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和天價賠償說再見

我媽是個老好人。
國慶節,隔壁鄰居偷偷將埋在院中的小狗屍體挖出來燉肉喫。
我準備報警處理卻被我媽攔下。
「不就一隻狗嗎,喫了就喫了,別破壞鄰居關係!」
第二天,鄰居家集體中毒進了醫院。
我被莫名起訴,要求我賠償百萬醫療費。
原因是我擅自掩埋寵物屍體違反了動物防疫法。
我賠償不起費用,房子也被抵押。
我哀求我媽幫幫我時,她卻毫不猶豫得跟我斷絕了關係。
「就是因爲你養狗才生了這麼多事,害我丟大臉了。」
絕望Ŧü₀之際我從高樓上一躍而下。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小狗死亡的那天。
我倒要看看,迴旋飄扎我媽身上,她還能不能繼續做老好人!

-1-
猛得睜開眼睛。
手邊是一具柔軟而又冰冷的屍體。
我低頭,意識回籠,逐漸看清眼前。
我的小狗就躺在地板上,毫無聲息。
身上是密密麻麻石頭砸出來的傷口,血流了滿地。
足見它死的時候有多痛苦。
我竟然重生回到了小狗死的這一天。
隔壁鄰居大媽張秀蘭抱着她孫子,隔着圍欄看着我,神情挑釁。
「你的狗一直亂叫,你不管,就只能我來幫你管管了。」
起因是她孫子拿小石子砸我的狗,狗喫痛就隔着圍欄吼了他幾聲,把他嚇哭了。
張秀蘭爲了給她的乖孫報仇,直接拿麻袋裝了滿滿一袋子拳頭大的石頭一我的狗身上招呼。
等我聽見動靜出來查看的時候,狗子已經渾身是血,氣息奄奄了。
見我滿眼仇恨地看着她,張秀蘭掐着腰,對着我破口大罵。
「你瞪我做什麼?你敢得罪我,我就叫你個小丫頭片子混不下去!!」
我看着她那種熟悉的無賴嘴臉,氣得捏緊了拳頭。
我媽聽見了聲音,趕緊衝出去來拉我。
她一邊拉着我一邊朝着張秀蘭點頭哈腰道歉:「我這女兒不會做人,你可別生氣,我這就去教訓她!」
隨後她拉着我進了家裏,掐住我的耳朵就開始罵起來。
「她兒子是練散打的!壯的和頭牛一樣!我們家裏又沒個男人沒有底氣,你跟她吵什麼!」
「而且確實是小滿先亂叫的,我就說不要養,你非不聽!」
「養狗有什麼好的,現在死了就死了!」
頓了頓她又開口:
「聽媽的話,遠親不如近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張秀蘭在外面聽見我媽罵我的聲音,更加得意:「還是你媽明事理!」
「我家三代都是兒子,你們可惹不起!」
我死咬着牙,狠狠甩開她的手,打起了 110。
上輩子狗死後我也想過要報警。
卻被我媽攔下。
「你這報警了兩家關係多難堪啊,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必要把關係搞那麼僵。」
「聽媽的,狗死了也回不來了,人還是要繼續生活的。」
重來一次後,我毅然選擇報警。
可警察卻爲難得告訴我:
「這屬於民事糾紛,得你們自己調節。」
言外之意,就是虐待寵物並不違法。
我媽在旁邊聽着,得意得眉毛都翹起來了。
「我就說吧,一條狗你還金貴上了!」
「都叫你不要報警,你看你浪費警察同志的時間了吧。」
我沒有回應她,沉默着將狗的屍體抱進了家裏。
我媽看着血淋淋的狗,有些害怕。
「今天國慶,放家裏多不吉利,要不然埋樓下院子裏去吧?」

-2-
前世狗死後,我心疼得不得了。
將它埋在院子裏,還給它立了個小小的碑。
可沒想到,鄰居等我出門後,悄悄去院子裏把狗挖出來做成了紅燒肉。
我回到家後,發現院子裏只有一個大洞,而隔壁又傳來紅燒肉的味道。
我上門焦急詢問。
「請問你們有看到狗去哪裏了嗎?這狗不能喫的!我可以給你們錢去買肉喫,你們別動我的狗!」
卻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個嘴饞的死丫頭,自己家裏喫不起肉想來我家打秋風?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張秀蘭尖酸刻薄的聲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喑啞難聽。
「什麼狗?沒見過,一個畜生丟了你怎麼着急做什麼?難不成晚上要和他睡?」
「趕緊滾,你個狗玩意兒!」
她一邊說着一邊揮舞着手臂趕人。
我雖然懷疑卻因爲沒有證據只得離開。
結果當天晚上他們一家就上吐下瀉得進了醫院,最小的那個搶救無效去世了。
我被一紙訴狀告上了法院,對方律師一口咬定我私自掩埋動物屍體,違反了動物防疫法。
一家人抱着孩子的屍體在媒體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說我因爲一條狗,就要了一個無辜孩子的命。
我被全網網暴。
礙於輿論和多方壓力,法院判處我賠償他們一百萬。
我工作的地方知道我害死了一個小孩,把我解僱了。
想再找工作卻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唾棄,根本沒有人要。
最後哪怕把房子抵押也還不起賠償款。
媽媽嫌棄我丟人,怕受我連累,更是和我斷絕了關係。
種種絕望相加,我最終從高樓一躍而下。
在聽到媽媽說要將狗埋入土地裏後,我立馬條件反射般開口:「不可以!不可以埋土裏,違背了動物防疫法!」
上輩子,我無數次一個人在深夜裏一字一句地讀着判決書,動物防疫法這幾個大字幾乎刻進了我的骨子裏。
我不能擅自掩埋寵物屍體,不然問題就在於我!
我媽被我嚇了一跳,下意識開口:「什麼法不法的,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我本想將前世發生的一切告訴她,可是想着前世她毫不猶豫和我斷絕關係的模樣,話到了嗓子眼,還是嚥了回去。
看着小狗的屍體,怎麼處理確實是個問題。
丟垃圾桶?
難保鄰居不會偷偷撿走。
送去火化?
今天國慶,殯儀館未必上班,拖久了又怕夜長夢多。
我一時犯了難。
卻聽見我媽嘀嘀咕咕開口:「養這麼大,丟了還怪可惜的,不知道誰家喫狗肉,送人算了。」
我驚出一聲冷汗,立馬開口制止:
「不可以,小滿已經是我的家人了。」
爲了打消她的念頭,我故意道:
「在它身上我已經花了很多錢,絕對不可以送人喫!」
「現在動物送țų₄去殯儀館可以免費火化,你別動它țùₘ。」
千叮囑萬叮囑,不能動狗子後。
我去預約了殯儀館的電話。
只要我不將狗子埋進土裏,送去正規流程火化,我就不會重蹈ṭù₌覆轍!

-3-
打完電話後,我才發現隔壁傳來一股熟悉的肉香。
心裏湧上來一股不詳的預感。
我急得到處尋找,卻發現狗的屍體不翼而飛!
剛好我媽從廚房出來,還擦了擦手。
我憤怒到極點:
「小滿呢?我不是讓你把它放家裏嗎?」
也許是我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我媽嚇到了。
她有些心虛的瞅了瞅我的臉色,隨後故作驚訝地開口:「我就把它放門口收拾了一下衛生就不見了。」
「哎喲,丟了也好,省得你送去殯儀館了。」

-4-
我又報了警。
一條死了的狗夠不上立案標準,可是我說我的狗脖子上戴着的長命鎖是真金的,價值不菲。
聽得我媽一愣,當即也不攔着我找狗了。
樓道的監控顯示,今天只有張秀蘭進了我家的門。
警察去張秀蘭家裏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已經喫飽喝足,遍地是骨頭。
廚房裏還有血跡已經乾涸的狗皮和狗頭。
聽見我是來找狗的。
張秀蘭剔了一下牙:「狗肉是你媽自己送我賠禮道歉的,都喫進肚子裏了,拉出來給你要不要啊?」
我故作憤怒:「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媽說狗是被人偷了!而且它脖子上的金鎖可是要大幾千!」
張秀蘭當即不幹了,她瞪着我媽:
「你這是什麼意思,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什麼金鎖,我可沒見着,我還當你是真好人,沒想到想害我!」
說着她一把揪起了我媽的衣領。
談吐間腥臭的口水噴了她一臉。
被衆人看着,我媽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隨後對着我發起了難,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扇了我一巴掌。
「你這個不孝女,爲了一條狗要跟你媽作對!」
「狗是我送出去的,我是你媽,我還做不了你的主了?」

-5-
她對着別人一向是膽怯懦弱的模樣,對着我卻是趾高氣昂。
「我這不是爲你打好鄰里關係嗎?你一個女人在外面,不得有鄰居幫襯點!」
「就知道狗狗狗,狗是能給你養老嗎?」
越說她就越起勁。
彷佛我真的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不孝女一樣。
我被氣笑了:「從小到大,你總是無條件偏向外人!」
「隔壁大叔猥瑣我,你不去幫我出頭,反而怒罵了我一頓。」
「同桌偷我錢, 你不讓我去告老師。」
「我跟人吵架,你永遠都是先罵我!」
「現在我的狗死了,你還非把我的狗送給別人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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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拎出幾件事情。
已經足夠大家譁然。
我媽梗着脖子:「我真是生了個白眼狼!這都猴年馬月的事情了你還記着!」
「要是沒有我磨礪你,你能有今天的出息,能自己買得起房子嗎?」
一個女警把我護在身後,忍不住出口:「她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爲什麼這麼對她?」
是啊,想起前世她對我做的事情,我也想問。
我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我媽對着警察沒有了對我時的囂張氣焰,她悶聲開口:「你們懂什麼?我這都是爲了她好。就像這次,她把鄰里關係搞的這麼差,以後怎麼過?」
警察聽了一時都有些無語,不由面露同情看着我。
我抬頭把眼淚吞了回去。
往後我就當沒有這個母親。
筆錄做了很久。
白紙黑字,明明白白。
狗是我媽送給鄰居喫的,算是食物。
鄰居也夠不上偷竊罪。
金鎖並不是我編出來的,最後在我自己家找到了。
我媽沒想到我居然真的給狗買金子,一時覺得我手裏肯定閒錢不少。
又拿出要搬回我爸那裏,以此威脅我給她買個金手鐲。
從前我心疼她每天都被那個爛醉的酒鬼爸家暴,被那個沒用的賭鬼哥吸血,所以她一說要回去就儘量滿足她的要求。
沒想到在她眼裏我的心疼卻變成了威脅我的武器。
想起前世我被起訴後她做的一系列事情。
這次我毫不猶豫地讓她走。
只是走容易,後面想再搬回來就難了。
她不拿我當女兒看,我自然也不會拿她當媽看。
我媽愣住了,大罵我不孝:
「真是白眼狼,就只知道買東西給狗,自己爹媽都不管了!」
「我倒要看看狗能不能管你一輩子!」
然後她真的梗着脖子走了。
我立馬收拾東西搬家,房子也掛出去。
就這樣,事情悄然落幕。
但我知道,更大風暴還在後頭。
果然半夜,隔壁一陣慘叫聲和救護車急促的聲音。
我媽口口聲聲要打好鄰里關係,如果這個鄰里現在要扒她的皮喫她的肉呢?
我很好奇,她這個老好人還能不能繼續寬容大度,以和爲貴。

-6-
我過了幾天的安生日子。
媽媽給我發的幾百條的消息我全都當沒看到。
沒想到沒多久,我的租房就被找到了地址。
我媽報了警。
警察跟她把我的家門拍得震天響。
我迫不得已打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媽媽憔悴的臉和通紅的雙眼。
足見她這幾天過得有多痛苦。
她一見到我就像見到稻草一樣,衝上來死死抓住我。
隨後朝着警察興奮大叫:
「警察同志,狗是我女兒的,惡意投毒的人是她!」
「我有證據證明狗是她的!你們把她抓走吧!」
身後是張秀蘭帶着她兒子兒媳如同惡狼般死死盯着我。
「你這個死賤人,你是不是知道狗肉有毒才故意給我們一家人喫?」
「你想要我們的命是吧,那我就先弄死你!」
「反正我孫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媽鬆了一口氣,連不迭開口:
「有錢,有錢,我女兒有錢,要多少讓她賠你們就是了!」
張秀蘭一家聞言眼睛瞬間放光。
看我的眼神彷佛在看待宰的羔羊,恨不得立刻將我吞拆入腹。
居然比前世還要大膽些:
「兩百萬,一分都不能少!」

-7-
真是好大一張嘴。
「再說一遍,狗肉又不是我讓你們喫的,和我可沒關係。」
「要多少錢,你們自己協商,別在我家裏就行。」
我神情冷漠地看着他們:「你們這叫私闖民宅,看在你們是鄰居的份上就算了,再不出去,我馬上報警抓你們。」
人就是這麼奇怪,前世我態度恭謹的時候,這一家人恨不得騎到我頭上。
現在我冷言冷語,反倒叫他們生出了些許懼意。
最終張秀蘭梗着脖子:「我孫子就是被你媽害死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我只冷冷地看着她,作勢要報警。
見我似乎真的不打算管這事兒。
我媽此時才知道害怕,忍不住出聲否認:「是你自己說你兒子喜歡喫狗肉我才送你的,真是好心沒好報!」
「你孫子喫死了是他命不好,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少血口噴人!」
這話叫張秀蘭氣地眼睛都紅了,一把就拉過躲在我身後的我媽,將她按在地上狠狠扇了兩巴掌。
「我叫你這爛嘴胡說八道!」
「你肯定是嫉妒我有孫子,所以才故意害死他的!」
我媽尖叫着一邊躲閃,一邊喊着我的名字,叫我救她。
想起前世,這家人上門來找麻煩時,也是上來就對着我扇了幾巴掌。
當時我媽怎麼勸我的來着?
啊,想起來了。
「媽,你就忍着點吧,他們死了孩子也不容易,多可憐吶!」
「都是鄰居,就是要將心比心啊!」
巴掌扇到自己身上就知道痛了。
我這話幾乎將我媽氣出內傷來,大罵我胳膊肘往外拐。
張秀蘭一家聽了我的話卻誤以爲我還是以前那個軟柿子,當即要挾我。
「你媽這兩百萬,你不幫她還了,我們就殺了她!」
「別以爲我是在嚇你,我告訴你,老婆子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我不以爲意:「要殺出去殺,別死我家裏了,凶宅掉價。」
張秀蘭不可置信:「她可是你媽!」
我學着我媽前世的語氣:「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何況我早外都要嫁人的。」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只有兒子纔是真正靠得住的。」
「這樣吧,我把我哥的聯繫方式給你們好了。」

-8-
我哥一個賭鬼,自己都欠着一屁股債,哪裏來錢給他們。
找到我哥的時候他正在網上賭博,已經輸紅了眼。
嘴裏喊着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指定能贏!
看見我媽的第一眼他就激動的撲上去,自然而然掏出她的手機,把裏面的錢全部轉進了自己手機裏。
動作嫺熟到大家都沒能反應過來。
隨後不滿的罵了一聲:「怎麼就這麼點?沒用的老東西!」
我媽臉上則是下意識的露出討好的神色。
「媽也沒收入,是你妹小氣,媽可一分都沒亂花!」
聽這熟練的語氣,這場景應該發生了不下百餘次了。
張秀蘭一家傻眼了。
等她硬着說完自己來的原因時。
我哥頭都沒抬,一雙已經充血死死盯着手機屏幕,連一點餘光都沒有分過來。
「要殺要剮隨你們便,死了正好,免得要我給她養老。」
他不在意的揮揮手,完全不在乎旁邊眼淚汪汪,滿眼受傷看着他的我媽。
這就是我媽一直當心肝寶貝一樣疼寵着的兒子。
從她胯下生出的血肉,最終變成了刺向她的尖刀。
至於我爸正醉的和一灘爛泥一樣,聞言第一反應就是拿刀砍了我媽。
被搶了刀以後,還按着我媽暴揍了一頓。
然後將她和張秀蘭一家人都趕出了家門。
我早知道張秀蘭一家註定失望而歸,因此一點也不意外。
也並不擔心他們會真的對我媽下死手。
孩子已經沒了,如何讓已經死了的孩子發揮出最大的價值纔是他們想要的。
張秀蘭的老公早逝,她和兒媳都沒有工作。
她兒子做散打教練,卻因爲脾氣暴躁,也沒什麼學員,入不敷出,所以一家人才會那麼饞肉喫。
「最遲這個月底,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給我把錢湊夠,不然我就去法院起訴你,讓法官槍斃你!」
我家門口,張秀蘭對着我媽威脅着。
在我耳朵裏聽起來有些可笑的話,卻把我媽嚇了個不輕。
她沒什麼文化,從前被我爸打的半死的時候我曾經給她出過主意,叫她去告我爸家暴。
結果警察來了,我媽卻一臉不好意思地解釋是我不懂事。
她說自己只是和丈夫鬧着玩的,是我太過矯情不懂事。
我將自己和她身上的傷痕展示給警察看,警察的表情略微動容。
可是連她自己這個當事人都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人家又怎麼替她做主?因此只是象徵性口頭教育我爸兩句就算了。
我爸表面答應的好好的,等警察走了就把我和她打的更慘了。
說來也好笑,從那以後,我媽沒對我爸落下陰影,反而對警察和法院怕的不得了。
她說警察只會幫厲害的人,專門欺負她這種弱小。
這種自甘墮落的人,便是想拉她一把,都抓不住她的手。
張秀蘭一家走後,我媽拉着我的袖子,如同拉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被打後的臉有些浮腫,說話也含糊:「媽千辛萬苦才生的你,我是你親媽啊!你可不能不管媽媽!」
「你忘記以前你爸打你的時候都是媽替你擋着嗎?」
「還有你哥想要對你下手,是不是也是媽媽攔住的他?」
她細數着自己對我的好,我的眼淚不自覺留下。
我當然沒有忘記,從前在那個家的每分每秒都是如此難熬,龍潭虎穴,不過如此。
我爸喝了酒就要打人,我哥更是禽獸到想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手!
正是因爲她幫了我,我才覺得也許她是愛我的,只是沒有能力保護我。
所以纔在自己有能力以後第一時間將她接到自己身邊過好日子。
我爸和我哥自然不肯,是我答應每個月給他們一點錢才同意的。
我媽每個月偷偷將我給她的錢拿給那兩個畜生我也裝作不知道。
我不斷地安撫寬慰她,撫平這些年我爸和我哥給她留下的創傷,讓她感覺到安全和舒適。
可是前世,當我的判決結果下來時,我媽第一反應是偷偷帶着我的房產證跑回了我爸那裏。
「誰和你是一家人?你別想連累我!」
「我最後悔的就是生了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於是我所做的一切都像個赤裸裸的笑話。
張秀蘭一家的威脅不至於叫我完全喪失生的希望。
被在乎的人毫不留情的拋棄和背叛,這纔是導致我最終絕望跳樓的最後一根稻草。

-9-
現在我盯着我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開口:「既然你知道我爸喝醉了就要打人,那爲什麼不直接帶着我走?爲什麼非要跟着這麼個男人?」
我媽下意識反駁:「我一個女人,離了男人怎麼活?」
這顯然是她在腦海裏根深țù₄蒂固地想法,也是她爲自己懦弱開脫的理由。
「那我呢?我沒有靠男人養,不也活的好好的?」
沒有繼續聽她無力的狡辯,我一針見血地開口:「我哥想對我下手Ṭű̂₁,你也沒有不罵他,告訴他這是錯的,而是親自替他找了個小姐!」
「他有今天,都是你一直溺愛的結果!」
她也不並不是真心的想阻止我哥侵犯我。
事後她將我拉到角落狠狠打了我一頓,怪我小小年紀就不檢點勾引我哥。
至於她救下我的真正原因其實是因爲覺得處女可以換更多的彩禮。
聽着我的抱怨。
我媽瞪着眼睛,神情有些迷茫。
她如同小孩一般唸叨着:「你爸和你哥都不管我了,我只有你了…..」
「你是我生的,你不能不管我……」
我沒有理會她,徑直回了房間。
嚇一嚇她也好,讓她狠狠地長個記性,也讓她看清我爸和我哥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後面我自然不會再和她住在一起,但是她願意的話,我可以送她去養老院。
如果她還是執迷不悟,要犧牲自己去討好我爸和我哥,那我自然也尊重她的意願。
我已經聯繫好了律師,諮詢了相關的案例。
張秀蘭一家之所以會中毒,是因爲喫完狗肉後還喝了大量的綠豆湯,綠豆會使狗肉的體積膨脹。
她又偏愛胖孫子,讓他喫了許多,這才導致最後直接把胃撐裂,造成死亡。
狗肉本身無毒。
所以不論張秀蘭一家怎麼起訴,主要的責任都是在她們自己。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爲了湊錢,我媽居然直接聯合我爸一起,想要將我買去山裏, 以此換取高額彩禮。

-10-
法院立案是需要一定的審理時間的。
在等待的時間裏, 張秀蘭一家時不時就來給我媽施壓。
她和我前世一樣愁的整宿整宿睡不着,開了安眠藥也沒有用。
我心裏那口氣也算舒坦了些。
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叫那人把你的苦難都受一遍。
開庭前一天我媽破天荒做了頓飯:「女兒, 媽是真的知道錯了!」
「媽以後再也不當老好人了!」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模樣,我氣消的差不多了, 打算喫完飯就告訴我媽真相。
讓她不ţū³必再擔驚受怕的。
卻沒想到這頓飯越喫越暈乎。
暈過去之前, 是我媽那狠厲的眼神:「你不救我, 那就別怪我狠心了!」
迷迷糊糊中,聽見她和我爸打着電話:「人已經暈過去了, 你快和光宗一起把她送那個瘸腿老漢那裏!」
我拼命想要掙扎,渾身卻沒有一點力氣。
唯餘眼角的淚水不斷落下。
我錯了。
我一直覺得我和我媽同爲女人, 我們是一類人。
我現在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她早已變成了披着人皮的悵鬼, 所以才能忍受我爸和我哥那麼多年。
再次醒來時我的手腳都被牢牢困住。
嘴裏塞着一大塊破布。
整個人被蜷縮着丟在一輛麪包車的後座。
顛簸搖晃的路叫我的身體不斷和車身發生碰撞, 痛的我忍不住悶哼出聲。
開車的人見我醒了, 獰笑着和旁邊的人打趣:「我也算拐了不少女人了,這被自己親爹打包送來的, 她也算是頭一個了。」
副駕駛的人看我在掙扎, 如同逗弄小雞仔一樣調笑:「別白費力氣了,進了這地界, 你這輩子算完了,下輩子再投個好胎吧!」
我對着車窗看見了自己狼狽的模樣。
嘴角卻勾起一抹笑容。
我完了?
不, 真正完了的人是他們。

-10-
重活一世, 我比誰都要在乎自己這條小命。
因爲怕張秀蘭一家真的發瘋對我下手,所以我特意定製了一個帶有定位的耳環。
就是爲了應對手機被收走的意外情況。
讓我的律師一旦聯繫不上我就立刻報警按定位來尋找我。
有點杞人憂天的意思, 沒想到還真的陰差陽錯救了自己一命。
我被賣的地方是大山深處的一個村落, 人跡罕至, 家家戶戶都是熟識。
村門口有人值班輪守,就是怕拐來的小媳婦跑走了。
各個山頭還有輪哨,說是插翅難逃也不爲過。
那個瘸腿老漢花了二十萬買了我,樂的他在村子裏大辦酒席。
還邀請押送我的人販子留下一起喝喜酒。
所以警察來的時候直接一網打盡。
解救許多被拐婦女。
等我安然回家時, 正坐着我家沙發上讓我媽給他洗腳的我爸,和在一旁打遊戲的我哥都驚呆了。
「你怎麼回來了?你爸和你哥不是把你送去山裏給那個老瘸子了嗎?」
我媽抬頭不可思議地驚呼出聲。
行,省事了。
我錯身讓開,露出身後的警察,用眼神示意他們——都聽見了哈?不打自招。
我媽被捕時知道害怕了,流着淚求我。
只是這次我卻沒有絲毫的心軟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生恩養恩我都不欠她的了。
拐賣人口, 夠他們一家三口餘生都待在監獄裏好好反省了。
至於張秀蘭一家, 他們確實再次起訴了我和我媽。
只是這次的判決結果是——我無罪!
並且還因爲協助警方逮捕了一個臭名昭著的拐賣團伙被各大新聞媒體爭相採訪表揚。
那家人當然不服。
想要再回去找我麻煩, 卻發現我早就已經把原來的房子賣掉了。
遠離一切糟糕的人和事。
不要想着救贖任何人,尊重他人命運,這個世界上的苦總要有人喫不是嗎?
我賣的基金讓我的個人資產翻了幾倍, 也算是財富自由了。
看着新家的院子裏,我的小狗傻傻的跑來跑去追着自己的尾巴。
陽光灑在它的身上,很美。
小傢伙跑累了, 臥倒在一塊小小的石碑旁。
裏面躺着的是他素未謀面的哥哥。
一隻棕色的蝴蝶停留在我的指尖,很像那隻笨笨的小狗拿自己溼漉漉的鼻子碰我的樣子。
秋高氣爽,屬於我的美好人生此刻纔剛剛開始。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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