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抱錯的陸家大小姐,也是苗疆聖女。
重新踏入陸家大門的第一天。
我發現親生父母和弟弟脖子上都有一隻細小的紅色蟲子。
而假千金手臂上的那條,更是尤爲粗壯。
「姐姐,我們以後一定要好好相處啊。」
我笑了笑:「那是自然,我的好妹妹。」
-1-
我從小就在苗疆長大,因爲天資過人,在十八歲這年成了苗疆聖女。
上一屆的聖女娘娘告訴我,想成爲一名合格的聖女。
必須斬斷感情的羈絆,歷經人間磋磨。
於是我在等該渡的劫。
我一直以爲我是降生在苗疆聖水的溫養下。
可直到我走進這間上下三層六百多平的大別墅後。
我才知道我也是爹生媽養,甚至還有個弟弟。
只不過。
我原先陸家大小姐的位置,卻被陸寧寧這個假千金給佔了。
在路上我就聽司機說了。
陸寧寧是娛樂圈炙手可熱的新晉小花,正處於事業上升期,未來無限美好。
雖然這都是被我的親生父親。
陸氏財團總裁,陸志遠先生用錢砸出來的。
足以見得陸志遠對她很是疼愛。
可不知道爲什麼。
按照司機的說法,這明明應該是其樂融融的一家纔對。
可我一進這間別墅,就覺得遍體生Ṱú⁷寒。
有一種濃濃的危險氣息從面前的每一個人身上傳出來。
就像當年我被聖女媽媽丟進蠱窖裏。
和它們「交朋友」的時候很像。
-2-
雖然我來到陸家,本就是抱着斬斷絲線的念頭來的。
可是我這對親生父母以及我那血緣上的親弟弟。
對我的態度還真是不敢恭維。
親生母親蔣琬拉着我的手進去。
「秋月,不管過去怎麼樣,你現在重回陸家。」
「那就要有陸家孩子的樣子,要識得大體。」
「尤其是對你寧寧的態度一定要注意。」
「那個孩子敏感脆弱,聽不得一句重話。」
親生父親陸志遠更是頗爲贊同地點頭。
「依我看,就先不要對外宣稱秋月回來的消息了。」
「不如等到寧寧這次的電影順利發佈之後,再酌情考慮吧。」
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陸豐年滿臉嘲諷。
「 爸媽,一個在鄉下住了那麼多年的人。」
「怎麼配當咱們陸家的大小姐?」
「反正我心裏的姐姐,永遠都只有寧寧姐一個!」
我淡然地看了他們一眼。
原來這就是我必須要斬斷的絲線嗎?
那這斬斷的也太迅速了一點。
本來還想着若是我的親生父母。
那作爲法力無邊的苗疆聖女,給他們些好處也不爲過。
可按照現在看來。
他們不配。
「三位,既然你們看起來都不是很歡迎我的樣子,又爲什麼要把我接回來呢?」
「不過這不重要了。」
「我本來也住不慣這種商業氣息濃重的地方,還是回去好了。」
這下,聖女媽媽應該不會說我塵緣未斬了吧?
我轉身就想走。
陸志遠似乎被我給氣到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果然是鄉野村女!」
「我陸志遠怎麼會有你這樣不懂事的女兒?」
「如果不是寧寧非要求着我讓我把你帶回來,你真以爲我稀得要你這個女兒嗎。」
陸寧寧?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
一個假千金爲什麼會求着他們把真千金帶回來呢?
一般不都是想盡辦法要把真千金給除掉嗎?
可就是這一頓,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年輕女人。
打扮得如同苗疆祭祀時裹滿七彩羽毛的母雞一樣的。
「寧寧,撞疼了沒?」
我無心顧及他們格外顯眼的偏愛。
猛地往後退了一步,看着眼前這個女人。
她不對勁。
-3-
「你就是姐姐吧?我可盼着你回來好久了!」
陸寧寧臉上的欣喜不似作假,看着我的目光裏更是充滿了一種垂涎?
就彷彿是看到了什麼好喫的東西似的那種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那麼大老遠回來辛苦啦,快坐下,站着幹嘛?」
「爸媽,小年,都坐下嘛。」
陸寧寧一團和氣地招呼着我往裏走。
陸志遠冷哼一聲。
「說出去誰信這是我陸志遠的女兒?到底是怎麼成了這幅沒教養又脾氣大的樣子。」
「真覺得自己跟着那個沒前途的師傅學了兩年,就了不起了?」
陸豐年走到陸寧寧身邊坐下,冷冷地瞪了我一眼。
「姐,真不知道你非要讓她回來幹嘛。」
「咱們一家人不是好好的嗎?非要讓這個喪門星摻和進來!」
陸寧寧有些嗔怪地打了陸豐年一下,不像打,更像是撓癢癢。
兩人之間的關係十分親暱。
「爸爸,媽媽,姐姐她這麼多年在那種鄉野之地,肯定喫不飽也穿不暖的。」
「我是想讓我們一大家子人都和和美美的團聚。」
「不想因爲我的存在,就搶奪了姐姐本來的生活,那對她不公平。」
怪不得是如日中天的小花,演技確實可圈可點。
不過幾句違心的話,淚珠子已經掛在臉上了。
「爸爸媽媽,還有小年,你們答應過我的,都要好好對待姐姐,是不是?」
蔣琬十分心疼地將陸寧寧摟進懷裏。
「寧寧,媽知道你心地善良,可家裏突然多了一個人我們也需要時間適應。」
「這樣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先讓她住下來好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陸豐年見陸寧寧哭,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鄉下來的,寧寧纔是這個家裏唯一的大小姐,你記住了嗎?」
我看着眼前和睦的一大家子,微微皺了皺眉。
倒也不是因爲嫉妒。
主要是我終於明白了我一進門感受到的陰冷之氣是從哪裏來的。
剛剛陸寧寧說話的時候。
陸志遠、蔣琬和陸豐年的脖子後邊。
都有一隻細小的血紅色蟲子,在他們的皮膚下邊鑽來鑽去。
這東西我再熟悉不過了。
血蠱蟲。
其母蟲是用煉蠱人的心血凝練而成。
一旦練成便可分化爲數條子蟲,附在人的身體上就可以操縱宿主的心智。
而那母蟲,就纏在陸寧寧的手腕上。
我悟了。
原來聖女媽媽在我離開苗疆之前跟我說的福禍相依,是這個意思。
陸寧寧過來拉着我的手,顯得十分親熱。
「姐姐,我們以後一定要好好相處啊!」
我笑了笑,特意拍了拍她手腕上那條蠱蟲。
「那是自然,我的好妹妹。」
她猛地一縮手,臉上露出了些許警惕的笑容。
好啊。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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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終還是在陸寧寧的「盛情挽留」之下,留在了陸家。
可我知道。
她將我留下不過是爲了更好地吸取我體內的精氣。
讓她那隻蠱蟲的修爲更上一個臺階。
畢竟我是苗疆聖女。
體內的能量和精血對於她養的那條血蠱蟲,都是最好的養料。
而且,我這些天時常感覺身上發癢。
這是被人下蠱的徵兆。
不過這些對我還造不成什麼影響。
我在苗疆曾和蠱蟲一起生活了三年之久,對於這種東西具有天生的抵抗性。
陸寧寧道行尚淺。
奈何不了我。
只不過不知ƭų₀道什麼原因,每次我想對她那隻蠱蟲動手的時候。
卻彷彿有種神祕的力量阻擋着我,分毫不可進。
我還偶然聽到陸寧寧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表情陰毒。
「不知道爲什麼,我對付不了她。」
哦?原來還有幫手?
後邊的話我聽不太清了。
不過有些關鍵字還是進入了我的耳朵。
「吞噬」、「下蠱」、「發佈會」、「帶她來」……
看來,對方要忍不住動手了。
我也沒有着急。
聖女媽媽說,再過幾天我的伴生蠱蟲就會來找我。
到時候我就不信我還吞不了那隻小血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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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陸寧寧回家的時間明顯少了很多。
我也樂得清閒。
順便着手開始煉製能夠對付陸寧寧下在陸家一家三口體內血蠱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真實性情如何。
但好歹是我的血親。
就算是要斬掉我身邊的絲線,也得在大家都頭腦清楚的時候斬掉纔行。
終於,陸寧寧說的發佈會要開始了。
雖然這一大家子人都不怎麼喜歡讓我去。
可是架不住陸寧寧的撒嬌耍賴,最終還是帶着我一起去了。
「我警告你,不要給我姐找事!」
陸豐年指着我的鼻子,放狠話。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禮敬年長者乃是人道之所在,你如此對我,小心被厄運纏身。」
他還想說什麼,可陸寧寧已經拉着我上車了。
我看她手腕上的蠱蟲正不斷躁動。
想來今日,應該有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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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寧寧的人氣確實很高。
如果不是我看着她手上的那條血蠱蟲散發出陣陣紅氣。
還真以爲她有兩把刷子。
「各位粉絲,今天是陸寧寧小姐和影帝林逐風合作的第一部電影官宣的日子。」
「明天就要開機了,ṭû⁺現在大家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
臺下坐着的都是陸寧寧和那個影帝的粉絲。
還有一些記者,陣勢蠻大。
我和陸家一家三口,坐在陸寧寧專門安排的前排座位上。
不過影帝不知道去了哪。
「陸小姐,聽說這次的女主位置,影后杜歡也想拿下。」
「可最後導演還是選擇了你,你有什麼想對杜歡說的嗎?」
小記者的問題還挺尖銳。
這件事我倒是也聽蔣琬說過,分明就是陸氏集團的鈔能力搞出來的。
據說還給杜歡的家人施壓。
可臺上的陸寧寧卻笑得冠冕堂皇,她心裏的腹稿我都能猜到。
無非就是把自己摘出來,順便吹捧一波自己的實力,在演技方面能吊打杜歡。
「杜歡姐姐和我……」
是很好的姐妹?
不存在的,好妹妹。
我屈指一彈,一道青綠色的光芒不準痕跡地飛到了她的腳邊,順着她藏在長裙下的腿爬了上去。
「嗯?陸小姐你怎麼了?」
臺上的陸寧寧忽然停頓了一下,聽到記者問她才反應過來,張口就來。
「杜歡那個妖豔 XX 怎麼可能和我比?」
「不就比我早出道幾年,還真以爲自己厲害嗎?我可是陸氏千金…」
「啊!」
陸寧寧慌張地捂住自己的嘴。
無比驚恐的眼睛被閃光燈晃得閉了起來。
掃視了一週,最終把打量的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我搖了搖頭。
唉。
可惜真話蠱是一次性的,不然後邊肯定更精彩。
不過也夠了。
現場的閃光燈明顯密集了起來,大家都是一副喫瓜的表情。
「陸小姐您展開說說?」
「果然!新晉小花陸寧寧和影后杜歡不和是真的。這次挖到大料了。」
坐我旁邊的陸豐年狠狠捶了錘椅子,眉頭緊皺。
「姐說的不都是實話嗎?他們怎麼這個反應?」
蔣琬和陸志遠表情也不好。
「就是,杜歡那個老女人怎麼可能比得過我們寧寧?明明就被甩了好幾條街。」
我看了看又在躁動的血蠱蟲,沒說話。
主持人也急了。
「那個,剛剛陸小姐身體不太舒服,大家不要放在心上,還是多多關注作品吧。」
記者們也不肯善罷甘休。
可是陸寧寧一副什麼都不說的樣子。
他們也沒辦法,只好試圖挖出其他猛料。
「陸小姐,外界傳言說你和影帝在之前談戲的過程中,私定終身,這是真的嗎?」
又一個尖銳的問題。
陸寧寧強裝鎮定,終於不心慌了。
而且情緒轉變得很快,臉上立馬就泛起了緋紅。
可那張害羞臉下邊,分明帶着幾分得逞的意思。
「我和逐風哥哥現在沒有那種事,大家不要誤會。」
她紅着臉解釋,還低下了頭。
分明就是要坐實。
「現在?」
「那不就是說,以後會有什麼?」
陸寧寧欲語還休地看了那個記者一眼,演技此時達到了巔峯。
記者心領神會。
「原來,狗仔阿卓拍到的是真的?影帝林逐風真的喜歡陸寧寧?」
陸寧寧臉更紅了。
可就在她打算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
一道清冷卻隱隱顯得有些激動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終於等到你了!」
是林逐風。
「官宣了?真的嗎?現場官宣?」
記者和粉絲們都沸騰了。
萬分激動地看着從入場口走來的影帝林逐風。
陸寧寧也滿臉期盼。
難道?
難道林逐風他真的…
那個極品男人徑直掠過了陸寧țũ₅寧,又目不斜視地穿越記者羣。
走到了我的身邊。
單膝下跪,牽起了我的手。
ṭůₗ
「我終於,等到你了!」
-7-
聚光燈打在林逐風臉上。
精緻的五官和毫無瑕疵的皮膚在這光芒下熠熠生輝。
着實是一幅漂亮的皮囊。
而他身上的味道。
我也覺得無比熟悉,彷彿與我本是一體。
聖女媽媽。
您怎麼沒告訴我,我的伴生蠱蟲竟然有這麼漂亮的一副皮囊?
早知道。
我不就早來了嗎!
「這是……什麼情況?」
與我和林逐風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同,周圍的記者和粉絲們都炸鍋了。
這可是炙手可熱的影帝!
此時竟然單膝跪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面前。
用如此溫柔的語氣和態度,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難道……
這個女人是影帝的初戀不成?
「苗秋月!你Ṫű₉什麼意思。」
坐我身邊的陸豐年第一個不幹了,站起來指着我的鼻子就罵。
「今天是我姐準備了很久的新劇發佈會,你竟然當衆砸場子?」
「不就是嫉妒我們更愛姐姐嗎?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蔣琬和陸志遠也坐不住了。
「你這麼惡毒的人,身體裏怎麼可能流着我陸家的血!」
臺上的陸寧寧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抽抽搭搭地看着我。
面對記者的長槍短炮一字不說,只是幽怨地看着我和林逐風的方向。
彷彿大型捉/奸現場。
「林逐風,你是否陷入了和陸寧寧小姐以及這位小姐之間的三角戀?」
「到底是誰插足了誰?」
「傳聞您纔剛和陸寧寧因戲生情,此時又與這個女人舉止親密,能不能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搖了搖頭,牽着林逐風的手把他帶起來。
並沒有把陸家人說的話,還有這些記者的提問放在耳中。
只覺得聒噪。
這些記者是被利益所驅使。
而陸家人不過是受了陸寧寧那血蠱蟲的影響罷了。
現在林逐風找到了我,解決他們應該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吧。
感受着靈動的能量,順着我和他接觸的手指尖流轉。
溫暖而舒暢的感覺傳遍全身。
是時候動手了!
可就在這時,林逐風忽然動了。
「你們說夠了沒?」
清冷矜貴的聲音不高,但是卻成功讓所有人的嘴巴都閉了起來。
連帶着剛剛還不可一世的陸志遠,此時也乖乖閉嘴。
畢竟和林家比起來。
陸家實在是不值一提。
「我和陸寧寧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對那種白蓮花,一點興趣都沒有。」
林逐風將我擋在身後,面向所有人。
「此外,我今天來這一趟,就是爲了當衆宣佈。」
林氏財團對於這部戲的投資馬上就要撤掉了。
「而且法務部還會對陸寧寧提出訴訟……」
「買通記者和營銷號,和我進行捆綁營銷。」
「我會追究責任。」
-8-
轟——
現場的氣氛被林逐風的發言,徹底引爆。
衆人都用一種看熱鬧的眼神看着陸寧寧,坐等看這個小花變成笑話。
那可是林氏。
而剛剛還神采奕奕講述自己和影帝緋聞八卦的陸寧寧。
此時徹底啞了火,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事情究竟爲什麼會被變成這樣。
「林逐風!」
此時,陸寧寧的迷弟陸豐年終於忍不住。
抬起手便指着林逐風的臉,罵了起來。
「我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真是給臉不要,放着我姐那麼好的女人不喜歡。」
「現在卻要對苗秋月這個鄉下來的土狗獻殷勤,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記者又懂了。
「什麼?原來她就是陸家那個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阿卓不愧是娛樂圈第一狗仔,原來他說陸家有個放在鄉下的真千金是真的。」
「那陸寧寧的陸家千金之位,還能保住嗎?」
陸豐年滿臉得意之色地看着我。
「苗秋月,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滾回你的鄉下去,這裏沒人歡……」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正是林逐風一巴掌把陸豐年給拍到了地上。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對她指指點點?」
作爲靈蠱,林逐風手勁極大。
這一下就差點把陸豐年給打的背過氣去。
半躺在地上捂着臉,滿臉都是憤恨和不敢相信的模樣。
我就說,對年長者不禮敬會有厄運纏身。
喏。
血光之災這不就來了?
這個傻小子,雖然陸寧寧那個蠱蟲確實有點門道。
可歸根結底還是他們一家三口沒腦子。
被白蓮花的樣子騙了,否則也不會如此輕易地被控制。
「逐風哥哥……」
那邊,陸寧寧小跑着來到這邊。
可是卻看都沒看一眼她的好弟弟。
而是小心翼翼地想要捉林逐風的袖口。
好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要不是我知道她的蛇蠍心腸。
也真還有可能被她的臉給騙了。
不過,林逐風也不喫這一套。
袖子一甩,臉色冷得像冰山。
「滾。」
言簡意賅,很合我心意。
白蓮花死死咬住嘴脣,可是她也沒辦法,只好轉過頭去看向陸志遠。
「爸,我……姐姐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
「可我本來真的是希望您和媽媽可以和姐姐一家團聚。
「才把她從鄉下接回來的,沒想到……」
話不多,信息量極高。
「我們寧寧真善良啊,竟然是她主動把那個鄉下女接回來的?」
「好啊!現在卻被反咬一口。」
「不過是個鄉下來的土包子而已,竟然敢讓我們寧寧當衆難堪。」
好吵。
我念動口訣,林逐風的出現催動了聖女媽媽埋在我身體裏的能量。
此時收拾那血蠱蟲定會容易很多。
林逐風也意識到了我的動作。
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將他的力量給我。
我們本就同源。
「林逐風!你要反了嗎?」
可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盛氣凌人的女人。
一進來就怒氣衝衝過來,衝着林逐風指責。
「寧寧是我爲你挑選的兒媳婦,你不好好疼愛。」
「在這和這種鄉下來的野女人糾纏什麼?」
我ţŭ̀ⁱ偏了偏頭。
這個女人身上的陰冷味道,和陸寧寧身上的如出一轍。
應該就是陸寧寧背後的那個人吧。
而林逐風的反應比我更加迅速。
在那個女人想要過來抓我的第一時間,就將我抱在懷裏。
躲開了那隻染着血紅色指甲油的手。
「你有什麼權力干涉我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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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一句話,卻讓那個中年女人有些氣急。
似乎沒有想到爲什麼林逐風忽然就變得反骨了起來。
陸寧寧趕快幫忙順氣。
「陳阿姨您別生氣,逐風哥哥他不是那個意思。」
「都是那個女人,一定是那個女人勾引逐風哥哥的。」
兩人看起來關係很好的樣子。
而我催動能量的手也頓了一下。
因爲我明顯感覺我想要控制藏在陸家人身體裏的蠱蟲時。
有一層無形的屏障。
也不是不能破。
但如果現在動手的話,動靜太大。
我稍稍鬆手,衝着林逐風搖了搖頭。
他瞬間意會,捏了捏我的手。
「陳金霞,你真的以爲老頭子死了,家產和股份就都是你的了?」
陳金霞此時也顧不上生氣了。
「你什麼意思?」
她費盡心思才嫁給了林逐風的父親。
而林逐風和老頭子的關係本來就不好。
現在好不容易盼着老頭子撒手人寰,正每天抱着老頭的遺囑。
喜滋滋地等着繼承遺產!
可林逐風這句話。
卻讓她產生了幾分疑惑。
林逐風勾了勾脣角,將我拉到身邊。
「我宣佈,從今天起我正式息影。」
「林氏對陸氏的投資全部撤出,林氏財團正式和逐風集團合併,由我出任總裁。」
「而她,將會是總裁夫人。」
我的臉有點紅。
聖女媽媽說過,我和我的靈蠱註定要牽絆一生。
我也早就接受了這個設定。
可是當我預想中的小蟲子。
冷不丁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也確實是個驚喜。
「你說什麼?」
陳金霞身上的氣息有些不穩定,衝着林逐風怒目而視。
而這也讓我稍微嗅到了她身上不同尋常的氣味。
這是……
聖女媽媽一直在找的那個東西。
怪不得。
原來這就是聖女媽媽說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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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逐風看都沒看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我情緒的變化。
用眼神問我是什麼情況。
我壓住眼底的驚喜,示意他稍安勿躁。
而此時,站在一旁一直充當觀衆的陸志遠終於反應過來了。
「林……林總,你剛剛說什麼?撤資?」
雖然他被血蠱蟲所控制,在很多事情上對陸寧寧都存在着無腦偏愛。
可是一旦涉及公司的事情,他還是有些理智的。
他知道,林氏撤資只是開始。
隨後陸氏面臨着的還有林逐風的無限打壓。
這是要陸家徹底翻不了身啊。
țũₖ「我們陸家和林氏合作這麼多年。」
「您不能說撤資就撤資啊,這讓我們一家還怎麼活?」
可林逐風並不打算慣着他們,一邊輕輕摩挲着我的手,一邊輕聲道:
「你真以爲我給陸氏錢,是因爲你有實力?」
如果你不是她血緣關係上的父親,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
「現在你對她這副態度,還指望跟在林氏身後撿漏?」
陸志遠差點就老淚縱橫。
無助的眼神看看他,又看看我。
最後落在了蔣琬身上,瘋狂給她使眼色。
蔣琬也明白這個道理,忽而滿臉熱切地看着我。
「秋月,你……你好歹身體裏也流着我們的血,
你不能看着爸爸媽媽和弟弟和妹……
我們變成窮光蛋吧?快,快和林總說幾句好話。」
說到陸寧寧,她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林逐風側目看我。
我知道,只要我說什麼,他是一定會聽的。
可是。
我憑什麼幫他們呢?
雖然他們是被血蠱蟲控制,可那不過是幾年前發生的事情。
他們可是一早就知道陸寧寧不是親生的。
但是他們卻遲遲沒有來找我。
分明就是怕我的出現,影響了陸家的社會地位。
這可與那血蠱蟲無關。
「你們還是去求陸寧寧吧。」
「畢竟。」
「她纔是你們的好女兒。」
我可不是聖母。
養恩大過生恩,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對黑心的父母。
陸志遠將目光投向陸寧寧,而此時的陸寧寧也滿臉焦急。
不過並不是在爲陸家着急,而是爲她自己。
眼看着陳金霞手裏的股份不穩。
如果此時陸家再出事的話。
那麼她這麼多年的籌謀就算是全都打水漂了。
「陳阿姨,您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
陳金霞神色一凜。
「林逐風,遺囑上有你爸親自簽上的名字,還按了手印。」
「早就找了律師公證,他手裏的股份全都是我的。」
「你憑什麼把林氏從我手裏奪走?」
我看到她的手指似乎結了一個印。
是在召喚着什麼。
林逐風漫不經心地看着她,乾脆牽着我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隨手拿話筒,清冷的聲音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陳金霞,你真以爲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手段控制了老頭?」
「沒錯,他的股份確實都給你了。」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手裏到底還剩下多少股份?」
陳金霞面色劇變。
「你怎麼會……」
林逐風放下話筒,修長的右手朝着虛空中微微一捏。
一條細小的黑色蠱蟲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老頭子手裏的股份,不過 1%。」
那蠱蟲在他手中瞬間被碾成齏粉。
站在我們對面的陳金霞恍若遭受重創。
十分虛弱地倒在了身後的保安身上的。
捂着胸口,恨恨地盯着林逐風的方向。
而我,捏了一個手勢。
一條金色的絲線,從陳金霞腳下一閃而過的,被我收回到了手中。
終於到手了。
-11-
翌日一早,熱搜就爆了。
明明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發佈會。
卻將林家和陸家這兩大財團給牽扯了進來。
本以爲已經被林氏財團老爺子娶的小老婆陳金霞握在手中。
沒想到絕大部分股份頃刻間全都到了林氏公子林逐風手裏。
陳金霞一病不起。
而這位影帝卻化身總裁。
朝夕之間變成這座城市中最炙手可熱的王老五。
由於順便宣佈的總裁夫人的所有。
所以沒有被列入單身王老五的行列。
陸家則是一夜崩盤。
林家撤資對陸志遠的影響可謂巨大。
一旦撤資相當於是將資金鍊完全斬斷,眼看就要開始清算。
不過。
這些與我暫時沒有太大的關係。
「你過來。」
我將那條從陳金霞身體裏扯出來的蠱後放在手中,抬手叫林逐風過來。
這東西是成爲聖女所必須。
林逐風像一條大金毛似的湊了過來,從善如流地靠近了我的懷裏。
「主人,想我了?」
他與我,和我對他一樣。
骨血之中便有一種天然的親切和信任。
我摸了摸他的頭算是回應他的撒嬌。
畢竟這樣一副皮囊,誰看了能一點不動心啊。
我算是明白什麼叫君王不早朝了。
「我要把這個東西煉化,你得幫我。」
見我真的是有正事找他,這才正色起來。
眼眸中帶着無限的溫柔望着我。
「怎麼幫?」
這下換我臉紅了。
「你、你先起來。」
林逐風順從地從我大腿上坐了起來。
我看着他那張臉,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這麼帥,我反正不喫虧。
我捏了個咒,閃着金光的蠱後便懸浮在我的心臟處。
眼前的林逐風哪裏有影帝的樣子。
明明就是一隻乖乖在原地等 RUA 的大狗。
「我不喫虧我不喫虧……」
我狠了狠心,一頭扎進了林逐風的懷抱裏。
只有在伴生蠱靈的幫助下,我才能真正將這條蠱後給煉化。
成爲真正具有苗疆神力的聖女。
「哪有你這麼橫衝直撞的……」
脣上落下兩瓣柔軟,我還來不及細細品味。
就在金色浪潮的裹挾下,與林逐風雙雙失去了意識。
-12-
再次醒來,我躺在林逐風的大牀上,他就在我身邊睜着眼睛看我。
「你看我幹什麼?」
他輕笑一聲。
「我等了你二十多年,還不讓看了?」
我有點害羞地別開了眼,轉移話題。
「那個,你陪我去趟陸家吧。」
林逐風點點頭。
他對我的任何決定都是無條件支持的.
因爲我們血脈相通,生死與共。
雖然現在蠱後已經煉化。
但是塵緣卻還沒有斬斷,我與陸家之間仍舊留存着瓜葛。
這次再來陸家。
那種陰冷的感覺明顯減淡了不少。
看來我猜的沒錯,陸寧寧本身並沒有煉蠱的天賦。
而那條血蠱背後真正的主人,應該是陳金霞。
「爸媽,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
還沒進門,就聽到了陸寧寧的哭聲,這次倒是帶着幾分真情。
管家沒有攔我們,我便推門進去。
屋內四人的視線齊齊向我和林逐風看來,神色各異。
陸寧寧看向我的時候還是滿臉陰狠。
可是轉向林逐風的時候卻變成了她最擅長的楚楚可憐。
好一朵白蓮花。
而此時陸志遠和蔣琬看我的眼神似乎變了一些。
陸豐年也是如此。
躲躲閃閃的,不復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張狂。
我知道。
這是陳金霞身上的蠱後被我煉化之後,
陸寧寧已經有些控制不了三條血蠱的存在了。
「秋月,你回來了。」
陸志遠看我,或者說是看向林逐風的目光中。
帶着濃濃的討好和諂媚,都不用說話,我都能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那個,你看你和林總都有結婚的打算,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能不能讓林氏恢復投資?你總不能看着爸爸媽媽餓死在街頭吧。」
蔣琬親熱地拉着我。
「秋月,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總不能看着媽媽窮困潦倒,都不管不顧吧?」
她讓我坐在沙發上,又朝着陸寧寧和陸豐年的方向招了招手。
「快過來,叫姐。」
這態度,和我第一天來陸家時候的態度,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陸豐年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竟然真的開口了。
「姐。」
看來,陳金霞估計要不行了。
我看了陸豐年一眼,那天被林逐風一巴掌打的掉了好幾顆牙。
現在說話都走風漏氣,我實在沒忍住,笑了一聲。
蔣琬好像鬆了一口氣。
「你看,咱們都是一家人,以後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林逐風在我身邊坐下,看着我不吭聲。
我的目光,落在了陸寧寧的身上。
她獨自坐在那邊的沙發上,正如我第一天來的時候那樣。
只不過她也已經不是那天親親熱熱說要和我好好相處的妹妹。
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
「妹妹,你不是要和我好好相處嗎?」
「怎麼今天姐姐回來了,你連句招呼都不打一聲?」
我站起來,學着她那天的樣子親熱地拉着她的手。
可她卻狠狠甩開。
「苗秋月,你別在這假惺惺,我知道你恨不得我立刻去死!」
死嗎?
這倒是不至於。
不過代價還是需要付出一些的。
我故作嚇了一跳的樣子,退到了林逐風懷裏。
「哎呀,怎麼妹妹對我一點都不親近的樣子?看來我終究還是外人罷了,陸總,陸家的事情,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我拉着林逐風作勢要走,陸志遠瞬間急了。
「啪。」
響亮的耳光聲,格外好聽。
陸寧寧臉上的巴掌印,自然也是格外好看。
-13-
「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和你姐姐慪氣,現在立刻向你姐姐道歉!」
陸志遠暴怒之下,這一巴掌着實不輕。
陸寧寧半邊身子都倒在沙發上,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爸,你居然打我?」
她聲音顫抖。
可是藏在身後那隻手,卻在掐着控制血蠱的印結。
陸志遠的眼神開始變得迷幻了起來。
而蔣琬已經先他一步抱住了陸寧寧,心疼地看着她。
「老陸,你怎麼能打寧寧!」
陸志遠更迷惑了,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似乎分辨不出哪個思想纔是自己真正所想。
我笑了笑。
「陸總,畢竟你是我生理學上的父親,所以我也不是不能幫你們。」
聽了我的話,陸志遠頓時顧不上想那些東西,滿臉期盼地朝我看了過來。
「爸。」
陸寧寧有些不安,手上變了個印結,輕聲叫他。
我睨她一眼,開出了我的條件。
「林氏可以繼續注資。」
「不過我的要求是,你們以後要和陸寧寧斷絕一切往來。」
陸志遠愣在原地。
看看我,又看看陸寧寧,似乎有些難以抉擇。
「爸,就算我不是您的親生女兒,但是我叫了您二十多年的爸爸。」
「您不能因爲她的幾句話,就不要我了啊。」
陸寧寧一邊表演,一邊掐印結。
「爸,你說過我永遠是你最愛的女兒。」
「媽,你說過的,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無條件地愛我。」
「小年,小年你說過的啊,我是你唯一的姐姐啊。」
手指都快掐冒煙了,陸家三人的表情才終於恢復到了她之前熟悉的。
一往無前的寵溺和堅定。
「對,老陸,寧寧永遠都是我們的女兒。」
我看着眼前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樣子,搖了搖頭。
陸寧寧終於鬆了一口氣。
「苗秋月,就算你有錢又怎麼樣?」
我告訴你,爸媽和弟弟永遠都和我是一家人,
「你永遠都是那個被拋棄的孤兒!」
她的臉上滿是得意。
像一隻打了勝仗的老母雞。
我看着她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
「陸寧寧,你真的覺得,我會在乎他們對我的,所謂的親情?」
「更何況。」
「你一直沉浸在這種,外力帶來的虛假親情之中,就不覺得悲哀嗎?」
陸寧寧面色一變。
「你什麼意思?」
我沒有再和她廢話。
戲看夠了,該到清算的時候了。
-14-
之前我收拾起這蠱後佈置下的血蠱蟲興許還有點難度。
可現在,蠱後被我所煉化。
這幾條幼蟲,又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鏡花水月罷了。」
「陸寧寧,夢該醒了。」
我抬起手,隨意結出一道召喚印。
三條蠱蟲便乖巧地飛到了我的手中,成爲了我體內蠱蟲的養料。
陸志遠,蔣琬還有陸豐年渾身一震。
一副夢中驚醒的樣子。
我看着他們問,輕聲問了一句。
「陸寧寧和陸氏,你要哪個?」
陸志遠渾身一震,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兩個字。
「陸氏!」
蔣琬也反應了過來,
「陸氏,老公,我們一定要保住陸氏。」
「陸寧寧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我們養了她這麼多年,已經仁至義盡了。」
兩人幾乎是爬到了我和林逐風的腳邊。
「林總,秋月,我要陸氏!」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和陸寧寧有任何瓜葛。」
「就算是她死在路邊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我沒有吭聲,只是看着眼前這一幕。
真諷刺啊。
原來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將自己的利益置於所有事情之上。
無論是親生骨肉,還是同一個屋檐下養育了二十多年的人。
都比不過利益兩個字。
陸寧寧更是如遭雷擊,目光都顯得有些呆滯。
「爸,媽,小年,你們不是說過,永遠都最愛我的嗎?」
「你們別不要我好不好,別不要我啊。」
以往,她只要隨便哭哭。
就能取得全家人的關愛和憐惜。
可現在卻根本沒人顧得上理她,褲腳被她扯住的陸豐年。
更是有些狂躁的一腳將她踢開。
「少碰我,以後我們和你再也沒有關係了。」
「苗秋月纔是我唯一的姐!」
唯一的姐?
我看了他一眼,「我可沒這個福氣。」
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可我卻看向了門外。
稅務局的人已經來了。
陸氏這麼多年偷稅漏稅,陸志遠和蔣琬都有參與。
而陸豐年和陸寧寧則需要被法院審判。
陸豐年是個癮君子。
陸寧寧爲了在娛樂圈上位,使了不少陰招。
已經全都被林氏財團的法務部門給挖出來了。
-15-
「等一下。」
就在他們要被帶走的時候,我出聲叫住了他們。
除了已經有些瘋癲的陸寧寧之外,其餘三人都看向了我。
似乎在尋找這件事轉圜的餘地。
不過,我可不是爲了救他們。
「把這個籤一下。」
我掏出提前準備好的《斷絕親緣關係協議書》。
擺在了他們三個面前。
「簽了吧。」
「從今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陸志遠沉默片刻。
三人沉默片刻,深深看了我一眼,終究還是在文件上籤了字。
那眼神,許是愧疚;許是困惑。
不過,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林逐風輕輕攔住我的肩,語調輕柔。
「沒關係,你還有我。」
我看了他一眼,輕輕鬆了一口氣。
「走吧。」
「帶你回去見見聖女媽媽。」
(全文完)
作者:小 NI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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