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身份是假千金，系統讓我幫扶真千金。
目標是：發癲、打臉、從此走上千金巔峯。
而真千金的現狀是：內向、嘴笨、憋氣憋到乳腺增生。
帶不動，真的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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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謝瑩啊，土裏土氣，一看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裏，我站在二樓小平臺高傲地俯視衆生，身後圍了一圈小姐妹七嘴八舌地給我介紹站在廳內怯生生的人。
我微微發愣，系統在我腦內叭叭：
【這就是你的幫扶對象，我們檢測到這個世界的女主目前實在太窩囊廢了，再沒人幫幫她這劇情都走不下去了！】
我聲音輕飄飄，「你們寫劇情的都不參考人設嗎？」
系統憂愁道：【不造啊，本來我țũ⁰們的大女主劇本里，女主的人設是要求往狂野、瘋癲、誰擋幹誰的風格靠攏，但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現在整個大反轉，你必須把她原本的人設掰回來！】
「婉婉你別擔心，就那土包子，連你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見我不說話，四周的小姐妹又道：「就是就是，一把年紀還穿粉色，她知不知道自己如今幾歲？」
我瞧着謝瑩身上的粉紗裙，面色微冷。
芭比粉可真特麼顯黑啊。
謝瑩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仰頭瞧來，微微地露了個笑。
我日，居然還是西柚色口紅。
我表情實在有點繃不住，轉身直接下樓。
「婉婉，這點小事不用你出手，我們幾個先給她個下馬威！」小姐妹跟上我的腳步，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讓那個土包子以後對你畢恭畢敬！」
我擺擺手還沒說話，轉個彎就和人撞到了一塊。
看着面前的西柚色口紅和怨念紫眼影，我忍不住閉上了眼。
「你怎麼回事啊，走路都不看着點！撞到我們婉婉你賠得起麼！」
隨着小姐妹的一句訓斥，對謝瑩的聲討拉開序幕。
三秒鐘輸出了十六句，我睜開眼就看到真千金已經紅着眼泫然欲泣。
系統蹦出來：【宿主，這時不幫，更待何時啊！】
我回：「被奚落成這個孫子樣，正常人但凡能吱聲的都得反駁吧？」
果然，三秒後，謝瑩緩緩抬起頭，她伸出右手舉到頭頂敬了個禮，而後單留出小拇指向着自己點了兩下。
手語版，對不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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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小姐妹都沉浸在「我真該死啊」的氣氛中，我把謝瑩帶上了樓。
「不好意思。」等她洗完臉，我把人按在梳妝檯前嘆氣，「我給你重新化個妝吧。」
謝瑩眨巴着眼看我，小聲吐出一句：「謝謝。」
我：「你會說話啊？」
謝瑩羞澀一笑，「我不會和人吵架，只能給他們的心理造成傷害。」
我肅然起敬。
謝瑩看着我忙前忙後地在她臉上捯飭，忍不住低聲開口：「你人還怪好的嘞。」
我面上淡淡內心苦逼，不把你扶持着走上真千金巔峯之路，我就只有死路一條。
謝瑩從鏡子裏看了我一會，低垂下頭，眼眸似乎微微紅了，「其實我不想這樣的，我知道你在這過得很好，知道他們都不喜歡我，如果可以，我寧願——」
「說什麼傻話呢？」我面色複雜地看向她，「一年三千萬分紅你不要了？」
謝瑩話鋒一轉，「我寧願從出生起就和你是親親熱熱的好姐妹！」
喲呵，我眉梢微挑，看這能伸能屈的，也不是完全沒救啊。
給謝瑩重新拾掇一番，我帶人往樓下走順帶介紹衆人，什麼叔伯、姑嬸，真是好大一個家族！
謝瑩默默聽着，最後縮在樓梯邊上長蘑菇，「我害怕……」
「你少給我來這死出！」我看着系統給我列出的任務進度着急上火，「今天這個顯眼包你是當定了！」
謝瑩張張嘴還沒說話，邊上遙遙地傳來了句：「婉婉！」
這一句十八彎的語調，尬得我霎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來人穿着白色蓬蓬裙，好像一朵盛開的白蓮花。
系統及時給我介紹：
【蘇月，前期是假千金的好閨蜜，後期是真千金的好閨蜜，沒有鬥不倒的千金，只有牆頭草的閨蜜。】
-3-
「哎呀，這怎麼還蹲着一個啊。」蘇月驚訝捂嘴，「大庭廣衆之下女孩子不可以這樣的，多給謝家丟人啊！」
我不耐煩，「這就給家裏丟人了？那你上個月喝多在警局撒潑，你媽包成假面戰士撈你算什麼？」
蘇月一愣，隨即眼圈紅了，「婉婉，你怎麼可以爲了一個又醜又挫的土包子醬紫說人家……」
我給地上的謝瑩使眼色：【她說你又醜又挫哎！！】
謝瑩默默地把手舉到頭頂，讓我一把又按下去了。
「說話！」我咬牙切齒。
謝瑩站起身，結結巴巴，「你、你媽……」
蘇月一個眼神丟過來。
謝瑩又蹲下了，「你媽、福如東海。」
我：……
我好絕望，就這還想瘋狂逆襲桀驁打臉，怕不是癡人說夢。
把蘇月打發走，我蹲身和謝瑩嘮：「你不是土包子，你就是個軟包子，你得支棱起來知道嗎？」
謝瑩小聲抱怨，「來這裏之前，我最支棱的經歷只有和野豬賽跑。」
我心下微嘆，也是，農家姑娘初體驗，我不能太着急。
「行吧。」我拍拍她，「那一會爸爸叫你上臺，你不要緊張，要大大方方的，把臺下人都想象成野豬就行。」
謝瑩想了想，說了實話，「被上百頭野豬包圍，我可能會直接嚇尿。」
我人都麻了，剛想再努力一把，中央舞臺上，我爹已經手持話筒上去了。
「感謝各位百忙之中參加我的五十歲生日宴會，同時我想大家也聽說了，我的女兒，謝瑩，終於迴歸到了我們謝家的大家庭中！」
謝爸遙遙衝這邊一招手，「來！瑩瑩！」
一瞬間，目光聚集到小小角落，我能感覺到，謝瑩整個人僵得好像石雕。
「豬！都是豬！」
我小聲給她打氣。
-4-
謝瑩咽咽口水，站起身，說出了第一句開場詞：「囉囉囉？」
我閉閉眼，掐緊自己的大腿，「這是方言，意思是大家好。」ƭü⁰
謝爸面色微緩，「瑩瑩還會多門語言呢？」
我不動聲色地推推謝瑩，「快上臺。」
謝瑩同手同腳地上去了。
我鬆了口氣，站在人羣中看謝爸滔滔不絕，謝瑩在邊上坐立不安。
「既然是伯父的五十大壽，那想必瑩瑩姐姐也準備了禮物吧？」眼見着演講到了尾聲，蘇月又蹦出來，「我聽說婉婉可是給伯父買下了一座新歐式田園古堡，那瑩瑩姐呢？」
我一個勁地戳系統，「我他媽什麼時候花這冤枉錢了！」
系統抱頭鼠竄：【那是原來謝婉的所作所爲！再說不給謝瑩點緊迫感，她什麼時候才能支棱起來？】
謝瑩臉白了白，求救般的目光望向我。
我嘆氣，剛想上臺，後面人羣就讓開了一條路，服務生推着一輛小板車緩緩到了臺前，板車上物件體積不小，還邊走邊掉渣。
蘇月又是一捂嘴，擋住小人得逞的笑容，「天啊，這應該就是瑩瑩姐準備的禮物吧，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謝瑩看着被深色絨布蓋得嚴嚴實實的小板車，臉色更白，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厥過去。
蘇月微一勾脣，「那就讓我們看看，瑩瑩姐準備的禮物吧！」
絨布被一把掀開。
一座手工捏造的黑泥土扭曲建築出現在衆人眼前。
大廳內霎時一片寂靜，在謝瑩即將哭出聲之際，我淡定開口。
「爸，這是姐姐送你的，哈、哈爾濱的移動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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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真的太丟人了，幸虧有你在！」宴會結束，謝瑩抱着我在後花園哭，「那座城堡是我大學期間第一件設計，我覺得很有意義纔想送給爸爸的。」
我安慰她，「爸爸還是很喜歡的，你看，這不都搬到花園裏來補狗洞了嗎。」
謝瑩完全沒有被我安慰到，哭的聲音更大了。
「別哭了。」我拍拍她，「經過今天此役，你應該已經有所覺悟了吧？」
謝瑩重重點頭，「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我恨不得給她一下，「誰給你說這個了！」
「你如果一直軟弱可欺，就會一直是所有人針對欺凌的對象。」我看着她，「你必須自己強大，才能成爲真正的千金！」
謝瑩默了默，微微低頭，「可是我不想做千金。」
我苦口婆心，「一年三千萬的分成你都不心動？」
謝瑩看向我，「可是我在農村老家有個農場，裏面有三百頭羊。」
我：「但……」
謝瑩：「三百頭牛。」
我：「這……」
謝瑩最後勾脣一笑，很自豪地說：「以及三百匹野馬和五百頭豬！」
「去他媽的真假千金！」我一握謝瑩的手，目光灼灼，「姐姐，我這個人從小就喜歡農家生活，嚮往大自然的風光！」
謝瑩看着我，聲音輕輕地問：「你不喜歡現在這種生活嗎？」
我嘆氣，「我是很喜歡三千萬 RMB，但人均三百個心眼子的豪門還是算了吧。」
謝瑩嘴脣動動似乎是想說些什麼，背後，老管家幽幽冒頭，「兩位小姐，該休息了，明天還要和老爺夫人一起外出。」
我拍拍屁股站起來，拉着謝瑩往樓上走。
管家一攔，「大小姐的臥室在一樓。」
「一樓？」我納悶，「一樓又潮房間還小，爲啥她的房間在一樓？」
管家微微彎腰，但沒一點抱歉的意思，「大小姐的房間還沒有收拾好，只能讓大小姐在一樓委屈下。」
有沒有搞錯，她可是大小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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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生氣，抱臂給謝瑩使眼色。
謝瑩下意識一下挺直腰，瞪管家，「我堂堂謝家大小姐，怎麼、怎麼連個合格的臥室都沒有？」
很好！保持住！
老管家一笑，「大小姐是在指責我辦事不力嗎？」
「別慫！」我壓低聲對謝瑩道：「拿出大小姐的氣勢！」
謝瑩顫着腿，桀驁地衝老管家揚起了下巴，「呵，沒錯，所以你最好擺正自己的態度，千萬不要逼我跪下來求你！」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雖然謝瑩不爭氣，但是我還是據理力爭幫她爭取到了二樓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謝媽帶我們去參加富人下午茶聚會。
「好大的草場，用來放牧剛剛好。」謝瑩指着窗外的草坪一臉豔羨。
謝媽有點嫌棄地瞧着謝瑩，「瑩瑩啊，這是用來打高爾夫的，你有不ẗŭ̀ⁱ懂的就先問問妹妹再說話。」
謝瑩低低「哦」了聲，羞愧地低下了頭。
我漫不經心地看窗外，「好好的草場被高爾夫打稀碎，還不如用來放牛羊。」
謝媽臉色微僵，車停了，她連忙衝來迎接的球場經理招手，「找幾個技術不錯的球童先熱熱場。」
幾家貴婦都在遮陽棚下，我帶着謝瑩慢悠悠走在最後，謝瑩很緊張，「怎麼辦，我從來沒打過高爾夫，肯定會出醜的！」
我本想說無所謂我會出手，但又一想謝瑩遲遲未動的打臉任務，開始手動教學，「高爾夫其實不難，打不打得出去不重要，主要是裝逼的氣勢不能落下風。」
謝瑩跟着我比畫兩下，還挺有樣，很能唬人。
「喲，這不是我的新妹妹嗎。」
背後，賤兮兮的聲音隨風而至，我轉過身瞧着穿 Polo 衫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戳系統，「這誰來着？」
系統：【謝特。】
我：「？罵我？」
系統：【不是，你大伯家的兒子，謝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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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瑩不知所措地揪揪我衣服，我老神在在叫人：「謝特哥。」
謝瑩有樣學樣跟着喊。
謝特踱過來，看着謝瑩身上不太合適的運動服輕笑，「婉婉，怎麼連身合適的衣服都不給新妹妹買啊？」
我面無表情，「我們年輕人都喜歡 oversize。」
謝特冷哼一聲，「怕是根本沒心思給她買東西吧，畢竟就是個聯姻商品，犯不着多花錢。」
我一怔，「什麼？」
「你少在這裝傻。」謝特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遮陽棚，「那邊，坐在最前面的那位就是秦家大少爺，你們家不是一直想跟人家攀親，不然爲什麼把謝瑩接回來？」
我轉頭瞧瞧，一言難盡，「就那有缸粗，沒缸高的地中海？他看起來二胎都得十八了，爸媽居然想把謝瑩嫁給他？？」
謝瑩聞言直接開始飆淚，掙開我就要回去放牛羊。
「瑩瑩！快來！」
謝媽坐在遮陽棚下親切招手，一點都看不出剛剛嫌棄的模樣，「給你介紹幾個朋友認識，一會一起打球啊。」
謝瑩眼含熱淚，「婉婉！」
我一把奪過謝特的球杆塞到謝瑩手裏，「記得我剛剛說的揮杆要領！逼格裝起來！」
而後我又衝謝媽一揮手，「媽，姐姐說想給咱們展示一下她新學的揮杆技巧！」
謝媽一哽，像是預感到大事不好，「不然還是先……」
我壓根不理，衝謝瑩眨眨眼。
謝瑩接收到信號，深呼吸一口氣，彎腰、揚手、揮杆一氣呵成！
撲通一聲，一塊拳頭大的草皮隨着拋物線直挺挺地落進了謝媽的鍍銀瓷杯裏。
全場寂靜，謝瑩掐着腰裝足了有譜的氣勢，抖着腿看我，「怎、怎麼樣？」
我瞧着謝媽猙獰的臉，和地中海敬畏的眼，舒心地舒出口氣，「媽的，第一次不煩裝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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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瑩這風頭一出，成功把地中海給唬住了，直到離開球場，他都沒再正眼瞧謝瑩一次。
回去路上，謝瑩若有所思，「支棱一下好像確實有用。」
我點頭，「逆襲打臉都是爲了成爲更加強大的自己！」
雖然我倆都開心了，但家裏明顯其他人都不開心了。
回去謝媽就開始陰陽怪氣，甚至隔天叫上謝爸一起搞起了小型評判會。
「瑩瑩，你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禮貌不懂禮節呢？」謝媽拿着手帕點點嘴角，努力抑住厭惡，「雖然你在鄉下長大，但最起碼要有個女孩子的樣子吧？風風火火的哪家男孩能喜歡？」
謝瑩不知所措地看我。
我語氣淡淡，「你管他喜歡什麼。」
謝媽板起臉，「婉婉，你這幾天怎麼也被帶得這麼沒有分寸禮數了？」
我笑了下，「謝瑩都要被賣給地中海聯姻了，再懂禮貌樹新風那我就得懷疑她的精神狀態了。」
謝爸也沉下臉，「婉婉，我們把你養這麼大，不是讓你幫着外人對付我們的！」
話音落地，我們四個人都頓了一下。
我悄悄覷了眼謝爸的臉，哦莫，不小心把心裏話講出來了吧？
謝瑩呆愣幾秒，嗷地起身衝出別墅，「我要回農——」
砰一聲，她準確無誤地撞進了門外帥哥的懷中。
恰時屋外微風陣陣，吹起她的髮梢吹起他的衣角，就這麼個唯美的意境裏，謝瑩一抬臉，拉長笛似的哭嚎伴隨着眼淚鼻涕飛了帥哥一懷。
我剛想鼓掌的雙手又默默放下了。
「瑩瑩妹妹？怎麼這麼不小心啊。」男人勾脣露了個溫和的笑，像是全然不在意胸前的鼻涕水。
謝瑩吸了吸鼻涕，「你哪位？」
男人自我介紹，「我叫蘇日，是蘇月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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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蘇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謝爸、謝媽這才裝模作樣地跑出來找人，看見院中相擁的人影先是一愣，而後對視一眼，笑了，「快來快來，都進屋說話。」
謝瑩和我慢吞吞地跟在最後。
「不知道爲什麼，我後背有點發涼。」謝瑩道。
我「嗯」了聲，「應該的，因爲你又換買家了。」
謝瑩十分悲憤，「什麼狗屁千金小姐，我簡直像進了人販子窩點！」
我看着擦眼淚的謝瑩，心底不是滋味，如果按照原劇情的發展，謝瑩真的會像件商品一樣被人挑來選去，會經歷女配陷害、男友背叛、家庭背刺。
雖然她的原人設睥睨又癲狂，但誰的心都不是鐵打的。
「別擔心，有我在。」我攬過她的肩，「Girls help girls！」
謝瑩看着我，目光透出感激，以及淺淺的疑惑，「婉婉，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呢？你就不擔心我的迴歸會對你造成威脅嗎？」
我也納悶，「就你這自己天天憋氣到恨不得乳腺增生的，能給我造成什麼威脅？」
謝瑩一哽，剛想說什麼，就聽前面謝媽道：「小蘇看起來和瑩瑩很投緣，你們年輕人多聊聊。」
我忍不住發問，「你是從哪看出來投緣的？難道是蘇日胸前沒幹透的鼻涕水？」
謝瑩也在我的眼神鼓勵下囁嚅開口：「就、就是！我和他根本沒有靈魂共鳴！」
謝媽還沒說話，蘇日卻先開口了，他目光在謝瑩臉上停留一瞬，笑意微涼，「瑩瑩妹妹，你好像還不清楚自己的定位，這種話不是該由目前的你說出口的。」
媽的，果然最煩裝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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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瑩本來還稍有氣勢，被蘇日寒涼的眼眸一盯，霎時縮到我背後，「嚶。」
我冷笑一下，毫無畏懼地瞪回去，「她的定位就是美麗動人可愛活潑的大小姐，倒是你。」上下打量一番，我嗤笑，「給你安根天線吧，省得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區位貨色。」
我說這話也不全因爲蘇日這 Bking 男目前招人煩，主要是後期劇情他也沒幹什麼人事。
騙色不說還騙財，甚至揹着謝瑩偷了好幾個謝家的項目，被人發現時卻咬死不認，黑鍋全讓謝瑩自個擔了。
「婉婉！怎麼和客人講話呢！」謝爸不樂意了，臉拉得老長，「你這幾天越發沒有規矩了，家裏教導你二十多年，都教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我聞言只想呵呵，但礙於一年三千萬，我暫時先把這句「呵呵」嚥了。
謝瑩看看我，又看看臉色陰沉的謝家人和蘇日，腿一彎差點跪了，「你們不要再吵了！求求你們不要再吵了！都是我不對，我是來加入你們的，不是來拆散你們的！」
我眼疾手快把人一下撈住，恨鐵不成鋼，「你擱這幹什麼玩意呢？受害者有罪論？」
謝瑩捂住嘴馬上就要來段窩囊 B-box，卻被驀地打斷。
「真熱鬧啊，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咦！這該死的油膩氣泡音！
我回頭去看，差點被眼前殺馬特的紫色西裝閃瞎眼。
「王、王總？」謝爸臉色一變，眸色陰沉，「不年不節，王總上門可真是稀罕事。」
王總，全名王霸天，是這小破劇情裏唯一的反派，雖然他現在特別睥睨，但最後也沒落什麼好下場。
身着暗紫西裝的王總邪魅一笑，「我是來道謝的，畢竟西城那麼大個項目，還要多謝謝總的拱手相讓啊。」
這波嘲諷拉滿了。
看着謝爸鐵青的臉，我對邪魅紫王總的好感突然升高一丟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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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霸天！你少陰陽怪氣！」蘇日冷聲道:「你等着，後面的項目，總有你哭的時候！」
「我哭？」王霸天睥睨一仰頭，伸出根手指晃了晃，「這世上能讓我落淚的人，還沒出——」
話音驀然一頓，王霸天瞧着偷偷摸摸露出半張臉的謝瑩，眸色漸漸意味深長、邪魅狂狷,「女人，你爲什麼這麼看着我？雖然我知道你忌憚於我的睥睨，但放心，我不會對女人動粗，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目光聚集，謝瑩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我拍拍她示意大膽暢言。
謝瑩咽咽口水，「Ṱũ̂⁹我覺得，你好像有那個大病。」
瑩崽，你成長了，我好欣慰。
不止我欣慰，謝爸、謝媽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現在知道我爲什麼想讓瑩瑩去聯姻了吧。」客廳裏，謝爸重重地嘆了口氣，「你看看王霸天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不找人強強聯合，難道我們要等着被王氏吞併嗎？咱家公司的資金鍊已經出現問題了你們知不知道？！」
我翻了個白眼，「商業合作明明有那麼多種，你非得挑個損人不利己的。」
謝爸吹鬍子瞪眼，「你個女孩子家家懂什麼！就是這種姻緣血脈的結合，纔是最牢固的聯盟戰線！」
謝媽也在邊上叭叭，「是啊，爸爸、媽媽養你們這麼多年，你們也應該爲家族做貢獻啊。」
「這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我無語道：「她謝瑩來這滿打滿算半個來月，飯沒喫幾頓人先搭進去了，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
謝爸氣急，「行啊！那你去！我謝家養你二十幾年，你該有點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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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可能逆來順受的，張張嘴還沒說話，一道單薄的身影卻突然擋在了我身前。
謝瑩第一次直視謝爸的眼睛，腿一點都不抖，「不、不可以！」
謝爸冷笑，「一個兩個，都要翻天是不是？！」
謝瑩咬脣，「資、資金鍊，我能想辦法！」
我愣了下，反應過來趕忙扯她，「別亂來，就你那三百頭牛羊還是自個留着養老吧！」
謝爸聞言一頓，聲音稍稍放緩，「瑩瑩啊，爸爸就知道你懂事，你是願意爲家裏分擔的對不對？」
眼見着謝瑩就要點頭，我心急如焚ťŭ̀⁻，「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和姓蘇的在一起會過什麼日子？」
謝瑩回頭瞧我，小聲說：「你不是要我、要我支棱嗎？你看，現在我支棱了，也能保全你。」
我一哽，雖然很感動，但你這種自損八萬的做法真的不可取啊！
謝爸眼神在我倆之間轉了一圈，末了，倏然高深一笑，「放心，都是爸爸的好女兒，我怎麼可能捨得你們受苦呢。」
我狐疑地與謝瑩對視一眼，就這老逼登，能想出什麼人招來？
事實證明，他真想不出。
他老人家直接把謝瑩迷暈，送上了王霸天的牀。
接到消息，我內心真是好大一個臥槽。
和人沾邊的事你是一點都不幹啊！
「不是，你做這事的時候過過大腦嗎？」我無語至極，甩手就要出門，「你是覺得王霸天比起蘇日來還勉強算個人嗎？」
謝爸很憤怒，「你懂什麼？王霸天早晚會對咱們家下手，他那天既然表現出了對瑩瑩的興趣，那我何不滿足他，讓我們兩家互利共贏？」
我打開車門，回頭望向謝爸的眼神冰涼，「從始至終贏的人都不是被你送出去的人，做了下賤事就別給自己找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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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婉！我給你臉了是不是！」謝爸氣急，一個巴掌呼上來，扇得我幾乎站不穩。
「謝婉，說到底，你纔是那個白喫白喝二十幾年的外人。」謝爸居高臨下地看着我，一張臉透着森然的冷意，「我們養你不過是希望你能爲家族做出貢獻，現在有人能代替你去，你應該感恩戴德才是！」
感恩戴德？
我慢慢站直，輕輕抿去嘴角的鮮血。
如果我不知道劇情的最後走向，那或許我還會對謝家保留兩分真心。
不過可惜，穿越而來的我早就知道了全局。
謝婉作爲假千金惡毒女配，雖然有過幾章高高在上的好日子，但很快，隨着謝家的衰頹，她被謝家送上各色各樣男人的牀，用身體去換謝家苟延殘喘的機會。
她最後死在了三無小診所。曾經風光無限的千金小姐，死時疾病纏身、苦不堪言，甚至連爲她收屍的人都沒有，屍體被丟棄在河道里發爛發臭。
我抬眸看着謝爸的眼睛，不怒反笑，「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所以接下來，我會一一奉還的。」
……
車子駛出謝家別墅，我慢慢舒了口氣，感覺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
謝瑩曾經問過我，真的喜歡這種生活嗎。
我想我當時的回答應該再堅定一些。
開進新的別墅區，我照着王霸天的大別墅一腳油門轟去，引擎聲震天響。
「婉婉？」
別墅門一開，出來的人出乎我的意料。
「謝瑩？？」
我看着身前利利索索、一塵不染的女孩，雖然驚訝，但還是先給她披上外套，「你沒事吧？」
謝瑩卻眼神一凜，「你臉怎麼了？」
我下意識摸了摸還熱乎的巴掌印，沒什麼所謂地擺擺手，「撞豬蹄子上了。」
腦內，許久未上線的系統突然蹦出：
【宿主！經過重新檢測，劇情人設已經掰回三分之一了！】
我一怔，好傢伙，我還挺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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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站住！」
門內又跌跌撞撞衝出一人，鼻青臉腫，捂着熊貓眼滄桑流淚。
我定睛一看，喲，這不號稱永不流淚的王霸天嗎！
王霸天踉踉蹌蹌地衝過來，見到謝瑩下意識一縮，目光又落在我身上，瞬間悲憤無比，「臥槽，你自己打還不過癮，還要叫個打手過來？？謝瑩你是不是人了？！」
我一頓，狐疑地看向正在望天裝無辜的謝瑩，「你自己打？？」
謝瑩嘿嘿一笑，「你知道的，我們鄉下人如果跑不過野豬，那就只能和野豬搏鬥了。」
王霸天無能狂怒，「你說誰是野豬？！」
我眼神在他那毛髮茂密無比的胸膛上停留一瞬，很嫌棄，「王總，穿件衣服再說話吧。」
王霸天氣勢瞬息，如同被羞辱的大姑娘那樣直捂胸口，「你們倆給我等着！」
我微微一笑，「求之不得呢。」
最終，謝家還是如願以償，和王家強強聯合了。
不過和老謝逼登沒什麼關係，是我自己手下培養的小公司，攀上了王氏這棵大樹。
「又不是不籤，你天天催什麼！」
又一次站在王霸天的辦公室裏，王總顯然對於我三天兩頭的催促很不耐煩，「我王霸天向來講信用，難道還會驢你？」
「那倒不是。」我實話實說，非常誠懇，「主要是天快涼了，我怕你破產。」
王霸天聞言就要罵，但又在謝瑩看野豬的眼神中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我嘖嘖稱奇，「你給他下咒了？王總最近都不穿暗夜邪魅紫了。」
謝瑩老神在在地看資料，「男人裝逼總不好，多半是欠揍了，多打兩頓就好。」
我不由得肅然起敬，「瑩寶，你成長了，真的。」
謝瑩怔了怔，抬頭瞧我，笑得溫溫的，「多虧婉婉悉心教導。」
女主人設支棱起來，那我的任務就完成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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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隔三差五就喜氣洋洋地提示我任務進度，我則是每天開開心心地跟着倆自帶光環的主角混喫等死，首月分紅就直逼千萬。
而謝瑩也因爲表現特別突出，在謝氏的地位直線上升，甚至有股東向她兜售股票，意圖拉人入夥。
「百分之三？」
謝瑩搖晃着紅酒杯微微笑着，幹練強勢的模樣，一點都看不出當初那個羞澀膽怯女孩的影子。
「您這是打發叫花子呢？」謝瑩眸色微冷，「但凡知道我現在身價的人，都不敢這麼沒誠意，您不能仗着長輩身份連臉皮都不要吧？」
對面中年男人臉色漲紅，邊上表情一直不好的小輩按捺不住出聲：「謝瑩！你懂不懂禮貌有沒有分寸？居然敢這麼對長輩說話？」
謝瑩目光轉過去，想了一會才憶起這號人，「喲，謝特哥啊，好久不見，你怎麼都跟在長輩屁股後面跟我講話啦。」
我在旁邊輕笑出聲，「謝特哥，如果我是你我寧願少說話，畢竟包裏的錢還沒身上的戲多，杵這還不夠丟人的。」
「你！」
謝特目光兇狠得像是想拔刀子砍人，我分毫不在意，抬手輕輕點了點謝大伯遞來的股份購入合同，「這東西您還是自己收好養老吧，畢竟就目前的狀況來看，謝特可不一定能保您晚年無憂。」
拋下眼冒怒火的謝家人，我挎着謝瑩優哉遊哉地出了謝氏，不過剛到樓下就讓人攔住了。
「婉婉，瑩瑩，你們多久沒回家了？」謝爸站在公司大廳，顯然是準備來個甕中捉鱉，「兩個姑娘家天天不着家，就知道讓我和你們媽媽擔心。」
公司一樓人來人往，謝爸這話一出就特別有留守孤寡老人形象，再加上這人滿眼紅意熱切，還真就有喫這一套的。
「謝董好可憐啊，兩個孩子都不回家看看父母。」
「聽說兩個女兒和謝董打擂臺呢，哎，豪門！」
「不管怎麼說，謝董把她們拉扯到這麼大，真的有點……」
……
-16-
謝爸站在輿論與道德的制高點上，明明高興得都快開花了，面上卻硬要裝出一副苦逼的表情，我看了好半天，忍不住問：「爸，你有沒有感覺到自己快分裂了？」
謝爸表情一僵，「什麼？」
我不欲多說，從包裏掏出一張黑卡，「這是我這個月的分紅，一千萬，都給你了，足夠你養我這些年的開銷，希望爸爸手下留情，看在錢的面子上，就不要再賣女兒求合作了。」
四周小聲逼逼的討論倏然一頓，接着更加激烈。
「賣女兒哎！」
「你看我說什麼來着，豪門！！」
「怪不得倆女兒都不回家，這哪是回家啊，這不賣女求榮中轉站嗎！」
謝爸根本沒想到我會當衆撕破臉皮，苦苦期盼的老父親形象霎時破功，「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謝瑩勾脣，用近乎冰冷的語氣道：「你應該不知道吧，你當初迷暈我把我送上別人牀的當天我就去了醫院，抽血化驗，報告一式兩份直接送到了律師所，藥物殘留寫得清清楚楚，你以爲自己能抵賴？」
謝爸腿一抖，「胡說八道！我根本沒做過！我要告你誹謗！！」
我晃晃手機，「你確定？我這裏可有當時行車記錄儀的監控記錄哦，謝瑩怎麼出的謝家，怎麼被弄上車，都一清二楚。」
看着謝爸蒼白的臉，我舒心一笑，「用完車都不知道刪記錄，還眼睜睜看着我把車給開走了。
「Daddy 啊，你可真是個傻老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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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謝家撕破臉皮後，雖然謝爸在報紙網絡上都做出一副悲痛心碎的姿態，但謝瑩反手就把當初她被人下藥的事報了案，謝老頭五十一歲的生日都差點在局子裏過。
謝媽也來找過我們，在喫了數個閉門羹後終於拋棄了貴婦形象，毫不顧忌地在門前破口大罵。
「咦，她罵得好髒。」新別墅裏，謝瑩站在落地窗前踮腳看，「真奇怪，她罵咱們也就算了，怎麼連路過的狗都要罵兩句？」
「可能是瘋了吧。」我想了想，拿過手機撥打電話。
十分鐘後，一輛紅白相間的中型救護車緩緩在別墅門口停穩，下來兩個高大猛男，二話不說就把謝媽架上了車。
警笛扯響，救護車帶着謝媽揚長而去，只留「精神病院專用」六個大字，深深印在了過路人的腦海中。
謝瑩笑着望向我，眼底都是輕快明朗的光。
我亦帶笑看着她，聽到腦海中系統不停地報提示：
【今天，我們又向目標邁進一步！馬上，我們就要把人設掰回正軌啦！】
馬上，我就可以完成任務啦！
懷着分外美麗的心情，我連上班都更有動力，王霸天陰陽我摸魚我都懶得奚落他。
又是一單合同談完，我開開心心地下班，去停車場的路上還在琢磨今晚是叫謝瑩去喫牛蛙還是三文魚。
砰的一聲，腦後一陣劇痛。
我眼前一黑，倒在車邊，不省人事。
……
醒來四周一片漆黑，我第一件事就是先摸後腦勺，生怕自己腦殼子已經掉下來一塊。
還好，只是腫了個大包，我這才呼出口氣，放心打量四周環境。
「醒了啊。」
「咔嗒——」一聲，眼前亮起一盞不大的壁燈，我微微眯眼，瞧向半掩在昏暗中的人影。
是謝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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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無語，「你喫飽了事沒飯做是吧？綁我除了挨噴你還能得到什麼好處？」
謝特冷嗤一聲，非常裝逼地點了根菸，「你最近和那個土包子實在猖狂，不給你們點教訓我真是寢食難安啊。」
我慢慢動了動身子，腳腕上沉重的鐵鏈被帶動，發出嘩啦聲響。
謝特警覺地點點我，「你別想給我耍什麼花招！」
我試了試鏈子的硬度，不走心地敷衍他，「開什麼玩笑啊 giegie，我這麼柔弱，能有什麼壞心思？」
「你沒有壞心思？謝家多少口人，心眼都長在你一個人身上了！」
與謝特截然不同的聲音，我一頓，抬頭看去，又一道身影緩緩從樓梯而下。
「蘇日？」我稍有意外，「你怎麼也和這大腦完全不發育的混一塊了？」
謝特怒，煙霧重重吐出，「你他媽說誰呢？！」
蘇日首當其衝被煙霧糊了一臉，腳下一個趔跌差點跌倒。
我目露憐憫，「哦，你是小腦發育不完全。」
蘇日扶着護欄站穩，冷傲地揚起下巴，「隨便你罵，反正你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隨着他話音落地，所處空間倏然一晃，我差點一腦袋杵上牆壁，卻也驀地意識到，這他媽好像是在船上。
「謝婉。」蘇日幾步踱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帶着你那碎嘴餵魚去吧！」
……
小漁船的船艙板被掀起，潮溼的海腥味撲面而來。
我被蘇日按着腦袋，整個上半身馬上就要與大海來個親密會面。
「等等！！」我死命掙扎，「能不能讓我死前落個明白！你們爲什麼要綁架我？！」
蘇日不答，狠狠把我腦袋按進海水裏，鹹溼的海水瞬間將我淹沒，我努力掙扎撲騰，卻只換得更加用力的按壓，嗆進口鼻的海水拼命擠壓着我的肺，不得呼吸。
「嘩啦——」
幾十秒後，我才被蘇日撈出，丟在甲板上和條死狗一樣大口喘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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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你他媽……」我趴在甲板上，大腦又暈又痛，整個人都使不上力氣，「你就這麼、這麼恨我？」
「恨你？」蘇日笑了下，拿過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手，「談不上，只是看你不順眼罷了。
「如果不是你，與謝家合作的，只能是我；獲得大筆收益的人，也應該是我纔對。」
他說着，倏然目光一狠，黑沉的眼珠直直盯來，「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你，謝婉這一次會心甘情願地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做一個愚蠢且聽話的，女主角。」
我心頭重重一跳，強裝鎮定，「你、你在說什麼？」
「別裝了。」蘇日神色倨傲地俯視着我，眸底一片陰翳，「你一個外來者，恐怕根本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吧？
「第四次，每一次每一次，我都因爲劇情發展而被謝瑩那個賤人狠狠打壓，即使有佔上風，也不過寥寥幾年！
「她謝瑩，永遠都是贏家。」
我望着蘇日逐漸猙獰的眸色猝然一頓，一個不敢置信的念頭猛地竄出。
「世界每一次重開，劇情每一次重來，我永遠都是那個失敗者，憑什麼？！」
蘇日失聲吼出一句，眉梢間全是積攢不下的陰翳和戾氣，「好不容易，這一次她不想爭了，可爲什麼又偏偏冒出一個你？！」
我沒說話，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謝瑩自始至終都知道所謂劇情發展，知道世界的故事趨勢，知道，我？」
「你當她是傻子嗎？」蘇日目光涼涼，黑沉的眼珠裹挾着寒意的冷光，「她可是女主角，是這個世界的寵兒，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呢？」
話落，我們倆都是一陣沉默。
半晌，我撥拉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溼發，無辜眨眼，「那你猜，你綁架我這事，謝瑩會不會知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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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瑩不僅知道，還搞了個大陣勢來美女救美。
我望着從天而降的直升飛機人都麻了，這破船還沒那飛機的旋翼大，你往哪停啊！
謝瑩站在軟梯上，馬尾高高豎起，單手扛槍衝我帥氣挑眉，「婉婉！我來救你了！」
我在下面熱淚盈眶，「你他媽梯子打老子臉上了啊！！」
蘇日後槽牙咬得死緊，面目猙獰，手肘死死抵住我的脖頸，「謝瑩！你居然敢來？你再靠近一分我就——」
Piu 的一聲，蘇日手腕一鬆，滿目不甘地倒下了。
謝瑩對着槍口瀟灑一吹，「傻逼啊，沒看見老孃有槍？」
我嚇得不敢回頭，生怕看到腦殼爆漿的場景。
「安心啦。」謝瑩從軟梯上跳下來抱住我，「只是麻醉槍。」
我這才舒出口氣，回抱住謝瑩開始嗚嗚嗚告狀，「這狗兒子要拿我餵魚！還把我腦袋按海里！我到現在都覺得腦漿子不均勻，還有種頭重腳輕的錯覺！」
謝瑩拍拍我，淡定道：「寶兒，不是錯覺，你發燒了。」
應該的，畢竟我在這小破船上吹了大半天的冷風ťũₜ，於是我哦了聲，心安理得地暈了。
醒來是在醫院，謝瑩正坐在我旁邊，手裏拿着個剛削好的蘋果。
我虛弱地勾勾脣，「還知道給我削個蘋果，真不錯。」
謝瑩一頓，猶豫地把蘋果遞過來，「你剛醒，能喫嗎？」
我昏睡這麼久口乾舌燥，抓過來就先啃了一口，「有什麼不能。」
謝瑩就哦了聲，沉默地看着我。
我嘎巴嘎巴啃了半拉，才轉頭看她，「你就沒什麼想給我說的？」
謝瑩默了默，「病房裏沒ṱų₍有刮皮刀。」
我手驀地一頓。
謝瑩心虛地別開眼，「蘋果是我拿牙削的。」
你他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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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色青了又白，忍了好幾忍纔沒嘔出聲。
「算了。」半晌，我認命地嘆了口氣，「畢竟你剛救了我一條狗命。」
謝瑩嘿嘿笑了下，特傻。
我看着，心裏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好半天才說：「蘇日都告訴我了，這個世界的一切，ṱŭ̀₇他都告訴我了。」
謝瑩一怔，下意識地「啊——」了聲。
病房內再次安靜下來，我和謝瑩面面相對，卻誰都不知道該如何再開口。
「其實，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原來的謝婉了吧？」
我看着謝瑩，想起最開始的初見，忍不住笑，「那妝是不是你自己畫的啊？就破罐子破摔成這樣？」
謝瑩像是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我的手腕，「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原來的謝婉，畢竟重來那麼多次，她哪一次都沒有給我好臉。
「至於是不是破罐子破摔……」
謝瑩略停頓幾秒，才張張嘴，聲音輕輕地說：「我都經歷了那麼多次，真的覺得很無趣，所以這一次從一開始我就不想爭了，只想擺爛。順便給蘇日那小心眼的一個機會，省得他每一次都氣成河豚。」
我愣了下，「你知道蘇日也有自我意識？」
謝瑩點頭，「雖然是個大女主劇情，但蘇日勉強也算個男一號吧，我都這麼清醒，他有點逼數不是也很正常？」
我沉默幾秒，「講真，你現在這個說話的性子纔是你原本的人設吧。」
謝瑩咧嘴笑。
我想了想，漸漸頓悟，「所以王霸天會和咱們聯合，還這麼聽你的話，是不是因爲，他也隱約有了意識？」
謝瑩搖頭，「那倒不是，他只是好忽悠。」
我哭笑不得，剛想再說些什麼，腦海中，沉寂幾天的系統再次上線。
【宿主！系統檢測到任務已經完成！女主人設掰回，後續劇情得以繼續，你可以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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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聲音十分雀躍，連帶着我的心情都波動幾分，但那並不是完成任務的激動，更像是終於看她得以自由、走上巔峯的欣慰。
「婉婉，怎麼這麼看我？」
謝瑩聲音傳來，我回過神，慢慢地吐出口氣，「就是，很感慨，你說你明明人設性格這麼牛逼，當初卻還要裝傻充愣地用手語比畫對不起。」
謝瑩愣了下，撲哧笑了，她沒說話，而是給我豎了個大拇指，而後指節微微彎曲兩下。
我眨眨眼，不明所以地望向她。
謝瑩笑着，「這是，謝謝你。
「婉婉，謝謝你來到這個世界，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你讓我覺得，即使所有的劇情都達成，這個世界也依舊有趣，而不會讓我無聊到只想重來。」
陽光從窗外傾灑而至，落在謝瑩的側臉，像是鍍上了一層金美的柔光，顯得她整個人溫和又爛漫。
「我在這個世界重來過許多次，因爲每一次、每一次，世界劇情總是在要求我去做我不喜歡的事。
「劇情要我做真正的千金，做高貴的、站在頂尖的大女主，要我做世界上的第一人。
「可我一點都不喜歡。」
謝瑩慢慢說着，像是陷進了某種很深的情緒裏，臉上緩緩透出一種寂靜的落寞。
「我知道，你也想我站上那個高位，但你與他們都不一樣，有很多個瞬間，你是真心實意地在保護我。」
我靜靜聽着，懂事地沒有詢問，每一次的重來是如何開啓的。
胸口漸漸湧起酸澀鼓脹的感覺，我倏然想起了謝爸生日宴結束的那個夜晚，我和謝瑩坐在花園的草甸上，聽她慢慢講述她農場裏的牛羊馬。
或許就是在那一個瞬間裏，我瞧見了謝瑩眼底一劃而過的恣意與明朗，所以在往後的每一天裏，與其說我不希望她成爲謝家交換資源的籌碼，更應該說，我希望她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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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也是對的。」謝瑩看向我，笑着說：「只有足夠強大，才能足夠自由，才能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所以也要謝謝你，一直鞭策我橫掃擺爛、重拾人設。」
我望着她，看到陽光悉數落在她的身上，她那麼漂亮，漂亮又恣意，恣意又囂張，好似從開始就該獲得世界上所有的滿足與偏愛。
半晌，我輕輕嘆了口氣，無奈笑了，「你不必謝我，我自然也有我的私心。」
謝瑩注視着我的眼，「你要回家了是嗎？」
我一怔，「你……」
謝瑩抓着我的手腕撫了撫，半垂下眼，掩飾了情緒，「我能感覺到，畢竟，我是世界的寵兒不是嗎？」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聽到逐漸低沉、強抑情緒的呼吸。
過了很久，謝瑩才抬起頭，紅着眼圈衝我勾起了笑。
「婉婉，我送你回家吧。」
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是要走的，但是沒想到會這麼捨不得。
謝瑩是很好的人，也應該擁有很好的一生。
再次回到謝家的大宅，我站在熟悉的鐵門前愣愣出神。
謝爸、謝媽因爲謝氏本家傾頹, 已經宣告了破產, 這座大別墅也被法院拍賣。
我摸了摸大門上的封條, 一時間沒說話, 好半天才看向謝瑩, 「你會把這裏買下來嗎？」
謝瑩挑眉, 「拜託, 我可是有三百頭羊三百——」
「好了好了, 我知道了。」忙不迭捂住謝瑩的嘴，我討饒，「別再念繞口令了。」
謝瑩彎着眼笑起來。
「我想着, 你也不會買下這裏的。」看着建築外牆上脫落的牆皮，我聲音輕輕地，「別留在這, 不做千金，只做個農場主, 你照樣也是女主角, 照樣也是世界第一人。」
謝瑩眨眨眼，看着我的目光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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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 其實這也是世界想對你說的。」我回望着謝瑩，慢慢笑了, 「別被要按劇情走下去的固定思維困住腳步，我來這裏這麼久，雖然是有要把你掰回原人設的任務, 但現在想想，世界其實一直沒有逼迫我要去走什麼劇情, 它只是希望你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畢竟原來的你，勇敢、明朗、一往無前, 無論身處何方何位，都會是最明媚的女主角。
「世界不一定要求你做千金，它只希望你能做自己。」
看着謝瑩呆愣的臉, 我伸出手給她勾了個燦爛的笑，「謝瑩, 好好生活，不要頹廢擺爛，我和世界爸爸都希望你能過完屬於你的爛漫一生。」
謝瑩目光始終落在我臉上，她抓住我的手，隨着我的動作，很慢很緩地帶出笑容, 眼底溫柔的紅意好像天邊的霞光, 「我知道，也希望你能擁有自己喜歡的一生。」
話落，謝瑩的手慢慢鬆開，我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輕，彷彿要隨着暖流飄向來路歸途。
「謝瑩。」
最後, 我看向地面上的女孩，眼眸彎起，赤紅的暮色將眼前的一切都渲染得美好又濃烈，像一場令人不捨的依戀夢境。
「認識你很開心。
「即使以後不能再相見, 我也知道，你一定在某個世界裏，永遠自由快樂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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