尋常有什麼好玩的,那都是一起來。
四個人,正正好能夠湊齊一桌馬吊。
這日,我和玉書正在挑選新的首飾,我透過窗,看到了街上一個熟悉的面容。
呼吸不由得一窒。
是許言……
正抓着我夫君的衣袖不放,不知在做什麼。
玉書見我看着樓下,也看了下來。
頓時一怒:「怎麼陰魂不散的?」
說着,就要拉我下樓收拾許言。
我不肯下去:「我還沒挑好首飾呢。」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就不怕你的夫君又被她勾走了?」玉書很是急切的喊道。
我只顧自的拿着簪子對着銅鏡比來比去。
「她若是搶得走,你現在下去又怎麼樣?」
玉書有些啞口無言。
當年許言是如何搶走了李景明和顧兼之, 她至今不能忘卻。
「安了, 相信我的夫君不是李景明那樣又蠢又毒的青瓜蛋子。」
我看了過去。
就看到許言被家裏的護衛死死地拽了下去。
那畫面,着實辣眼。
畢竟許言不肯走,直接抓着我夫君的衣袍。
若不是我夫君眼疾手快,那褲子都要被拽下來了。
後來, 聽說許言又對睿王世子用上了黛玉葬花的把戲。
睿王世子以爲是有鬼,一腳就給踹下了水。
許言的手段來回用,用的身份和形象也不同。
可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到最後, 她發了瘋。
竟是混入了我的宴會里, 舉着刀意圖弄死我。
「怎麼可能會失敗?」
「兩個男主應該都是我的纔對。」
「你去死吧, 你死了, 兩個男主都是我的了。」
當然,她還沒來得及靠近我。
就被我身邊的婢女給射殺了。
畢竟她威脅到我的安全了嘛。
玉書嚇得夠嗆, 輕撫着心口,朝我匆匆走來。
「這個瘋子終於死了,日後可算是太平了。」
我聞言,笑着看向了許言身上的那些不停刷新的文字, 意味不明道:
「哦?那可不一定。」
……
從許言出現在我面前時, 我就知道她是【任務者】。
剛開始我不明白,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所以我主動接ẗũₜ近她。
帶她進入圈子,讓她見更多的人,於是我看到了更多的文字。
比如,這個世界只是一本閨蜜愛情古代文, 我和閨蜜是女主,李景明和顧兼之都是男主。
而只要搶走李景明和顧兼之, 她就可以取代我們兩個成爲女主。
榮華富貴和兩個極品帥哥的愛, 她都可以取而代之。
我剛開始還如臨大敵,久了也發現了, 這玩意也就這麼回事, 只能靠【男人的真愛】。
我們不愛男, 她就不能借機傷害我們。
果不其然, 我和玉書踹了兩個腦子不清楚的蠢貨後,她的日子直接就跌落泥濘。
她現在重新出現, 是因爲有人給她湊了積分, 讓她重開, 搶奪新的【男主】。
可惜, 這兩個人, 她攻略不下。
我走到了許言的面前, 輕輕蹲下, 對着那些彈幕說道:
「別白費力氣了,這兩個男的要是也蠢得和前兩個一樣, 我也看不上。」
「到時候我和玉書再換兩個男的就是, 哦, 對了,到時候就會出現新的兩個男主了吧?」
我用團扇擋着半邊臉,笑看那些鮮紅色的文字謾罵, 罵我們不守婦道,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等。
我只是輕笑:
「誰叫我和玉書是女主呢?誰是男主,我們說了算!!!」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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