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團寵文裏的萬人嫌女配。
攻略失敗後,我一心求死。
只想盡快回去原來的世界。
可在發現我當真失去了求生意志後。
從前那些欺我負我之人,又紛紛回頭來求我。
他們求我不要死,不要就此離去。
可我,早就不要他們了。
-1-
我攻略癡情男二失敗,我想改變他因爲得不到女主的愛而自殺的結局。
可他依舊爲了女主的一個電話從我們的訂婚宴上走開了。
人羣散去後,我一個人來到了聞氏頂層的露臺上,
腦袋中不斷向系統確認着:只要這具身體毀滅掉,我就能回家了對吧。
在得到系統肯定的回答之後,我開始挪動着腳步,朝圍欄處走去。
剛走了兩步,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哂笑。
我回頭,看見的又是一個老熟人,
宋燃,我沒有血緣的弟弟,
他在七歲時被我從垃圾堆裏撿回了家,與我相依爲命到十四歲,然後被豪門父母認了回去。
再相見的時候,他已經是女主容嫣身後狂熱的追求者之一了。
從前我爲了賺錢供他上學一個人打三份工的情分也只夠在初相見時令他激動一下,
在後來發現我果然如傳聞中一樣是個嫉妒容嫣的惡毒女人之後,他對我便只剩下嘲諷和防備。
如今在我與男二聞懿的訂婚宴上,女主容嫣被人綁架失蹤的消息輕易帶走了宴會上的所有人,其中就包括了我的未婚夫。
在離開之前,他甚至還攥着我的手腕眼神陰騭地警告我。
「最好不是你做的。」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這是第一百次,
自我穿到這本書中之後,這是他第一百次因爲容嫣的事情拋棄我。
所以系統判定我失敗了。
癡情男二之所以是癡情男二,自有他的道理,
所謂的救贖,不過是攻略者和系統的自以爲是。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面上揚起一抹譏笑,看向面前宋燃的眼神也再不似從前友善。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還在這裏,但你最好少管我的事。」我說,「再慢點,就趕不上在你的女神面前獻殷勤了。」
畢竟所謂的綁架從來都是容嫣極其身後的容家自導自演,
目的不過是要毀了我和聞懿今天的這場婚禮,
等他們人到齊了之後,容嫣自己就會現身了。
-2-
或許是從來未曾被我用這樣的態度對待過,宋燃面上一怔,剛想說些什麼。
我卻已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如今攻略失敗,我在這個世界裏已經沒有了留下的意義。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系統見證了我在完成任務時確實盡心盡力,給我申請了免罰,只要在它給出的時限內脫離這個世界,我就可以免去被抹消的命運。
只是我原來世界的那副身體也已經因爲重病活不了多久了,
想到穿書前,媽媽看向我時那雙寫滿了心碎溫柔的眼,
我忍不住咬咬牙,加快了衝向欄杆處的步伐。
「許楓,你在做什麼?」隨着我距離圍欄處越來越近,身後的宋燃聲音由一開始的不屑染上些許急促。
他緊緊跟在我的身後:「你又想耍什麼花招,尋死覓活這招對聞哥沒用你不是早知道的嗎,況且你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就算你今天直接死在這,也半點比不上容姐姐,你…」
宋燃的聲音戛然而止,只因在他的視角里,我沒有半點猶豫,徑直翻過了圍欄,對着燈火璀璨的城市一躍而下。
眼前的世界在無限的放大,呼嘯的夜風將我的耳廓颳得生疼,
卻熄滅不了我那顆雀躍的心。
我就要回家了,回到爸爸媽媽的懷中,回到朋友的Ṱũ̂⁽關愛裏,
將這些年受下的所有委屈盡數遺留在身後,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
我忍不住閉上眼睛。
下一秒,下墜的感覺被生生打斷,
胳膊被人拽住連帶着肌肉被牽扯的疼痛感將我拉回這個世界。
我睜開眼睛,看向一手拉着圍欄,一手死死拽着我的宋燃。
「放手。」
我平靜朝着他開口。
宋燃緊咬着牙,不知道是因爲太過喫力還是其他原因,少年一雙眼睛染上浸着水汽的鮮紅。
他說:「許楓,這次算你贏了,你裝得很像,但是這樣做也改變不了什麼,聞哥他…」
「放手!」不想再聽見聞懿的名字,我忍不住開始劇烈晃動起來。
先前宋燃爲了抓住我,自己也半邊身子探了出來,
此刻我掙扎着,他抓着護欄的手越發喫力,眼見着兩人皆是搖搖欲墜,
他忍不住大聲吼一道:「別晃了,真的要掉下去了。」
眼見着我絲毫沒將他的話聽進去,情急之下,宋燃深吸一口氣,軟了口吻。
他說:「我是不會見死不救的,你這樣我也會摔下去的,你真的忍心我跟你一起摔死嗎,楓姐姐。」
親暱略帶着些撒嬌的口吻,一如從前,他還住在我家裏和我相依爲命的時候。
那時候的我將宋燃視作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對他格外縱容,他也因此養成了愛向我撒嬌的習慣。
現在,我抬起頭,對上少年那雙熠熠如星辰般的眼睛,
他也在看我,故作冷靜的眼神下還藏着某種…期待。
他在期待着我的回應?
想到這裏,我快被自己的自作多情笑出聲。
我也確實笑了,直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開口。
我說:「你死不死,誰在乎。」
少年的面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盡,
像是無法消化我的回應,宋燃整個人直愣愣地看向我,
抓着我的手的力道開始鬆懈。
一時間,我的心頭再度升起期待。
-3-
眼見着他手指幾乎全部要鬆開,
忽然,一聲驚呼從旁邊傳來,隨即喊救人的聲音四處響起。
宋燃也回過神來,重新一把抓緊了我。
像是心有餘悸般,他看向自己剛纔差些鬆開的手,眼神有些複雜。
等我們兩雙雙被救上去後,他一改往日看見我就針鋒相對的狀態,
難得的有些沉默。
在我試圖趁人不備再度翻身從護欄處跳下去後,
宋燃撥開了人羣,
衆目睽睽之下,不由分說攥緊了我的手腕。
「容姐姐的事還沒有着落,你身爲最大的嫌疑人,我有義務看好你。」
他說着,眼眶不受控制地發紅,
在發覺我在看他後,他便負氣地別過頭去,
某一瞬間,我在他臉上看見了些許…難過。
難過什麼呢?
我不由得自嘲笑笑,
當初宋燃身爲宋氏獨生子,被父母生意上的仇家拐帶丟棄,
男孩在貧民窟流浪,被其他兒童欺負,被惡狗驅逐,
到最後去無可去,躲進了巷口的垃圾堆裏。
盛夏七月,四下都是飛蠅和臭蟲,他寧願忍受着垃圾堆刺鼻的氣味,也不敢再踏出那條昏巷的範圍一步,整個人就小小的一團縮在那裏,和那些老鼠蟑螂一起等待着腐爛。
那時候的他唯一做出的努力,就是出聲叫住了放學從巷口經過的我。
後來,我將他從垃圾堆裏牽了出來,將他清洗乾淨,又將父親從前的衣物改小了換給他。
彼時的我也只有十二歲,把身爲孤兒社區給的補助金一份拆給兩個人用,
我是胎穿,那時候的我還沒有想起自己攻略者的身份,
我沒有任何的金手指,
爲了讓宋燃能夠有書讀有肉喫,我每天放了學就街頭巷尾地走着去撿廢瓶子,一到週末就去小餐館中幫人洗盤子。
未滿十八歲的童工是見不得光的,我的工錢比別人低上很多,
洗上四個盤子我才能拿到兩分錢,
而要洗上多少個盤子,才能夠洗出我和宋燃的前途未來?
我不知道,只能麻木地一遍又一遍地拿起盤子,再衝水刷洗,
酷夏裏餐館悶熱地後廚間,吱呀轉動的小風扇和永遠褪不去的厚重油漬成爲了我童年洗不去的回憶。
我也曾問過宋燃,那個巷口路過的人那麼多,爲什麼偏偏選中了我。
彼時還只是個小男孩的他聞言仰頭朝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說,他是在觀察了很久之後特意選中的我,路過的人那麼多,可他只相信我是真正善良的人。
就是這樣的宋燃,在十四歲被接走後再也沒了音訊。
從前口口聲聲說着相信我是真正善良的人的他,在面對女主一次次不可避免與我產生的矛盾時,僅是猶豫了幾次,便毅然決然站去了他們的陣營,對着我高聲譴責起來,訴說着他對我的失望與鄙夷。
而現在,得益於執意要替容嫣看住我的他,
在回去的一整段時間裏,我都沒有再找到自殺的機會。
而宋燃在親眼見證了我兩次毫不猶豫地翻身跳樓後,終於意識到我不是在博眼球,我是真的想自殺。
他的對我態度一下子好了許多,甚至在路上,他還頗爲耐心地開導起我來。
他說:「你從前雖然做盡了錯事,可容姐姐並不是小氣的人,只要你肯好好跟她道歉,大家還是能夠回到以前的。」
我對他說的話沒興趣,一路上都在閉目養神,
只在他提起聞懿的時候來了幾分精神。
宋燃見狀,脣角的笑中又是多了幾分自嘲。
可我如今並不太想去理會他的心情變化,
一心只想着聞懿,那麼愛女主的聞懿,想來只要用女主激怒他,他爲了女主殺了我或許也不無可能。
-4-
聞懿畢竟是我的攻略目標,
身爲本書的病嬌深情男二,他有一個良好的出生,雄厚的家世和並不幸福的童年。
容嫣是他青春時代裏唯一出現過的亮色和救贖,
哪怕到後來,他成長爲了隨意便可動搖一方的商業巨掣,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依舊不曾改變過對容嫣的癡心。
後來更是在爲女主鋪完路,等男女主大圓滿結局落幕後選擇了一個人孤獨地跳海結束此生。
當初我是在高二女主容嫣轉學過來後覺醒了攻略者身份,那時候的聞懿已經對在下雨天幫助小貓躲雨的容嫣一見鍾情。
可他對容嫣的愛是隱晦又深情的,
甚至他可以爲了讓容嫣開心,接納另一個他並不愛的女人。
那個女人就是我,
那時候的容嫣誤以爲我與男主謝書予有曖昧,整個人心碎欲絕。
無論聞懿如何安慰她都無濟於事。
到最後,聞懿選擇了追求我,
將我這個總是與容嫣作對的她的情敵放在自己眼前看管。
可笑的是那時候的我還以爲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爲終於打動了聞懿。
還開心的和系統說,果然只要付出真心,冰山也是可以被打動的。
冰山確實是可以被打動的,可惜並非爲我而動。
-5-
聞懿回來的時候,
宋燃正守着我坐在客廳裏,
他盯得實在是太嚴實,我什麼都做不了,百無聊賴下,
開始玩起了遊戲。
就是此時外面傳來了用人歡迎聞懿回家的聲音。
下一秒,我手上的遊戲機被一掌拍落。
聞懿輪廓深邃的眉眼驟然放大在我眼前,
窒息感從喉間傳來,我大腦的意識逐漸開始發麻,只能看清聞懿那雙泛着紅的眼睛。
他問我:「你究竟把容嫣藏去了哪裏?」
原來是沒找到人啊。
我忍不住勾起脣角想,果然是女主,戲班子搭好了,也不輕易現場,一定調足人胃口纔行。
或許是被我的笑意刺激到了,聞懿下手越發用力。
對,就是這樣,直接掐死我,到時候不僅我能夠被送回去,你個渣男還得連帶着喫牢飯。
我在心頭這樣鼓勵到。
然後下一秒,一聲暴呵從旁邊響起。
宋燃衝了過來,一拳朝着聞懿面上砸去,
聞懿側身躲開了,箍在我頸間的力道隨之鬆開。
我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是宋燃。
他將我扶好護在了身後,頭一回,看向聞懿這個他自小崇拜的世交家哥哥,面上寫滿了憤怒。
「聞懿,你剛纔差點殺了她!」
聞懿本來正有些錯愕地看向自己的手掌,聞言抬起頭,目光在掃過沉默站在宋燃身後的我時,重新變得冷漠。
他說:「宋燃,許楓是我的未婚妻,我和她之間的一切都不關你的事。」
說罷,他越過宋燃,徑直朝我落下了命令:「過來。」
我沒有動,倒是宋燃忍無可忍,將我護得更緊朝他吼道:「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平時就是這麼對她的?誰準你這麼對她的!」
「她找人綁架了容嫣,容嫣到現在都生死未卜!」聞懿終於也被他激怒了,青筋從他白皙的頸間迸起。
「宋燃,記着你剛回到宋家的時候,是誰主動陪着處處不適應的你,帶你重țŭ̀⁻回這個圈子中,讓你免於被排擠的命運,容嫣對你這麼好,你別忘恩負義。」
宋燃聞言沉默下來,面對容嫣的事情,他總會輕易妥協。
可是到了此刻,他在沉默許久後忽然出聲。
「有證據麼?」
「什麼?」
「我說有證據麼?」宋燃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從頭到尾根本沒有證據說明是許楓做的,你們憑什麼一個個都只針對她?」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抬頭瞥他一眼。原來他是知道的啊,但是要講證據,可從前無憑無據爲着容嫣指責我時,怎麼就那樣大義凜然呢。
「她對容嫣做得錯事還不夠多麼?」聞懿的聲音因爲發怒有些嘶啞,「這些年來,她無數次陷害容嫣,搶走容嫣的東西,這些有目共睹的事,每次都是容嫣大度原諒了她,這樣還不夠麼?」
……
宋燃沉默了,而站在他身後的我聽見他們的爭論,忍不住想要笑出聲。
容嫣當然要原諒我,如果沒了我,又有誰能來襯托她的大度善良。
就在我沒了耐心,忍不住要打個哈欠說些刺激聞懿來殺我的話時。
宋燃出聲了,他說:「我相信她。」
「什麼?」這次換我不可置信。
「我相信許楓,我相信她是無辜的。」宋燃大聲重複了這一句。
站在對面的聞懿看ẗüₗ向我們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晦暗。
「你可別相信我。」我站在他身後,皮笑肉不笑開口,「都咬定我是壞人這麼多次了,也不差這一次。」
說着,我就要越過宋燃徑直走出去。
卻被他緊緊拽住手腕,我回過頭,他卻不看我,而是直視着對面的聞懿開口問道:「一個人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選擇用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宋燃,別被她騙了。」聞懿冷聲提醒道。
可宋燃沒有理會他,只是自顧自接道:「這一路上,我都在想這個問題,一個人如果委屈到連死都不怕了,要用這種方式來自證清白,那麼只可能是。」
他說罷,頓了片刻,嚥下語調中那抹心酸,方纔接着開口道:「只可能是她在此之前,經歷了無數次被所有人誤解百口莫辯的場景,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聞懿,就在先前拋下她離開的時候,她當着我的面跳樓了,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漂亮,我算是明白了宋燃這一下午眼神擱我身上不住亂瞅是在腦補什麼了。
只怕是我先前跳樓時面上那因爲能夠回家發自內心露出的笑容也被他理解成因爲能夠解脫而釋然的苦笑。
我看見聞懿袖口下的指節輕顫,深沉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痛意。
忍不住想要出聲打斷他們的腦補,
可下一刻就被宋燃拽着聞家大門處走去。
他嘴裏還不斷說着話:「他們不信你,這次我信你,許楓你跟我走。」
「不了。」這次換我一把甩開了他。
在宋燃驚詫的目光下,我朝他露出一個冷笑。
「我說,宋燃你也別裝好人了,我現在可一點都不信你。」
畢竟見他這陣仗,待在他身邊我是別想找到回家的機會了。
還是現在處於盛怒狀態下的聞懿更好被刺激,只要操作得當指不定就能達成我回家他蹲監獄的圓滿大結局。
-6-
被我一再拒絕,我以爲宋燃會憤怒,會像從前一樣對我按捺不住陰陽怪氣。
可是都沒有,少年只是靜靜看向我,眼中逐漸浮現出水霧。
「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最後,他丟下這樣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我回頭,看向沉默的聞懿,
「你和他關係不錯。」他的神色依舊冷漠,只是眸中蓄積着風暴。
「還行,畢竟是我養大的。」這是我第一次袒露和宋燃的關係,
一直以來他走失在貧民區的那段不光彩過去被宋家掩藏得很好,
沒人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那段時光又是同誰度過。
下一秒,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
我猛然被聞懿按倒在沙發上,他的手掌再度流連在我的頸間。
不同於先前的粗暴,這次他掐得很輕,甚至姿勢頗有些曖昧。
我睜着眼睛,無聲同他對峙着。
良久之後,他似是妥協了般,輕嘆一口氣鬆開了手,拇指慢慢摩挲過我頸間先前被他掐出的淤青,出口的聲調甚至帶着些寵溺,他說:「我們不鬧了。」
「把容嫣現在的地址告訴我好不好。」
某一瞬間,我真在他的眼中窺見某種深情,似乎在不久之前,他手持着婚戒跪地向我求婚的時候,眼中也曾有過這樣的深情。
那時候的他說:「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只要你日後好好的,不再做錯事,我們就會一直幸福下去。」
可彼時的我已經明白了他追求我不過是爲了容嫣的幸福,心頭早已對他心死。
可爲了攻略任務,還是按下感覺到屈辱的心接過了那枚他爲了別的女孩向我遞來的求婚戒指。
戒指套在手上那刻,聞懿如釋重負地笑了,
甚至在衆人的起鬨下頗爲深情地吻了我,雖然下一刻,他就被容嫣已出車禍不知道怎麼處理的理由叫走了。
而今,我再度看向他的臉,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
聞懿的眼神亮了,語調之中也升起某種希冀。
他說:「小楓,你要乖,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追究,以後只要你不再去傷害容嫣,我們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的。」
「做夢。」
下一刻,他的話被我的聲音打斷。
「無論是說出容嫣的位置,還是和你幸福的生活下去,都是做夢。」我說,「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別以爲我不敢。」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來啊,要不了我的命你就是孫子。」我的狠話放了出去,只是沒多久,整個人就因爲力竭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裏,系統提醒我,要加快行動脫離這個世界,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將醒的時候,我的頭腦昏沉。
有溫熱的手掌不斷從我面上撫過,偶爾,還伴隨着一個吐息溫熱的親吻。
我想,這應該是我的幻覺,我攻略聞懿七年,以女友的身份待他身邊五年,
他主動吻我的次數少得可憐,甚至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可這個幻覺卻越來越真實,甚至,我還能聽見他帶着無奈的低沉聲音響在我的耳畔,他說:「小楓,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再也忍不下去,睜開眼的一瞬間,正對上了聞懿眼中來不及收回去的情緒。
一時間我有些錯愕,在我面前,聞懿從來是冷靜剋制的,我很少看見他這樣的眼神,悲憫、憎惡、壓抑、不忍,許多種情愫交織在一起,讓他這個人看起來變得如此陌生。
只是這樣的陌生也只維持了不過兩秒鐘的時間,
很快,他的神色重新變得堅定。
「告訴我,容嫣在哪裏。」他語調低沉似在蠱惑。
手裏卻漫不經心把玩着一支注射器,見我的目光投了過去,他頗爲貼心的開口介紹:「一種只在上層社會流通的東西,一毫升便值千萬,因爲它可以讓人在三分鐘內受盡痛苦死去,而法醫檢測出來的原因只會是心臟病發作。」
聞言我笑了,聞懿以爲我終於想通,眸中的欣慰剛剛升起,旋即又變爲震驚。
因爲我握住了他拿注射器的手,在他的注視下一把將針頭扎進了自己的脖子裏。
「聞懿,告訴你個祕密。」彌留之際,我看向聞懿那雙驚愕無措的眼睛。
我說:「從前,我對你好是因爲我愛你。」
「我知道,我知道。」他顫聲擁抱着我,回頭嘶吼着讓人去喊醫生。
於是我靠着他的肩頭,將剩下的話說完。
我說:「我愛你,可以也從來沒相信過我,所以我現在很噁心你,噁心到和你生活在同一個世界都無法忍受。」
說完,我攢出最後的力氣,撐着他的胸口一把將他推開,
我從他的懷裏掉了下來,倒地的過程時間像是被放慢,我能夠清晰看到他面上的迷茫和…悲傷。
聞懿也會爲我感到悲傷嗎?
結束了,我想,終於要回家了。
「小楓,小楓!」恍惚間,我聽見地下室門被撞開,一ţű⁺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ƭüⁿ
是從小一直對我頗爲照顧的鄰家哥哥,也是本書的男主謝書予。
我聽見他疾步走來的腳步聲,還有那急切到近乎破音地通告:「容嫣找到了,事情是容家的死對頭乾的。」
「你說什麼?」聞懿顫抖的聲音傳來。
接下來的回答我已逐漸聽不真切,
意識變得很輕,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飄上了半空,
爸爸媽媽溫柔的笑臉已僅在眼前,我剛伸出手臂想要去擁抱他們,
卻被一股極大的吸力扯了回去,
再睜眼,依舊在這副軀體之中,
眼前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
「你醒了?」一道溫柔的男聲從旁邊傳來,我轉過頭,正撞上謝書予關切的目光。
他穿着一身白色襯衣,鼻樑上架着銀絲眼鏡,身爲本書的男主,他無需過多修士修飾,便自有一股子清冷貴氣。
可我現在無心關心其他,心中念着的只有一件事。
「我怎麼還沒死。」語氣中是掩藏不住的濃濃失望。
謝書予替我削蘋果的手一頓。
良久之後,他嘆上一口氣,放下手中東西,上前替我掖了掖被子,低頭溫柔地看向我。
「這次的事情我已經向他們解釋清楚了,聞懿不敢來見你是因爲羞愧,是他們對不起你,你不要想太多了。」
說着,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萬事還有哥哥呢。」
我縮在被子裏看着他的動作,忍不住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我說:「那哥哥,你女朋友一直誤導他人暗示兇手是我,她是不是該出面在公衆前給我道個歉。」
謝書予的神色僵住,這一次,他沒能給我回復。
-7-
一直以來,謝書予都是這個世界中最維護我的人。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小時候,在我這個世界中的父母還沒有因爲車禍意外去世的時候,
我們兩家便是鄰居,謝書予的父母忙於科研,總是很少有空管他。
爸媽熱心,看不得小孩孤獨,就老是把他帶來家裏玩,
後來我家成爲了他的第二個家。
他幾乎每天都會在我家喫飯,我爸媽給我買了禮物也會給他準備一份,
甚至我家的客房中,還專門給謝書予留了一張小牀,
那些他獨自一人不敢入睡的夜晚,都是在我家度過的。
作爲回報,謝書予也時常主動給我補課,他繼承了父母的超高智商,自小便是學霸。
在他的輔導下,我的成績在當時的年級也稱得上數一數二。
那段時光是那樣的美好,最後卻因爲我父母的離世提前落幕。
那是一個最尋常的夏季,
一個雷電交加的雨夜,謝書予的父母忽然給我父母打來了電話,說謝書予失蹤了。
「老師說他放學之後就正常離校了,現在給家裏打電話也沒人接聽,我們現在忙於科研正走不開,麻煩你們幫我們找一下孩子。」
爸媽接到謝書予爸爸的電話的時候,我正趴在窗臺邊,看着外面電閃雷鳴的天氣,心底莫名泛上一陣隱憂。
媽媽也勸爸爸不要去,在這樣稍有的極端天氣裏出門並不安全。
可對危險的顧慮最終也沒有抵過對謝書予的擔憂,那畢竟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孩子。
也就是那個雨夜,父母的車因爲雨天路滑意外衝進河道里,等到第二天天晴才被人發現。
而消失了一整夜的謝書予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他穿着全新的衣服,手足無措地看着接到電話哭嚎着從家裏衝出去的我。
事後,我問過謝書予那天晚上做什麼去了。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他告訴我,那天夜裏,他送了一個走丟的小女孩回家。
小女孩的家在本市有名的富人區,謝書予牽着她走了很長的一段路,終於找到了小女孩家的傭人。
當他要趕回來的時候,外面的天空卻下起了大雨,雷雨交加的天氣令他止步不前。
這時候,被他幫助的小女孩大方熱情地收留了他,邀請他在自己家住下。
第二天,他被小女孩的司機送回了家,一切卻已經面目全非。
那時的我聽完這個故事,曾經紅着眼睛問他,既然決定不回家,爲什麼不往家裏打電話。
明明我父母的手機號他早已熟背於心,,明明他知道他們會擔心,爲什麼一聲不吭。
謝書予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一直低頭向我道歉。
再之後,他父母帶着他匆匆搬了家,而我也因爲被親戚霸佔了房屋流落到了貧民區。
又過了很久,到我覺醒身份綁定系統之後,我才知道這一切的答案。
原來,那天那個被他送回家的小女孩就是女主容嫣,男女主命運的相會從那麼早的時候就開始了。
當我的父母在雨夜裏一邊努力從雨刮器下辨認前方道路一邊呼喊他的名字的時候,
他正被容嫣牽着手,後者驕傲的向他展示着自己那一間間豪華氣派的玩具房,
年幼的謝書予感受着這些新奇玩意帶來的衝擊,一時間忘記了許多事情。
等到他再想起的時候,我的父母已經因爲尋找他,被永遠泡進了冰冷的河水裏。
我們一家本該在此之後便退場,遠離謝書予的世界。
徒留他一人面對從此難解的心結,最後在女主的溫柔陪伴下一點一點走出陰影。
可我卻覺醒了,且再度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裏。
彼時我爲了能夠靠近男二聞懿而努力考上他們的高中,卻不想和謝書予意外相遇。
時隔多年,他依舊以我的哥哥自稱。
少年時的滿心滿意的虧欠讓他在人前毫不掩飾對我的偏愛,,這個清冷少年恨不得時刻將我帶在身邊補償。
可他忘了,我們終究沒有血緣,不是真正的兄妹。
他因爲贖罪而過分失了邊界的親密行爲,在他人眼中自有另一番解讀。
容嫣就是在那時候恨上了我,
經歷了曖昧懵懂的青春時光,男女主本應該到了彼此袒露心跡的時間,卻因爲我的出現,使得他們漸行漸遠。
謝書予給予我的過分關注,使我在容嫣眼中成了不知廉恥的插足者,儘管我一再解釋,甚至主動避開謝書予和他保持距離也無濟於事。
後來,容嫣發現了我喜歡聞懿,像是故意同我較勁一般。
我分走了謝書予Ṭű₊多少目光,她就要在聞懿身上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聞懿喜歡容嫣,容嫣喜歡謝書予,謝書予追着我要給我補償,而我想要救贖聞懿,我們形成了一個十足的怪圈。
容嫣是最先想要打破僵局的人,
於是她開始一次又一次地以身做局,不惜用盡一切手段來使得我被孤立,被排擠,被驅逐出他們的世界。
她有整個容家作爲助力,
而我只有自己和一個只會嘆氣說女主怎麼這樣了呢的系統。
最終,我臭名昭著。
她也逐漸失去了書中女主那顆乾淨透亮永遠善良的心。
這一次,容嫣誣陷我僱人綁架了她,
謝書予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她主動改口承認事情是容家對頭做的。
我不清楚眼前的人知道多少內幕。
於是我換了個問法:「如果我說我和容嫣兩個人之間只能活一個呢?」
「小楓,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了。」他喊我時面上帶着苦笑,近乎哀求的看我,「告訴哥哥,你想要什麼,哥哥都會替你達成。」
聞言我躺了回去,忍不住面帶嘲諷開口:「那你殺了我。」
謝書予沉默了幾秒,說:「這個不行,除了這件事,其他都可以。」
我說:「那你讓容嫣來給我磕頭賠罪,反正你要是不把我弄死,我就一定會把她弄死。」
「小楓。」聽着我一再針對自己的心上人,饒是一直以來都清冷自持的謝書予也有些生氣了,他加重了語氣,「容嫣過去會做錯那麼多事都是因爲我,你不妨來恨我。」
下一秒,他驚覺失言,猛然抬頭,面色瞬間慘白。
可是來不及了,
「謝書予,原來你真的早就知道啊。」我冷笑着看他,懸着的心終究還是死了。
「小楓,我……」他神情慌亂,想說些什麼,可話在喉頭轉了又轉,可終究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他當然說不出口,
說不出那些我被冤枉的場合裏,他都知道真相,且在冷眼旁觀。
「當初容嫣污衊我偷了她祖傳的首飾,我主動打開揹包證明,她且拿出一段作假的監控指證我,後續還有莫名其妙的人攀咬我和他們交易轉賣了首飾,他們甚至僞造好了一份交易記錄,還提前從信息庫裏調出了我的補助卡,往裏面打上一筆錢,我百口莫辯,揹負着小偷的名號讀完整個高中,這些種種,原來你都是知道的啊,謝書予。」
我笑着笑着,眼淚逐漸流了滿面。
而謝書予,我的鄰家哥哥,素來挺直的脊背,在我的一字一句中逐漸頹塌下去。
-8-
在我因爲被扣上惡毒名號被校園霸凌的時候,
我曾在看向那一張張憤怒的憤怒的臉時,不斷地在心裏勸慰自己:他們只是被矇蔽了而已,只要我把真相揭露出來,他們就會明白。
可我一個人,哪裏鬥得過呼風喚雨的容家,他們傾盡整個家族之力爲容嫣佈局,每每待我開口解釋,就會有更深的陷阱跳出,
我只能眼睜睜看着些加諸在我身上的誤解加深。
「但凡那時候,你肯替我站出來解釋一句呢,他們不信我,總該信你的啊。」
我用一雙淚眼看着謝書予,一字一句開口,他的手不斷顫抖着,想要靠近我,想要如同往常般摸摸我的頭,卻被我一把揮開。
終究,我還是說出了那句話:「謝書予,我恨你,你既對不起我的父母,也對不起我。」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他駝下背渾身顫抖着劇烈咳嗽起來,像是在忍受着強烈的痛苦。
我卻沒有聽他的,繼續開口:「你既要在明面上補償我來撫平你的愧疚,又要在暗處維護容嫣,你兩邊都想要卻兩邊都顧不好,我是倒了什麼黴纔會被捲進你們這對癲公癲婆的愛情故事裏。」
說着,我猛然起身用力一巴掌打在了謝書予臉上,他被扇得偏過了頭,眼鏡從鼻樑上飛落,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五道指印。
他顫抖着脣,無從辯駁。
最終,素來挺直脊背的孤傲青年在我面前低下了頭,他雙膝跪在醫院冰冷的地板上。聲音喑啞,他說:「是我錯了,小楓,我不是一個好人。」
淚水一滴接着一滴從他的眼中滴落,他仰頭看向我,眸光破碎,近乎絕望。
「要麼做,怎麼做才能原諒我,求你了,小楓,叔叔阿姨不在了,我只希望你 能好好活下去。」
說着,他抽搐着的手伸向我,企圖觸摸我的衣角,這是他這些年來因爲心理原因造成的後遺症,只要觸碰到那些回憶,他就控制不住地抽搐顫抖。
可我只是往後慢慢後退,居高臨下看着他,我說:「謝書予,我不是傻子,我不會再信你口頭的補償了。」
說着,我轉身出了病房,
留下他一人悶聲倒在原地,渾身痙攣,他大口喘着氣,蒼白的臉上泛着異樣的紅,他快要窒息了,卻還是試圖在我將要離開時喚住我。
「小楓……」他艱難地扯出一個慘淡的微笑,「能夠……原諒哥哥嗎?」
還不待我做出反應,門外一個身影猛地衝了過來,一拳打在了謝書予身上。
是偷聽了整個過程的宋燃,
他坐在謝書予的身上,溼紅的眼眶裏是不受控制落下的淚,整個人氣的聲音都在顫抖:「你怎麼還好意思讓她原諒,你們一定要逼死她纔開心嗎?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對不起。」謝書予虛弱地吐出這三個字便昏了過去。
宋燃從他身上翻身下來,又忍不住一拳一拳揮向自己:「你們這羣人渣,我明明那麼信你們,可我也對她不好,我也是個畜牲。」
少年說着,單手遮住了眼睛,哭聲喑啞:「姐姐,我錯了,我不該不信你,這麼多年,你得多委屈啊,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他哭鬧的動靜實在太大,最終引來醫護人員,謝書予被抬去急救了,宋燃卻執拗地留在房中,他看着我,一步都不肯挪。
「楓姐姐,你跟我走好不好,聞懿他這麼對你,再和他待下去你會死的,就當我求求你。」他尚且青澀的面容中透着哀求。
可我沒有理會他,聞家保鏢來接我時,我頭也不回地跟着走了。
「爲什麼?你不是向來最疼我的嗎?」他顫抖着聲音在我身後大聲發問,「爲什麼重逢後你就只能看見聞懿了,明明我們纔是最親近的人不是嗎?」
「最親近的人?」我回味着這幾個字,忍不住面上露出譏諷的笑來,「當初說我心腸歹毒又拜金的時候,你可沒想過我們曾是最親近的人。」
「宋燃,你比起聞懿也沒好到哪裏去,你們一樣噁心。」
少年無措的身影被我留在了身後,這一次,我沒有回頭。
-9-
我不知道病房裏的事情聞懿知道了多少,
可從那天起,他就不再出現在我眼前。
或許是他不知道怎麼面對我,又或許他始終無法接受白月光早已變了質的真相。
聞懿逃避着見我,我只能自己想辦法作死。
在經歷跳樓,咬舌,割腕和將自己溺死在浴缸裏的一系列行動失敗後。
保姆吳媽哭着給聞懿打了電話:「先生,求您回來看看夫人吧,夫人她快要碎了。」
聞懿終究還是沒有露面,只是這棟屋子裏所有可以致我於死地的東西都被收了起來,就連窗戶也被封死了。
我沒事時就拿腦袋撞牆,然後細數着聞懿的祖宗十八代開罵。
聞懿並不生氣,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暗示別墅裏地用人告ŧũⁿ訴我,他這些天並沒有去找容嫣。
他還開始給我送花,百合,玫瑰,小雛菊,不同的花束每天出現在我的牀頭。
我堅持扔他就堅持送。
有時候我醒得早,還能看見那個從我房間倉促離去的背影。
我和聞懿就這樣耗着,系統提醒我,要抓緊時間了。
我告訴他沒關係,自有人會坐不住的。
最先坐不住的是宋燃,
他來聞家找過我好多次,想要將我帶走,爲此不惜驚動了宋家的長輩。
他用尋死威脅他們,要他們出面從聞懿手上救出我。
聞氏如今是聞懿做主,他倔起來誰的面子也不賣。
兩家各不相讓,因此也鬧得很難看,一度撕破了臉。
最後,宋燃當着聞懿的面放了狠話,他說:「要不是我缺席了那段她最美好的時光,許楓根本不會是你的,你不過是個撿到便宜還不肯珍惜的小偷罷了。」
這話終究還是激怒了聞懿,
那天晚上,我正是半夢半醒間,忽然感覺炙熱的身軀覆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濃濃的酒氣。
一睜開眼,便看見聞懿佈滿委屈神色的臉,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像是被拋棄的小狗般,他緊緊抓住我的手掌貼在他酡紅的面頰上。
「老婆,他說你的愛是我偷來的。」他的聲音透着一陣可憐的意味,「他還說我不珍惜你,我沒有不珍惜,我只是暫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聞懿,我不是你老婆,訂婚典禮剛開始你就離開了,所以我連你未婚妻都不是。」我冷冷出聲打斷他。
聞懿被我的話刺到,身軀怔在半空,眸中的醉意逐漸消散,整個人再度變得清明。
可隨後,他依舊選擇了裝醉,狀若無事地繼續蹭着我:「不會的,我的小楓最喜歡我,她會是我唯一的妻子。」
可我聞言,也只是冷漠看着他,
我說:「聞懿,一大把年紀了,再演這些就沒意思了,你要像以前一樣堅持只舔容嫣一個,我還能看得起你一點。」
終於,聞懿被我的話激怒,
他拳砸在了我旁邊的枕頭的半隻手登時陷進柔軟的鵝絨裏。
良久,我抬頭,正對上他猩紅的眼。
「那我要怎麼辦,我出生下來父母就只把我當做工具,當初要不是容嫣支撐着我,我早就活不下去了,你讓我怎麼辦!」
他痛苦地嘶吼着,聲音中中是濃重的絕望。
過了一會,他又像找到了方向般放柔了語調:「說到底,還是因爲你以前做過的錯事太多了,乖乖,你別怕,我不會怪你了。」
瘋子,我冷眼看着他的痛苦掙扎。
我說:「是啊,她那麼無辜,那麼好,那你爲什麼不娶她,是不願意嗎?」
「聞懿,你到底自己意識到沒有,你這個樣子簡直賤得人頭皮發麻。」
「難怪容嫣不會愛你,你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過去算我眼瞎。」
「住口!」不知是哪一句話刺激到了他,他猛然將我按倒,雙手死死箍着我的脖子。
「明明是你說要一直對我好的,是你說要陪在我身邊的。」他看着我,聲音是那麼的絕望:「你這是什麼眼神,你不是最愛我嗎,爲什麼我感覺不到你的愛了。」
他嘶吼着,聲音裏是自己都不曾察覺地無助恐慌,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眶,可他仍舊執拗地看着我,試圖從我面上搜尋到從前的愛意。
我被他掐的面頰充血發紅,卻只是冷笑着看他。
對,就是這樣,掐死我,別人喫我席你喫槍子。
最終,他在我要嚥氣前回過神來,猛然縮回手去。
「你在故意激怒我…你竟然真的寧願死也不想留在我身邊。」那一瞬間,他向來寬闊挺拔的身影竟變得有些佝僂,看起來狼狽極了。
他彎下腰猛地咳嗽,轉過頭忽然神經質地自我安慰起來。
「不會的,你還是愛我的,小楓,你只是生我氣了,我會把你哄好的。」
他說着傾身上前用力將我抱在懷中。
「我娶你好不好?我們之後好好過,不管其他人了,以後只有我們…」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哭腔,淚珠在我肩頭洇溼。
我用力推開他,反手對着他就是一巴掌,又覺得不解氣,我把牀頭的檯燈,枕頭,水杯,一切又一切我可以觸碰到的東西通通衝着他兜頭砸去。
「聞懿,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別再說這些話折磨我了。」我衝着他尖聲吼道。
聞懿被水杯雅中了額頭,鮮血從他的額角滴落,覆蓋了整張面容。
到最後,他沉默着起身。
撿起掉落在一旁的西裝外套,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自嘲般笑了笑:「許楓,你責怪我偏心容嫣,可你又當真清白嗎?謝書予如今爲了你和容家決裂,宋燃也一心都在你身上,你敢說自己和他們就真的沒點什麼?」
「你說得對,原來他們對我這麼好,那我更要放棄你選擇他們了。」我在他身後放聲笑起來,聞懿像是被我的言語燙到,整個人幾乎是落荒而逃。
等到第二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是容嫣,按她的話來說,是聞懿找她來向我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的。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頭髮精緻地梳起,笑意款款地在我面前落座。
只是剛坐下便是故作苦惱的一聲嘆息:「可阿懿喜歡我是人盡皆知的,這讓我怎麼解釋得清楚?」
我沒理她,目光盯着她頸間的絲巾出神。
可我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卻取悅了容嫣,她笑得很開心。
「其實你不用這麼失落,你看哪怕你名聲這麼臭了,書予這次依舊爲了你向我求情要我改口,他真是很重視你這個妹妹呢。」
她說着,動作優雅地朝我舉杯,絲毫不掩飾眸Ṭü⁽中的怨毒:「所以,作爲回報,這些天我受到驚嚇在醫院養傷,也讓阿懿來陪我了,據說爲了不讓你傷心,他還特意讓用人瞞了你,大家都好關心你呢。」
說罷,不代我回答,她又繼續開口,這次她提到了另外一個人。
宋燃。
「在他剛被接回宋家的時候,可是天天跟我們提他的姐姐呢,他想回去找他的姐姐,宋家不允許。」
「於是我就告訴他,等他變得足夠成熟和強大了,再出現在他的姐姐面前,他的姐姐會更開心。」
「後來啊,他終於又見到他的姐姐了,只是從那之後,他卻再也不肯提她,究其原因,也不過是發現從前在他眼裏最好最善良的姐姐如今成了一個滿口謊言糾纏他人的拜金女。」
容嫣每說一句,笑容便深一分,她的眼睛一瞬不曾離開我的臉,迫不及待要從上面欣賞到崩潰的表情。
可她終究沒能看見想要的,面對她的話,我只是笑着開口回答:「是啊,宋燃很好,如果他肯像謝書予一樣研發假產品賣給你家公司就更好了。」
容嫣面色瞬間冷了下來,臉上的笑意盡數消失。
搞垮容家,爲我正名,這就是我上次問謝書予要的實際補償。
這幾年來,容家轉型做尖端科技,幾乎大半的家底都投在了這次的科研新品上。
可到了發佈會當日,謝書予拿給他們的研究成果卻是被淘汰了數十年的僞劣次品。
他這一下實在是割到了容家的大動脈,可縱然是這樣,容大小姐依舊捨不得報警送男友進去,而是轉頭找到了我跳腳。
她罵我是卑劣的第三者,罵我撬掉了容家認準的女婿,罵來罵去,就是捨不得罵她的心上人。
我沒耐心再聽她發瘋,忽然舉起桌上的熱茶朝她潑去,在容嫣尖叫的空擋,我走到她身邊一把拽過她的絲巾絞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直以來讓你患得患失的是謝書予搖擺不定的態度,分明是男人的問題,你卻偏偏選擇找我撒氣,所以現在,我要報仇了。」
我在她耳邊低語。
「許楓,你這樣對我,聞懿不會放過你的。」
到這個時候,她還算冷靜。
可當她被勒住脖子逐漸因爲窒息翻起白眼劇烈掙扎的時候,就再也冷靜不下來了。
聞懿帶人趕來的時候,眸光第一時間落在我身上,某一瞬間,我從他的面上看見了一絲……欣喜?
欣喜什麼?欣喜我終於坐實了罪名,當着他的面對白月光出手。
還是欣喜他又可以回到過去,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我發起制裁,指責我的過錯和不適。
他說:「許楓,先前的一切都是你裝的,你果然死性不改,我沒看錯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面色陰沉地可怕。
下一刻,我略微鬆了手,得以喘息的容大小姐帶着哭腔跟我商量:「我可以幫你出去。」
「我不信你。」
「真的,你不過是想證明自己在聞懿心中的地位,我幫你,我們可以打個賭。」她說着,生怕我不答應,哭花妝的臉朝我擠出一個討好的笑。
我蹙眉聽着她低聲在我耳邊說的計劃,到最後釋懷一笑,我點頭鬆手放任。
聞懿瞬間衝了過來,將不斷顫抖着的容嫣一把抱起準備去醫院,臨走時,他深深睨了我一眼:「我希望你在這段時間裏能想好怎麼道歉。」
-10-
容嫣對付聞懿果然有一套方法,
送容嫣從醫院回來後,他就撤了聞家所有對我的看管。
甚至他不顧吳媽地勸阻,拽着我的手臂一路將我拖出門。
「先生,求您了,許小姐這樣真的會出事的。」
「她不會的,她哪裏捨得真去死。」 他說着冷笑一聲,面上重新掛上那副勝券在握的神情,彷彿他已經將我這個人看透。
我也配合着哭鬧,說我不願意離開。
越是這樣,就越坐實了我之前的折騰不過是爲了引起他的關注,聞懿的面色越來越沉:「容嫣說得對,我把你慣壞了,你確實需要一個教訓。」
直到此時,我忍不住仰起頭,輕聲問他,「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你究竟有沒有一次真心信過我?」
他聞言蹙起眉頭,似乎想到了過去,我爲他做下的種種,那些發自真心關懷和愛意,終究比不過年少時雨天屋檐下窺來的驚鴻一眼。
「小楓,欲擒故縱玩多了,就沒用了。」他面上有不忍,可終究沒在多說,只留下一句讓我好好反省一下便關上門去。
我在黑夜中摸索着朝前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我剛要接觸到光明的時候,忽然眼前一黑。
再睜開眼的時候,我和容嫣同時被人綁在懸崖上,不遠處,站着面色焦急的聞懿宋燃和一羣特警。
「放開她,我讓你放開許楓你聽到沒。」我聽見宋燃聲嘶力竭的喊聲,他數次想要衝過來又被人攔下。
挾持我們的人完全不理他,只是將目光轉向了聞懿,高聲說道:「聞總,你只能選一個,誰生誰死就在你一念之間。」
聞懿聞言瞬間沉了臉色:「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放了她們。」
說着,他的目光輕柔地落在了我身上,嘴裏還不斷安撫着:「別害怕,小楓,會沒事的。」
「我們不要錢,我們只要你聞大總裁失去最愛的兩個女人。」歹徒戲謔地開口,這使得聞懿的面色更沉。
我看見他使了個眼色,遠處的狙擊手已然就位。
可下一秒,我身邊的容嫣忽然發出一聲尖叫,她被歹徒按着,腦袋探出了懸崖邊。
容嫣回過神來時,含着淚聲音帶顫喊他一聲:「阿懿。」
她說:「阿懿,我害怕。」
她額頭上昨天被我撞傷的地方還纏着紗布,此刻站在風中,如同一束隨時會折枝的小白花。
聞懿的目光在她額上的傷口停留了一會,有些恍惚。
「老實一點。」身後挾持她的男子猛地扯了她一把,容嫣踉蹌着幾步,看起來就要跌了下去。
場內的人瞬間心都揪緊,聞懿面上的殺氣幾乎快要化爲實質。
而容嫣則在側過身朝我看來時露出一個隱晦的笑容來。
「你又要輸了。」她說。
「你不怕他們查出來這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嗎?」
「呵。」聞言容嫣嗤笑一聲,「有容家在,他們查不出來的,這麼多年都不是這樣過來的麼?」
她說着,朝我挑了挑眉,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
身後被她僱來的人卻將她往懸崖邊拉扯的更深。
「聞先生,你要是下不定決心,我們就只能幫你做決定了。」
「阿懿救我。」容嫣整個人幾乎要掉下去了,她一遍又一遍喊着聞懿的名字,淚水打溼了她蒼白的臉。
聞懿的手緊捏成拳,對着歹徒們發出最後的警告:「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少廢話,快點選。」
又是一聲尖叫劃破當空,眼見着容嫣馬上就要掉下懸崖了。
終於,聞懿的手鬆了開來,目光痛苦地看向我。
他問我:「小楓,這一次,也是你的謀劃嗎?」
「不要錢,只讓我選,你是想證明誰在我的心中的地位更重要對吧。」
他說着,自欺欺人地閉上眼:「我不能讓你再錯下去了。」
毫不意外的,聞懿選擇了容嫣,
那一瞬間,現場寂靜下來。
一直被人攔着的宋燃衝過去給了聞懿一拳,而容嫣則是朝我露出一個得勝者的微笑。
「再見。」她說着,邁動着款款步伐朝聞懿走去,
而一直桎梏着我的人也鬆了手,聞懿見狀,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許楓,別再用這種幼稚的手段來考驗我了。」
隨即他的話卡在了喉中,
因爲我主動朝後退去,站在了懸崖邊緣,只要再往後半步,我就會摔下去,溺亡於深海。
「小楓…?」聞懿顫聲喊着我的名字。
「姐姐!你不要爲了這種人尋死啊!」被按在地上的宋燃涕泗橫流地呼喚着我,他說,「你回來,姐姐,往後的日子我們一起過。當初我錯了,我不該因爲嫉妒迴避的,我不該把你讓給這個人渣的,」
而我則是輕輕搖了搖頭,平靜地看向他們。
「聞懿,這是第一百零一次。」
「什麼?」
「你第一百零一次爲了容嫣拋下我,我是真心愛過你的,這期間但凡有一次,你選擇堅定不移地相信我,我們都不會走到今天。」我說着,看着他逐漸慌亂的神情,心中有隱晦的快意逐漸湧出。
隨即,我的目光轉向容嫣,我說:「你可能不知道吧,我還留了個禮物給你們。」
隨即,我指了指胸口衣衫上的第二顆紐扣:「這裏,裝了針孔攝像頭,你剛纔的一切言行都被直播了出去。」
我想回家,可我不想揹着罵名離開,這些年受過的委屈是真真切切的,我不想在死後都一直被人說是小偷。
明明最初的時候,我對這個世界,對所有人,是懷揣着滿心的善意而來的。
容嫣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定下神來。
是了,連監控記錄都可以僞造的容家,操縱技術封掉我的直播間不過輕而易舉,在容嫣的想象中,我所謂的直播怕是連一秒都沒能成功。
可她終究在我的笑容中敗下陣來,有些慌亂地奪過旁邊人的手機。
網上已經是鋪天蓋地關於她的議論了,
#容氏千金戲多
#國民女神霸凌
這樣的詞條不斷衝上熱搜,不少人拿出直播間的錄屏回放當做證據。
視頻裏,她承認這些年對我的誣陷以及她那些挑釁的話語全部一清二楚。
眼見着一旁的聞懿也忍不住一臉疑惑地拿出了手機,
容嫣終於崩潰了,上前想要拍掉他的手機,
可終究晚了一步,聞懿猛地抬起頭,面色慘白死死盯着我。
「假的,都是假的!」
容嫣尖叫着指控着我,可隨即想到了什麼,光顧着四周,終於發現了,屬於她的甜寵文男主角並沒有到場。
她的目光觸及我,我毫不吝嗇地爲她解惑:「是他幫我,連攝像頭都是他給我提供的。」
「所以,你們下半輩子就活在對彼此的怨懟裏,好好的互相折磨吧。」
我說着,身體後仰。
在衆目睽睽之下,墜下懸崖。
「不!」身後傳來人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不知道是來自於聞懿,還是來自於宋燃。
可我已無心再管,溺入深海的瞬間,我的靈魂逐漸飄上半空。
我看見聞懿跪在了原地,面上滿是淚水,望着我墜崖的方向生生嘔出一口鮮血,
宋燃拼了命地想衝下懸崖,被宋家的人攔住。
而在遠處,沉默着操控着電腦,讓真相能被更多人看到。
他的手腕上割開了一道嫣紅的口子,正汩汩流着鮮血,而他只是側頭盯着窗外,良久後,他輕輕合上眼,語調輕柔地呢喃:「小楓,你一定很恨哥哥吧,沒關係,哥哥替你報仇了,連自己都沒放過。
「等之後再見面,哥哥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再之後,我看見了爸爸媽媽慈祥的面容和朋友們關切的眼神。
就在我要脫離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秒,我聽見系統的電子音播放:「檢測到目標人物意願強烈希望宿主活下去,任務完成,獎勵已經發放。」
再醒來時,我看見媽媽激動地握住我的手:「奇蹟發生了,囡囡,醫生說你的病在一夜之間全好了。」
我再也忍不住,撲進父母的懷中,同他們相擁而泣。
真好,我回家了。
後記
又過了很久之後,我已經從醫院迴歸到校園,在朋友和師長的陪伴下重新開啓了我的校園生活。
某天,腦內又重新響起了系統的電子音,原來它是來做回訪的。
在他的帶領下,我已靈魂的狀態再度遊覽了書中那個世界,見證了從前那些人每個人的結局。
聞懿在親眼見證我墜崖後,開始發了瘋地報復容嫣,當面那些被掩藏的真相,由他一手查明,容嫣被他逼着在社交媒體上公開向我道歉。
可聞懿並不放過容家,他報着同歸於盡地氣勢在商業上不停吞噬着容家。
容家百年的根基,被他三年之內弄破產。
容嫣在雨天哭着跪在聞家別墅外也沒能求得他心軟。
再之後他開始整日整日地酗酒頹喪,完全不再搭理公司事務。
後來他被聞家放棄,辭退了他總裁的身份。
他一個人回到我們從前讀書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我們的過去,某一天,他開始咳血,可他並沒有當回事,依舊整日喝酒,在醉中喊我的名字。
他已經胃癌晚期了, 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在小出租屋裏昏倒了三日, 恍惚中他的靈魂看見我,也只是癡癡地笑,語調輕柔像怕把我嚇跑一般。
他說:「你現在變得好不一樣, 你看起來很開心,真好。」
他說着, 伸出手, 想要撫摸我的臉頰。
卻被我側過身子避開。
聞懿有些失落,脣邊掛起苦笑。
他說他也快要死了, 很快就可以到我身邊來贖罪了。
可我笑了:「死的只有你,聞懿,我在另外一個世界獲得了新生,從此之後都會生活在陽光下和關愛中, 只有你會像一攤爛泥, 永遠地墮落腐爛, 我們永遠不會再交集在一起了, 就算要死,我們下的也是不同的地獄。」
說完,我從他面前消失了,
只留下崩潰在原地的他。
之後是容嫣和謝書予,謝書予當初割腕自殺被家人及時發現搶救了過來,之後他因爲害了容家的名聲,被容家針對。
在聞懿搞快容家之前,謝書予成了容氏和他們的千金大小姐新的霸凌對象,從前折磨我的手段被容嫣千百倍的用給了謝書予。
後來容氏倒閉了,容嫣跑去了謝書予家,問他還願不願意再給她一個家,謝書予開門迎她進去, 然後在某個夜裏, 點燃了煤氣, 所有人都沒能再看見第二天的太陽。
宋燃一直憎恨自己當初的軟弱,他活了半生, 一直都在受人安排。
這一次,他脫離了宋家, 一個人去了偏遠山區裏支教,再沒了音訊。
在夢中見到我的時候,他很驚喜。
他說:「姐姐,現在的我也像從前的你一樣,懂得幫助別人了, 看見現在的我,你會不會感覺到欣慰。」
可我只是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宋燃,你的事和我沒關係。」
「從你選擇逃避,不敢讓別人知道那個從貧民區考進貴族學校的女孩是養育了你七年的姐姐後, 就已經沒關係了。」
「我們的故事在很早之前就結束了,之後我有自己的人生要去經歷。」
他哭了,想伸手挽留我。
可我已經先一步轉身,那些晦暗的曾經, 終究被我拋在身後,之後的時光,我要向前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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