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嫌真少爺重生後

死後我才知道,死對頭暗戀我。
我的靈魂飄在空中,屍體無人認領,家人漠不關心。
只有和我鬥了十幾年的陸硯清哭紅了眼,罵罵咧咧地幫我收屍:
「嗚嗚嗚嗚許肆,老子都沒來得及親你一口。」
「誰 TM 允許你死的?」
死亡讓我窺探到陸硯清長達十年的暗戀。
再睜眼,我回到了大一那年。
我衝到陸硯清寢室:
「陸硯清,開門,老子來找你親嘴了。」

-1-
「你好,請問是許肆的父母嗎,能麻煩你們來認領一下屍體嗎?」
接到電話的兩人並不在意,表情甚至有些冷漠。
「許肆?不好意思,我們家只有一個兒子,叫姜滿。」
掛掉電話後,這對中年夫妻有些惱怒。
「當初就不應該把他認回來,一天天就知道胡鬧,現在還敢開這種玩笑。真死在外面了纔好。」
姜滿故作擔心地問道:
「會不會是真的呀,哥哥要是出事了怎麼辦?畢竟哥哥總愛和別人打架。」
坐在一旁的姜懷輕聲安慰他。
「小滿你就是太善良了,許肆那個人爲了博關注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他哪敢真死啊?」
「說不定他正躲在哪裏看着我們,希望能看到我們焦急擔憂的模樣,然後開心大笑呢。」
我飄在空中,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我就是許肆。
他們口中無惡不作的真少爺,惡毒狠辣、ṭüₐ爲了爭寵什麼都做得出來,活該死在外面的許肆。
我的親生父母,大哥,甚至我的未婚夫,全都在場。
但沒有一個人去驗證那通電話的真假。
他們都覺得我該死,也希望我去死。
因爲他們眼裏只有那個叫姜滿的「善良養子」,而我是個萬人嫌。
所以,我真的如他們的願了。
自殺是一件很痛苦但又刺激的事,因爲能感受到身體裏血液的流動以及生命一點點消逝的感覺。
我平靜地躺在浴缸裏,看着手腕的血往外流,直至暈厥過去。
中途我也會醒來,但是太痛了,我又暈了過去。
反覆幾次,我終於死了。
死後,我的靈魂飄蕩在身體上空,哪也去不了。
好無聊,好餓,想啃蘋果……
我把房間裏所有角落都待遍了,還是哪裏都去不了。
五天過去,到了週末收租的日子,房東一直在打電話、敲門,可是無人能應。
片刻後,他選擇了報警。
「對不起啊,ťüₒ房東大哥,弄髒了你的屋子,可是我實在無處可去了。」
我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房東,作爲不小心死在他房子裏的補償,足夠他再買幾套這樣的房子。
我是被轟鳴的警笛聲吵醒的。看着滿屋子的人,我又驚又喜,終於可以出去了嗎?
一束白光閃過,我就出現在了姜家,以靈魂形態飄在空中。
我看着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什麼時候能消失呢?
我不想再看見這一家人了。

-2-
幾天裏,警察多次試圖聯繫我的父母去認領屍體,可他們還是不相信,甚至對我的死亡歡呼。
「死了?死了好,省得鬧騰。」
我的大哥姜懷縱橫生意場多年,卻看不透姜滿的所有小伎倆,反而對我恨之入骨。
「以後沒人再和小滿爭了,姜家的一切都是小滿的。」
從前對我百般呵護的未婚夫,笑着把姜滿擁入懷中,「他死了,我們終於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我都有些惱那個警察了。
不就是一具屍體嗎?隨便拉走找個地方埋了就是。
爲什麼要一直給他們打電話,讓我死了也要聽到他們一遍遍咒罵。
警察最終還是放棄了。
我以爲耳根終於能得到幾天清淨。
可下一瞬,我卻突然又移到了現場。
他們竟然打電話聯繫到了在國外出差的陸硯清。
我的死對頭。
和我鬥了十幾年的死對頭。
沒想到最後會是他來給我收屍。
我對着他大喊。
「喂,陸硯清,我警告你啊,不許嘲笑我!不然等我去見了閻王,我要告你一狀。」
意料之中,陸硯清什麼都聽不到。
他面無表情地迅速處理好現場,把我的屍體認領回去,爲我辦了後事。
我全程跟在陸硯清身後碎碎念。
「陸硯清,我不要棺材,棺材太醜了,我要火化。」
「我的骨灰你記得撒在海里,聽到沒?」
「還有我的葬禮,不許姜家任何人來參加,我不想看見他們。」
「陸硯清,你要是聽到了,你就呼吸一下。」
可惜陸硯清什麼都聽不到。
但他好像又什麼都聽到了,一切都按照我的要求來。
簡單,迅速,不拖泥帶水。
陸硯清處理好了一切。

-3-
辦完一場簡易葬禮後,幾天幾夜沒休息的陸硯清終於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覺了。
我跟在他後面,飄進他家裏。
陸硯清家裏的風格和他本人一樣,呆板無趣的灰黑色。
我一會兒去坐坐他寶貝得不得了的沙發,一會兒去他家廚房裏搗鼓。
好多好喫的,可惜我都喫不到了。
最後我跟着陸硯清進了他的臥室。
進入臥室後的陸硯清像是被卸了所有力氣,直接癱倒在了牀上。
我無所事事地在他臥室裏閒逛,飄來飄去,盪來盪去。
走到他的書櫃前,我突然發現,我好像唯一能觸碰到的東西,是一個牛皮紙筆記本。
好奇心驅使下,我翻開了第一頁。
【天氣晴,今天是正式認識許肆的第一天,他完全不記得我了……】
【天氣陰,今天下雨了,許肆沒帶傘,我剛想把自己的遞給他,他邁開腿就衝進了雨幕……】
【認識許肆的第九百天,他談戀愛了,有喜歡的人,那個人不是我……】
【天氣晴但大雨,許肆訂婚了,他幸福就好……】
我震驚地看着本子,它記錄了我和陸硯清相識的每一天。
準確來說,是陸硯清的暗戀故事。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啜泣聲。
我轉身一看。
陸硯清對着天花板,小聲地哭了起來。
我急得對陸硯清大喊:
「陸硯清,你哭什麼啊,老子活着的時候可沒見你哭過,現在死了倒是能開眼界了。」
可陸硯清哭得愈發收不住,逐漸哭出聲,最後變成崩潰大哭。
我急得抓耳撓腮。
可是卻怎麼都觸碰不到眼前人。
最後只能默默坐到陸硯清旁邊,開始感嘆人生。
「陸硯清,你是第一個爲我哭的人。」
「你看,人相處久了總是有感情的對不對,可他們爲什麼沒有呢?」
「十八歲前,我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十八歲後,我的親生父母不相信我,大哥厭惡我,未婚夫也不是真心愛我,我這一生,活得好失敗啊。」
陸硯清終於停止了哭泣。
他眼睛都哭得紅腫起來,頭髮十分凌亂,和平日裏一絲不苟的男人判若兩樣。
我看着他呆滯地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個本子。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上面的照片,低聲喃喃道:
「許肆,老子都沒來得及親你一口,誰 TM 允許你死的?」
「許肆,你是傻逼嗎,爲了那麼幾個不值得的人你就自殺,你腦袋裏裝的都是水嗎?」
我好像還留了一封遺書來着。
只有陸硯清看了,但我一個字都沒給他留。
「爲什麼不能再等我兩天呢?兩天我就回來了啊。」
「爲什麼連一句話都不給我留,是在怪我沒有早點回來嗎?對不起。」
……
「許肆,以後我都不罵你了,你回來好不好?」
「許肆,我喜歡你啊,喜歡了整整十年。」
十年裏,我一直把他當死對頭。
從未想過,他對我還有這種想法。
高中時,我們倆就不對付。
他是品學兼優的班長,但我是個不良少年,逃課打架樣樣不落下,我和陸硯清這種天之驕子註定不是一路人。
我打架他舉報,我逃學他去守我;我第一次早戀也是被陸硯清抓的,雖然他不知道情書的對象是他,我曾經是喜歡過這個人的。
好不容易上了大學,他又和我考到了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專業。他混成了學生會會長,我夜不歸宿他扣我學分;甚至我跟室Ṱų₍友的聚餐他也能混進來。
熬到了畢業,他又跟我進了同一家公司,他還是我的上司。
總之,有我在的所有地方陸硯清都能輕而易舉闖入。

-4-
陸硯清在房間裏大哭了一場,等宣泄完所有情緒後,拿起我的照片猛親了一口。
「許肆,老子終於親到你了。」
「別怕啊,我很快就來陪你了。」
做完一切,陸硯清沒有任何猶豫地走向了浴室。
他以和我同樣的姿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死前,他還在笑着:「許肆,咱們來生再見。」
我被這一幕驚得久久不能回神。
一陣眩暈後,我再次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讓我熟悉又陌生。
我掀開牀簾猛地坐了起來,熟悉的黑白色小貓牀簾,牀下三個室友正圍坐在一起打遊戲。
室友聽到動靜抬頭看我,「許肆,醒了啊?開黑嗎,三缺一!」
我好像回到了大一的時候,回到了姜家還沒找到我的時候。
眼前真實的場景,讓我覺得前世的記憶就好像是午睡時做的一場夢。
「今天幾號了?」
「10 月 13 號啊,你是不是睡懵了?」
上一世的今天,楚澤會跟我表白。
也是在今天之後,我和陸硯清的關係進一步惡化。
楚澤曾經救過我一命,所以我答應了他的追求,順理成章地在畢業後訂了婚。
可他背地裏又勾搭上了姜滿,那個備受姜家人寵愛的養子。
「許肆,要不是看在你那張臉的份上,我怎麼可能會和你在一起。你也是蠢得可笑,我不過演了一齣戲,你就眼巴巴地貼了上來。」
「我和小滿纔是真愛。」
「其實啊,真正救你的是那個你討厭的死對頭,蠢死了你。」
死前我才知道真相,我一直以爲是楚澤救了我,原來他是撿了陸硯清的漏。
上一世楚澤告白時,陸硯清也在一旁看着,我記得他那時臉色不太好,蹙着眉離開了。
和楚澤在一起後,陸硯清更不給我好臉色看,常常對楚澤冷嘲熱諷陰陽怪氣,我以爲他是恨屋及烏所以纔會那麼討厭楚澤。
Ṫúₖ
原來是喫醋了啊。
我衝到陸硯清寢室門口,敲門。
門打開了,陸硯清逆着光走了出來,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怎麼,沒聽到樓下有人叫你名字,在跟你告白嗎?」
「現在是來找我炫耀的?」
年輕時的陸硯清也喜歡板着臉,一副清冷疏離的模樣。
任誰都想不到他會用這張臉來搞暗戀啊。
陸硯清這個人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我迫不及待地把他推進了寢室,關上門。
見寢室裏沒有其他人,我反手把人壓到門板上,鼻尖貼着鼻尖,眼裏只有彼此。
「陸硯清,老子是來找你親嘴的。」

-5-
陸硯清呼吸一滯,眸光閃了閃,不一會兒就恢復了冷臉。
「又是哪學來的損招?」
「當然是……」
話語一頓,我時刻觀察着眼前人的表情。
當着全校幾千人上臺發言都從容不迫的陸硯清,此刻我看穿了他的緊張。
「爲了你學的。」
「陸硯清,我不會跟楚澤談戀愛的。」
「我跟你談,好不好?」
陸硯清把我推開了,故作鎮定地扶了一下眼鏡。
我注意到,他的耳朵已經悄悄爬滿了紅暈。
陸硯清有些結巴地開口:
「誰……誰想跟你談戀愛了?」
「陸硯清,你要眼睜睜看着我跟別人在一起嗎?」
「你連試一次的勇氣都沒有嗎?如果能讓我滿意的話,沒準我心情一好,就答應Ṫùₚ你了。」
按住陸硯清,我強勢地在他的脣角印下一個吻。
「先給你點甜頭,不然怕你不敢追了。」
畢竟能藏十年,真的是個膽小鬼。
突然傳來用鑰匙開門和說話的聲音,陸硯清又一次把我推開了。
「許肆,下次別開這種玩笑了。」
說完,陸硯清的室友進來了。
見到我也在,他們驚訝了一下,對我擠眉弄眼。
「許肆你在這啊,樓下楚澤喊你名字喊得嗓子都要啞了,蠟燭都要熄滅了,快下去看看吧,好事將近哦。」
「好喔,我去看看。」
我抬腳就準備往外走。
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扯住了我的袖口。
陸硯清的聲音響起,「許肆,你剛剛說的話還算數嗎?」
「算。你慢慢考慮,我等你。」
等多久都可以。

-6-
我走到樓下,看着楚澤抱着一束花站在一排心形蠟燭的中間。
土死了。
見我出現,楚澤眼裏閃過一抹驚喜,他把手裏的花遞給我。
「許肆,你終於來了。」
「我喜歡你,我不介意你的性別,從見你的第一面我就深深地愛上了你,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陪你到地老天荒嗎?」
哦,告白的詞也土死了。
噁心得掉渣。
花也醜不拉幾。
沒一點審美。
我沒接他的花,而是雙手插兜,用鼻孔看他。
「楚澤,喜歡優秀帥氣的人是人之常情。但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不僅要看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也要先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說完,我轉身想走,又回頭補了一刀。
「哦,忘了告訴你,你的花也醜死了。」
周圍喫瓜看戲的羣衆也停下了鬨鬧。
被楚澤找來起鬨的人一臉菜色,沒敢把那一句「在一起」喊出口。
但仍舊還有人小聲地在討論着,「他怎麼當衆拒絕啊,一點禮貌都沒有,喜歡他真是倒黴死了。」
「就是就是,臉拽得跟什麼似的。」
此時,人羣裏有一個人站出來爲楚澤發聲了。
「許肆哥,楚澤哥哥喜歡你,對你多好,他還救了你,你怎麼能這麼說他?」
是白蓮花姜滿。
我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收破爛的。」
被我當衆拒絕的楚澤一下甩了臉子,惱羞成怒地把花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許肆,你不就仗着自己有張臉,得意什麼?」
「還不是個沒父沒母的。」
「跟人家姜家小少爺就比不了一點,有錢還善良,我真是眼瞎了才喜歡你。」
周圍的議論聲停止。
看,明明被楚澤喜歡的我才更倒黴好嗎?
姜滿臉色白了幾分,眼裏藏着惡毒和嫉妒。
我被姜家找回來的事還沒公開。
他是假少爺,我是真少爺,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沒有在意別人的目光,我昂首闊步地走回寢室,留楚澤一個人在那丟臉。
剛走到樓道,就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藏在這裏偷看着剛剛樓下發生的一切。
我走近,「考慮得怎麼樣了?」
陸硯清目光如炬地看着我,「要怎麼才能追到你?」
「我沒追過人,也不知道怎麼追。」
我擺擺手,「很簡單啊,是你就行。」
「再說了,我喜歡什麼,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當然不能再搞你以前勸學抓人舉報扣分那一套,人都被你嚇跑了好嗎?」
我現在已經明白了陸硯清的良苦用心。
高中時,我爲了賺錢放棄了學業,甚至高考前幾個月都在打工。
是陸硯清把我抓回學校,監督我學習,我才能考上大學。
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拖着我往前走,讓我走向正確的道路。

-7-
第二天是週六,姜家派了車來接我們回家。
司機先接了姜滿,他坐在車上等我。
在外人面前,他總是裝得一副乖巧模樣。
「哥哥,你終於來了,我們可以一起回家了。」
我沒理,自顧自上了車。
全程閉眼,拒絕和他有任何交流。
等到了姜家,姜滿先一步跑到父母面前撒嬌,「爸媽,我們回來了。」
親生父母和藹可親地看着他,「小滿放學了快進來,今天做了一桌你愛喫的。」
突然意識到我這個親生兒子還被晾在一邊,又歉疚地看着我。
「小肆剛回來,我們這也不知道你愛喫什麼,下次一定記得提前跟媽媽說。」
姜滿暗中瞪了我一眼,但很快就轉換成一臉天真爛漫的模樣。
「哥哥不要怪爸媽,是我的腸胃太脆弱了,所以飲食纔會以我爲主。」
我跟着他們走進了姜家,一切都是記憶中的樣子。
上一世,剛被認領回家,我就和姜滿各種爭吵,他總會誣陷我,把所有髒水往我身上潑。
姜滿十分擅長裝無辜裝可憐,而我就像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總在闖禍還死不悔改。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開始厭惡我,最初的那點疼惜早已消失得一乾二淨。
現在我死過一次,不就是裝白蓮嗎?誰還不會了。
「爸,媽,我沒事的,從小也沒喫過什麼好喫的,家裏這些菜我也不認識。都是弟弟愛喫的也沒事,十八年都餓過來了,我一個大男生也不差這幾頓。」
姜父薑母對視一眼,在問過我喜歡的口味後,轉頭吩咐廚房重做。
我美滋滋地喫着自己愛喫的飯菜,姜滿一個人心裏都快氣死了,但面上還得裝作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晚上,大哥姜懷很晚才下班回來。
姜滿像個貼心小棉襖一樣,跑到姜懷面前,「大哥,你回來了,小滿可想死你了。」
姜懷揉了揉他的頭髮,「大哥也想小滿。」
姜滿路過我身邊時,得意又驕傲地瞥了我一眼。
他從小跟着姜懷一起長大,這個大哥最疼他了。
然而我對姜懷無感,平平淡淡地假意問候了一句。
「大哥你回來了。」
他也很隨意地嗯了一聲,對我這個親生弟弟並不親近。

-8-
洗漱完,我趴在牀上給陸硯清發消息。
【陸硯清,你不是要追我嗎?你追到哪了?】
【哥哥,還追的話就看看腹肌?】
陸硯清在聊天框輸入了很久,半天才發了一句話過來。
【許肆,你……光天化日的,不害臊。】
我甚至能想象出陸硯清此時的神情,面不改色,但耳朵都要紅透了。
【可是我今天好不開心,我找到了親生父母,可是他們不喜歡我,還罵了我,他們好像只喜歡姜滿。】
【還有,現在是晚上哦。】
陸硯清秒回。
【許肆,在我眼裏你就是最耀眼的,你很好,會有很多人喜歡你的。】
【我可以把這句話算作告白嗎?這很多人之中也包括你嗎?】
過了幾分鐘,陸硯清默默發來了一張圖。
周圍暖黃色的光,一看就是現拍的。
沒有露臉,只到下巴位置,依稀能看出來他用嘴叼着衣服下襬,露出塊狀分明的腹肌。
美色誘人。
不過我也有。
【禮尚往來,給你點福利。】
【哥哥你晚上別對着我的照片發春哦~】
把我的出浴美照隨便發了兩張給他。
陸硯清打了一段空白文字發過來。
但我竟然猜對了。
在漆黑的夜裏,陸硯清打開了那張放進收藏夾的照片。
手開始動作,叫着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名字。
此時我已經美美地進入夢鄉。
在姜家住了兩天,我和姜滿進行了白蓮大比拼。
嘿嘿。
我險勝。
技巧嘛?
就是把我那苦難的十八年掛在嘴邊。
沒爹疼沒娘愛,就像一棵壞白菜,這人踢那人踩。
如果我沒打架沒當不良,或許我早就餓死在某個角落。
就連姜懷都被我打動了,主動開始關心我,還加好友給我轉了一筆鉅額生活費。
姜滿看到時臉都氣綠了。
不是非要硬碰硬拼個你死我活,我已經學會了一句話:
「會哭的孩子纔有糖喫。」
即使我現在並不想喫這顆糖,但是,我也不想讓姜滿得到。

-9-
回到學校,陸硯清在校門口接我。
我笑着跑向他。
「這次很合格,給你加十分。」
陸硯清自然而然地接過我手裏的袋子,臨走時姜懷非要給我塞一大袋子零食和水果。
「什麼加十分?」
我與陸硯清並肩走在校園裏,風輕輕吹過,樹影斑駁,陽光從樹枝裏透進來。
我轉頭看向陸硯清,少年如玉。
恰好他也在看我。
我心裏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等你加到一百分,我就同意你的追求了。」
但是在重生醒來的那一刻。
陸硯清,你就已經是滿分了。
眼前人的臉頰被曬得發紅,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了。
「許肆,你是怎麼發現我喜歡你的?」
陸硯清,你的愛太小聲了。
但是我恰好有千里眼和順風耳。
所以,這次我不會聽不到了。
「等你加到一百分那天,我就告訴你。」
在回宿舍的半路上又遇到了楚澤Ţű̂⁺。
楚澤臉色陰沉地盯着我,上次拂了他的面子,他對我怕是懷恨在心。
「我說看不上我,原來是傍上了更好的啊。」
「許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賤。」
我正想上前罵他,旁邊的陸硯清輕輕戳了戳我,把手裏的袋子遞給了我。
「拿好。」
我接過袋子,還沒反應過來,陸硯清就已經一拳砸到了楚澤的臉上。
他揍人的間隙,還扶了一下鏡框。
「楚澤是吧?」
「首先,謝謝你誇我,但是我不屑於和你這種人比較。」
「其次,下次說話記得文明一點。」
「再讓我聽見你說一句許肆的不好,可就不是挨幾拳這麼簡單了。」
揍完人,陸硯清拍了拍衣袖,走到我身邊。
臉上一片風輕雲淡,彷彿剛剛暴怒揍人的不是他。
對上我詫異的眼神,陸硯清輕聲詢問:「怎麼了?」
「你剛剛 A 爆了,超帥的,再給你加十分。」
我第一次見陸硯清生氣發火。
從前的他永遠都是喜怒不形於色,我做再多過分的事,也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
原來清冷學霸揍人也很帥啊,都輪不到我這種不良少年動手。
從楚澤身邊經過時,我順帶給他提了一個意見。
「你不是說姜家小少爺好嗎?不如你去追他,渣男和白蓮什麼的,最配了。」
楚澤狼狽地走了。

-10-
晚課後,陸硯清給我發了一個鏈接,一場露天音樂節的宣傳單。
我大概掃了一眼,沒明白陸硯清的意思。
我:【??】
陸硯清:【你想去嗎?】
我把手機一摁,轉頭看向就坐在我旁邊的陸硯清。
明明就在這裏,還發什麼消息?
「陸硯清,我明明就在你旁邊,爲什麼不直接說?」
「萬一我沒看到,就直接略過了呢?還是你其實並不是真心想邀請我去的。」
陸硯清連忙解釋,「想讓你去的。」
他認真地看着我,「許肆,我能邀請你陪我一起去音樂節嗎?沒有你我不行。」
「這還差不多,我就勉爲其難陪你去好了。」
音樂節那天,我們和其他人一同坐在草坪上,手裏舉着熒光棒。
到了中場,主持人神神祕祕地宣佈,「現在是神祕節目環節,大家期待嗎?」
人羣開始尖叫,很用力地吶喊着「期待——」
我想和陸硯清說話,轉頭卻發現陸硯清不見了,在人羣裏再次失散。
我焦急地尋找着他的身影,無心聽歌。
歌聲響起的那一刻,我猛地抬頭看向舞臺。
陸硯清穿着白色西裝打着領結,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王子,一邊溫柔地唱着歌,一邊朝我在的方向走過來。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着人們心腸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樂當有你的溫熱
「腳邊的空氣轉了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着我們心頭的白鴿
「我想我很適合當一個歌頌者
「青春在風中飄着
「你知道,就算大雨讓整座城市顛倒
「我會給你懷抱
「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
「寫下我度秒如年難捱的離騷
「就算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
「我也不會奔跑
「逃不了最後誰也都蒼老
「ťů⁸寫下我時間和琴聲交錯的城堡……」
陸硯清朝我這個方向看來,明明我站在茫茫人海中,我卻覺得此刻我們在對視着。
覺得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爲我而唱。
一曲畢,陸硯清拿着話筒再次開口,「這首歌送給我的一個朋友,希望他能永遠快樂,長命百歲。」
人羣轟動,都在爲陸硯清尖叫。
我艱難地從中間擠了出來,往後臺走。
陸硯清見到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許肆,你來了。」
剛剛還在臺上魅力四射的男人,此刻突然羞澀起來。
我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掏出一束風鈴花,送給眼前的心上人。
「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首歌,我怎麼不知道?」
我第一次聽到陸硯清唱歌,還是唱《小情歌》,好聽到我耳朵都要懷孕了。
陸硯清看向我時,他的眼睛裏好像有星星。
「因爲知道你喜ṱű̂ₓ歡,所以我去學了。許肆,我不知道怎麼追人,但是我會努力學,你喜歡的一切我都會努力給你。」
所有燈光都熄滅了,唯一一束光打在了舞臺上,四周逐漸響起新的旋律。
「許肆,我可以親你嗎?」
「可以,這是你一個人專享的特權。」
陸硯清低下了頭。
黑暗中,我們在一片人聲鼎沸中接吻。
所有的聲音彷彿離我們遠去,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11-
「陸硯清,你爲什麼會喜歡我啊?」
「我明明脾氣不好,性格也不討喜,他們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麻煩,都想把我踢開。」
雖然上一世我和陸硯清是死對頭,但他的優秀我一直都看到。
我們就像是兩個極端。
我爛透了,他好極了。
「許肆,在我這裏,你永遠是最好的。」
「就是你太好了,光芒把別人眼睛都閃瞎了,所以他們纔看不到。」
陸硯清永遠記得,那個少年發光發亮的樣子。
雖然他總裝成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但內心卻是柔軟善良的。
小時候的陸硯清其實是個小白胖子,幼兒園時總被同班同學嘲笑欺負,還被取綽號。
是那個瘦削的小小少年,替他趕跑了所有壞人。
「胖怎麼了,喫你家大米了?我看你就是羨慕人家學習成績比你好,略略略。」
「信不信我一拳把你鼻子都打歪。」
幼兒園裏的同學沒一個能打得過他,他就像是小霸王一樣,把別人都打得屁滾尿流。
但對陸硯清,他像是溫暖的太陽,「以後再有人欺負你,你就報我名字,我叫許肆,跟哥混,這條街都是我罩的。」
從那以後,沒有人再敢欺負陸硯清。
只是他再也沒見過瘦削的少年。
高中時再見到,陸硯清一眼認出了他,依舊是那副清瘦模樣,一張臉清秀帥氣,只是衣服卻穿得叮叮噹噹響。
陸硯清說的事太久遠,我都記不清了。
「許肆,我對你的喜歡是無條件的,我不求任何回報,也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回應,我不想你是因爲感動而喜歡我。」
「你可以選擇你真正喜歡的,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這是我的選擇,我會永遠執行它。」
陸硯清的話就像一塊小石子,在我的心裏引起了陣陣漣漪。
我知道自己有一個不好的點,誰喜歡我,我就會喜歡誰。
我感受到的愛太少了,我分不清那是真還是假。
所以上一世纔會對家人感到失望,被楚澤的背叛所傷。
但我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陸硯清很愛我。
「我決定了,今晚給你加二十分。陸硯清,你要加油了哦,還差最後二十分!」
陸硯清抱住了我,「我會努力的,未來的男朋友。」
陸硯清心想,【這一次,我決不會放手了,是你主動走到我身邊的。】
上一世他默默陪在我身邊,以爲我過得幸福。
我和楚澤訂婚的那天,他也去了,在姜家大門前站了一夜。
「許肆,你幸福就好,那個人是不是我都沒關係。」
他以爲我會過得很好,可他等到的卻是我自殺的消息。
原來我過得一點都不幸福,甚至是很差,連活着都成了虛妄。
所以這一世,陸硯清不會再放手了,他會主動爭取。
站在我身邊的人,只會是他。

-12-
「什麼?這麼厚?會要我命的。」
「我要把你的分都扣成負的!!!這都還沒追到呢,就已經開始管我了,以後我還怎麼活啊。」
陸硯清給我打印了厚厚的一沓資料,還有幾大本專業習題。
他竟然又開始勸學了!
高中的時候,陸硯清就常常利用班長的特權,逼我學習。
不僅經常給我講題,批改錯題,知道我家庭的情況,每天早上還會給我帶一份早餐。
我知道,那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憐。
如果沒有陸硯清,我可能就永遠走不出那條陰暗狹窄的巷子。
「許肆,我想過了,關於你上次說的親生父母關係不好。我覺得你應該努力學習,把績點提高,等大三的時候拿到學院的保研名額,去 A 大。」
「如果他們不可靠,你要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不用再依靠他們,也不會被這份情感傷害。」
「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無論你怎麼選,我都會在身後。」
上一世,我被姜家認回後,每天有很多零花錢,也知道家裏的公司狀況,所以我就徹底放棄了學習。
每天都在和姜滿爭鬥,試圖拿回姜家屬於我的一切,然而只有頭破血流。
畢業後,姜滿進了姜家總公司,在姜懷手下當助理,把他當未來繼承人培養。
而我連進姜家總公司實習的資格都沒有。
「小滿從小在家裏長大,對公司更熟悉。」
「你什麼經驗都沒有,還不夠格進總公司,先去子公司學習幾年。」
他們總在區別對待,給姜滿的永遠是最好的。
我被分到一個偏遠的子公司,還總被姜滿派人爲難,每天過得生不如死。
想到這,我只能勉爲其難地收下了那些資料。
讀研是一條全新且艱難的路,但可以徹底擺脫姜家,我也能有更多的選擇。
「可是陸硯清,我學不進去怎麼辦啊?」
作爲一個重生的人,腦子完全不夠用,這知識它不進腦啊。

-13-
「許肆,你相信我嗎?」
「當然了。」
陸硯清一人學兩份,他自己學得快,然後又專門針對我制定了一套學習安排,完全適合我這種懶惰者。
「許肆,只要你肯動腦,這些對你來說都沒問題。」
「就像高中時那樣,其實你只是懶得學,也沒人監督你,所以成績差。但最後那幾個月,我其實沒做什麼,只要略加提點,你就已經領悟了那些題的套路。」
大學也一樣。
陸硯清給我學的全是精華重點,而且在他的監督下,我沒能逃走一節課,連科任老師都記住了我。
結果就是到了期末,我不僅高分通過,還順帶拿到了獎學金。
這就是找個學霸男友的重要性。
拿到這筆錢,我給陸硯清買了一份特殊禮物。
「陸硯清,由於你的表現非常良好,所以我決定給你提前轉正了。」
「你好,我的男朋友。」
看着我的禮物,陸硯清紅了臉。
雖然都是成年人了,但還沒走到那一步。
最多親親小嘴,牽牽小手。
我最喜歡撩撥陸硯清,他總是看上去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但其實心裏的小鹿早就蹦噠上天了,耳根比猴腚還紅。
「我,我們…」
我主動拆開了那份禮物。
「陸硯清,一起來學習吧,探索人生的奧祕。」
在此之前,我已經反覆觀看了數部小電影。
勢必一舉拿下陸硯清。
我什麼都算好了,唯獨沒算準陸硯清。
他怎麼……
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如狼似虎。
第二天醒來,我嗓子都啞了,想爬起來喝口水,卻發現……
「陸硯清, 你還不出去?!」
陸硯清一臉委屈地看着我, 渾身都是被抓傷的痕跡。
「對不起寶寶, 我實在沒忍住, 小小肆也說它喜歡。」
「可以嗎?」
我生無可戀地躺回去,放平心態。
「嗚嗚嗚,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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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我才知道陸硯清也藏着一個祕密。
我以爲我們會一起保研一起去 A 大,但他揹着我進了公司,悄悄對姜家下了手。
很多事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和上一世不同但又相同。
楚澤真的勾搭上了姜滿, 但他是爲了姜家的權勢而來,姜滿那個蠢貨也相信了楚澤的花言巧語,把姜家公司的機密偷走, 賣給了競爭對手。
姜家開始走下坡路,更是在陸硯清的推力下,最終宣告了破產。
姜滿見姜家破產, 還背上債款,直接脫離了養子關係,整日和楚澤廝混在一起, 沒錢後又被楚澤虐待、毒打, 日子過得悽慘。
而我被陸硯清養得好好的, 小臉紅潤, 小日子過得爽快。
就是偶爾屁股要遭一下殃。
我發現, 陸硯清居然是那種會哄但不會停下來的人。
性生活,看起來一片和諧。
但其實,兩個人都在賣力。
最近, 我和陸硯清商量着一起租一套房子。
既要離他公司近,也要離 A 大近。
租房這事大多由陸硯清安排,他先進行大範圍篩選,最後讓我從中選一個最喜歡的。
在陸硯清選的所有戶型裏, 沒有一套房子是有浴缸的。
猶如醍醐灌頂般, 我突然產生了一個震驚的想法。
「陸硯清,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正端坐在電腦前工作的陸硯清軀體一震, 大方地承認了。
我衝上去抱住這個同樣經歷過一次死亡的男人。
我們都不要浴缸,不好的事這一世不會再發生。
我們都會長命百歲,萬事勝意。
這麼看來, 姜家的一切遭遇都有跡可循。
我驚喜地猛親了陸硯清一口,把心中疑惑問了出來,「那姜家是你的手筆嗎?」
陸硯清把我抱在他大腿上, 面對面擁抱,然後溫柔地給我解釋一切。
「其實我很小心眼的。」
「即使是上一世發生的事,但我還是會在意。我不想再你因爲他們的事傷心, 我會親自幫你報仇, 這一切都是他們應得的。」
「你只需要快樂平安就好, 剩下的交給我。」
說着說着,男人的聲音開始哽咽。
「許肆,你不知道我醒來後再見到你, 我有多開心。」
「幸好上天再給了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再讓你出事了。」
我用力抱緊了眼前人。
「謝謝你。」
「謝謝你還願意愛我。」
「陸硯清,你可以再給我唱一次那首歌嗎?」
「當然。」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
「唱着人們心腸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樂當有你的溫熱……」
溫柔的歌聲響起。
我們的幸福也如約而至。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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